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闲中看人忙
“呃这……”姓贾的这回可答不上话来了,他总不能把刘能要整这位少谷主身边人的事情朝王长老如实禀报吧,于是只好张口结舌,拿眼睛看着刘能。
刘能这下也慌了,恨不得马上走开从此不管这事情了,可现在被王长老追问着,可万万不敢离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王长老一看这两人的模样,顿时知道这里面藏着事情,以他那直来直去的性格,怎么肯忽略不管此事,何况库房里的锄头损失了不少,作为长老,也不该不闻不问。
于是王长老瞪着那姓贾的弟子,满脸怒容,喝道:“你说!你们这是想做什么?有什么事想要隐瞒老夫吗?你小子的胆儿可越来越肥了。
老贾胆子小可不经吓,看到王长老生气了,顿时脸都白了,忙道:“这,这件事情可不能怪弟子,不是说要在那半坡上种植润神茶嘛,所以才让我安排那弟子前去开荒,最后造成了损坏,并不完全是弟子的责任呐……”
王长老越听越气:“什么!在荒坡那里种植润神茶?这是谁的馊点子,不是脑子有病吧!那个鬼地方土质不但干燥贫瘠,开出来也是块盐碱地,怎么能种植润神茶呢,对了!怪不得锄头损坏那么严重,在那里开荒,全是石头,能不费锄头吗!”
老贾看到王长老生气,脸也吓白了,悄悄瞥了一眼刘能,却不敢说话,王长老看到他这样一副表情,便转头问刘能道:“在那里开荒种植润神茶,是你的主意?你是故意想要整那新来的弟子吧。”
刘能也慌了,嘴里嗫嚅道:“弟子……弟子……”
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王长老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刘能啊,你们这几个记名弟子可担负着神农谷的重担,做事不能随意,不要随意欺负新人。要是仗着手上有这么一点权力,就去为难新人,想卡要一点好处,这样的行为是非常让人看不起的,以后不许这么做了,去!跟那新人传我的意思,叫他不要开荒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是是!”刘能忙点头一叠声答应。
王长老看出这件事是刘能的主意,便不再想追究此事了,不管怎么说刘能也是谷主的记名弟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再说刘能管理灵田事务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做得也还中规中矩,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王长老决定就此打住,不再追究此事了。
他看看刘能和那个姓贾的弟子,摇摇头不再说话,转身就回去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老弟子欺负新人,想吃好处没吃到,就搞的一点报复,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所以并没有问清楚他们要对付的人是少谷主的身边人,就把这件事情简单放过了。
刘能见王长老没有仔细追问这件事,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斜着眼睛看了看老贾,满眼都是怒火,显然对老贾刚才在王长老眼前
的行为很是恼火。
老贾这才发现自己为了在王长老这里撇清自己,已经将刘能得罪了,心中顿时慌了,嘴里结结巴巴地说:“刘师兄,那个……我被王长老他老人家吓坏了,我……我不该……”
“好了!”刘能满脸不耐烦,可他现在却不想直接和老贾翻脸,于是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放松了脸上的肌肉,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既然王长老都这么说了,那么开荒的事情就作罢,你去告诉那个潘师弟,让他别开荒了,先跟着你们一起侍弄灵田吧。”
“是是!我这就去传话。”老贾看着刘能好像不怎么生气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拔脚就走,心想还是早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免得惹麻烦。
老贾走了之后,刘能呆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举步朝着精舍走去,他要把这件事禀报大师兄褚志义,因为这件整治新人的事情归根到底是褚志义的意思,他想用这个法子扰乱少谷主的心绪,让他在筑基时心态失衡,所以算是很隐晦地给自己交代了这个任务。
但自己安排他去开荒的事情已经引起了王长老的注意,刘能觉得自己不好再接着给那个姓潘的找麻烦了,这样下去自己在王长老眼中的印象可就有些糟糕了。
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刘能还是想去试探一下褚师兄的意思,看看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若是他决定就此打住,自己也犯不着再去得罪人。
……
褚志义这时正在精舍的大厅中与谷中其他弟子商讨着什么,刘能走上前去,看看这其中有几个人是王长老的弟子,觉得不好说话,于是期期艾艾地对褚志义说道:“褚师兄,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单独说一下……”
褚志义一皱眉:“刘师弟为何如此神神秘秘,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说吧,我在神农谷管事那么多年,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让人听不得的事情。”
“可这……”刘能见褚志义把话说的那么死,搞得倒好像是自己要遮遮掩掩,做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顿时脑门有些发热,心中十分不快。
刘能想,又不是自己故意要刁难那新来的小子,去做这些得罪人不讨好的事情还不是按你的意思办的,现在你又来当众撇清,反而让自己显得里外不是人,不由得气往上冲,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于是刘能道:“我要说的就是少谷主身边那个潘若诚的事情,我按褚师兄的意思,让那新来的潘若诚去灵田北坡开荒,结果他将锄头全部损坏了,现在事情只好停了下来,刚才王长老听说了此事,认为开荒之事不妥,下令让停下来……”
刘能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
不动声色地听完了刘能的报告之后,褚志义摇头道:“刘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有要在北坡开荒的意思?好好的在北坡开荒作甚?我们神农谷的灵田都种不完
,有什么必要在那个全是石头的荒坡上开辟灵田呢?何况潘若诚是少谷主身边的随从,你随随便便就调到别处,有待商榷呀!这事情你办得不对!还浪费了工具材料,下个月要往你该领的灵石中扣减一部分作为惩罚。”
“可这、这,我……”刘能心中气恼,可看到褚志义那充满威胁的眼神,他又不敢说什么,张口结舌的颇为尴尬。
“好了,就这样吧,你先让潘若诚在灵田中跟着学习几天,只有这事情安排的还算合理,接下来安排他做什么咱们再商量吧,对于新人嘛,安排他做什么事,目的不外乎是想看看他擅长什么,总是要看看他在哪方面有天赋,适合往哪个方向发展才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褚志义伸手拍了拍刘能的肩头,还轻轻按了一下,似乎在暗示什么。
刘能本来无端被训斥了这么一顿,心中气恼,可看看褚志义的眼神和他在肩上按的这一下,似乎又感觉到了褚志义的暗示,原本气恼的心情也暂时平静下来,然后点点头也不大声嚷嚷了。
褚志义点点头,然后对身边的几个人说道:“既然刘能来了,我们几个就一起把灵田下个月的种植规划理一下吧。”说完之后,屋里的几个人便一起商量起来,大约过去一盏茶的时光,将事情讨论好了之后,王长老的弟子和另外几人就准备离开了。
褚志义道:“好,你们大家都按计划去办吧,刘能师弟留一下,关于灵田种植的事情还有点事情要和你再商量一下。”
待其他几位弟子离开后,褚志义看看四下无人,低声传音道:“刘师弟,你不要觉得委屈,你愿意帮我做事,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下个月扣你的灵石只是明面上,毕竟我管着这么多人,不能让人家落了口实,你说是不是?这是给你的一点补偿。”
说着,褚志义取出一千上品灵石,迅速划给了刘能,让他马上收进了储物袋。
刘能先前还有些委屈,这一下得到了那么多实惠,顿时又感激涕零了,只见他拍着胸脯向褚志义保证会再想办法去折腾那个潘若诚,还要让人把消息传给正在准备筑基的少谷主,确保他心神不宁。
看到刘能慷慨激昂的这一番表态,褚志义满意地点点头:“此事先缓几天,不要操之过急,这次开荒的事情策划的太草率了,搞得我们有些被动,这就是太大意才会吃这种亏,等我再想一想,务必要想个好办法整治他,绝不能让他那么轻松!”
