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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之绝代凶蟾全文阅读

作者:贪玩的提莫     西游之绝代凶蟾txt下载     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八节 被困

    云梦山,位于古朝歌境内,山势秀美,峰峦叠嶂,眼下正是初夏之时,山上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倒是一番好景象。

    云翔与九尾夫人到达云梦山之时,天色已是到了清晨,二人缓缓降下云头,落在一处山顶的平地之上。

    对着这山势打量了一番,又与自己的记忆略一对比,云翔沉吟道:“夫人,这云梦山我也曾来过一次,却不曾听过天机洞的名号,也不知到底在何处,咱们尚需细细寻找。”

    九尾夫人也是略作迟疑,随手一指山腰的一处云雾缭绕峡谷道:“兴许就在那峡谷之中,咱们不妨就从那里找起吧。”

    云翔回头深深地看了九尾夫人一眼,点头道:“好。”说完,他拉起九尾夫人,便朝着那峡谷之中飞去。

    峡谷绝壁之下,雾气缭绕,一丈之外的事物已是看不真切,二人立在谷口之外,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云翔暗暗施展开风雷变的功夫,掀起一阵大风朝着那峡谷之中吹去,云翻雾腾,却并没有吹散丝毫的雾气,让他心中顿时升起了些警惕,道:“夫人,这雾气怕是有些蹊跷。”

    九尾夫人道:“带走宁儿的老者想必也不是凡人,这里如此蹊跷,恰恰说明宁儿很可能就在其中,咱们还是要进去看看才好。”

    云翔点头道:“好,那咱们进去看看,你跟紧我。”说完,便带头朝着峡谷之内走去。

    峡谷中的通道不算宽敞,只有三丈上下,二人打起精神来一路前行,却始终没有任何异常,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工夫,云翔忽然停下身来,回头皱起眉头道:“不对,这峡谷从上面看,也不过十多里的长度罢了,怎的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走到头?夫人,你可觉察到了什么?”

    九尾夫人摇头道:“我倒是没觉出什么,兴许是前面就快到了吧,咱们再走走看。”

    云翔点点头,再次向前走去,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却仍是不见走出峡谷,他再次猛然停下脚步,却忽然觉察到有些不对了,因为身后九尾夫人的脚步却仍是没有停下,他连忙回头看去,却见身后已经没了人影,九尾夫人竟然凭空失踪了。

    “夫人?夫人?”云翔大喊了两声,声音在两处绝壁间来回荡漾,远远地传了出去,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如此诡异的状况,反倒是让完全他沉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处境。

    其实一早他便觉查出了有些不对,综合从各方面看来,九尾夫人明明在隐瞒着什么,而且是故意引他来这峡谷之中的,此时她的心中,也更加验证了这个观点。

    他认识九尾夫人已经许多年了,而且二人早已有了极深的关系,若是说九尾夫人故意害他,他是决计不信的。所以,按照他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找到了胡宁的消息,而且有人以此为要挟,逼迫九尾夫人引自己来到此地。

    如果他所料不差,九尾夫人说年前就得到了消息,这话应该是真的,因为实在没有撒谎的必要。

    而她得到消息之后,肯定是第一时间就会去验证,而她证实了消息之后,却没有带回胡宁,而且对自己只字不提,足以见得,她很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威胁,所以只能答应那幕后黑手,带自己来这云梦山之中。

    自始至终,九尾夫人并没有给他什么明显的提示,而云翔之所以并未揭穿她,而是故作不知地跟着前来,一方面是他能够理解九尾夫人作为母亲对儿子的感情,另一方面,他其实也并不是太过担心。

    他的敌人虽然不少,但能够做出这样事情的其实也不多,比如灌江口、西天、火焰山之流,要杀自己根本无需这么麻烦,这种看似复杂的计谋,其实留下的线索也会更多,可能性实在不大。

    这么看来,那幕后黑手如此行为,也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对方修为不高,没有十足的把握正面击败自己,便只能设下圈套引自己前来。如果是这样,现在初得分浪定海戟的他,正是实力大增的时候,实在是没有怕他的理由。

    第二,对方引自己前来,其实是为了私下谈一些事情,或者逼自己做一些事情。这样一来,其实操作的余地也就更多了,他完全可以当做一场营救人质的行动,这个他可是经验极其丰富的。

    无论如何,以他和九尾夫人的关系,胡宁肯定要救,他也只能将计就计,见机行事了。

    想清楚了这些缘由,他也不再出声了,而是干脆盘腿坐了下来,暗中戒备着四周的情况,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九尾夫人的消失,也就意味着敌人即将登场了。

    他就这么坐在地上,默默运转着体内的真气,保持自己处于最佳的状态下,可是就这么左等右等,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峡谷中仍是一片宁静,没有任何的异样。

    奇怪了,莫非自己所料的有什么偏差?

    云翔心中疑惑,略一思忖,只能爬起身来,返身便朝着来时的路奔了回去。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个诡异峡谷的情况,如果自己的行动打破了对方的预料,想必也可以逼得对方出面相见了。

    一路狂奔了半个小时,云翔十分清楚,跑过的距离至少能够达到来时路程的二倍,可两边仍是那悬崖绝壁,浓雾也没有丝毫消失的意思。

    不对,这是幻术!难道这都是九尾夫人搞的鬼?没必要啊!

    他猛然纵身而起,向着天空之上飞去,飞了足足有百里的高度,两边仍是悬崖绝壁,那原本不高的山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

    再次落回地面之上,他伸手摸向两边的悬崖,甚至还拔下了一些植物,没有异状,看来,这幻术的水平极高啊,让他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他再次出声高喝了几声九尾夫人的名字,不出预料,没有任何的回应。

    奇怪了,只是用幻术把自己困住,既不出手偷袭,又不出面相见,如果是九尾夫人布下的幻境,她也实在没必要带自己远赴云梦山吧,在她自己的压龙山岂不是更方便?

    而且,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四十九节 梦鱼

    心中存着这些疑惑,云翔再次回转身形,一面向着前方走去,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要想破除这样巨大的幻境,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幻境之中的破绽。

    这一次,才刚刚走了十来分钟,他忽然提起了精神来,因为,他隐隐听到,前方有些异样的声响,似乎......是水流的声音。

    他连忙加快了脚步,循声找了过去,却听得那水声越来越大,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前方的一侧绝壁上,豁然凹进去了一大块平地,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直接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水潭的周围,不见半点雾气,其上半空的绝壁上,有一个泉眼,泉水顺着岩壁飞流直下,落入水潭之中,溅起了万点水花,看起来实在是颇为壮观。

    而更让云翔眼前一亮的,是那水潭边上竟然坐着一个中年文士,正痴痴地盯着那水潭之中,摇头晃脑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悄悄地靠了过去,暗暗运转起体内的真气,想要探查一下这人的底细,可这一运功却是让他大惊失色,丹田之内空空如也,竟然一丝力气也运不出来了!

    他连忙再试着去运转体内的仙毒珠,不行,虽然能够感觉到仙毒珠的存在,但似乎是被什么压制住了,无法运转。他又试着去取怀中的乾坤袋,乾坤袋在,不过没有内力,里面的东西根本取不出来。

    这一刻,不知为何,他居然法力尽失,完全变作了一个凡人。

    他的心中顿时惊骇无比,连忙退后了几步,远离那个水潭,可情况没有任何变化,仍是一点内力也觉察不到。而且,前方的中年文士也没有任何的异样,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思虑了良久,他终于一咬牙,再次向着那中年文士靠了过去,直至来到对方身后不足两米,对方却仍是那般摇头晃脑的,对他一无所觉。

    如果这人真是敌人的话,应该对自己出手才对,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异常,只怕事情另有蹊跷啊。

    他略一沉吟,终于轻咳了一声,那中年文士此时方才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回头惊讶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到了此处?”

    云翔对着他拱手一礼,道:“在下云翔,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此处又是何地?”

    那中年文士也拱手回礼道:“原来是云兄,小生姓张,此处当然便是云梦山峡谷了,云兄难道不知道吗?”

    云翔只得道:“原来是张兄,在下自然知道这云梦山峡谷,只是谷中四处都是雾气,在下迷失了方向,不知张兄可否给在下指上一条出路?”

    那张生略一沉吟,道:“给你指上一条出路,本也并无不可,只是眼下小生在想一件重要之事,实在是无暇他顾,还请云兄谅解?”

    云翔道:“在下尚有要事在身,急于离开此处,不知张兄在想什么重要之事,不如说出来,我也帮张兄一同想想。”

    张生顿时大喜,随手一指那水潭中,道:“如此甚好,云兄,你且过来看看,那水中又是什么?”

    云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尾三色锦鲤,一动不动地停在水潭之中,也不游动,甚是怪异。

    张生道:“云兄请看,那是一尾锦鲤,小生每日晚上做梦,梦到自己便是这条锦鲤,在水潭中游来游去。白天的时候,小生醒来,这锦鲤便会陷入沉睡,那你说,到底是小生做梦成了锦鲤,还是锦鲤做梦成了小生呢?”

    ......这不就是所谓的那个庄周梦蝶吗?古代最著名的一个逻辑循环问题。这中年文士原来竟是在思考这样的哲学问题?那他得到猴年马月才能想清楚啊!

    云翔皱了皱眉,伸手拨动潭水,想着只要惊醒了那条锦鲤,就算是破解了张生的思维循环,不料那锦鲤却是丝毫不动,似乎真的是睡熟了。

    他心中一横,伸手便要去抓那条锦鲤,可手一伸进水中三寸,只觉得这水冰寒刺骨,简直连血液都要被冻僵了,却是根本就探不下去了。而此时他功力尽失,根本无法对抗这样的寒意。

    无奈,他只得悻悻地缩回了手,再去看张生,见他恍若未觉,显然已是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妈蛋,看这架势,怎么像是专门给自己设置了考验的样子?这张生肯定是峡谷迷阵的关键,除非自己按照规则帮助他解决了那个超难度问题,否则没有他的指路,自己怕是真的就出不去了。

    想及此处,他便开口道:“张兄,恕我直言,锦鲤之事,不过是场梦而已,你也无需太过介怀吧?”

    张生摇头道:“怎能不介怀?我若连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鱼都搞不清楚,那这一辈子岂不是活得浑浑噩噩?不妥,不妥,此事定要想个清楚,不然我也没心思再管其他了。”

    云翔道:“张兄,你看,我总是个活生生的人吧,我可以作证,你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这样总可以确定你的身份了吧?”

    张生摇头道:“说不定你也是我梦中之人呢?梦中之人,根本就不存在,又怎可作证?不妥,不妥。”

    云翔脸色一僵,只得道:“那好,就算你只是条鱼,但既然有幸梦中为人,便自然要按人类的规则行事。不如趁着你没醒,先送我出这峡谷,也算是日行一善,如何?”

    张生却仍是断然摇头道:“若我真是条鱼,那这一生经历之事,都不过一场梦而已,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便自行寻路去吧,让我在此静静等着醒来便是。”

    妈蛋,明白了,看这架势,除非自己能够证明他是人类,否则这个路,他肯定是不给带,也算是自己闯关失败了,只能留在这峡谷迷阵之中了。

    无奈,云翔只得绞尽了脑汁,开始从各个角度论述他是人的必然性,只可惜,这张生偏偏也是口齿极为伶俐,引经据典,对他的论述一一驳斥了回去,很快便让他生出了词穷的感觉。

    太操蛋了,这种传承千古的循环逻辑问题,就算说上几千年都说不清楚啊,难道今天真的是出不去了?

