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六千多年前22
“你说的可是真的?”神秘人的话,让凤君面露喜色。
“当然是真的,凤君,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自信的声音充满整个凌霄殿。
“你为什么要帮朕?”尽管凤君心中喜悦,可是该有的警惕,他还是一分也没有减少。
“帮你?呵呵……”神秘人闻言,不禁嗤笑起来。
“凤君,你别想太多了,我并非想要帮你,我要帮的是我自己。”神秘人懒洋洋的声音里,充满着对凤君的嘲讽。
“你……”面对神秘人的嘲讽,凤君的脸色忽青忽白,额头的青筋也是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心头的那一把怒火,更是熊熊燃烧起来。
“行了,别你呀,我呀的。”神秘人的声音,很明显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凤君,我只问你一句,这一件事,你是做还是不做?”神秘人冷声问道。
“朕问你,你跟盘古一族,究竟有何恩怨?”凤君没有直接回答神秘人,而是忽然转移了话题,质问起神秘人来。
“我跟他们的恩怨,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你一样,都希望他们消失在这六界里。我要盘古一族的人,统统死于非命,我要他们魂飞魄散,我要他们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凤君,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神秘人充满恨意的声音过后,懒洋洋的问着凤君。
“这一件事情,朕做。”神秘人满是恨意的声音,令凤君也是头皮一阵发麻,他可以感觉到神秘人对盘古一族,有着深深的恨意。
既然大家目的一致,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先灭了盘古一族再说。至于这个神秘人,就等日后在处理也不迟。
“这就对了,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凤君的选择,让神秘人不禁赞许起来。
“东西呢?”凤君懒得听神秘人的冷嘲热讽,开口直奔主题。
“啧啧,凤君,你还真是够心急的。哈哈哈……”神秘人咯咯的笑了起来,那阴冷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凌霄殿。
“别笑了,东西呢?”神秘人的笑声,实在令人瘆的慌,凤君不禁开口喝到。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凤君,你在等等吧,那东西很快就会到你手中的。”神秘懒懒的说道。
“不行,你现在就得把东西交出来。”闻声,凤君的眼底划过一丝戾气,他急不可耐的说道。然而,随着凤君的话音一落,那个神秘人的声音,却没有再响起来。
“人呢?出来,你给朕滚出来,出来。”凤君发了疯一样寻找着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是一无所获。
整个凌霄大殿,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安静的让凤君,可以异常清晰的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走了,她怎么走呢?她怎么能在给了自己希望之后,又一走了之呢?这个该死的贱人,贱人,贱人……
凤君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在心里恨恨的咒骂起神秘人来。等他终于将心中的怒火,都完完全全的发泄出去后,他无力的靠坐着墙壁,一脸的疲惫之态。
他伸出手揉着眉心,脑海里回荡的全部都是神秘人的话。此时的凤君,已经完完全全的冷静下来了,现在他可以开始思考了。
想着神秘人的话,凤君的唇角不禁微微向上扬起,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容。
呵呵,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原来盘古一族的人,并不具备死而复生的能力。至于那个水幻仙,只是一个特例而已。
既然如此,那其余几届的执掌者,若是知晓了这个消息,一定不会再心生惧意了,肯定会再度联合起来,跟他一起去对付盘古一族的。
呵呵,也不对,或许不用他们出手,这盘古一族的族人就已经自相残杀起来了。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凤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忽然想起来,这盘古一族的人,除了顾寒跟水幻仙以外,其他人压根就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的存在。
啧啧,这么多年了,顾寒跟水幻仙隐瞒这一件事,隐瞒了这么多年,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呵呵,到时候盘古一族的人,若是知道了那个女孩子的存在,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凤君几乎可以想象得出,盘古一族的族人和顾寒夫妇,因为那个小女孩的存在,而互相对立的场景。他们必定会斗个你死我活的,这样一来,他们六界要对付盘古一族,可就容易太多了。
这样想一想,凤君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起来。他面部紧绷的肌肉,也因此柔和了下来。
“希望你别让朕等的太久。”凤君站了起来,望着大殿之上唯一的幸存物品,那一张金黄色的龙椅,喃喃的说道。
这一刻,凤君开始相信那个神秘人了。现在他唯一要做到的事情,就是一个字“等!”他要安静的等着,等着那个神秘人出现,等着那个神秘人,将那一件东西交给他。
那一件东西,就是一切的关键。
等盘古一族灭了,他这天界,就又是六界之首了,而他就是六界的主宰。
“哈哈哈哈哈……”想到这里,凤君不禁仰天大笑起来,那得意洋洋的笑声,在只他一人的凌霄大殿里,显得异常的刺耳。
不过,很显然这个凤君,已经被还未成为现实的胜利,给冲昏了头脑,并未发觉有何不妥,反而越发的狂笑起来,神情看上去很是癫狂。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凤君这一副癫狂的模样,恐怕都会被吓一大跳。啧啧,那一副神情,实在是太扭曲了。
……
九重天
水幻仙住处
看着镜子中凤君癫狂大笑的模样,云染雪不禁勾起粉唇,无声的冷笑起来。凤君啊凤君,你现在就这么高兴,不觉得太早了吗?
她玉手轻轻一扬,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一阵白光闪过,镜子之中已没有了凤君景象,有的只是她自己的景象。
伸手接住了那颗水晶,即昆仑镜。她轻轻抚了抚水晶,满意的说道:“你可是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宝物。”
水晶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没有听到云染雪的话一样。
昆仑镜在装死,这是云染雪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吃了这多次苦头,还是没有学乖呢!那就让她再好好的教教它,该怎么尊重人吧,尤其是该怎么尊重她,尊重她这个主人。
她将水晶向着半空一抛,弹出一道微光,硬生生的定住了水晶。意识到云染雪接下来想要做什么,这水晶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仿佛是呜咽一样。
“呵呵,怎么不接着装啊?”云染雪缓缓的靠近水晶,一脸的冰霜,眼神也是无比的阴鸷,身上更是煞气四冲。
“你总是学不乖,不乖的人,可是要受罚的!”云染雪微微一笑,手中燃烧的三味真火,已经抛向了水晶。
“亲爱的小镜镜,好好享受享受,本仙子乏了,得去休息了,你要乖乖的,知道吗?千万别再惹我生气了,否则,我就把你扔到焚仙池里去。”说道最后几句,这云染雪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的扭曲了。
看着被三味真火包围的水晶,像是被雷给击打到一样,一个劲的颤抖起来,云染雪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便扭着纤腰,莲步轻移的往船榻的方向而去。
云染雪躺在船榻上,并没有立刻睡去,而是从墟鼎中,掏出了一只锦囊。她打开了锦囊,从锦囊里取出一张丝帕子。这一张丝帕子上,用墨汁描绘着路线,仔细一看,这丝帕子上描绘的路线,竟然是谜心阵的破解之法。
神洛,在我救你之前,你还得再吃一下苦头才行。云染雪把丝帕子折好,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便放进了锦囊里。她晃了晃锦囊,就将这个锦囊扔进了墟鼎里。
一方丝帕子,就能轻易摧毁盘古一族,呵呵,想想这一种可能,云染雪就咯咯咯的阴笑起来。
毁灭吧,统统毁灭吧!既然她云氏一族的结局,已经早早注定不能善终,那盘古一族也别想独善其身,甚至是这六界,谁都别想要逃,谁也别想逃……
幔帐落下,云染雪闭上了眼睛,缓缓的进入梦乡,渐渐的沉睡着,沉睡着……
随着幔帐落下,原本剧烈颤动的水晶,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任由着三味真火炙烤着……
……
花神山
落花纷飞,微风习习,流水潺潺,蝉鸣阵阵……
桃林深处,溪流之旁,凉亭之下,一袭白衣的男子,正将怀中之物,轻轻的放置在石桌之上,随即坐了下来。
石桌上摆放着一把雕凤古琴,古琴的一根根琴弦,正隐隐泛着红光。
男子伸出修长如玉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琴弦,蓝眸少了平时的睿智,有些许迷茫。
“明明把你封印的好好的,你究竟是怎么出来的?”紫隐抚着琴弦,沉声道。
浑身雪白的小神兽,在远处的屋顶上懒洋洋的趴伏着,它睁开泛着幽光的眼睛,看了一眼紫隐所在的方向,便再度合上了眼睛,接着睡起了大觉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六千多年前23
紫隐想不明白,这一把在很久以前就被他封印起来,并且深藏于蓬莱岛之中多年的雕凤古琴,究竟是如何出现在花神山?
六界之中应是无人知晓它的下落,若是知晓了,也定是据为己有,怎么可能乖乖送上花神山?再者说,这六界之中又有谁,能够轻易破除他的封印?
“可是你偏偏就出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紫隐轻抚着雕凤古琴,像是在和它交流一样,低沉的说道。
忽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就在紫隐话音一落之后,这雕凤古琴隐隐的泛着的红光,突然就大盛了起来,几乎变成了血红色,映衬得紫隐的一张脸庞,仿佛像是浸泡在血水之中一样,有些可怖。
紫隐猝不及防,被这耀眼的红光一照,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强忍着眼睛的不适感,手中结印欲压制住雕凤古琴。
然而,这雕凤古琴像是知道紫隐的意图一样,下一个瞬间,耀眼的红光不见了,它又恢复了原样,完完全全不给紫隐下手的机会。
雕凤古琴变回了原样,可是,紫隐却怎么放心不了。他紧紧盯着雕凤古琴,脑海之中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既然没有人知晓它的存在,既然没有人能解开它的封印,那就只剩下一种情况了,是它,是它自己解开了封印,是它自己来到了花神山。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紫隐的眸光一寒,铺天盖地的杀意,直直扑向雕凤古琴。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那雕凤古琴又红光大盛起来,但是,与之前的那一次不同,之前它并没有毁坏什么,而这一次,它却在支撑凉亭的柱子上,搞起了破坏。
紫隐本来打算毁了雕凤古琴,可是,当他看到柱子上的情景时,他很是错愕,很是震惊,同时,他也将毁掉雕凤古琴的想法放弃了,至少是暂时放弃了。
耀眼的红光渐渐消退而去,雕凤古琴安安静静的在石桌上待着,偶尔隐隐泛着红光,却并未再生其他的异象。
紫隐看了一眼雕凤古琴,便抬脚走向了柱子,他的手细细的摩挲着柱子,摩挲着雕凤古琴制造出的痕迹,确切来说是字,是一句话,而这一句话的含义,即令他感觉到震惊,又令他感觉到迷茫。
他清澈的蓝眸里,倒映出清晰的一句话,雕凤古琴它在说,它在说:来救一人。
在这芸芸众生里,它想要救的人,究竟是谁?而谁又需要它?它别的地方都不去,偏偏来到这花神山,莫非,它要救的人跟他有关系?
紫隐当然不会以为,这雕凤古琴要救的人,会是他自己。一来他可以感觉得出,这雕凤古琴似乎并不喜欢他,甚至还有一点点讨厌他;二来,倒不是他自负,只是想让他紫隐重伤难愈,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不过,它既然可以自己来到花神山,那它也应该可以自己去到那个需要它的人身边才对。然而,它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大摇大摆的回到花神山来了。
若是他猜的没错,这单单凭它自己,是不可能救得了那个人了。显然,这雕凤古琴回到花神山之中,若不是寻求他的帮助,便是这花神山之中,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帮它救回那个人。
只是,它凭什么这么肯定,他就一定会帮它呢?紫隐盯着雕凤古琴,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了。
……
远处的屋顶上,那只雪白圆滚的小神兽,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两颗眼珠子,正泛着幽幽的光芒,直勾勾的望着紫隐所在的方向,似乎是看了很久。
见紫隐将古琴抱了起来,往忘心殿的方向而去。那只小神兽顿时来了精神,它站了起来,抖了抖圆滚滚的小身子,就“咻!咻!咻!”几声,在纵横交错的大树,还有屋顶上跳来跳去,不一会儿,便跳到了刚刚紫隐待过的凉亭。
它小身子蹦跶一下,跳到了石桌上,目光在柱子上停留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沉思一样。好一会儿,它才从石桌上跳了下来,它扭了扭圆滚滚的小身子,迈着小猫步,往忘心殿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它那一身雪白柔顺的毛发,在丝丝缕缕的阳光之下,正泛着淡淡的光芒。
……
魔界牢房
“来人,放我出去,把我放出去,来人,人呢,都他娘的死到哪里去了,给老子滚出来,放我出去……”一声声的暴怒声,夹杂着“哐哐当当!”的敲击声,源源不断的从牢房里传了出来,让本就阴森幽寒的牢房,变得越发渗人。
“你说,等大殿下出来之后,他会不会直接将我们给咔擦了。”守在牢房外的一个魔兵,一脸怕怕的样子对其他的魔兵用密语传音术说道,手里还配合的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来。
“你大爷的,你能不能盼一点好,你要诅咒就诅咒你自己好了,别带我啊!真他娘的晦气。”其中一个魔兵闻言,抬起手直接狠狠的敲了敲刚刚说话的那个魔兵。
“就是,你个乌鸦嘴,让你胡说八道。”
“闭嘴,别诅咒我。”
“吃饱了撑的,敢这么诅咒老子。”
……
其他的魔兵纷纷不干了,一个个指责着最先说话的魔兵,外加拳打脚踢。最后,那个倒霉的可怜的魔兵,是被人给抬着出去的。啧啧,那叫一个鼻青脸肿,那叫一个凄惨。
“赶紧来个人,一个个都不听话是吧!等老子出去,看老子不灭了你们。啊……”牢房里断断续续的传出男人暴躁的声音。
靠,果然是张乌鸦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那个魔兵才说不久,那牢房里的男人,果真就有了灭了他们的想法。早知道,刚刚应该在踹那个人几脚,把踹的只剩一口气才对。守在牢房的众魔兵,一个个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
“哈哈哈哈哈……”忽然,一阵狂傲的笑声,闯进了众人的耳朵里。一听到这个笑声,众魔兵的心里,皆是暗道不好。
就在这一阵狂傲的笑声响起来的时候,一直在牢房里不断吼叫的男人,瞬间就没了动静。
一道疾风袭来,一个身着红衣的美男子,款款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半遮着脸庞,露出一双惑人心神的眼眸,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向牢房的入口。
“二殿下,请留步。”把守在牢房入口的两个魔兵,咬了咬牙齿,挡住了欲进入牢房的楚颜。
“放肆,还不退下。”楚颜狂傲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拿着蒲扇冲着两个魔兵,接连在他们两个人的头上,恶狠狠的拍去,直拍得两个魔兵的脑袋“嗡嗡嗡!”的作响。
“二殿下,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要是让魔尊知道我们把您放进牢房里,那我们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其他的魔兵见状,连忙上前帮腔。
当然了,他们不是打算就那两个正被楚颜虐待的魔兵,他们想救的只是他们自己而已。救命啊,要是真让楚颜进了牢房,把楚烈给放出来,那他们可就死定了,一定会被魔尊一巴掌,直接给拍去地府的。
“呵呵呵呵……”楚颜一听,立马停止了虐待那两个已经晕过去的魔兵,而是转过了身体,眼神轻飘飘的扫向这些魔兵,粉嫩的唇瓣立刻向上扬起来,一声接一声的笑声,刹那之间,响彻牢房内外。
他虽然是在笑着,可是,他身上冒着的阵阵寒意,却令众人瞬间就白了脸。
“二、二殿下……”
“饶命啊,二殿下……”
“二殿下,这不关我们的事情……”
“二殿下,呜呜,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
“呜呜,二殿下……”
……
众魔兵连忙跪了下来,不断的给楚颜磕头,身体一个劲的颤抖着,一副害怕的要死的模样。
他们当然会怕的要死了,因为此时的楚颜,已经动怒了。而他们心知肚明,动了怒的楚颜,那可是非常可怕的。
呜呜,这算是什么事情啊?明明他们都没有错,明明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可是,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倒霉的人,永远会是他们呢?呜呜……
这些魔兵们,在心里一个劲的哀嚎,委屈起了。呜呜,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情,呃,他们确实不是人。
“呦呦呦!现在你们知道害怕了。”楚颜轻轻摇着蒲扇,徐徐的微风,将他的发丝吹起,肆意的在空气中飘扬起来。
“二殿下,饶了我们……”
“二殿下,饶命……”
……
感觉到楚颜的杀意,这些魔兵们的皆是咯噔一声,“嘭!嘭!嘭!”的声音此起彼伏,这磕头的频率更加快了。他们的额头已经破了,殷红的血液不断流出,很快染红了地面。
“呵呵呵……”楚颜见他们磕得这么起劲,不禁又笑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渗人,让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好吧,看在你们磕得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饶了你们吧。”楚颜动作优雅的吹了吹指甲,微微勾唇一笑,懒洋洋的说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六千多年前24
“谢二殿下!”