刘能离开了精舍之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管理的灵田,朝着北坡看去时,却惊讶地发现梁诚竟然在那里躺着晒太阳,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刘能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个老贾也太不管事了,跟自己打包票要好好整治新来的小子,结果就整治出这么一个效果来,看上去这家伙比谁都悠闲,高卧山坡,闲中看人忙,还有比这更舒服的事情吗?
第六百五十二章 背后算计
刘能越看梁诚越觉得不顺眼,于是缓缓沿着山坡走了上去,想要去干涉一下这个狂妄懒惰的家伙,至少不允许他就这么躺在这里晒太阳,他这个样子不但让刘能觉得难受,也会让那些在田里劳作的临时弟子们看了气闷。
刘能故意慢慢走,他觉得自己既然过来了,那小子至少应该起身迎接一下,打个招呼什么的。
可是那小子明明面对着自己的方向,看是肯定看见人了,可他就是躺在那里无动于衷,仍然一脸享受地晒着太阳,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刘能往他面前一站,整个阴影覆盖住了正悠闲晒太阳的这小子,脸上带着怒气看着他。
梁诚一皱眉,开口说道:“喂!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哟呵,你小子还挺会享受嘛,大伙都在干活的时候你倒是跑来晒太阳了,还怨我挡了你的阳光?”刘能喝道。
梁诚正眼也不看刘能,只是轻轻一撇嘴:“又不是我不愿意干活,只是锄头全都挖坏了,又领不到新的,你叫我用什么挖地?不晒太阳就只能躲阴凉了,二选一的话那我还是选择晒太阳。”
“你……”刘能看他那个惫懒样,正想发作又忍了,然后说道:“你就不能爱惜一点器具?两个时辰不到,你弄坏了多少锄头!”
“这能怪我吗?”梁诚懒洋洋地说:“你人也在这里,那就自己看看这块荒坡吧,你看土里全都是石头,不把石头挖出来,怎么可能开荒?”
刘能看了看这块荒地,确实都是些半埋着的大石头,心想此事闹起来自己确实不占理,再说王长老已经说过不用在这里开荒的意思了,这样一来,自己还真没有什么理由发作。
于是刘能忍气道:“那算了吧,这块地方看来确实不适合开垦,你现在就不要开荒了,去田里和他们一起干活吧。”
“可是没锄头我能干什么?”梁诚问道。
刘能不耐烦地吼道:“没锄头那就浇水呀,浇水你总会吧?”
“好吧!浇水我当然会。”梁诚起身收了那晒太阳专用的小毯子,然后到顾青的工具房领了一根扁担和两个木桶外加一个瓢,正式开始了在神农谷的浇水生涯。
且不说梁诚借着干浇水这个活儿把神农谷几乎走了个遍,就连谷口的禁止的性能也完全弄清楚了,单说刘能晚间气鼓鼓地回到了精舍,心中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法子来整治梁诚,不由得越想越是郁闷。
这时候褚志义来到了刘能所在的房间,进屋之后关了门,又布下一个隔音的禁制,褚志义看看四下里没有什么不妥,于是道:“刘师弟,我想了一个法子对付那小子,包管谁也不能挑出毛病来。”
刘能道:“哦,褚师兄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小弟愿闻其详。”
褚志义道:“眼看就要入夏了,往年这个时节我神农谷都要大规模炼制除
瘟散,分发给光州百姓,以防光州城里闹瘟疫,这也是神农谷在光州一带声望很高的原因……”
刘能听了这话,眼中放光,笑道:“哈哈哈,褚师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个时节,正是要大量收集深潭水母的时候,这可是炼制除瘟散的主要材料,我安排潘若诚这小子去收集深潭水母,却不告诉他有关禁忌,新人嘛,难免贪功冒进,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就怪不到我们头上啦,哈哈哈,此计大妙!”
褚志义含笑看着刘能,心想这个刘师弟总是这样,确实不错,有什么话都不用说出口,他自己就明白了,也算是一个听话的下属吧,虽然有些冒失,但这个小缺点还算可以接受。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梁诚一直在等待这几位记名弟子的新陷阱,因为他知道这几个家伙就是想整自己,弄出一个大事来,再让人将这件事情透露给正在筑基的薛慕清,想靠这样的办法扰乱他的心神,甚至希望他因此筑基失败。
因为一个连筑基都不能成功的少谷主是注定不能长久的,就算退一步,没能阻止薛慕清筑基,但是在干扰之下他肯定会受影响,对这几位记名弟子来说,任何能打击到这位从天而降的少谷主的事情都是好事。
梁诚虽然相信自己恩师的定力,知道他其实不至于会被这些事情所影响,从后世来看,他的成就极高,在修炼过程中应该是没有受到过什么不利的影响,可是梁诚一想到这几个记名弟子在满怀恶意地想要坑害薛慕清,就很不高兴,不愿意让他们得逞哪怕一丁点。
为此梁诚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在从荒坡上下来的第一天,就悄悄回到了皓月洞府外面的那间石屋,躲过守屋子的张新的视线,将那传信禁制做了一些手脚,实际上切断了内外的联系,这样一来,薛慕清就可以安安静静不受干扰的在洞府中筑基了。
在梁诚进入神农谷的第五天,神农谷中进来了不少新人,他们大约就是这次招进来的新弟子了,这些人全部都被安排到灵田中做事,学习灵药培植。
这也是正常的现象,因为作为一个合格的炼丹师,同时也应该掌握灵药培植技术,因为很多灵草灵药在市面上是很少见的,这就需要炼丹师自己培植了。
作为一个炼丹门派来说,自己培植灵果灵药就更显得更为重要了,否则很容易被别人拿捏住,甚至在有些时候,有心人可以通过你所采购的药材原料和炼制出来的丹药来分析丹方,这种事情不用说都是炼丹门派要尽力避免的。
由于来了很多新人,原先在灵田中劳作的那一批人算是被替换出来了,他们中间的合格者换上了外门弟子的白袍,成为了神农谷外门弟子。资质实在低劣,不堪造就者,也都一一遣返回去了。
合格的临时弟子晋升为外门弟子,有些人留下指点新人,有些人则开始学习新的东西,包
括一些基础的炼丹术和一些神农谷的功法,算是在神农谷这个门派走上了正轨。
梁诚现在这样的身份就稍显尴尬了,不算是这次招进来的新人,他的身份其实已经是外门弟子了,可是那八名管事的谷主记名弟子却没有安排他去修习神农谷功法或者修习炼丹术,实际上是把他当临时弟子使唤。
不过梁诚也不在意,他猜测那几个人肯定在背后想方设法地想要给自己挖坑,等在后面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梁诚随时准备接招。
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每天依旧穿着那一身褐色短衣,跳着两个大桶和水瓢,优哉游哉地在灵田间到处走动。
果然,在天色将晚的时候,刘能过来灵田这边,开始安排第二天要做的事情了。
他将已经晋升为外门弟子的约莫二十多个人召集在一起,其中也包括了梁诚,只是他穿着那一身褐色短衣,站在穿着白袍的这群弟子中显得异常扎眼。
刘能皱了皱眉,说道:“潘师弟,之所以安排你在灵田做事,是想让你了解一下药物的种植栽培,你这几天在灵田中应该也学到了不少种植灵草灵药的技术了吧,这算是打了个基础,你是谷主亲自带进神农谷来的,原本就是外门弟子,所以你还是换回原来的白袍吧,这一身短衣,已经不适合你的身份了。”
梁诚也不言语,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所以倒想看看他们接下来究竟想做什么,于是依言换上了外门弟子的服色。