第五十节 名嘴

    与那张生抬了一个多小时的闲杠,云翔终于沉默了下来,他算想是明白了,如果这真是一重考验,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对了,张兄,还不曾请教你的姓名,不知可否赐告?”

    张生闻言淡淡一笑,道:“我的姓名,许久都不曾用过了,你若不问,我几乎就要忘记了,对了,我以前好像是叫做张仪。””

    卧草,张仪!再结合自己所处的云梦山,云翔顿时恍然大悟。

    也难怪他口齿如此伶俐了,张仪可是战国最有名的纵横家之一,靠一张嘴挑动天下大势的主,自己居然要和他辩论庄周梦蝶?这不是纯属自讨苦吃吗?

    他皱了皱眉,道:“原来是张兄,你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只是不知,你到底想要什么?”

    张仪叹道:“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我到底是人,还是鱼。”

    云翔颓然叹了口气,看来,除非真能想办法辩赢了张仪,否则的话,今天真的是出不去了。

    可问题是,庄周梦蝶本来就是中国最操蛋的一个哲学问题,竟然要自己去和赫赫有名的张仪辩论,这又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学哲学的!

    可惜了,上一世上网的时候,没有好好百度一下这个问题,不然的话,应该可以知道现代的哲学家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也许能够找到获胜的契机。

    想到这里,忽然,一道电光划过了他的脑海,对了,自己可是来自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啊。

    当年上网的时候,他曾是里的常客,在那里见过无数的所谓杠精,在他们口中,简直是万物皆可抬杠,论点却又偏偏角度刁钻,让人无法辩驳。如今看来,所谓辩论,无外乎也就是相互抬杠,自己倒也不妨当一回杠精,借鉴一下他们抬杠的方式,看看这张仪该如何应对。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的思绪也越来越清晰,忽然大笑道:“张兄,我终于想明白了,张仪是人,不是鱼。”

    张仪奇道:“可有什么凭据?不妨说来听听。”

    云翔笑道:“我且问你,你为何会叫做张仪?”

    张仪皱眉道:“你这话问得好生无礼,姓名乃是父母所赐,我的父亲姓张,希望我生的仪表堂堂,便给我起名叫做张仪了。”

    云翔随手一指那锦鲤道:“那我问你,这鱼的父亲可是也姓张?名字也是叫做张仪的?”

    “这......”张仪从来也不曾想过这个问题,顿时有些语塞,沉吟半晌,方才道:“那倒也未必。”

    云翔点头笑道:“不错,我曾认识另一条鲤鱼,名字叫做海棠,说不定,这条鱼便叫做海仪,或者唐仪,它的父亲便会姓海,姓唐,你说对吗?”

    张仪猜不透云翔此言的目的,也只得道:“也有此可能。”

    云翔继续道:“这样一来,分辨起来就容易多了,张仪是人,海仪是鱼,那你到底是张仪还是海仪?”

    张仪顿时皱起了眉头,思索了良久,方才答道:“我现在是海仪梦中的张仪。”

    云翔却仍是逼问道:“海仪梦中的张仪,那到底是海仪,还是张仪?”

    张仪再次犹豫了半天,也只得道:“是张仪。”

    “好!”云翔满意地点头道:“张仪是人,海仪是鱼,你是张仪,所以你是人,不是鱼。”

    张仪犹自辩驳道:“可就算是人,也是梦中之人。”

    云翔朗声道:“池中之鱼,釜中之鱼,都是鱼;山中之树,水旁之树,当然还是树;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这个,所以,梦中之人,屋中之人,也都是人,归根结底,你还是人。”

    张仪顿时沉默了下来,皱眉再次想了半天,才道:“那如果我是海仪呢?”

    云翔大笑道:“你是海仪,那他就是张仪,你的父亲姓海,他的父亲则是姓张,我倒是好奇了,不知他的父亲是何名讳?他父亲自己可知道,竟能生出这样的宝贝来?果然是仪表堂堂啊!”

    “你......”张仪顿时气得脸色通红,国人对于父母之辈,都是极为尊敬的,云翔这样变着法辱骂他的先人,其实也是学着网上杠精的那一套来的,顿时气得他七窍生烟,却又偏偏无从反驳,把一个好好的战国名嘴,硬生生怼成了闷嘴葫芦。

    “好了,张兄。”云翔适时行了一礼,开口道:“适才之言,在下多有得罪,还望张兄莫怪。既然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是不是可以给在下指一条离开的道路了?”

    张仪听了这话,脸上的怒色方才渐渐收敛了,长叹道:“想不到,我张仪也有被人辩得哑口无言的一天,世间竟然出了云兄这样的人物,也当真是精彩得紧了。也罢,我给你指路便是。”

    说到这,他也朝着云翔拱手作了一别,接着一指那潭中的三色锦鲤道:“云兄,你不妨再仔细看看那锦鲤。”

    云翔闻言连忙走到潭边,定睛朝着那锦鲤看了过去,却见张仪猛然前冲两步,一把推在了他的背上,将他推得失足跌向了水潭中,耳中却仍能传来张仪的声音:“云兄,今日之耻,他日必报,后会有期。”

    水潭之中的水,果然是奇寒无比,不过这寒意便如同一层薄膜,他瞬间便已经穿透了过去,向着下方直落而下,重重地跌在了一处坚硬的土地之上。

    云翔爬起身来,向着四周打量了过去,脸色顿时又是一变,因为,眼前的场景已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此时身处的,乃是一个六七十平米的洞穴之中,可怪就怪在,这洞穴四周都是岩石墙壁,竟然没有洞口,而且连上空也是一片岩石,他跌进来的洞口也消失不见了。

    洞穴之中的摆设也极为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一面石桌,石桌之上,摆着一副围棋,围棋的一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另一方,则是一张空石凳。而更为惹眼的是,那男子座下的却不是石凳,而是一张木轮椅。

    唉,云梦山、张仪、木轮椅,现在根本不用猜,云翔便已经能够确定这个男子的身份了。

    中国最有名的兵法家之一,孙膑!

第五十一节 胜棋

    到了这个时候,云翔已经基本能够确定,这肯定不是九尾夫人设下的幻境。

    一方面,九尾夫人的幻术虽然厉害,却也绝对没有本事就这么凭空将自己的修为完全封住,另一方面,如此栩栩如生的张仪和孙膑,九尾夫人也没本事能幻化得出来。

    既然不是九尾夫人,那么幕后就另有其人了,在见过了张仪和孙膑之后,那人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八成就是中国那位千古第一奇人,鬼谷子。

    说起这鬼谷子,云翔当年还在云梦山的旅游宣传册上看过,可真不是个简单人物,据传他有五百弟子,个个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明确有史料记载的,就有苏秦、张仪、庞涓、孙膑四人,剩下的,什么白起、王翦、李牧、徐福这些,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

    据说,他还曾写过《鬼谷子》一书,书里包罗万象,什么权谋、兵法、道法、阵法、武术、相术等等,全都有所涉猎,如果真的有这个人的话,简直是个全才了。

    如今看来,这位鬼谷子应该还精通幻术,至少不在九尾夫人之下,而且肯定已经是仙人之流了,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活得这么长久。

    至于他让九尾夫人引自己来此,看起来倒不像是有恶意,反倒像是设置了重重关卡想要考验自己一番,也不知到底是图的什么。还有,他和九尾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也有些耐人寻味啊。

    当然了,无论如何,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就是通过他这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重的考验,否则的话,很可能连人都见不到,更别说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了。

    更让人担心的是,他的意图不明,如果真的狠下心把自己困在这幻境中不放出来,他此次岁祭可已经过了二十天了,如果错过了回天庭的时间,那才真是哭都找不着调了。

    想及此处,他也不敢再多耽误工夫,连忙起身向着犹自望着桌上的棋盘发呆的孙膑道:“孙前辈,晚辈云翔有礼了。”

    孙膑白面长髯,看上去颇为儒雅,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云翔?既然猜到了我的身份,就先坐下吧。”说着,他随手指了指对面那张石凳。

    云翔却并未依言坐下,而是眯起了眼睛打量了孙膑一番,道:“孙前辈,你乃是世间有名的兵法大师,若是我所料不差,必须要我与你下棋,赢了你你才会告诉我离开的办法,对吧?”

    孙膑听了这话,却是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道:“你倒是挺会猜的,不错,既然知道了规矩,便坐下执子吧。”

    云翔一面坐到了石凳上,口中却道:“孙前辈,你乃是兵法大家,我有一言相问,曾听人说,为将者,最讲究的乃是公平正义,不知前辈以为然否?”

    孙膑淡淡点头道:“不错,却有此一说。”

    云翔又道:“既然如此,孙前辈也是有名的将领,自然也讲究公平正义了?”

    孙膑再次点头道:“这是自然。”

    云翔笑道:“那便是最好了,孙前辈定下的规矩,要我与你下棋,下赢了你才能放我离开,但我根本就不会下围棋,前辈觉得这公平吗?”

    孙膑顿时皱起了眉头,道:“你居然不会下棋?无妨,我教你便是,等你学会了,下赢了,我就放你离开。规矩不是我定下的,你若是不能胜我,我也无法放你离开。”

    云翔笑容顿时一僵,连忙摇头道:“不妥,既然要讲公平,规矩就不能让你一人来定。你要与我下棋,我可以答应,不下赢你便不离开,我也可以答应你,但这棋该如何下法,却得由我来定规矩了。”

    孙膑略一沉吟,道:“也好,只要是弈棋之道,规矩由你定也是无妨。”

    云翔顿时大喜,忙道:“孙前辈真乃高人风范,晚辈不才,曾创造了一种下棋之法,唤做‘五子棋’,规矩就是......”

    ......

    二十分钟以后,云翔放声大笑,而孙膑却是脸色灰败,呆立当场。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仅仅二十分钟,他已是三战三败。他始终想不明白,作为精通兵法的他,浸淫弈棋之道近千年,又怎么可能输得如此之惨。明明是最熟悉的棋盘和棋子,又是那么简单的五子连珠规则,他却总会慢上对方一手,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他却是不知,云翔虽然不会下围棋,但五子棋的技术着实不算低。当年玩棋牌游戏的时候,他始终对这种翻台速度快、又颇有古风古韵的棋类颇为钟爱,就在穿越过来之前,他已经是qq游戏里的七段高手了,孙膑再厉害,终究是初学乍练,杀对方个人仰马翻,当然不在话下。

    云翔得意地起身对着孙膑行了一礼,道:“孙前辈,如何?”

    孙膑沉吟了半晌,方才道:“你这五子连珠的路数,未免太过简单了些,只怕不得兵法之精髓啊。”

    云翔一听,生怕孙膑赖账,连忙争辩道:“孙前辈莫非不曾听过吗?大道至简啊!”

    “大道至简!”孙膑顿时一愣,皱眉沉思了许久,方才露出恍然的神色,点头道:“不错,孙某受教了,你赢了。”

    云翔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孙前辈,我该如何离开?”

