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玉兔
云翔一向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可这一次面对着关系他日后前途的十字路口,他是真的犹豫了。
人世间最难的事,永远都是选择啊。
这种难以取舍的心情,也终于延续到了他后几天的工作上,让他看上去整天都有些闷闷不乐。
而最终解决他心中疑问的,却还是宫中的另一位师姐。
这位师姐说上去身份当真是有些玄妙,因为,她不是人类,而是与云翔一样的妖族,也是宫中唯一的一位妖族。
说起来也并不陌生,这位师姐叫做玉娥,乃是当年星君在凡间随身的一只宠物玉兔。
云翔当然是心知肚明,如果以后没有新的玉兔来投靠广寒宫的话,这位玉娥肯定就是西游记里下界作乱的那一位了。
玉娥其实资历很老,也属于跟随星君最早的那一批了,不过她因为是妖族之身,所以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相貌白嫩可爱,性格也是天真纯善,宫里的其他嫦娥也都以妹妹来称呼她。
在云翔之前,她就是宫里的小师妹、开心果,其实他也很难理解,后来她为何会去下界祸害唐僧。
除了日常的那些牵红线的活计,这位玉娥唯一的爱好就是炼制丹药,随身一把药杵从不离身,乃是广寒宫炼丹第一人。
说来也是凶险,两千多年前,这位玉娥也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开始慢慢流失,功力也开始有了下降,若是稍不注意,她也可能会沦为和宫外的树妖一般的处境。
出于本能的反应,她便开始为自己炼制丹药,在试验了无数次之后,她终于炼制出了一种丹药,唤作玄霜丹,只要常吃此药,便可以力保自己神智不失,与一众人类修成的嫦娥无异。
太阴星君得知了此事,当然也考虑过用这丹药来救助宫外的树妖,只可惜,这丹药的一味主药就是城外的桫椤树,顺便说一下,当年被树妖袭击的嫦娥,便是这位玉娥了。
若是想救助树妖,便必须牺牲更多的树妖,好心肠的星君却终究是下不了狠心,最终只得作罢。
好了,说回正题,云翔在广寒宫这几日,对他最好的,其实便是这位玉娥师姐了。也许是同为妖族的缘故,她对云翔的关心,甚至还超过了桂娥师姐不少。
当得知了云翔因为选择功法一事而发愁的时候,她却是笑道:“小师弟何须为这等小事发愁?若是实在无法选择,便不要选择就是了,两种功法一同修炼,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云翔苦笑道:“玉娥师姐说得轻巧,这两种功法属性截然相反,小弟只怕日后相冲,会反受其害啊。”
玉娥神秘一笑道:“你这家伙,当真是胆小得紧,真是枉为我广寒宫门人。若是日后真的出了事,你也无需担心啊,难道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丹药解决不了的事,若是解决不了,那就多吃些丹药。”
被一只兔子嘲笑胆小,应该算是奇耻大辱了,不过云翔此时却无暇顾及这个,忙追问道:“师姐的意思是说,我若真的练功练出了岔子,也可以靠服用丹药来化险为夷?师姐可是有这样的丹药吗?”
玉娥摇头道:“这样的丹药自然是有的,不过,我却是没有,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有的。”
云翔忙追问道:“是谁?”
玉娥此时露出了一脸崇敬的神色,悠然道:“自然是天庭炼丹第一宗师,八卦道人了。”
对啊,怎么忘记这位大佬了,他的丹药,可是连死人都能救活了,救治区区走火入魔,当然不在话下。
云翔精神一震,忙问道:“师姐说的是,只不知你可有办法从他那里讨得丹药?”
玉娥摇头叹息道:“八卦道人乃是三清圣人之一,身份尊崇无比,连星君的面子都未必肯卖,我哪里能讨得丹药。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也只能去求星君出面,对了,最好再能拉上你家的马老星君,说不定便能讨来些丹药了。”
这倒是条路子啊,值得好好斟酌一下,这样一来,自己可以兼修两种功法,万一真出了问题,再想办法讨来丹药救命。也说不定自己洪福齐天,根本不会走火入魔,让自己练得阴阳交泰了,修为大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玉娥见云翔露出沉思之色,便又叹道:“只是可惜,我若是也有八卦道人那样的炼丹之术,一定会多炼制些仙丹,让大家都不必为修炼发愁了。”
云翔听了这话,一道闪电划过了脑海,瞬间便又萌生了一个想法。
对啊,自己脑子里可是有一本《东极丹法》的,如果将这丹法交给玉娥来研究,岂不是便能够炼制些顶级的丹药了?无论对广寒宫,还是对他自己,都有极大的帮助啊。
可略一沉吟之后,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据寿星所言,《东极丹法》乃是东华帝君的不传之秘,若是自己就此传扬出去,只怕好处得不到,弥天大祸却会先临头了。
罢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如果真到了生死关头,冒险传出丹法,请玉娥炼药救人,也算是个备选方案吧。两条腿走路,怎么也比一条腿强吧。
计议已定,当晚,云翔便前去找上了桂娥,向她求教起了广寒宫的高级功法,《太阴玄箓》。
太阴玄箓与玄月吐纳术一脉相承,云翔理解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回来一练之下,竟然颇有进境,自然是让他大喜过望。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云翔白天清除晦气,晚上便找桂娥学习功法,十天下来,晦气清除得差不多了,功法也是学了个七七八八,附带的,还又收到了不少的礼物,比如月宫出品的衣服,当真是收获颇丰。
十天后,云翔辞别了太阴星君和一众嫦娥,离开了广寒宫,准备返回天庭。
众人自然都是有些不舍,云翔也是生出了些家人般的感觉,便向众人承诺,日后有暇,定会前来相聚,当然了,以后广寒宫里的晦气,他云翔一人全包了。
关于如何离开广寒宫,云翔倒是有些担心树林中的树妖前来寻仇,不过吴刚倒是告诉他,这个倒是无需多虑了,树妖没有灵智,根本就不会记得他,只要他不再去伤害桫椤木,树妖就不会袭击他。
当然了,云翔还是有些不放心,软磨硬泡之下,求了吴刚送他过树林,一路上果然安然无事。
辞别了吴刚,他便踏上了返回之路,一路向着纳晦宫而去。
第十八节 土髓毒
纳晦宫还是那个纳晦宫,老星君还是那个老星君,天庭还是那么平静,没有任何异状,便好一池毫无波澜的死水。
马氏对云翔的归来,显得极为高兴,问长问短的,云翔还趁机抱怨了一通桫椤树妖之事,怪她没给自己说清楚,当然了,对于和广寒宫的关系,他并没有提起,而隐瞒的目的,也仅仅是不愿让她多心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规律,除晦、练功、陪马氏闲聊,一切仍是那么平静而充实,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他将大多数时间放在了修炼《太阴玄箓》之上,不料,功法还没练出什么名堂,百毒珠却是发生了些异变。
随着新毒素越来越强大,百毒珠吸收晦气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只是,将其炼化成毒素的速度却是渐渐慢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云翔终于发现,百毒珠已经无法再吸收晦气了,只能暂时将晦气聚集起来,然后找机会排放出去,便如同马氏的铁扫帚一般。
当然了,他能够储存的晦气,与铁扫帚肯定是无法相比的,不过九牛一毛罢了,毕竟,百毒珠并非专门的容器型法宝。
虽然速度停止了成长,但云翔还是隐隐地察觉到,这毒素并没有到达极限,甚至可能成长为一种新的仙毒,只是如何继续培养,却是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苦思多日,云翔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冒险进入纳晦宫。
纳晦宫里的晦气,比游离在空气中的浓郁了无数倍,如果要刺激新毒素成长,这是唯一的办法。
当云翔说笑般地提出,想要进入纳晦宫见识一番,却被马氏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这事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一个不好,只怕云翔这一生就会毁在了这里,马氏当然不肯让他去冒这个险。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马氏既然不肯答应,那他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而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偷偷潜进去。
纳晦宫的大门常年紧闭,轻易无法打开,但云翔知道打开门的钥匙是什么,那就是晦气,足够的晦气。
为了凑齐足够的晦气,云翔每日游荡于天庭的各个宫殿附近,但凡收到了晦气,便存储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十天下来,他甚至不敢动用任何功法去炼化晦气,身体和百毒珠中也都已存满了晦气,而他此时已是印堂发黑,双眼无神,与将死之人无异了。
这些天来,他有多倒霉暂且不说,甚至连身体都开始变得虚弱了,终于,他觉得时机成熟了,趁着一天早上马氏离开了宫殿,云翔来到了这座天庭最大的宫殿之前,开始用百毒珠缓缓抽离身上的晦气,灌注于这宫门之上。
大多数体内残存的晦气都被抽离一空,随着晦气不断地被灌入,宫门轰然洞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这宫门应该还有什么别的封禁,所以并没有晦气逸散出来,云翔却也不敢轻易进入,而是运起目力向里面打量了进去。
纳晦宫很大,也很空旷,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摆设,与他想象的不同,里面无论地面还是墙壁,都是极为干净整洁,显得纤尘不染,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危险。
云翔暗自运起功力护住全身,然后又将百毒珠全速运转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便迈入了宫殿之中。
轰,无边的晦气扑面而来,不,不能说是晦气了,因为这里的晦气已经凝聚得如同液体一般,应该说是晦海了。
那晦海遇到了云翔这个毫无晦气的活物,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纷纷涌了过来,压得他呼吸都有些停滞了。
晦海很快就蔓延进了他的身体,填充着他的经脉,连他体内的功力都只能纷纷避让,甚至有了身体都已失控的感觉。
与此同时,他的百毒珠虽然全力运转,却根本无法吸纳近如此多的晦气,反倒是被那些晦海压得慢慢停滞了下来。新的毒素纷纷汇聚在百毒珠的表面,似乎被这些精纯的晦气所吸引,想要脱离百毒珠而出一般。
虽然早就知道这纳晦宫里的晦气厉害,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厉害到如此程度,也不知马老星君是如何在这晦气的海洋中生活的。
这个时候,云翔已经无法运转功力了,他能做的,也仅仅是疯狂地默念起了清心咒保护住那一丝残存的意志,然后努力向后退却。
他仅仅迈入了纳晦宫一步,只要退出去,就能够脱困,可这一步的距离却如同天渊之隔,即便他使尽了全力,移动的速度也仍是缓慢无比。
就在此时,一直缓缓地绕着百毒珠旋转的火髓毒和木髓毒,却似乎开始活了过来,木助火势,变得越来越旺盛,开始清除起了周围的晦气,更开始灼烧起了新的毒素。
新的毒素在火髓毒的灼烧之下,也开始慢慢发生了改变,竟然由灰黑的颜色,开始变为了灰黄的颜色。
而在这改变之下,新毒素似乎洗尽了铅华,开始变得更加活跃了起来,反客为主,开始疯狂地吸收起了周围的晦气。
轰,百毒珠也终于复活了过来,开始疯狂地运转着,使得新毒素、火髓毒、木髓毒都运转得更加欢快,而云翔体内的晦气,也开始慢慢被吸取,他的功力又能够在经脉中运转了,身体也回到了掌控之中。
“吁!”云翔长舒一口气,终于退出了纳晦宫,而周围那些无边的晦海,却似乎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阻挡住了,仍是没有一丝一毫逸散出来。
太险了,太险了,这纳晦宫,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云翔怀疑,即便是将强他百倍的高手丢进去,也绝对无法支撑住太久。
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云翔想起刚才的转机,忽然心中一动,便凝聚神识探向了百毒珠之上,却赫然发现,那土黄色的新毒素,已是化作了一条灰黄色的光带,缓缓地绕着百毒珠旋转着,便如火髓、木髓毒一般。
能够在火髓毒的灼烧之下,所生成的新的仙毒,那就只有一种,一定是土髓毒!