之后刘能接着说道:“诸位外门弟子,恭喜你们都通过了我神农谷的选拔,从今以后你们都是外门弟子了,说起来你们到神农谷中已经满一年,已经算是有些资历了,可你们好些人恐怕不知道神农谷有个传统,那就是每年都要大规模炼制除瘟散,这种散剂将会分发给光州城中的百姓,防止城中瘟疫流行,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是来自于光州的,对此事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吧。”
这时外门弟子中有好几个连连点头,交口答道:“对对!刘师兄说得对,我们光州有些特殊,特别容易在春季爆发瘟疫,这几年又连年大旱,民生辛苦,要不是有神农谷分发的除瘟散,恐怕大瘟疫早就流行起来了。”
“是呀!这也不奇怪,光州特殊就特殊在城中隐藏着不少魔人,那些家伙什么坏事情干不出来!我怀疑瘟疫容易在光州流行,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幸亏有了神农谷的除瘟散,光州的百姓才有了希望呀。”一位皮肤黝黑的弟子说道。
“是啊是啊,光州百姓一提到神农谷,那是没有人不称赞的,我也是自小就仰慕神农谷,去年这才专门前来参加弟子考核的,万幸的是我终于有资格留下来了。”
说起这个除瘟散来,众位外门弟子都纷纷七嘴八舌谈论了起来,看来每年神农谷都要在光州分发除瘟散,确实是一件造福光州百姓的好事。
第六百五十三章 桃花寒潭
梁诚不动声色在一旁听着,对于那几个弟子所说的,光州城容易在春季流行瘟疫,是因为魔修作怪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因为这种事情除了害人之外完全无利可图,魔修们又不是疯子,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这种事情魔修们都要莫名其妙背锅,说到底还是人们对自己所不了解的人和事都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敌意,这才会胡思乱想。
魔修们由于功法诡秘,很难给人以好感,所以都会受到敌视,平日里行事不免遮遮掩掩,比较诡异,这样引发的猜测肯定就多,最后经过有心人一渲染,他们就成了万恶之源了。
看到下面弟子议论纷纷,站在高处的刘能摆了摆手:“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
下面讨论正酣的弟子们闻言纷纷住嘴,将注意力又转到了刘能身上。
刘能接着说道:“炼制除瘟散可不容易,这需要对药理有相当的火候才能完成,因此这是入谷两年,并且其中有一年时间经过努力学习,已经提高了丹道造诣的老弟子才能胜任的事情,即使这样,炼制过程中损耗还是很大,所以需要的原料也很多。”
刘能刚说到这里,一位外门弟子忽然大声问道:“刘师兄,依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有资格炼制除瘟散?”
听到这个问题,其他弟子也面露希翼之色,都拿眼睛望着刘能。
刘能一笑:“吕师弟,诸位!你们都不要性急,你们想要上手炼制除瘟散,还差不少火候,因此在接下去的一年里,就是你们努力提高丹道造诣的时节,到了明年这个时候,你们若是也通过了谷中的考核,那也就可以加入炼制除瘟散的丹客行列了。”
“唉!什么时候才能学到这个本事啊,这可真难!”那吕师弟叹道。
“是啊,即使有能力炼制除瘟散,那也仅仅是个丹客,距离炼丹师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呀,想到这个,实在是愁人啊!”其他一些弟子也大有感触,纷纷感叹起来。
“不急,这种事情越急越是慢,还是扎扎实实提高自身实力才是王道!修为上去了,想提高丹道造诣才有基础。”吕师弟身旁的一位弟子倒是想得通,出言安慰大家,其实也是给自己打气。
“对!杨师弟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刘能点头赞扬了一番,然后接着说道:“你们今天摆脱了临时弟子身份,明日我要安排一个任务给你们去做,那就是到神农谷外三十里的桃花寒潭去捕捉深潭水母,这东西可是炼制除瘟散的重要原料之一,所需的数量巨大,需要你们打量捕捉。”
“啊!深潭水母!这种妖兽很厉害吗?去捕捉这东西会很危险吧?”有几个弟子听到这种像是很冒险的任务,脸色一下子白了。
“哈哈哈!妖兽?”刘能笑道:“深潭水母可不是什么妖兽!那就是一个个指甲盖大的淡水小水母,去捕捉这玩意儿,就跟捞鱼差不多,你说危险不危险?”
听了刘能的话,那几个紧张兮兮的弟子们都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刘能接着道:“捕捉这小东西,是有一些技巧的,不过说起来也很简单,那就是两人一组,一个负责驱赶,一个负责用兜网捞取,那效率是不用说,一天的功夫就能捕捉很多。所以你们各自要分好组,每一组两人,明日一早褚师兄会施法带着你们到桃花寒潭去的,好了,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自由组合吧,然后大家就去休息,明天可是要起个大早的。”
刘能走了之后,这些新晋的外门弟子们就各自开始按照亲疏远近组队起来,每个小队还在那里商量着要怎么互相照应,一时间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梁诚由于谁也不认识,看看人家都是一些熟人在一起,心想就抓些小水母而已,自己单独办也是半,找不到人配合也不要紧的,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办到,何况多捞少捞也无所谓。
这时忽然有个瘦子凑近梁诚,问道:“这位师兄,我看你谁也不认识,在下的人缘一向也不咋地,要不咱们两个没人要的自己组一队可好?”
梁诚看看此人,见他长得尖嘴猴腮的,形貌相当猥琐,难怪他没有什么朋友,不过同时梁诚心中一动,感觉到此人有些不对劲,散发着一些若有若无的恶意。
梁诚心下暗笑,知道针对自己的谋划要开始布置了,这十有**又是褚志义给自己下的圈套,不知道明天到了那桃花寒潭之后,他们在那边给自己准备了什么。
无论他们准备了什么圈套,眼前这个瘦子肯定就是扮演那个准备将自己引入圈套的角色,想到这里梁诚心中也很好奇,同时也准备将计就计看看事情的发展。
这个褚志义不停地指使着下面的人来对付自己,既然已经挑起了事端,来而不往非礼也,梁诚决定找机会也要反制一下这些家伙,让他们尝点苦头。
当然,梁诚对付这些弱鸡,并不想主动把他们怎么样,所以反制的力度要根据他们陷害的程度来决定,一定要做到一报还一报,这样公平处事,道心才不会受损。
梁诚脑海中虽然转过这么多念头,其实也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接着他就露出笑容,朝那瘦子拱手道:“好啊!那当然可以啊,不知师弟怎么称呼?”
“呃这……”瘦子没料到对面叫做潘若诚这小子那么托大,顺势就把自己认了师弟,要是细究起来自己在神农谷也算是老人了,怎么今天就被降级当了师弟呢?这不合理呀。
瘦子脑中虽转了这些念头,可毕竟不愿意节外生枝,看到对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自己联手的要求,心中还觉得顺利,就更珍惜眼前的局面了,不愿意为几句言语之争伤了和气。
瘦子想,开局很不错嘛,说明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应该不难,潘若诚这小子像是个全无机心的家伙,将他引入圈套应该很简单。
于是瘦子道:“
太好了,小弟姓孙名路,不知师兄尊姓大名?”
“洒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罗宁州潘若诚是也!”梁诚调笑道。
“啊!?”这个名叫孙路的瘦子听到梁诚这个口气,不由得满脸诧异,心想这潘若诚说起话来怎么就跟唱戏一个腔调呢?
