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铩羽而归
只是这种顿悟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容易留下来的,所以那老鳖越是急于抓住这种玄妙的感觉,这感觉溜走的越快,急得那老鳖满头大汗,却也毫无办法。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那老鳖满脸懊恼,气得用手猛敲自己的脑壳,口中喃喃自语道:“他娘的你这个笨脑壳,总是抓不住这些灵光一闪的机会,真是太急人了啊!”
可惜自怨自艾半天,他终究还是没有抓住这次难得出现的契机,使自己苦练的碎星拳法威力更上一层楼。
老鳖满脸不甘,脑海中竭力回忆着先前的感觉,左手又朝着残存的半边祭台一记碎星拳击去,“轰隆”一声,只见到处石屑纷飞,虽然威力尚佳,可惜这一拳的声势和先前那一拳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气得老鳖将右手拿着的那一颗烦怨果送到嘴边大咬一口,顿时感到一股散发着血腥气的甜香充满了他的口腔。
“咦!这是什么东西,还怪好吃的,似乎……还有些别的功效?”老鳖看着手中那颗还剩一半的烦怨果,细细感受了一下嘴里的感觉,一时间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因为这东西不但好吃,吃了之后浑身上下竟忽然冒出一个如潮的力量,经脉中充斥着一种到处弥漫的精力,这感觉让老鳖十分意外,似乎又抓住了什么契机。
老鳖呆了片刻,忽然大喝一声:“石虎,你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大殿门口的一头无声无息,看上去毫无生气的东西忽然一动,抬起了头来。
要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这是一只趴在廊下的造型犹如石头狮子般的东西,这时忽然一动,接着慢吞吞爬了过来。
老鳖道:“石虎你这个小东西,今天有人在此设伏,你竟然都不提醒我一声,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那石头小怪慢吞吞答道:“主人,这不怪石虎,您知道石虎修为不济,打斗不得,只有在掩饰气息上有那么点独到之处,若主人真的遇险,石虎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出声示警的,可据石虎看,那人并没有偷袭的意图,是光明正大等在这里,因此石虎一直没动,留着这个有用之身才好接着为主人效命。”
“好了好了!”老鳖道:“你这小东西说起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此事就这样吧,我也不怪你了。现在我要问你,我手里的这个物件是个啥玩意儿?你以前是否见过?”
说着,老鳖将手中那半个烦怨果伸了出来,让那个像是石狮子的东西看。
那个叫做石虎的小怪看了一眼,答道:“此物好像是村子里一个老道士用来给人驱邪的怪玩意儿,因为那老道士也曾在这江神庙给人驱邪,所以石虎远远见过几次,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有头绪就好!”老鳖点点头,说道:“你把我的意思传出去,叫这个龙江村的人都听好了,今年贡品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现在叫他们抓紧时间好好搜集这个红色的怪东西,此物对我有大用,叫他们尽快供奉上来,越多越好!”
“是!”石虎答应一声之后,依旧回到原地趴下不动,看上去就像是个陈旧的石头雕塑,完全没有任何生命气息,难怪梁诚在这个江神庙呆了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老鳖将手中的另一半烦怨果丢进大嘴,大嚼了几下,咽下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出了江神庙,旋即听到哗哗水响,看来是回府去了。
……
且说梁诚施展了剑遁术之后,利用清风剑自爆产生的能量,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遁出五六十里之外,这时包裹着身躯的光团才猛然消失,结果梁诚整个身形突兀地出现在离地三丈的半空中,然后猛然摔落下来。
“啪”一声,梁诚狼狈不堪地跌落在草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下来,“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精神一下子萎靡下来,足见他受伤不轻。
接着他勉强坐起身子,伸出那只被碎星拳的怪力伤得皮开肉绽,几乎化为白骨的右臂看了看,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梁诚面容都显得十分扭曲。
只见那犹如烧焦的鸡爪般的手掌骨蜷缩着,里面空空如也,先前紧握在掌中的那把锐利无比的清风剑已经化为乌有,完全被毁掉了,从此世上再无此剑。
梁诚心中痛惜,并且还充满了歉疚,这种感觉很像是背叛了信任自己的好友,回想当初这把清风剑似乎有灵一般,在离开褚志义时是多么的欢欣鼓舞。
可惜到了自己手中,从结果看真是明珠暗投,糊里糊涂就被牺牲掉了,梁诚几乎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用它施展了剑遁术,实际上是将它葬送了,用它的牺牲,换取了自己的活命机会。
不过现在形势依然严峻,梁诚知道自己来不及伤春悲秋,以现在这种重伤状态,随便遇上个不怀好意的修者就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寻觅个安全之所疗伤才是。
于是梁诚先挣扎着爬到了一堆灌木之中,看看四周还算隐蔽,便施展出敛息诀收敛了气息,打算在这里暂时休息疗伤一下。
虽然这个地方还谈不上安全,草地上甚至还有自己滴落的斑斑血迹,可是目前身体状况实在堪忧,一条命几乎去掉了半条,身躯中还有狂暴的拳劲在到处肆掠,实在是无力移动太远。
好在梁诚的储物镯中还有不少疗伤的魔丹,这东西还是当年从太阴 洞府中得到的,还一直没有动用过,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凑巧还有疗伤的魔丹,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梁诚将一颗漆黑发亮的疗伤魔丹抛到口中,接着一口吞下,随即不管不顾,就躲在灌木丛中开始疗伤。
时间过去了大约一个时辰,梁诚感觉恢复了一点点,于是伸出右手看了看,虽然看上去整个手臂依然显得干枯瘦削,就像一张皮包着骨头,可是至少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看着几乎是一条白骨手臂。
趁着精神恢复了一点点,梁诚站起身来,走出灌木丛开始四处查看,想要寻觅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这时
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来到了游龙江的上游,这个地方自己当初从桃花寒潭出来之时曾经是路过了一次的。
既然身在江边,梁诚决定还是先到游龙江中,找到黄理儿他们,让他带路回到河伯那里避一避风头,因为河伯所在之处有许多结界,位置十分古怪,十分隐蔽,要是离开了黄理儿的引导,只怕梁诚自己也找不到地方,应该是个理想的避难所。
梁诚溜到江边,轻轻滑入游龙江,下潜了一段距离之后,依旧化为睚眦形象。
只不过现在梁诚所化的睚眦,右前爪一看就是带伤的,整条右前爪都有些萎缩,他的精神状态也显得不对,很有些虚弱的感觉。
在江中奋力游了两个多时辰,梁诚终于来到了河伯所在之处的附近,他记得刚从河伯府出来不久之时,曾命令自己的水族部属在此等待自己召唤的。
不过现在梁诚却没有看见任何身影,不由得停了下来,四下张望着,想确定一下位置是否无误。
因为梁诚现在的身体依旧很虚弱,脑子也有些乱,并不能确定自己记忆无误,因此才在这里左顾右盼地到处观察。
梁诚很快就看到一条金色的鲤鱼从下方漆黑一片的深水中游了上来,正是黄理儿。
黄理儿游到梁诚所化的睚眦近前,一眼就看出主人状况不佳,顿时惊慌起来:“主公!这……这是怎么了!”
梁诚道:“黄理儿,其他人在哪里?”
黄理儿道:“启禀主公,大家都隐藏在下方深水的结界之中,那里很隐蔽,主公看来是受伤了,要不也跟我一起下去吧。”
“好,前面带路!”梁诚听到下面有安全的地方,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他跟着黄理儿七拐八绕穿过那奇妙的结界之后,终于看到其他水族部属全都在那里安心等待着。
他们看到受伤的梁诚都赶忙游了过来精心服侍。
梁诚终于可以比较安心地修养了,只不过他和自己的这些水族部属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实际上也谈不上太相信他们,因此在疗伤之时依然保持着警惕,并不敢太过投入,因此疗伤效果也不是太好。
一段时间之后,部属中的那头乌龟精摇头晃脑走了过来,对梁诚献策道:“主公,属下看您这次受伤甚重,一时也不能前去赴任,不如我们还是先回河伯那里去,河伯大人应该有办法帮助您尽快恢复的。”
梁诚一想这正合自己的原意,再说老是在这里耽搁也不是一个事,敌不过那老鳖,赴任受阻的事情也应该对河伯有所交代,再说河伯的那个地方更加安全,所以现在去找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梁诚采纳了老乌龟的建议,仍旧安排黄理儿又在前面领路,梁诚在后面带着一班残兵败将有些垂头丧气地铩羽而归,气势和前几天出发时的意气风发那可就完全相反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回龙江村
却说河伯见到铩羽而归的梁诚一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显出意外之色,他只是和颜悦色地询问了一下梁诚的伤势,然后安慰道:“龙神不必担心,那个伪神实力十分强大,确实不好对付,你这此就算是好的了,上次我委派的那龙神就……咳咳!我看你接下来就在本官这里安心疗伤吧,这个地方十分隐蔽,无人带路的话,是不可能有敌人可以攻进来的。”
接着河伯在游龙江底自己的府邸中专门安排了一个院落给梁诚和他的部属暂住,在院落中有一间坚固豪华的静室,正合梁诚之意,于是接下来他就一头钻到静室里面有半个多月没出来过,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疗伤中。
梁诚关起静室的大门之后,并不能完全放心,于是又布下了一个牢固的守护禁制,这才放心地在静室里面疗伤。
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由于所在之处十分安全,梁诚得以专心疗伤,所以恢复的速度算是很快的,饶是如此,还是花了大半个月才让伤势完全愈合,接着再休养了好几天,这才彻底恢复了状态。
把浑身的伤势养好了之后,梁诚开始考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这次因为一个升官接印的好差事却差点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实在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让梁诚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福兮祸所依。
不过梁诚天性乐观,更相信这句俗话下面还接着有下一句,那就是——祸兮福所伏,因此并没有将赴任担当游龙江光州段龙神的计划打消。
虽然那老鳖的实力十分可怕,那天夜里他所发出的碎星拳劲力十分恐怖,可梁诚不认为这是他的常态,对于碎星拳法,梁诚并不陌生,因此能够看出那头老鳖当时恰好是鳖品爆发,处于顿悟状态,因而发挥出了远超自身境界的实力。
那种顿悟状态其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并不是随便就能碰上,实际上恰恰相反,一生也难得碰上几次,只是自己有些倒霉,才会劈面碰上此事,结果受了重伤,不过万幸没有丢掉性命。
这一次被同阶对手一招击败,对梁诚来说也算是一个奇耻大辱,何况这次还折损了一把清风剑,此事让梁诚耿耿于怀,若是不找回这个场子,只怕今后道心都不会通透了。
因此一旦伤势痊愈,状态完全恢复之后,梁诚就呆不住了,立即就起身撤掉自己布下的守护禁制,接着开门出关了。
梁诚刚出了自己的静室,来到了院子当中,黄理儿就发现了梁诚的身影,看到主公已经痊愈,他十分高兴,立即迎了上去,躬身请安,等待着他的吩咐。
梁诚亲切地拍了拍黄理儿的肩膀,问道:“黄理儿,这几日辛苦大家了,现在大家都没事吧?”
黄理儿道:“回主公的话,大伙都很好,一心期待着主公痊愈,再去击败那伪神,夺回游龙江的龙神之位!”
“好!”梁诚点点头:“那头老鳖固然十分强大,可我也
不怕它,一定会夺回龙神位的,不过此事须得谨慎从事,因此这次我准备单独去探探他的底,现在我想要出河伯府去,你快去跟河伯通禀一声,然后就领我出去吧。”
黄理儿道:“河伯大人之前已经吩咐过,说是主公若是痊愈了,随时想进出河伯府都可以,所以若是主公现在就打算动身,黄理儿就直接带您出去就是,不用再知会河伯大人了。”
“哦,河伯大人倒是把事情想朝前了,这样倒也省事。”梁诚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前面领路吧,我现在就动身。”
于是黄理儿在前面领路,带着梁诚东一拐西一拐在河底的奇妙结界里走了好一会,才走出了这个复杂的结界,离开了河伯府,来到了游龙江底。
在这个过程中梁诚对四周的结界十分好奇,也曾试图记忆一下路径,可是无论如何也记不住,当时强行记下的,转瞬间就会忘记得干干净净,怎样努力都不行。
梁诚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暗暗感到惊异,心想此事还真是奇怪,这个结界实在是不简单,并不是自己所了解的禁制阵法,在这里面蕴含着一些自己完全不懂的东西。
可是梁诚看到黄理儿毫不犹豫地在前带路,似乎完全不用思考就能进出自如,好奇之下就问道:“黄理儿,河伯府这里的情况如此复杂,你是如何记住路径的呢?”
黄理儿闻言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疑惑道:“这个,回禀主公,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我来到这里就知道该怎么走,甚至在走的时候我都没有看路,所以我并不清楚这是怎么一个道理,就没法解释给主公听闻了。”
梁诚啧啧称叹数声,心想这大概也是河伯赋予黄理儿的本能,所以他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
不过梁诚也懒得多纠结这些与自己无关的问题,顺利走出了河伯府之后就对黄理儿说道:“我这次去可能也会发生战斗,比较危险,你并无自保之力,就不要跟着我去了。”
黄理儿点点头:“我听主公的,那么我就在此处等待主公吧,主公办完事,无论什么时候回来,只要来到这里稍微等待一会,黄理儿就会带主公回河伯府去,祝主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于是梁诚离开了游龙江底河伯府外,按着半个月前黄理儿带领过的路线,一路沿江潜游,有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来到了龙江村附近的水域。
梁诚看看江岸两边的地形,确定这里距离那老鳖的江神庙已经不远了,大约就是上次上岸的位置,既然到了这个地方,不如去江神庙探听一下情况。
于是梁诚慢慢靠近河滩,准备上岸看一看江神庙附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那老鳖会不会迁怒于龙江村的村民,若是村民有了什么闪失,那也可以说是自己害的,想到这里,梁诚心中也稍微有些惴惴不安。
只是极目望去,沿江的村镇外观一切如常,并没有发现
有什么损坏迹象,像是个热闹小镇的村里景物依旧,还是人来人往的,和半个月之前差不太多。
梁诚松了一口气,找了个隐蔽处上了岸,想想现在已经不太适合化作敖诚的模样了,于是随便幻化成一个粗鲁大汉的模样,慢慢走进村子,顺着路朝江神庙方向走去。
没想到在走到邋遢道士的算命摊子附近时,梁诚意外地看到那个邋遢老道满面红光,正乐呵呵地坐在那里,心情像是十分愉快的模样。
看到这个老道,梁诚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回忆起当时花了五十枚上品灵石,找他要攘除凶灾的法子,结果这老道给了自己一个完全无用的叫什么烦怨果的东西,自己朝着那老鳖砸出烦怨果完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结果什么好事也没发生。
梁诚站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了不善的神色,寻思着有些想去砸了这个老家伙的算命摊子,什么玩意儿!除了坑灵石,给出的法子一点用也没有!
可还没等梁诚走过去,一个脸上长着个大痦子的大娘已经走到了算命摊子前面,只见她朝着那邋遢老道狠狠啐了一口:“呸!你这个老杂毛!就知道坑钱,现在龙江村的人都被你害惨了!”
梁诚听到了这没头没尾的骂声,心中好奇,停下了脚步,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老道士倒也不恼,依旧笑嘻嘻说道:“俞大婶,此话从何说起,贫道我在龙江村一向行善积德,攘除凶灾,怎么会坑害大家伙呢?”
“你还说嘴!”俞大婶指着老道的鼻子骂道:“我听张府的张旺说了,上次你搞得那个红色的圆球球,被那将神列为了贡品,还要求大量供奉,张族长下令在你这里收集这玩意儿,结果你这个杀千刀的老东西趁势涨价!是不是有这事?族里钱不够,最后还不是要村民人人都凑份子,老娘我家都摊了七两多的银子,就是你这个贪财鬼惹出来的事情!你倒是赚饱了银子,不知道这是大伙的血汗钱吗!”
“原来大伙凑银子是为了这事!”路过的村民们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后,大家都怒了,纷纷站定在算命摊前,七嘴八舌地骂那个邋遢老道士。
老道士见群情激愤,却不为所动,依旧笑嘻嘻道:“各位乡亲!你们呐,看事情太简单了,我刘半仙行事哪里是你们能看懂的,这件事情嘛,总而言之是为了大家好,你们不妨再等上一天,事情的效果就出来了,知道不!”