“谢二殿下不杀之恩!”
“多谢二殿下!”
……
那些魔兵一听到楚颜的话,连忙千恩万谢起来,压根就忘记了,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错,同时,他们也忘记了,这楚颜一向肆意妄为,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他们?
关押在牢房里的楚烈,又不是聋子,所以牢房之外的动静,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他冷笑道:“真是一群白痴。”
楚颜是什么性子,他楚烈还能不清楚,只要惹怒了他,不管对错在谁,楚颜总是会把过错,塞到对方的身上,然后要么直接灭了对方,要么折磨对方,哪里会让对方好过!
果不其然,这楚烈的话音才一落,牢房之外就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很快惨叫声就听不见了,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从牢房之外传了进来。
不一会儿,这楚颜就扭着腰,轻轻摇着蒲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同时,他精致绝美的脸庞上,还挂着那一种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将他按在地上,恶狠狠的暴打一顿的笑容,简称嘲笑。
没错,就是嘲笑,还是明晃晃的嘲笑。这楚颜外出去办事情,今天一回到魔界,就听说他那个英明神武的大哥,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居然被他老子给关到牢房里了。
这个逆天的消息,让楚颜激动的不行,连衣服也不换,就颠颠的跑来这里,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楚烈的悲催样,然后再狠狠的打击打击楚烈。
谁让他这个大哥,有事没事老是干涉他的私生活,不准这个不准那个的,无数次的破坏了他的好事,搞得他现在还是单身,呜呜,还是单身吶!啊呜,啊呜,他寂寞的芳心呐!
想报复报复楚烈吧,他又没那个本事,呜呜,因为他不是楚烈的对手,他打不过楚烈,也不敢骂楚烈。若是他不知死活去招惹楚烈,那最后被虐的一定是他。呜呜,好心塞……
楚烈怒:你他娘的还有理了,你要是肯正常一点,老子哪里会去管你的那些破事!
楚颜撇嘴:哼!多管闲事,人家不就是喜欢男人,讨厌女人而已,到底哪里不正常了?
楚烈:……
……
“呜呜,大哥还是你了解人家,人家真是感动死了啦!”楚颜半遮着脸,冲着楚烈一个劲的撒娇。丫丫的,看姐姐我今天不膈应死你,让你三番两次的断姐姐的桃花,呜呜,人家的桃花呀,人家的爱情呀,人家的猛男呀,呜呜,没了,都没了!
楚颜心里可清楚了,这楚烈最见不得的就是,他这一副不阴不阳的模样。果然,楚颜的话音一落,这楚烈的脸一下子就黑了,简直比锅底还要黑。
楚颜阴阳怪气的声音,犹如魔音直袭楚烈,楚烈一下子就黑了脸,怒道:“你小子又皮痒了!”
“咻!”的一声,楚颜猛得窜到远处,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墙壁那里。我去,都被关押起来了,还这么大的气势,呜呜,吓死人了,呜呜,人家的小心脏,差一点点就停了。
楚烈,你丫丫的,实在是太凶残了。楚颜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一脸惊怕的看着楚烈,那模样一眼望去,真是比女人还要女人好几分。
“楚、颜!”楚颜那一副娇弱不堪的模样,让楚烈的怒火,又“蹭蹭蹭!”的往上冒,刹那之间,就窜高了好多倍。
他抬手就是一个手刃,劈向了牢房,想冲出去揪住楚颜这个臭小子,好好的将其狂揍一顿。
只是,愤怒的楚烈忘记了,这个牢房可是设立了结界的,而设立结界的人,正是他自己的老子,也就是现任的魔尊,魔界的霸主,然后这楚烈他就悲剧了……
“我去,大、大哥,你别生气,咱们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打人家,呜呜……”见楚烈动怒了,还将牢房劈成渣渣,楚颜的心里咯噔一声,一下子就靠着墙壁蹲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还一个劲的瑟瑟发抖着。
虽然,楚颜明明知道楚烈就算是生天大的气,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顶多就抓起来暴打一顿而已。可他偏偏就是怕的要死,谁让这楚烈生气的样子,好凶残的说,呜呜,好可怕!
咦,拳头呢,鞭子呢,疼痛感呢?没有想象之中的狂风暴雨,楚颜的心里很是疑惑,他缓缓放下挡在脸上的蒲扇,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偷偷的瞄了一眼。
才瞄了一眼,这楚颜的表情就变得像是被雷给活活劈到了一样。“嚯!”的一声,他猛得站了起来,就想冲到楚烈那里,“喂!你怎么了?”
“不许过来。”一声虚弱的怒吼声,制止了楚颜想要冲过去的行为。楚烈艰难的站了起来,捂着胸口的手微微颤抖,脸色也有些苍白。
“结界?”这时楚颜才发现,这里竟然布了结界。然后,楚颜就在心里暗骂自己太迟钝了,要是这里没有结界,就凭楚烈的本事,就这么个破牢房,哪里困得住他楚烈啊!
除却楚烈老是断他桃花这一件事情,楚烈对他可是好得没话说,楚烈是真的把他当成亲人。现在见楚烈被结界所伤,这楚颜的心里,顿时自责的不行。我去,真是吃饱了没事做,干嘛跑来刺激他,呜呜,楚颜你真是太混账了。
楚颜顿时泪如雨下,哭得好不伤心,那一副夸张的架势,不知道的人,准会以为他是不是死了爹娘!
只见,楚颜把蒲扇往发髻上一插,然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淘出一大叠丝帕子,翘着兰花指从那一叠丝帕子之中,拿出一方丝帕子,用力的朝着空中甩了甩,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他就开始一个劲的擦拭着泪水,还时不时的擤了擤鼻涕,一会儿朝地上丢一方丝帕子,很快,地上就出现了许多丝帕子。
看着头顶上插着蒲扇,哭得稀里哗啦的楚颜,楚烈额头的青筋“突突突!”跳个不停,只觉得这胸口好像更疼了,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还没有死呢,这个楚颜就在这儿给他哭丧,真是个十足的二货。
“不许哭了。”楚烈揉了揉眉心,实在是受不了楚颜哭哭啼啼的样子。
“呜呜……”楚颜被楚烈一呵斥,哭声顿时小了不少,可还是没有停止,而是小声的呜呜哭着,活像一只哀哀嚎叫的猫儿。
“楚颜咱们是不是兄弟?”楚烈头痛的看了一眼楚颜,决定直接切入主题,然后把楚颜打发走。否则,要他一直在这里看着楚颜装柔弱,他一定会被活活气死。
“啥!”楚颜听到楚烈的话,顿时停止了哭泣,抓起了丝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就把这一方丝帕子连同手中还没有用的丝帕子,直接往地方一丢,又从头发里取下蒲扇,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无比警惕的说道:“我去,你想干嘛?”
楚颜知道自己不是楚烈的亲弟弟,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比亲兄弟差,所以楚烈的这个问题,简直就是纯属废话。
虽然,楚颜知道楚烈是不会害自己的,可是鉴于他们两个之间,还从来没有探讨过“是不是兄弟?”这一类高深的话题。所以,他敏锐的第六感,第一时间就告诉他,这个楚烈不怀好意呀,绝对的是有阴谋,大大的阴谋。
楚颜一秒变脸的技能,让楚烈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我靠,楚颜你丫的,你变脸要不要变得这么快!前一秒为他哭的要死要活的,下一秒就警惕起他来了,我去,这个楚颜,真是太不正常了。
“我再问一次,咱们是不是兄弟?”楚烈不想浪费时间了,只想赶紧诓骗这小子,去替他办一件事情。咳咳,也不能说诓骗,兄弟之间互相帮忙也很正常,对,很正常。
“你这不是废话,呃不对,也可以姐弟或者是兄妹,人家无所谓的啦!”见楚烈的神情实在严肃,好像他不回答,他们就真不是兄弟一样,没法子,楚颜轻轻摇了摇蒲扇,扭着腰上前几步,在结界前停了下来,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风骚。
“楚颜,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一辈子被关在这里。”楚颜的模样,让楚烈膈应的要命。
“咳咳,怎、怎么可能?大哥瞧你,真爱开玩笑,人家才咳咳,我才没有这么想呢!”见楚烈瞪着自己,楚颜连忙改了口,语气也没有那么腻人了。呸呸呸!靠,这样子讲话,人家真的好不习惯,大哥,你真讨厌,呜呜!
楚颜在心里一个劲的狂骂楚烈,他当然不敢当面骂楚烈,除非他不想活了。父王这么看重楚烈,怎么可能一直把楚烈关在这里?
想到这里,楚颜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好像忘记问楚烈,他到底是犯了什么大罪,竟然被父王关在这里,甚至动用了结界?
听到楚颜的问题,楚烈不由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楚颜的神经,究竟是有多大条?来这里这么久了,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真是个白痴。
楚烈的反应,让楚颜不高兴了,他瞧着兰花指愤愤道:“你骂我!”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六千多年前25
“那又怎么样?”楚烈淡淡的看了楚颜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从小到大,这楚颜被他骂的次数还少吗?现在才来计较这些,未免也太晚了!
听到楚烈的话,楚颜不服气的瞪向楚烈,对手楚烈的眼神,他连忙低头看鞋尖,心里非常没有骨气的想:骂就骂呗,反正都被他骂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被骂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可是,这么一想,楚颜暗骂自己没节操。呜呜,不行,不行,人家不能在被楚烈这么压榨下去了。啊!啊!啊!我一要找到一个绝世猛男,还是那种有颜值有本事的绝世猛男,然后,让绝世猛男和自己成亲。
哇哈哈哈哈,那样的话,有绝世猛男为自己撑腰,他就再也不用害怕楚烈了。呜呼呼,哇哈哈,我真是个天才。想象着楚烈被自己未来相公,按在地上狂揍的情景,楚颜就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只是现在的楚颜不知道,他心中的这个美好愿望,实现起来竟然会这么困难。因为他楚颜看上的绝世猛男,没有龙阳之好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呜呜,可想而知,他楚颜的追夫之路,那叫一个坎坷万分。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见楚颜呆呆的站在原地,一个劲的呵呵傻笑,还笑得那么不怀好意。楚烈不禁抚了抚额头,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不用猜,这个楚颜一定在心里计划着怎么报复他!
“楚颜!”叫了好几次,楚颜仍旧无知无觉,这让楚烈大为恼火,他不禁大声喝道。
“在!”听到楚烈的大喝,楚颜吓得一回神,条件反射的应声道。
“大、大哥,你到底犯了什么事情,让父王动用结界把你关起来?”见楚烈脸色阴沉,楚颜的眼神飘啊飘啊,就是不敢直接看楚烈。
“这个你别管,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楚烈没有回答楚颜的疑惑。
来了。楚颜闻声,眼皮一跳,总觉得不会是好事。
“什么事情?”要是太危险了,他就不掺和了。
“你……”楚烈刚想说话,脸色忽然一变,顿时沉默了下来。
楚颜疑惑的看着楚烈,刚想开口询问楚烈,牢房之外就传来一声呵斥,而是呵斥的对象,就是他楚颜。
“楚颜,你给老子滚出来。”魔尊楚罡站在牢房之外,看到满地的血污,到处的残骸断臂,他额头的青筋不由“突突突!”的跳了起来,两只手也紧握成了铁拳,身体微微颤抖着,很明显,他被楚颜气得不轻。
只不过来晚了一会儿,这里就成了这幅鬼样子,楚颜这个该死的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要是接着放任楚颜,由着楚颜肆意妄为,早晚有一天,这个臭小子一定会闯出大祸来。
不行,他不能再放任楚颜了,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他就不姓楚。
听到他老子的呵斥声,楚颜心里一个咯噔,却也急忙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要装柔弱,对,装柔弱,他是受害者,没错,他是受害者。
楚颜把衣服弄得乱糟糟的,把自己的头发整成了鸡窝头,蒲扇一晃过脸庞,下一秒,他的眼泪说来就来,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往外蹦跶。
把蒲扇往地上一丢,随手揪起地上的一方丝帕子,刚想往脸上擦拭,却又想起这方丝帕子,刚刚还在地上躺过呢,太恶心了,他有洁癖的好不好,他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直接把丝帕子又丢回地上。
他吸了吸鼻子,直接扯起自己衣袍的袖子,在脸上擦了擦眼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呜呜……父王,您要为人家做主,呜呜,那些魔兵欺负人家,想对人家那个,呜呜,好可怕,呜呜,颜儿好害怕,您要为人家做主呀,呜呜……”
楚烈还没有从楚颜的诡异行为中走出来,这楚颜就又丢出一颗重磅炸弹来。听到楚颜逆天的哭诉,他噗的一声,气得吐出了一口鲜血,“嘭!”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
他不是没有见过楚颜恶人先告状的时候,可是,还真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个样子,带给他这么大的冲击力。楚颜真是太没有下限了,这种鬼话,他都扯得出来,有他这样扣屎盆子的么!