    孙膑淡淡一笑,猛然伸手在那棋盘之上重重地一拍,忽然之间,山摇地动,脚下的地面也瞬间崩裂开来,石洞中的所有东西,甚至包括孙膑本人,也向着地下坠落而去。

    云翔心中一惊,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向下急坠而去,半晌之后,待得落地之时,周围的场景便再次发生了变化。

    他此时已来到了一处山巅之上,周围尽是些云山雾海,山巅的中心乃是一块平整而宽阔的场地,一个身着戎装之人正立于场地的中心,山风吹动之下,发髻随风摆动,倒是好一幅高人之态。

    那场地的两侧,各有一排木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刃,很显然,这是一个演武场。

    云翔心中暗叹一声,看来,自己还是见不到正主啊,眼前至少还有一关,就是武艺。

第五十二节 名将

    感觉到云翔的到来,那人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终于来了。”

    云翔爬起身来,走到那场地的中间,先是问道:“见过先生,还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那人仍是不肯回头,道:“你这么快就能来到这里,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做王翦。”

    王翦?战国四大名将中,帮助秦始皇平定六国的那位大将军王翦?果然,这里的人物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啊。

    作为曾经的军人,云翔对这王翦尤为崇敬,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赞道:“在下云翔,见过王大将军,大将军功高盖世,名传千古,晚辈拜服。”

    王翦仍是身形不动,淡淡地道:“你不用拍我的马屁,只要你胜过我,我自会放你离开,你若胜不过我,拍马屁也是无用。”

    云翔忙道:“晚辈绝非随口奉承,乃是真心实意想要表达一番敬仰之情罢了,至于与将军的比试,却是与此无关。”

    王翦听了这话,方才猛然转过身来,正是个面容刚毅的汉子,倒与云翔的预想一般无二。他那双精光闪动的虎目上下打量了云翔一番,方才再次开口道:“你身上的气息,倒是与我当年有些相似,看来,你也曾是领兵之人?”

    云翔顿时一阵羞愧,虽然他确实当过几年兵,但还真不好意思在这样的千古名将面前大言不惭,也只得自谦道:“将军慧眼识人,在下确是在行伍中厮混过一些时日,领兵却是愧不敢当。”

    王翦点点头道:“好,既然同为军人,我便也不说废话了,选兵刃吧。”

    云翔皱了皱眉,道:“大将军可是要考校在下的武艺?”

    王翦道:“不错,既然你已经见过了孙师兄,对于兵法一道想来也不在我之下,但武艺一道,还是要与我比试一番的。”

    云翔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废话,便走到一排木架前观看起了上面的兵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甚至是一些奇门兵器,都是应有尽有。

    王翦道:“你定要仔细挑选,无论你选择什么兵刃,我也会选择同样的兵刃与你比试,只要你在任何一种兵刃上胜过了我,都算是你赢了。”

    云翔一面打量着那些兵刃,心思却是飞快地转动了起来,王翦可是几百年前的人物,浸淫这武艺多年,想必对这些兵刃都是熟悉无比了,自己选什么兵刃,对他来说应该都没什么区别的。

    自己虽然也对刀法和枪法略有涉猎,可比起真正的兵器大家,差距也未免太大了,赢肯定是不用想,怎么输得好看已经是一个大难题了。所以,他现在能做的,也只能像前两关一样,试着去打破规则,才有获胜的可能。

    心中注意已定,他继续查看着那些兵刃,忽然双眼一亮,抄起了架子上的一把长弓来。

    身后的王翦道:“想不到,你竟然要与我比箭术?你莫非不知,我的箭术,便是整个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人吗?”

    云翔笑着摇摇头,又抄起了一把大刀,朝着那长弓便砍了过去,只听咔嚓一声,便将那弓身砍断,又将弓弦削了下来。

    接着,他转过身来,捧着弓弦递到王翦面前,道:“大将军,还要劳烦你用这弓弦将我的双手缚住。”

    王翦那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奇道:“这是何意?”

    云翔笑道:“既然兵刃任由我挑选,那我便选定了,以自己的双腿作为兵刃,领教大将军的高招了。将双手缚住,也不过是怕一会不敌之时忍不住动用双手罢了。”

    “以双腿为兵刃?”王翦顿时皱起了眉头来,道:“双腿又如何能作为兵刃?”

    云翔道:“大将军,莫非您不曾见过人被活活踢死吗?在下以为,战场之上,但凡能杀人的,都能算作兵刃,所以,这双腿,自然也可算作兵刃了,将军以为然否?”

    这自然就是云翔想到的计策了,他精通军体拳和擒敌拳,腿技和锁膝技本就擅长,而众所周知,王翦乃是个马上的骑将,云翔相信,就算他的下盘功夫不会太差,肯定也不可能比得过自己,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方才是取胜之道。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看这王翦接不接招了。

    王翦皱眉苦思了良久,终于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比腿就比腿。”说着,便真的拿弓弦缚住了云翔的双手,接着傲然道:“来吧,开始吧。我从不会任人缚住双手,所以便将双手背在身后,只要你能逼得我动用双手,便算是你赢了。”

    这位大将军的人品,应该还算是可信的,只要逼出了这句话,便算是他这一番手脚没有白费了。云翔便也不多说废话,点头道:“大将军,承让。”

    ......

    不到十分钟的工夫,云翔面上见汗,喘着粗气,而王翦已是手捂裆部,在地上翻滚着。所谓术业有专攻,真是千古至理,即便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王翦,也终于倒在了云翔那一套针对下三路的猛烈攻势之上。

    没有内力与人相斗,其实还是比较耗费体力的,云翔抬起胳膊擦拭了一下汗水,道:“大将军,如何?”

    王翦虚弱地道:“你这双腿上的招式,净是攻人裆部,绝非武艺正道。”

    云翔沉声道:“战阵之上,能活着击败敌人才是正道,谁又管你用什么招式?大将军乃是先秦名将,总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王翦顿时语塞,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云翔又道:“大将军,如今你人也倒了,双手也动用了,这胜负该如何算起?若是不服,你便起来咱们再打过?”

    “不必了,不必了,”王翦连连摇手道:“你所说的也有道理,算你赢了便是,你可以走了。”

    “走?”云翔打量了一下四周,奇道:“往何处走?”

    王翦道:“随便找个地方,从山上跳下去,便可以见到家师了。”

    “家师?”云翔立刻便注意到了这个关键的词语,心中亦喜亦忧,忙问道:“大将军,你的师傅,可是传说中那位鬼谷子真人?”

    王翦缓缓站起身来,帮云翔解掉了缚在手上的弓弦,点头道:“正是。”

    云翔忙再次问道:“那不知令师找我又到底有什么事?”

    王翦道:“这等事情,我哪里能够知道?反正一切都是家师的安排,你见到了他老人家,自管去问便是。”

    说着,他与云翔一同来到了山崖边,对着云翔点了点头,便自行跳了下去。云翔见状,便也不再犹豫,纵身便跃入了那云山雾海之中。

第五十三节 缘由

    这一次跃下山峰,下落的时间格外地漫长,但云翔却能够感觉到,随着身体不断地下落,他丹田之内的真气已经开始慢慢地恢复了,也能够控制住下落的速度了。

    两旁熟悉的山崖急速地掠过,让他生出了一丝恍若隔世的感觉,终于,他只觉得双脚一震,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这里似乎仍是那云梦山峡谷,不过已经没有了缭绕的云雾,夕阳西下,周围的绿树白石,看上去格外的清晰,而更令他惊喜的是,离他不远处,九尾夫人正抱膝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奇怪了刚才他这一番际遇,又到底是真还是假?他遇到的张仪、孙膑、王翦,难道也都是虚幻的?

    想及此处,他连忙走到九尾夫人身前,问道:“夫人,刚才我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你又去了哪里?”

    九尾夫人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明天呢。你去的地方,乃是我师傅的幻境,我始终守在这里,半步也没有离开过。”

    云翔忙又问道:“那我进入幻境之时,又是怎样的状态?是身体也进入了,还是仅仅精神进入了幻境?”

    九尾夫人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摇头道:“我师傅的幻境高深莫测,你刚才的状态,我也说不清楚,甚至我是否也进入了幻境,还是一直守在这里,也根本无法确定。你若是定要知道,也只能去问我师傅了。”

    云翔皱了皱眉道:“夫人,你引我来此,可是专程来见你师傅的吗?”

    九尾夫人将云翔似乎有些不悦,连忙道:“小蛤蟆,你莫要生气,定要听我解释。就在年前的时候,我确是听那徐老三传来了消息,说有了我儿的消息,便在这云梦山之中,这件事情,我并未诓骗于你。当时,我等不及你下界,立刻便赶来了此地寻他,不料却见到了我的师傅......”

    云翔忽然打断道:“夫人,你说的师傅,可是当年传你大衍幻术之人?”

    九尾夫人点头道:“不错,当年我并不知晓师傅的身份,不过如今却已是知道了,他的名号正是鬼谷子真人。”

    云翔道:“那胡宁贤侄呢?他是否真的在此地?”

    九尾夫人道:“正是,当年带走宁儿的,正是我师傅,这些年来,宁儿都跟随着师傅修行,我们虽是母子,却也是同门了。”

    云翔忙问道:“你可是见过胡宁贤侄了?”

    九尾夫人摇头道:“师傅告诉我,他有意让宁儿下山修行,但必须请你前来接他才行,否则的话,却是不许我们母子相见的。”

    云翔皱眉道:“你师傅乃是当世高人,又怎么注意到我的?”

    九尾夫人摇头道:“这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曾提起过你的名号。”

    云翔道:“那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让我也能够有所准备。”

    九尾夫人无奈道:“师傅叮嘱我,万万不可让你有了准备,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遵循他的叮嘱,他老人家要亲自出手,对你试探一番,我又哪敢违抗?更何况,师傅也答应了我,决计不会为难于你,最多两天之内,便会放你出来,你看,这才半天的工夫,你不是就已经出来了吗?”

    云翔顿时沉默了下来,看来,按照鬼谷子的估计,自己突破他设置的那三重关卡,应该是花费两天两夜左右的时间,可自己却用了许多投机取巧的办法,仅仅花费了一天就出来了,这样的结果,也不知是福是祸。

    而且更重要的是,张仪、孙膑、王翦这三人,分明就是要考验自己的口才、棋技、武艺三种能力,却又偏偏留下了许多规则上的漏洞,让自己有了作弊的空间,他实在是无从猜测,鬼谷子这一番行为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九尾夫人见云翔沉着脸,半天也没有说话,顿时有些担心了起来,忙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道:“小蛤蟆,你不会是真的生我的气了吧?我也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云翔第一次见九尾夫人如此惴惴不安,只觉得心中好笑,却故意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之色道:“夫人,我如此相信你,你又为何要诓骗于我?被你如此诓骗,我心中所受到的伤害,又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得清的?”