路人们都七嘴八舌表示不信,一个后生说道:“刘半仙,你就一天推一天的说瞎话吧,就算等一天,能出什么效果?难道还会下雨不成!”
刘半仙神色不动:“你说对了,明天就会下雨!光州这里大旱了三年,离江稍远些的良田都种不上庄稼,大家收成都很差,只能打打渔聊以糊口,所以下雨就是最好的消息,你们只是花了一点点银子,就换来今后风调雨顺,难道还不是个好事?”
第六百六十八章 等待下雨
“呸!你这臭道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信你我就是傻子!”俞大婶显然不买邋遢老道士的帐,张口正准备接着骂他。
那邋遢老道忽然转头看着梁诚所化的粗鲁大汉,然后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信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现在你也不必多说,过一会你只需放胆前去就是,那王八吃了贫道我的果子,效果马上就要发作了。记住,等你看到乌云四起,雷电交加之时,就动身前往报仇吧。”
听了老道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放眼都是蔚蓝色的天空,炽热耀眼的太阳当头撒布着光亮,到处都是毒辣的阳光,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
众人顿时就不干了,俞大婶口中一声接一声地谩骂着老道士,其他人也开始起哄了。
梁诚心中倒是颇为惊讶,因为他可以感觉这位邋遢老道已经认出了自己,也猜出了自己的来意,听他话里的意思,好象是说那老鳖会遇到什么麻烦,自己要是看准时机发难,就可以轻松解决掉他。
梁诚虽然不敢再轻信他了,可是看到他的所作所为也觉得有些奇特,于是梁诚嘶哑着嗓子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你们稍安勿躁!都静一静,听我说一句话,你们都散了吧!反正明日就可以见分晓,何必急于一时呢?要是明天不下雨,你们放心,我会第一个来砸了他的算命摊子!”
众人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听梁诚所说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再加上大家看到梁诚相貌狞恶,举止粗鲁,看着不像是个善类,也都不敢招惹他。
那老娘们俞大婶首先就怕了,嘴里虽然还是对老道士骂骂咧咧,像是不愿善罢甘休的样子,可是一双腿脚却很诚实,一边骂着,一边拔脚就往街对面走了。
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散了。
邋遢老道一言不发,只是笑看着梁诚。
梁诚道:“老道士,上次我算是被你坑了一把,你这次要是再说不准,明天我真的会来砸了你的算命摊子。”
老道一笑:“不会的,我的算命摊子没有这个劫难,你砸不到的。再说一切都在贫道的掌握之中,贫道并没有坑过信善您,上次在江神庙的遭遇,那只是您本来就该历经的劫难,记得我一直提醒过您要小心的的。老道士我再告诉你一个线索,你据此可以很快就找到老鳖的洞府。”
“哦,说来听听。”梁诚答道。
“你先到江神庙去,再去看看大殿门口,应当可以看到一个不太大的石狮子,此物是一只奇异的妖兽,是老鳖安插在那里的耳目,你抓住它之后,它肯定会一动不动装作是一个死物,你不要被它骗了。到时候可以用头发先搔一搔它的鼻孔,然后再用手轻拍它的后脑三下,它就装不下去了。”
梁诚一听觉得有趣,并且印象中记得大殿门口是趴着这么一个东西,自己竟没有看出它是一个活物。
听了老道士的话之后,梁诚也很想去验证一下,于是答道:“好,我再信你
一次。”
说毕梁诚拔腿就往江神庙走去。
老道士挥挥手:“信善放胆去做吧,记得要等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再动身前往江神府,那样才有事半功倍之效。”
梁诚点点头,快步离开了邋遢老道,很快走到了江神庙的门口,眼睛往里面一张,就看到里面有不少人,地上还堆放着很多沙石砖瓦,看上去乱糟糟的。
走进里面的院子之后,梁诚看到许多工匠在江神庙中,砌墙的砌墙,修祭台的修祭台,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看来是龙江村的士绅们雇了人在修缮被打坏的江神庙。
梁诚不管不顾走上前去,看看大殿外趴在地上的那个像是肥猪大小的石狮子,然后走上前去将它一把抱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怎么跑到江神庙来捣乱?”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走过来问道。
梁诚看了此人一眼,理也不理,抱着那小石狮子快步往外边就走。
“诶!你这人是怎么回事?”那工头见梁诚抱着庙里的东西就走,心中有些着急,正想上前拦住他。
一个正在原先正在砌墙的老汉拦住了他,轻声说道:“焦工头,你还要命不要了!这人追不得,由他去吧。”
焦工头道:“这是怎么话说的?”
老汉道:“唉!我说焦工头,你真是鬼迷心窍了,你也不看看他抱走的是啥东西,那东西有多重!”
“抱走的是石狮子呀……”焦工头说到这里也反应过来了:“我的天!那东西至少有三百斤重吧,他、他就这么抱起来跑了?”
“是啊,你才知道啊,那家伙看着就很凶,要是发起脾气,那把力气把你活撕了都跟玩似的。”老汉说道。
焦工头一缩脖子,忙抱拳道:“是呀是呀!好险!是我冒失了!杨老爹,今天多亏了你,等今天活干完了,晚上别忙着回家,还有各位,你们都别走,陪我一起下馆子喝几杯压压惊。”
却说梁诚抱着那石狮子来到了江边,然后“咣”一声把它丢在地上,那东西把土地都砸了一个坑,斜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就是个普通的石雕狮子。
梁诚冷笑道:“装!你就接着装吧!”
一边说,梁诚一边拔下一个头发,按照邋遢老道所说的法子,将这根头发凑到石狮子的鼻孔处搔了几下,然后伸出右掌,在石狮子的后脑不轻不重“啪啪啪”拍了三下。
“呵嚏!呵嚏!”那东西果然撑不住了,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然后一骨碌爬起身来,对着梁诚拜伏在地。
“呵!”梁诚冷笑一声:“怎么,怕了吗?”
那个小石狮子磕头如捣蒜,口中道:“龙神饶命啊!小的石虎,并没有做过坑害龙神的事情,只是往日被那老鼋所胁迫,不敢不听他的话,只不过有时帮他打探一些龙江村的消息而已,真的没有做过不利于龙神您的事情。”
“原来你叫做石虎。”梁诚道:“也罢,既然你没有做过不利于本座的事情,那本座
今日就饶你一命!不过,你为虎作伥,坑害龙江村百姓的事情,可不能轻易饶恕!你必须将功补过,戴罪立功才行!”
“石虎愿意戴罪立功!石虎愿意戴罪立功!”石虎这个小家伙显然是个不吃眼前亏的,听到龙神说可以饶自己一命,瞬间就毫不犹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梁诚见这个家伙态度还算不错,点头道:“好!既然你愿意戴罪立功,那就不追究你过去的罪责了,你听好了,你等我吩咐,到了该去那老鳖府上的时候,你就给我带路前往!”
“这……”石虎脸上表情有些犹豫。
“怎么?不愿意吗?”梁诚见它犹豫,问道。
“不不不!”石虎连忙解释道:“那老鼋不好好做他分内的事情,搞得大旱千里,天怒人怨,我也是很看不惯的,可是那家伙修道千年,实力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担心主公单独与他交手,万一有个山高水低,那就不好了,故此有些犹豫,并不是向着那老鼋。”
梁诚一笑,知道石虎怕那个老鳖,在自己与老鳖交手之时,它当时也是在场的,曾亲眼看见那老鳖一拳就将自己打得施法遁逃,所以担心自己敌不过老鳖,所以对带路前往江神府很有些顾虑,这也算是正常。
于是梁诚说道:“石虎,你莫要怕那个老鳖,我在他手上吃过亏,既然今天还敢来找他,自然有我的分寸,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找到了对付他的法子,不过嘛……”
梁诚看了看石虎还是神情很紧张,便说道:“你除了善于隐匿生气,看来实力也不行,并无自保之力,所以你只要远远将我带到江神府附近,说清楚了道路,接下去的事情你就不必参与了,到时候你还是回江神庙呆着好了。”
“谢主公体谅爱护,小的石虎感激不尽,愿意带路!”见梁诚并不想拿自己当炮灰,石虎连忙表态。
梁诚点点头:“这事情也不忙,咱们先在江边等着吧,等时机到了,你再带我去江神府。”
“是!”石虎连忙答应,但是脸上却露出好奇的神色,不知道这位自己新投靠的主公要等待什么时机,可是又不敢问,只好呆呆陪梁诚站在江边。
大约站了一个多时辰,梁诚一点动静也没有,石虎有些疑惑,抬起头来悄悄看了梁诚一眼。
梁诚看到石虎的表情,当然知道它在想什么,于是道:“石虎你稍安勿躁,咱们再等一会。”
石虎见梁诚表情和蔼,胆子顿时也大了一点,于是问道:“不知主公在等什么?”
“我在等天阴,最好电闪雷鸣,再加上打雷下雨。”
“啥!那个、咳咳!”石虎焦急起来,刚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
“石虎,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梁诚问道。
石虎犹豫了片刻,这才缓缓道:“那个……主公啊,您有所不知,光州连带着龙江村方圆千里这一带,已经有三年多没下过雨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潜行江中
梁诚笑道:“是吗?可是有人告诉我光州这一带很快就要打雷下雨了,要我待时而动,我们不妨在这里看一看,到底这人说得对不对。”
石虎摇摇头:“主公,石虎觉得您可能是被骗了,光州这片地域都大旱了那么久,哪能轻易就下……”
石虎话音未落,“轰隆”一声闷响,天空中一声焦雷响起,简直是振聋发聩,把它那还没有说出口的半句话也给震回去了。
“老道士还真有些门道,竟然真的打雷了,这真是旱天雷呀!看来真的有可能要打雷下雨了。”梁诚喃喃自语着,同时抬头仔细看天,却见原先晴朗的天空不知在何时竟然已经生出朵朵黑云,这些黑云渐渐连接在一起,像一个大华盖一样笼罩在上方。
没过多久,那黑云越积越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游龙江上方笼罩着厚重的黑云,而四周还很明亮,看上去很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俗话说得好,有雨四方亮,无雨顶上光,这时这个区域的样子就是四方敞亮,顶上乌黑一团。
这时梁诚听到身后远处的村庄里,人们都发出了兴奋的喊叫声,不少人喜极而泣,几位老人站在街道上仰天号哭,真是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石虎惊讶得合不拢嘴,口中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啊!怎么先前毫无征兆,现在天空就忽然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太难得了!”
梁诚抬眼仔细看了看天色,就觉得天上这个情形有些奇怪,在不算太高的半空中,明显有一团厚厚的黑云直压下来,它的隐隐闪烁着雷光,明显充满了雷电之力,却没有带下一滴雨水。
“原来这是劫云,那说明一时不会下雨的,看来是那老鳖要进阶渡天劫了,这正是个除掉他的良机!”梁诚笑看着石虎,开口说道:“好了石虎,现在正是时机,天象已经完全符合那人所说的条件了,我们这就出发!你在前面带路吧。”
石虎忙应声道:“是!我这就给主公带路。”
说完迈动四蹄,就朝着游龙江中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了江滩上的湿 软处,一路走过,石虎的四个爪子在江滩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
看到石虎的这个分量,梁诚忽然感到有些好奇,忙问道:“石虎,你是个石头的体质,到底会水吗?”
石虎愣愣道:“我……我不会水呀,我到了水里是浮不起来的。”
梁诚以手扶额:“那你怎么领路呢?”