再者说了,楚颜真当所有人的智商,都跟他一样,只有三岁而已么!父王能信楚颜的鬼话,那就真是有鬼了!忽然,楚烈不禁为他老子担忧起来了,希望他别被楚颜给气死。
“楚颜!你说什么?”楚罡一听到楚颜的话,又见到楚颜哭着从牢房里出来,还是以那样一副造型出来的,气的心口一疼,差一点点就吐血身亡了。
“父王,呜呜,人家不是故意的,谁让他们先动手动脚的,还想对人家用强,呜呜,人家是迫不得已,呜呜,您要原谅人家,呜呜……”楚颜一见到楚罡,哭得梨花带雨入戏正深呢,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楚罡的脸色,可是越来越黑了,他甚至还不怕死的往楚罡身上扑了过去。
楚罡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一直哭个不停的楚颜,心里的怒火,顿时“蹭蹭蹭!”的往上冒个不停,头顶都快冒出青烟了。
这个楚颜真是能把人给活活气死,说起谎话来还真是草稿都不打。真是天大的笑话,楚颜的本事他还不清楚,这楚颜的本领虽然不是拔尖的,可是就凭他现在的本事,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别人连他的衣角都别想碰到。可他倒好,现在还是这样一副造型,不用说,肯定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你、你、你……”楚罡气愤的指着楚颜,想说一些什么,却愣是说不出一句完完整整的话,显然,他都快被楚颜给气糊涂了。
“呜呜,父王你要为人家做主,呜呜……”楚颜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了被人调戏的良家妇女了。
“你这个逆子!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老子就不姓楚。”楚罡鼻子都快气歪了,他随手变出一根鞭子,噼里啪啦的就往楚颜身上抽打过去。
“啊……呜呜……疼死了……父王你打人家做什么,呜呜,要打打他们,人家是受害者,呜呜……”楚颜被抽打的当场跳了起来,像是一只猴子一样,到处窜来窜去,想要躲避楚罡的鞭子,可是这楚罡的鞭子,就跟长了眼睛一样,简直是如影随形。
楚颜被打得皮开肉绽,嗷嗷直叫,眼里哗啦啦的流个不停,这一回他不是装的,他是真哭了。呜呜,怎么回事啊?父王今天搞什么?还真舍得打他呀,呜呜,好痛,痛死了。
“你还敢给老子胡扯,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楚罡气得都快疯了,这死小子自己做错了,不但死不承认也就算了,还把罪过都往死人身上推,真是太没有担当了。
“啊呀,别打了,呜呜,父王别打了,别打脸啊,呜呜,脸打坏了,人家就找不到如意郎君了。呜呜……”楚罡的鞭子差点打到他的脸,他的心咯噔一下,暗骂楚罡太凶残了。他这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要是被打坏了,可就糟糕了,那他的绝世猛男就没有着落了。
“你、你还有脸说,逆子。”一听到楚颜的话,又见楚颜一边躲鞭子,一边还掏出镜子看自己的脸。这楚罡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了,脸上的表情,就跟那调色盘一样,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五颜六色,丰富极了。
楚罡就想不明白了,从前带楚颜回魔界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聪明伶俐,勤奋好学,一副标准的乖宝宝的模样。
可是,也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楚颜就变了。不接着勤奋好学也就算了,怎么连智商也跟着倒退,还莫名其妙有了龙阳之好。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楚颜的性格定型了,想教也教不好了。
也不是没有强制性的教育过,可楚颜把优点都抛了,有的尽是一些劣性根。像什么阳奉阴违,像什么人前一套背后又是一套,他楚颜倒是运用自如。
若不是楚颜本性不坏,又是故人之子,加上对他也孝顺,他倒还真想把楚颜踢出魔界,省得每一次见到楚颜,他都得少几年寿命。
“父王,大哥受伤了,你快去看他吧,人家还有事情,就先走了,父王保重,再见哈!”楚颜见楚罡真下了狠手,也意识到自己真的惹父王生气了,他哪里还敢再待下去,连忙把楚烈拿出来做挡箭牌。
“什么?”楚罡闻言,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停止了鞭打楚颜。
“大哥受伤了,很严重的那种,你快去看他,人家就先走了。”见楚罡注意力已经转移了,楚颜咕哝了一声,就连忙化作一道疾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呵呵!废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你给老子回来!”见楚颜逃跑了,楚罡刚想追过去,却想起楚烈来,他连忙往牢房里走去。至于楚颜,等他有空再找他算账。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六千多年前26
阴森幽寒的牢房里,楚罡来到结界前,看到楚烈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脸上血色尽失,嘴角还有血丝溢出,顿时心疼极了。他急忙化去结界,来到楚烈跟前,把楚烈扶起来,开始替楚烈疗伤。
慢慢的,楚烈的脸上,就开始有了血色,嘴角也不再有血丝溢出。很显然他的内伤,已经有了好转。
昏昏沉沉之中,楚烈觉得身体上,没有那么痛了,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转,发现楚罡正给自己疗伤,而那层结界已经不见了。
见结界已经消失了,他心里欣喜不已,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可以让他离开魔界的机会,他可不想惊动楚罡,白白失去这个机会。
这样想了想,他又闭上了眼睛,他得等,等到他父王停止疗伤的一瞬间,他再出手也不迟。那个时间点,父王应该不会防备他。
又过了一会儿,楚罡觉得楚烈的内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就慢慢停止了输送灵力。只是,楚罡没有想到,在他停止输送灵力的一瞬间,原本“昏迷不醒”的楚烈,竟然猛然转过身体,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半分。
“父王,原谅儿臣的不孝。”楚烈没有躲避楚罡锐利般的目光,他朝楚罡“咚”的一声,重重的跪了下来,狠狠的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头,磕得额头上鲜血淋漓。
动弹不得的楚罡,看着楚烈的样子,心里又气愤又心疼。太注重情义,或许就是烈儿的弱点,也是烈儿最大的弱点。他知道顾寒对烈儿有救命之恩,他虽然并非良善之辈,却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若不是事关六界众生的安危,他又怎么会联合其他人,欲毁灭盘古一族!
磕完了头,楚烈忍着头晕眼花,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刚刚的站定了一瞬间,他的微微晃了晃,他迅速点了身上的几大要穴,强行压制住身体的不适,总算可以站稳了。
他随手抹了一把糊在眼睛上的血液,无声的看了楚罡一眼,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看着楚烈毫不犹豫的离去,楚罡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应该哭了?对于楚烈的教育,他无疑是成功的,可是,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讲,却又是极其失败!
烈儿,你终究是太过年轻,也太过小瞧父王了!楚罡的眼中划过一丝厉色,缓缓闭上了眼睛,用密语传音术对魔界的所有人,下达了一个指令。
“众人听令,楚烈越狱出逃,现立即封锁魔界,出动所有力量,务必将其生擒。谁若是敢与楚烈为伍,定不轻饶!”
随着指令下达完毕,楚罡的身上瞬间光芒大盛,耀眼的光芒褪去,原本一动也不能动的楚罡,竟然已经站了起来。
他缓缓的走出牢房,来到了牢房之外,随手一挥,地上的那些断臂残骸,地上的鲜血淋漓,牢房里的一片狼藉,在一瞬之间,就统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看了一眼牢房,随即化作一道疾风,离开了这里。他必须将楚烈抓回来,绝不能让楚烈去九重天,给顾寒报信,绝不能!
他们现在是犹豫了,可是,他们之前确实动过灭盘古一族的念头。若是此事,真的被顾寒知晓的话,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祸端来?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顾寒真的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这一件事情,那其他的盘古族人呢,他们若是知晓了此事,是不是也会不予计较呢?
恐怕是不能吧!如今的盘古一族,并不像当初那样,隐匿于六界之中,这心境怕是不能与当初初来六界时相比了,毕竟已经沾染红尘多年,又怎么会真如当年一样,那般与世无争!那般心胸辽阔呢!
现在的盘古一族,多少也染了一些劣性根,比如贪婪,又比如报复……
……
正躲在房间里泡澡泡得正爽的楚颜,一听到楚罡的命令,眼皮一个劲的跳了起来,心里也是一个咯噔。我勒个去,封锁魔界,越狱出逃,定不轻饶……
大哥,你这到底是犯了事,惹得父王发这么大的飙!来不及细想,楚颜“哗啦!”一声,从满是玫瑰花的池子里站了起来。
“二、二殿下,奴才错了,别杀我,别杀我……”正在给楚颜按摩的男人,一见楚颜站了起来,神色还不对劲,连忙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
不是男人太窝囊,而是楚颜太变态了,凡是稍微有一点不顺他楚颜的意,楚颜定会笑呵呵的把人给灭了,而且是魂飞魄散的那一种,在男人之前,已经有好多人,都遭到了楚颜的毒手了。
男人并不是魔界中人,而是楚颜去人间游玩时,顺手强抢回来的。当然,他不是第一个被楚颜抢回魔界的,当然,他也不是最后一个被楚颜抢回魔界的。
楚颜时不时就会抢一些男人回来,只要他打得过,他又看着顺眼的,他一般都会带回来,妖魔神仙百无禁忌,在抢男人这方面,他的收尾工作,做得出奇的好,也不知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他抓了那么多人回来,也不见有谁来魔界找他的麻烦,或者来找那些失踪的人。
楚颜听到动静,这才想起来,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他转过身体,看了正不停磕头的男人一眼,眼中划过一丝冷意。他没有理会男人,任由男人把头磕得“咚咚咚”直响,把头磕得鲜血直流。
他从玫瑰花池子里走了出来,整洁的衣服,自动飞了过来,他穿戴完整之后,转过头看向男子,唇角向上一扬,笑呵呵的说道:“只要你一直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我就不杀你。”
“二殿下,这儿……”男人闻言,抬起满是血污的脸,一副为难的样子。一直磕到他回来,那他还有命吗?
“怎么?你不愿意?”楚颜见状,眸光一寒,身上的杀意顿时暴涨起来。
“二、二殿下,饶、饶命、奴才愿、愿意……”男人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并且越掐越紧,男人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哼!”楚颜恨恨的甩了甩衣袖,冷笑道:“晚了,人家本来还想与你共度良宵呢!没想到,你这个人胆子这么小,竟然这么怕我,真是太没用了。”
共你大爷,鬼才跟你共度良宵。男人在心里愤愤不平的骂道,看这架势,今天他这一条命是要断送了。他恨恨的看着楚颜,若不是他已经被勒得说不出话,他一定要痛骂楚颜这个变态。
“找死。”见男人敢瞪自己,楚颜的脾气上来了,加上之前在楚烈那边受气,又被楚罡暴打一顿,他彻彻底底的爆发了。
楚颜轻轻挥一挥衣袖,无数的玫瑰花瓣,从袖子中飞出,恍如美丽的花雨,洋洋洒洒的落向男子。
男子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玫瑰花,向自己的方向飞来,一时间四肢百骸,惊恐到呼吸都要停了。他拼命挣扎起来,想要逃离这里,躲开这些玫瑰花,可是,任凭他怎么挣扎,他的身体都是一动不动的,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嗤!嗤!嗤!”划破肌肤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空气之中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啊!”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个浑身被玫瑰花割得七零八落的男人,刹那之间,魂飞魄散。
“真讨厌,人家真是受不了这血腥味。”楚颜掏出一方丝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副快要晕倒的娇弱模样。
“来人。”楚颜拍了拍手。
“参见二殿下。”
“参见二殿下。”
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恭敬的向楚颜行礼。
“去收拾干净。”楚颜翘着兰花指指向那堆血污,眼里是说不出的嫌恶。语毕,楚颜就扭着腰,七扭八扭的走出房间。
“是,二殿下。”
“是,二殿下。”
两个魔兵战战兢兢的说道。
“大哥,你在哪里?大哥……”楚颜避开其他人,开始在魔界里找起楚烈来。他小声的叫着楚烈的名字,一副做贼的表情。
“大……唔……”楚颜正猫着腰,贼兮兮的叫着楚烈。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他往阴暗的角落里拖去。
楚颜一惊,唔唔的叫了起来,下一秒,他却安静了下来,任由那个人把自己拖到角落里。因为,他感觉到身后之人的气息,跟他大哥的一模一样。
一到角落里,身后的人就放开了楚颜,楚颜有些气愤的转过身,翘着兰花指指着楚烈,愤愤道:“楚烈,你想谋杀啊,差点就闷死人家了……唔……”
“闭嘴,你再叫一下,就该把其他人招来了。”楚烈捂住楚颜的嘴,用密语传音术对楚颜狠声道。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快松手。”楚颜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的说道。哼!说到底自己也是来帮他的,他怎么还是这么凶?呜呜,不高兴,他要回房间睡大觉,他才不要帮他。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六千多年前27
楚烈冷冷的扫了楚颜一眼,明显是在警告楚颜:敢临阵脱逃试试!他太了解楚颜了,这个楚颜刚刚绝对是想跑路。
重新得到自由的楚颜,不满的撇着嘴,心里极度的不爽!呜呜!现在到底是谁需要帮忙啊?大哥,你欺人太甚了,呜呜!
哼!不能白白帮他这个忙,怎么着也该为自己争取争取一点点福利才行!嘿嘿嘿!
“嘿嘿!大哥……”楚颜眼珠子一转,忽然献媚似的看着楚烈,一双桃花眼还眨呀眨的抛媚眼,那声音嗲嗲的,听得楚烈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以后你想找谁就找谁,我不会再管你。现在,给我正常点。”楚烈嫌恶的看着楚颜,言语之间,抬手狠狠敲了敲楚颜的脑袋。小样,他心里有几根花花肠子,他楚烈还会不了解?
楚颜泪巴巴的捂着头上的大包,可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就阴雨转晴天,冲楚烈笑得花枝乱颤,兴奋的扯着楚烈的袖子:“大哥,你说真的?”
“真的。”语毕,楚烈就一脚踹开了楚颜。然后,在心里默默补了两个字:才怪!楚烈可以容忍楚颜任何事情,唯独这一件事情不行!
因为龙阳之好,楚颜在六界内可是名声大噪,当然是臭名。而他楚烈也跟着遭殃,这些年没遇上喜欢的女子,所以他一直都是单着,然后,然后就谣言四起了……
“真的吗?”楚颜揉了揉被踹到地方,有些怀疑的看着楚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这楚烈答应的会不会太快了?
“你说什么?”楚烈听到楚颜的话,眯着眼睛看着楚颜。这个臭小子一提到这一茬,警觉性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没、没什么。”楚颜吞了吞口水,冲着楚烈摆了摆手,笑得贼贱贼贱的。忽然,他的笑容没有了,楚烈的脸色也是一敛。
“你们几个快去那里看一下,你们去那里,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是!”
“是!”
“是!”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些魔兵来到楚颜跟楚烈所在位置的附近搜查。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向他们两个所在的地方走来了。
楚颜将手指放在唇上,冲楚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拿出蒲扇轻轻摇了起来,转过身扭着腰冲着脚步声的来源,一扭一扭的走了过去。
楚烈看着楚颜的样子,气的又要吐血,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的好想揪着楚颜,狠揍一顿解了气再说。他转过头不再看楚颜,心中一个劲的默念: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冷静,冷静,我很冷静……
“谁在那里?”几个魔兵听到脚步声,立马顿住了身形,戒备的看着阴暗的小道,心里非常的紧张。
随着脚步声每响起一次,这几个魔兵的心里,就跟着咯噔了一下,他们的手里紧紧攥着信号弹,要是走出来的真是楚烈,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发射信号弹,把其他一起召集过来。
呵呵!要不然就凭他们几个小喽啰级别的魔兵,哪里降得住颇有威名的楚烈!若是不怕死的去硬拼,那只有被虐成渣渣子的份。
当然了,若是其他人赶不来,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冲上去,否则,魔尊不会放过他们呀!呜呜,想一想,他们这魔兵当的真是憋屈,横竖都逃不开炮灰的命!呜呜!
如瀑布般的墨发,肆意披散在身上,如丝绸一般柔顺亮丽,如女子般秀气却不失英气的眉毛,一双潋滟如秋水的桃花眼,秀挺的鼻翼,比女子还要粉嫩的唇瓣,完美的下颚,如凝脂般光滑的肌肤,配上一袭妃色长袍,这个手持蒲扇,从阴暗小道里款款而出的倾城男子,除却他们的二殿下,还他娘的会有谁!
“二、二殿下?怎么是您?”几个魔兵错愕的看着楚颜。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坏了姐姐我的好事,你说你们该不该死?”楚颜眼中出现狠厉之色,蒲扇轻轻一挥,美轮美奂的花瓣雨,飘飘如风的落向那些魔兵。那些魔兵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被这一场花瓣雨给灭得连渣子都不剩了。
楚颜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呆呆了几秒钟,他突然抽风似的手舞足蹈起来,嘴里还不断的碎碎念:“哇哈哈哈,人家好厉害,真是厉害的不行不行的,升了,神功又升了一层,呜哈哈哈,人家是天才,天才呀!哇哈哈……啊……”
楚颜正抽风的厉害,脑袋就被不明物体给砸出了一个大包子,他目露凶光的朝着不明物体飞出的方向,恶狠狠的瞪了过去,然后,然后他的气势一瞬间就弱了下去,整个人看上去怏怏的。
楚烈隐匿在阴暗小道的入口,冷冷的瞪着楚颜,那目光好凶残,仿佛只要楚颜敢再动一下,他就会立马跳过去,把楚颜撕碎一样。
“抽什么风,还不过来。”楚烈用密语传音术,冲着楚颜就是一阵吼。那些魔兵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就是,这楚颜倒是好,直接就把人给灭了,灭了也就算了,居然还在那里抽风,这个二货是想把魔界的人,都给招到这里来么!