    九尾夫人顿时脸色一白,试探着道:“小蛤蟆,这次就算是我错了行不行?你还是莫要再生气了吧。”

    云翔眼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夫人,我现在心口还是隐隐作痛,只怕已是气息郁结了,若是不信,你便凑过来听听。”

    九尾夫人不疑有他,还真的凑上前去,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仔细聆听了起来。

    云翔顿时心中大喜,伸手便搭在了她的香肩之上,隐隐将她揽入了怀中。

    九尾夫人皱了皱眉,便连忙挣扎道:“你做什么?我可什么也没听出来啊。”

    不料,云翔却是越抱越紧,忍不住笑道:“你再仔细听听,仔细听听嘛。”

    九尾夫人也是心思通透之人,顿时明白自己上了云翔的当,顿时脸色涨得通红,但她心中有愧,也不敢用力挣扎,一时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被云翔越抱越紧,心中却也慢慢地热了起来。

    云翔感觉到怀中的美人不再挣扎,而且身体还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顿时心中暗喜,低下头去,正要有些进一步的动作,却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咳嗽之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

    二人连忙分开了两步,循声看去,只见山谷前往拐口的地方正站着一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云翔在幻境中见过的张仪。

    他见二人看了过来,便似笑非笑地道:“九尾师妹,云翔小子,师傅正等着你们呢,如果你们不是特别着急的话,还是先随我去见师傅吧。等见完了师傅,也有的是时间。”

    二人顿时有些尴尬,九尾夫人抽出烟杆,狠狠地敲了云翔一下,嗔怒道:“都怪你,浪费这许多时间,害得师傅和张师兄等得心急了。”

    云翔却仍是凑到她耳边道:“反正刚才肯定又是夫人给我施展了幻术,又怎能怪得了我?”

    说完,他放声大笑,便急忙朝着张仪走去,惹得九尾夫人更是尴尬,连连跺脚,方才气鼓鼓地跟了上来。

第五十四节 鬼谷子

    跟着张仪一路前行,云翔便忍不住凑上前打探道:“张兄,在下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刚才咱们是如何在幻境中相见的,兄台可否指点一二?”

    张仪淡淡一笑道:“你不是挺精明的吗?怎的连这点事也想不明白?”

    云翔忙道:“张兄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张仪悠然道:“梦中的鱼还是鱼,幻境中的你我也是你我,这道理还是你讲给我听的,怎的自己都忘记了?”

    云翔顿时明白过来,他对于刚才辩论输给自己之事还在耿耿于怀,自己恐怕休想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世人都说张仪肚量狭窄,看来也并非空穴来风啊。

    沿着那峡谷再次前行了不过二十多分钟,便见得一侧的墙壁之上出现了一个洞口,上面赫然写着“天机洞”三个字。之前云翔与九尾夫人跑了那么久都没看到这个洞口,可此时这洞口偏偏就出现了。

    三人径直进入了洞中,里面乃是一道蜿蜒上行的甬道,沿着甬道又走了十来分钟,却见眼前豁然开朗,似乎又进入了一个圆形的巨大山谷,谷中山花灿烂,树木丛生,倒是一片生机之像。

    山花树丛之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些小茅屋,看起来颇有奇趣,此时天色将晚,已有许多草屋中点起了灯火,倒是更映出了此地的出尘脱俗之气。山谷的中央,远远可以看到一座略高的茅草屋顶,九尾夫人一指那屋顶,低声道:“小蛤蟆,师傅就在那里面居住。”

    云翔奇道:“你来过这里?”

    九尾夫人道:“来过,上次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了我师傅。”

    云翔道:“那其他的房屋中居住的,可都是你的师兄?”

    九尾夫人点头道:“正是。”

    云翔心念一动,又问:“那你怎的不四下找找?说不定胡宁贤侄也在其中。”

    九尾夫人道:“不行的,这谷中的一草一木都是师傅亲自布下的阵法,不熟悉的人一旦进去,困在里面就出不来了。”

    云翔听他这一提,方才想了起来,鬼谷子也是阵法高人,只怕这天机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接下来,他这个想法也很快便得到了证实,张仪带着二人一路前往中间那座房屋而去,却偏偏不肯径直而行,而是七拐八绕的,有时甚至会反向而行。

    云翔心知肚明,这应该就是山谷中阵法的通路了,果然是极为繁复,若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想记都无法记住。阵法这玩意,他虽然没有见过,但肯定也是闻名已久,心中更是对这鬼谷子多出了一分仰慕。

    山谷虽然看上去不小,但在张仪的带领之下,三人不过几分钟便到达了那房屋之外,感觉竟然比直线距离还短,显然也是阵法的神奇之处了。

    那房屋其实也就是个二层的茅草屋,虽然比一般茅草屋看上去大不少,但也颇为简陋,不过鬼谷子是世外高人,这样的住所便好像与他的身份更加相称了。

    张仪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外,正要开口,便听得屋内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客人既然到了,直接进来便是。”

    张仪闻言,对着二人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他们推门而入。

    这茅屋其实也就不到一百平米,屋里极为简陋,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十个草垫铺在地上,看上去像是一个教室的样子,屋子的最里端,端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想必便是那名垂千古的中华第一奇人——鬼谷子。

    那鬼谷子身着一袭灰衣,看上去有些破旧了,头发也是随意地披散着,倒是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他的一张面孔上满是皱纹,看起来已经极为老迈了,而他的前额之上,生着四个硕大的肉瘤,乍一看上去,当真是丑得骇人。

    相貌难看倒还罢了,而更让人诧异的,是他此时正在做的事。

    只见他身前堆放着上百个方方正正的小石块,就像是一堆积木,他正聚精会神地将那些小石块摞在一起,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位智慧绝伦的老人。

    张仪似乎对此已是司空见惯了,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低声道:“师傅,九尾师妹和云翔已经带到。”

    鬼谷子却是头也不抬,仍是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那些石块,随口道:“好,你出去休息吧,留他们二人在此即可。”

    张仪应了声是,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似乎生怕打扰到鬼谷子一般。

    云翔与九尾夫人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行礼道:“云翔,九尾,拜见前辈(师傅)。”

    鬼谷子仍是没有看他们,只是开口道:“随便找个地方坐吧,等我忙完了手头之事再与你们细谈。”

    二人对视一眼,也不敢多言,就近找了两个草垫坐下,九尾夫人眼观鼻、鼻观心,显得极为恭敬,而云翔则是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鬼谷子的行为。

    这一细看,他才终于明白了鬼谷子在做什么。他用石块一层一层地垒起来,似乎是想要搭出一个拱桥的形状,只可惜,他的摞出来的拱桥形状显得太过高大了些,明显是不太稳固,已是有些摇摇欲坠了。

    终于,他搭出来的那个拱桥到了最关键的部分,也就是最中心的位置,只见他轻轻拿起了一块小石头,小心翼翼地朝着中间放了过去,只要能够放稳了,这座拱桥也就搭成了。

    积木这种小玩意,云翔当然不会陌生,一看这种不合理的搭设方式,他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心,要倒了。”

    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那两根石柱果然倒了下来,小石块散落得到处都是,让云翔也觉得颇为尴尬,低头不语。

    鬼谷子长叹一声,失望地摇了摇头,方才抬起头来看向云翔道:“你怎么知道它会倒?”

    “这......”云翔顿时有些犹豫,对面既是一位长者,也是一位修为通天的高手,忽然问出这个问题,他也想不出合适的措辞作答。

    鬼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顾忌,道:“我问你话,你尽管直说无妨,不必有所顾虑。”

    云翔点了点头,道:“鬼谷前辈,晚辈之所以觉得您搭成的东西会倒,是因为那个结构根本不合理啊。”

    “结构不合理?”鬼谷子顿时一愣,奇道:“那你说,什么样的结构才合理呢?”

    云翔道:“前辈的目的,可是要搭设一个拱桥?”

    “拱桥?”鬼谷子皱眉沉吟了半晌,方才点头道:“这名字倒也贴切,不错,我正是要搭设拱桥。”

    云翔此时方才想起,拱桥这种结构,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过呢,也难怪鬼谷子都没有听说过。

    他告了声罪,起身走上前去,熟练地用石块摞出来一个拱桥的形状,这对一个玩积木和沙子长大的现代人当然不是难事,摞好之后,他方才道:“前辈请看,这种形状的拱桥就比较合理了,不但不会倒,而且上面还可以放东西。”

    说着,他再次拿起两个石块放在拱桥的上面,那拱桥仍是岿然不动。

    鬼谷子紧紧地盯着他搭出来的那个小拱桥看了半天,若有所悟,点头道:“不错,这样果然更加合理,你倒是真有些见识。”说完,他随手一挥,那小拱桥和其余石块全都消失不见了,也不知被收到了何处。

    云翔不敢失了礼数,连忙再次向对方鞠了一躬,退回了草垫之上坐了下来。

    鬼谷子淡淡地看着他和九尾夫人,道:“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第五十五节 母子相逢

    眼见鬼谷子终于闲了下来,尚不及云翔开口,一旁的九尾夫人已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师傅,我已经将云翔带来了,不知是否可以让我见见宁儿了?”

    鬼谷子淡淡一笑,点头道:“当然可以,你不但可以见他,还可以带他一同下山去了。”

    九尾夫人顿时大喜过望,忙道:“谢过师傅成全。”

    鬼谷子道:“三十多年前,我并未告知于你,便将胡宁带回山中,致使你们骨肉分离多年,虽看似不近人情,实则也是另有深意,还望你莫要怨我才好。”

    九尾夫人道:“弟子蒙师傅传道之情,方才能有今日,心中对师傅只有感激之情,又哪敢有半点怨恨?只是不知,师傅所言深意,到底为何?”

    鬼谷子道:“天机不可泄露,此事我也无法与你细说,但你需谨记,你与胡宁,皆是天选之人,自有天命在身,尚需好自为之。”

    九尾夫人也不敢再追问,只得道:“弟子谨遵师命。”

    鬼谷子点了点头,又向着云翔看了过去,却只是用那种略带新奇的眼光看着云翔,也不说一句话。

    云翔被他看得浑身难受,便主动开口问道:“不知真人让夫人带我前来相见,到底有何要事?”

    鬼谷子摇头道:“倒也无甚要事,只是听说了你的名号,心中好奇,便想要亲自见你一面罢了。”

    这个答案倒是让云翔颇为意外,他忍不住追问道:“那敢问真人,又是从何处听说了我的名号?”

    鬼谷子略一沉吟,道:“向我提起你的,算是我多年前的一位故人吧,至于他的名号,你也不必探问了,日后时机成熟,他自会与你相见,我却是不便多事了。”

    鬼谷子的故人?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物吗?

    云翔更是一头雾水,但也明知问不出更多的结果,便换了个话题道:“在下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刚才真人在幻境中安排在下与三位弟子比试,又是所为何来?”

    鬼谷子道:“我那三位弟子虽然不肖,却也算是由术入道的高手了,我安排他们与你比试,也正是想看看,你是否如我那位故人所说一般,自有一些特别的办法来击败他们,比试的结果,却也着实让我心服口服。”

    怎么又牵扯到那个故人身上了?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了解?

    云翔心中顿时更加不安了起来,还想要追问,却也不知该如何问起,鬼谷子不肯说那故人的身份,其实问什么也都是白问。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之声,接着便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道:“弟子胡宁,拜见师尊。”

    九尾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浑身巨震,连忙站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之处。

    鬼谷子淡淡一笑,道:“胡宁,进来吧。”

    大门被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着黄色长衫的翩翩美少年来,他看上去极为年轻,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极为俊雅,眉清目秀,挺鼻薄唇,依稀间竟然还与九尾夫人有三四分的想象。甚至是他眼角间不时闪过的那一丝狡黠,更是颇得其母的三味,再加上那一丝淡淡的龙气,自然便是九尾夫人与敖丰的儿子胡宁无疑。

    胡宁走入房中,便恭恭敬敬地向鬼谷子叩拜,鬼谷子也不多啰嗦,随手向着九尾夫人一指道:“胡宁,你且看看这是谁?”胡宁一愣,方才注意到了一旁早已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的九尾夫人,顿时也呆立在当场,九尾夫人却已是忍不住上前两步道:“儿啊,当真是想死为娘了。”

    胡宁此时方才终于完全确定,眼前的正是自己多年不见的娘亲,一时间也是双目泛红,抽泣道:“当真是娘亲?娘啊,你终于来接宁儿了。”

    母子二人顿时抱头痛哭,让整个房中都填满了悲伤的情气氛,云翔也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年迈的父母和再也无法见到的妻女,双眼一阵阵地发酸,视线也有些模糊了。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母子两人渐渐收了哭声,又诉说了一番相思之情,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九尾夫人看着已是长大了的儿子,真是越看越欢心,而胡宁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一旁的云翔身上,奇道:“你......你就是我爹?”