厚重而惫懒,专门吞噬天下灵气的土髓毒!
五行仙毒,他终于凑齐了其中的三种。
第十九节 再见望海
土髓毒的出现,其实对云翔的修为本身并无帮助,但若是能用到战斗之上,这样的毒素却是极为可怕的,甚至可怕程度还超过了火髓毒。
木髓毒是掠夺生机,火髓毒是毁灭一切,而土髓毒却是掠夺灵气。
其实细细算起来,晦气原本就是用来腐蚀灵气的东西,而这土髓毒,却是完全的掠夺灵气。
灵气是什么?
那是所有修炼者的根基所在,动物也就是因为得到了足够的灵气,才能够开启灵智,开始修炼。人类,也正是因为灵气充裕,才会成为万物之灵。而广寒宫外的树妖,也正是因为失去了灵气,才会沦为浑浑噩噩的妖怪。
灵气更是法宝的根本,所有法宝,都是因为灵气而存在的,如果失去了灵气,那些法宝连凡间的垃圾都不如。
换句话说,只要云翔的土髓毒足够强大,便可以破尽三界法宝,可以让妖怪变成普通的飞禽走兽,甚至可以让人变成白痴。毫无疑问,这是比直接被杀死还难以让人接受的结果。
当然了,目前他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不管是哪种仙毒,都是依托于百毒珠存在的,目前的百毒珠,不过是蛊王的内丹罢了,根本不足以容纳太强大的仙毒。
今天这一番冒险,当然也算有所得,但对云翔的经脉伤害着实是不小,足足休息了三四天的时间,他才算完全恢复了过来。
这几天里,他无法修炼功法,便多一些时间来修炼锻宝诀和研究土髓毒,倒也研究出了不少有趣的功效。
时间仍是这样默默地流逝着,云翔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到明年的三月的蟠桃会,可谁知,又一件事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这一天,他正在南天门附近的火德宫外清除晦气,眼光无意间扫向了来来往往的天官,却是忽然愣在了那里,因为,在人群之中,他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远处有两个女子正缓缓走来,左边的女子身穿一身黄衣,龙行虎步,颇显英姿,虽然用丝巾遮去了面容,但云翔还是一眼便认出,正是熟悉无比的东海龙宫五公主敖婕。
而右边的女子身穿一袭青衣,身形纤细,体态婀娜,也是丝巾遮面,虽然算不上是熟人,但结合她和敖婕一同出现,已是能够让云翔瞬间确定,乃是西天尊者望海菩萨。
我晕,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会来到天庭的?怎么看上去还鬼鬼祟祟的?
云翔顿时便来了兴趣,一闪身,便躲到了街角之处,待到二人经过,方才一低头,悄悄地跟了过去。他准备一路跟踪二人,看看她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跟踪望海菩萨这样的高手,当然不可能是一件容易的事,隐藏身形倒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必须隐藏住自己的气息才行。要知道,望海菩萨可是见过云翔的,对他应该有些印象,一个不注意,便会被她察觉。
所幸,前些日子里,云翔刚刚研究出了一个新手段,就是将土髓毒暂时引到自己身上,可以有效遮掩住身上的灵气。
要知道,妖怪认人,除了相貌之外,主要靠的乃是妖气,而妖气本就是灵气和怨气的结合。至于神仙认人,则完全是靠灵气了,因为灵气是修炼的根基所在,所以极难改变,以之认人,基本不会有错漏。
此时,在百毒珠的运转之下,云翔此时的灵气已是弱到了极点,甚至还沾染了许多的晦气,便与天庭中的一般杂役别无二致,再加上相貌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只蛤蟆龙了,所以成功地才没有引起望海菩萨的注意。
一路兜兜转转,二人渐渐往西而行,便来到了天庭的西南区域。若是云翔没有记错,这里居住的,大多是些天兵天将,并没有太多了不起的角色,也不知她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又走了一段,一转身,便已进入了一座不大的宅院之中,云翔连忙凑上前一看,只见这门头的牌匾之上,赫然写着“何府”两个大字。
何府,军中有什么姓何的人,是需要望海菩萨亲自上门拜会的?还有,看这宅院的大小和门头,在天庭最多也就是个六七品小官罢了,应该不至于有如此身份吧。
云翔觉得这事处处透着蹊跷,正合计着自己是否要潜进这宅院中一探究竟,却忽然察觉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和说话的声音,便连忙再次一闪身,躲到墙角之处。
远处走来的乃是一队天兵,当先的乃是一个二十上下,衣着华丽,虎背熊腰的壮硕青年。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天将打扮的男子。再后面,却是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这男子低着头,似乎颇为颓丧,也看不清样貌。
这三人的身后,跟着五六十个天兵,都是手持刀枪剑戟,神态颇为紧张,似乎是在押送着那灰衣男子一般。
云翔正在心中猜测着这群人的身份,便听得那天将打扮的人谄媚地道:“二公子,这次末将听了您的命令,将天牢中的要犯带了出来,可真是担了莫大的风险,您可定要小心一些,莫要走失了犯人,还有,日后定要在天王面前为末将美言几句啊。”
那年轻男子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老何,这话你都说了十几次了,本公子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你且放心,今日我只是带犯人出来见个人,说上几句话,便让你带回去了,不会出事的。你这次帮了我大忙,我自然不会忘了你的好处,明日我便亲自去请父王关照于你,日后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你尽管放心便是。”
好家伙,他们竟然是押了天牢中的犯人前来的,如此一说,云翔倒是有些猜到这犯人的身份了,极有可能便是那位东海龙宫的三太子敖烈。
只是望海菩萨要见敖烈,难道不会光明正大地去天牢中见?这般鬼鬼祟祟的,甚至不惜找人带敖烈出来相见,实在是有些耐人回味啊。
一伙人来到了何府之外,却并不进去,而是纷纷止住了脚步,青年男子独自走到门口,朗声道:“师尊在上,弟子惠岸行者携敖烈前来觐见,还请师尊赐见。”
云翔听了这话,顿时暗暗点了下头,果然没有猜错,就是敖烈。此时再去看他,只见他虽然垂头丧气的,但唇红齿白,朗目疏眉,倒还是颇为英俊,也难怪敖婕对他念念不忘了。
对了,惠岸行者这个名字也有些耳熟啊,如果云翔没有记错,应该是西游记里木吒的称号。
木吒跟随望海菩萨修行,法号惠岸行者,但他的父亲却是天庭兵马大元帅托塔天王李靖,这可是实打实的一品大员,实权人物,也难怪这何将军如此巴结了,甚至不惜于私放囚犯,以身试法。
看来,这天庭的军制,也未必像他以为的那般清明啊。
第二十节 潜入
惠岸行者木吒的话传进去了片刻,便听得府中传出了望海菩萨清冷的声音:“惠岸,你做得不错,你带那敖烈进来相见吧,其余人不得踏入府中半步。”
木吒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回头对敖烈道:“敖兄,请吧。”
敖烈皱了皱眉,摇头道:“我上次便与你师傅说过了,她心中所想之事,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劝她莫要在我身上多花费工夫了,怎的今日却又要见我?我不见她。”
木吒淡淡摇了摇头,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师父要见你,乃是天大的福分,又岂能容你不想见便不见了?我劝你莫要废话,快快跟我进去,也免得平白多吃苦头。”
那何将军也道:“敖烈,二公子说什么,你只管照做就是,又哪来的许多废话,莫非是这些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让你记性变差了?可需要回去我将剔鳞刀祭出来,让你再好好享受一番?”
敖烈听了这话,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便低头不再多言,径直向着府中迈步而去。
木吒呵呵一笑,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便也迈步跟着走了进去。
即将进门之时,他却又回头对何将军道:“老何,你带着兄弟们在府外守护,若是让谁进入府中半步,我定要让你好看。”
那何将军连声道:“末将明白,末将明白,二公子尽管放心。”说完,摆了摆手,五十多个天兵便各自散开,将府门牢牢地护在了中间。
潜伏在一旁的云翔听得几人这般对话,顿时目瞪口呆,这可是与他原本所想的出入极大啊。
他原本以为,望海菩萨是为了敖婕才会出手相救敖烈,今日此来,也不过被敖婕的真情感动,让这对小儿女见上一面罢了。可如今看来,却好像是望海菩萨还在逼迫敖烈做什么事情,而敖烈却一直也不肯同意。
这样一来,这次见面的意思可就完全变了味了,云翔完全有理由相信,望海菩萨极有可能是在用敖婕反过来逼迫敖烈,让敖烈就范。
这番举动,实在是不符合这位菩萨的大慈大悲的名号啊,高明,高明啊。
云翔此时也不由得为敖婕担心了起来,无论如何,知道了此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总是先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才对。
想及此处,他看了看重兵把守的府门,已是完全无法靠近了,便只得转了身子,偷偷沿着宅院的围墙向后绕去。正门进不去,只能想办法找其他的门路了。
绕到了宅院的侧面,他抬头看着两丈来高的院墙,不由得思量了起来。
这里是天庭,几乎人人会飞,所以几乎每处宫殿宅院,上空都会有法术禁制守护,若是想翻墙而过,几乎毫无可能。
犹豫了半晌,他随手便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乌木剑,便试着用宝剑去划那院墙。
结果让人有些失望,乌木剑虽然坚韧,锋利程度却是不足,天庭盖房屋的石头,也不是凡间的普通材料可比的,若是硬要用剑去切那院墙,能不能切开暂且不说,只怕动静也是不小,里面的望海菩萨第一时间便能够察觉。
这样不行,得想想别的办法。
云翔心中一动,百毒珠运转,便将土髓毒汇聚在了手上,紧贴着院墙来回摩擦了起来。
这样摩擦了大约两三分钟之后,云翔感觉到院墙上再无一点灵气,已变得松软无比,再用乌木剑刺过去,只听噗地一声轻响,便已穿墙而过。
好,有效果!
他心中大喜,连忙依法炮制,又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终于在院墙上切出了一个一米大小的破洞,一闪身便从洞中钻了进去。
这位何将军的府邸从外面看上去似乎并不惹眼,里面却是颇为华丽,怪山雅石,奇花异草,镶金嵌玉,一看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云翔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宅院之中,此时已是充满了一种厚重而宏大的灵力,如同波涛般来回翻涌着,说不定便是望海菩萨用来警戒的。
他不敢大意,连忙再次运转起了土髓毒包裹住全身,将灵性压制到与普通的草木无异。
那无处不在的灵气遇到了土髓毒,便远远地避开了,似乎也并未有什么异状。
他此时方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向着宅院之中走去,心中却是暗暗庆幸,这土髓毒当真是妙用无穷,日后定要好好培养才是。
一路找过去,很快便找到了望海菩萨几人的踪迹,如今他们都在后花园之中,望海菩萨正端坐于凉亭之内,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玉净瓶,木吒侍立在一旁,而敖婕正与敖烈相对而立,两人正在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
只听敖婕道:“烈哥,师傅答应了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你也莫要再说那些轻生之语了,当听从师傅的话,好好活着才是啊。”
敖烈面露苦涩,叹道:“婕儿,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我便是出来了,却也未必比呆在里面好受多少,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敖婕哭道:“你若是不肯出来,留我一个人在外面有何意思?那我也犯些天条,让玉帝抓来,进天牢陪你吧。”
敖烈闻言惊道:“婕儿,你这是说些什么话?天牢里又不是什么好去处,你又哪里受得了这些苦楚,还是...还是好好跟在你师傅身边修行吧。”
敖婕摇头道:“我不管,若是你不肯出来,我也无法安心修行,咱们就一同在天牢里受苦便是,你受得了,我也受得了。”
敖烈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沉吟了许久,方才道:“婕儿,你不要再逼我了,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敖婕张嘴正要再说话,却听得一旁的望海菩萨忽然开口道:“好了,龙女,该说的你已经说完了,且让我和他谈谈吧。”
敖婕闻言一愣,道:“师傅,他......”