听到楚烈的吼声,楚颜的身体颤了颤,迈着小碎步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果不其然,这才一走到楚烈的跟前,他的脑袋上就又挨了一下。楚颜立马就眼泪汪汪的,一副随时要哭的模样。呜呜,大哥,你好暴力。
“你敢哭一下试试。”楚烈咬牙切齿的瞪着楚颜,冲着楚颜扬了扬铁拳。
楚颜吸了吸鼻子,硬生生的把眼泪给逼了回去,他哀怨的看了楚烈一眼,对上楚烈冷冽的目光,他睫毛颤了颤,立马垂下头,瞪着自己的鞋尖。
“到底要人家帮你什么忙?”楚颜用密语传音术,恨恨的对楚烈说道。
“快!快!快!把这里包围起来……”一阵比刚刚还要强烈的骚动,在阴暗小道的外面响了起来。听到声音,就知道这架势非常大,而且很显然,外面的人已经知道楚烈就躲在阴暗小道里。
楚烈和楚颜听到动静,对视了一眼,皆是神色骤变。这一次,楚颜不能在像之前那样,大摇大摆的出去肆意而为了。因为,这一次在外面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是他楚颜也惧怕的。
在阴暗小道外面,楚罡负手而立,他看着周围的魔兵来回走动,任由他们将这个地方围个水泄不通。他双手结印,在这个地方设立下结界,预防楚烈遁走。
楚烈看了一眼楚颜,忽然抬起手在自己身上,重重的打了一掌,“噗!”的一声,腥甜的味道,顿时充斥他的口腔,温热的血液顺着嘴角缓缓而落。
楚颜见状,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要尖叫起来,却被楚烈的手给死死的捂住。
“嘘,别叫。你忘记了,父王说过的,谁与我为伍,定不轻饶,把我交出去吧!”楚烈用密语传音术一说完,头一歪,整个人就昏了过去。他之前就内伤未愈,现在又自损经脉,不晕倒才怪!
“喂,楚烈……”楚颜把了一下楚烈的脉,发现只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虽然有性命之忧,可是依着楚烈的底子,楚烈肯定应该能挨过去。
呼!放开楚烈的手,楚颜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楚烈,轻轻一挥蒲扇,花瓣雨尽数落在楚烈身上,“嗤!”在楚烈身上划开了无数的口子。
做完这些,他闭上了眼睛,朝自己打了一掌,当疼痛感袭来的时候,楚颜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珍爱生命,远离楚烈。呜呜,跟楚烈混在一起,就算是有一百条命,怕也不够折腾吧!
当众人看见一身是伤的楚颜,带着昏迷不醒的楚烈一起出来的时候,皆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很快楚颜就被人扶走,带去疗伤了。而楚烈则是被楚罡带走,这一次楚罡没有将楚烈关到牢房,而是将楚烈关到了地牢里,因为地牢的守卫更加森严。
楚罡不仅在地牢外设立了结界,还派了三大护法亲自看守楚烈,更是下了严令,除他自己以外,决不容许任何人来看望楚烈,违逆者,与之同罪,也会被关到地牢里。
楚罡看了一眼正在昏睡的楚烈,便转身朝着地牢出口的方向走去。
“恭送魔尊。”
“恭送魔尊。”
“恭送魔尊。”
三大护法恭敬的目送楚罡离去。
出了地牢,疲惫的楚罡本打算去休息,忽然想起楚颜也受伤了,便抬脚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到楚颜的房间,就听到楚颜大呼小叫的声音,从房间里一阵阵的传出来。
“哎呀呀,疼死了,你到底是不是大夫,信不信姐姐我灭了你,真是王八蛋,给我轻一点,听到没有?”趴在船榻上的楚颜,扭头瞪着替自己上药的男人,恶声恶气的吼道。
“听、听到了,奴才听到了。”男人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说道,冲着楚颜点头哈腰。
“听到了,还不快一点,要是留疤了,姐要你命,哼!”语毕,楚颜扭过头,下巴枕着手臂,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六千多年前28
楚罡站在外面,眼神微微一眯,像是想起了什么。最后,他并没有进去看楚颜,而是转身离开这里,往自己的寝殿而去。
“滚出去。”已经包扎好的楚颜,冲着站在一旁的男人,冷冷的说道。
“是,二殿下。”男人提着药箱,极力抑制着心中的恐惧感,恭敬的对楚颜行礼,随后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一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男人再也不敢停留,提着衣服脚下生风一样,逃也似的往自己的住处跑。
楚颜从船榻上坐了起来,拿了一个软枕头放在船头,整个人往后一倒,懒洋洋的靠在了软枕头上。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蒲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蒲扇上挂着的流苏几秒,忽然伸出手去揪流苏,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嫌弃揪着流苏太费劲,直接把蒲扇往地上一扔,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向着远处摆放的花瓶轻轻一勾,插在花瓶里的桃花枝,就自动漂浮起来,并且往楚颜的方向飘了过去。
楚颜刚刚拿到桃花枝,就朝着桃花枝伸出了魔爪,又开始摧、残起这无辜的桃花枝来,他一片片的揪着花瓣,开始往外地上扔,那娇嫩的桃花花瓣,一片接着一片落下,不一会儿,地上就堆起了不少的桃花花瓣。
过了半个时辰,这房间里的花瓶,每一个都变得空空如也。而船榻跟前的地上,堆满了花瓣,还有光秃秃的枝干。
随着最后一片花瓣落地,楚颜的手里又多了一段光秃秃的枝干。他烦躁看了一眼手中的枝干,愤愤的将枝干扔到地上。
啊!啊!啊!好烦吶,烦死了。楚颜烦躁的抓着头发,成功的将自己柔顺的头发,变成了乱七八糟的鸡窝头。他从船榻上跳了下来,穿好了鞋子,开始在地上走过来走过去,他手里的那一方丝帕子,都快被他给绞得不成形了。
烦死了,到底该怎么办呢?楚颜咬着手指,抬脚将眼前的圆凳给踹翻了,还是没有得出结论,他又接连将其余的圆凳一一踹翻。
“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负责守卫楚颜寝殿的魔兵,听到这动静,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里都不禁在想: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二殿下了?
这个忙到底要不要帮呢?啊!楚烈,你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啪!”的一声,第一只无辜的花瓶,遭到了楚颜无情的摧、残,瞬间碎成了渣渣。
暂时回到楚颜和楚烈还在小道的时候
“到底要人家帮你什么忙?”楚颜用密语传音术,恨恨的对楚烈说道。
“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顾寒。”楚烈从墟鼎之中,取出了一封信,塞到了已经完全呆住的楚颜的手里。
楚颜一触碰到信封,立马从震惊中回神,下意识的就想把手里的那封信给扔掉,那副惊恐的模样,就好像在他手里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条正朝他吐着信子的巨蟒大蛇一样。
我勒个去,这哪里是一封信,这、这分明是个烫手山芋,明晃晃的催命符有木有!交给顾寒,那个凌驾于六界之上的盘古一族的执掌者,那个住在九重天之上的神君。
靠,这哪里是帮个忙而已,这摆明了要他去送命啊!还没有等他到达九重天呢,估计就被人发现了,然后就被人秒杀在去九重天的路上了。
好吧,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不被人秒杀,这被人发现了,那也总会被追杀吧!呜呜,等他千辛万苦到了九重天,说不定就破相了,要是破相了,他还怎么找如意郎君呀!
“等一下,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知道这件事情有风险,所以这一次,我不逼着你帮我,你愿意就去,不愿意的话,我也绝不勉强。”楚烈将那封信塞在楚颜的手里,目光深远的看着楚颜,极为认真而诚恳的说道。
“可是,你……”楚烈极少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讲话,楚颜顿时犹豫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快!快!快!把这里包围起来……”
楚颜一听到外边的动静,心里跟着咯噔一下,脸色一变,眼神有些懊恼,完了,肯定是他刚刚抽风的时候,把其他人给招了过来。
“先把这封信收起来,你若是不愿意的话,就把这一封信毁掉。”楚烈也是神色一敛,用密语传音术急急说道。
楚颜看了楚烈一眼,迅速的将那一封信,放进了自己的墟鼎之中……
当前楚颜房间
“啪!”又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又一个无辜的花瓶,遭遇了被楚颜虐待成渣渣的命运。尔后这“噼里啪啦!”的清脆的声音,可谓是此起彼伏,在后来的半个时辰里,基本上就没有停止过。
半个时辰之后
满地的花瓶渣子,地上一堆的花瓣,还有凌乱的枝干,上好的圆桌被劈成两半,非常对称的倒在地上,还有那些圆凳也难逃厄运,全部碎成了渣渣,中间被砸出大洞的屏风,墙上被涂得五颜六色的名画,全部被扯断的夜明珠珠帘,连根拔起的盆栽……
总之,整个房间里能破坏的东西,全被楚颜给破坏了。
此刻,楚颜正站房间里唯一可以站的地方,手里拿着蒲扇轻轻晃动着,给自己扇着风。他撩了撩头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脸色有着明显的轻松之色,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出的一室狼藉。
“呼,这下人家的心情总是好多了。”话音一落,楚颜轻轻一挥蒲扇,这房间的门就自动打开了,紧接着他身形微微一闪,眨眼之间,他就已经来到了房间之外。
“嘭!”的一声,随着楚颜来到房间之外,那一扇门又自动的关了起来。
“来人。”楚颜神情慵懒的依靠在门框上,一边轻摇蒲扇,一边抓起一缕发丝,将发丝缠绕于指间绕着圈把玩着,乐此不疲。
“属下参见二殿下。”
“属下参见二殿下。”
两个魔兵出现在楚颜的跟前,恭敬的对楚颜行礼。
“起来吧!”楚颜吹了吹指甲,懒洋洋的说道。
“谢二殿下。”
“谢二殿下。”
两个魔兵站了起来。
“去把人家的寝室复原成之前的模样,记住了,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否则的话,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语毕,楚颜也不管这两个魔兵是什么表情,就直接转过身体,一扭一扭的往别处而去。
“是,二殿下。”
“是,二殿下。”
就算楚颜没有理会他们,可他们这该有的礼仪,却不敢不遵守。
目送着楚颜离去之后,两个魔兵盯着近在迟尺的门板,吞了吞口水,心中同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总觉得这一扇门一推开,他们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吱呀!”一声,两个魔兵同时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推开了房门。“嘶!”“嘶!”在看清房间里的情景时,两个魔兵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是战场吗?呜呜,这哪里还能恢复原样,这个二殿下摆明了为难他们。两个魔兵皆是绝望的看着一室的狼藉,一下子就泪奔了。
呜呜,死了,死了,这下子真的死定了!真的要去地府见阎王了,呃不对,貌似还去不成地府,这二殿下一向喜欢把人直接打的魂飞魄散,呜呜,他们哪里还去得成地府!
……
哼!他过得不舒坦,那别人也别想过舒坦了!楚颜走在蜿蜒的回廊里,轻轻摇着蒲扇,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没错,他确实是故意为难那两个魔兵。
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儿,这楚烈又唉声叹气起来。他身子一跃坐在回廊的栏杆上,两只眼睛随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两条腿也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这个难题,真是太伤脑筋了?他想到现在,都还没有决定好,究竟应不应该帮楚烈这个忙?若是帮忙吧,他自己就会有生命危险;若是不帮忙吧,又总觉得对不住楚烈。
“唉!”楚颜轻叹了一下,将蒲扇收了起来,从墟鼎里掏出一个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石子,开始往池子里丢,确切的说是往池子的鱼儿身上丢。
帮忙吧!不帮忙!楚颜每每丢一颗石子,都会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一声。
“扑通!”“扑通!”楚颜一丢一个准,很快空气之中就有血腥味传出,而池子上也飘着一只只被石子射穿的鱼儿的尸体。
周围的人远远看到这一副场景,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宁愿绕得远一些,也不敢往楚颜所在的方向走。啧啧,就楚颜现在的样子,那谁要是敢经过他旁边,那肯定是秒秒钟被灭的节奏啊!
珍爱生命,远离楚颜,这一句话,一向是魔界中人的至理名言吶!
“扑通!”一声,当楚颜向池子里,丢出最后一颗石子之后,随着鱼儿流出血液,翻着肚皮飘在池面上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有了决定。
他重新拿起了蒲扇,轻轻摇着蒲扇,微风拂过脸庞,他冲着满是鱼儿尸体的池塘,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六千多年前29
万籁俱静的暗夜里,一道黑影以诡异的速度,穿梭在魔界之中,循着黑影前进的方向望去,道路的尽头是魔界边境。
很快黑影来到边境处,隐匿在了暗处,一道微光自黑影所在处弹出,如一道疾风飞向不远处。
听到“嘭!”“嘭!”的重物落地的闷声先后响起,黑影边捂着嘴偷笑,边从暗处扭着腰走了出来。
“哼!姐就是个天才,哇哈哈哈……”站在夜幕里的楚颜,抬起脚踹了踹倒在地上的两个魔兵,捂着嘴小声的笑了起来,眼神猖狂的不行。一团云雾由淡极浓出现在他脚下,楚颜骄傲的甩了甩亮丽柔顺的头发,轻轻摇着蒲扇,扭头腾云而起。
只是,他还没有嚣张够,一道微光不知道从那里弹出,刹那之间,就将他脚下的那团云雾打散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不禁微微一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悲剧了。
“将二殿下包围起来。”耳边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咳咳……”趴在地上的楚颜咳嗽了两声,“呸!”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泥土,下一秒,气急败坏的声音瞬间彪出:“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偷袭老娘,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听到楚颜的话,那些手里举着火把,将楚颜包围起来的魔兵,嘴角皆是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心中默默念道:二殿下,您果然威武,连自己老子都敢骂!
“本王就在这里,不知道二殿下想如何处置呢?”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出,只见包围圈里,之前那两个被楚颜偷袭的魔兵,正赫然站在其中,随着话音一落,他们两个人自动往旁边一站,魔尊楚罡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父……父王……”刚刚站起来的楚颜,一看到自己的老子,惊得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看到那两个魔兵,楚颜的神经再大条,也知道自己被楚罡给摆了一道。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父王,您也是出来赏月的吗?”楚颜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冲着楚罡嘿嘿直笑,脑海里还在想该怎么跑路,成功的机率会比较大一些!
赏、赏月!这天上乌漆墨黑的,连颗星星都没有,哪里来的月亮?我说二殿下,扯谎也是门技术后好么!您不要这么考验大家的智商,行不?众魔兵瞟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齐齐抬手抹了一把冷汗。
“赏月?”闻言,楚罡摇了摇头,皮笑肉不笑的接着说道:“这月亮么,本王是没有看到,但是,本王倒是看了一出好戏!”
“呵、呵呵!是、是吗?”楚颜心虚的干笑着,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蒲扇。一出好戏?靠,这摆明就是在说他!