“哈哈哈,玩笑玩笑,孙师弟不要介意,既然决定你我联手,那明日到了桃花寒潭,咱们一起行动就是,我可是个生手,到了地方该怎么捕捉深潭水母,还要孙师弟多多操心喽。”
“哈哈哈!潘师兄可真是风趣!”孙路干笑几声:“好说好说,没问题的,这个深潭水母我以前曾经去打捞过,算是有些经验,明天你我联手,那就多捕捉一些,回来之后所得的奖励就会多一些。”
与孙路约好之后,梁诚自去休息,等待着明早的桃花深潭之行,倒要看看这褚志义这个记名弟子的大师兄想要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若是此人的手段太恶劣,梁诚也不介意顺手除掉这个家伙,为那尚在闭关冲击筑基境界的恩师扫清道路。
第二天一早,东方刚露出了鱼肚白,梁诚等一干准备去桃花寒潭捕捉深潭水母的弟子们便洗漱打扮齐整,来到了屋外的空场上,等待着约定的时间准备出发。
梁诚刚走到空场上,那瘦子孙路就热情地迎了过来,拦住了梁诚,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聊天,看上去实在是过于热情了,似乎是起心不想让梁诚过去听场中长老讲述捕捞经验和禁忌。
梁诚心想这其中必有用意,于是一边和他聊着,一边分心二用,听着不远处那些弟子们在那里听一位长老讲述捕捉深潭水母的经验,脸上却不动声色,装作和孙路聊的火热,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空场上长老讲了些什么的样子。
梁诚一听之下,果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捕捉这个深潭水母是有些禁忌的,那个桃花寒潭水面颇为宽广,里面的深潭水母很多,日出之时就会浮在水面上晒太阳,那时弟子们划着单人轻舟,两两配合,一个驱赶一个下兜网,就可以捕捉这东西了。
这些情况都不奇怪,只是这桃花寒潭有一个位置是去不得的,那个地方在桃花寒潭的东南角,水色暗黑,极为深邃,并且常年暗流汹涌,经常会把水面上的人或物吸引下去,若是水性不佳的话,最后就会不知所踪。
所以出发前那长老谆谆告诫,叫众外门弟子千万不要把船划到桃花寒潭的东南角去,孙路看来是故意打岔,不想让梁诚听到这个禁忌。
等那长老把话说完,孙路这才停下满嘴车轱辘废话,却又说道:“潘师兄,你放心好了,到了桃花寒潭,你就听我的,我是知道好几个水母窝子的,到时候我们在那里下兜网,包管收获巨大!”
梁诚故意连连点头:“好好,到时候我就听你孙师弟的,你说在哪里下兜网,我们就在哪里下兜网。”
第六百五十四章 摄空叶
看到姓孙的故意纠缠自己,不让自己听神农谷长老解说,梁诚就已经大致知道这些人想要怎么对付自己了。
梁诚心里很清楚,不用说这个孙路一定会将自己往桃花寒潭的东南角领,最后诱使自己泛舟在那里捕捉深潭水母,无论那时是否会被潭中暗流卷进潭底,他们都不打算留活口了。
原来这几个家伙不但恶毒,并且下手还狠辣,这样的弄法,若梁诚真是一位练气期的菜鸟,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梁诚上下打量着孙路,心中已经决定好要将这个家伙丢进桃花寒潭的东南角了,让他自己尝一尝这个滋味。
这叫做一报还一报,既然对自己不怀好意,想要设置圈套坑人,那么对不起,自己设置的圈套肯定要自己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忽然半空中有人犹如一头大鸟一般从天而降,惹得众外门弟子一片惊讶赞叹,梁诚却早就看到此人是从精舍那边飞过来的,自然是那排在神农谷主记名弟子之首的褚志义了。
褚志义看了看这群等在此地的外门弟子,眼光有意无意地往梁诚身上扫了一眼,虽然这一眼看似随意,时间也很短,还几乎没有停留地就从梁诚身上掠过转到了其他弟子身上,可是梁诚分明还是感到了此人对自己的恶意。
梁诚脸上神色不动,等着这个神农谷以往的大师兄说话。
褚志义哈哈一笑:“诸位师弟!恭喜大家成为了神农谷的外门弟子,现在的你们已经算是入门了,在今后的一年里希望诸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看得出各外门弟子对这位大师兄还是非常敬重的,听了他的训话之后,那些弟子都连连点头致意,不少弟子口中还谦逊道:“我等还要多谢褚师兄提携。”
“好了!”褚志义接着说道:“不管今后你们在神农谷应该如何提高发展,今天却是先要将一件大事做好,那就是多多捕捞那深潭水母,这样才能多多炼制除瘟散,从而造福光州这一方百姓!”
“是!我们一定会多捕捞深潭水母的,大师兄你就放心吧!”
“哈哈哈,一定一定,我们会努力的!”
外门弟子们听了褚志义的训话之后,都纷纷表示出自己的决心。
“那么大家就跟我走吧。”褚志义一边说着,一边击出一件东西,只见这东西缓缓升起,离地大约有二尺来高,看上去像是一片细长的巨大草叶,绿意盎然脉络清晰。
有知道情况的弟子见状兴奋起来,窃窃私语道:“哈哈,今天有福了,可以搭乘褚师兄的摄空叶法宝了!早就听说褚师兄有一件摄空叶法宝,可以带着很多人飞行,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听到这些外门弟子在赞扬自己的法宝,褚志义忍不住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这件飞行法宝还是师尊洪熙真人在自己成功进阶结丹之后赐下的,飞行速度颇为不俗。
最厉害的一点是可以带着不下五十人一起腾空飞行,确实是一件很不错的飞行法宝。
平日里褚志义爱惜此物,并且也很少有机会出了这神农谷,所以也很少使用这件法宝,基本上也就是每年带着外门弟子去那桃花寒潭时才能用上,说起来也是个少有的人前显摆的机会。
褚志义当先跳上摄空叶的
前端,然后转头对那些外门弟子笑道:“大家都上来吧,桃花寒潭所在之处甚远,还是我带大家去吧。”
外门弟子闻言都一个个 兴冲冲地跳上摄空叶,先前几个弟子心中还稍微有些疑虑,担心这片看似纤薄的叶子不能承受这么许多人的重量,等上去之后,发现这法宝果然奥妙非常,脚底的感觉非常坚实,于是他们立刻都赞不绝口起来。
孙路轻拍一下梁诚的肩头,说道:“潘师弟,还愣着干什么,上去吧,咱们也感受一下褚师兄这结丹修士的玄妙手段。”
梁诚点点头,走上前去,一步跨上了这个草叶状的法宝。
上去之后感到脚底柔软舒适,就像踩在地毯上一样,心中也不禁暗暗夸赞,觉得这个摄空叶确实是一件不错的法宝。
这种东西其实有点类似于先天法宝,并不完全是人工炼制的,在梁诚看来,这个名叫摄空叶的东西也许是一种奇妙的可以飞行的怪草,被巧妙地炼制成了一件飞行法宝。
没想到褚志义这样的结丹初期修士就能拿出如此不俗的东西,从这个状况来看,神农谷还真是富得流油,不愧是一个炼丹门派。
不过从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神农谷行事有些过于招摇,如神农谷这样一个门派,只有洪熙真人这样一位元婴期的谷主,实力不算太强,可富裕程度与自己的实力显得有些不相称。
从这一点上看,算是一种隐忧,其实并不是长久之计,只要外部相持的势力发生变动,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无论哪一方动了心思,那神农谷这头大肥羊就很容易惨遭灭门之祸。
梁诚记得自己在后世刚刚接触到医道之时,曾经翻阅过大量恩师薛慕清流传下来的文献,后来在云隐宗修习炼丹术之时,薛慕清的丹道论述书籍玉简在坊市不难买到,所以也研读过很多。
可是从这位恩师传下来的文献中,梁诚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谈起神农谷的事情,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这种情况有些奇怪,也许这个门派,在后来也许已经遭遇到灭门之祸了,所以薛慕清才没有谈及此事。
梁诚想到这里,再看看褚志义的摄空叶法宝,心中已经暗暗有些猜测了,不过神农谷今后灭门不灭门这种事情,梁诚也只能不加干涉,由它自己起演变,种下什么因,就结什么果,不是他梁诚一介后世小子能够干涉的。
褚志义看看这些外门弟子都上了摄空叶,于是就带着众人腾空而起,直朝着西北方向而去,这摄空叶速度既快,飞行得又平稳,果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宝。
褚志义也不说话,看似专心站在摄空叶的前头操控着它加速疾飞,心中却思潮起伏。
他作为记名弟子之首,修为已经达到了结丹期,按说都已经够格成为一位长老了,可是名分始终还是很低,从根本上说,也就是一个弟子而已,在神农谷中,就连练气期的弟子也只是尊称他为师兄而已,这一点还真让人郁闷。
以往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丹道天赋不行,在神农谷这样一个炼丹门派,这可是一个大缺陷,因为这样的天赋使他很难成为一位合格的炼丹师,只能管管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
可他一直相信自己只要好好干,慢慢熬资历,静下心来当这些练气期低阶菜鸟的大师兄,
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师尊总有一天会认可自己的,那时就会让自己成为神农谷的少谷主,将神农谷的传承交给自己。
褚志义觉得,虽然自己的炼丹术虽然不行,但是管理门派算是一把好手,整个神农谷现在能有条不紊地运转,褚志义自感贡献很大,平日里自己可是费了一番心血的。
若是自己成了少谷主,自己亲自上手炼丹虽然不行,可是有这么多算是有炼丹能力的师兄弟和长期炼丹的长老们,自己只要将他们安排组织好,那不是一样可以将神农谷这个炼丹门派发扬光大吗?