望海菩萨淡淡一笑,道:“你先跟你师兄出去,让为师帮你劝劝他吧,你知道的,为师一向善于劝说别人。”
她这话说完,木吒也走了上来,道:“师妹,这次为了安排你们见面,师傅已是费了不少力气了。你也要听师傅的话,咱们这便出去吧。”
敖婕又一脸不舍地看了眼敖烈,见敖烈对她点了点头,方才叹了口气,跟着木吒向门外走去,只留望海菩萨与敖烈在此相对默然。
第二十一节 胁迫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望海菩萨方才站起身来,目视敖烈,淡淡地道:“敖烈,上次我与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
敖烈闻言叹道:“望海菩萨,我早就说过,宝物在我父王那里,根本不在我这里,你又何必苦苦纠缠?”
望海菩萨闻言却毫不着恼,轻笑道:“你这小龙,当真是嘴硬得紧。旁人都道宝物在敖丰那里,还想着用你来威胁敖丰,当真是可笑。我却是早已查得清楚了,你是敖丰最疼爱的儿子,他最着紧的也是你的性命,否则又何须费尽心机,送你来天牢避祸?以他的心性,一定会将东西留给你,以作为你最后的保命手段,如今你已经受了几百年的苦了,难道还要你的未婚妻子跟着你一道受苦不成?”
敖烈听了这话,骇然变色道:“望海,你也是西天的尊者,素有善名于天下,又怎能将婕儿也扯入此事之中?”
望海菩萨失笑道:“敖烈,你这话说得可唐突了,不是我将她扯进来的,而是她的父亲亲手将她送进来的。佛祖有云,一切皆有缘法,你又怎能将此事怪在我的身上?”
敖烈脸上此时露出了悲愤的神色,恨声道:“若是我不肯将东西交出来,你便会折磨婕儿吗?”
望海菩萨摇头叹道:“谬矣,谬矣,善财龙女是我的弟子,我是她的师傅,哪有师傅折磨弟子的道理?不过我佛门历来都有苦修之道,不食不语,一步十拜,一路拜到西天灵山,也需花费上百年的工夫,这些都是修行罢了,只是不知这龙宫的公主,能否经历这样的考验。”
敖烈脸色更是难看,怒道:“你若是真敢如此,难道就不怕我大伯怪罪?若是婕儿支撑不住,我四海龙族也绝不会饶了你,你也休想好过。”
望海菩萨听了这话,略一沉吟,恍然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这等苦修之道,善财龙女未必能受得住,却是我大意了。这样吧,我佛慈悲,还曾传下欢喜禅宗,最喜欢收留女弟子,倒是不用受什么罪过,还欢喜得紧,不如我送善财龙女去那里修行些时日,也算是我这个当师傅的因材施教了,如何?”
敖烈久居西海,当然知道欢喜禅宗是些什么货色,此时已是目眦欲裂,怒喝道:“望海,你敢!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吃了你......”只可惜,他此时似乎身体受到了什么禁锢,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望海菩萨的笑容更盛了,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一根柳枝,似乎是根本不屑于理他。
此时愤怒的,不仅仅是敖烈一人,一旁的云翔也是怒不可遏。
他虽然不敢靠得太近,但两人的说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世人传诵的望海菩萨,做事竟然如此不择手段。
敖婕是自己的朋友,更是在关键的时候帮助过自己的恩人,他当然不可能任由这等事情发生。
他已暗暗下了决心,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他便只能想些办法通知敖广,劝他将敖婕先救回来再说了,无论如何,听望海菩萨的意思,应该对四海龙族还是有些顾忌才对。
半晌,敖烈似乎骂得累了,声音也是慢慢低了下来,最终归于寂静。
望海菩萨此时方才幽幽地道:“好了,你骂也骂了,事情却是考虑的如何了?若还是不肯,那我便要离开了,以后也不会再来见你了,你可要想清楚些。”
敖烈皱眉沉思良久,方才颓然叹了口气道:“好,我可以将定海珠交出来,你去让本去佛祖来见我吧。”
定海珠!
云翔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东西西游记里倒是没有看到过,也不知到底是怎样的法宝,竟然会让西天如此心心念念,不惜使出这等卑劣的手段。
望海菩萨摇头道:“你这话又说得孩子气了,佛祖有多少大事要办,又哪里会因为这等区区小事来见你?你要记住,自始至终,向你讨要法宝的,只是我一人而已,而你要做的,也只是将这法宝交到我的手中。”
敖烈无奈道:“我明白了。”
望海菩萨笑得更灿烂了,道:“你若是早些如此懂事,又何须白白受了那许多罪过?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肯交出法宝,我不但会救你脱困,还会放善财龙女和你一同离去,让你们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何?”
敖烈道:“那你又如何保证,不会食言而肥?”
望海菩萨行了个佛礼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尽管放心便是。”
敖烈冷冷地看着她,却也不肯开口,显然,他此时已是完全不肯相信对方的话了。
望海菩萨沉吟道:“你又要如何才肯信我?”
敖烈道:“你先救我脱困,然后将婕儿还给我,我便信你。”
望海菩萨皱眉道:“救你脱困,绝非易事,若是如此,岂不是又要我多等许多时日?”
敖烈道:“以你的身份手段,若是真想救我,不过是易如反掌。我也可以保证,只要让我与婕儿一同离去,定会将定海珠完完整整地送到你的手中。若是这样你也不肯答应,我便自尽于天牢之中,让你终生无法得到宝物,也省得看你拿婕儿来要挟于我。”
望海菩萨见敖烈似乎已是铁了心,只得道:“也罢,那你且等我的消息便是。”
说完,只听她高喝道:“惠岸,进来吧。”
外面传来了木吒领命的声音,接着便见他走了进来,上前行礼道:“师傅,可是交代完了?”
望海菩萨点头道:“说完了,你带他回天牢吧。”
木吒应了声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般地道:“师傅,你这可是要和师妹回南海去了吗?”
望海菩萨点头道:“正是,怎么了?”
木吒笑道:“回禀师傅,这些日子我大哥也回来了,一家人难得团聚,我想留下来居住些时日,过上几日再回南海去,还请师傅准允。”
望海菩萨点头道:“也无不可。”
木吒忙道:“谢师傅慈悲。”
望海菩萨此时却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今日之事,你半字都不可透漏出去,尤其是你大哥,切不可让他知道我来过天庭,你可明白?”
木吒一愣,道:“弟子明白。”
望海菩萨点了点头,又道:“对了,回去替我问候你的父亲,替我告诉李天王,若有时间,请他来南海一晤,我有要事相商。”
木吒奇道:“师傅找我父亲有何要事?”
望海菩萨淡淡的瞥了敖烈一眼,摇头道:“此事你无需多问,只管依命行事便是。”
木吒只得肃声道:“谨遵师尊法旨。”
第二十二节 识破
望海菩萨离开时和木吒说的那番话,虽然看上去不过是些普通的叮嘱,可落在云翔的耳中,却听出了些别的意思。特别是那句“尤其不可让你大哥知道”的话,却是颇有些值得玩味啊。
木吒的大哥是金吒,这个许多人都知道,但云翔熟读西游记,却更加清楚,金吒的身份绝不简单,乃是本去佛祖身边的护法。
为什么不能让金吒知道望海菩萨来过天庭?原因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望海菩萨不希望本去佛祖知道这件事。
云翔原本以为,望海菩萨来找敖烈讨要定海珠,想必是奉了本去佛祖之命的,可这样的话,她应该巴不得金吒知道了,回报佛祖,以后她也好回去请功。
如今看来,她这些事分明是瞒着本去佛祖做的,她是想自己取得定海珠,而不是想为西天夺取定海珠。
有意思啊有意思,这位佛祖身边的红人,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糟糕!不对!
云翔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如果真是这样,那当得到了定海珠之后,望海菩萨会如何对待敖烈和敖婕?难道会任由他们脱离自己的控制,甚至冒着将事情传扬出去的危险吗?
当然不可能,灭口,一定是灭口!
敖烈和敖婕会死吗?还真不一定。
虽然在原本的故事里,敖烈成了白龙马,去了西天取经,而敖婕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做那个善财龙女。但此时再细想此事,还真不一定。
首先,他是个穿越者,会不会带来蝴蝶效应,把敖烈和敖婕蝴蝶掉,还真不好说。
更重要的是,在西游记里,从来没有提过白龙马的真名,只说他是西海龙王的三太子,并没有说他叫敖烈。
这么算的话,如果敖烈死了,四太子,五太子,都可以变成三太子,甚至敖闰如果有三个儿子,也可以是三太子,没人规定白龙马一定是敖烈。
至于敖婕,却更加是可有可无了,善财龙女这个名字,望海菩萨可以赐给任何一个侍女,谁也不能保证那就是敖婕。
所以,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如果敖烈真的出狱了,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会就此被杀死,然后有另外的人来顶替他们,所以,从始至终他们都不安全。
想到这里,云翔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敖烈与他没有交情,但敖婕,如果不是帮助他跃龙门,敖婕也不会被送去望海菩萨身边,当然也就不会死,这件事他是有重要责任的,所以他必须想办法救人。
云翔一面凝神苦思,一面想着纳晦宫返回,忽然,只听身后有人道:“云翔,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他心中一惊,回头看去,却见马老星君端着铁扫帚走了过来。
他忙行礼道:“见过星君。”
马氏笑道:“倒是无需如此客气了,之前叫了你许多次,你都不肯答应,不知在发什么呆?”
云翔心中一动,便问道:“我刚才在想,咱们纳晦宫清除晦气,可是将天庭中所有的地方都去过了?”
马氏点头道:“这是自然,有人在的地方,便会有晦气,自然都是要清除的。”
云翔听了这话,忙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道:“星君,不知天牢中的晦气,可也是需要清除的?”
“天牢?”马氏闻言顿时一愣,半天才摆着手道:“不去,不去,你可是嫌老身太过清闲了么?天牢里都是些犯了天条的犯人,又不会上告玉帝,清除那里做什么?”
明白了,天牢里的犯人没人权,也没有kang议权,所以马氏从来也不肯去清除天牢中的晦气。
马氏见云翔沉默不语,便问道:“好好的,你问这些做什么?”
云翔想了想,便劝道:“老星君,您这个态度可不对啊,天牢里的犯人也是人,也得生活的,万一里头的人以后出来了,成了大人物,岂不是会找咱们纳晦宫的麻烦?”
马氏一瞪眼道:“谁敢找我的麻烦?我就是不想去清除那里,谁还能把我怎的?”
晕,一时心急倒是忘记了,这老太太是吃软不吃硬的。
云翔只得改口道:“老星君,我不过是觉得,那些犯人也颇为可怜,不知可否去清除一下晦气。”
马氏听了这话,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道:“可是天牢中有你熟识之人?老身面前,你又何须如此吞吞吐吐?”
云翔无奈,只得道:“实不相瞒,天牢中确是有位龙族,小子想去见他一面,不知星君可否代为安排一下?”
马氏哈哈一笑,拍着胸脯道:“这等小事,你早说便是了。老身一早便告诉过你,跟在我的身边,定然无人敢轻视于你,莫说是区区天牢中一个犯人了,便是你想见玉皇大帝,老身也保管你能够见得。”
云翔闻言大喜,忙道:“老星君这么一说在,小子忽然觉得,来天庭已有几个月了,都不曾见过玉帝一面,心中颇有些遗憾,不如......”