“父王,那您慢慢看,儿臣告退了,再见哈!”楚颜一溜烟说完,整个人就化作一道疾风,瞬间消失不见了。
“二殿下!”见状,众魔兵脸色一白,呜呜,二殿下您是要害死我们吗?楚颜当着他们的面逃了,那他们就是办事不利,办事不利就意味着要倒大霉了。
“属下有罪,请魔尊责罚!”与其等着人来挑错,还不如主动认错,那样兴许还能少受点罪,众魔兵忧伤的想着。
“都起吧!”楚罡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不紧不慢的说道,很显然,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
“谢魔尊。”
“谢魔尊。”
……
众魔兵站了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个的心里,都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魔尊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呢?下一秒,众魔兵心中的疑惑,就得到了答案。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声,“嘭!”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不小的灰尘。
“保护魔尊。”
“保护魔尊。”
……
众魔兵举起手中的武器,警戒的看着地上那团慢慢显形的不明物体,再然后,众魔兵的嘴巴就成了o形,一脸的震惊之色。
原来,地上的那团不明物体,竟然是他们的二殿下,即是楚颜是也,更令他们震惊的是,这楚颜双眼紧闭,很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楚罡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楚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带走。”沉默了一会儿,楚罡淡淡开口。
“是,魔尊!”
……
寂静的深夜里,奢华的寝殿中。
拨开精致的珠帘,走过上好的波斯地毯,楚罡来到桌案前,坐在太师椅上。夜明珠散发柔和光芒,映衬出他略显疲惫的脸庞。
他揉了揉眉心,从墟鼎中掏出一封信,而那一封信,赫然就是楚烈交予楚颜的那一封。
“封印!”楚罡看着那一封信,自言自语的说道。语毕,他手掌上出现一层紫光,他将带有紫色光芒的手掌,轻轻扫过那封信的表面,只见淡淡的红光,从那一封信上溢散而出,封印随即解开,楚罡手中的紫色光芒,也随之消散而去。
打开信封,从中抽出一张纸,借着夜明珠的光芒,纸上的字迹清晰无比,一字一句的落入楚罡的眼底。
待到看完了这封信,楚罡的神情,可谓是凝重不已!
“她真的存在!”他将手中的纸张揉捏成一团,紧紧的攥在手里,一字一顿的说道。
烈儿,莫怪为父。楚罡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即将那一封焚烧殆尽。
看来那个神秘人所言非虚,若是如此,那盘古一族就留不得了。可是,盘古一族死而复生的问题,究竟该怎么解决?楚罡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假寐,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椅子。
……
魔界地牢
三个护法正守在牢房外面,闭着眼睛盘腿而坐,一动也不动的,仿佛是三尊雕像。
结界的后面,就是关押楚烈的牢房,在楚烈牢房的隔壁,还有一间牢房,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那一间原本空荡荡的牢房里,此时,也跟楚烈的牢房一样,摆放着各种生活所需品,船榻、书桌、屏风……
忽然,“嗯!”一声细微的闷哼声,从那一间牢房的船榻上传了出来。然后一只光洁白嫩的手臂,从纱幔里猛得伸了出来,紧接着就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来人,姐要沐浴!”
依靠着牢房墙壁的楚烈,一听这一句话,嘴角不受控制的一抽,差一点点就栽倒在地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楚颜,现在还不清醒,居然还在那里做白日梦。
若不是当时楚罡追他追的太紧,他怎么会冒险去找楚颜帮忙呢!亏他在牢房里醒过来之后,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在心里直夸楚颜这个小子,终于精明了一回。
哪里知道这个楚颜就是个不经夸的主,才在心里夸赞他,可是,这还不到一个时辰,这货居然也被父王送到地牢来了。
他当时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去找这个家伙帮忙。楚烈揉了揉眉心,心里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不过,看到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楚颜,竟然真的肯帮他去送信,虽然说到最后没送成,可要说他心里没有感激,没有丝毫的感动,那绝对是假的。想到这儿,楚烈不禁微微一笑。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却慢慢凝结了。楚颜竟然也被关了进来,那楚颜手里的那封信,怕是落到父王手中了。
莫非,这盘古一族气数已尽?又或许,是这六界的气数要尽了吧?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向不和的六界,竟然会有携手合作的一天。这一场战争,或者真的已经到了,不可避免的境界了!
“人呢?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信不信老娘分分钟灭了你们!”楚颜的怒吼声,将正在神游的楚烈,给唤了回来。
楚烈皱着眉头,往楚颜的牢房一看,刚好看到一团圆滚滚的东西,从船榻上滚了下来,摔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谁?谁敢偷袭老娘?”闷闷的怒吼声,从那一团棉被里传了出来。只见,那一团棉被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蠕动,然后,就见一个脑袋从棉被里探了出来。
楚颜一把撩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发丝,愤怒的眼睛刚好对上隔壁楚烈那冷冰冰的眼神,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然而,楚颜还是有几分迷糊,他抓了抓头发,疑惑的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见楚颜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楚烈嘴角再度抽了抽,没好气的说道:“这句话,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才对。”
“问、问我自己?”楚颜手指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明所以,显然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
“你没救了!”楚烈冷冷的扫了楚颜一眼,转身往船榻的方向走去。这个楚颜,现在还能大吼大叫,看来,他没有受什么伤。
“没救了?”楚颜喃喃的重复了一句,见楚烈转身就走,刚想追过去,却蓦然发现一个问题,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的寝殿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眼睛再往旁边一瞟,蓦地看到三尊“雕像”的背影,楚颜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变得有些空白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六千多年前30
失去意识之前的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迅速在他脑海里转了起来,顿时他整个人立马就清醒了。楚颜怏怏的咬着薄被的一角,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呜呜,什么狗屁差事,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来了。
……
在过了一段看似相安无事,实则暗潮汹涌的时日之后,六界与盘古一族之间不可避免的战争,已悄然拉开了帷幕,而在一场残酷的战争里,谁都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看客,不管是自愿,亦或是被迫,这芸芸众生都将被卷入其中,避无可避!
九重天
如今,蓝天白云,小桥流水,徐徐微风带来阵阵的花香,紫藤架之下,放置着一张精致的美人榻,一袭绯红衣裙的女子,以手撑头侧卧在美人榻上,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紫藤架的缝隙,落在女子的衣裙上,星星点点的光辉,恍如璀璨夺目的夜明珠。
在美人榻的后面,站着两个身着粉色衣裙的侍女,她们一人拿着一把竹丝扇,对着一袭绯红衣裙的女子轻轻扇着,徐徐的清凉微风,掀动女子的衣角,也吹起女子柔顺亮丽的秀发,缕缕的发丝在空中舞动,像是一个个调皮的孩童,兴奋而雀跃的手舞足蹈。
调皮的发丝并未影响女子小憩,女子如蝴蝶羽翼的纤长睫毛,在阳光的映衬之下,投射出美丽的剪影。忽然,女子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随后,女子睁开了眼睛,眼中似有流光溢动,如一汪秋水,风情万千。
女子伸手捂着嘴轻打了个哈欠,神情慵懒的如同一只猫儿。女子缓缓撑坐了起来,身子软绵绵的靠着美人榻,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两名粉衣侍女就停止了扇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便离开了这里。
“你为何还在这里?”女子眼神冷冷的看着前方,淡淡的语气之中,有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距离美人榻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石桌,还有几张石凳。此刻,一袭紫衣华服的男子,正坐在石凳之上,目光缱绻温柔的注视着美人榻上的女子。
听到女子的不耐烦的话语,看到女子冰冷厌恶的眼神,男子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沉痛,垂在衣袖下的双手,更是不自觉的紧握成铁拳。
“幻仙,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抑制着心中的酸楚,顾寒轻声问她,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悔恨。
自从那一日带她见了女儿之后,他就感觉到水幻仙变了,对他,从刚开始的疏离,到现在的漠然,对他人,亦是如此。如今的她,已经变得越来越无情了,再不复当初的轻柔温婉。
从她苏醒的那一刻,从她死而复生的那一瞬,他心里就比任何人都清楚,都清楚她的性情,或许是会发生改变。
一个人,遭遇那样的伤痛,又经历了生死,性情若是不发生变化,恐怕是很困难的吧!
只是每每想起,她会变成这一副模样,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自己在推波助澜,顾寒就觉得自己的心,疼痛到撕心裂肺的地步。
他真的很后悔,当初不应该那样对待她。
他们的女儿,是他与她之间的禁忌,是他与她心上的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痕。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她的面前,提起他们的女儿,可是若是不提起他们的女儿,他又该用什么去唤醒水幻仙,唤醒曾经那个温婉柔和的水幻仙。
然而,随着水幻仙眼眸之中的淡漠,越来越明显,他的一颗心,也仿佛是被人扔在了汹涌的河流里,不断的,不断的随之下沉。
她似乎连他们的女儿,都不再在乎了。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她的心里伤痛到底该有多深,才敢对自己这么狠?从前的她,是那样的在意他们的女儿,那么的在意,那般的呵护,如今却……
若是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敢去想象,也不愿意去想象。
可就算再怎么不敢想象,再怎么不愿去想象,他也无法忽略一个事实,一个正在逐渐成型的事实,那就是,她若是再这样下去,定会变成一个冷情无心的人。
而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所以,明明知道她不待见自己,他还是依然坚持每天过来看她,跟她说说话,若是她实在不想听,他就静静的在一旁陪着她。
他希望这样做,可以唤回曾经的她,不为他自己,只为她。只是,这样的想法,在她日益淡漠疏离的模样下,显得越发的可笑,越发的不切实际起来。
他的心也跟着沉痛,悔恨也随之加深,然而,就算是如此,他仍旧不愿意放弃,不单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惩罚他自己。
只是,顾寒没有想到,这样的‘水幻仙’,不过是云染雪故意为之,目的只为加深他的痛苦,扰乱他的判断力,让他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闻言,‘水幻仙’冷冰冰的扫了顾寒一眼,唇角微微向上一勾,挂起一抹冷冷的笑容,残忍的说道:“永远不可能!”
看见顾寒眼中的伤痛,‘水幻仙’眼底迅速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再度冷声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的风景,那就在这里慢慢欣赏吧,我就不奉陪了。”
言语之间‘水幻仙’已经下了美人榻,也不管顾寒脸上是何表情,迈开了步子,就往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是,这‘水幻仙’还没有走出几步,她的手就被猛得攥紧向后一拉,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顾寒给紧紧的搂在怀里,再也动弹不得半分了。
被顾寒搂到怀中的那一刻,‘水幻仙’的呼吸呼吸一窒,微微怔了怔神,不过,很快的她就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丝恼怒,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
奈何,这顾寒像是长在她身上了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她停止了挣扎,呼吸有些紊乱,轻轻呼了一口气,她冷声开口道:“松开。”
“别这样,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顾寒心里一窒,却仍旧不肯松开一丝一毫,只是死死的搂着她,下巴贴着她的发丝,近乎祈求的说道。
“哼!”闻声,‘水幻仙’冷冷的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淡淡然的开口说道:“好呀,我们重新开始。”
她话音一落,只觉得肩膀上一重,她整个人就被顾寒板了过去,和顾寒面对面的站着了。
“幻、幻仙,你说什么?真的吗?”顾寒的声音隐隐发颤,有难以言明的喜悦,也有不敢诉说的惶恐。
‘水幻仙’仰着一张小脸,冲他微微一笑,看向他的目光温柔极了,绵软白皙的小手已然攀上他憔悴的脸庞,细细的,轻柔的,描绘着他的轮廓,像是在依恋他,像是原谅了他。
虽然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可是她‘欲语还休’的模样,却让他产生了错觉,他以为她原谅他了,尽管心中惶惶不安,觉得这种情况不真实,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他需要得到救赎,而他最大的救赎就是她。
像是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她扑哧一笑,就笑出声音来,落在他的耳畔,恍如天籁,他亦是不自觉的跟着扬起了嘴角,微笑起来。
他将她轻轻揽在怀中,轻吻着她的发丝,极尽柔情。就算这一刻是假的,他也想要留住。太久了,真的是太久了,太久没有看到她的笑容,还有她温柔如水的目光……
“我是你的一件微不足道的玩具而已,我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女人而已,我不需要有七情六欲,我不需要有喜怒哀乐,我只需要迎合你就行了,你若让我笑,我绝不会哭,你若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走。”感觉到顾寒在颤抖,埋首在他怀中的‘水幻仙’,不禁笑的越发灿烂,笑得越发邪、恶了。
“所以,顾郎,我亲爱的顾郎,既然你想重新开始,你想让我原谅你,行,我都会答应你的,因为我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玩具,一个下、贱到极点的女人而已,这样的我,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所以,顾郎啊顾郎,你想要我如何如何,我都会答应的,这样你可满意?”她踮起了脚尖,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极尽媚、惑的说道。
“闭嘴,你给我闭嘴。”像是被她给刺激到了,顾寒怒吼着推开了她,冲着她扬起了大手,直直的往她的脸颊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终究没有落在她的脸庞,在他的手即将扇到她的脸颊时,他蓦然停了下来,只余一阵劲风,撩拨起她的发丝。
她没有被他的震怒的样子吓到,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他近在迟尺的大手,就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轻声说道:“我说错了吗?没有吧!毕竟,这些话可都是你当初亲口说的。”
“对不起,我、我当时是无心的,我只是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是有意的。”扬起的那只大手无力垂落,顾寒不敢看她,将目光转移到别处喃喃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章 当下篇:似是故人来1
“住口。”女子拍案而起,满身煞气的瞪着眼前之人,却不知为何泪如雨下,无法自制,“别说了……别说了……”
头如针扎般疼痛不止,心也仿佛被人扔在滚油里煎熬不止,无休无止的莫名惶恐,无边无际的莫名不安,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这不过是个故事而已,她反反复复的自我催眠着,努力想要遗忘,想要忽略故事中出现的那两个人。
紫隐
神洛
可为何故事中的人,他们的名字竟然和自己,和紫隐,一模一样?
他究竟是谁?神洛望着眼前的人,身上的煞气竟渐渐褪去而不自知,不知不觉问出了心中疑惑:“你是谁?”
不久前,因自己动了杀念,紫隐又一次以自损其身来惩罚自己的一时之念。
血,漫天的红色,像是开闸的洪水,从他的胸膛蔓延而出,一点一滴如同滚油,灼伤她的心。
虽然知道再重的伤,也无法伤害紫隐的生命,可是,望着重伤昏迷的紫隐,她心慌得厉害,她舍不得他受伤,尤其是因她而伤。
想要治紫隐的伤,却迟迟不敢有所动作,只能仓皇无措的拥着他,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
正当自己彷徨无措之际,这个风华绝然的男人出现了,他救了紫隐,不为其他,只为给自己讲故事。
可是,这真的仅仅只是故事而已吗?
你是谁?
闻言,男子的唇角微微一扬,苦涩的笑了。神洛,你倒是将所有的前尘往事,通通遗忘了。
是不是因为遗忘了,遗忘了那些痛苦的往事,所以才这般毫无顾忌的爱着他,爱着那个你本该生生世世痛恨的人。
她泪如雨下的拥着紫隐,那般惶恐无措,无助的像个孩子。此刻,这是男子脑海里不停盘桓的画面,怎么也想不到,时隔一百年的再度重逢,看到的竟是那样的场景。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言语,望着她泪水涟涟无措的模样,他的心里又痛又恨,百味翻腾。利用她的爱,紫隐,你真是好手段。
“在下凤上轩,亦或者,你也可以唤我神乐,随你喜欢。”男子习惯性揉了揉女子的发丝,却见女子微微向后一躲,手中的柔顺的触感瞬间消失,他脸色微沉,有些僵硬的收回自己的手,“对不起。”
“没事,你不用道歉,我只是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神洛摇了摇头,看到凤上轩眼底划过受伤的情绪,她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非常不好受。
“你怎么有两个名字?”敛去心中怪异的感觉,神洛不解的问,心中有些不安,隐约觉得自己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神乐
神洛
是巧合?还是?