石虎道:“我不需要在水里游啊,我都是用脚走的,直接沿着河滩就下去了,再一路顺着江底走就是了。”
梁诚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这样也行,反正龙神府不可能漂在水里,它必然是在水底的,所以你这个法子也很不错,那咱们就走着去吧。”
于是石虎就顺着江滩往前走,很快就走进水中没顶了,梁诚一言不发在后头跟着它走。
他们两个顺着江底沿江而下,朝着下游方向走去,走出去一段路之后,可以看出游龙
江在下游显得水势平缓,但是江面也越来越宽阔,少说也有十几里宽。
梁诚不禁啧啧称奇,觉得这条游龙江确实宽阔,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宽阔的江河,这还是大旱之下都还如此,若是遇上了大洪水,还不知道这条江要成什么样子。
在梁诚的记忆中,在后世,阎浮界好像没有这样宽阔的江流,也不知在上古的游龙江是不是大洪水之后留下来的遗迹,也许等到了后世,这条江就变得不那么宽阔了。
不过也亏了有这么一条大江在这里,建立在附近的光州城才得以在大旱之下生存下去,附近村镇的居民也得以苦苦维持。
只不过大旱确实是个严重的灾难,除了沿江附近之处,其他地方都赤地千里,无法耕种,在这几年中,老百姓的生计肯定是艰辛无比的。
一边想着这些杂事,梁诚一边跟着石虎往江底深处走,有时还抬头往上看,犀利的视线穿过流动的江水,注视着上方的劫云。
梁诚观察到石虎带领着自己正走去的方向,正是劫云开始往下笼罩着的地方,这个情况进一步说明了马上要渡劫的正是那头篡了江神位的老鳖。
石虎在水底虽然行走自如,并没有受水流的影响,奈何这家伙行走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走了好久都没有到达目的地,这让梁诚心中稍微有些不耐烦。
不过看着头顶不远处的劫云,看到它一时还没有太大的动静,也知道距离邋遢老道所说的电闪雷鸣还有一段时间。
按老道士的意思,最好等到那老鳖渡劫到了关键时候,灯尽油枯之时再突然袭击,一举要了他的性命。
看这个架势,老鳖实际上是被邋遢老道给暗算了,老道士让自己抛出的那个什么烦怨果肯定有一些出乎意外的功效,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功效,才逼得老鳖在仓促间被迫要冲击九级境界,从而迎来了进阶天劫。
不然的话,按说老鳖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忙着渡劫进阶的,毕竟半个月前还毫无半点征兆,准备享受血食的人,在半个月之后就要为了进阶而渡天劫,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不合常理。
因为老鳖是八级妖兽,修为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结丹后期,要是准备进阶,那么他将要冲击的境界相当于元婴境界,或者说他要冲击九级的境界,成功之后他就是九级妖兽了,这对于修士来说,都是巨大关口,无论人类和妖修都是一样的。
跨越这么一个重要的大境界,前期的准备工作就不少,不可能在半个月之前还能优哉游哉的随意外出。
老鳖的这种情况,看上去比梁诚当年准备迎接结丹天劫时还随意,所以大有可能是因为什么突发情况,压不住修为了,在短时间之内就仓促准备开始渡天劫的。
在准备不足之下,想要安全渡过这样的大天劫不用说就是十分凶险的,最后的结果就算能侥幸渡过,状况也必定会十分狼狈,要是在这个时候,看准时机出手袭击他,那真是一件事半功倍的事情。
不过目前
的情况让梁诚对那位邋遢老道的身份开始有些捉摸不定起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路,怎么看都像是想要假自己之手,除掉那个老鳖,要情况真是这样,那邋遢老道真是谋划很久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石虎停下了脚步,神态有点紧张地对梁诚道:“主公!那被老鼋占据的江神府就在正前方不到一里地的位置,属下身体笨重,步履沉重,再走下去可能会被他发现,所以是不是可以……那个,不是属下对主公不忠心,实在是……”
“好了!”梁诚打断了石虎絮絮叨叨的话语,直接说道:“行了,你可以回去了,这件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你就离开这里回江神庙去吧,待我收拾了老鳖,还要你在江神庙那边为我做事的。”
“是是!那么属下就告退了,祝愿主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看到梁诚依照先前的承诺让自己离开,石虎顿时松了一口气,低头施了一礼就转身往回走,急急忙忙离开了梁诚。
能够离开即将发生的结丹修士之间的风口浪尖之处,不去当这个炮灰,真是个好消息,对于石虎来说,这两位无论是谁赢了,自己都愿意为他效命,只要自己最后能活着就好。
梁诚当然明白石虎的小心思,但是也不想为难它,因为这个小家伙也没有什么战力,留它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要是稀里糊涂就把它葬送了也真有点可惜,还不如放它回江神庙去,今后也是可以让它继续充当自己耳目的。
待石虎离开之后,梁诚收敛气息,也不急着过去,而是抬头观察了一下上方劫云的位置,再确定好江神府的方位,打算先在此观察一下情况再伺机发难,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此之谓也。
在这个节骨眼上,梁诚却谨慎起来,并没有贸然开启洞察天目查看前方不远处江神府里面的情况,而是安心等待着天劫的降临。
因为这头老鳖毕竟修道千年,已经是八级后期的妖兽了,不用说他的感觉是异常灵敏的,所以自己要是通过洞察天目远远注视他,很可能会被他感觉到异常,要是因此节外生枝又发生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上次在老鳖手中吃了亏,这对梁诚也是一个教训。上次去江神庙准备对付老鳖之时,梁诚心底对于他还是有些轻视的,因为梁诚在同阶之中一直实力超群,时间久了,不免就有些懈怠,心底隐隐有些看不上同阶修士的实力,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习惯。
俗话说,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若是大意,很可能会吃大亏,上次梁诚就吃了大亏,轻易葬送了那价值巨大的清风剑不说,自己还被打得重伤而逃,差一点就丢了性命,这个教训不可谓不惨重。
所以这次梁诚学了个乖,决定等到天劫降下,老鳖忙于应付天劫而无暇他顾之时再开启洞察天目寻找他的破绽,争取在合适的时机一击致命,这样才是最安全稳妥的法子。
第六百七十章 冷眼相看
时间慢慢过去,游龙江上方的劫云也越来越往下压,梁诚看到这个情况,更是确定那头老鳖就躲在江神府里面。
梁诚心中感到有些生气,他看到这头老鳖竟然不到江面上迎接天劫,而是选择躲在江神府中渡天劫,那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最后水下的江神府邸说不定也要惨遭池鱼之殃,在天劫之下很可能会被毁得七七八八。
在梁诚心中,这江神府就是自己今后的官邸,等把老鳖解决掉,自己就可以担任游龙江光州段的龙神了。
可龙神的官邸现在却要被毁了,刚上任就要面临无家可归的状况,想到这里心中当然不爽。
不过梁诚还是耐着性子没去干涉这个情况,因为那老鳖确实不好对付,相比之下,还是今后重建官邸要容易得多,所以梁诚决定还是先等一等,等到天劫下来再说。
就这样,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游龙江上方那一团劫云几乎要压到江面上来了,这就形成了一个奇景,只见一大团乌黑的劫云抵在游龙江的江面翻滚着,乌沉沉地在那里酝酿着天劫,声势十分惊人。
梁诚觉得时机已到,现在那头老鳖的注意力肯定都在劫云上,应该是无暇他顾了,这时已经可以开启洞察天目观察一下龙神府中的情况了,只要小心些,不要直接盯着他看,应该不容易被他发现的。
于是梁诚将前额上的那只隐蔽的竖目开启,朝着龙神府方向看去,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梁诚并没有把目光投入到江神府的正中心,而是从外围开始观察状况。
位于水下隐秘处的江神府立即映入梁诚的眼帘,可以看出这座江神府已经处于禁制全开状态,整个府邸都散发着淡淡的毫光,但可以看到,里面那些水族们一个个都神色惊慌,它们都被困在禁制里面了。
这些可怜的水族不但被困在江神府,并且还被集中在一个区域,梁诚可以看到有一个绿色的禁制笼罩住了这一百多号水族,无论这些水族如何挣扎,都无法逃出来。
梁诚略略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原来这个小禁制可以吸取困在当中那些水族的生命力和修为,老鳖看来是打算用这些属下的性命来加强江神府的守护大禁。
梁诚摇摇头,眼见这些被困的水族修为都不高,最强的两只螃蟹妖也才是六级妖兽,实力相当于人类修士的融合期,其他的水族多半是二三级的水妖,用他们的生命和修为加强江神府的守护大禁,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效果,不过那效果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
可见那老鳖已经是到了病急乱投医的时候了,对于渡过天劫,他已经是没有任何信心了,他现在这个举动,实际上有点像是拉着所有身边人来垫背,不惜拉着大家一块玩完,他的意思是自己若是活不了,那么整个龙神府的手下也都跟着陪葬吧。
梁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觉得这个状况正合自己的心意,那些陪葬的家伙都是一些水中妖兽,并不是河伯点
化的那种水族,它们应该是一直追随着这头老鳖的水妖。
今后梁诚夺得了龙神之位,也不会任用这些追随过老鳖的妖物,所以根本不在乎这些家伙,它们死就死吧,梁诚完全不想去理会它们的死活。
可是随着梁诚目光的游移,忽然视野中看到一条红色的大鲤鱼,悄悄从龙神府的一个隐蔽的角落游了出来,接着慌慌张张出了府门,然后亡命逃跑,凑巧的是这条大鱼选择的逃跑方向正是梁诚现在所在的方向,它是朝着梁诚迎面游过来的。
“咦!这是一条红鲤鱼,看上去气息有些熟悉,难道……”梁诚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决定把这个家伙拦截下来,先捉住再说。
那红鲤鱼算是抓住了一个空挡,老鳖现在一心一意都在渡过天劫上,根本无暇他顾,其他的水妖又被老鳖给锁在禁制里了,所以根本没人来拦截这条红鲤鱼,任由着它穿过龙神府的大门,一路快速游走,很快就距离隐藏在龙神府前方的梁诚不远了。
等这条红色的大鲤鱼从梁诚身畔不远处准备游过之时,梁诚轻笑一声,手掌轻轻一捞,一个虚幻的大手就无声无息抓住了这条鲤鱼,然后将它拉到梁诚近前。
梁诚现在已经变化为那敖诚的模样,从外观上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一个化形的龙族,所以那红鲤鱼被拉到他近前时,先前还乱扑腾着想挣扎几下,可是看到梁诚的模样之后,立即停止了挣扎,接着化为一个红衣童子,可怜巴巴望着梁诚。
梁诚见他不再挣扎,也就放开了对他的控制,看着他的外形,基本上已经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梁诚开口道:“洪理儿!你叫洪理儿吧?你原来没有被那老鳖杀掉?”
“啊!?”那童子听梁诚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连忙拜服于地,却说道:“龙神在上,请受小的一拜,回龙神询问,小的正是洪理儿,之前追随着原先那位龙神准备履职,可惜那位龙神兵败被杀,几乎全军覆没,只是小的运气比较好,被那老鳖捉住之后,留在龙神府当了一个仆佣,这才苟活下来,今天早上小的看到那老鳖好像遇上了麻烦,我就预先躲了起来,终于找到了逃出来的机会。只是龙神怎么会知道小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梁诚点点头:“你不必惊讶,本座之所以知道你的名字,那是因为你兄弟黄理儿的缘故。他现在已经追随本座了,是本座的属下,他曾经对我提到过你,只不过他说你可能已经被那老鳖所杀,今天我看到你的形貌,和黄理儿所说相符,所以判断你就是洪理儿。”
洪理儿听到兄弟的名字之后,激动道:“黄理儿!他既然已经追随龙神您了,若是龙神不弃,洪理儿今后也愿意追随龙神,虽然洪理儿不才,做不了什么大事,但是一些跑腿传话一类的杂事还是可以胜任的。”
梁诚点点头,说道:“好!我收了,你们两兄弟今后就跟着我吧,现在你兄弟正在河伯府外等着我的消息,你现在就到他那里
去吧,再传我的话,让他们做好准备,先等上两个时辰,然后就出发来江神府,到了那时,本座肯定已经除掉了篡位作乱的老鳖,那时就有许多事情要安排你们去做了。”
“是!洪理儿遵命!”洪理儿答应之后,就准备出发。
梁诚问道:“你认识去河伯府的路径吗?这一路回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洪理儿答道:“小的认识路,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好,你去吧!”梁诚点点头。
待洪理儿重新化为一条红鲤鱼游走后,梁诚将目光转回龙神府,这次他再无顾忌,直接将目光朝着龙神府最中心投去。
梁诚犀利的视线穿过了院墙,看到了龙神府最中心的状况。
只见龙神府最中央却是一个宽阔的高台,四周都是闪烁的守护禁制,这个禁制的守护能力又比外围建筑的守护大禁高一些,可能是老鳖自己精心设下的避难之处。
“怨不得这老鳖不愿意到江面上渡天劫,原来是在这里设了一些守护禁制。”梁诚心中恍然,又仔细看了看那禁制的状况,发现这个禁制虽然防护能力还算可以,但是想用它来抵御天劫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种程度的守护禁制,就是用它来抵御结丹天劫都不够格,遑论这老鳖准备迎接的还是元婴天劫呢。
不过想到老鳖是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迎来了天劫,他的行为也就可以理解了,对他来说,只能想尽办法,能消解一点天劫的威力就是一点,能利用的一切条件他都不会放过的。
因为形势困难,所以现在的那头老鳖神色极为难看,一张丑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神色紧张地抬头向天,透过上方的江水仔细观察着劫云的状况,身边还放置着不少防御法宝和各色丹药,估计这些东西已经是他所有的底牌了。
梁诚看了看那些东西,感到无论是法宝还是丹药,品质都很一般,这个老鳖的准备可以说是很不充分,这进一步说明了这次迎来天劫完全是个意外。
不过梁诚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那个邋遢老道让自己抛出的烦怨果为什么能引出这样的效果来,此事其实也很值得推敲。
梁诚觉得这种事情自己也必须了解一下,虽然自己现在的修为仅仅是结丹中期,就算出了什么意外,距离进阶元婴,迎来天劫也还有不小的距离,在这方面并不容易被老道士暗算到。
可是事情从另一方面来看,那烦怨果竟然能起到大大增加修为的效果,这一点却是非常了不起的,若是今后能把这种效果利用好了,对于修炼是很有益处的。
就在此时,忽然间游龙江面上方的劫云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接着,一道白亮的闪电犹如一条游龙一般,冲出劫云,朝着江中蜿蜒而下,目标直指端坐在江神府高台上的那头老鳖。
第六百七十一章 伺机而动
“这是银色天劫!”看到这道雷劫的颜色,梁诚心中对老鳖的实力顿时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一般来说,准备渡劫的修士修为和潜力越大,降下来的雷劫威力就越大,雷劫分为三种颜色,分别是银色、金色和紫色。
修士在融合期之后,每提升一个大境界,就会迎来一次雷劫,这是因为修真乃是逆天行事,不为天道所认可,天道总是试图将之早早扼杀的。
所以才会根据渡劫者的修为和潜力,降下不同层次的雷劫来试图灭杀,若是雷劫之后,渡劫者还能存活,天道也就会暂时认可他存在的合理性,还会降下甘霖加以补偿渡劫过程中的损失,渡劫时遇到的雷劫越强,一旦渡过,后面的补偿越多。
梁诚上次进阶结丹之时,迎来的就是最高层次的紫色天劫,那威力实在惊人,梁诚侥幸渡过之后,每每回头去想当时的情形,都觉得心有余悸,并且也一直在为自己今后如何再跨过元婴天劫犯愁。
从目前出现在游龙江上方天劫的颜色来看,原来这老鳖的实力并没有自己先前想象中那么强大,准备渡过的是最基本的银色雷劫,如此就可以确定那晚在江神庙中,他那一记碎星拳完全是偶然间的顿悟,才发挥出了恐怖的威力,实际上老鳖的实力根本没到那一步。
看到这个状况之后,梁诚的心情更加轻松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谨小慎微了,于是他就开始靠近江神府,以缩短自己和目标之间的距离,好在合适的时候,对那头老鳖突施袭击。
不说梁诚这边如何接近龙神府,只说那正在渡天劫的老鳖看到上空第一道雷劫已经朝着自己袭来,顿时心中一惊,脸色大变之余,立即拨动手中的禁制控制中枢,口中还大喝一声:“启阵!”
“嗡”的一声闷响,龙神府外忽然一亮,半空中像是一只倒扣的大碗般一个明亮的守护大禁猛然出现,将整个江神府笼罩在下面,同时一个更加明亮却又小得多的小型守护禁制也同时出现了,把江神府中心区域的高台连同盘坐在上的老鳖一同笼罩了进去。
“啊!主公饶命啊!”