马氏听了这话,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半天才讪笑道:“玉帝也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与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好见的?你还是先说说天牢中的那个龙族吧。”
云翔本就是出言打趣,闻言便也不再多提,转而道:“不敢隐瞒老星君,那犯人本是西海龙宫中的三太子,他的未婚妻子却是我东海龙宫中的五公主,与我颇为熟识,我此番前去,实在是想与他单独说上几句话。”
“哦?”马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些异样的笑容,道:“你和他的未婚妻子,难道有什么关系?你快说说,老身最爱听这个,你此番去找他说话,可是为了讥讽吗?”
......诶,你说,你一个老太太,怎么光往这方面想?难道思维不能健康点吗?
云翔只得苦笑道:“星君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与五公主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
“对,对,普通朋友。”马氏却仍是笑眯眯地点头道。
“呃......其实我和这位三太子也是素不相识。”云翔又解释了一句。
“对,对,深陷天牢,老婆也丢了,这样的人咱们当然不认识。”马氏再次点头赞同。
“......算了,老星君,您爱怎么想都行,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去天牢?”云翔只得无奈道。
马氏略一沉吟,道:“明后有些事情,这样吧,后天,后天一早,老身带你去天牢。”
第二十三节 天牢
第三天一早,云翔跟着马氏,便前往天庭的天牢而去。
天牢位于天庭的西北角,二人一路向西,不过花了一个来钟头,便已到达了天牢之外。
这地方颇为奇特,与凡间的牢房多有些不同。乍一看,不过是个普通大小的建筑,可走进去之后,便能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这里似乎采用了与乾坤袋一般的法术,当真是大得出奇。
一进入天牢之中,有一处平台,平台下便能看到无数大大小小的房间,大房间和小房间相比,足足能差出数十倍,当真是星罗棋布,乍一看颇为凌乱,可仔细分辨,却又自成阵势,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二人方一进入天牢,便有几十个天兵围了上来,当先的乃是那个前天见过的何将军,只听他喝问道:“天牢重地,何人敢来擅闯?”
马氏道:“老身乃是纳晦宫的扫帚星君,受人之托,来此清除晦气,你们快快退下,不可无礼。”
那何将军闻言一愣,方才认出了马氏,忙行礼道:“见过马老星君,你们前来此处,可有军令在身?”
马氏摇头道:“老身并无军令在身。”
何将军又问道:“那可是有了玉帝的谕旨?”
马氏呵呵一笑,又摇头道:“也无玉帝的旨意。”
何将军皱了皱眉,道:“既无军令,又无谕旨,天牢重地,不可擅入,马老星君莫要说笑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马氏笑容不变,道:“今日怕是你们拦不住老身。”
何将军闻言面色一寒,冷声道:“马老星君可是要硬闯?私闯天牢,乃是犯了天条,你便不怕我禀告玉帝,判你个劫狱之罪?”
马氏摇摇头,却并不说话,看得云翔倒有些着急了,天牢的守兵竟然如此难说话,他也不能当真是害得马氏犯了天条,为今之计,便只能先回去另想办法了。
不料,他劝说的话还没出口,便听得大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马老星君是本君请来的,难道你们连本君请来的人也要阻拦不成?”
众将士闻言,齐齐吃了一惊,慌忙看向大门之处,便见到一个看上去足有**十岁的老翁走了过来。众人不敢怠慢,忙行礼道:“见过天牢星君。”
云翔闻言也是一愣,回头看向马氏,却见她呵呵笑着,似乎颇为得意,他却是没想到,马氏竟然把这位老爷子给请来了。
关于这位天牢星君的传闻,云翔也曾听人提起过,这是个天庭极为特殊的存在,一个......一个混得甚至还不如扫帚星的正牌星君。
马氏混得不好,是因为她的职司太过低贱,被诸多仙人们看不起,而天牢星君混得不好,却实在是因为他的职司被人给夺走了。
天牢,仅从名字上看,便是属于天牢星君的管辖。可尴尬的是,天牢里的兵卒,却都是天兵天将,同时接受天庭兵马大元帅李靖的辖制。
这样一来,情况就比较复杂了,上古之时便有的天牢星君,资历自然是极老的,当然不可能作为成仙仅有几千年的李靖的下属,而仅仅主管天牢的天牢星君,当然更不可能去统帅李靖。所以,二者互不属统,这天牢便成星君和李靖共同管辖的地方。
有了职权的交叠,权利倾轧自然应运而生,时间一长,深受玉帝宠信的李靖当然是占了绝对的上风,协同天牢中的兵将架空了天牢星君,成为天牢唯一的主管者。
天牢星君没了权力,只能赋闲在家,成了个毫无存在感的星君,倒与马老星君是一对难兄难妹。所幸他年岁已高,全当是养老了,倒也没什么意见,而云翔怎么也想不到,马老星君竟然把他给请来了。
天牢星君一出现,何将军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毕竟从名义上说,玉帝也并没有废去天牢星君的职司,他找人来清除晦气,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牢中的犯人,许多都是见不得人的,这样一来,倒是让他有些为难了。
这何将军也算是颇为机灵,见状略一沉吟,便道:“天牢星君,怎的您老今日也有空回来看看了?您这请人来清楚晦气,怎的也不和李天王说上一声,也让他给末将提前打个招呼。”
天牢星君冷声道:“天牢是本君的天牢,一砖一瓦都是本君亲手建造出来的,找人来清理一番,又哪需要和李靖那小子打什么招呼?”
何将军闻言更是尴尬,沉吟了片刻,道:“您老说的是,只是末将看这天牢中,晦气也算不得如何深重,不如请马老星君改日再来,让末将先给李天王支应一声,到时定然不敢阻拦。”
天牢星君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天牢中的兵将竟然丝毫不给他面子,正要发火,却听得马氏插口道:“你们说这天牢中没有晦气吗?好得很,好得很啊,老身便让你们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晦气。”
说着,只见她铁扫帚在地上一顿,牢中便有无数肉眼可见的晦气凝聚而来,而那晦气竟然并不飞向他的铁扫帚之中,而是围绕在何将军和众将士周围,让他们浑身难受无比,仙气运转也是颇为不畅。
马氏淡淡一笑,对天牢星君道:“既然没有晦气,老哥哥,你这差事我今天就不办了,我这便离开就是了。只是我看你们这牢中之人,怕是最近要霉运缠身,离天人五衰也不远了。”
何将军闻言大惊失色,忙出言哀求道:“马老星君,是末将说错了话,这天牢中晦气实在深重,还请您出手清理一番吧。”
马氏瞥了云翔一眼,得意一笑道:“这可是你们求老身的?”
何将军忙道:“正是,正是。”
马氏道:“那你们还不快快出去?若是要在此碍手碍脚,老身可不保证会有多少晦气进入你们的体内。”
何将军不敢多言,只得连忙带着众兵将纷纷逃了出去。
眼看他们离去,马氏却先不理云翔,而是转而对天牢星君道:“老哥哥,你看他们已是如此轻视于咱们了,你便要这样一直忍下去?”
天牢星君却是苦笑道:“不忍着还能怎的?妹子你命好,还能有个门下弟子相伴,我却是连个弟子也没有,当真是孤苦无依啊。”
马氏笑道:“你我相交多年,说这些做什么?我的弟子,可不就是你的弟子么?云翔,还不快给老哥哥见礼?”
云翔忙上前行礼道:“晚辈云翔,见过天牢星君。”
天牢星君忙上前扶住他道:“好,好得很,你如今还能看得起我们这些老家伙,也算是个有心之人了。”
马氏笑道:“老哥哥,小辈都给你见礼了,怎的也没什么见面礼么?”
天牢星君顿时露出了局促之色,苦笑道:“今日出门得急了,倒也没有带什么见面礼,改日你们去我府中,我给你补上便是了。”
云翔见状,顿时有些不忍,这天牢星君都混成这样的,再硬生生讨要礼物,实在是有些不地道啊,于是,他忙道:“今日见得天牢星君,已是晚辈的福分,也无需什么见面礼了。”
马氏听了这话,却是叱道:“云翔小子,你这么说,可是看不起老哥哥么?你可知道,老哥哥有一项本事,便是全天庭也没几个比得上的。”
云翔闻言一愣,道:“小子哪有看不起老星君,您老可莫要乱说。只不知您说的又是什么本事?”
马氏淡淡一笑,一指下方的天牢道:“你小子也是糊涂得紧,你且看看,这整个天牢都是老哥哥所建,你说老哥哥这是什么本事?”
云翔低头再看向下方的天牢,又看了看一脸得色的天牢星君,顿有所悟。
第二十四节 会面
能在如此小小的建筑中,建下了这么大一座天牢,你说天牢星君最大的本事是什么?当然是空间法术了。
果然,马氏随后便解释道:“修炼之人最爱用的乾坤袋,便是老哥哥造出来的,这世间制造乾坤袋的技艺,可没人能强得过老哥哥了,便是三清圣人也曾前来讨教空间法术,你小子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我靠,这么牛?乾坤袋的发明者?要搁后世,那可是妥妥的超级发明家了,足以改变世界的那种。
云翔连忙心悦诚服地再次给天牢星君行礼道:“老星君法力无边,小子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敬了。”
天牢星君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些许微末技艺,何足挂齿啊?”
马氏又笑道:“老哥哥还是莫要自谦了,说起来,我还记得,老哥哥当年也收了一个童儿,好像是唤作‘镇元子’的吧,学了老哥哥些皮毛的功夫,便去下界厮混,据说如今也是混得风生水起,还号称能以一式‘袖里乾坤’装尽天下万物,当真是可笑。对了,老哥哥,那童儿如今可还时常前来探望于你?”
镇元子?袖里乾坤?难道是镇元大仙?
我晕,镇元大仙竟然是天牢星君的弟子?那可是猴哥也只能束手就擒的狠角色啊,这才是真正的隐藏大佬啊。云翔此时的敬仰之情,早已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天牢星君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黯,摇头道:“他如今已是地仙之祖,想必早已忘了我这糟老头子了吧,妹子你提他作甚?”
马氏察觉出天牢星君的不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道:“老哥哥你知道的,妹子是扫帚星,说话晦气得紧,你也莫要在意。”
这个自黑倒是恰到好处,天牢星君无奈摇了摇头,只得道:“无妨,无妨,云翔,你不是要去看望一个犯人吗?可知道这犯人是何身份?”
云翔忙道:“乃是西海龙宫的一位龙族。”
天牢星君微微一点头,闭目运起了功法,只见他们所站的平台,开始慢慢地移动了起来,就好像一部电梯。
此时的云翔,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马氏一定要请天牢星君前来了,因为这天牢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一个个找过去,也不知多久才能找到敖烈的关押之处。
同时,他也明白马氏为什么不愿前来清除晦气了,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至少有三四个天庭的尺寸,关押的犯人又多,若是要把这里清除一遍,估计两人得忙乎上个一年半载的。
不多时,平台便已移动到了一座不小的房间之上,天牢星君手诀一变,那平台便开始急速下坠,足足坠了上千米高,方才停到了那房间的跟前。
天牢星君一指那房间道:“就是这里了,你过去吧。”
云翔见状也不迟疑,当即跃下了平台,便向着那房间奔跑而去。
却说那何将军出了天牢,却也不敢犹豫,径直便来到了李天王的府邸之外求见。
一见到李靖,何将军忙道:“禀告天王,天牢星君和扫帚星君一同闯进了天牢,说是要为牢中清除晦气,还将末将赶了出来。末将怕惹出了事端,便赶紧前来禀告。”
李靖闻言顿时皱了皱眉,不悦道:“天牢星君?这老家伙怎的又跳了出来?天牢又哪里需要清除什么晦气,他们能清除得完吗?当真是胡闹。”
何将军道:“天王说的是,末将以为,他们如此胡闹,说不定便是想要故意为难天王,不如天王亲自前去查看一番。”
李靖冷哼道:“他们要真是冲着我来的,我过去又能做些什么?总不能当真和那两个老家伙打起来吧!”