以往都是这个想法在支撑着褚志义,心中有希望,身上也就有干劲,直到前阵子师尊直接从外面带来一个练气期的青年,又直接将少谷主之位交给了他,才把褚志义的美梦给惊醒了,这件事情简直让褚志义的信念都崩塌了。
所以从那天起,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怨恨,觉得是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子坏了自己的好事,所以现在他就想尽办法要算计这个莫名其妙变出来的少谷主,最好能给他的筑基过程造成一些麻烦,
可是这小子蒙洪熙真人恩宠,身上穿着神农蓝袍,直接动手可是不行的,所以褚志义决定要从他的身边人下手。
今天褚志义就想趁大家在桃花寒潭捕捉深潭水母的机会,将这个作为少谷主贴身亲随的倒霉小子弄死在那里,然后再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那个正在筑基的少谷主,尽量让他心神不宁,最好搞得他由此心神大乱,就此不能顺利筑基。
这样的话,没有筑基实力的少谷主,那是完全不能服众的,就是今后在炼丹上也不会有什么发展余地,那么神农谷的传承落到他褚志义这个大师兄头上,还是顺理成章的。
梁诚盘膝坐在摄空叶的中段,有时看看褚志义那阴沉沉的神情,又看到他那一副神游物外,若有所思的样子,虽然不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也能感受到此人内心的阴暗。
孙路看见梁诚静坐不语,心中更是鄙视,觉得这个不通世事的倒霉小子实在是太容易欺骗了,今天的事情一定会神顺利的,为了加强他对自己的信任,他还凑过去和梁诚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孙路说的不过是一些自吹自擂的废话,想要唬一唬这个没见识的小家伙,让他到了桃花寒潭之后好好听自己的话,并且还想弄一些手段来控制他。
“潘师弟呀,到了桃花寒潭,在这早春时节,那里早晚还是有些冷的,你的身子骨看上去也不太强健,要注意不要着凉哟。”孙路假做关心地说道。
梁诚一笑:“没事的,我这里有一些十全大补丸,最近我常吃这个丸药,感觉身体被调理得好多了。”
“什么?潘师弟你年纪轻轻可不要乱吃成药,这个习惯很恶劣,今后还是不要这样才好。”孙路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可也暗暗在想,你小子过了今天,也就没什么今后了。
正在此时,有一个站在摄空叶上的外门弟子极目远眺,看到前面起伏的山峦中有一处显得透出粉红之色,不由叹道:“大家看那个地方,那边的景色可真美呀!”
褚志义一笑,接口的:“那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那寒潭之所以被称为桃花寒潭,就是因为四周岸上到处都是桃花呀。”
第六百五十五章 泛舟桃花寒潭
不一会,褚志义就驱使着摄空叶飞到了桃花寒潭上空,从水波不兴显得十分平静的湖面一直掠过,直奔西北角而去。
众弟子们俯身打量着这波光粼粼的水潭,却都惊讶于水潭的巨大。
也不知道是谁给这个大湖泊起的名字,这样一个巨大的湖泊却被称之为‘潭’,给弟子们的感觉与没来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让大家有些想不通。
一位弟子就说道:“这是谁给起的名字呀,我看下面明明是一个面积辽阔的大湖嘛,怎么起了个桃花寒潭的名字,听这个名字,我还一直以为今天要去的是一个小水潭呢。”
“哈哈哈!就是,我也一直这样以为呢。”有弟子出声附和道。
“你们还不知道,关于这个桃花寒潭名称的由来,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呢。”盘坐在梁诚身边的孙路说道。
“什么故事?孙师兄不妨说来听听。”其他弟子顿时很感兴趣,追问道。
孙路这时却闭嘴不语,故意卖了半天关子,等得那些好奇的弟子们神色都有些焦灼了,他才悠然说道:“下面的湖泊向来是两仪宫管辖着,若不是我神农谷与两仪宫关系密切,其他门派可不能随意来这里捞取深潭水母。”
“这个我们都知道,再说要是不炼制除瘟散,这深潭水母也没什么价值,别的门派也不会来捞取这个东西,可孙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们,为何这个大湖泊被称之为‘潭’呢?”众弟子七嘴八舌回答道。
孙路道:“这说来就话长了,眼看目的地要到了,我也来不及长篇大论了,就简单讲一讲吧。总的说来,还是与创建两仪宫祖师的道侣有关,这位大能呀,传说是从灵界降下来的,下来之后眼界很高,看到这个桃花寒湖之后颇为不屑,说这个水面大小,在灵界也就只是个水潭而已,后来这个话头传开了,大家便把这个桃花寒湖改称为桃花寒潭了。”
“吹牛吧!”一位脸圆圆的弟子笑道:“恐怕是两仪宫祖师这位道侣在吹牛,用来自抬身价,我看即使在灵界,也不会有人把这样大的湖泊叫做水潭,这完全不合理呀。”
孙路还没答话,那立在摄空叶的褚志义喝道:“刘师弟你要慎言!事关友好门派祖师的传闻,不可随意褒贬!更不可对前辈不敬!你赶快大声道个歉!”
那脸圆圆的刘师弟听到褚志义语气严厉,顿时不敢再说了,还往空一揖,口中道:“后辈小子刘宇不敢对前辈出言不敬,先前只是无意中言语冒犯,还请前辈原谅!”