这时在江神府的一角,那些被拘禁在守护禁制之内的水族们发出一声声惨叫,都一下子化为了本形,只见那些个鱼鳖虾蟹的身形急剧缩小,它们的外壳或者说皮肤迅速干缩龟裂,就像是从内而外被抽空了一般。
实际上它们确实被抽空了,所有的生命力和修为都被从体内强行抽取出来,化为能量灌注到了笼罩在江神府上方的那个守护大禁之中,使得这个大禁愈发的明亮。
梁诚摇摇头,远远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去干预,这些水族只能说是自己的选择错误,盲目追随了一位暴虐的主人,现在它们是自食其果,先前要是洪理儿不够机灵,没有逃出江神府,那么他的下场就和这些水族是一样的。
由于得到了一定的补充,江神府守护大禁的明亮度又增加了一些,得到了一定的加强,可惜这种程度的加强对于蜿蜒而下的天雷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阻碍,那银亮
的雷电犹如一把锋锐的利刃在切割布匹一般,只听“呲啦”一声,外围的守护大禁不出意外地就被切开了一个大口子。
接着这个守护大禁就像是一个漏气的猪尿泡一般发出“嗤嗤”声响,整个的塌陷了下去,而那道雷光则毫无阻碍地继续向下,朝着笼罩高台的小禁制劈了下去。
笼罩着高台的那个小禁制明显要比外围的大禁坚固得多,第一道雷劫轰然撞在禁制上时,竟然被它拦截了几息的时间。
在这几息时间里,禁制和雷电剧烈摩擦着,竟然发出了一种尖锐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接下来只见那小禁制开始崩溃,一道道裂痕出现了,密如蛛网,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躲在小禁制之中的老鳖见状面色大变,他没有想到自己牺牲所有手下布置的两道禁制竟然连第一道雷劫都拦不住,显然元婴天劫的威力大到超乎了他的想象。
老鳖狂吼一声,立即飞快地祭出了手边的各种防御法宝,一时间宝光闪闪,整个高台光华四射。
接下来一阵“乒乒乓乓”和“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老鳖祭出来的各色法宝纷纷炸裂,所有的爆炸威力都一致朝外,迎向劈落的天雷。
看来这老鳖用了类似断肢求生的法子,直接将手中的法宝自爆了,让这些自爆产生的恐怖威力向外爆发,用以削弱天雷的威力。
可是那道雷劫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虽然被那些法宝自爆的威力削弱了不少,可剩下的雷光依旧明亮耀眼,还是不屈不挠朝着老鳖当头劈了下来。
老鳖暴喝一声,手中撑开一个巨型盾牌,同时口中还朝着盾牌喷出不少精血,那盾牌瞬间变得有些暗红,而老鳖的气息也变得稍稍有些萎靡不振。
“轰隆”一声巨响,那高台被震得基石开裂,碎石纷飞,附近一大团水域全都是滚滚的气泡,泛起的浊流犹如烟尘一般四下散开,一下子将所有的一切都遮蔽了。
不过这些气泡和浊流却拦不住梁诚的目光,他看到老鳖手中的盾牌法宝已经炸裂,由此产生的碎屑将他的几根手指都切断了,殷红的血雾在水中弥漫开来,随着细小的气泡一起朝着江面涌去。
“这老鳖毕竟还是渡过了第一道天劫,还真是有些厉害!”梁诚心中也暗暗赞了一句,又仔细看了看老鳖的状况。
只见老鳖现在的状况十分糟糕,身上的衣袍都破破烂烂的,一只眼睛也被炸瞎了,口中不停地喷出鲜血,显然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老鳖如今这个状态,梁诚若是出手袭击,应当可以轻易将他杀灭,可是梁诚现在却不敢贸然出手,而是选择了继续观望。
因为雷劫这个东西可是不能随意招惹的,在修士渡雷劫的时候,要是有旁人出手干涉,很容易被天劫认定为与渡劫之人是一体的,那时就会降下更强一倍的雷劫无差别一起攻击。
若是发生那种状况就太糟糕了,渡劫的好处一点捞不到不说,挨雷劈这种倒霉事情却要一起承受,说不定自己将来在渡雷劫之时,
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迎来更强大的劫难,那就真是自讨苦吃了,以梁诚的心智,可做不出这种糊涂事情来。
所以梁诚在一旁安心等待最后的状况,要等到第三道雷劫过后,才能出手袭击,当然,到了那个时候,也许都不需要梁诚出手,这头老鳖说不定自己早就死在天劫之下了。
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对梁诚也不是一个坏事,反正梁诚只要这头老鳖死这一种结果,无论是天雷劈死,还是自己杀死,都没有什么两样。
反正梁诚拿定了主意,老鳖要被天雷劈死便罢,若是还有一口气,那自己就上前补刀,怎样都不会给他留下活路。
可怜老鳖现在被雷劫劈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注意到不远处还藏着一个心腹大患,眼前的雷劫就已经极端困难了,就这样,还有大敌埋伏在近前准备补刀,这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就在此时,第二道天雷已经蓄势待发,游龙江上方黑色的劫云四周忽然涌现出明亮的光芒,接着轰然一声巨响,第二道雷劫蜿蜒而下,毫不留情朝着下方老鳖劈了下去,声势比第一道雷劫还强了不少,让渡劫的老鳖心中充满了绝望之意。
不过这老鳖毕竟修道千年,自然是心智坚定之辈,就算是有一线生机,也绝不会轻言放弃的,只听他大吼一声,猛然现出原形,就见一头外壳有三丈多大小的青绿色巨鳖显身而出,用自身的巨大背甲,朝着雷劫下来的方向迎去。
梁诚知道妖兽一般修炼的都是躯体,它们的功法最注意打熬自身的躯体,一般不像人类修士一样借重法宝的威力。
所以先前老鳖祭出的法宝虽然数量不少,但是精品几乎没有,也就是最后他拿在手中的盾牌法宝还品质颇高,所以只能用自爆的法子来运用,把这些东西当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
这一次老鳖应该是黔驴技穷了,他可能已经没有外力可以借助,所以只能凭借自身的躯体来抗击雷劫了。
不过老鳖这样毫无惧色地朝着雷劫迎了过去,让梁诚心中都感到有些佩服,梁诚想到自己将来也要渡过这样的雷劫,也许威力比老鳖的这个元婴雷劫还强,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点兔死狐悲之意,心中对与老鳖的敌意减轻了那么一丢丢。
不过梁诚立即将这种不必要的同情心抛出了脑海,这老鳖占着游龙江龙神位作恶多端,居其位而不谋其政,导致光州一带大旱三年,赤地千里,多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他不但不管,还趁机勒索供奉和血食。
再想想这头老鳖对于追随自己的部属也是如此翻脸无情,在危难之际直接把所有部属当作炮灰,这样的暴虐妖物,杀了它就是为民除害,所以对于这样的祸害,那是毫无同情之理的。
雷劫冲进江水,很快就下来了。这第二道雷劫不但威力大,速度也比第一道快多了,只见那道耀眼的雷光犹如白色的苍龙一般,张牙舞爪蜿蜒而下,“轰”一声直劈到老鳖的背甲之上。
第六百七十二章 学了一招
被第二道雷劫直接劈在背甲上,老鳖发出一阵恐怖的嚎叫声,整个身躯都化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还冒出了一团烟雾,那些烟雾在水中变成了大团大团的气泡冲出江面,这个惨烈的场景让躲在远处观望的梁诚都不禁眉头直皱,颇有些感同身受之意。
这个状况大约持续了七八息的时间,那雷电的光芒才渐渐暗了下来,由于先前的光亮太过耀眼,对比之下,雷劫消失之后四周的光线显得异常暗淡。
那头老鳖身形至少缩小了三分之一,整个背甲就像被烤干了一样,覆盖在背甲上面的那层外皮已经千疮百孔,到处都是裂开的口子,一丝丝红色的血流悠悠飘荡在江水之中。
梁诚看了看,觉得这头老鳖几乎都被那恐怖的雷电之力给烤熟了,一动不动趴在高台上,那高台也被雷劫轰击得七零八落,状况很是凄惨。
“看来这老家伙没有渡过第二道雷劫,这个样子好像是身死道消了。”梁诚心中暗暗思忖着,有些想过去看看状况,不过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四处查看,尤其是仔细看了看笼罩在游龙江上方的劫云。
可是现在笼罩在江面之上的劫云并没有消散,依旧在那里翻滚着,还在积蓄着力量,这个情况说明那头凄惨无比的老鳖并没有身死,否则劫云肯定就会消散了。
果然,那老鳖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四条腿撑着地,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好家伙!这老鳖的生命力也够顽强的!”梁诚心底暗暗赞了一句,随即又想到,这头老鳖也练就了碎星拳法,这说明他的炼体层次肯定也不低,否则也不能支撑碎星拳法的修炼。
想到碎星拳法,梁诚心中顿时有些火热,因为上次挨了老鳖一拳,那时梁诚感觉到老鳖的碎星拳法和自己所学是颇有些不同的,若是能得到老鳖的拳法秘籍,在发力上肯定会对自己有所启发,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泛起了杀鳖夺宝的心思。
高台上的老鳖那类似铁鞭一般的尾巴忽然一亮,就往前抛出一枚红彤彤的圆球,看上去颇为眼熟。
老鳖转头一口吞下了那红色圆球,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忽然恢复了不少,就连背甲上的大小伤口也都在渐渐愈合。
“原来这家伙的储物空间是在尾巴上。”梁诚盯着老鳖那发出了一道光亮的尾巴,随即注意力又被那红色的圆球吸引住了。
“那是烦怨果!原来老鳖就是这样直接吞食它的,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功效,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梁诚对烦怨果的功效颇为诧异。
烦怨果这东西也确实不凡,吞食了一颗烦怨果的老鳖身上的各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就连精神也慢慢健旺起来。
老鳖自身显然也对烦怨果的功效喜出望外,于是又连连抛出三颗烦怨果,随即将它们都吞了下去。
这些东西下肚之后,立即散发出了巨大的能量,滋补修复着老鳖千疮百孔的身躯,不一会的功夫,老鳖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势竟然全部痊愈恢复了。
老鳖一时得意,竟然放声大笑
起来,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惊慌失措了,因为吞下的烦怨果太多,巨大的能量在体内堆积,修补好了伤势之后,又往老鳖全身弥漫,这些能量又颇为怪异,并不等同于灵气,无法将它们引导到丹田之中。
于是老鳖觉得自己的整个身躯都在往外鼓胀,几乎到了要被撑爆的地步。
虽然老鳖自己感觉身躯往外膨胀,可在梁诚眼里,却见他身上的肌肉背甲,越来越饱满,充满了暴虐的力量感,状况十分良好。
梁诚在远处羡慕地注视着状态越来越良好的老鳖,而老鳖却在暗暗叫苦,由于滋补过甚,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撑爆了,这种痛苦的感觉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于是这个庞大的家伙躁动不安地在高台上来回走动,口中发出阵阵嘶吼,简直迫不及待地盼望那恐怖的天劫赶快落下来。
梁诚诧异地看着这个气壮如牛的老鳖,心中对那烦怨果越来越好奇,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搞清楚这东西的功效,这种能够快速提升实力的东西,肯定不容错过。
笼罩在游龙江龙神府上方的劫云在翻滚酝酿良久之后,终于爆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紧接着传来轰然一声雷鸣,一道比先前的雷劫强大至少两倍的粗大雷光,边缘已经微微带了一些金芒,这道雷光迅疾冲进江中,直奔那已经恢复状态的老鳖劈了下去。
原本还在盼望着雷劫赶快下来的老鳖看到这个声势,心中亡魂直冒,他已经判断出自己若是还像先前一般用背甲硬抗天劫,那是万万扛不住的,恐怕那样做的结果,会在第一时间就毙命了,完全没有任何熬过去的机会。
可这老鳖毕竟修道千年,决断极快,再说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瞻前顾后了,只见老鳖那狰狞的面目上厉色一闪,随即张开大口,一个海碗大小的蓝莹莹的圆球就被他吐了出来,闪烁着耀眼的光华。
随即这颗妖丹就飞到老鳖那庞大的躯体后面,催动着他那如山般的躯体迎向天劫,原来他已经是到了被逼无奈的最后关头,吐出了妖丹,准备将所有力量用来抵御雷劫,最后只求保护住这颗妖丹不被完全摧毁。
这完全是不顾一切地行险了,因为对于妖兽来说,妖丹就是他毕生修为所在,既是他的最强处也是他的最弱点。
因为妖丹聚集了妖兽几乎全部的修为和所有的神魂,所以最强大,可也正因为如此,妖丹一旦有失,妖兽也就万劫不复了。
在一般情况之下,妖兽是绝对不会吐出妖丹的,这东西和人类结丹修士的内丹,或者元婴以上修士的元婴一样,都是最关键的要害,平时隐藏保护还来不及,哪里有将他现于人前的道理。
可是现在这头老鳖也是被逼无奈,眼见这第三道雷劫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他知道自己要按常规的法子已经无法抵御,反正已经到了万劫不复的境界,所以就拼死一搏,直接拿躯体正面硬刚,聚集所有力量于一处,完全放弃了肉身,用以保护承载着自己神魂的妖丹,希望以此来能找到一线生机。
梁诚看到这一幕之后觉得颇有启发,心中一动,觉得
这个法子其实是很不凡的,因为这渡劫不同于斗法,斗法之时,一旦放弃肉身,那就会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
由于肉身被放弃,这种虚弱不动的身躯就是绝好的目标,在激烈的战斗中再想保持完好无损的几率几乎是没有的,即使最后能取得惨胜,失去了肉身之后元婴或者内丹也就没了依附,最终只能选择夺舍重生。
重新寻找一具合适的躯体,那简直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就是在闲暇之时慢慢寻找也属不易。
等到肉身崩溃,惊慌失措时在有限的时间里,想要找到合适的肉身那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由于凡人躯体孱弱,不可能承载修士强大的神魂,所以修士是不能夺舍凡人的,否则爆体而亡就是唯一的结果。
那就是说,修士只能在相互间夺舍重生,但是强大的躯体也意味着强大的实力,一个失去了肉身的内丹或者元婴想要战胜强大的对手去夺舍重生,在没有外力的干涉下,也等于是送死,于是唯一的选择就是去夺舍相对较弱的修士了。
可是这样一来,即便夺舍成功,自己的实力也会大幅降低,这种落差是一个巨大的代价,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所以内丹离体,这个选项在梁诚的脑海中从来没有存在过,何况梁诚还是一位炼体修士,那就更加珍惜自己强大的躯壳了,所以更不会想到放弃肉身。
可是在渡天劫之时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只要能安全渡过天劫,就算是苟延残喘,只剩下一颗伤痕累累但是存活的的内丹也就够了。
因为这样也算是安然度过了天劫,那时天道既然已经暂时认可了渡劫之人存在的合理性,那就会降下甘霖加以补偿,渡劫时所付出的所有损失,都会获得补偿,包括失去的肉身也会借机重塑。
这样一来,用这种险招抵御天劫,到时候不但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可以在最为理想的状况下重塑躯体,所以资质会不降反升,实在是一个高明的选择。
梁诚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之后,心中大喜,心想自己算是学了一招,今后在进阶元婴时完全可以依葫芦画瓢,使用同样的法子作为最后的底牌。
只要事先准备充分,用这个法子完全可以提高自己成功渡劫的几率,这个意外的收获,让一直觉得前景暗淡,对渡过元婴天劫毫无信心的梁诚忽然看到了希望。
这真是破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自己当初在学院,就算是博览秘籍,也不会想到还有这样的法子,所以说,出来游历,多走多看,那真是会大有收获的。
梁诚想起当年蒋上师冲击分神雷劫之时的状况,以蒋上师的修为和见识,都不知道还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渡过天劫,那么天罡院其他上师的情况大致也是一样。
梁诚不禁想到,灵界作为上界,很多修士的实力都未必能强过作为下界的阎浮界同阶修士,可见险恶贫瘠的环境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坏事,在这种条件下都能脱颖而出的下界修士,无论实力还是经验,甚至聪慧程度都远超上界修士。
第六百七十三章 摘果子
不过越是这样,梁诚越是觉得不能放过这头老鳖,因为留下了这样一个厉害角色,无疑是对自己不负责任,这样的对手,威胁不是一般的大,必须尽快铲除。
那老鳖刚刚将自己的躯体驱动朝前,内丹则躲在躯体的背甲后头,就听见“咔嚓”一声巨响,疾如流星的那最后一道雷劫已经正正劈在了老鳖的肉身之上。
一阵刺眼的光芒伴随着燃烧爆炸声,让整个高台沉渣泛起,到处都是掀起的泥浆和爆炸的气泡,“滋滋”作响的电流犹如火树银花一般耀眼夺目。
老鳖的躯体在电光中支离破碎,发出汩汩的声音,如果是在陆上,应该已经是浓烟滚滚了,只不过因为在水中,那些烟雾都化为了气泡往上飘去,状况和陆地上自然有些不同。
梁诚聚精会神地仔细盯着那一团浊流滚滚的区域查看,生怕看漏了什么状况,错过突袭的机会,同时他还收敛住气息,然后施展水遁术快速靠近老鳖所在的那个区域。
毕竟是最后一道天劫了,一旦天道确认老鳖已经渡过天劫,一定会降下甘霖加以补偿的,无论是在陆上还是水下,那滋润无比的甘霖都会准确笼罩已经渡劫成功的修士。
梁诚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想要等到天道确认老鳖已经顺利度过天劫,在降下甘霖的同时,再突然袭击,快速格杀老鳖,夺取他的渡劫成果,这就叫天雷他来抗,好处我来占,这样便宜的事情,真是想想都开心。
即便不能成功夺取渡劫成果,杀了身受重伤的老鳖也不是什么难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只是最后这道天劫格外漫长,滋滋作响的雷芒经久不息,长时间笼罩着那座已经破破烂烂的高台,这时梁诚觉得老鳖的肉身大约已经被烤得外焦里嫩了,真是烧烤活王八。
就不知道他的妖丹是否也是如此,由于已经有了夺取老鳖渡劫成果的计划,梁诚现在已经不希望这老鳖轻易死在雷劫之下了。
终于,那强劲的雷劫开始衰减,这时梁诚也距离高台很近了,由于雷劫已经把江神府的所有守护禁制都摧毁了,梁诚得以从容地穿过府中的门洞,毫无阻碍,直接来到了江神府的中心区域,丝毫不担心会被什么禁制阵法所拦阻,继而被老鳖发现。
梁诚来到了距离高台只有十多丈远的地方,隐藏在院墙之后,原本这个距离很难瞒过同阶修士的灵觉,可是鉴于那老鳖已经在雷劫之下焦头烂额了,连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之事,所以根本不担心他会察觉情况异常。
就在梁诚就位大约十来息之后,那耀眼的雷芒终于消失了,梁诚视线透过那翻滚的浊流,看到老鳖的肉身已经被强劲的天劫烤得犹如焦炭一般,黑黑的一大团,根本看不出原先是什么模样了。
不过梁诚相信这头狡猾的老鳖还活着,既然他事先已经有所准备,那么这个家伙十有**能苟延残喘下来,应该不会就这么简单死在天劫之下,按道理说,他现在
应该正在经历那危险的心魔关口。
想要确定老鳖的死活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观察劫云就可以知道,若是那朵劫云干脆利落地就消散了,那么说明老鳖已死,反之,则可以肯定老鳖已经渡过了雷劫。
梁诚朝上扫了一眼,见劫云尚在,依旧在江面上方翻滚着,于是心中顿时已知端的。接着,梁诚又运足洞察天目之力,视线穿过老鳖那焦黑的躯体,朝着他的身子下方看去。
只见老鳖焦糊的肉身下方有一抹暗淡的蓝光,正是那妖丹散发出来的悠悠光华,这抹蓝光不仅暗淡无比,还微微闪烁着,犹如风中残烛一般,像是随时会熄灭了一般。
梁诚判断老鳖肯定正在经历心魔劫,这种心魔劫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其实是凶险无比的,若是被心魔所蛊惑,陷入到心魔所幻化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最后的结果也是死路一条。
不过梁诚觉得老鳖十有**能够闯过心魔劫,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早已看出这头老鳖属于心狠手辣之辈,手上沾满了血,属于心智坚定之辈。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怪,那些杀人无算,坏事做尽,满手血债的人在渡心魔劫之时反而比较轻松。
因为这种类型的修士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挂碍甚少,念头通达,就算做尽了恶事心中却照样毫无愧疚,就是心魔也找不出他的破绽,所谓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说的就是类似的情况。
善人和恶人,处于两个极端,其实都有自己坚定的信念,心中破绽反而极少。至于不好不坏的大多数人,处于中间位置,做了善事不被认可则心中不甘,做了恶事怕人知道又心怀又恐惧,总是处于担忧和后悔状态,这心中的破绽着实有些多。
至于梁诚自己,心底就特别惧怕今后要面对的心魔劫了,虽然他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劫难,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心中挂碍甚多,有时不够坚定,心中的后悔、歉疚和遗憾着实太多了一些。
这些都是些致命的弱点,到了经历心魔劫的时候,很可能就是心魔着重攻击的弱点,能否顺利渡过心魔劫,就很存疑了,所以梁诚知道自己还是应该多历事,打磨心境,否则心境上的纰漏太多,今后渡劫会很困难。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梁诚的当务之急当然是赶快除掉这个渡劫的老鳖,否则,等他顺利迎接天降甘霖的补偿,进阶成为了九级妖修,那梁诚这点实力就不能威胁到他了,到了那时就只有暗暗跑路的份了,成了敌强我弱的态势,能不能跑掉也是要存疑的。
在洞察天目的视野里,梁诚看到老鳖的那枚内丹微微一晃,发出了一股较为强劲的光芒,看到这个情形,梁诚知道这家伙果然已经顺利渡过了心魔劫。
接着,这枚蓝莹莹的内丹忽然从老鳖那焦糊的躯体下方冒了出来,接着遁进那僵硬焦黑的躯体之中。
那头僵硬的老鳖躯体竟然微微一动,缓缓抬起那狰狞恐怖的头颅,用那只仅存的独眼仰天
看向劫云。
与此同时,笼罩在上方的劫云收尽了雷光,真的降下了一团细密的甘霖,这些甘霖落入江水之后,竟然与江水毫不融合,依旧朝着老鳖那庞大的身躯落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老鳖龇开破烂的大口,竟然发出了有气无力的笑声,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得意之情。
“呵、呵、呵……”老鳖刚发出三声那低沉怪诞的笑声,忽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刚劲的拳力所笼罩,接着有人大吼一声:“碎星拳!”