何将军道:“那眼下该如何是好,还请天王示下。”
李靖叹道:“唉,我早就说过,老家伙们留不得,偏偏玉帝心软,不肯听我所劝,要留下他们几个。你去盯着,且先由得他们在里面胡闹便是,若是闹出了问题,我正好禀上玉帝,给那老家伙些厉害瞧瞧。”
何将军连忙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去了。
却说云翔一路跑到了房间之外,却见那房间近看尺寸更是惊人,长宽足有六七百米,高度也接近两百米,从铁栅栏往里看去,只能看到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到底有些什么。
他正在心中迟疑,却听得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粗重的声音:“你是何人?”听声音,竟然有些像是前日的敖烈。
他忙道:“里面可是敖烈三太子?我乃是东海龙宫的新晋龙族云翔,有要事前来找你。”
“东海龙宫?”房间里顿时传来些震动之声,接着四壁便亮起了些微光,光芒照射之下,终于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了。
只见这巨大的房间之中,有一条足有两百米长的白色巨龙,软软地瘫在青石地面之上,此时正瞪着一双比他的个头还大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看到这情景,云翔率先产生的居然是一丝艳羡的感觉,看看,人家这才是神龙呢,相比之下,自己这个龙族实在是有点糊弄人了。
应该是没有认错人了吧,这么白的一条龙,肯定是敖烈了。云翔便连忙再次抱拳道:“见过三太子。”
巨龙缓缓地张口道:“你是东海龙宫来的?”
云翔道:“正是,在下在龙宫之时,受五公主敖婕厚恩,今日既然来了天庭,便想了办法前来探望三太子。”
巨龙又道:“这天牢重地,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云翔笑道:“实不相瞒,如今在下在纳晦宫马老星君门下修行,借了除晦的名义,方才混了进来。”
“纳晦宫?”巨龙顿时有些惊奇,道:“你犯了什么大事,竟然会被罚去了那里?”
云翔无奈叹了口气,便简要地将自己奉命救了敖丰,被武德星君调查,方才无奈投入马老星君门下之事说了出来。当然,最后他还满怀恶意地恶心了一句,你爹又给你找了个狐妖小妈,还挺漂亮的。
敖烈听完了此事,方才完全信了云翔的身份,语气也放缓了许多,道:“你来找我,到底有何要事?如今我深陷囹圄,可是帮不得你什么忙。”
云翔摇头叹息道:“我不是来求你帮忙的,恰恰相反,我是来救你和五公主的性命的。”
敖烈听了这话也是一愣,沉声道:“此言何意?”
第二十五节 谋划
一番相互的确认身份之后,云翔与敖烈的谈话终于进入了正题。
云翔也不绕圈子,直接道:“三太子,我已知晓,望海菩萨以五公主相威胁,逼迫你交出法宝。”
敖烈听了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身体也难得地扭动了几下,道:“你如何会知道此事?难道你与望海也有什么关系?”
云翔自嘲一笑,叹道:“我一个蛤蟆妖所化的半龙,又是纳晦宫的坐骑,能和神通广大的佛门菩萨有什么关系?三太子未免太过多疑了吧。今日来此,我也正是为了和三太子商议此事。”
敖烈沉吟了半晌,无奈道:“便是知道了,你又能如何?望海卑鄙无耻,以婕儿作为人质,逼我就范,我又该如何拒绝?云翔,若你真是婕儿的朋友,便当将此事想办法转告大伯父,请他出手相救婕儿。”
云翔道:“你所说的办法,我又怎会没有想过?只是我口说无凭,望海定然矢口否认,龙王又怎会信我?更何况,据我所知,龙宫对西天也是颇有顾忌,只怕未必敢轻易与望海翻脸。”
敖烈叹道:“如此说来,那我也只能交出定海珠,先换回我二人的平安再说了。”
云翔断然摇头道:“不,我却以为,若你交出了宝物,你和五公主必死无疑。”
敖烈惊道:“这是为何?”
云翔道:“三太子可否先告诉我,定海珠到底是何等宝物?”
敖烈盯着云翔看了许久,方才道:“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是无妨,定海珠乃是我西海龙宫的至宝,与原本东海龙宫中的定海神针铁,并称水族两大至宝。”
嗯?竟然和金箍棒是同一等级的宝物?如此说来......
云翔忍不住又问道:“如此说来,南海和北海,也有类似的宝物了?”
敖烈颓然道:“南海和北海原本也是有的,只是早已丢失多年了,如今定海神针铁,也已经被人夺走,定海珠眼看也是保不住了,真是天要亡我龙族啊。”
云翔皱了皱眉,道:“三太子,你可知道,如今到底有多少人窥觑这定海珠?”
敖烈苦笑道:“这等宝物,自然是人人都想得到的,捡大的说,天庭玉帝、三清圣人、西天、东天自然是都想得到,那望海菩萨,可不就是西天派来的夺宝之人么?”
东天?又是东天?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竟然能够和天庭玉帝、三清圣人、西天相提并论?
云翔只得再次问道:“三太子,恕在下无知,不知这东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敖烈道:“东天的来头,实在是复杂得紧,一时半会却也说不清楚......对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此问东问西的,让人当真是一头雾水。”
云翔见敖烈已是有些不耐,只得转向正题道:“三太子,依我之见,这望海菩萨,很可能并不是西天佛祖派来夺宝的,而是想将其占为己有的。”
敖烈惊道:“这怎么可能?”
云翔便将前日关于金吒引出的猜疑讲了出来,最后道:“三太子,我这猜疑其实并无太多的根据,也可能事实并非如此。但若事情真如我所想,待得交出法宝之日,便是望海灭口之时,到时无论动用什么手段,她都不会让知道此事的你和五公主再活下去了。”
敖烈听了这话,顿时呆在了那里,半晌才怒喝道:“如果真是如此,那望海一直都在诓骗于我,根本就没打算饶过我们。望海,你欺人太甚,我敖烈与你势不两立!”
龙怒之声,在这空间中来回激荡着,听得云翔也是心惊不已,忙道:“三太子,你小声些,莫要引来了旁人。为今之计,咱们还是要好生商议个对策才是。”
敖烈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好对策?”
这话说完,两人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们一个身份低微的坐骑,一个天牢中的龙子,又有人质在对方的手中,根本不敢跟对方翻脸,还能有什么对策?
沉默了半晌,云翔忽然道:“三太子,若我没有记错,按照你与望海的约定,可是需要她先救你出去,你才会献上宝物的吧?”
敖烈道:“正是,你想到了什么?”
云翔道:“那如果她救不出你来,你便也无需献上宝物了吧?”
“救不出我?”敖烈沉吟了半晌,道:“按照约定,若是她救不出我,我确是无需献上宝物,只是怕她会为难婕儿。”
当真是关心则乱啊!
云翔忍不住出声纠正道:“非也,非也,五公主的作用,只是用来钳制三太子,可望海救不出人,怪她自己本事不济,又怪不得三太子,又有何理由去为难五公主?若是这样无端端得罪死了三太子,她岂不是永远也得不到宝物了?据我所料,只怕她还会善待五公主,不停地向三太子示好,再另想办法救你出去,以便讨要宝物。”
敖烈颔首道:“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望海只是为了宝物,与我们无冤无仇,确是没必要下此毒手。只是要阻止她救我出去,只怕也是有些不易啊。”
云翔点了点头,继续道:“据在下所知,她若是要救人,当从托塔天王李靖那里下手,三太子可知道,她还有什么其他的手段救人么?”
敖烈想了想,道:“望海在天庭交游甚广,若是真想要救我出去,倒也还有不少门路。但她终究是打着西天佛祖的幌子,若是既想救人,又不想传扬出去,怕是只有走李靖的门路才最为稳妥了,李靖的次子木吒是他的徒弟,自然与她交情深厚些,换作旁人,她却未必能信得过了。”
云翔点头道:“那好,其实换句话来说,就是咱们要想办法阻止李靖救你出去了?”
敖烈道:“应当正是如此。”
云翔叹道:“只是如此一来,只怕三太子还要在这天牢中多受些罪过。”
敖烈道:“无妨,我终究是信不过望海,比起我们两个人的性命来说,多受些罪过又何足道哉。”
云翔叹道:“三太子无需太过忧心,依我所见,你最多还会被关上百余年,必然能够脱困。”
敖烈奇道:“这是为何?”
云翔摇头道:“不过是一种直觉罢了,也没什么凭据。”顿了顿,他又继续分析道:“对了,在下初来天庭,还不知这李靖到底是何等人物,三太子可否告知?”
敖烈道:“这李靖乃是天庭兵马大元帅,与太白金星并为玉帝的左膀右臂,极受玉帝宠信。虽然此人好大喜功,四处揽权,德不配位,天官中也多有怨言,但在这天庭中,若说他做不到的事,只怕极为有限。若是望海当真说动了他,想来也定然能够救我脱困。”
好大喜功,四处揽权?这么说,这李靖得罪的人也不少了,倒也不是个难缠的主。当然,相对他的身份来说,恐怕连让李靖得罪的资格也没有吧。
等等,既然这李靖得罪了不少人,只不知道他和那位的关系如何,如果能够借助那位的势,倒是有些操作的余地啊。
第二十六节 破局
一番计议,终究没有什么结果,云翔便只能先行离开。
跟着马氏、天牢星君一路出了天牢,三人却迎面撞上了何将军走上前来。
何将军也不敢多说废话,连忙施礼送二人离去,只是心中狐疑这除晦怎会如此之快,便又去清点了一下囚犯,见无一缺失,方才放下心来。
回到纳晦宫,又与天牢星君道了别,约定好了改日前去拜会,云翔便将自己关进了房中,开始苦思起了对策。
说起来,在天牢中产生的那个念头,倒是颇有些操作的余地,只是该如何操作,还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次日一早,云翔离开了纳晦宫,准备去见一个人,一个他原本厌恶到了极点的人——武德真君。
武德真君、包括他的上司水德星君,都是二郎神杨戬的人,虽然不知李靖和杨戬的关系如何,但如果能够借用杨戬的力量来对抗望海菩萨和李靖,应该算是一个可行之计了。
说起武德真君,他最近的心情真的很差。
压龙山之案发生已经一年半了,他这里的调查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玉帝已是渐渐不满,就在前几日,玉帝已经发话,若是他这里再查不出什么头绪,便会免去他的职务,不再由他的上司水德星君负责此事,而是改由一向与水德星君不对付的火德星君来调查。
如此一来,这事情可就有些失控了啊。
虽然他已经证实了杨戬不是救敖丰之人,但火德星君与二郎神并无干系,若是他来调查,会不会查到二郎神的头上,却就难说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接受的。
此时再想通过云翔来嫁祸龙宫,却也更加难了百倍,毕竟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除非云翔自己站出来作证,否则有马老星君的庇护,这一盆脏水也根本泼不上去。
这些日子,他又去找了云翔几次,对他着意拉拢,只可惜这云翔软硬不吃,着实令人着恼啊。
这一日,他正在府中发愁,却忽然听得下人来报,云翔主动找上门来了。
难道这该死的蛤蟆终于开窍了?
武德真君大喜过望,连忙将云翔请了进来,二人方一坐定,他便忙道:“云翔兄弟,你可是想通了,准备助我成事了?”
云翔淡淡摇了摇头,道:“真君,在下之前一直不肯答应,其实并非是不肯助你,实在是你所想的计划漏洞百出,徒惹人笑罢了,在下着实不敢以身犯险。”
武德真君顿时一愣,道:“此话何意?”
云翔压低了声音道:“之前真君曾经告诉我,出此下策,也不过是为了回护一位天宫的大人物?”
武德真君点头道:“正是。”
云翔出言试探道:“不知这位大人物,比起李天王来说,权势如何?”