    云翔顿时哭笑不得,正要开口解释,九尾夫人却已是抢着道:“不是,他......他叫做云翔,只是为娘的一个朋友罢了。”

    “朋友?”胡宁挠了挠自己的头,盯着云翔看了半天,又看了看九尾夫人,看得九尾夫人脸色已经有些发红了,方才问道:“娘,那我爹到底是谁?”

    关于胡宁父亲的身份,九尾夫人一直是讳莫如深的,以前胡宁问的时候,九尾夫人都会出言斥责,但此时久别重逢之下,她却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再斥责,顿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胡宁见状,仍是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娘,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上有龙族的气息,他就是当年抛下你的父亲,对不对?”

    这误会还真有点不好解释了,九尾夫人更是不知该如何解释了,云翔却也被呛得连声咳嗽起来,半晌,才只得道:“胡宁贤侄,我确实不是你父亲,不过我与你父亲也有些渊源,你叫我一声云叔叔就是了。”

    窘迫的九尾夫人一听这话,连忙附和道:“不错,宁儿,你父亲早已身亡多年,你也不必再多问了。云翔只是与你父亲有些渊源罢了,你叫他云叔叔就行。”

    胡宁恍然大悟,行礼道:“原来如此,小侄见过云叔叔。云叔叔,您既然是我爹的亲人,今日又陪着我娘一同来寻我,这些年来定然也对我娘多有照顾了,小侄谢过您的恩情。”

    云翔笑道:“不必客气,原本就是一家人,照顾你娘也算是我的责任,也无需多礼了。”

    胡宁连忙点头称是,九尾夫人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有些红了,狠狠地瞪了云翔一眼,方才道:“宁儿,如今你我既是母子,也是同门,师傅已经答应了让你随我下山了,咱们还是要先谢过师傅才是。”

    说完,她带着胡宁再次向鬼谷子行了礼,道:“师傅,弟子此次带宁儿下山,不知您老可还有什么嘱咐的?”

    鬼谷子道:“山中是修行,入世更是为了修行,你们且坐下,让我将这下山修行的规矩与你们细细说来。”

    三人闻言不敢违拗,连忙又坐了回去,听着鬼谷子将这鬼谷一门的入世修行之法细细讲了出来。

第五十六节 炉鼎

    鬼谷子见三人再次坐定,方才缓缓开口道:“我鬼谷一门,历来讲究以术成道,你们可知道何谓以术成道?”

    云翔与九尾夫人顿时面面相觑,而胡宁在山中生活了数十年,自然耳濡目染,便道:“回禀师尊,弟子曾听得几位师兄说起过,天下万术,皆有其道,任何术业修炼到了极致,便可得成大道,是为以术成道。”

    鬼谷子点了点头,目视云翔和九尾道:“不错,你们所见过的张仪,便是以纵横术成道,孙膑以兵法成道,王翦以武术成道,你们可明白了?”

    云翔恍然大悟,默默点头,九尾夫人也道:“弟子明白。”

    鬼谷子继续道:“然而,以术成道,也并非容易之事,所谓孤阳不长,孤阴不生,所以我每有术业传下,便同时传给二人,二人一同入世修行,互为炉鼎,相互琢磨,胜者便可以术成道,回山精研道法,败者以性命成就了同门的大道,却也怨不得别人。”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过来,看来鬼谷子传道是一直秉承着二进一竞争制的原则,张仪、孙膑的成道,靠的也是苏秦、庞涓的牺牲,只是不知王翦的炉鼎又是哪位大将军。

    只是,这么算的话,那胡宁也是鬼谷子的弟子,那么他又传承了哪种术业?他此次下山,又与谁互为炉鼎呢?对了,还有九尾夫人......

    他刚想到此处,一旁的九尾已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如您所说,莫非此次我儿下山,也要与人互为炉鼎不成?”

    鬼谷子点头道:“不错,此乃我鬼谷一门的成道之法,任何人都不能例外。他的师兄也早已下山修行,二人最终能活着回来的,也只有一人而已。”

    九尾夫人顿时惊叫道:“这怎么行?我儿若不是他师兄的对手,岂不是就有生命之危?师傅,还请您可怜我们母子,保我儿一条生路吧。”

    鬼谷子长叹一声,却不肯开口,一旁的胡宁则劝道:“娘亲,我鬼谷一门的师兄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若不经历这一遭危险,又哪有成就大道的机会?还请您莫要为难师尊,由得孩儿自行磨练吧。”

    九尾夫人道:“可是,如此一来,让为娘又如何忍心?”

    胡宁摇头正色道:“娘亲,孩儿有龙族血脉,又是您的儿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的,还请您成全孩儿的一番证道之心。”

    九尾夫人顿时语塞,回头看向云翔,见他也摇头示意,终于叹了口气,不再出声了。

    这时,云翔忽然开口道:“真人,您刚才说,您的所有弟子都要经历这一番炉鼎锤炼,那九尾也是您的弟子,难道......”

    鬼谷子点头道:“不错,九尾也是我的弟子,他这一番修行,也是在所难免。”

    九尾夫人闻言大惊道:“师傅,您是说,还有一位师兄弟修炼了大衍幻术,与我互为炉鼎?”

    鬼谷子道:“正是。”

    九尾夫人惊道:“那他又是何人?还请师傅明示。”

    鬼谷子淡淡一笑道:“我之前不是说过,我的术业,一术只传二人,这另一个修行大衍幻术之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九尾夫人迷茫地与云翔对视了一眼,忽然悚然一惊,急道:“师傅,您说的另一个修炼幻术之人,不会就是......是云翔?”

    鬼谷子道:“不错,云翔的大衍幻术,虽然是由你代师传艺的,但原本就在我的预料之中。否则的话,我又怎会任由你将师门绝技随意传出去?”

    这一下,二人自然更加吃惊了,云翔皱眉道:“如此说来,在下也要算作鬼谷一门的弟子了?”

    鬼谷子点头道:“这是自然。”

    云翔道:“真人恕罪,在下另有师承,并未拜入鬼谷门下,学习大衍幻术,也不过是偶然之事,大不了我以后不练了便是,你所定下的规矩,在下实在无法遵从。以我与九尾的关系,要让我们二人互相残杀,却是绝无可能。”

    鬼谷子淡淡摇了摇头,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会视你为弟子,至于互为炉鼎之事,也并非你所想的互相残杀那么简单,此事避无可避,一切自有天意,日后你便会知道了。”

    这一番话,听得云翔心中更不是滋味了,对这鬼谷子的好感也是大降,便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拭目以待了,看看天意是否真能奈何了在下。真人,若无其他叮嘱,我们是否可以告退了?”

    鬼谷子仍是那般淡淡地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们不妨先去胡宁的房中歇息一晚,明早再走也不迟。”

    云翔拱手道:“多谢真人关心,住一宿倒也不必了,我们直接出山便是了。夫人,胡宁贤侄,咱们走吧。”

    九尾夫人和胡宁将云翔面色不豫,便也没有多说,再次向着鬼谷子行礼,跟着云翔转身离去了。

    三人出了茅屋,便由胡宁带领二人一路往山外行去。

    待得茅屋渐渐远离,九尾夫人忍不住出声抱怨道:“小蛤蟆,你怎可对我师傅如此无礼?”

    云翔不屑道:“你没听到吗?他还说要你我二人互为炉鼎,以咱们的关系,又怎会互相残杀?更何况,他还说这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天意,又让我如何好言相待?”

    九尾夫人叹了口气,正要再劝,却听得胡宁忽然开口道:“云叔叔,这话您可是大错特错了,天意这东西,自然是有的,小侄所学的,便是这窥探天意的占卜之术啊。”

    云翔顿时一愣,奇道:“你学的是占卜之术?难道这占卜术还真的能够预言出未来之事吗?”

    胡宁道:“要想清楚地预言未来之事,我还没这个本事,但我施法之时,能够看到未来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若是日后能够得证大道,便能够如同师尊一般预言未来之事了。”

    云翔听了这话,顿时便愣住了。难道这世间还真有占卜之术?那岂不是说,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早定下的,人们的意志根本就毫无影响?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现代人,这一点自然是他本能就会抵触的。远的不说,就说前些年,他还亲自打击了一起打着占卜的名义进行敛财的封建迷信活动,这不,福来观早已化为废墟,吉祥真人更是尸骨已寒,足以见得所谓算命都是骗人的玩意。

    那么,胡宁说他学会了占卜之术,又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想及此处,他便干脆停下了脚步,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给我占卜一卦,看我今晚是会住在你娘的压龙山,还是会住在我的双叉寨里?”

    他这是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胡宁说压龙山,他就带着这娘俩先去双叉寨,胡宁说双叉寨,便回压龙山,为的便是证明这占卜之术乃是无稽之谈。

第五十七节 鬼谷门徒

    胡宁听说云翔让他施展法术,便也不作推辞,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古色古香的铜钱出来,道:“云叔叔,那我就开始施法了,请你退后一些。”

    云翔淡淡一笑,拉着九尾夫人退开了几步,冷眼旁观,便见胡宁手捧铜钱,便开始颂念起了一段咒语,随着这段咒语念出,那铜钱便开始射出亮白色的光华,自行缓缓地飞离了他的手掌,向着他的前额飞了过去。

    随着那铜钱贴在了他的前额之上,他的双眼也轻轻闭上,但云翔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球在眼皮之下飞快地转动着,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了五六分钟的时间,那铜钱方才光华敛去,落回了他的手掌中,他也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

    云翔笑道:“贤侄,如何?”

    胡宁猛然晃了晃脑袋,方才完全清醒了过来,一脸诧异地道:“云叔叔,我刚才看到,你今晚住的地方,似乎是我的茅草屋,就在天机洞里,而且......而且,你还是睡在地上的。”

    “什么?”云翔顿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道:“我住在你的茅草屋,还睡在地上?这怎么可能?”

    见胡宁还是一脸坚信不疑的神色,他一摆手道:“走,咱们这就离开,且看看你那占卜之术,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胡宁忙道:“云叔叔,这是天意,不可违抗的。”

    云翔傲然道:“我云翔生来顶天立地,就偏要看看,违抗了天意又能如何?”

    胡宁无奈,只得带着云翔继续往山外行去,口中却嘟囔了起来:“云叔叔,这一次,是我学习占卜术以来看得最清楚的一次,断然不会出错的。只可惜,我的修为还是不如我师兄,若是他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旁边的九尾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了一事,一脸忧色地道:“对了,宁儿,那个和你互为炉鼎的师兄,修炼的也是占卜之术吗?”

    胡宁点头道:“这是自然,我师兄比我入门早上两年,修为也要高上少许,他已经下山三年了。”

    九尾夫人惊道:“他的修为比你高吗?那你若是斗不过他,又让为娘如何是好?”