“什……么!碎星……不……”遍体鳞伤的老鳖正想转过那僵硬的脖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忽然就感到躯体被一股巨大的拳力正面击中。
一股庞大的拳力带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侵入老鳖浑身的脉络四处肆虐,将那已经被雷劫烤得脆硬的肌肉骨骼震得粉碎。
“轰隆”一声巨响,老鳖那已经被雷劫弄得朽坏的躯体顿时四分五裂,原本还算坚固的背甲也寸寸断裂,四散飘落。
在一团飘散的血雾中,梁诚的大手牢牢抓着一个海碗大小的蓝莹莹的圆珠,正是老鳖的那枚妖丹。
梁诚对着手中的妖丹大声笑道:“哈哈哈!你这头老鳖,让你也尝尝碎星拳的滋味!”
说完之后,梁诚根本不管那老鳖的妖丹有什么反应,立即将它塞进一个玉匣子中,再贴上了一张镇压的符箓收了起来。
接着梁诚抬头看上面,只见上方一团犹如细雨般的甘霖已经近在眼前了。
梁诚张开手臂,朝着这一团劫后甘霖迎了上去,顿时,一股清新无比,带着奇妙能量的甘霖便笼罩住了他。
梁诚觉得那一股奇妙的能量顺着浑身的每一个毛孔朝着全身涌去,浑身的筋骨肌肉在这温和而庞大的能量滋润之下,变得强劲无比。
这种感觉是如此畅快,让梁诚的身心都感到极端的愉悦,于是梁诚连忙盘膝坐下,用内息精心引导着这股力量在自己的经脉中游走。
这力量所过之处的所有机体都得到滋润和提高,一些平时不起眼的暗伤也得到了迅速修复。
尤其是上次梁诚被老鳖碎星拳劲所伤到,一时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地方全都恢复如初,甚至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整个躯体的强度更上了一层楼。
下方这个状况显然很怪异,梁诚都感觉到笼罩在江面之上的劫云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像是要积蓄力量再降天劫,一时又开始缓慢消散。
这么来回折腾了两三次,搞得下方的梁诚都有些头皮发麻,生怕这天劫认定自己的行为属于横加干涉,又降下天劫那就糟糕了。
可是梁诚到底修为层次距离结婴还远,并且是在天劫已经结束之后才参与进来的,并没有干预雷劫的进程,只不过是抢夺了别人的胜利果实而已。
笼罩在上的劫云终归还是慢慢消散了,露出了后方湛蓝的天空,看上去依旧骄阳似火,炙烤着干裂的大地。
第六百七十四章 小铁门
如此轻易地就铲除了窃居龙神之位的老鳖,还夺取了他的渡劫成果,梁诚乐不可支,心想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是,这龙神府的主体建筑都完好无损,没有毁在天劫之下,梁诚往四下看了看,确认了这个占地面积巨大的龙神府,除了中心区域的高台,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这真是一个理想的结果。
梁诚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头老鳖已经四分五裂的躯体,在那一片被自己轰烂的残骸中果然找到了一截硬邦邦的尾巴。
这东西已经被老鳖修炼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里面还有一个不小的空间,空间里装满了各种灵石和材料,多半是水族特有之物,也算是颇有价值。
让梁诚意外的是里面还有不少烦怨果,这东西大约就是老鳖最近在江神庙放出消息后搜刮来的,不过此物比较怪异,梁诚在弄懂它的原理之前不打算动用它。
只是这个储物尾巴里面一件法宝都没有,就显得有些穷酸了,不过想想也知道老鳖的法宝应该都被他拿去抵御天劫了,在渡第一道雷劫之时,梁诚亲眼看到老鳖自爆了很多法宝。
不过老鳖的收藏也没有出乎梁诚的意料,没有什么太值得期待的东西,对他来说,老鳖的收藏用处不大,因为里面除了烦怨果这种奇特的玩意儿,剩下的都是灵修之物。
所以这些东西对魔修没什么大用,只能先挑拣一番,把有用的东西收起来,将来把它们交给灵躯,就能发挥作用了。
至于剩下的一些水族物品,可以作为财货来使用,梁诚既然要在这里担任龙神,还要率领一群水族手下做事,手上没有一点资源是不行的。
今后想要恩威并施,好好节制手下,那自然就不能两手空空,除了要有责罚下属手段,用来威慑他们之外,对于属下做得好的,也要有所赏赐,这样才能管好自己的人马。
现在梁诚算是已经坐上了游龙江光州段的龙神位,可以主政一方了,本来他现在还要去联系黄理儿,叫他带着属下前来龙神府就位,否则自己这个龙神还是个光杆。
但是先前梁诚既然已经派遣洪理儿去传信了,那么自己也就不必来回跑了,这点小事应该不至于出什么疏漏,梁诚现在只需要在府中等待就是了。
不过在原地干等也是浪费时间,趁此机会,正好可以查看一下龙神府的情况,于是梁诚施施然来到了龙神府正厅看了看,觉得这个建筑修建的还是很雄伟的,大殿正中心是一把珊瑚交椅,宝光闪闪的非常好看,但是坐上去想必是不会舒服的,一看就知道这大椅子不但冷冰冰,也一定是硬邦邦的。
不过这里是龙神处理公务时分才会来的地方,召集属下来此议事这种事情不会经常发生,那时自己居中而坐,发号施令,舒服不舒服倒在其次,重要的是要有威严。
看看府内没有什么急务,梁诚来到了龙神府的大门外,前后观察这个巨大建筑群在江底的位置,接着探查地脉走向,准备花点功夫在龙神府外布下一个守护大禁,因为原先那个大禁已经被雷劫摧毁,现在龙
神府处于不设防状态,这样当然是不行的。
设置这样一个大禁,肯定要需要花费许多功夫,最主要的是预先要设计好整个禁制阵法的节点以及一些需要预设在下材料的方位和深度。
因为梁诚对守护大禁防护能力的要求很高,所以预计要花费的时间就更多了,不过现在既然无事,那正好先把准备工作做好。
梁诚一边勘探,一边设计大禁的结构,一边等待着属下们就位,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约两个时辰之后,黄理儿兄弟俩果然带着众部属来到了龙神府,他们远远就看到龙神大人正在府外忙忙碌碌,正在亲自勘探丈量着什么。
这些水族连忙上前报到,齐声道:“恭贺主公攘除奸凶,夺回龙神府!”
梁诚点点头:“大家都辛苦了,不过现在本座正在重新设置龙神府的守护大禁,大家再努一把力,也一起来出把力气吧!只有将守护禁制设好了,大家才能安全,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主公英明,属下们辅佐主公,那是应该的。”
众水族当然不一会有什么异议,于是都开始做事,主要的工作当然还是在梁诚的指导下挖坑。
阵法梁大师设置守护禁制,最注重基础,那当然万事皆从挖坑开始,只有把坑挖好了,设置好所有材料,沟通好地脉能量,整个守护大禁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挖坑这个活计就比较费力了,因为根据梁诚估算,要守护好这样一大片建筑群,对基础的要求那是非同小可,随便挖几个坑可不行,最低要求也要将各个位置的大坑挖三丈多深,关键位置的大坑甚至要求深达六丈。
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就算是江底的泥沙比较松软好挖,那也是通宵达旦才能做好的事情,说不定要挖掘一两天才能挖好,总之要费很多功夫,那些大坑的深度才能达到梁诚的要求。
在梁诚安排好各水族的职责之后,只见这些水族都纷纷化为原形,有若干只大螃蟹主要负责土工作业,正拿巨大的蟹钳用力挖掘着江底的地面,一些张着大口的大鲶鱼则负责将挖出来的沙土运走,否则堆在江神府近前也是有碍观瞻。
其他不同种类的水族根据各自的特点,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做起自己应当做的事情来,顿时整个龙神府外就像是一个大工地,都在热火朝天地施工。
梁诚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看看这些属下还算得力,干劲十足,很值得嘉奖,于是点了点头,对站在一旁的作为幕僚的黄理儿兄弟和龟师爷道:“你们对龙神府的情况比较熟悉,且随我来,看看本座上任之后有些什么公务要优先处理。”
于是黄理儿兄弟和龟师爷陪同着梁诚进了江神府,顺着以前龙神处理公务的房间视察了一番,大约花了半个时辰,大致将这些地方看了一遍。
那龟师爷皱着眉头对梁诚道:“主公,那老鳖篡了龙神位之后,不好好做事,没有得到河伯的认可,现在已经把整个江神府弄得乱七八糟,大约要花上三四天功夫才能理顺,不过由于他没有龙神的印玺,有个关键的位置并没有打开,若是
主公允许,属下现在就带路前去看看。”
梁诚好奇道:“哦,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那么现在就去看看吧,若是有什么急务就要抓紧办了,不能耽搁了正事。”
于是龟师爷领路,带着大家来到了江神府后院的一个看上去不大的铁门旁。
龟师爷道:“此门是天外陨铁所铸,也不知是从前哪位大能铸造出来的,修为不到分神,是根本打不开这里的,不过这个门却能够通过验证龙神印玺的方式打开。主公请看,门上有一个凹陷下去的位置,您将龙神印玺放上去,只要通过了验证,这门就会开启了。”
梁诚点点头,摸出河伯赐予自己的那一枚龙神印玺,往那个凹槽里一放,就见大小尺寸正合适,显然龟师爷所言不虚。
梁诚将印玺放到位之后,缩回了手,却见那凹槽里忽然闪出一道金色的光亮,扫在那枚印玺之上,并且来回地检视。
大约五息之后,那道光亮变成了绿色,看上去很是养眼。
龟师爷喜道:“成了,这绿色光是代表印玺已经通过了验证,主公现在可以进去了。”
说完,龟师爷伸出他那短胖的小手,冲着金属门往里轻轻一推,那道坚固无比的小门便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龟师爷道:“主公,请进吧。”
梁诚看了看这道坚固的小门,心中有些警惕,毕竟这玩意一旦关上,那可就有些麻烦了,照理说不容易进去的地方意味着也不容易出来,所以还是要小心为好。
于是梁诚道:“大家一起进去看看吧,尤其的龟师爷,你是本地资深水族,很多时候本座都愿意听一听你的意见。”
那龟师爷闻言大喜,笑逐颜开道:“小龟多谢主公栽培,承蒙主公器重,小龟今后必定尽职尽责,不负主公重托!”
黄理儿兄弟也满脸高兴,一起笑道:“我们兄弟一直对这个门里面有什么很好奇,今天蒙主公允许,终于能亲眼看一看了,多谢主公!”
说完这两鱼一龟高高兴兴往门里便走,完全没有任何疑虑。
梁诚微微一笑,心想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自己算是多心了,不过小心无大错总是对的。
待手下进去之后,梁诚再看了看那道铁门,发现这道铁门从里面是可以轻易打开的,所以不必担心有人会在外面将铁门锁起来,于是他才轻轻取出铁门凹槽中的龙神印玺,收好之后才跨步走了进去。
这小门后面的情况也不复杂,转过照壁之后迎面就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里面闪烁着七色光华,有一个类似供桌,但是又巨大得多的大桌子,上面堆满了闪烁的文本。
这些看似文本的东西竟然都不是实体,像是一些由光影组成的虚像。
见龟师爷和黄理儿兄弟也在看这些东西,梁诚问道:“这些是什么?”
龟师爷神色郑重,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取下一个文本,发现这东西虽是虚像,却如同实物一般也能打来,于是龟师爷轻轻打开手中文本一看,之后他惊讶道:“呀!原来这样的!”
第六百七十五章 现身江神庙
梁诚感到好奇,把眼光横了过来,看向龟师爷。
龟师爷老于世故,看到主公的眼神,自然会意,于是将手中的那个文本双手朝着梁诚呈了过去。
接过文本之后,梁诚先看了看下面的日期,发现上面标注的日期已经是很早前了,看来这文本发下来时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于是他再看看供桌上的其他文本,猜测它们应该全部都是很久之前就发来的文本了。
接着梁诚略微浏览了一下手上这一本,发现这文本的内容是一些地域范围和数字,看到这些之后,梁诚觉得很奇怪,于是问道:“都是一些区域和数字?在文本上面写这些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什么账本不成?”
龟师爷道:“主公,若是属下所料不错,这些文本应该就是降雨文本了,是上天给本区域龙神降下来的旨意,里面的信息都是关于降雨的区域方位,还有雨势大小的指示。原来光州区域不是没有雨水,而是那篡位的老鳖收不到这些文本,不知道而已。”
洪理儿听了龟师爷的话之后,插嘴道:“他就算知道也不会管这事情的,我在这坏蛋手下为奴好久了,每天见他不是修炼就是享受香火,其他的事情,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梁诚略略思忖片刻,直接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这些文本都查看一下,看看在这些文本当中,距离现在最近日期的是哪一本。”
听到主公吩咐下来,龟师爷和黄理儿兄弟连忙一起翻看这些文本,很快就把日期都过了一遍,最后选定一本,给梁诚呈了上来。
梁诚看看这文本上的日期,脱口道:“好家伙!最近一本都是三年前的。”
说着,梁诚又仔细看了一下文本内容,里面标注的果然是降雨的区域,开始和结束时分,还有降雨的数量。
梁诚叹道:“好家伙!这一场雨还真是够大的,也不知降下来没有。”
洪理儿也看了看日期,然后摇摇头:“应该是没有降下来,我不记得三年前下过什么大雨。”
接着洪理儿一愣,手指着文本上的日期突然说道:“哎呀,这个日子好熟悉,这日子我有印象,这好像正是那篡位的老鳖经常念叨的日子,他经常得意地说,在辛亥年腊月初八那天接管了龙神位,对,就是这一天!”