出了这么一个插曲,大家便沉默了下来,不再有人说话了。
梁诚听了他们先前的对话,心中倒也有些好笑,觉得这桃花寒潭的名称由来当真是这样的话,还真应了那刘宇所说的话,两仪宫祖师道侣确实是在吹牛,这样大一个湖泊,即使在灵界也不会被称之为水潭的。
不过这些话却不是他如今身份能说出口的,所以无论是那位大前辈吹牛还是其他,梁诚都不
做评论,只是静静坐着,看着下方这个面积不小的湖泊。
大约又飞了一盏茶的时光,褚志义将摄空叶降落在桃花寒潭的西北端岸边,收了法宝之后众弟子就站在了湖边。
众人站在湖岸边举目远眺,只见整个湖面烟波浩渺,湖水清澈,在四周红色的桃林点缀下,更显得桃花寒潭景致优雅,宛若人间仙境。
看看褚志义所选的这个降落位置,梁诚心中暗笑,知道褚志义此人为何要选择这样一个方位降落下来,因为此处是距离桃花寒潭东南角最远的位置。
等待一切就绪之后,那孙路肯定会想办法将自己往东南边引,到时候距离其他弟子非常遥远,要梁诚真是个菜鸟新人,出了什么事情,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过梁诚艺高人胆大,当然无所畏惧,反而想看看他们要怎么动手,并且也想要看看他们打算怎样对付自己,到时候好回敬他们。
下了摄空叶的弟子们都围做一圈,拿眼睛望着褚志义这位神态威严的大师兄,等待着他的吩咐。
褚志义从取出二三十只蚱蜢轻舟,一字排开都放在了岸边,然后对众弟子说道:“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该怎样捕捉那深潭水母了,现在就开始吧,按你们原先约定的两人一组的原则开始就好,现在都自己选一个轻舟就下水吧,”
孙路一拉梁诚,说道:“潘师弟,走吧,咱们飞了这么久,现在改为泛舟湖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哈哈哈!”
梁诚点点头,依言跟着孙路上前,一人选了一个轻舟,搬起来就往湖边走,将蚱蜢轻舟放下水之后,就各自跳了上去。
只见这轻舟虽小,倒也有一对桨,里面还有兜网,捕捞的工具可谓是一应俱全,众弟子以前虽然未必练习过操舟,但是以他们修真之人的聪慧,随便摆弄几下也就会了,于是大家两人一组纷纷朝着四面泛舟而去,渐渐散了开去。
孙路果然领着梁诚有意无意往湖泊的东南面慢慢划去,一路上捕捞着深潭水母,还不住地和梁诚聊着天。
只不过这一路上深潭水母十分稀少,捞了半天也才疏疏落落捕获了十来只,加起来只怕还没有一钱重,看上去这样的收获实在太少了。
梁诚故意问道:“孙师弟,你不是说这深潭水母很好捕捞吗?怎么如此稀少,要这样下去,咱们两人苦苦捕捞一天,只怕能不能捞二两都要存疑呀!”
孙路听见这小家伙又把自己叫做师弟,心中不爽,到了如今的状况,看看也不会有什么变数了,心中便有些介意师弟这个称谓了。
于是孙路道:“潘师弟呀,你也不要这么拿大了,明明你年纪甚小,偏要充这个大头,还想做我的师兄,真是有些过分呢,不过你也不要着急,现在水母稀少的原因是太阳还没有出来,寒潭的水还很凉,深潭水母都浮游在湖的中层,等过一会太阳出来了,这些深潭水母就会来到湖面,那时就很好捕捞了。”
“原来是这样……”梁诚沉吟道:“还是孙师弟经验丰富,那我们不妨等一等吧。”
“还叫师弟……唉!真是的……”孙路颇为无语,但是想想自己也不要跟一个快死的人多计较了,毕竟死者为大嘛,于是他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可是现在听闻梁诚说要停下来等一等,孙路忙道:“不要停下来等,潘师弟呀,这个位置毕竟不佳,水母不会太多的,我知道一个窝子,趁着现在水母还稀少,咱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操舟快速就位,到时候阳光正好,水母也就上来了,保证可以捕捞很多!”
梁诚点点头:“那好吧,既然孙师弟经验那么丰富,那我听你的,前面带路!”
于是孙路在前面划着他的轻舟,梁诚紧紧跟在后头,径直朝着桃花寒潭的东南角而去了。
梁诚操桨划着水,看着水色清澈,心中喜悦,因为身怀庚金尊者龙珠并且练就了九龙真灵体的缘故,对清澈的湖水有一种喜爱之意,同时也感到湖水对自己也很亲和。
其实梁诚操桨划水只是做做样子,他在这湖水中来去自如,直接就可以控制水流走向,根本不需要使出分毫力气。
梁诚甚至还嫌弃孙路划水的速度太慢,暗暗催动湖水流向,让水流朝着东南而去,结果正应了顺水推舟这句话,两个蚱蜢轻舟,在水中快速前进着,却没有激起半点水花,看上去顺理成章,毫不突兀,只是参照着岸上的景物来看,这一对小舟的行进速度颇为惊人。
孙路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倒是觉得非常顺利,手上一桨下去,身下的小舟很快就划出去很远,感觉非常轻松,似乎比之去年要快很多,他没有察觉是梁诚在弄手脚,倒是心中颇为自得,觉得这一年来自己应该是功力大进了。
不过这姓孙的又划了一段时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自己就算是功力大进,可身后这小子只是一个新丁,凭什么他也能划这么快呢?
孙路不禁回头去看,梁诚反应极快,早就料到了这一出,于是将手中木匠勾在孙路的小舟尾部。
等孙路看清楚状况时,不禁笑骂道:“哈哈!你小子倒是会偷懒,竟然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挂在我后头搭顺风舟啊。”
梁诚故意做出气喘吁吁的样子说道:“孙……孙师兄划得实在太快了,我跟不上啊,只好想了这么个办法,想喘一口气再说,孙师兄不要介意。”说着做出一副想要放手自己划船的样子。
“哈哈哈!”见梁诚狼狈,孙路心中喜悦,对自己功力大进一事更是深信不疑,多带着一人一舟,还比往常划的快,并且一点也不累,这个进境真是十分可喜。
孙路想到,看来潘若诚这小子慑于自己的能力,嘴里终于服软叫了师兄,让他心中更是自得,口中笑道:“不介意不介意,潘师弟你就不要自己划了,看师兄我的,今天包你快速到达目的地,哈哈哈!”
第六百五十六章 现魔身
没过多久,孙路带着梁诚已经靠近了桃花寒潭的东南角一代水域,这时孙路脸上的神色开始有些掩饰不住地紧张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前方幽深的湖水,手上划桨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梁诚跟在孙路后面,见到这个状况,也不急着催动湖中的水流朝前了,于是两人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只是梁诚的心中忽然有所感觉,于是动作很隐蔽地朝半空中瞥了一眼,视线穿过了飘在空中的一朵云彩,却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嘴角却暗暗露出一丝冷笑。
接着梁诚又看了一眼前面的状况,只见前方那片水域的水色透着幽蓝之色,比其他地方颜色都暗了许多,不用说非常深邃,于是也好奇起来,心中已经有了潜下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只是梁诚看着孙路显得非常紧张的模样,心中暗暗有些鄙视,就故意问道:“喂!孙师弟,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啊?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孙路怕被梁诚看出破绽,勉强装出镇定的样子说道:“谁……紧,紧张了!哪里会有什么不妥!我这不是在查看深潭水母的窝子吗,这需要一点时间的,潘师弟你稍安勿躁。”
这时半空中忽然有个声音喝道:“孙路,你不必和这个小子废话了!”
梁诚嘴边露出一丝弧度,冷冷道:“褚志义,你藏在空中那么久,不累吗?看来这摄空叶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居然能变成一片云雾的样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呀,不如你将它送给我如何?”