    云翔插口冷笑道:“夫人无需担心,此事交予我便是了,定不会让贤侄受到任何伤害。贤侄,不知你师兄姓甚名谁,现在何处?若是有暇,我倒想去替你先拜访一番。”

    胡宁道:“云叔叔的好意,侄儿心领了,不过我的修行之事,你还是莫要夺管了。更何况,我师兄现在何处,我也并不知晓,你也寻不到他的,他的名字,叫做袁守诚。”

    “袁守城!”云翔顿时惊呼一声,停下了脚步,呆立在当场。

    袁守诚这个名字,他可真的太清楚了,在西游记里,正是他与泾河龙王打赌,害得李世民魂游地府,方才惹来了唐僧取经之事,这个神神秘秘的算命先生,也算是这整个故事的关键人物了。

    对了差点忘记了,这个袁守诚,可不就是擅长占卜之术么?

    他竟然也是鬼谷子的弟子,胡宁的师兄,而且还与胡宁互为炉鼎!如此说来,这占卜之术,到底是真,还是假?这个鬼谷子真人,到底又和取经之事有什么关系?

    呆立了片刻,他连忙加快了脚步,跟上了二人的步伐,再次开口问道:“贤侄,这天机洞中,你还知道哪些师兄弟的名号?不妨说来听听。”

    胡宁道:“师尊有五百多个弟子,大家所学都是大相径庭,所以相熟的原本也不太多。与我相熟的,除了袁师兄,还有李师弟和孙师弟......”

    云翔忙问道:“他们的名姓各是什么?学习的又是什么术业?”

    胡宁道:“李师弟叫做李春,孙师弟叫做孙平,他们二人学习的,都是建造之术。”

    咦?李春?这个名字为什么如此耳熟?

    云翔略一思索,立刻便想了起来,上一世刚刚当上摄影师的时候,就曾经拍摄过一期专栏,内容正是河北省赵县的赵州桥。他清晰地记得,那赵州桥是一座石拱桥,建成于隋朝,乃是中国乃至世界上第一座桥梁,建造的工匠,正是叫做李春的。

    难道,这个李春也是鬼谷子的弟子?而那个孙平,就是他的炉鼎?

    对了,今天刚见到鬼谷子的时候,他不就是在用那些小石块搭建拱桥吗?那他研究这些,想来也就是为了给李春传授技艺了,李春下山之后,就依此建造了赵州桥。

    好一个鬼谷子啊,果然是万术皆可成道,竟然连建造之术都能传授,这样算起来,他对中国发展的贡献可是太大了啊,自己还是太过小瞧他了。

    可是,他教出这些弟子,让他们下山去干涉俗世之事,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及此处,云翔连忙又问道:“还有些什么人,你再说来听听。”

    胡宁道:“还有就是魁坚魁师兄了,他的修为很高,很早就跟随师尊了,也没人知道他究竟修炼的是什么术业。不过,他对我很好,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他常常带些好吃好玩的东西来给我。”

    魁坚?这个名字倒是没什么印象啊。

    云翔松了口气,随口调笑道:“人家对你好,你自然也要有感激之心,日后回来了,也要给人家多带些礼物才是。对了,他这个姓倒是有些别致啊,居然姓魁?可是生的十分魁梧吗?”

    胡宁笑道:“自然是生的魁梧了,比云叔叔还要高大上不少呢。不过,我听说,他之所以姓魁,倒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也是妖族出身,他的原身,乃是一头上古夔牛,所以就以魁为姓了。”

    夔牛!

    云翔顿时如遭雷击,惊骇道:“你是说,跟随你师傅多年的师兄,乃是夔牛成妖?”

    胡宁点头道:“正是,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简直太不对了!

    因为,据云翔所知,这世间的夔牛妖,可只有一只,还是别人的坐骑。而他的主人,乃是三清之一,上清灵宝天尊。遥想当年蟠桃会之上,那位夔牛似乎还对自己的大衍幻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难道......

    这么说的话,这位精通万法,神秘莫测的鬼谷子,莫非便是......

    九尾夫人注意到了云翔的神色已是变得苍白,关心地问道:“小蛤蟆,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云翔猛然停住了脚步,道:“不走了,贤侄,带我回去,我想再见你师尊一面。”

第五十八节 揭破

    胡宁与九尾夫人听说云翔忽然改变了主意,想再去见鬼谷子一面,都是吃了一惊。

    九尾夫人道:“小蛤蟆,到底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还急着离开吗?”

    云翔摇头苦笑道:“夫人,我心中有个猜测,只是此时还无法确定,待得我再去见...他老人家一面,再与你细说也不迟。”

    九尾夫人见云翔这般欲言又止,便也不再多问,而胡宁则道:“云叔叔,咱们现在可回不去了。”

    云翔奇道:“这是为何?”

    胡宁一指周围的树林道:“这谷中的树林乃是师尊亲自布下的阵法,除非他主动相召,否则我也找不到通往他住处的路径。”

    云翔皱眉道:“你在此生活了三十多年了,难道还没有记住路径吗?”

    胡宁无奈道:“这阵法随时随刻都在缓缓地运转,一甲子岁月才是一个轮回,便是来了上千年的那些师兄们,也无法完全记下路径的。”

    云翔道:“那你为何知道出去的路径?”

    胡宁道:“师尊专门留下了引路的灵气标记,只要咱们沿着标记走,出去自然容易。只是咱们走过之后,标记便会消失,所以咱们只能出不能进。”

    云翔道:“既然如此,咱们便只能先出洞去,明日再来见你师尊了?”

    胡宁再次摇头道:“只要咱们离开,洞口便会消失了,除非师尊专程派人来找咱们,否则咱们连洞口都找不到了。云叔叔,咱们要是离开了,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云翔懊恼地道:“那又该如何是好?”

    胡宁伸手指向一个方向,道:“那边是我的居住之处,还有我留下的灵气标记,咱们倒是能过去住上一晚,等到明早,师尊兴许会召集弟子过去训话,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见到师尊了。”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了胡宁之前的占卜结果,也正是他会在那里住上一晚,顿时心中有些骇然。

    咬了咬牙,他终究还是无法安心离开,便只得黯然道:“别废话了,带路吧。”

    胡宁显然也想起了这回事,嬉笑一声,方才应了声是,带着云翔便朝他的茅草屋走了过去。

    很快地,胡宁的占卜结果再次得到了验证,云翔果然只能睡在地下。

    因为在这不过十来平米的小房子里,床实在是太小了,只够睡一个人,所以睡床的只能是九尾夫人,两个大老爷们都没什么争抢的立场。

    事实上,云翔原本还是想与命运抗争一番的,便提出他去睡到屋子外面,也算是为打破封建迷信再尽一下力。不过胡宁告诉他,屋子外面的地面会随着阵法的运转而不停地转移,如果他睡在外面,明早可就不一定会在哪醒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乖乖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老老实实地睡在了屋子里的地下。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蒙蒙亮,云翔便被胡宁叫醒了过来,只听他急急忙忙地道:“云叔叔,师尊让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云翔不敢怠慢,连忙翻身而起,稍微收拾了一下,三人便一路向着林中行去,不多时,便再次来到了鬼谷子的住处。

    到了门口,胡宁道:“云叔叔,师尊让你一人进去,我和娘亲在外面等你便是。”

    云翔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便听得里面传来鬼谷子的声音道:“进来吧。”他心中一紧,推开了房门,便走进了茅屋之中。

    屋里的摆设还是那么简单,鬼谷子也还是那个丑怪的老者,但他的心境此时已大有不同,便恭恭敬敬地跪拜道:“晚辈见过真人。”

    鬼谷子淡淡点了点头,道:“坐下说话吧。”

    云翔找了个草垫坐下,便率先开口问道:“真人一早便知道我会回来?”

    鬼谷子轻轻一笑,道:“我是胡宁的师傅。”

    云翔皱了皱眉,道:“胡宁告诉我的那些事,是否得了真人的叮嘱?”

    鬼谷子摇头道:“他会告诉你什么,又或者不告诉你什么,一切皆是他自己的选择,又何须我来叮嘱?”

    云翔点头道:“既然真人肯见我,那可否告诉我您的真实身份?”

    鬼谷子笑道:“你能问出这样的话,不正是说明你已经猜到了吗?”

    云翔的目中顿时露出骇然的神色,惊道:“难道,您真的是......是三清圣人?”

    鬼谷子长叹一声,淡淡地道:“所谓圣人,当德能兼备,心无私欲,如今的三界之中,早已没有什么圣人了。”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沉思之色,半晌,方才道:“天尊,那您......”

    鬼谷子打断道:“我现在只是鬼谷子,天尊这称呼,早已不用了。”

    云翔点头道:“是,真人,还不知您找我前来,所为到底何事?想来也不仅仅是见一面那么简单吧?”

    鬼谷子再次露出了笑容,道:“那你觉得,你又有何特别之处,值得我亲自安排与你相见呢?”

    云翔皱眉沉吟道:“是为了西天?或者是灌江口?还是......”

    鬼谷子淡淡摇头道:“这些区区小事,与我何干?云翔,我与你见面,只是想问问你,千年以后的世界,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骇然变色,差点连坐都坐不住了,身形一软,便差点跌倒,只是双眼惊恐地看着鬼谷子,结结巴巴地道:“你......您在说些什么?晚辈不明白。”

    鬼谷子道:“不必害怕,你的来历,我早就已经知晓,当年你初到苗疆,我便已经注意到你了,这些年来,我虽然并未插手你的任何事,但你的所作所为,我却还是了然于胸的。”

    云翔顿时心中更是惊骇,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位三界超级大能,也不知他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只听鬼谷子继续道:“云翔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从前年之后来到这里,又为什么会将神魂投到区区一只蟾蜍的身上吗?”

    听到这里,云翔终于相信鬼谷子已经知晓了一切,脸色更是煞白,哆哆嗦嗦地道:“那还请前辈告诉晚辈,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五十九节 目的

    穿越者的身份,毫无疑问正是云翔心中最大的秘密,而他为什么会穿越,也自然而然是他最大的疑团。此时听得鬼谷子说起,居然对他的来历了如指掌,让他心惊无比的同时,开始暗中怀疑,自己的穿越,又是否和这鬼谷子有什么关系。

    鬼谷子却并未回答云翔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现在能否告诉我,一千年以后的世界,到底又是什么样子的?我昨日特意为你设置了三重关卡,为的就是就是看一下,未来之人与现在人处事的方式有何不同,从结果上看,你无论思考还是行事的方式,果然是大相径庭啊。”

    到了这个时候,云翔也无意继续隐瞒,深吸了一口气,便照实答道:“真人所言不错,我确实来自一千五百年以后,也只是那个世界里的一个普通人罢了。那时的中土,我们称之为中国,那里虽然仍是并不完美,但比起现在还是强上许多,没有战乱,也没有人被饿死,大多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比起现在的天下,也许算得上是仙境了吧。”

    鬼谷子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象着那个世界的样子,半晌,方才再次道:“天下要想变成那样,只怕并不容易吧?”

    云翔点头道:“正是,这一千五百年中,中土无数次被异族侵占,甚至到了后来,连那些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国家,也曾前来侵略过中土许多次,能够建立起那样的世界,百姓们付出的代价,远超过任何人一次的改朝换代。”

    鬼谷子沉吟了半晌,又道:“那一千五百年后,天庭如何?西天如何?妖族又如何?”