“你猜?”凤上轩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猜?
神洛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心中突地一跳,忽然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你想去哪里?”见神洛转身就想跑路的反应,他眸色一沉,不咸不淡的开口道:“不管紫隐了?”
神洛猛得顿住了脚步,一下子回过神来,心中一惊,自己为何这样惧怕他名字的来历?
“我没想去哪里,我去看看紫隐。”神洛僵硬的转过身,一脸的尴尬之色。
“呵呵。”凤上轩有些嘲弄的勾了勾唇。
骗鬼呢!紫隐那厮休息的房间,压根就不是那个方向好不好。
这下子,神洛的脸色愈发尴尬了,她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便头也不回的往紫隐的房间飞奔,‘嘭!’的关上了房间的门,那副样子,就好像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赶她似的。
凤上轩仍旧站在原地,眼底涌动着不明的情绪,手背上青筋突起,他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神洛,别怪我。
这世间的人和事,并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相反,他们会以各种形式,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让人欢喜,让人忧愁,让人痛苦,让人绝望,也让人无奈……
走出了独孤玄月的家,凤上轩环顾着楠清村,眼中郁色更深,额头上的青筋也是“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凤君,这一次,我定要你灰飞烟灭,一定。
他回头望着独孤玄月的家,手中结印,用‘天绝结界’将整个楠清村罩住。
“神洛,故事还未讲完,你还不能走,还不能走,不能走,不能……”凤上轩喃喃自语,一拳砸在地上,流下一滴痛苦的泪水。
神洛进到紫隐休息的房间,回想起凤上轩还未讲完的故事,回想起他的两个名字,心中愈发惶恐不安,总有一种感觉:若是听完他的故事,若是明白他两个名字的来历,那她现在的生活,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变化绝非什么好事,相反很有可能,将她推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心慌意乱间,她只想逃走,来不及多想什么,她小跑到船榻边,架起昏迷不醒的紫隐,便想离开楠清村,全然忘记了那些失踪的村民,还在等着她和紫隐去寻找,去解救。
然而当她欲施法离开时,却发现这楠清村被‘天绝结界’所罩住,一时之间,她竟无法离开此地。无奈,她只能先放下紫隐,急急的出了房间,去找那个设立结界之人,即凤上轩是也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这一出独孤玄月家的家门,就看见了凤上轩自虐的一幕,心下一窒,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了过去,来不及细想,她冲了过去,看了一眼凤上轩受伤流血的那只手,不禁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忍不住呵斥道:“你脑子抽风了,这是做什么?”
她的态度虽然看似恶劣,可手中的动作却是极其温柔,生怕弄疼了凤上轩,那般小心翼翼的执起凤上轩受伤的手,淡淡的浮光又淡转浓,又浓转淡,光芒过后,凤上轩的手已复原貌,修长如玉。
“好了。”望着凤上轩完好如初的手,神洛猛得松了一口气,唇角不自觉的微扬,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让凤上轩微微晃了晃神。
其实,他从来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洒脱,他想自己心中还是有怨,还是有恨,还是有不甘……
纠纠缠缠了几万年,不管世事如何变幻,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似乎始终都看不到他的存在,即使那个人伤她入骨,即使他爱她已深入骨髓。
如此这般,怎能叫他甘心,叫他不怨,叫他不恨?
可是,这一刻,忘却前尘往事的她,这般紧张自己,他又觉得那些怨,那些恨,那些不甘……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喂。”神洛伸手在凤上轩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喂,给点反应好不好,别痴痴呆呆的死盯着我猛看行不行,难不成她脸上有花不成?
该不会是被自己给治傻了吧?想到这个可能,神洛的脸色忽地一变,猛得拍拍凤上轩的脸颊,焦急道:“凤上轩,你没事吧?”
拜托拜托,你可千万别跟紫隐一样,经我一治疗,非但不能痊愈,还越来越严重呀。
“没事。”凤上轩回过神来,攥住她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着她焦躁不安的情绪,抬头,冲她温和的笑笑,说道:“你无须担心。”
“谁担心你了。”神洛拍掉他的狼爪子,抽回自己的小爪子,没好气的咕哝道:“哼!真够自恋。”
嘴上虽是这样说,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对于眼前的这个人,这个给她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的人,她刚刚确实是很担心他,并且这种担心,并不亚于她担心紫隐的程度,甚至,甚至更甚。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好吧。”凤上轩摸了摸鼻子,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好像还没有发现自己对他的态度,正在不知不觉之中,悄悄的发生着变化,不似最初的疏离客气,倒是隐隐有几分百年之前相处时的模样了,这样真好。
神洛没再说什么,抿了抿唇瓣,微皱着眉头,怔怔的盯着自己的鞋尖,眼底划过一丝忧愁,一副失神的模样。
见她不说话,凤上轩也不说话了,他走到她的身侧,望着寂静荒芜的楠清村,眸色淡淡,不知再想些什么。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沉默了一会儿,神洛压下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偏头看他,“你为何要设立结界?”她语气虽是淡淡然,却有着无可忽视的质问之意。
“很简单,为了困住你们。”凤上轩望着遥远的云端,语气淡然,却又那般理直气壮,仿佛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如何似的。
“你……”神洛顿时语塞,虽然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可是,凤上轩,你这样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为何?”她能感觉到凤上轩对她并无恶意,所以,她还没打算出手。
可是,若凤上轩不能说出个缘由,却又不肯放她和紫隐离去的话,那就怪不得她了。
因为,她看得出凤上轩对紫隐并不友好,甚至还怀有隐忍的杀意。
“你猜?”凤上轩上下抛着折扇把玩,漫不经心的说道。
“又猜?”神洛不善的瞪着凤上轩,一脸的不爽,只觉得手上痒痒的,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第二百二十一章 当下篇:似是故人来2
凤上轩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样子实在是欠揍。
终是没有忍住,她朝凤上轩的脚背狠踩下去,又准又狠,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嘶,这丫头真够狠的,下手要不要这么重。凤上轩忍住跳脚的冲动,暗自咬牙,死死的忍住痛楚,心里却有几分雀跃。她待他的态度,真是和从前越发的像了,一不高兴,不是踹他就是踩他,简直是把他往死里虐。
他能说,他很开心不?
这种没有节操的想法一冒出来,凤上轩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犯、贱。
踹完人,神洛微微一愣,心里怪异的感觉越来越盛,总觉得这种举动,自己似乎已经对他做过无数次了。
“马上撤离结界,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强大的气流骤然溢出,三千青丝漫舞空中,眼神渐渐凌厉起来,然而,她眼底深处划过的一丝不忍,却将她此刻矛盾的心情完全暴露了。
她不想这样,她真的不想这样,可是,那种极力抑制的莫名情绪,让她越来越不安了,让她只想逃走,不顾一切的逃走。
“不行。”凤上轩凝视着她灼灼逼人的模样,眼底涌起千万种情绪,心中深深叹息一声,他挽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至少现在不行。”
“你究竟想做什么?”神洛无法忽视心中的异样,见他神色哀伤,她无奈的化去掌心的力量,垂下手臂,敛去一身的煞气,三千发丝渐渐柔顺的垂下。
“做什么?”凤上轩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目光变得飘忽不定。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是对是错,他已然分不清了。
“我肚子饿了,你去煮点东西给我吃吧。”凤上轩话锋一转,冲她嬉皮笑脸道:“我去看看紫隐的伤势如何了?”他边说边往独孤玄月家走去,丝毫不去理会神洛的反应。
神洛眨了眨眼睛,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一秒变脸的神技能,真是太牛了。
此刻,对于凤上轩这个人,她倒是不担心他会自己不利,相反,她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
而对于紫隐,她虽爱他,却始终觉得自己和他之间隔着什么,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令她心中隐隐不安。不愿和紫隐之间有隔阂,所以这些年,她将这种感觉极力抑制,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深处,不想去触碰半分。
然而,今日遇见凤上轩,那种感觉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姿态,再度袭上了她的心头,让她惶惶不安极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想了,别想了。”神洛揉了揉眉心,不愿去想这些糟心的事情。
反正凤上轩不会害她,至于紫隐,他凤上轩就算是想害,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毕竟紫隐是不死之身,想让紫隐玩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思及至此,她紧绷的小脸,终是缓和了几分。
想起凤上轩临走的话,神洛瞄了一眼独孤玄月家的门槛,又原地转了一圈,环顾着荒凉的楠清村,立马就犯难了。
好好的吃什么饭,忍一忍会死吗?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乖乖的去找食材了,因为她也饿了。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饿一两顿,甚至是饿一两个月,都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这神洛早已经被紫隐给养刁了,这要是让她不吃饭,她绝对会难受的去挠墙。
在楠清村晃晃悠悠了半天,还真让她找到一些食材,在做饭这方面,她虽不如紫隐,却也马马虎虎,谈不上美味,但也毒不死人。
此时,神洛正提着放置食材的篮子,一步一步的往独孤玄月家的方向走去,忽然她停住了脚步,整个人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许久之后,她慢慢的转过身,朝楠清村村口的方向眺望,微微眯起了眼,眸光清冷森寒。
是错觉吗?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松着自己的心情,便再度抬脚往独孤玄月家而去。
……
凤上轩来到紫隐休息的房间,伸手推开了房间的门,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关上房门,设立结界,罩住整个房间,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踱步来到船榻前,目光阴寒的盯着船榻上的人,仿佛要用目光将其凌迟致死。
忽然,凤上轩微微眯了眯眼,不好,紫隐快苏醒了。凤上轩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伸出手迅速的封住紫隐周身的几大要穴,好以此抑制住紫隐的行动力。
真是好险,幸好提前进来了,否认,若是让紫隐恢复了行动力,就遭了,那他与他之间的一场恶战,定是免不了了。
他倒是不怕和紫隐一战,只是,他想做的事情,还未完成,他不想横生枝节,所以,他现在绝不能让紫隐出来搅局。
只是,他没有想到,百年未见,这紫隐的自我修复能力,竟像是提高了不少。
原来,在凤上轩来楠清村的时候,见紫隐虚弱不堪,当即便有了打算,不仅没有治疗紫隐,反而是暗地里直接下了黑手,欲让紫隐多昏睡一阵子。只是现在看来,他的这个如意算盘,好像是要落空了。
手中折扇飞旋而出,掠过紫隐的脸庞,待到接回折扇时,紫隐脸上的伪装已尽数褪去,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即使面色憔悴,却依旧难掩他的清华风姿。
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庞,凤上轩猩红了眼睛,杀人的心都有了。只是,他心里清楚的很,他杀不了紫隐,并非他下不去手,而是他没有那个能力,至少现在没有那个能力。
“虽然,我现在是杀不了你,但是……”凤上轩噙着一抹冰冷的笑,神情狰狞,阴测测的说道:“把你打个半死的能力,我凤上轩还是有的。”
能拖一时是一时,老子现在就揍你个半死不活,看你还怎么出来搅局?凤上轩恶狠狠的想。
话音一落,凤上轩猛然抬起了手臂,掌心朝下,聚起了十分力,一掌朝着紫隐的心口重重的打去,凌厉的掌风,震得两人的墨发都张牙舞爪的飘起。
“咔擦!”隐隐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紫隐闷哼一声,脸上血色尽退,嘴角溢出殷红的血丝,眉头皱着紧紧的,冷汗更是冒个不停,似是痛到了极致。
紫隐这般痛苦的模样,落在凤上轩眼里,可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积压已久的怨恨,瞬间就找到宣泄的出口,他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咔擦!”“咔擦!”他又接连打了两掌,皆是攒足了十分力,一丝一毫的情面都未留。
正当凤上轩欲落下第四掌时,一直处于挨打状态的紫隐,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利剑一般犀利的眼神,直直的朝凤上轩扫了过去。
凤上轩一惊,心里暗骂一声:你大爷的,那正欲落下的一掌,也生生的在空气中顿了下来。这紫隐要不要这么变态,自己都已经打了他好几掌,还封住了他的几大要穴,照理说,就算要醒,那至少也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他、他怎么现在就醒了?
“紫隐上仙,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打蚊子,一时没看清楚,打错方向了,呵呵。”凤上轩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一脸无辜的看着紫隐,啧啧,那一副无赖样子,真是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呵呵,骗鬼呢!紫隐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的往凤上轩那里扔过去。
在凤上轩出现在楠清村的时候,紫隐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当时他给自己下手下得太重了,一时之间无法清醒过来,意识虽然清醒着,却暂时失去了行动力,才会让凤上轩钻了空子,把自己给困住了。
在凤上轩一掌接一掌的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时候,紫隐真是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并不怕凤上轩对他下黑手,反正他命硬着呢,一时半会也死不了,顶多被打个半死不活而已。
只是,令他感觉到难安的是凤上轩的目的,这个凤上轩绝对是不怀好意。
“我要见她。”懒得跟凤上轩废话,紫隐现在只想让神洛把自己带走,或者让她自己走也成,总之必须让神洛远离凤上轩,鬼知道,这个凤上轩会不会脑子抽风,跟她说一些有的没的。
“呵呵。”闻言,凤上轩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哟,到了现在,你还当自己是我师父呢?”
凤上轩一把扯过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道:“让我干啥就干啥,这青天白日的,做什么不好,偏偏做白日梦。”
自从凤上轩得知了前尘往事,就一直被自己曾经拜紫隐为师的这件事情给膈应的不行,每每一想起,他就巴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更恨不得把紫隐扒皮抽筋。
几万年前,他们几人几乎算是站在同一高度比肩而立,凭什么,过了几万年,他就被踹离了这个高度,还偏偏成了紫隐的徒弟,这不是玩他么!