“嗯!?”褚志义哼了一声,意外发现这个姓潘的小子见到自己之后的反应和预料之中的完全不一样,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不安,觉得事情好像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
可他毕竟是一位结丹修士,虽然心中有了一些疑问,可哪里肯随便示弱,于是褚志义收了摄空叶,纵身一跳,凭空悬浮在距离梁诚五六丈远的水面,神色警惕,稍微有些惊讶地上下打量着梁诚。
梁诚“托”一下跳出轻舟,凭空站立在水面,先转头对孙路笑道:“孙师弟,不好意思,在下不能陪你捕捉深潭水母了,不过你可以自己去前面深潭里捉,来!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梁诚心念一动,一股水流迅疾带着孙路连同他的蚱蜢轻舟直往前方而去。
“什么!你……你怎么能站在水面上,这不可能!”孙路大惊。
只是他随即发觉自己的蚱蜢轻舟忽然不受控制地往前面危险无比的水域快速飘了过去,顿时恐慌无比。
“啊!不!我不去!我不去呀!褚师兄,快救救我!”孙路发现自己被水流推着朝前走,往那传说中最危险的水域飘了过去,自己竟然没有半点反抗之能,不禁亡魂直冒,连忙大声向褚志义求救。
褚志义眉头一皱,正打算出手救援孙路,就在此时,他忽然间感到一股让人觉得邪恶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禁悚然一惊,立即就收手不再理会孙路,而是朝着
站在水面上飘飘荡荡的‘潘若诚’看去。
却见此时的‘潘若诚’气质大变,浑身散发着丝丝黑色的气息,正是这种气息让褚志义有一种面对猛虎的危险感觉,不用说这些气息正是精纯的魔气。
“啊!”褚志义面色大变,大声道:“你,你竟然是一个魔人!原来你和那个薛慕清都是想混进我神农谷的邪魔外道!”
梁诚呵呵笑道:“你说的没错,原来的那个姓潘的小子已经被我生吞活剥了,薛慕清那小子也是本尊看中的食物,可惜现在吃不到口了,因为他已经被你师父抢走,实在是有点可惜,那就用你这身肉来偿还吧!我看你这一身肉还是可以吃几顿的。哈哈哈!”
梁诚故意说的这番话是因为忽然想到万一被褚志义逃走了或者隔墙有耳,泄露了消息,搞不好会连累恩师薛慕清,那就干脆来个恶人自己做,尽量和薛慕清撇清关系。
自己在阎浮界是邪魔外道不假,可是最好还是和薛慕清划清中间的这条界线,何况说这样的狠话,还可以起到震慑褚志义的效果。
果然褚志义有些惊慌,看到梁诚如此凶悍,竟然满口说的都是要吃人肉,吓得他顿时脸色发白,因为他作为一个主修炼丹之道的门派弟子,战斗力那是很一般的,看到对面的魔修如此凶悍残忍,顿时感到底气不足。
原本他以为今天只是要对付一个练气期的菜鸟,以自己结丹期的修为,做这种事情当然觉得十拿九稳,可万没想到如今的对手竟然是一位魔修,看他现在直接站立在水面的样子,只怕修为也不会下于结丹,褚志义不禁心中有些打鼓,气势已经软了下来。
“这,这位道友,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褚志义这句有些放软的话刚说出口,却听到远处孙路传来:“啊——救救我!”一声惶急的惨叫,随即声音就断了。
褚志义正在惊疑不定时,梁诚却笑道:“原来桃花寒潭东南角那个地方有一股巨大的漩涡,会把湖面的事物吸了下去,这说明下方必有一条水路通向什么地方,你们今天处心积虑想要把我引到那里去,本来也坑不到我,只是你竟敢设计陷害本尊,却是饶你不得,看拳!”
说完梁诚一记碎星拳朝着褚志义打去,这一拳的拳劲带着漫天的虚影朝着褚志义袭去,威力十分惊人。
这一拳梁诚已经竭尽全力,心中想着要快速将褚志义立毙于拳下,因为这个湖面毕竟过于开阔,要是缠斗久了梁诚担心会惊动到不该知道此事的人。
来时路上,在听闻那几个外门弟子聊天时,梁诚已经听说这个桃花寒潭是归两仪宫管辖,心中就有些担心,生怕在这里出什么问题。
因为若是在这里暴露了魔修的身份,只怕又要将潘毓莹牵扯进来,所以现在他特别想快速解决褚志义,最好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将其拿下,用时越短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褚志义见梁诚这一拳来势猛恶,心中大惊,口中不禁:“啊呀
!”一声惊叫。
看上去一副心神大乱的样子,可毕竟他结丹修士的底子还在,仓皇间“铮”的一声,褚志义竟然抽出一把亮如秋水的宝剑,左右挥动几下,一股沛然的剑气竟然凝结成一道屏障,拦在了梁诚威猛强悍的拳劲之前。
轰然一声巨响,那剑气虽然被梁诚一拳轰开,可是拳劲也消耗殆尽,剩余的那点力量犹如清风拂面,虽然带得褚志义衣袂飘动,但是对他已经毫无伤害了。
“咦!”梁诚竭力一拳竟然被对手轻易拦下,心中已经觉得有些不妙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褚志义完全行有余力,并不像是能被简单拿下的样子。
并且他先前那一剑让梁诚有种熟悉的感觉,觉得特别像是天罡六剑中的逍遥式,数剑劈出,由变化莫测的剑气组成屏障来御敌,形式虽然稍有差异,但是御敌的思路却很相似。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褚志义的神情极为慌乱,看上去一点自信也没有,根本不像是有能力掌控局面的样子,这一点让梁诚十分疑惑,于是停下手来,心中开始思考对策。
略略思忖片刻,梁诚已经发现褚志义手中的这把宝剑有些古怪,先前那一个剑招的威力恐怕并不是褚志义剑法出众,而是宝剑自行护主。
褚志义见对手暂时停手,顿时飞身就想逃走,只是以梁诚的身法速度,又是在水面之上,褚志义的遁速就不够看了,结果任由他左冲右突,湖面上总是浪花涌现,托举着梁诚先一步拦在前方。
褚志义连连变幻遁法,试了几次都逃不出去,心中恐惧,口中竟然告饶道:“这位道友!这位道友!你饶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在下知错了,现在愿意赔罪,也愿意补偿道友,只要道友放过在下就好!”
梁诚没想到褚志义此人性子竟然如此软弱,手中明明拿着利器,却一心只想逃命,完全没有一战的勇气,这和他先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不符,这就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看到这种情况,梁诚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本座也不是不能饶了你,只是你对本座起了歹意,必须给予补偿,否则本座心意难平,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取了你的性命!”
褚志义听闻对方竟然有些松口了,连忙道:“我愿意补偿,愿意补偿,只要道友让我走,一切都好商量。”
“那你打算用什么来补偿本座呢?”梁诚问道。
“这个嘛……”褚志义忙道:“在下出自神农谷,身上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丹药了,不如……”
梁诚喝道:“你少来这套!你们灵修所用的丹药在本座看来一文不值,你想用这种东西就含糊过去,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这行不通!”
“呃这……”褚志义顿时慌了,这才想起眼前这位狠霸霸的修士可是一位魔修,自己身上灵修所用的丹药对他来说确实没有多大价值,想要用丹药来补偿的想法就落了空。
第六百五十七章 清风剑
褚志义想了一会,有些紧张地问道:“然则道友希望要什么样的补偿?”