    云翔苦笑道:“真人,实不相瞒,经历了那无数次的浩劫之后,您觉得谁还会相信那些神佛妖怪?反正晚辈在那里生活了三十多年,确是从来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谁见过,也不知是否还存在。”

    鬼谷子皱了皱眉,道:“你是说,没人曾帮助过我中土人类吗?”

    云翔点头道:“恐怕正是如此。”

    这一次,鬼谷子彻底沉默了,许久都不再出声,直至过了三四分钟的时间,他忽然长叹一声,道:“我好像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送你过来了。”

    送我过来?云翔心中顿时一动,忙问道:“真人,可否告诉我,究竟是谁送我来到这里的?他到底又要我为他做些什么?我是否还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鬼谷子盯着他看了良久,方才道:“送你过来之人,他有许多名字,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能够算作是人。我没法告诉你他究竟是谁,我只能说,如果这世间真的还有无欲无求的圣人的话,他也许就是唯一的一个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也莫要心急,如果你按照现在的路继续走下去的话,我想,也许很快他就会见你了。你本是人族出身,他却安排你以兽身临世,又任由你历尽妖族之苦,享尽仙界之乐,自然有他的理由。

    你现在所做的事,也许正是他希望你做的,多看,多听,多想,你就会明白他的苦心,到时候,他请你为他做那件大事的时候,也许你就会有自己的判断了。

    至于是否能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办法做到,三界之内,也没有人能够做到,也许,只有他才能够做到吧,毕竟,他是真正掌握了时间力量的人,也许会有办法帮到你吧。”

    云翔听着鬼谷子的话,顿时陷入了深思之中,从头到尾,鬼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告诉了自己许多事,让他不得不好好思考。

    这样看来,自己穿越来到这里,完全是被一位超级大能安排的,目的,自是帮助这位超级大能完成一件事。

    从鬼谷子的言语中可以判断出,那个“他”的地位和本事,应该还在鬼谷子之上,不过鬼谷子的言谈中也并没有多少敬意,好像他与那人也不过是平辈论交罢了。

    这样一来,这个人的身份就非常神秘了,鬼谷子是上清灵宝天尊,三清中排名第二的存在,根据自己的常识来判断,让他自承地位能力在他之上的人,似乎也只有三清之首元始天尊了。

    可这样一来,又有些说不过去,因为他一开始就说到,三清圣人已经不能算是圣人了,而且他还提到,那个“他”也许根本就不是人,这个描述明显与元始天尊不符。

    所以,难道那个“他”,其实是个妖族,或者是什么别的种族?西游的时间里,又从哪里冒出来这样的超级大妖?

    总而言之,这样一位超级大人物的目的,以现在自己的能力,也许真的是没有资格知道,也只能在今后的时间里慢慢去打听了。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对自己以后的行为到底有什么影响?

    按照自己现在的路走下去?现在自己走的究竟又是什么路?可是连他自己都一头雾水啊。

    纳晦宫的坐骑之路?或者是双叉寨的发展之路?亦或者是协助佛缘香榭的那条路?哪一条才能够帮助自己尽快见到那个“他”呢?

    鬼谷子似乎看出了云翔心中的疑惑,便出言点拨道:“云翔,我告诉你这些,也并非是为了让你行事如履薄冰,而是想告诉你,随心而动,随意而行,方才找到自己的本心,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来选择。若是刻意为之,未免落了下乘,也枉费了他这一番心血啊。”

    云翔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道:“多谢真人指点,晚辈明白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便脱口而出道:“对了,真人,记得您昨天说过,我也算是您的弟子,不知这话可还作数?”

    鬼谷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失笑道:“难怪你能够一路走到今日,当真是滑头得紧。不过这一次,只怕你是打错了算盘,对我的弟子来说,我也只是授业解惑之人罢了,门人行事的后果,只能够自己承担,我不会庇护任何人。你可莫要忘了,苏秦、庞涓也是我的弟子,他们也终究难逃败亡之局啊。”

    云翔一听这话,失望地叹了口气,道:“弟子明白了。”

    鬼谷子再次一笑,道:“不过,我倒是可以为你提供一些三界之间的消息,如何利用这些消息,但由你自己判断,也可以让你少走一些弯路。”

    云翔顿时精神一振,忙问道:“什么消息?”

    鬼谷子道:“你眼下最想知道什么消息?”

    云翔略一沉吟,便想到了自己当前最紧迫之事,双眼顿时爆出一阵精光,一字一句地道:“灌,江,口。”

第六十节 惊闻

    云翔当前最想知道的事情,当然是灌江口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杨戬什么时候能够从天牢脱困,因为,这个可以说是真正关系到他安危的一件事。虽然他得罪过的势力很多,但真正使得对方蒙受了巨大损失,会不惜代价向自己报仇的,也只有灌江口而已。

    得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得罪了根本惹不起的人还犹自不知,这一点上,云翔一直都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鬼谷子听得他提起了灌江口的名字,淡淡一笑道:“你很怕杨戬?”

    云翔苦笑道:“这是自然,三界间不怕杨戬的人,只怕不会太多。”

    鬼谷子点点头,道:“那你觉得,什么情况下,玉帝才会心甘情愿地放杨戬出来?”

    云翔顿时皱起了眉头,开始思索了起来。按理说来,杨戬在凌霄宝殿逼宫,还暗地里派遣属下去挟持小张太子,一千年的拘禁,已经算不得是重刑了,要玉帝心甘情愿地提前放他出来,简直是在打玉帝的脸,所以,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才对。

    但鬼谷子既然这么问起来,那就说明肯定有一种情况下,玉帝会放他出来,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特殊情况呢?

    鬼谷子见云翔半天都不说话,便出言提醒道:“四百年前的妖猴闹天庭之事,你应该知道吧?”

    大闹天宫!

    对了,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玉帝曾请杨戬出手将他降服,如果天庭遇到了什么危机,必须杨戬出手才能够降服,那么玉帝是有可能让杨戬戴罪立功的。

    可这样一来,问题又来了,天庭里能够降服孙悟空的,远不止杨戬一人,姑且不说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面还出不来,就算他出来了,玉帝也可以其他人出手啊。

    别的不说,仅仅是当初见过的吴刚,身手只怕就不在孙悟空之下,天庭里类似的高手,应该还有很多才对,比如太上老君的坐骑青牛,眼前这位灵宝天尊坐下的夔牛,只要赐下法宝,肯定都有降服孙悟空的本事。

    就算这些人都不行,或者是不肯出手,玉帝也完全可以像上次一样,请西天佛祖出手,他能够降服孙悟空一次,自然也能再降服他,根本用不着去求助于天牢中的杨戬啊。

    想不通,想不通啊!

    云翔颓然摇了摇头,叹道:“真人,弟子确实想不到。”

    鬼谷子淡淡摇头道:“你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敢去想而已。三界又要乱了,这一次,将又会有妖王带领妖族揭竿而起,反抗天庭,逼着玉帝放出杨戬方才罢休,你也要早做准备才是。”

    云翔惊出了一身冷汗,道:“为了救出杨戬,竟然会整出这么大的阵仗?”

    鬼谷子再次摇头道:“这次的事情,早已有人谋划了多年,营救杨戬,也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了,居然有人要整出第二次仙妖大战,用来营救杨戬?等等,如果多年前就已经有人谋划此事的话,那时候杨戬可还没有被押入天牢呢,所以,他的,目的,一开始并不在这里,所以鬼谷子才说是顺手为之。

    如果这样看的话,与其去考虑到底是谁在谋划此事,倒不如先想想,那位揭竿而起的妖王,究竟会是谁?

    如今这天下间,有这个实力和声望的,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火焰山的平天大圣牛魔王了,可是,牛魔王与天庭势如水火,又为何会去营救杨戬?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想及此处,他抬头看了看兀自一脸淡然的鬼谷子,便又问道:“真人,不知您所说的那个人,是否火焰山的平天大圣牛魔王?”

    鬼谷子淡淡一笑道:“是,也不是,世间之事,往往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背后的原因,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去深究,你只需要知道,杨戬两年内一定能够出来,而你的生机,便在这两年之中,其他的,你也无需多问了。”

    云翔继续追问,可惜鬼谷子已不肯多说了,他也只得无奈作罢。

    最终,鬼谷子道:“好了,如今时辰已然不早,你也该离开了。大衍幻术乃我亲手所创,只望你好生修炼,若能依此证得大道,也是莫大的机缘。”

    云翔却道:“真人,弟子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若您不肯解答,弟子终究无法安心。”

    鬼谷子道:“你且说来听听。”

    云翔道:“昨日听胡宁说起,他所学的乃是占卜之术,可预言未来之事,那这是否说明,世间所有的事全都是天意注定的,我等即便是费尽心力,若是逆天而行,也属枉然?”

    鬼谷子摇头笑道:“世间又哪来的天意?所谓占卜之术,乃是窥视天道的法术,天道运转,瞬息万变,占卜之术所能够看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趋势罢了,距离预言未来,还是相差甚远。占卜的目的,是为了改变趋势,否则你占卜他又有何意义?世间之事,在人不在天,人也并非是天道的傀儡,你无需有此担心。”

    云翔恍然大悟,再次拜谢了鬼谷子,便辞别离开了。

    九尾夫人和胡宁见云翔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赶忙上前问候,云翔得了鬼谷子的叮嘱,也不敢泄露其身份,便随口搪塞了几句,带着二人一同出了天机洞而去。

    这一次,云翔显得格外沉默,一直到出了天机洞外,再回头看过去,那洞口却早已没了踪影,峡谷之中仍是之前那般云蒸雾绕,让人看不清楚道路。不过,这些云雾此时已显得稀松平常了许多,三人一路前行,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便已到了峡谷之外,云梦山中正是清晨时刻,鸟叫虫鸣,正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云翔此时方才放下了心绪,显得轻松了许多,转而对九尾夫人道:“夫人,咱们还是先回你的压龙山吧?”

    九尾夫人找回了胡宁,正是高兴无比的时候,点头道:“宁儿离开了多年,自然要先跟我回去。”

    云翔又问胡宁道:“贤侄,可会飞行之术?”