梁诚闻言皱眉道:“这么说,文本不是给那老鳖的,是上面发给老鳖前任龙神的降雨文本。”
龟师爷点头道:“主公所料不错,据属下回想起来,三年前的腊月初,正是原本的游龙江龙神进阶失败而身死道消的那一段时日,所以也就没有来得及执行降雨的旨意,老鳖应该也是在那时趁机篡了龙神位。”
黄理儿也叹道:“怨不得光州后来这三年都没下雨,原来是这老鳖根本就看不到文本,再说就算他能看到,只怕也不会上心的。”
龟师爷道:“他那是私自篡了龙神位,名不正言不顺的,根本就不能算是龙神,就连印信都没有,根本
就没有资格施雨的,因此上面也不会发给他发什么文本的。”
梁诚一想,这些文本里面并没有哪一本是发给自己的,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这么说光州一时也还不会有什么降雨,先前游龙江沿岸百姓把劫云当作降雨的先兆,一个个都悲喜交加的,结果终究是空欢喜一场了。
由此梁诚忽然想到,龙江村那个邋遢老道曾信誓旦旦地说过,明日必有降雨,否则就可以砸了他的算命摊子。
看来这件事情他也是胡说八道,自己现在身为龙神都没有降雨消息,他一个算命的,怎么能笃定知道要降雨呢!
再看看这铁门后的大厅中也没什么其他事情,梁诚心中忽然想起一件现在应该去办的事情,于是便带着三个随从里面走了出来。
出来后梁诚吩咐道:“你们率领下面人按本座的要求好好将守护大禁的根基尽快挖好,本座现在去那江神庙看看,如今既然除掉了老鳖,再留着他的神位就不合时宜了。”
……
离开了江底的龙神府,梁诚很快来到了江神庙附近,出水前略想了一下,觉得这座江神庙也可以保留,只要将那老鳖的塑像换一下,换成自己的就行,那样自己也可以享受一下百姓的香火,看看这香火到底有什么好处,为何各路神魔都喜欢它。
于是梁诚便化为了敖诚的形象,头顶上那一对小龙角还故意衍化得有些凸出,让人一看这形象,就知道他不是人类。
于是梁诚从游龙江中一跃而出,在跃出江面之后,梁诚颇有些声势地朝着江神庙飞去,半云半雾的看着十分神秘,很快就飞临到了江神庙的上空。
这时那江神庙里竟然十分热闹,里里外外都是人,一个个在那里顶礼膜拜,他们都颇为虔诚,估计是先前大家看到劫云,都以为要降雨了,可惜后来又云消雾散,满心的希望都消失了,所以百姓们在不甘之下,都跑来江神庙祈雨来了。
这时有人偶然抬头,看到江神庙上方半云半雾悬浮在空中的梁诚,顿时惊叫起来,惊动了正在庙中祈雨的所有人,弄得大家都抬头看天。
结果天上这个场景让下面的百姓们顿时大惊失色,一些胆小的妇孺之辈发一声喊,就想四散逃命。
梁诚本意不是出来吓人的,看到这个结果之后也是一个愣怔,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下面忽然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响亮,但所有在场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小兽拜见龙神!恭喜龙神为民除害!除去了危害一方的伪神老鳖!望龙神体恤百姓,尽快降下甘霖。”
“啊!?原来飞在天上的是龙神吗?”
“原来是龙神降临了,龙神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听闻驾临的竟然是龙神,大家再一看他那形象果然和传说中龙神化为人形时的模样差不多,于是百姓们都不太害怕了,还觉得是自己焚香祈雨很诚心,感动了龙神降临,于是都镇定起来,只是心情十分激动,都跪地膜
拜起来。
梁诚看到说话引导百姓的正是石虎,见他几句话就安抚好了百姓,心中满意,觉得这家伙还算是机灵,将他留在江神庙作为耳目是真的不错。
于是朝着他轻轻颔首示意后朗声对百姓道:“百姓们听真!神庙中供奉的老鳖乃是篡位的伪神,由于他的倒行逆施,所以此地才会大旱三年,如今他已伏诛,今后情况会正常起来,大家不必担心。你们只需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今后不可再供奉童男童女,也不许为了祈雨做那些有干天和之事!特此通告,本座去也!”
说完这一通话之后,梁诚索性化为睚眦形象,在天空盘旋而下,随即“噗通”一声钻进江水里,潜到江底,然后摇头摆尾朝着上游方向游去。
“啊!真的是龙神呀!”
“我这……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龙啊,真是有眼福,龙神保佑啊!”
“太好了,有龙神保佑,咱们这一带连年的大旱肯定就快要结束了!多谢龙神恩典啊!”
“真神果然就是仁慈啊,原先供奉童男童女作为血食,果真是妖怪蛊惑大家才做的惨事啊!今天终于拨乱反正了!”
在龙神庙祈雨的百姓们顿时激动起来,朝着梁诚现形的方向诚心跪拜祈祷起来。
这时有一位老者大声说道:“大家听我一言!咱们要赶快将此事禀报族长,今日得遇龙神现形,这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当务之急应该尽快拆除伪神塑像,将真神塑像就位,这件事情一刻也拖不得!”
“对对!金老说得没错,真神降临,怎么还能由着伪神占据神庙的位置!我们这就一起去向族长禀报!”
……
梁诚没想到江神庙的事情如此简单,自己随便现个形,说上一句话,就把事情办好了,今后这江神庙供奉的神位就是自己的了,说起来自己今后也是享受香火的土著神灵了,不但有了安身之处,还有不少供奉,心中不禁美滋滋的。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梁诚也觉得自己身上已经负有责任了,今后应当好好管辖此地,至少要风调雨顺,造福一方,才对得起百姓们的香火呀。
想到降雨这件事情,梁诚心中觉得并没有什么头绪,接着又想到那邋遢老道的预言,据他说明天就有雨水,这些话一听就是瞎说八道,自己这个龙神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哪里有资格预言。
思虑至此,梁诚心中一动,就想去看看那邋遢老道,因为现在天空又变得万里无云了,眼见不太可能下雨,倒想要听听他作何解释。
于是梁诚又化身为曾经用过的那个粗鲁大汉形象,从不远处的江滩上了岸,朝着邋遢老道的算命摊位走去,想要找老道士搞清楚两件事,一件事情自然是有关烦怨果的事情,另一件就是预言下雨的事情。
要是那邋遢老道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便罢,要是他依旧妖言惑众,满口胡柴,梁诚可不打算跟他客气,一定会砸了他的算命摊子。
第六百七十六章 大型赌约
不一会,梁诚便游到了距离那邋遢道士所在的算命摊子不太远的江岸边,接着悄悄上岸之后,他又变化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因为这次梁诚想知道这老道士究竟能不能把自己认出来,所以索性就化为了一个青袍中年人的形象,还蓄着三绺长须,显得文质彬彬,和前两次出现在刘半仙眼前时的形象差异极大。
等梁诚慢慢走近邋遢老道士刘半仙的算命摊位时,他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只见一大堆人将刘半仙的算命摊位牢牢围住了,一个个都站在那里群情激愤地叫骂着什么,场面显得乱糟糟的。
站在那里叉着腰骂得最凶的不出意外还是个熟人,正是那左脸上长着一颗大痦子的俞大婶。
只听她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老杂毛,骗了老娘那么多银子,却说明天会下雨,先前天色黑沉沉的,还以为你真的算命靠谱,现在太阳快落山了,天气变得那么晴,明天怎么可能下雨?快把老娘的银子还回来!”
刘半仙叹了一口气,辩解道:“俞大婶你不要无理取闹,贫道就先跟你解释银子的事情吧,那些银子是我将烦怨果卖给张族长的价码,我又没有收你的银子,你来缠着我作甚?”
俞大婶怒骂道:“呸!张氏宗族管着龙江村,他们先垫了银子,最后还不是让我们这些村民平摊的,老娘一家出了二两六钱,二两六钱呀!!我不管,那银子你要还给我!”
其他围着的人也七嘴八舌帮腔道:“俞大婶说得对呀,本来中午时就不该放过你的,结果被你用明天会下雨这个借口蒙混过去了,眼见现在都傍晚了,天也放晴了,明天根本不会下雨,刘半仙,你既然算不准,凭什么拿银子,快把大伙是血汗钱还来!”
梁诚看见这个热闹场面,不禁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慢慢走了过去,还火上浇油一般地说道:“这晴空万里无云的,怎么可能会下雨,就是水龙王,也不可能凭空变出雨水来,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是啊,这位先生说得对,这种天象,是不会下雨的,就是这老杂毛在胡说八道!”俞大婶接口道。
邋遢老道刘半仙却不理俞大婶,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梁诚看,隔了片刻,却笑道:“这位先生说的也对,正如你所言,确实是这样,本地水龙王也不知道要下雨,贫道却是知道的。不但知道,并且还能说出准确的起止时间,还有降雨多少,这些事情,贫道统统都知道,哈哈哈!”
“吹牛!你这个老杂毛怎么可能……”俞大婶看不过眼,又在一旁准备骂人。
梁诚平静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先不要乱!就让刘半仙先说一下明天从何时起开始降雨,降雨量又有多少,大家把这事情记下来,我倒是要和他赌一赌,若是我输了,大家的银子我来赔!刘半仙,若是你输了又要怎样呢?”
梁诚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自有一股威严,那些围在一旁正纷纷准备
叫骂的人们顿时把没出口的话语都咽了回去,接着大家又听到这个威严的中年人说出要对赌的话,顿时在场所有人的兴趣都被调集起来了。
尤其听到这赌局对大家还挺有利的,无论如何,大家的银子都有了着落时,顿时一个个都心平气和起来,好事者便开始研究怎样监督这个赌局了。
刘半仙慨然道:“那贫道就接受这个赌局吧,要是明日没有按照我所说的时分和降雨量下雨,贫道一定会将出售烦怨果的银子拿出来,按比例还给大家!”
梁诚点点头,然后说道:“这赌约对你的条件未免苛刻了,按我说,也不用多,只要明日下雨就算你赢好了,再仔细紧抠时分和降雨量,那就有些不公了。”
刘半仙哈哈一笑:“不必改规则,贫道有这个自信能够预料对,要是先生实在过意不去,那你输了的话不如多赔偿一些银子给大伙。”
梁诚答道:“好!我也不占这个便宜,那么我就赔多一些吧,若是明天按时按量下雨了,我愿意翻倍赔偿银子给龙江村的乡亲们。”
“甚好!”老道士刘半仙又道:“只是这个赌局要找个保人才行啊,否则信善你今天虽然红口白牙说得热闹,明日万一输了就不见人影,贫道我虽然还是能找到你,毕竟挺麻烦的不是。”
“哈哈哈!”梁诚哈哈大笑起来:“刘半仙,你不用挤兑我,认赌服输的道理我是不会含糊的,不过既然你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咱们就找个有信誉的保人吧,咱们今天就把银子当面存在保人那里,明日结果出来了,就不会变卦了。”
俞大婶见他们两个在商量保人的事情,忙指着人群中一个胖子说道:“何掌柜!让何掌柜作保,那就没错!人家何掌柜腰缠万贯,是个大富豪!你看那临街的酒楼就是他家的,让他作保,大家都可以放心!”
那胖子见俞大婶夸自己腰缠万贯是富豪,心中也有些得意,于是慨然道:“行!要是两位信得过何某,那何某也愿意做这个保人,银子就先交到我这里,要是你们两位的银子有什么短少,你们明天直接来将我的酒楼拆了就是!”
“可以!”刘半仙当先就答应下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何掌柜,口中还道:“何掌柜你看仔细,这是万和钱庄的银票,凭票可无条件汇兑纹银六千三百一十八两。”
何掌柜咋舌道:“竟然有那么……多银子啊。”
胖子惊讶是惊讶,但还是极为郑重地接过了银票,然后在那里仔细查验数目金额。
梁诚却眉头一皱,心想自己身上可没什么银子,只有不少灵石,可是灵石这玩意现在可不合适拿出来。先前之所以答应赌局,是因为当时想起来自己在那老鳖的尾巴里得到了一张纹银一万两的银票,记得那也是万和钱庄的票子。
所以自己才答应翻倍对赌,可是没想到这刘半仙竟然把烦怨果卖了这么个天价,所以没想到自己这一万两的银
票还搞得金额不够了。
何掌柜善于察言观色,见梁诚皱眉,于是问道:“怎么?先生的银子不够吗?”
梁诚伸手取出那张银票,说道:“出来时没想着带多少银子,所以现在身上只有纹银一万两的银票,这样看来,尚有两千六百三十六两的缺口。”
“我的天!随身带着一万两纹银,还说没带多少银子……”何掌柜惊得合不拢嘴,心中对自己的富豪身份有些不自信了。
何掌柜也不敢去接银票,只是迟疑道:“那怎么办?这赌局还是不作数了吗?”
老道士刘半仙却哈哈笑道:“一万两的银票就一万两吧,这也不是小数目了,我难道会信不过先生吗?明日你要是输了,回头再把那零头补上便是,这区区两千六百多两银子,老道我还没放在心上。”
见这平日里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刘半仙,如今却如此气势如虹,就连两千六百多两纹银都不放在眼里,众人眼睛都直了,尤其是那一天到晚追骂刘半仙的俞大婶,望着老道士的眼神都不对了。
“嘿嘿,这个嘛……”刘半仙刚要开口说话,冷不防看到俞大婶那双深情凝望自己的桃花眼,顿时吓了一跳,心道这老娘们可别对自己犯花痴,这样自己可受不了!
刘半仙道:“那个,俞大婶,要不你那二两多银子我就先还给你吧,我还你五两好了,你……别这样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死鬼……”俞大婶水汪汪朝着老道抛了一个媚眼:“死鬼,你看不起谁呢,老娘又不是外人,谁跟你要银子了,人家不过是想看看明天下雨不下嘛。”
“咳咳!对了,下雨的事情……”刘半仙总算是想到了正题,忙转过头来对何掌柜道:“掌柜的,麻烦你先把银票都收了,好好保管,接下来我和这位先生再好好谈谈明天下雨的时辰和雨量,事情可不能马虎,先敲定好条款,然后大家再来监督赌约,那就万无一失了。”
“是是!”何掌柜点头不迭,忙收了银票,又叫了好几个伙计过来团团围定自己以防不测,同时心中也有些激动,手脚都微微有些颤抖。
何掌柜心想,这可是个大手笔的赌约呀,自己竟然有幸当了这样大赌局的保人,那真是与有荣焉,这事情今后够自己在酒桌上吹嘘一辈子了。
刘半仙坐回自己的算命摊子上,取出纸笔,又取出三张玉版纸,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一气呵成就把三张白纸都书写完毕,然后将其中一张纸片递给梁诚。
老道士说道:“先生,这上面就是明日降雨的起止时辰、降雨范围还有雨量的多少,一式三份,咱们两个和保人各持一份即可,具体赌约的条款咱们就从略了,毕竟现场那么多乡亲都看着呢。”
梁诚点点头,接过那纸片来一看,白纸上写着:“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雨水二尺五寸零四十九点。”
第六百七十七章 降雨文本
“这老道士预测得竟然如此详细!”梁诚心中感到惊讶,但是一想,这老家伙的风格一向如此,说起话来从来都是十分笃定,若是被他唬住了就是上当了!
“行,这个就可以了,条款什么的我看就不用写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梁诚说完放下手中的纸片,提起刘半仙放在桌案上的笔,在三张纸上都签字画了押,随手写下去,签的名字却是敖诚。
刘半仙看了看他的签名,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是敖先生,姓敖……”
这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也签字画押,签下的名字却是叫做刘满仓。
梁诚看了看对方这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名字,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用了敖诚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露底的嫌疑,自己接触过的龙族几乎都是这个姓氏,这就有些不打自招的感觉了。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益,再说梁诚还有一种感觉,觉得刘半仙这个老道士似乎又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梁诚也暗暗用洞察天目扫视过这位刘满仓刘半仙,结果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对方身上似乎包裹着一层迷雾,将一切都掩饰在下面了,完全看不到具体的东西,不过,这个情形也让梁诚知道了老道士不简单,他肯定是有什么法术能掩饰自己的修为。
和这样的家伙对赌,其实梁诚也不能笃定自己能赢,但是梁诚的志向并不是在于赚银子,而是另有想法,十万两纹银对于俗人来说不是个小数,可是对于修士而言,其实价值并不大。
看看赌约都理好了之后,何掌柜神态端庄地朗声宣布道:“我何满囤郑重宣布,刘满仓与敖诚之间赌约成立!”