武德真君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摇头道:“李天王如今虽然得宠,但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终究比不上那位底蕴深厚,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翔心中顿时一喜,他会这么说话,可见李靖和杨戬应该没什么交情,也便于他展开下一步的计划。
他忙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即便是权势如李天王一般,查案终究还是要讲究证据的,没有真凭实据,却也终究难以让人相信。”
武德真君苦笑道:“此事我又怎能不知?只是事到如今,却实在找不出什么证据,却也无可奈何。”
云翔眼见时机成熟,便笑道:“在下最近听来一个消息,不但可以抓住想要的犯人,还能够掌握真凭实据,真君可愿一听?”
“竟有此事?”武德真君大惊,忙道:“请快快说来,本君感激不尽。”
云翔道:“真君不妨想想,这西海龙王敖丰脱困之后,会做些什么事?”
武德真君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他难道还敢找天庭算账不成?”
你真是个草包!
云翔心中腹诽,口中却道:“真君莫非忘记了,他的儿子还在天牢中关着呢。”
武德真君惊道:“你是说,他要来天牢救人?”
云翔道:“他如今是戴罪之身,怎敢擅闯天庭?但他不来,会请其他人来帮他救人啊。”
武德真君奇道:“请了何人?”
云翔笑道:“自然是请救他之人了。如今的他,可还能找得到别人吗?”
武德真君恍然大悟道:“若是按你所说,要来天牢救敖烈之人,便是在压龙山救敖丰之人?”
云翔咧嘴道:“顺理成章罢了,想必旁人也不会生疑。”
武德真君道:“你这消息可靠吗?”
云翔道:“江湖传言,有六七分的把握而已,想来这人最近便会动手了,只是他会如何救人,却是不得而知了。”
武德真君大喜过望,忙道:“若是真能如此捉到案犯,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云翔笑道:“我只是想交真君这个朋友罢了,又如何敢居功?所有功劳,自然都是真君的。”
武德真君更加高兴,拍着云翔的肩膀道:“如此说来,当真是多谢兄弟了。你这朋友,本君可是交定了。如今事不宜迟,我这便安排人手,守住了敖烈,看看到底是何人敢来救他。”
云翔道:“既然如此,我便等着真君的好消息了。”
这话说完,二人相视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开了武德星君的府邸,云翔心情大好。陷阱已经布下了,如今有二郎神、水德星君、武德真君这一系人马盯着,要是望海还能救出敖烈,那可真是本事通天了,也是敖烈和敖婕命当如此,怪不得他不尽力了。
之后的日子,云翔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当然,除了日常的工作和练功,他也不会忘了不时去武德真君那里打探消息。
消息是两个月之后传来的。
据说,李靖果然出手救人了,不过动用的却是正当的手段,那就是,去玉帝面前为敖烈求情。
敖烈是个小人物,关了几百年也没什么结果,按理说来,既然他亲自求情了,玉帝也就随手批示一下便是了。
可哪里想到,水德星君早已坚决地执行了云翔的计划,提前跟玉帝偷偷打过了招呼,准备来一次人赃俱获。李靖此举,却是结结实实地跳进了云翔早已准备好的陷阱之中。
事情的结果,当然是玉帝狠狠地骂了李靖一顿,驳回了他的奏折,让他颜面大失。
后来,李靖被杨戬一系的官员死咬着不放,无奈之下,也只得悄悄向玉帝供述,他其实此举是受了望海菩萨所托。
到了这个份上,连玉帝都认为不需要再查下去了,万一再牵连出望海身后的本去佛祖,可是大家都没法收场了,最终,整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事情发展成这样,结果早已出乎了云翔预料的好,如今的敖烈早已成了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敢轻易去动,望海菩萨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至于对敖烈本人来说,便只能乖乖地等着,一百多年后再出来了当他的白龙马了。
第二十七节 等待
破坏望海菩萨的计划,原本只是为了相救敖烈和敖婕,可没想到却带来了意外的收获,就是武德真君的感激。
这事的最终结果,自然是满朝文武都看了李靖的笑话,让他的气焰收敛了不少。
相对而言,水德真君收益就很大了,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提高了很多,而他的属下武德真君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自此平步青云,官路亨通。
武德真君虽然粗鄙,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对云翔当真是感激不尽,不时送些御酒来感谢,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的消息很灵通,让云翔多出了一个了解天庭的渠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就是云翔最近认下了一门亲戚,在马老星君的引荐之下,他认了天牢星君当干爷爷,严格说起来,地仙之祖镇元大仙,他应该叫一声师叔。
这事当然是他高攀了,区区一个坐骑,认了一个正牌的星君当干爷爷,若是换个仙家,肯定是极为不屑的。
然而,一方面,马老星君并没有真正把云翔当成坐骑,二人原本就接近于祖孙之情,天牢星君自然也会高看他一眼;另一方面,其实对天牢星君这样的上古仙家来说,出身看得还真不是那么重,他自己也是妖族成仙,只是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妖而已。
天牢星君也是寂寞得惯了,对新认的这个龙孙子极为看重,不但亲手给云翔做了三个极为精致的乾坤袋,还将他的拿手绝活传授了出去。
先说说天牢星君做的乾坤袋吧,果然是名家出手,自有不凡。这东西不但空间比起同档次的大了很多,而且装进的东西也会自动归类整理,翻找的效率也大大提高。
更重要的是,这乾坤袋是可以装进活物的,大约是动用了制造天牢时的黑科技,这乾坤袋甚至可以把活人装进去,七天不死。
当然了,这是乾坤袋,不是紫金葫芦,没法当兵器使,只能把人打晕了装进去,活蹦乱跳的却是不行的,可仅仅是这样的乾坤袋,天下也着实没有几个。
云翔拿着那三个乾坤袋,心中也是踌躇满志,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差的就是填满乾坤袋的宝物了......
毫无疑问,宝物只是身外之物,真正最宝贵的,肯定是天牢星君那一手妙到毫巅的空间法术,唤作“大乾坤术”的那种,若是能够练成,怎么也不会比镇元大仙的“袖里乾坤”差多少。
只可惜,天牢星君教是教了,云翔也学了,可惜就是没学出名堂来。
倒不是他学的不用心,也不是他资质差,实在是他的修为太低,这般逆天的法术,门槛肯定要高上不少,云翔估计,至少得等到历劫成圣之后才能练出点味道来。
当然了,也不能说现在练完全没用,至少在他使出了大乾坤术之后,可以一口吃一盘广寒宫里的点心,以前怎么也得五六口才能吃完的,倒是引得宫中一众师姐连声鼓掌叫好。
对了,还有修炼,最近这些日子里,《太阴玄箓》的进展也是极为顺利,但此时的他,却已经开始预见到即将到来的瓶颈了。
《天龙九变》和《太阴玄箓》这样至阳至阴的功法同修,并没有带来预想的走火入魔,而是开始隐隐出现了些运功的不畅。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这般不畅的感觉,将会在两种功法达到均衡的时候彻底爆发开来,而爆发的结果,就是他将会碰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瓶颈。
突破这个瓶颈的办法,其实不用打听他也能猜得到,不外乎阴阳交泰罢了,当然,这个猜想也在干爷爷天牢星君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可是,别看这四个字写起来容易,真正能做到的,整个天庭扳着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他这确实是给自己找了个极为艰难的道路。
而对于这件事,至少目前他并不太发愁,因为玉娥师姐告诉他,只要有丹药,没有瓶颈是不能突破的,没有丹药的话,有些天才地宝也是可以的,比如,他即将参加的蟠桃会上的蟠桃,很可能就有此功效。
蟠桃是个好东西,这事肯定谁都知道,不过要说他一个参会的坐骑都能吃到,可能性应该趋近于零。
还好,马老星君已经答应了他,可以帮他打包回来几个尝尝鲜,不过云翔严重怀疑,蟠桃那么珍贵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打包带走的可能。
这事还当真是不好打听,蟠桃会可是仙界顶级的盛会,无论是无权无势的天牢星君,还是刚刚升至五品的武德真君,都没有参加的资格,当然也提供不了任何意见。
而唯一的常驻嘉宾太阴真君,最近已经应王母娘娘之邀开始忙着排练歌舞了,忙得整天不见人,他也没有请教的机会。
时间过得飞快,眼瞅云翔来天庭就要满一年了,而他也即将迎来自己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时刻,蟠桃会。
三月初三,是西王母的诞辰,也就是蟠桃盛会召开的日子。
每到这一天,三界共主玉皇大帝将会邀请三界有名望的仙家前来参与盛会,共享太平。
对了,顺便说一下,玉帝与王母并不是夫妻,这一点后世多有误解,在天庭里,破色戒可是犯了天条,玉帝身为天条的制定者,当然不可能自己犯戒。
王母是玉帝的下属,主管蟠桃园和仙药园,兼管所有女仙。七仙女是王母的女儿,并不是玉帝的女儿。
当然了,有人一定会问,那么七仙女的父亲是谁呢?王母娘娘有没有收到惩处呢?
问得很好,最小的仙女也已经一千七百岁了,要想查清这件事,肯定得从一千七百年前查起。天庭闲人多,还真不是没人查过,不过调查的结果么......
呵呵,打探天庭高级干部的**,学名叫私查天禄,也是犯了天条,天牢里多得是你这样的人,二百年打底,上不封顶,还是住的单间,倒是逍遥快活。
番外篇七——西游人物记之小白龙
剧情到了这里,又不得不开番外了,毕竟,这一卷讲的是坐骑,而西游记里,名气最大的坐骑,当然首推小白龙,他的出场,不给篇番外实在是说不过去。
其实之前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写他,因为这一篇,是和本书的世界观有冲突的。
之前也说过了,西海龙王父子,疑点太多了,线索又太少,所以他这一家的故事,基本全是提莫原创的。这篇番外,就当纯属娱乐大家吧,部分观点,不要代入到正文之中。
说到小白龙,就不得不从他的身份说起了,这也是西游评论界的一个未解之谜,就是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熟悉电视剧的人都知道,小白龙是位帅哥,就是著名演员王伯昭老师,个人认为83版西游里最帅的角色。
提莫是王老师扮演的小白龙的粉丝,所以,在本书里坚决地把他按照电视剧塑造成了一个男性角色,但我不得不承认,在原著里,尽管被称作“三太子”,小白龙也应该是位女公子。
在罗列证据之前,提莫先要说一个词,以后分析别人时候也会用到,就叫做“年代梗”。
简单地说,就是一个时代的人特有的梗,比如80后常说的“你是不是恐龙”“你是gg还是mm”,90后常说的“真香”“饭圈”“awsl”这些,这个时代的人,一说就知道什么意思,换个时代的人,可能并不知道意思。
要知道,《西游记》写出来,并不是给我们看的,而是吴承恩写给明朝人看的,里面也有很多年代梗,以后会一一提到。
这里先说一个年代梗,就是“唐僧骑着白龙马”,咱们看不出什么,但明朝人看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要知道,在古代,马是主要的交通工具,大多数人都很熟悉,不像咱们现在人,只能去马场花钱骑马玩。而在明朝,所有的坐骑只有两种,一种是母马,一种是骟马,公马被称作“种马”,是专门养来繁殖的,操控性太差了,没人去骑。
明白了吧,唐僧骑得马,落到明朝人眼里,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母马或者骟马,如果是公马,在那个时代算是反常识,是个毒点了。
当然了,白龙马是龙不是马,所以,只能是母龙,骟一头龙实在是不可想象的,龙代表皇帝,西游记虽然是jin书,也不可能开篇就是冲着被和谐去的。
这算是一个证据,当然,肯定很多人觉得不充分,那下面的证据,就是比较实锤的了。
小白龙加入取经团后唯一一次出手,就是在黄袍怪那一章,变成了美女去打黄袍怪,没打过。
西游记里,要说变化之术,还真不是大路货,属于高档法术。
除了神仙菩萨,首推猴哥、杨戬、老牛,当然,还有颇有争论的六耳猕猴,他们都会七十二变。下来就是老猪了,会三十六变,沙僧水平更差一些,除了车迟国变了一次塑像,没变过别的。
对了,还有人说白骨精会变,她不算,后面专门开番外说她。
现在说小白龙,小白龙会不会变化呢?书里除了变这个美女,他没变过别的,不知道。但提莫倾向于,他就算会,应该也不会超过老猪,老猪是天蓬元帅,统领十万天河水军,要说一个龙太子就能超过他,很难让人信服。
好了咱们就算他的变化水平和老猪一样好了,那么,老猪的变化水平具体如何呢?