第二百二十二章 似是故人来3
紫隐眸色愈加冰冷,知道凤上轩大抵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可为了神洛,他还是想搏一搏,然而,这结果……
见紫隐似有怒意,凤上轩非但不怕,反而乐呵呵的从墟鼎中取出一个瓷瓶,目光在瓷瓶与紫隐之间来回扫了扫,一脸的不怀好意。
瓷瓶的出现,让紫隐脸色骤变,眼底仿佛蕴含了一场风暴,目光阴冷的看着凤上轩,两层结界,再加上这……他莫非是想……
“我会让她记起一切。”凤上轩淡漠的声音传入耳畔,证实了紫隐心中的猜想。
“你敢。”紫隐狂怒一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撑着船榻就要起来,然而,才刚刚支起身体,一道凌厉的掌风便随之而来,下一瞬间只觉胸膛一阵剧痛,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后背重重的磕在冰冷的地面,浓重的腥甜味涌上喉头,他难受的直咳血,还未等他缓过劲来,一只冰冷的手便狠狠的扼住他的喉咙。
“我有什么不敢的。”迎着紫隐冷厉的目光,凤上轩一边扼紧紫隐的喉咙,一边咬掉了瓷瓶上的木塞,狠声说道:“只要你不出来坏事,我就有法子让她记起一切。”
受制于凤上轩的紫隐闻言,没有再说话,目光阴鸷的盯着凤上轩,暗暗的蓄力,打算给凤上轩致命一击,凤上轩,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神洛身上。
神洛不能记起一切,她不能。他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破坏他和神洛的关系,谁也不行。
只是,凤上轩竟像是看穿了紫隐的打算,他没有跟紫隐再废话,凝神幻化出无数根钢针,那一根根钢针足足有一只手掌那么长,像小拇指一样粗,针尖锋利无比,让人只看一眼,便心惊胆寒的不行。
那些泛着寒光的钢针,像是张了眼睛一样,迅速朝紫隐飞去,一根接一根的没入紫隐体内,封住了紫隐全身上下的经脉,让紫隐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剧痛让紫隐微微闷哼,很快便冷汗涔涔。
凤上轩眸光清冷,面无表情的说道:“紫隐,我本来并不想这么做,只是百年未见,你这自我修复的能力,像是更上一层楼了,这让我不得不防,更何况你刚刚还想杀我呢,所以,你怪不得我。”
凤上轩说完,便伸手捏住紫隐的脸颊,迫使紫隐不得不张开嘴,将瓷瓶中的东西喂了进去。
就在凤上轩欲将瓷瓶中的东西倒进紫隐口中时,在凤上轩的身后忽然出现一柄长剑,并且直逼凤上轩的心口而去,却在即将触及凤上轩时,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被震得弹开,直直倒刺在远处的墙壁上,剑身左右晃了晃,才定住。
“紫隐上仙,你还是省一省吧,都这样了,你就别瞎折腾了。”凤上轩嗤笑一声,目光嘲讽而挑衅的看着紫隐,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否则,可就真着了紫隐的道了。
当手中的瓷瓶空空如也后,凤上轩便松开了紫隐,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一脸看好戏的瞅着地上不能动弹的紫隐,嘴角噙着一抹恶作剧的坏笑。
这瓶血液是他从凤君那个老狐狸那里顺来的,时间虽然隔得久远,可是他想这功效应该还是在的,毕竟这可是神洛的血。
呵呵,神洛的血于六界众生来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神物,然而,于紫隐来说,可就不是了,相反,这神洛的血于紫隐而言是剧毒,是能让紫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剧毒。
“紫隐上仙,感觉怎么样?”凤上轩抻开折扇,张狂而得意的笑道:“这瓶血,可是六界内不可多得的神物,你看小爷对你多仗义。”
凤上轩挑了挑眉,一脸:快来膜拜我,快来感谢我的表情,着实是刺激到紫隐,让紫隐心中怒火翻腾不已,恨不得当场把凤上轩这个小人给撕碎。
“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紫隐怒视着凤上轩,阴狠的声音,通过密语传音术,清清楚楚的落入凤上轩的耳朵里。
“哎呦呦,小爷好怕。”凤上轩“惊慌”的瞪着紫隐,好像真的怕紫隐会把他怎么样似的。
气吧,气吧,要是能把你给气死,那就最好了,可以省好多事,可惜想象很美好,这现实却是如此的骨感。想到这里,凤上轩微微叹了一口气。
疼痛,一会儿是刮骨削肉般的疼痛,一会儿是恍如身在火海里的煎熬,一会儿是腊月寒冬的冰冷……冰火两重天,不能形容的疼痛,怎么也止不住的疼痛,不断侵袭着紫隐的感官,令他有一种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感觉。
“别……别告诉她……不要让她想起一切……”紫隐用密语传音术,断断续续的对凤上轩说道。
“呵呵。”凤上轩冷笑一声,并不搭理紫隐。
“你明知道她若想起一切,会生不如死,会崩溃,会……”紫隐还打算说什么,却被凤上轩打断了。
“会离开你?”凤上轩咬牙接着紫隐的话说下去,他攥紧拳头,冷声道:“什么怕她会生不如死,怕她会崩溃,这统统都是你的借口,你最害怕的是她会因此离你而去,对吧?”看似询问,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紫隐心里一惊,顿时无话可说,确实说来说去,他担心的就是神洛会因为那些往事,而不肯原谅他,甚至是离开他。
“你还真是够自私的。”凤上轩嘲讽一笑,忽然有一种想把紫隐往死里打的冲动。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紫隐身体一僵,蓦地望着凤上轩,不想错过凤上轩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你做了那么伤害她的事情,不仅没有得到惩罚,还心安理得的跟她在一起,你觉得这世间有这么好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允许?”凤上轩一字一句咬牙道,言语之中,无一表达着一种信息,那就是:他一定会让神洛想起一切。
凤上轩的坚持让紫隐感觉到无力,那种随时会失去神洛的惶惶不安,更令紫隐心烦意乱,令他怒火更甚,身上的疼痛感,似乎也随之加重了。
紫隐微微凝了凝神,又用密语传音术对凤上轩说道:“凤上轩,你恨的是我,若想报复,你冲我来就好,要杀要剐都随你,别迁怒在神洛身上,你……”
身上的剧痛,让紫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猛得顿住声音,等缓过气之后,紫隐接着又道:“你自己也清楚,若是神洛想起一切,她的处境会变得不安全,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
见凤上轩始终不改初衷,紫隐也渐渐无话可说了,他死死的咬着牙关,忍住疼痛感,心中的怒气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无涯的悲凉,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紫隐不禁心想,这也许就是他的报应。
“喂,死了没有?”见紫隐晕了过去,凤上轩走上前去,用脚踢了踢紫隐,紫隐仍旧没有反应,只是挺尸般的躺在地上。
怕紫隐诈他,凤上轩幻化出一根钢针,眼皮也不眨的朝紫隐的手背扎了过去,直接刺穿了紫隐的手,昏迷的紫隐皱了皱眉,闷哼了一声,便再无其它的反应。
“早这么乖乖的,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真是找虐。”凤上轩冷冷的哼了一声,施法将紫隐身体里的钢针尽数除去,又施法修复紫隐身上的伤口,便一把扛起紫隐,一点也不友好的将紫隐重重的扔在船榻上,他替紫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而后他将紫隐那套满是血污的衣裳,连同墙上的那柄利剑,那些染血的钢针,地上的空瓷瓶尽数销毁。
“还有哪里需要清理呢?”凤上轩拍了拍手,四处环顾着,他可不想让神洛看出一点异样,否则,照着现在神洛对紫隐的感情,要是让她知道紫隐这么被他虐,她一定会对他产生排斥心理,不会再相信他了,更严重一些,说不定连杀他的心都有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凤上轩不禁苦笑,她从来都是这样,不管是过去,亦或是现在,都是如此,一旦爱上,便会全心全意,看不见其他人,也不允许他人破坏。
化去墙壁上崩裂的痕迹,凤上轩来到船榻前,替紫隐盖好薄被,转身就要离去,刚刚走到房间门口,却又突然间转了回来,再度走到船榻前,直勾勾的盯着紫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紫隐的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这神洛要是见了,估计要起疑心。盯了好半天,凤上轩才意识到这一层。
凤上轩从墟鼎里又掏出一个小瓷瓶,拔掉木塞子,倒出一颗丹药,喂进了紫隐的嘴里,不一会儿,紫隐的脸色就慢慢变了,变得红润了一些,看起来像是伤势有所好转的模样。
可凤上轩心里清楚的很,这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紫隐骨子里的伤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比之前严重千倍不止。
呵呵,开玩笑,这神洛的血,可不是那么好喝的。
“想不到,这玩意,还真挺好用的。”凤上轩上下抛动着瓷瓶,又瞄了一眼紫隐,见紫隐昏迷的死沉死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 当下篇:欢迎来到地狱
好一会儿,凤上轩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指腹轻抚着折扇,眉头深锁,一副沉思的模样,蓦地他忽然开口道:“我知道你可以听见我说的话。”
他瞄了一眼躺在船榻上挺尸的紫隐,目光有些飘忽,低沉的嗓音,恍如从天际传来,“紫隐,呵,又或者我该称呼你为云千寒。”
“其实,若是认真算算,你我二人相识已有三万多年了,除却这一世天意弄人,我阴差阳错竟拜了你为师的那段时间外,其他时候,你我之间的相处并不愉快,每一次相见,都会因为她而争锋相对,暗自较劲,真的很少能像这样不必刀剑相向,就可以安安静静的坐下来聊天。”
紫隐:……(把我打个半死不活,这也叫‘不必刀剑相向’,这也叫‘安安静静的坐下来聊天’,呵呵!你真逗!)
凤上轩:……咳咳!
……
“是,我是恨你,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是有一点你必须清楚,我虽恨你到想你生不如死,想你灰飞烟灭的地步,但是,我永远不会利用她,利用她来达到这个目的,永远不会。”若是真要利用神洛,那早在三万多年前,他就该利用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然而没有人知道,在没有神洛的这一百年里,每当夜深人静之际,凤上轩时常会想,若是当年他能够狠下心来利用她,那她是不是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来?那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那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这些令人困扰的假设,在经过百年的时光,在凤上轩重新见到神洛的一刹那,他忽然就有了答案,他想若是能够重来一次,他还是无法狠下心肠,狠下心肠的去利用她,她爱的始终不是他,即使最后她跟他在一起了,他想她也定是不快乐的,而他也不愿与她之间的回忆,染了尘埃,沾了世俗。
“我爱神洛,我爱她,我比你更爱她,在这世间,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她。”凤上轩的言辞忽然激烈起来,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船榻上的紫隐嘶吼着,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倏然又倒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死气沉沉的靠着椅背。
“哈哈……”忽然,凤上轩掩面狂笑起来,笑声由强渐弱,夹杂着绝望与痛楚,带着浓浓的苦涩,有泪滑过,迷蒙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可惜,可惜她不爱我,你知道吗?她不爱我呀……”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的眼里看到的都是你,她始终看不到我的存在,可即使如此,我他娘的仍然犯贱的爱着她。”求而不得,这算不算一种悲哀?
她始终是他的劫难,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消除她的记忆,抑制她的神力,将她打造成另一个人,把她当宠物一样豢养在身边,让她沉沦在你编织的虚梦里,呵呵,你倒真是好手段,真是好生厉害。”凤上轩猛地起身,跨步上前,神色狰狞的瞪着紫隐,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道。
凤上轩慢慢平复了心情,眼睛红红的睨着船榻上的紫隐,忽而冷冷一笑,接着又道:“呵呵,过去我一直想不通,你明明已经知道了过去的种种恩怨,却依旧带走了神洛,甚至这些年还心安理得的待在神洛身边?”
“对于神洛,你就真的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所以你才会这么安然自得?”凤上轩不怀好意的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但是,我想是我想错了,对于神洛,你并不是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只是,我若是猜的没有错,你对神洛的愧疚之情,只是单单因为一百年前的事情,而并非是因为三万多年前的那些往事。”
“紫隐,不,这个时候应该唤你云千寒更为贴切一切,云千寒,你说说,我分析的是不是很有道理?”见船榻上的紫隐,即云千寒忽然眉头紧皱,似乎是对凤上轩的话很不满。
“呵呵。”凤上轩冷笑一声,脸色依旧狰狞无比,他恶意满满的说道:“这些年,我每每想起三万多年前的事情,都是心如刀绞,时时刻刻都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很快,很快,神洛怕是亦会如此。”
“既然我与她,还有你整整纠纠缠缠了三万多年,关系却依旧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既然我与她都要为过去的种种纠葛,而活得痛苦不堪,那你云千寒,又凭什么可以独善其身?”凤上轩神色渐凝,眼神阴鸷,厉声低吼道:“凭什么当我们所有人都痛苦挣扎的时候,偏偏是你云千寒一人独善其身,唯独是你不必为过去的种种承担痛苦,凭什么?云千寒,你告诉我你究竟凭什么?”
凤上轩松开云千寒的衣服,紧紧的攥着拳头,死死的咬着牙关,额头上的青筋突起,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的怒火。良久之后,凤上轩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他总算忍住了将云千寒暴打一顿的冲动了。
“虽然,你已知晓过去的种种纠葛,但是,因为没有切身的体会,我想你的心中应该是有疑惑,应该是有不解吧!”凤上轩将折扇合起,皮笑肉不笑的的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神乐为你答疑解惑吧,毕竟咱们好歹也算是半个‘朋友’,而且还是‘老朋友’,啧啧,毕竟是三万多年的时光吶,得勒,就冲着这三万多年的‘友谊’,再加上这一世你我之间的师徒情谊,我神乐说什么都会让你重温一下过去,重新体验一下曾经,让你不再迷茫。”
让你痛苦不堪,让你生不如死,让你知道知道你当年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也体会一下蚀骨锥心之痛,让你从今往后夜不能寐,让你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也依然是噩梦连连,终日惶惶不安。神乐眼中闪过狠厉,在心中默默的补充着。
哼!云千寒啊云千寒,我神乐倒是要看看,在你知晓了一切始末之后,你是否还能心安理得的待在神洛身边?你是否还能面对你自己?
“呵呵!”神乐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冲着昏迷不醒的云千寒,轻飘飘的吐出话来,“云千寒,我真的很好奇,你在记忆复苏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会是什么?”
“是想要以死谢罪,亦或是想法设法求得神洛的原谅?亦或是杀了我?亦或是其他……”神乐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语调也渐渐变得轻快起来,“啧啧,只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有脸站在神洛面前吗?”
“好了好了,我他娘的也不跟你废什么话了,咱们直接来做正事吧!”神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左右扭扭了腰,转了转脖子,踢踢了腿,松动着全身的筋骨。
“云千寒,欢迎来到地狱。”在快要动手的时候,神乐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似乎是有些迟疑,但是一想起神洛曾经吃的苦,想起神洛曾经所遭受的罪,神乐的心又坚定了下来。
而且这场延续了几万年的恩怨纠葛,也是时候来个了断了。他想,到了最后,不管结局如何?是好,是坏?于他,于神洛,于云千寒来说,或许都将是解脱吧!
谁让这是他们的宿命?
这命运终究是弄人吶!
想避,却避不开,想逃,却逃不了……
如今,除了接受,他们还能做什么?
反抗吗?也许他们会试一试吧!
神乐凝了凝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将大手覆在云千寒的额头上,不一会儿,一种很淡很淡淡到极致的花香,慢慢的从神乐身上散发出来,花香由淡转浓,很香却不腻人,是那种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的香气,闻一下会让人觉得豁然开朗,那些花香像是一阵虚朦的烟雾,伴着淡淡的光晕,恍如夜间萤火一般美丽,顺着神乐的手臂缠绵环绕而下,慢慢悠悠的往云千寒而去,像是有生命一样,源源不断的注入云千寒的眉心之间。
不一会儿,躺在船榻上的云千寒就慢慢变了脸色,脸庞上那用丹药缓和的血色,渐渐地,渐渐地流逝掉,很快云千寒的脸色就苍白到近似透明,眉头也是越拧越紧,变了一个大大的“井”字,薄唇时而抿着,时而张合一两下,像是要说话,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他的身上也开始渐渐冒起虚汗来,垂在身体两侧的大手,不知在何时,竟然紧紧的揪住了薄被,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连骨节处都泛着白色,几乎把薄被都捏得变了形。
现在昏迷之中的云千寒,他的脸色时而惶惶不安,时而冷厉阴狠,时而隐忍纠结,闪现着多种情绪,然而更多时候却是痛苦的模样,此时的云千寒,像是坠入了一个可怕的梦境里,无论他怎么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这个梦境,始终被纠缠其中,不得解脱。
“嘶!”神乐一声轻哼,脸色也是很不好看,虽没有云千寒那么恐怖,却也是苍白极了,脸上同云千寒一样,也是布着细汗,薄唇轻抿,似乎是在极力抑制着什么。
就在这时,整个房间忽然轻轻的晃动了一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当下篇:不许再偷窥
房屋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就平静了下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此时的神乐身体极度不适,脑子也有些晕乎,感觉到晃动,还以为是自己步子不稳所致,所以也并未察觉到不妥之处。
少顷,神乐收了手,他瘫坐在椅子上,瞟了一眼躺在船榻上的云千寒,见云千寒神情痛苦到几乎扭曲,心里却并没有像想象之中那般高兴。
他轻声叹息一声,似是在跟云千寒说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我现在所做的一切,确实会让她陷入绝境,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他目光有些恍惚,喃喃道:“不管是前世,亦或是今生,为她,我愿意舍弃一切,包括我自己的命。”
“你呢?你又能为她做什么?你除了给她带来无休无止的伤害外,你还能为她做些什么?”神乐打了响指,他手上瞬间多了一只茶杯,喝了一口茶,他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路过圆桌时,顺手将茶杯放了上去。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神乐打开了一条缝,他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云千寒,你真的认为,她在你身边就能够安全无虞吗?”