……
在梁诚回到江神府之后,他看到府邸外围还在紧密施工,那些大坑还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于是就准备在现场视察指点了一番,以便提高工程进度。
可是这个时候忽然梁诚觉得手上感觉有些不对,于是伸手从储物镯中摸出了一个东西,这个方形的东西正是他的那一方游龙江龙神印玺,可以看见这东西不但正在震动着,还发出一道道绿光。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梁诚手持着这个印玺觉得很奇怪。
龟师爷见状忙走了过来,对梁诚解释道:“主公啊,这应该是上面有文本发给您的征兆啊,很可能是重要的事情,您赶紧去看看吧。”
“原来如此!走,我们去看看,你们三个跟我来。”梁诚这才恍然大悟,带着龟师爷和理儿兄弟一起进了江神府,又来到那个金属门外。
用龙神印玺验证之后,四个人开了门进到了屋中,梁诚果然一眼就看到供桌上新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文本,正在那里闪烁着绿色的光华。
“还真是有新的文本,也不知这文本是从哪里来的,龟师爷,你知道这文本是从哪里来的吗?”梁诚问道。
“这个……”龟师爷有些踌躇:“据属下所知,大
约是天庭发下来的文本吧,据说所有的界面,归根结底是由天庭管辖着的。”
“那么天庭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由修士组成的吗?”梁诚又问道。
龟师爷吞吞吐吐道:“这属下就不知道了,毕竟属下都不是修士,只是模模糊糊听说过那么一丁点儿……”
梁诚点点头,心想龟师爷他们这个级别的水族层次实在是太低了,问他们这样的问题真是问道于盲,还不如自己知道得多,这些事情还是以后慢慢摸索吧,相信随着自己修为的提升,很多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的秘辛也会渐渐水落石出的,这种事情着急不得。
随即梁诚的眼光落到那新来的文本之上,伸手将它拿起来展开一看,梁诚发出了“呀”的一声,显得很是惊讶。
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吓了一跳,忙凑过来往梁诚手上打开着的文本看去。
龟师爷念道:“着游龙江光州段龙神,于明日降雨一场。合该应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降雨水二尺五寸零四十九点,不得有误!”
看看这个文本内容属于正常,龟师爷不知道主公为何如此惊讶,于是解释道:“主公,这就是降雨文本了,降雨所需的器仗,龙神府一应俱全,外面那些正在挖地的水族们以前也多半都参与过降雨的事,都是轻车熟路的老人儿了,事情不难办,所以主公无需烦恼。”
梁诚道:“你们这些属下很得力,本座是知道的,本座不是担心降雨的事情,本座惊讶的是这个。”
说着,梁诚取出那张刘半仙所写的白纸,将它展开来给龟师爷看。
龟师爷读道:“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雨水二尺五寸零四十九点。这这!这和降雨文本是一样的内容啊,怎么可能?这是何人所书?怎么如此准确呢?”
梁诚于是把和刘半仙赌约的事情朝着龟师爷和理儿兄弟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理儿兄弟都啧啧称叹道:“这刘半仙还真是神了,看来这个赌约主公是要输了。”
龟师爷却眼珠一转,献计道:“主公,属下想到一个点子,可以反败为胜,让那个老道士一番谋划都落空!”
“哦,龟师爷有何妙计?不妨说一说。”梁诚一听也有些感兴趣,这倒也不是输不起那一万两纹银,主要是低头认输的感觉总是不大好的,所以听到有计策还是挺感兴趣的。
龟师爷接着说道:“主公才是游龙江正儿八经的龙神,降雨多少,那当然还是您说了才算,我意思是明日主公还是带着咱们去降雨,只不过把降雨的起止时辰微微改一下,然后再将降雨点数稍微克扣或者增加一些,这样可不就是老道士输了吗。”
梁诚还未开口,理儿兄弟便一起拍手道:“好!这真是妙计,只要时辰和点数不对,那肯定就是老道士输了!”
梁诚听了这个计策,用眼睛看着这三位兴奋的属下,心想身处高位有时就是
要有一定的判断力,否则真是容易铸下大错!
因为属下们出于对自己的忠诚,所有献言都是想要有利于自家主君的,可是这里面搞不好会有陷阱,要是胡乱采纳,那真是麻烦无穷。
梁诚微微一笑,问龟师爷道:“龟师爷,我问你,光州大旱三年,明日降雨于百姓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龟师爷见问,忙答道:“回主公,这当然是好事了,所谓久旱逢甘露嘛,雨水一来,那此地的万物都要焕发勃勃生机,只要往后的日子风调雨顺,百姓们就不愁吃喝了。”
“对呀,既然是好事,那咱们应该为了一己私利,就胡乱篡改时辰和降雨量,从而给百姓带来一些不测的风险吗?”梁诚又问道。
龟师爷脸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忙道:“属下考虑不周,想法偏狭,出了个馊主意,差点害了主公,请主公责罚!”
“哈哈哈!”梁诚拍拍龟师爷的肩膀道:“言者无罪,你们有什么想法,不要藏着掖着不敢说,就是错了也不要紧,毕竟采纳不采纳是另外一回事,我这里多一些参考和选择总是好的。”
龟师爷惭愧道:“主公高瞻远瞩,人所不及,小龟今后会多加思考之后再开口,以免误导主公。”
“好了,不说这个了,明日既然要降雨,大家都要养足精神,传我命令,让外面挖坑的水族都停下,先好好歇息,养足精神,明日降雨可不能出什么纰漏。另外,降雨所需器仗,就由你们三个负责准备好,这事情可不得有误!”
“是,主公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准备好的!”说完,龟师爷和理儿兄弟连忙出去准备了。
属下离开之后,梁诚也出了房间,心中想着那刘半仙刘满仓的事情,心中不忧反喜,虽然这次打赌输了一万多纹银,那对梁诚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由此发现了精于占卜的刘半仙,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来到这阎浮界以前的界面之后,梁诚就一直想寻觅一位精通命理的大能,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从根子上改变自己家人全部被杀的悲剧,可是占卜大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梁诚一直都觉得没有一点头绪。
在他的计划中,最初是想着等今后师尊薛慕清成名之后,再通过他的关系去寻觅占卜大师,可是这样的话,不但耗时长久,还必须紧密维持着和薛慕清之间的良好关系。
可是自从梁诚放弃了潘若诚的身份之后,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再说一直维持着和薛慕清之间的关系,时间长了必定会惹出很多麻烦,很有可能改变已有的历史走向,接着影响到恩师的成长,这样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有了一条瓜葛很少的途径,不由得梁诚不高兴,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将自己的本职做好,既然上面发下来降雨文本,那么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按时按量做好,在这种造福一方百姓的大事上,千万不能犯糊涂,去做什么手脚,这关系到许多条人命,千万大意不得。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主持降雨
待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出去将降雨所需的物件都准备好了之后,梁诚将他们三个心腹招进了龙神府的议事大厅,开始询问降雨所要注意的事项。
听闻主公垂询,那龟师爷自然不敢怠慢,并且耐心十分的好,立即开口将降雨的整个流程向梁诚细细讲解。
以梁诚结丹修士的聪慧,主持降雨绰绰有余,自然很快就搞明白了所有的注意事项,弄清楚了自己到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不过这件事情也可以算是一桩奇闻了,马上要在第二天就主持降雨的龙神,自己却对降雨之事毫无概念,还要向属下咨询该如何降雨,这情况听上去就感到有些不靠谱。
不过主持降雨确实不是什么难事,梁诚很快就完全掌握了,等龟师爷将所有的要领都讲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还有一事主公一定要小心,您化为龙身在云海中主持降雨时,有一个禁忌千万不要触犯,那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说话,否则就会从云端跌落地头,那样不但尴尬,还危险得紧,因为降雨时的龙神一旦落地,那就很难再飞起来,并且还没有多少自保之力,等于是经历一个大劫,那样就很危险了。”
梁诚闻言喃喃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禁忌,那么我明天一定要好好注意,变身之后就不说话了。”
看看没有什么问题了,梁诚吩咐属下们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再去挖坑了,因为明日清晨就要开始行动,这是梁诚作为龙神的第一次降雨,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当然要精心安排,一定不能把事情搞砸。
第二日临晨,还在卯时,四下还在一片漆黑之中,游龙江底的龙神府已经宝光闪闪,犹如水晶宫一般到处通明透亮。
府中所有的水族都已经准备停当,除了留下了几个看门值更的,其他水族全部都跟随龙神出水了,准备上天开始降雨。
带着属下们来到了江面之后,梁诚取出了一块类似毯子般的黑乎乎的布帛,往江面一展,顿时四周就变得雾气蒙蒙,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一块黑云降落在游龙江中。
水族们看到这一幕之后,都默契地走到了这块黑色区域上,他们一共分成两组,一组跟着龟师爷,另外一组则跟着理儿兄弟,这些都是头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队形。
梁诚看看属下们都已经各就各位,于是下令道:“升空!”
话音刚落,只见下方那片黑云载着水族们和梁诚这个龙神开始朝着天空中升了起来,很快就来到了高空之上,静静悬浮在那里,这时要是从下方往上看,可以看到天空中漂浮着一小块厚厚的雨云。
这时天色尚早,距离辰时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还不到该进行下一步的时机,对于时辰这一点,梁诚是特别上心的,因为他在他看来,降雨各步骤的时辰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拿捏准确,千万不可乱了秩序,否则就可能会出错。
于是他喝道:“虾将军听令!到了辰时,你要注意报时,千万不可疏忽!”
手下自有专门负责计时的一头大虾回应道:“是!”
其实梁诚手下这一干水族以前就多次随着前任龙神参与过降雨之事,大部分都是老手了,对于降雨的流程都很熟悉,等闲是不会出错的,比较而言,梁诚这个新任的龙神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手。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站在雨云里,居中发号施令,因为整个流程龟师爷已经讲解过了一遍,梁诚也记得清清楚楚,除非脑壳抽风,也不至于会出错。
时间过去大约一刻钟,专管计时的那位虾将军大声报时道:“辰时已到!”
梁诚点头道:“布云!”
龟师爷和他所带的这一组水族精神一振,齐声回答道:“得令!”
然后他们就以这一小块乌云为中心,将乌云边缘那些厚厚的犹如折叠起来的部分奋力往外推出去,这时若是站在下方的陆地上,就可以看到漫天的乌云朝着四处扩展开来。
一时间漫天乌云密布,本来就因为还没有天亮显得黑沉沉的天色,这下子就更暗了,就连天上闪烁的星光都被遮掩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在龙江村的大街之上,竟然十分热闹,村民们都来到了街面之上仰头看天,搞得路上摩肩接踵都是人。
这是因为昨天那赌约之事都已经传开,大家对此感到十分好奇,并且天旱太久了,大家也十分渴望能下雨,于是他们都起了一个大早,跑到街面上站在那里看着天空。
邋遢老道刘半仙作为赌约的当事人,当然也不会缺席,他身边还站着作为保人的何掌柜。
刘半仙倒是一副优哉游哉毫不在意的模样,可他身边围着的那些人都十分激动,一个个七嘴八舌争论着。
“快看!快看!好像真的要下雨了,你看乌云密布的,这事情有门了!”
“那也未必,你还记得昨天中午吗?那还不是干打雷不下雨,最后啥也没发生。”
“可这次好像有些不同,我有预感!”
刘半仙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口中轻声道:“这孩子以大事为重,看来目前并没有耍什么小聪明,接下来可不要让我失望哟。”
何掌柜看到刘半仙在喃喃自语,好奇道:“刘半仙,你在说啥呢?”
“哦,没说啥,我就是说快发大财了,那家伙的银子就要输给我了。”
何掌柜摇摇头:“现在就说这话,为时尚早,雨水都还没有下来呢。”
……
时间慢慢过去,天光不但没有大亮,反而越来越暗,顶上黑沉沉的雨云像是在积蓄着力量。
梁诚站在黑云正中,问道:“巳时还没到吗?”
虾将军回禀道:“启禀主公,还差不到一刻钟。”
“好!不过我觉得这雨云布撒开来,看着还差一些声势啊,龟师爷,你觉得呢?”
龟师爷看看四下,回道:“是有些声势不够,要么咱们再放些风?”
梁诚问道:“放风不会坏了规矩吧?”
龟师爷道:“回主公话,只要咱们不刮那种伤人毁物的飓风,
那是没有关系的。”
“好!那就来一点风!”梁诚把事情拍板定了下来。
于是龟师爷取出一只黑色的口袋,只见这口袋虽然轻飘飘,整个却是胀鼓鼓的,里面像是装满了气。
龟师爷轻轻将扎着袋口的绳子解开,然后将口袋朝着南方吹了出去,气流扰动声“呼呼”作响。
这时下方的人们大呼道:“起风了!起风了!”
远处刮来一阵阵的风,带着土灰和衰草漫天飞舞,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何掌柜一缩脖子,对邋遢老道刘半仙道:“刘半仙,看来真是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到酒楼一边喝茶一边看雨势吧,这样比站在街头吹风要强。”
刘半仙“呵呵”一笑,说道:“贫道往日从你那瑞香楼下路过,酒楼里的伙计都要将贫道赶远一些,今天何老板却让我进去,伙计们恐怕会不高兴吧。”
“嘿嘿!”何掌柜尴尬一笑:“不会不会,以前是伙计们不懂事,道长多包涵,不要和他们计较。”
何掌柜现在看着这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就像看到了两万两纹银一样,那和平时的观感是完全不同的,以前是怕被他的穷酸气熏到,现在才发觉人家是个大富豪,大富豪纵然有些怪癖,那也是很顺眼的,不足为奇。
且不说老道士被何掌柜邀请到瑞香楼,摆上一桌早茶,慢慢坐喝,却说梁诚这边的降雨又到了第二个关键时辰。
虾将军大声道:“巳时已到!”
梁诚闻言之后,毫不耽搁地下令:“发雷!”
“是!”理儿兄弟率领着的另外一组人马顿时拿出发雷的器仗,只见他们手上都拿着一个大锤和一个类似凿子一般的东西,两相敲击之下立即发出一道道耀眼的电芒,随即“轰隆隆”的闷雷之声传了出去。
“嚯!打雷了!”何掌柜道:“时辰正好!确实是巳时发雷,刘半仙你可真是神了,算的真准!”
邋遢老道一笑不语,端起桌上的香茶呷了一口,然后靠在椅背上,似睡非睡,神情舒坦,看上去一切尽在掌握。
由于刘半仙在万两银子的光芒加持下,看上去立即就有了一种仙风道骨的韵味,就连往天都对他颇为鄙夷的伙计们一时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浅薄和无聊。
伙计们知道这种情况属于有眼不识泰山,于是连忙抢上去将茶盏续满,要不是外面的大风呼呼刮进来,已经够凉爽了,酒楼伙计们恨不得站在老道士身后打扇扇风才好。
何掌柜作为保人,当然很在意这份殊荣,因此一丝不苟,现在雨水虽然还没落下,他已经一叠声安排酒楼伙计们将测量雨水的量具在街面各处位置都安放了几个,早就做好了精确计量的准备。
凉爽的大风“呼呼”地刮着,时间也慢慢流逝,转眼到了午时,大家都心情奋亢地抬头向天时,忽然有人感到一点点清凉的东西滴在了脸上,正是那久违了的雨滴,这时街上的人们都激动起来,大声呼叫道:“下雨啦!真的下雨啦!”
第六百七十九章 劫难来临
龙江村的民众看到真的下雨了,都欢呼雀跃起来,站在街面上又叫又跳,根本不管那雨势越来越大,将大伙身上的衣服都全部都淋湿了。
作为赌约保人的何掌柜也激动道:“好!真是太好了,足足旱了三年呐!今天终于下雨了!”