西游记第四十七回他自己说得清楚:“我只会变山变树,变石头变癞象,变水牛变大胖汉还可,若变小女儿,就几分难哩。”
第六十七回又说:“我老猪本来有三十六般变化,若说变轻巧华丽飞腾之物,委实不能;若说变山,变树,变石块,变土墩,变赖象、科猪、水牛、骆驼,真个全会。”
当然了,老猪说话总说半句,他在蜘蛛精一章,变了个鲶鱼性骚扰了蜘蛛精一顿,我看也挺轻巧的,据我分析,应该是他在水里技能有加成,毕竟他是天河十万水军的大元帅。
这样看的话,要猪八戒变成美女,肯定有难度的,如果说老猪都变不出来,小白龙却能变,很难让人信服,所以我更加愿意相信,这个美女可能就是小白龙的原身。
还有一个细节,就是小白龙去见黄袍怪时,给他来了段歌舞表演,还演得黄袍怪很高兴。
要知道,黄袍怪是二十八星宿里的奎木狼,是参加过蟠桃盛宴的,看过瑶池仙女和月宫嫦娥这样的顶级演出的,能让他看高兴,说明小白龙的歌舞技术还算不错。
众所周知,歌舞技术是要勤学苦练的,如果小白龙是个大老爷们,我实在没法想象他为什么会去练歌舞,所以我也更倾向于他是个女的,在龙宫里本来就练过。
还有一处疑点,小白龙经过黄袍怪一事后,就再也没有出手过,即便是再大的危机,他的表现也仅仅是马一样,这个也很奇怪。
打不过黄袍怪,其实不算丢人,老猪和沙僧两个去打,老猪跑了,沙僧被抓,猴哥去打,也是费了老大劲才把黄袍怪打跑,也没打死或者抓住。所以,小白龙这个全身而退的战绩,其实还算好看的,那为什么她以后再也不出手了呢?
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一个女人,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害,才会造成终生的心里阴影,导致永远都不会再变化成人了?
黄袍怪!你这个强抢公主的猥琐妖怪,到底对咱们的龙妹妹做了什么??
大家可以补充一下可能性,可能是提莫不够纯洁,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如果你们也想不到,那就说明......你们被提莫污染了......
忽然想起,电视剧的那一集,拍的是老猪发现马屁股上有块淤青......画面不可想象啊。
如果大家接受小白龙是女性这个说法的话,咱们可以再看看老猪经常吵吵散伙时候的那句“把马卖了。”
白龙马不是马,老猪不可能不知道,就算被望海菩萨披鳞斩角之后,不能变成龙了,也至少能变成美女,这个老猪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究竟是想卖马还是卖美女?结合他张嘴就开车的性格来说,大家觉得是前者还是后者?
对了,还有关于小白龙纵火烧明珠这件事,肯定也是不值推敲。
西海龙宫在海底,怎么纵火,这是个问题,之前正文里说过了。
还有,如果小白龙烧的是龙宫自家的明珠,肯定不至于闹到玉帝那,所以很多人认为,他烧的是玉帝赐下的宝物。
但是,这个也说不通,因为书里明确说了,西海龙王上天庭,告状的罪名是“忤逆”,烧毁玉帝赐下的宝物,应该算是“大不敬”吧,这个也很奇怪。
无奈,这件事上,原著线索实在太少了,全都没有真凭实据。提莫在正文里基本已经给小白龙原创了一个新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第二十八节 蟠桃会
三月三日一早,云翔现出了蛤蟆龙原身,便来到了纳晦宫外等候马氏。这是蟠桃会的规矩,坐骑必须以原身参加,免得抢了主人的风头。
马氏终于从宫内走了出来,却还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云翔顿时有些失望,忙道:“星君,怎的不穿身新衣服?”
马氏无奈叹了口气道:“这一身就是新的,才穿在身上不到一刻钟,便已经成这样了。”
对了,差点忘记了,马氏身上晦气太重,穿上的衣服都会被晦气腐蚀,很快就变成破衣烂衫。
云翔见马氏有些失落,便笑道:“今天大好的日子,穿些什么并不重要,星君且上来,小子今天驮您去蟠桃会。”
马氏哈哈一笑,也不推辞,翻身趴伏在云翔背上,便任由云翔跳跃狂奔,向着蟠桃会而去。
会场外,此时已是人山人海,天庭毕竟是个上百人的城市,每年一度的蟠桃盛宴,堪比后世的电影节。
诸多难得一见的大人物,都会在今日齐聚与此,因此也免不了有许多普通的仙官在此观看,每当有参会者骑着坐骑前来,众人便会惊呼一声,然后争着向身边的人介绍起这位大人物的光辉事迹,那场面更是让云翔生出了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云翔驮着马氏来到会场之时,惹出的惊呼之声自然是更大了不少,这件事在天庭知道的人并不算多,此时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马氏虽然一身行头还是那么寒碜,但云翔却顶着龙角,甩着龙尾,雄赳赳气昂昂地踢起了正步,倒是挣回了不少气势。
会场进去后,有十四位仙女负责迎客,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衣服,各有两人,这些仙女显然是训练有素,恭恭敬敬地向着他们行礼。
咦?不是七仙女吗?怎么成了十四个?倒是有些稀奇。说起来,这几种的几位仙女,竟然有几分熟悉的感觉,难道是电视剧看多了?
行过了礼,众仙女中分出两位紫衣仙女走上前来,一人对马氏道:“老星君,请随我来。”另一人却对云翔道:“星君的坐骑,请随我走。”
晕,什么情况?主人和坐骑难道还不是在一起参加的吗?
马氏此时已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晕乎乎地早已没了主意,话也不多说一句,便跟着紫衣仙女向里面走去。
云翔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这里是蟠桃会,他却不是孙猴子,可没有闹事的资本。
无奈叹了口气,他正打算跟着另一个紫衣仙女走,却见那黄衣仙女忽然出列道:“七妹,这位坐骑,还是我来引吧。”
那紫衣仙女一愣,迟疑道:“三姐,这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一个红衣仙女笑道:“这等小事,哪来的许多规矩,想来娘娘也不会怪罪。”
紫衣仙女只得应了声是,便退了回来,黄衣仙女则道:“请随我进侧殿入席。”
好嘛,主人去主殿入席,坐骑去侧殿入席,倒是分得清楚。
云翔也不多言,便跟着那黄衣仙女一路走去。
此时正经过一处大花园,处处都是奇花异草,峻峰怪石,当真是美不胜收。不过云翔此时却根本无心去欣赏周围的精致,他一边走,他一边打量着前方的黄衣仙女,却越来越觉得熟悉,不是相貌身材相熟,而是她的气息,似乎像是一个故人,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谁了。
他脑中正苦苦思索着这感觉的来源,却忽然听得前方的黄衣仙女忽然小声道:“吉达布!”
我靠,什么鬼?居然叫我吉达布?这名字,可是只有苗疆之人才知道的啊,可这位仙女,分明不像是苗疆的任何一个熟人。
云翔此时已是大惊失色,惊呼道:“你是谁?”
那黄衣仙女听了这话,身形猛然顿住了,忽然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笑道:“吉达布大哥,你可是已经认不出人家了吗?”
吉达布大哥?云翔此时脑中似乎有了些念头,却始终无法抓到,便只得又问道:“你究竟是谁?”
黄衣仙女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一脸幽怨地看着云翔,忽然一张口,吐出了一股细细的丝线,云翔一个不防,却正正射中在他的龙角之上,只见那丝线色泽灰暗,却似乎粘性极强,粘着也不肯落下。
这时,黄衣仙女又道:“吉达布大哥,你当年踢人家那一脚,可是踢得人家差点死去,至今人家还记忆犹新呢,怎么你就把人家给忘记了。”
丝线?踢一脚?
一道电光划过了云翔的脑海,顿时闪过了当年苗疆的那一幕,他顿时失声惊呼道:“竟然是你?大蜘蛛!”
卧槽,今天真是见了鬼了,蟠桃会外面迎客的仙女,竟然有一个是当年苗疆金秀所养的一只大蜘蛛,这tm也太玄幻了吧。
黄衣仙女听了这话,却是啐了一口道:“什么大蜘蛛,难听死了,人家现在叫朱黄儿。”
云翔惊道:“你怎么会来天庭的?”
朱黄儿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脚步之声,便连忙一拉云翔,闪在了一座假山之后。
只见一位橙衣仙女,正领着一直青色的巨狮,向着偏殿中走去。
那青狮却不像云翔一般讲规矩,不停的张口与绿衣仙女说着话,时而夸赞对方漂亮,时而又夸赞对方的衣着,夸得那绿衣仙女羞红了脸,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我晕,看不出来啊,这么大一只狮子,还是个情圣呢。
咦,看那青狮毫无顾忌的样子,难道其他几位仙女也是妖怪?
这么说的话,王母娘娘当真是好安排啊,七位真正的仙女负责接引神仙,而七个妖怪仙女则负责接引接引坐骑,佩服,佩服。
这时,只听朱黄儿道:“吉达布大哥,可不止我一个人来了天庭,我的两位姐姐,也都来了呢。她们是朱红儿和朱橙儿,你刚才都见过了,却一个也没认出来。”
两个姐姐,也就是说刚才的红衣仙女和橙衣仙女,就是金秀的另外两只大蜘蛛了?
三只蜘蛛都在蟠桃会当了迎客,金秀小王子这是要飞啊!
想及此处,他便道:“黄儿妹子,你们三姐妹都当了仙女,那另外四个仙女是哪来的?”
朱黄儿闻言掩口轻笑道:“吉达布大哥,你原来那么聪明,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笨了?另外四位妹妹,当然和我们都一样,是我们新认下的妹妹了。”
都一样,那就是说也是蜘蛛妖了?想不到王母娘娘还有收集蜘蛛的爱好啊!
等一下,不对,七只蜘蛛妖?难道是......盘丝洞?
第二十九节 故人
云翔得知了朱黄儿几人的身份,虽然惊诧,却还是生出了一丝亲切的感觉,便道:“你们几个倒是好运道,都来了天庭,跟了王母娘娘当仙女。不像我,受了一大堆苦楚,如今却还成了别人的坐骑。”
朱黄儿笑道:“之前看到吉达布大哥,我还有些不敢相信呢。不过在天上当坐骑,也好过在地上当妖怪,我看马老星君也不是刻薄之人,大哥的日子想来也是快活得紧。”
这倒是实话,虽然名义上是坐骑,生活确实还挺逍遥的。
云翔淡淡一笑,又问道:“对了,我还记得,你们好像还有一只飞天蜈蚣呢,他也来了天庭吗?”
朱黄儿听了这话,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色,叹道:“七年前,我们随小王子来天庭的时候,吴大哥拜师学艺去了,没有一道过来,也不知他如今流落到何处了。”
呵呵,如果他们真的是七只蜘蛛精的话,那飞天蜈蚣的身份不用猜也能知道,肯定是那位打得孙猴子痛哭流涕的百眼魔君了,倒是不用发愁,他们兄妹以后肯定还能相见。
咦,不对,她刚才说,是跟着小王子上来的,难道金秀也......