说完,神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嘭!”的一声,房间的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神洛……神洛……”这时,船榻上的云千寒不断发出呓语,有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而落……
……
出了云千寒休息的房间,神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小镜子,对着小镜子一个劲的挤眉弄眼,伸手理了理墨发,左看看右看看,嗯,不错,气色好多了。
他要以最佳的状态,去见他家的神洛。
他坏心眼的想,要是能趁着云千寒半死不活的这段时间,把神洛给抢过来,那就,嘿嘿……
收起小镜子,神乐就颠颠的往厨房的方向跑去,小洛洛,我来了。虽然心知与神洛没什么可能,可他却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哪怕,到最后落得个身心俱伤的下场,他想,他也是不悔的。
只是当神乐来到厨房时,却并没有发现神洛的踪迹。
“神洛?”神乐弯腰看看桌子底下,没有。
“小洛洛?”神乐“咻!”的一声,又窜上了房梁,呃,还是没有。
“洛儿?”神乐跟发了羊癫疯似的,把独孤玄月的家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发现神洛的踪迹。
奇怪,人呢?这下神乐是真急了,不就把她支走那么一会儿么!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不会真跑了吧?”神乐摸了摸下巴,疑惑的说道。
呸!不对,有结界在,她要真跑了,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再说了,这云千寒还在呢?神乐摇了摇头,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想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晃,神乐微微一思索,就打算用凝神微观来寻找神洛,他想她必定还是在楠清村的,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微光,脚下的土地突然就剧烈的晃动起来,他脚下一滑,差一点就要栽倒了。剧烈的晃动并没有持续很久,只不过一两下便停止了。
“他娘的,什么情况?”稳定身形的神乐,不禁破口吐槽了一句。
下一秒,神乐猛地一拍脑门,呃,不对呀,之前在云千寒房间里的时候,好像也出现这种现象,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如今看来,是另有原因。
想起不见踪迹的神洛,神乐眉头微微一皱,心头瞬间涌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没有再耽搁,连忙凝神微观,下一刻,立马就破口大骂起来,“去你大爷的,这个阴险小人,不好好在自己地界待着,又他娘的跑出来折腾,还有完没完了!”
神乐气的一脚踢飞一张矮凳,“嘭!”的一声,那一张无辜的矮凳,砸在地上立马四分五裂了。
神乐凶神恶煞的出了独孤玄月家,怒气冲冲的往楠清村的村口而去,“嗖!”的一声,转眼间人就不见了,简直跟阵风似的。
……
神洛刚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又停下来脚步,秀气的眉心也拧了起来,转过身子,又忍不住往楠清村的村口眺望着,仔仔细细的盯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真的是错觉吗?
纠结了半天,神洛把手中的篮子往旁边随手一放,人就往楠清村的村口走去。肚子饿忍一忍就好,他们又不是饿一顿就会死的人。要是现在不让她去楠清村村口看个明白,她一定会被憋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楠清村的村口,有外人出现了。这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她想忽视都无法忽视的地步。
……
白尘本来对紫羽凝出现在楠清村的消息,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然而当他风尘仆仆的赶到楠清村,看到罩着楠清村的“天绝结界”时,他当即对这个消息信了**分。
他瞟了一眼结界,心中不屑,“天绝结界”又如何?在这六界之内,还真是没有什么结界,可以挡住他的。
白尘正打算走进楠清村,却忽然猛得顿住了脚步,神色复杂的望着楠清村村口,像是不敢踏进楠清村的样子。
若是她真的回来了,他该怎么做呢?
她依旧是疯疯癫癫,还是已经恢复正常了?
紫隐还在她的身边吗?
她会原谅自己吗?
她和紫隐是不是已经……
白尘越想越觉得心惊,心心念念了百年的人,终于回来了,可是,他却突然有点不敢见她了?
权衡了半天,浓烈的思念占了上风,他懒得去想,也不愿去想,他和紫羽梁见面之后,究竟会怎么样了?
现在,他只想见一见她,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样想着,白尘便不再迟疑半分,脚一抬,大步的踏进了楠清村里,在他穿越结界时,周身涌现出一阵淡淡的光晕,仿佛铠甲一样,将他整个人护住,让他不受丝毫的伤害,让他不损坏结界,便大摇大摆的进入了楠清村,如入无人之境。
一进入楠清村里,白尘身上的光晕,就渐渐消失不见了。因为知道让楠清村村民消失的人是凤君,所以对于楠清村的荒凉,白尘倒是未显出任何惊异的神情。
他面无表情的环顾了一圈,不想找来找去的,白尘干脆直接就凝神微观起来。
记忆中的身影,骤然出现,白尘激动的攥紧自己的手。
是她,真的是她,她的背影,他太熟悉了,他不会看错的,是她,真的是她回来了,羽凝,她终于回来了。
忽然,那个身影猛然回头,眼里冷厉的看着他。白尘心中一跳,下意识的停止了微观,猛得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震惊。
遭了,她好像发现自己了。白尘有些不知所措了,可是,等见了面之后,他又该说些什么呢?
可是,下一秒白尘又傻笑起来,整个脑子里,都是刚刚神洛回眸时的模样,她好像一点也没有变,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那样聘婷秀雅,那样楚楚动人。
再接着,这白尘又愁眉苦脸起来了,看刚刚神洛的模样,他看不出一丝疯癫的迹象,倒像是心智健全的样子,这样看来她已经恢复正常了。
明明恢复了神智,却又为何不来找他呢?
她究竟是恨自己到何种地步了?
她就这么不想看见自己,甚至为了不见自己,连大仇都不想报了吗?
……
正当白尘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娇喝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你是谁?”神洛站在离白尘十米远的地方,目光不善的瞪着白尘。她就知道,刚刚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是真实的,而非是她的幻觉。
只是,这货到底谁呀?
变态吗?看着人模人样的,也不像呀!
听到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白尘微微一愣,而后缓缓的抬起了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远处的神洛。
当神洛看清白尘的样貌,心里突然一揪,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股莫名的滔天怒气,瞬间就蹭蹭蹭的往上冒个不停,两只小手下意识的攥得紧紧的,骨节处都泛着白色。
似是因她突如其来的滔天怒火,整个大地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冷静,冷静点。”感觉到大地的颤动,白尘知道这是神洛的怒气所致。
听到白尘的话,神洛微微恍神,却也知道克制自己的怒火,待到平息了心绪,神洛不禁打量着白尘,感觉到非常困惑。
她已经很少会这样失控了,可是,这个人的出现,却让她一下子就失去了自制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认识他吗?
若是认识的话,他是不是和自己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往,甚至是仇恨,不然的话,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生气呢?神洛心中暗暗的想着。
刚刚看不仔细,现在看看眼前这个人,啧啧,又是活脱脱的妖孽美男一枚。
不过,当然了,这货还是比不过自家的那位。
想起云千寒,神洛不禁微微一笑,她眨了眨眼睛,又瞄了一眼白尘,忽然转身就走,蓦地她想起了什么,扭头补了一句:“不许再偷窥了。”
恶狠狠的撂下这一句话,神洛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得干干脆脆,看得白尘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当下篇:碧寒玉
偷窥?这哪儿跟哪儿呀?他又不是有意的。只是眼下这些并不是白尘最在意的,他最在意的是神洛对他的态度,她对他的态度着实奇怪,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不是该和他刀剑相向么?
她不是该指责他忘恩负义么?
她不是该怒斥他欺师灭祖么?
……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留下一句“不许再偷窥?”就挥一挥衣袖的走了,走的那么潇洒,这、这是几个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觉得她像是不认识他了?想到这个可能性,白尘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窖一样,浑身冷得直打颤。
眼看神洛的身影快要消失了,白尘来不及细想太多,几个步子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拦了下来。白尘这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神洛用力一把推开,连退了几步,才站定。
“你想干嘛?”神洛警惕的瞪着白尘,向后退了几步,拼命扫了扫刚刚被白尘碰过的地方,好像上面已经沾染了什么剧毒似的。
神洛一见白尘,就没由来的厌恶此人,总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忍不住生出想要暴打白尘,甚至是杀了白尘的冲动。
只是,想一想云千寒,她还是生生的将这种奇怪的想法压了下去,更何况,这个人她又不认识,就算再讨厌,再厌恶此人,也不好滥杀无辜吧。
只是,她都避开他了,他怎么又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敢对她拉拉扯扯的,她跟他又不熟,他这是存心来找虐的节奏么!
不能杀人,那打人总可以吧!神洛阴阴一笑,望着白尘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她保证,只要这货敢再对她动手动脚,那她就把他打个半死不活。
见她如此嫌恶自己,白尘的心不禁凉了半截,他凝视着她,缓缓道:“你可知我是谁?”
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他们真的认识?
神洛迷茫的上下打量了白尘一眼,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没兴趣,别再跟着我,不然,小心老娘我对你不客气。”简单粗、暴的撂下这句话,神洛扭头就跑,她觉得再待下去,她可真的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小宇宙了。
这人到底哪里冒出来的?看着太欠揍了。
望着神洛落跑的背影,白尘的脸色越发阴郁,眸色深如墨潭,整个人散发着森寒的气息,一副阎王爷上身的模样。
呵呵,看样子,她是不认识自己了。
她竟然忘记了,她怎么能忘记一切?他宁愿她记得所有的事情,宁愿她恨他入骨,也不愿她忘记,现在自己在她面前,就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不、不对,照她刚刚对自己的态度,他真是比陌生人还不如。
与其当个陌生人,倒不如当仇人来得好,至少那样你是记得我的,白尘望着神洛离去的方向,唇角一弯,勾起一抹冷笑。
他已经不奢望能与她有什么可能了?从前有紫隐(云千寒),后来又有凤上轩(神乐)……
她的身边似乎永远不缺优秀的男人,这一点他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认清,加之他与她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又怎么可能有两情相悦,白头偕老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那就当仇人吧。
你忘记了吗?那我就让你全都想起来。白尘腾空而起,白衣飘诀,挺拔的身姿掠过脚下景物,不一会儿,便追上了神洛。
男子一袭白衣,从空中缓缓而下,本就俊美非凡,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添几分风姿,恍如仙人,真真要让人晃瞎了眼。
明明是个妖,怎么偏生带着丝丝的仙气呢?啧啧,这要是带出去,绝对是分分钟让人疯狂的主儿,真是有祸国殃民的潜质。
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神洛在心里对自己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此刻,神洛双手环胸,一双水眸直直的瞪着眼前挡路之人,整个人成防备状态,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把白尘给秒杀了。
“让开,你挡我路了。”神洛两手绞在一起,看着眼前这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总是有一种想要将其挠花的冲动。
“不让。”白尘站在原地,近乎贪婪的看着神洛,一百年的思念,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神洛被白尘肆无忌惮的目光给盯得浑身发毛,觉得不舒服极了,就好像被人扒光,扔到此人面前,供他观赏一样。
她皱着秀眉,脸色憋得通红,羞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大活人吗?”心里的小火苗在“窜窜窜!”个不停,她真想把他的眼睛扣下来,拿来当弹珠玩。
“我当然见过。”白尘仿佛对她的怒火丝毫无感,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差点没让她呕出几两血来。
“只是,我已许久未见一人,甚是想念。”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又补上了这么一句。
“那你找那个人去,看我有什么用。”神洛想也没有想立马回嘴,下一秒,脑海里闪过一道精光,她微微一愣,心想:该不会真的这么背吧?难不成自己和他真是旧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白尘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当即印证了神洛心中的猜想。
“呵呵。”神洛偷偷往后挪了几步,假笑道:“你真是有心了。”想念,想念你个头,神洛觉着自己这么讨厌白尘,估计他们就算是旧识,也绝逼不是什么亲和有爱的朋友,而是仇人级别的,绝对,一定以及肯定。
神洛的感觉一向很准,而且还是属于那种:好的不灵坏的灵。
“确实,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白尘深情款款的凝视着神洛,淡淡而笑,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可惜,这样的白尘的落在神洛眼里,那画风一下子就变了,怎么看怎么别扭,总觉得有那么几分不怀好意的成分存在。
“不用,我不需要。”不管真的假的,回绝他总是没错的,她有紫隐(云千寒)的心就行了,至于别人的,白送她她都不要。
“呵呵。”白尘闻言,眼眸暗了暗,朝着神洛阴测测的笑了笑,“这可由不得你。”
“你想做什么?”面对这样的白尘,神洛顿觉有压力了。
“跟我走吧。”白尘言语之间,已经走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拉神洛的手,却被神洛一个旋身躲开了。
“咱们不熟,再说了你是出不去的。”神洛面容冷淡,语气生冷的说道,隐隐有几分怒意了。
“出不去?”白尘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冲她摇了摇食指,淡淡道:“这世间没有结界可以困住我,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
白尘的话,让神洛犹如醍醐灌顶,难怪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在凤上轩(神乐)没有来的时候,除了那个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人之外,她还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也在楠清村里,后来,她去找食材,又把楠清村逛了一遍,发现之前躲在暗处的人已经不在了,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楠清村里,除了她自己,紫隐(云千寒),加上凤上轩(神乐)三个人之外,应该是再无其他人才对,可是,现实却是另一种情况。
想到这里,神洛抬头望天,发现凤上轩(神乐)的结界依旧还在,并未被人破坏掉。
既然如此,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除非……
碧寒玉,是碧寒玉,除非他身上有碧寒玉。
她曾在紫隐(云千寒)的书房里,翻看过不少古籍,其中有一本古籍之中,就曾提及碧寒玉。
碧寒玉,为盘古大神所创,是为上古神器之一,其身蕴含着神力,传说它可以穿梭六界内的各种结界,而且还是在不破坏结界本身的情况下。
而且据传说,这碧寒玉还拥有未知的能力……
然而,抛开碧寒玉未知的能力,单单从结界这方面来说,碧寒玉它就是个宝,还是个无价之宝。
毕竟,自古以来,六界众生都有其所要守护的秘密,而他们守护秘密的方法,大多都离不开结界,所以,可想而知,这六界内有多少人想要拥有它。
据古籍记载,这上古神器碧寒玉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一场神魔之战中,神魔之战结束后,这碧寒玉便下落不明,仿佛是从六界中彻底消失了一样。
然而,尽管如此,因其特殊的能力,后世有不少人都踏上了寻找碧寒玉的旅途,这结果,亦是可想而知。
未曾想,这芸芸众生心心念念的神物,却在此人身上,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碧寒玉在你身上?”神洛还是有点不相信。
白尘并不言语,只是“嗯!”的一声,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嗯!”神洛挑了挑眉,这算什么回答。
“算在,也算不在。”看神洛神情不满,白尘好心的解释了一下。
神洛虽然不大明白白尘的意思,却基本可以确定,这碧寒玉确实是在他身上,想到这个设定,她顿觉得心塞的不行,真是暴殄天物,这么个神物,怎么就落到这种人手里了。
她忽然有点想打劫的冲动了,没法子,对于白尘,她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