    胡宁点了点头,从怀中又取出了那枚占卜用的钱币,口中念念有词,那钱币瞬间变成了直径两米大小,胡宁跳上钱币,那钱币便已自行飞起,速度倒是丝毫不慢。看来,这枚钱币也是一件不错的法宝啊。

    于是,三人也不多废话,各自施展开了法术,便朝着压龙山飞了过去。

第六十一节 万岁

    三人抵达压龙山之时,时间才刚刚过了正午,随便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三人便一面喝茶,一面闲聊了起来。

    胡宁对于这位山神母亲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东问西问个不停,九尾夫人也显得极有耐性,逐一向他解释,母子间的陌生感也渐渐消失,更显熟络了起来。

    而云翔此时才注意到,胡宁身上的妖气很弱,近乎于没有,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心中好奇,便随口探问了起来。

    原来,胡宁并未修炼任何妖族功法,而是自小便只修炼鬼谷子传授的占卜之术,也无需食人。至于为什么修炼占卜之术便无需食人,胡宁也不知道,他只是说,这个应该与他时常沟通天道有关。

    云翔当然也想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原因,但这一点无疑让他生出了许多亲切感,关心起来也更加真切。

    同时,他还发现,胡宁同样身为半龙,却并没有修炼过龙族功法天龙九变,这也导致了他的肉身极为孱弱,简直比起普通人类也强不了多少。

    这也难怪了,胡宁身为万圣龙王之子,本来应该是由他来传授天龙九变的,可敖丰显然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便导致胡宁根本没有机会学习,这几十年下来,他的龙气已经很微弱了,实在是可惜了他这一副半龙血脉。

    既然知道了这事,云翔当然是责无旁贷,便将天龙九变的前两变先传授给了他,让他依法修炼。强化肉身,无论如何都是件好事,九尾夫人也是感激不已,看云翔的眼神之中也更是多出了几分情意。

    传功之余,云翔也不会放过了解那神秘莫测的占卜术的机会,让胡宁为他占卜了许多事情。

    比如,他曾让胡宁占卜过他三年以后的情况,胡宁占卜了好几次,都只是看到他在一个极为阴暗的地方,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这个结果可以说是毫无价值,也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再比如,他还让胡宁占卜过他三天以后的情况,那个画面就清晰了许多,是他在一棵大树底下放血,这个没有疑义,肯定是去给人参果树献血了。

    几天下来,他也算是完全明白了,占卜术这个东西,作用并不如自己所想那么大,而且太吃修为,越是遥远的事情,占卜结果越让人摸不到头脑,反倒是几天以内的事情,倒还算得比较准。

    换句话说,他要是想靠胡宁的占卜术来指导一下人生方向,肯定是不靠谱的,但若是真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倒可以提前几天让他占卜一下,也算是规避一下风险。

    当然,胡宁也告诉他,这是因为受卦者灵气太强的原因,如果是给一个普通凡人来占卜的话,几年后的事情都能算得清清楚楚,基本能做到丝毫不差,也算是这占卜术的最大亮点了。

    两天之后,将天龙九变的前两变传授得差不多了,云翔便告别了九尾夫人母子,离开了压龙山。岁祭的时间还有五六天就到了,但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当然也不敢再耽搁下去。

    自压龙山出发,顺道去五庄观献了三天的血,他才终于再次回到了双叉寨。

    既然知道了有可能会发生第二次仙妖大战,他就必须提前做一些安排了,对于这样一场大战,其实双叉寨眼下的实力肯定是插不上手的,他需要做的,就是叮嘱大家小心行事,尽量不要被卷入其中,免得殃及池鱼。

    当云翔一行人再次返回天庭,过起了安稳日子的时候,他却不知,事情的发展速度比他所想的还要快上许多。

    一切的起因,乃是一场寿宴。

    这场寿宴的主人,称作万岁狐王,是积雷山摩云洞中的一位妖族大圣,这一天,是他的一千八百岁寿辰。

    也许你会奇怪,既然他只有一千八百岁,为什么他会被称作万岁狐王呢?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这名字的来历了。

    就在一千五百年前,万岁狐王经历了天劫,成了一位妖族大圣,而那个时候,妖族正面临着天庭的疯狂诛杀,许多大圣为了保命,都不得不改名换姓,借以迎合天庭的喜好,于是乎,当时的万岁狐王也毫不犹豫地蹭了这个热点,起名叫尊皇大圣。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因为众大圣纷纷改名,导致了严重的同质化,玉帝根本不再去管这些妖族的姓名,就随意进行朱批。很不幸,这位尊皇大圣就被玉帝亲笔点中,雷部派出四位神将前来诛灭。

    然而,当这四位神将找到了目标的时候,却见到了惊人的一幕。

    原来,这万岁狐王实在太过怕死,不但将名字起了个尊皇大圣,还真的在家里给玉帝盖了一座生祠,以最名贵的金丝楠木亲手雕刻了玉帝的牌位,每日早晚供奉不辍,当真是好一个善信。

    当见到雷部神将前来诛杀他,万岁狐王虽然吓得双腿发软,泪流不止,口中犹自道:“各位天神,你们若是真要杀我,也是我命该如此,只是死前尚有一个请求,求你们容我完成了供奉再取我性命,如何?”

    这样的要求,雷部神将也不敢拒绝,于是,万岁狐王便取来早已精心准备好的供品供奉于牌位之下,连连叩拜道:“玉帝万岁,玉帝万岁万万岁。”

    更绝的是,他这一叩拜,干脆就停不下来,一直拜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额头已是破了皮,嗓子都嘶哑了,却仍是丝毫不弱。四位神将数次叫他,他也是恍若不知,只顾着供奉玉帝。

    这样一来,连见多识广的雷部神将也傻眼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虔诚供奉玉帝的妖怪,又不可能就这么贸然上前将喊着“玉帝万岁”的人杀死,最后一商量,便就此退去,还将此事报予了雷部天尊知晓。

    这万岁狐王早已被雷部神将吓破了胆子,只是一直叩拜,连四人退去了都不知道,一直拜了七天七夜,直到妖力损耗过大,方才累晕了过去。

    直到后来,连玉帝都知道了这件事,也为他的虔诚所感动,说了句“妖中也有义士啊”,打这以后,天庭再也没有人来诛杀他。

    再后来,这件事情传扬了出去,其余妖族艳羡之余,纷纷效仿,只可惜,拍马屁这种事情,玩的就是个原创,第二次再出现的时候,已经不能救人性命了。

    其余妖怪愤恨之余,对万岁狐王的态度也转为了嫉妒和不屑,因为他只靠喊“万岁”而保下来一条命,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万岁狐王”。

    而他知道后却丝毫不以为忤,干脆就正式改了名字,自此之后,世间再无尊皇大圣,只有万岁狐王。

第六十二节 开战

    万岁狐王自打逃过了天庭的追杀之后,便更加小心行事,既不得罪神仙,也不得罪妖怪,是妖界中有名的老好人,也没人去找他的麻烦,便让他就此一直存活了下来,不但无病无灾,还凭借着年龄带来的经验积攒下了偌大的家产。

    当然了,性命虽然保全了,却也不是没有坏处的。

    妖族修炼,凭借着便是那一股与天地抗争的心劲,从他叩拜玉帝那一天起,其实心劲也就散了,所以修为一直也没有什么大的长进,比起许多成圣几百年的妖族大圣,尚且还有些不如。

    这么一来,这位万岁狐王虽然辈分高,却也时常受到妖怪们的欺压,积雷山摩云洞,一直都是妖怪们打秋风的好去处,而万岁狐王也只能一直靠着花钱消灾度日。

    直到一百多年前,万岁狐王的女儿玉面公主邂逅了平天大圣牛魔王,见他英武不凡,便心甘情愿地当了他的外室。有了这一层关系,万岁狐王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人人皆称他为老前辈,再也无人敢去招惹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万岁狐王一千八百岁的寿辰之上,忽然来了一些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十六位来自天庭雷部的神将。

    这十六位神将一露面,却也不多废话,直接便道:“万岁狐王,当年暂记下你的性命,已是让你多活了一千多年,如今你的时辰到了,还请连本带利都还回来吧。”

    万岁狐王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千余年前,他已是怕死无比,如今一千多年过去了,他的生活正是有滋有味的时候,自然更不可能甘愿受死。

    此时的他,修为比起当年自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又仗着有不少前来给他贺寿的妖族宾客在,便当即悍然表示,死是不可能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死的。

    毫无疑问,事情最终发展为了一场恶斗,由万岁狐王带领的三十来名妖族大圣,对阵十六位雷部神将。

    雷部神将,在天庭中历来便是战斗力最强的一群天将,远非常人可比。十六人摆成了阵势,一番恶斗之下,便已将众妖圣杀得大败,死伤惨重,三十来人死伤了二十个。

    眼看万岁狐王今日已是难以幸免,生日就要变成了忌日,关键之时,他的女婿平天大圣牛魔王终于赶到了。

    眼见自己岳父的寿辰被闹成了这般境况,平天大圣自然是勃然大怒,大发神威,当场便施展开了无上手段,击破了十六神将摆成的阵势,诛杀了其中的十人,余下六人不敢再迟疑,仓皇逃回了天庭。

    九天应雷天尊得知此事,也是骇然色变,一次损失了十位天将,可算是天大的灾祸了,连忙便将消息禀告给了玉帝。

    玉帝听闻了禀告,也是龙颜大怒,无论起因如何,但平天大圣此举,已是赤果果地在打天庭的脸面了,若是天庭不有所反应,以后也没脸面再统帅三界了。

    于是乎,玉帝当场下旨,命天王李靖带领麾下十万天兵天将下界平叛,誓要一举剿灭火焰山的平天大圣一脉。

    然而,当李靖与幼子李哪吒率领大军杀到火焰山的时候,却见到了惊人的一幕。

    平天大圣杀死十位天将之后,便心知事情难以善了,当即在妖界发下檄文,号召天下群妖联合起来反抗天庭的暴政。

    如今天下的妖族大圣中,谁又没几个亲戚朋友死于天庭之手?

    众人听闻平天大圣要带头反抗天庭,顿时纷纷响应,不过三四天的工夫,便有七十二路妖王来投,火焰山已是汇聚了大小妖怪二十来万,大圣级妖族千余人,正摆好了阵势等着天庭大军。

    一场大战在火焰山爆发,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足足杀了一天一夜,最终大败而归。

    十万天兵损伤过半,哪吒三太子独斗铁扇公主、红孩儿母子不敌,被三味真火烧得重伤不醒,天王李靖力敌平天大圣牛魔王,却于十招内落败,最终也惨遭殴打,手中宝塔被击落,拼尽了手段才逃了回来。

    至此,天庭第一次向火焰山发难,以大败的结局收场。

    火焰山自此气焰更加嚣张,甚至打出了攻破天庭,夺取帝位的口号。

    玉帝得知此事,心中更是恼怒,他虽然一早便知道李靖并不以实力见长,可被一群妖怪打得如此之惨,却还是让他失望无比。无奈,他只得在凌霄宝殿召集群臣议事,以商量出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事实上,玉帝也是心知肚明,天庭真正的底蕴,还是在那以三清圣人为首的一众神仙身上,若是他们真肯出力,区区妖怪自然是不在话下。

    然而,这些人并非自己的心腹,行事也常常表现得极为懈怠,在他们心中,自己这个玉帝的地位可能还比不上兜率宫里的八卦道人。

    因此,他才一直着力于扶持天王李靖父子,想要将实力真正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可惜,眼下看来,李靖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实力终究是太差了。

    既然将事情摆到了朝堂之上,四御、九曜、二十八星宿、火部、雷部、水部等众仙官便一同商议起了应对之策。

    可是,当玉帝提出,以九曜天官带领各部兵将一同前去讨伐火焰山的时候,却遭到了各天官的互相推诿。

    原因很简单,各个衙门互不属统,平日里也不乏私怨,这些兵马如何配合,就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要知道,蛇无头不行,缺少一个足以服众的人来统领,这些老官僚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下属去送死。

    这个统领之人,大败而归的李靖肯定是没资格的,缺乏领军之能的太白金星更是不行,可若是玉帝御驾亲征,却又太过抬高这牛魔王了,殊为不妥。

    于是乎,便有水德星君建议,放天牢中的二郎显圣真君出来,带领大军前去讨伐火焰山。

    玉帝对此自然是大为不满,可让他吃惊的是,大多数天官对此都表示了附议,甚至连与二郎神仇怨最深的南极长生帝君,都保持了沉默,根本没人出来反对。

    按照他们的意思,似乎是只有放杨戬出来,才能破解火焰山带来的危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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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之绝代凶蟾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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