刘半仙摇头晃脑道:“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据贫道算来,这场雨过后,接着还是旱天,下面一场雨的到来,至少还要等一月有余。”
“那也很不错了,有了这一场透雨,终归要好很多,刘半仙你可真神,按时间来看,确实是午时落雨,一点也没错,现在就要看降雨量对不对了。”何掌柜说道。
刘半仙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说道:“这场雨要下一整个时辰,何掌柜不会让贫道在这里干坐着等雨停吧?”
“呃?”何满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笑道:“哈哈哈!那哪能呢,哈哈!你看这一转眼都到午时了,今天既然那么高兴,怎么也得喝一口呀!哈哈哈!伙计拿菜单来!”
……
且不说刘半仙他们两个开始在酒楼饮宴,单说梁诚在主持降雨时到了最后一个步骤,在虾将军报出:“午时已到!”这句话时,梁诚当即现出龙身,只见他化为了一条青色的有三丈多长的睚眦杂龙形象,张牙舞爪的甚是威严。
虽然睚眦兽算不上血脉纯正的真龙,可是在这游龙江光州段这么一个不算太大的地方,也足够镇场子了,所以一众水族都用崇敬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主君,看着他在雨云的垓心上下飞舞,按降雨程序施法开始降雨。
现在的梁诚也明白了主持降雨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所在的这一大片乌黑的雨云实际上是一个很奇怪的类似法宝一般的东西,实际上它的品阶还比法宝甚至灵宝都要高得多,按梁诚心中的模糊概念,觉得这东西恐怕应该归类于更上界的仙宝了。
按说这样的宝物,以梁诚的境界是无法驱动的,可若是按照龙神府中所流传的这一套降雨程序,再集中众水族的力量,就能将这东西驱动自如,从而降下丰沛的雨水,这事情说起来也是神奇。
平时这乌云状的仙宝就供养在江神府的中心祭台上,每时每刻都在接受江水的浸润,这也许才是仙宝中水量丰沛的缘故吧。
据说这仙宝在降雨完毕之后,就会自动回到祭台之上,若是没有降雨文本,那是完全无法驱动它的,并且这宝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任何力量都根本不能触动它分毫。
若是什么人能随意驱使这个仙宝,在斗法之时简直是无敌了,这样厉害的水系法宝,几乎无人能够抵御。
据洪理儿所说,当初篡了龙神位的老鳖也曾起心想要打这个东西的主意,结果试了很多法子,都完全奈何不得它,最后只好罢了。
这事情其实也不奇怪,毕竟老鳖是篡位的,名不正言不顺,并没有得到认可,在没有龙神印信的情况下,就连那道金属小门也打不开,得不到降雨文
本,也就没有资格主持降雨之事。
梁诚想,可能就是因为降雨过程实质上是在驱动一个远超自己实力才能驱动的宝物,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流程和条件,这些规矩大约都是那个所谓的“天庭”定下来的吧,也不知道天庭的主持者是个什么样的修为层次,不过怎么看都应该是属于仙界的范畴了,这个层次实在是太高了,不是现在的梁诚所能理解的。
梁诚严格遵循整个降雨流程,一丝不苟地在雨云中心施法催动降雨,于是瓢泼大雨源源不绝地降了下去,滋润着下方干裂的大地。
这个过程消耗并不大,只是有些耗费心神,梁诚极为专注地催动着雨云,时间渐渐过去了,距离未时已经只有不到几息的时间了。
梁诚一直紧绷着心弦,还牢牢记着龟师爷所说的禁忌,知道在降雨的过程中千万不能开口说话,虽然梁诚并不明白这是何道理,可是鉴于降雨时驱动的是一个可能是仙宝的超级宝物,所以千万大意不得,该守的规矩,一定要守住。
在云层中专管计时的虾将军,不但自己有专门的器具用来计时,心神还一直与龙神府中的负责漏刻计时的水族联系着,所以时辰拿捏的毫无偏差,眼看未时将至,这意味着此次降雨快要圆满结束了,于是开始有些轻松之意,但却没有放松心弦,依然牢牢关注着时辰,等待着未时的到来。
终于,虾将军大声报时道:“未时已到!”
梁诚松了一口气,停止了作法,那本来就已经渐渐变小的雨滴顿时就收住了,这一块乌云也渐渐变得纤薄起来,太阳的光线开始透过云层,往下方的大地照了下去。
一束白色的光线笼罩住化为龙形的梁诚,让梁诚也感到了一阵轻松之意,他知道,按照龟师爷昨日所言的整个流程,下一刻这一个仙宝很快就会带着他和众水族顷刻间回到江神府去。
……
这时龙江村沿河边的瑞香酒楼二楼临窗处,已经酒足饭饱的老道士刘半仙斜靠在椅背上,正惬意地含着一根牙签闭目养神。
何掌柜确定未时已到之后,从窗户里往外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口中道:“哎呀,雨真的停了,真是神了!你们去看看那些量具,再把所得的雨水点数报给我!”
楼下的伙计连忙奔去查看放在四下的雨水量具,然后跑回来告知结果。
“掌柜的,都是二尺五寸零四十九点,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哎呀!道长您真是活神仙呀!”何掌柜激动了,望着刘半仙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
邋遢老道刘半仙嘿嘿一笑,正要说什么,忽然一怔,接着眼望半空,看了一会,接着又在那里掐指计算起来。
何掌柜和伙计们见状都愣住了,不过也不敢打扰,都静静看着老道士在那里掐指运算。
隔了好一会,刘半仙才吁了一口气道:“小劫难!小劫难!怨不得下一场大雨要一个多月之后才有,不过问题不大就是了。”
何掌柜听着这没头没脑的几句话,不知说什么才好,愣怔了片刻,才从怀中摸出那些银票,呈给刘半仙。
“道长!这次的赌约,毫无疑问是你赢了,按照约定,银票都归你,另外那敖诚还欠着你纹银两千六百三十六两。”
刘半仙一笑,看也不看就拿了几张银票回来,说道:“我就拿我的本金六千三百一十八两就好,还有那两千多两,我和那敖诚见面再说,至于剩下的一万两银子,就辛苦何掌柜,将他们按前几天大伙的出钱比例分了还给乡亲们吧。”
何掌柜喜道:“是是!我这就去办!”
刘半仙笑望着何满屯,说道:“这么多银子过手,一般人多半会起一点小心思,不过贫道看何掌柜应该不一般,不至于会起什么别的心思吧,哈哈哈!”
“道长放心!”何满屯知道刘半仙这句话是在敲打自己,忙保证道:“何某虽然喜欢银子,却决计不敢在您这活神仙手底下弄鬼呀,一定会如数分给乡亲们的!”
“这样就好,那么贫道回去休息了。”刘半仙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就下了楼。
“道长慢走,道长慢走!有空常来啊!”刘半仙身后传来何掌柜和酒楼伙计们那亲切无比的声音。
……
却说梁诚在降雨结束的最后时刻,全身被一束白光所笼罩,可心中还是牢牢记着降雨的禁忌,紧闭着他的龙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可是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有所感应,模糊听到一个声音,这声音听上去竟然是自己正开口说话:“阿参!给我找一株铁骨真竹来。”
还处于龙形的梁诚顿时就懵了,忽然觉得身躯一紧,浑身的精力和丹田中的魔气忽然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往外倾泻,整个身子忽然变得虚弱不堪了。
“糟糕!可我没开口说话呀!”梁诚心中正想这是什么情况,好像不对呀,忽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了,知道是灵躯此时正在说话,听内容好像是正在药园,找阿参要一株什么灵草。
这事情可真是糟糕,没想到在不同界面,时间也相隔着不知道千年还是万年的灵躯此时说话居然也被判定为在降雨过程中开口说话,顿时情况就不对了,主持降雨的魔躯顿时就控制不住那降雨仙宝了,并且整个人都快被那仙宝吸干了。
在众水族诧异的目光之下,梁诚那庞大的躯体忽然变得干瘪起来,接着就从云层中往下跌落,飘飘荡荡随着大风不知道跌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主公!”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忽然那降雨仙宝往中间一收,就裹着众水族消失不见了,下一刻出现之时,已经到了龙神府中心的祭坛之上。
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大眼瞪小眼,一起道:“怎么办?主公好像是出什么问题掉下去了!”
沉默片刻之后,龟师爷定了定神,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赶快将此事禀报河伯,由他老人家来定夺吧!”
第六百八十章 丑女
河伯得知了新任龙神在首次降雨就失踪的消息之后,先是有些诧异,但很快就胸有成竹地对前来报信的龟师爷道:“你不必惊慌,那枚龙神印信并没有自动回到本官这里,这说明龙神还没有陨落,你回去传本官的话,让众水族们稍安勿躁,就在江神府好好操持日常事务,做好自己的事情,再安心等待吧,一旦有了消息,本官会来通告尔等的。”
……
不提一干水族得到河伯旨意后,在江神府安心等待,却说梁诚自云端跌落时,不禁极为恐慌,心中不禁大呼倒霉:“倒霉呀!苍天可鉴呐!我确实没有说话啊!!说话的那个谁他不是我!”
不过转念一想灵躯其实也是自己,可是现在和灵躯都不在一个界面,也不在一个时期里,就这样竟然还会互相牵扯,这实在是不合理呀!遇上这种事情可真是够倒霉的!
不过梁诚很快就把注意力收了回来了,不再分心他顾,哀叹时运不济了,他已经把全部心思转到考虑该怎么自救的问题上。
梁诚知道,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奋力求生,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千万不要把自己给摔死了。
因为现在梁诚还是龙形,所以看上去个头不小,可惜就是浑身干瘪,毫无半点力气,他就像一条死蛇一般飘飘悠悠的在大风的吹拂下,往远处飘去。
在跌落前的最后一刻,梁诚分明感到自己全身的气力、魔力或者说全部能量,几乎都被那降雨的仙宝吸了个干净,搞得自己现在像是瘫痪了一般,连动一动脚爪都难,根本没有能力在天空飞行,所以无法避免坠落到地面去。
怪不得龟师爷说一旦龙神落地,是很难飞起来的,原来是这个道理,就现在这个虚弱状态,别说是飞,就是爬都爬不动。
但是梁诚并没有放弃,他可不愿意就这么听天由命落下去,而是拼命积蓄力量,准备用这些力量在关键时刻自救。
这时他的高度正快速降低,耳边的大风呼呼作响,眼前的大地像是张开怀抱旋转着朝自己扑过来。
若是以这种速度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就算梁诚的体魄再强大,只怕也难以活命,何况现在梁诚浑身无力,在这种状况之下,体魄的强度还能剩下几分,这还真是一个疑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诚忽然看到眼前那像是朝着自己迎面扑上来的大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光芒,连忙仔细看去,这才发现那是一个不大的水潭。
看到那个水潭,浑身无力的梁诚不由精神一振,觉得这是一个活命的希望,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于是他用尽全身残余的力量,奋力张开四肢,以减缓下落的速度,然后再用拖在身子后面的那一条大尾巴当作船舵一样来用,拿它控制着气流,奋力转了一下方向,让自己朝着那个小水潭的方向飞了过去。
梁诚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至于这个小水潭的水是不是很浅,能不能减少
高空坠落的冲击力,这些都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无论如何也只有这么一条险路可走了。
所幸梁诚现在这个龙形的身躯,对于方向的调整相较于人形身躯还是容易得多,很快梁诚就控制好了方向,然后以一个倾斜的角度,朝着那波光粼粼的小水潭中一头栽了下去。
随着“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这个小水潭中泛出冲天而起一大股水柱,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水中爆炸了一般,水花四处飞溅,声音传出去很远。
在梁诚的视野中,只看到那银白色的水面飞速冲向自己,接着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梁诚终于悠悠醒转,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不要紧,梁诚顿时被吓了一跳,这时的他感到浑身酸痛无力,泡在水质清澈的水潭之中悠悠荡荡,本来这些情况都很正常。
让他惊讶的异常状况是不远处有一个长相奇丑的年轻女子,正站在一条小船上,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
梁诚本能地就想一跃而起,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愣是在原地纹丝没动,他这才发觉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力气,加上浑身都酸痛无比,根本就无力移动分毫,现在别说跳起来,就连动一动脚趾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梁诚对此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能够安然醒来,就说明这条小命还在,只要小命还在,一切就还有希望,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之谓也!
想到这里梁诚挣扎转动着显得有些木然的眼珠,看向那个立在船头,一直打量着自己的丑陋女子。
在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梁诚才发觉这个女子五官还是很端正的,看出她原本长得也不算丑,只是两边脸颊和额头上都布满了长得像是鳞片一样的黑色胎记,这样一来,整个人的观感顿时就变得面目狰狞,丑陋不堪了,让人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这时却听到那丑陋女子喃喃说道:“看着你也怪可怜的,偏偏也长得这么丑。”没想到她的声音却是甜美圆润,和外貌完全不相符。
听了这话之后梁诚简直无力吐槽,心想我长得丑吗?这能叫丑吗!我变成龙形之后这叫相貌威严!哪里丑了,不过就是眼睛凸出一些,嘴巴大一些,龙须累累显得凌乱一些,几颗大獠牙吓人一些而已啦,这不能叫丑,龙族人的事情,能叫丑么。
只可惜梁诚只能在心里想着这些话,嘴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现在浑身是伤,又消耗巨大,实在是太虚弱了,要不是运起精神力苦苦强撑着,随时都可能又昏迷过去,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忽然水面上有一种看不出来的波动,这是从远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水波,泡在水里的梁诚顿时有所感觉,知道这是在很远处有一条小船激起的水波,这种水波极其细微,若不是梁诚对水的亲和力极强,那是根本感应不到的
可奇怪的是那女子忽然也是神情
一紧,接着举目眺望一下之后,声音紧张地说道:“不好,白水潭那边来人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你,要不然你就没命了!”
说着,那女子在小船上跪了下来,然后探身出去,伸手揪住梁诚鬓边的一大绺龙须,接着用力将他往船上拉扯。
要不是梁诚实在太虚弱,这一下子只怕要疼得叫喊出声来,他只觉得那一大绺龙须都要被这女子拉断了。
没想到她这么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这可真是天赋异禀。
只是梁诚偌大的身躯,足足有三丈多长,不下数百斤重,想要将他拉到一艘小舟上真是太困难了。
那女子奋力拉了几下,收效甚微,不禁焦躁道:“你怎么那么大那么重,要是小一些就好了!”
梁诚被她拉扯得疼痛难忍,加之重伤之下简直是头昏脑胀,无可奈何不想再受这罪,只好奋力运起残余的变化之能,将身躯尽可能缩小。
几息之后,梁诚就化为了一条三尺多长的小青龙,看上去小巧可爱,只不过这一番变化又把他刚刚积蓄起来的一点点力量几乎全部榨干了,于是他几乎是翻着白眼肚皮朝天的一动不能动了。
“真的变小了!”那丑陋女子轻笑一声:“真是太好了,这样就简单多了。”
说完一把将梁诚拉进小船,然后抛到一个水槽里和许多鱼一起养了起来。
梁诚暗自叫一声苦,不知高低,心想自己好命苦,这次竟然遇上了一个打渔的村姑,毫无反抗就被当成一条鱼给抓了起来,就不知道晚上要被烧烤还是清炖,没想到自己纵横捭阖这些年,最后要被人当成一条鱼吃掉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变烤鱼啊。
梁诚烦恼了片刻,又撑不住浑身上下的疲劳之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浸泡在一个大木盆里,这个盆里全是清水,温度适宜,不热也不冷,并不像是要加热熬汤的样子。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又不禁心中一宽,不可能熬汤的,就没见过谁用大木盆来熬汤,那样岂不是把木盆烧坏了!
“咦!你醒过来啦!”梁诚忽然感到有个轻柔好听的女声说道,接着又感到一只软糯的素手在自己的顶门摸了摸。
梁诚想叹气,结果“噗”一声喷出一小股水流。
“哈哈!你这个小淘气,才醒过来就玩水,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说话的果然是那天赋异禀的丑女子,梁诚看见她就觉得腮帮子疼,长在那里的一绺龙须在先前的水潭里几乎快被她揪掉了。
梁诚现在还很虚弱,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双眼睛幽怨地望着那女子,身子泡在木盆的水里,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乖!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去。”这女子不知为何,似乎对梁诚十分关爱,梁诚怀疑她是不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宠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