想到此处,他忙问道:“难道金秀王子也来了天庭?他在何处?”
朱黄儿正要张嘴回答,却忽然做出了侧耳倾听状,似乎听到了什么,停顿了半晌,方才道:“吉达布大哥,宴席快要开始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反正咱们都在天庭之中,日后再找机会细谈吧。”
云翔知道应该是其他几位仙子传音催促了,便点头道:“也好,咱们先去偏殿便是。”
朱黄儿点了点头,便一路领着云翔向着偏殿走去。
到了偏殿之外,朱黄儿道:“吉达布大哥,现在可以现妖身了。”
云翔点了点头,身形一扭,便现出了妖身,头顶龙角,面目刚毅,当真是一副好相貌,看得朱黄儿眉目顿时一亮道:“大哥若一早便是这般相貌,人家还不敢相认了呢。”
云翔笑道:“休要笑话我,我这相貌哪里比得上你们?”
朱黄儿喜道:“大哥可是觉得我这相貌好看么?”
云翔道:“你们几个姐妹,一个赛一个好看,哪里还像是蜘蛛成了妖。”
朱黄儿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悦,跺着脚嗔道:“讨厌死了,什么蜘蛛蜘蛛的,人家现在是仙女。”
嘿,当了几天仙女,都不承认是妖怪了?
云翔苦笑着摇了摇头,便迈步进入了偏殿之中,朱黄儿也是面容一肃,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进入偏殿之中,只见里面已是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二百多人。
虽然人多,但大家坐得却并不凌乱,而是自成一番秩序。靠前的主座之上,赫然坐着气势不凡的两个大汉,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其余人等,则是依次排坐在下首,唯一留下的空位,却正是左边最后的一个,显然,这就是云翔的座次了。
看看其他人,有些是大圣修为,有些则是和自己一样的半步大圣,显然,这座次并不是按修为排的,八成是按照主人的身份排的,以马老星君的身份来看,这个位置倒也不算怠慢。
六位仙女正侍立两个大汉身后,见到朱黄儿来了,便连忙对她招了招手,云翔趁机仔细打量了下朱红儿和朱橙儿,想找回些昔日的印象,她们见状也是回报以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发小加老乡,交情是自然而然的,与寻常人当然有些不同。
待得云翔坐定,便听得主座上的一个大汉道:“好了,人都齐了,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蟠桃盛宴,主人们在正殿中享用蟠桃,咱们便在这偏殿中饮酒作乐便是。”
这么说来,这两个大汉也是坐骑了?看上去倒是有些不像啊。
想及此处,他一把拉住旁边的一个麻脸男子,问道:“兄台,上面的两位,是什么来头?”
那麻脸男子闻言顿时一愣,道:“你是新来的吧?连这两位大爷都不知道?”
云翔苦笑道:“确是新来的,还请兄台指点。”
那麻脸男子道:“上面的两位,乃是三清圣人的坐骑,夔牛大爷和青牛大爷。”
哦,原来是这两位啊,难怪如此嚣张了,果然是在座的都是弟弟啊。
云翔心中一动,又问道:“兄台,不知你家主人是谁?”
麻脸男子听了这话,四处打量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分水将军申公豹座下的虎靳,你呢?”
果然,也是位极品衰人啊!跟自己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吧。
云翔苦笑回道:“扫帚星马老星君座下云翔。”
麻脸男子吐了吐舌头,道:“难怪座次比我还低,缘分啊兄弟,咱们一会好好喝两杯。”
这时,七位仙女已经走到了场中,翩翩起舞,这舞蹈应该是和正牌的七仙女一同排练的,当真是有些不凡,看得众人都是赞叹不已。
只是红、橙、黄三人,眼光却总是向云翔瞟过来,尤其是朱黄儿,眼神中总带着些莫名的笑意,竟然让云翔的心中莫名有些躁动。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起哄,气氛倒是正好,青牛一声令下开席,七位仙女便如穿花蝴蝶般将酒菜纷纷呈上,吃得众人好不欢喜。
酒过三巡,有些人便各自离席,开始去找自己的熟识之人喝酒,更多人却是去向夔牛和青牛敬酒,现场的气氛也慢慢热烈了起来。
见那虎靳倒也还算直爽,云翔便向他讨教起了现场的人物,难得的机会,见不到各位大佬本人,见见各位大佬的坐骑也是好的。
一番介绍下来,倒是让他记住了几个赫赫有名的角色,夔牛和青牛自然是最大牌的,下来的有望海菩萨的金毛吼,太乙救苦天尊的九灵元圣,还有文竹、普仙二位菩萨的青狮白象,财神赵公明的黑虎。
还有一个熟人,竟然是寿星的那只鹿妖白梅,他的位置位于右手第十七位,算是不低了。
更奇葩的是,有个牛气哄哄的家伙,是一个精瘦的男子,竟然是二郎神的哮天犬,他最多算是宠物,当然不算坐骑了,而且还是唯一主人没来自己来的一个。
不过,二郎神是玉帝的外甥,身份特殊,所以这只宠物也挺高傲,除了向二位牛大爷敬酒,对其他人都有些爱答不理。
云翔也不愿去多招惹别人,正与那虎靳饮酒闲聊,却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是云翔?你怎么也在这里?”
云翔顿时一愣,回头看去,顿时又傻了眼。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啊,怎么这么多熟人都来混天庭了?
第三十节 事端
云翔一眼能认出这个熟人,主要靠的是他的声音和耳朵,尤其是对方的耳朵,简直太有标志性了,赫然是两只驴耳朵。
我晕,驴统领?他怎么也在天庭?
云翔连忙起身,凑上前去,惊道:“驴统领,怎的你也会在这里?”
驴统领冷然道:“你这家伙,当年害死了老鹰和老猫,还害死了猫夫人,当真是将山里搅得一团糟,好好一个寨子就这么没了,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对了,我如今名字叫做吕方,你莫要再叫错了。”
云翔闻言苦笑道:“当年之事,我确是有我的苦衷,不过寨子被灭,可不是我的缘故,你也不能怪到我的身上。那不,哮天犬在那里,你可以去找他算账。”
吕方还是那般的驴脾气,冷哼一声道:“反正都是你不好,害得大王和二大王也不知去向了,直到寨子被灭,也不见踪影。”
云翔叹道:“虎力、青鹿和鹰扬追杀于我,直至东海之滨,鹰扬被东海龙宫的龟丞相所杀,虎、鹿二人却是因此逃得了性命。若是算起来,却还是我救了他们的性命,才能免于被二郎神杀害。”
吕方神色一动,道:“你是说,大王还活着?”
云翔点头道:“应当还活着,他返回山寨之后,看到山寨被灭,只要不会头脑发热去找二郎神报仇,便会捡回一条性命。”
吕方听了这话,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他其实原本只是忠心于虎力大王一人,如今虎力没死,他的恨意便也消去了许多。
云翔见状,忙拿起桌案上的两只酒杯,将一只递到了他的面前,道:“那些都是些凡间旧事,吕兄又何须多提?如今你我在这天庭遇到,也算是有缘,我便以此酒向吕兄赔罪,如何?”
吕方的脸色阴晴不定地看了云翔半晌,方才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两人间的气氛已是缓和了不少,云翔便问道:“对了,吕兄如今不知是何人的坐骑?小弟倒是好奇得紧。”
吕方道:“我如今在上洞八仙中的张果老仙翁门下修行。”
卧槽!云翔彻底惊呆了,上下打量了吕方许久,也无法相信他竟然就是张果老那头驴。
这应该算是后世名气最大的坐骑了吧,没有之一。
吕方见云翔如此惊讶,便出口解释道:“我年幼之时,曾吃过仙翁赐下的一枚仙草,后来二郎神围攻神农山之时,有人认出了我,便抓了我去送入了老仙门下。”
啧啧,年幼时就被张果老预定成了坐骑,原来你才是带着金手指出来混的人啊。
想及此处,他连声赞道:“吕兄,上洞八仙历来地位尊崇,你跟着张老仙修行,想来收获定然颇丰吧。”
吕方摇头叹道:“哪有多少收获?张仙翁历来惫懒,极少出门,这四年多,我一共就见过他两面罢了。平日里,我便自己在这天庭中修炼,却哪里比得上神农山里面快活?”
逍遥快活的神仙日子却过不惯,果然,人是不知足的动物啊,当然,驴也是。
云翔撇了撇嘴,正要开口再说话,却忽然听得旁边不远处传来一阵笑闹之声,还有一声女子的惊呼之声。
他连忙循声望去,却见那里有十来人围在一起,中间正是青狮、白象、金毛吼三人,青狮正强抱着朱橙儿逼她喝酒,其余人则是跟着起哄。
卧槽,堂堂天庭的蟠桃盛宴,还能有这种事情吗?
他心中好奇,便随口与吕方应付了两句,向着那堆人群中靠了过去,打算一看究竟。
才靠近一些,便听得青狮道:“小美人,今日你狮大哥高兴,你也莫要扫兴,快些陪大哥好好喝上几杯,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听语气,这青狮今日怕是喝了不少酒了。
朱橙儿此时已是明显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一面用力抵抗着青狮的搂抱,一面道:“青狮大人,你且先放开我,这般不成体统,若是让人看到了,只怕会犯了天条。”
“哼!”青狮冷哼道:“那些劳什子天条,都是你们天庭里的规矩,哪能管得了我们西天之人?小美人,你莫要多啰嗦,且乖乖听话便是,若是大爷我高兴了,说不定便求我家菩萨带你回西天去享福,没有这许多破规矩,可是比这天庭中强上万倍。”
这时,一直在旁边观看的鹿妖白梅也忽然嬉笑道:“青狮大哥,这样一说,我看你与这位仙子简直是郎才女貌,倒不如当真凑成了一对,倒是今日盛会上的一桩美谈啊。”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众人便也纷纷开口附和,齐称青狮与朱橙儿乃是绝配。
青狮听得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色心更甚,双手抱着朱橙儿也是越来越紧,朱橙儿一介女子,却根本无法推开他。
玛德,这青狮之前看上去开始彬彬有礼一副情圣的样子,怎的几杯黄汤下肚,就如此下作了?
出现了如此不雅的一幕,当然也不是没有人管的,其余六位仙女此时也连忙凑了上来,只是被人群有意无意地拦住,却是根本靠不过去。
朱红儿开口道:“青狮大人,橙儿终究是我家娘娘门下,你如此轻薄她,莫非不怕我家娘娘怪罪吗?”
王母娘娘的名号,多少有些威慑之力,一旁的白象开口劝道:“狮老大,开心过也就算了,这里是天庭,莫要真的惹出了祸端。”金毛吼见状,便也连声附和。
青狮听了二人的劝说,顿时有些犹豫,正考虑着是否放了朱橙儿,却又听得一人道:“青狮大哥休要被唬住了,这几个小仙子,不过跟随王母娘娘修行了几年罢了,娘娘又哪里会为这等不相干的小事怪罪于你?再说了,玉帝现在对西天看重得紧,若是知道大哥喜欢这小仙子,说不定还会做主将她赐给你呢。”
其余众人听了这话,便也纷纷出言道:“就是,就是,青狮大哥纵横三界,怕过谁来着,又哪里会怕这几个新来的小仙子?”
说完,众人纷纷举杯,又上前给青狮、白象、金毛吼三人敬酒,让白、金二人也是不便再出言相劝了。
青狮此时早已是酒意上头,听了这话,也觉得极有道理,再低头看看怀中的美人,越看越心热,便哈哈大笑道:“各位兄弟说的正是,这般美人,今日便是我青狮的人了。”
说着,他已是变本加厉,竟然要低头去亲朱橙儿的脸颊。
六位仙女齐齐惊呼一声,便要冲进去相救,无奈此时有众多人上前阻拦,却是根本冲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