梁诚当然想让他乖乖的把手中那把奇怪的剑交出来,以梁诚的判断,只要交出了那把剑,褚志义本身的实力很可能不值一提,可是这事情却不能随便说出口,免得打草惊蛇,反而造成他的疑虑。
于是梁诚故作沉吟片刻,决定将他的注意力转到其他宝物上面,于是说道:“本座看你的那个摄空叶相当不错,若是你将它补偿给我,那么今天的仇怨就此一笔勾销,我转身就走,不再纠缠于你。”
“可是……”褚志义满脸肉痛,显然舍不得,口中却道:“可是那摄空叶是师尊赐给我的,我若是将它丢失了,不好交代呀,再说那摄空叶上还附有师尊的禁制,道友拿着它也是引火烧身呀,万一被我师尊察觉了,对你也很不利。”
“哼!”梁诚显然不信出褚志义的话,神农谷谷主洪熙真人修为虽高,可是炼丹之人的禁制水准又能高到哪里去?他又不像梁诚一样拥有天工巧艺珠,所以不可能炼丹和禁制阵法两样都修炼的,那就不可能弄得出什么像样的禁制在这摄空叶之上。
梁诚大声喝道:“宝物和你的命,只能留一样,你自己选吧!”
褚志义苦着脸,强颜道:“道友,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若是丢了师尊传给我的法宝,今后我这个人就毁了,在神农谷永远都翻不过身来,要不你选别的宝物吧,你看,我这里有一个飞舟,性能也是相当不俗的,这还是那年在光州的拍卖会上,我花了……”
“少废话!”梁诚打断了他的话:“什么灵修的飞舟,我用不了那玩意,既然你那摄空叶不肯拿出来,那么……”
褚志义脸色一紧,正想着这个可怕的魔人要接着说“拿命来吧!”可没想到这人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本座见你先前拿出的那把剑还算锋利,趁着本座今天心情还好,你就拿它来抵命吧!”
“可是这……”褚志义话还没出口,见梁诚面色一沉,顿时吓得将口中的话也吞了回去,不敢再推辞。
可褚志义毕竟不傻,心想自己要是连武器都交了出去,那么那不就是把性命也交到对方手中了吗,于是赶忙道:“道友莫急,不是我不愿意将这清风剑交给你,实在是有些苦衷啊,道友想要这把剑,还需发下一个心魔誓言,保证不伤害在下的性命,在下才敢放心将宝剑相赠。”
“哼!没看出来,你倒还心细,也罢!”梁诚道:“本座就发下心魔誓言——本座保证拿了清风剑之后,不伤害褚志义的性命,否则今后必死于雷劫之下!”
褚志义一听这誓言,心中还算满意,因为他知道魔修最怕的就是雷劫,一旦违背了誓言,心中有什么不圆满之处,那么进阶大境界之时的雷劫是决计过不去的,眼前这位魔修既然也在结丹境界,马上面临的就是进阶元婴的大雷劫,在这个时
候,是不敢违背誓言的。
想到这里褚志义将手中那清风剑轻轻朝着梁诚抛了过去,一面警惕地准备开溜,生怕对方后悔。
梁诚接剑入手,感到长短轻重正合心意,顿时大喜,顺手挽了几个剑花之后忽然听到一声剑鸣,果然发现此剑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似乎是这把剑现在也十分欣喜,像是巴不得离开褚志义那样的软弱之人。
“哈哈哈!”梁诚纵声长笑,收了宝剑之后接着忽然变身为一头青色的睚眦形象,张开大口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桃花寒潭之水仿佛听到了什么号令,忽然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裹挟着梁诚和褚志义一起往湖底而去。
“啊!道友!道友饶命!你可是……可是发下过心魔誓言的,就算杀了在下,你也要被心魔反噬,这样的话就是两败俱伤了!请三思啊!”
梁诚所化的睚眦恍若未闻,毫不停手带着褚志义朝着湖底沉下去,褚志义绝望地喊叫着,手中没了那把剑之后他的实力果然乏善可陈,完全不能抗衡梁诚。
只是梁诚没有想到这个桃花寒潭的东南角水这样深 ,竟然一直下沉了五六十丈这才踏到湖底的软泥。
褚志义显然不通水性,被激流裹挟着下沉之时虽然奋力挣扎,可惜在梁诚的压制下劳而无功,在惊慌之下,他取出一枚丹药吃进口中,那被水流弄得有些窘迫的状态便小有改观。
梁诚看得清楚,觉得这枚丹药的服下去的性状似乎是调理肌体,改善在这不能呼吸的环境下身体的状况,虽然也算对症,可是并没有什么大用。
因为结丹修士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就算是完全不能呼吸,也可以支撑至少数天之久,根本不可能溺水而亡。
褚志义服用这样的丹药虽然对身体有所调理,可现在面对的是梁诚这样强大的并且精通水法的敌人,所以实际上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梁诚也懒得干涉他服药。
待双足踏到湖底之后,梁诚驱动水流,在下面形成了大约六七丈方圆的空地,像个大气泡一般里面无水,笼罩住自己和褚志义。
褚志义被裹挟到这个空处之后心中稍安,连连朝梁诚所化的睚眦求饶道:“原来阁下是一位龙神,请龙神放过我吧,你答应过不伤害我性命的。”
梁诚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取了你性命的,只是你现在知道得太多,万一回去之后胡说八道,泄露了本座的行踪那就不好了。”
梁诚说是这么说,可心中想的是担心随便放了褚志义回去,他会对薛慕清不利,所以虽然答应了饶他一命,却不能这么简单放回去。
褚志义颤声道:“龙神不要伤害我,我,我愿意也发下心魔誓言,回去之后决计不会说任何关于龙神您的事情。”
“呵呵!”梁诚冷笑一声:“我信不过你,就算你发下心魔誓言,也可以用种种方法使坏!”
说完梁诚所化睚眦立即飞身扑了上去,先龙尾一摆,这小空间之中顿时到处都是水流纵横交错,完全被梁诚控制自如,全部都攻向褚志义。
接着梁诚化身变成湖水一般通透的状态,在这些杂乱喷涌的水流之中进退趋避自如,攻势如潮,一下子将褚志义打得手足无措。
可怜褚志义本来实力就和梁诚相差甚远,又失去了那一把可以作为依仗的宝剑,现在又身陷湖底,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水龙,也不知道那一条是那龙神的真身。
褚志义顿时被一种无可抵御的绝望感觉笼罩了身心,心气一失,实力更是飞流直下,头晕目眩中完全看不清那条龙神所在的位置,只能忙不迭地祭出各种防御法宝来苟延残喘。
可惜他作为炼丹门派弟子,平时疏于战斗,几乎没有和人血腥博杀过,现在处于这种幽暗可怕的环境中,心中恐惧已到极点。
勉强抵御了不到一盏茶的时光,忽然褚志义眼睛一花,身畔掠过的一条水柱中竟然探出一只巨大的龙爪,拦腰一把将他整个人抓了起来,接着一股魔气冲入浑身的窍穴,褚志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完全失去了意识。
控制住了褚志义之后,梁诚收了九龙真灵体,变回了人形,只见他眉头紧皱,看着昏迷不醒的褚志义,思考着该怎样发落这个软弱的结丹修士。
本来最干净的办法当然是直接杀了此人,可是先前梁诚已经发下了心魔誓言,答应不伤他性命的,若是违背了心魔誓言,梁诚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今后很可能无法进阶元婴了。
不过若是随意放了此人,梁诚又担心他回到神农谷之后将自己是魔修的事情透露出去,那样多多少少会影响到恩师薛慕清。
虽然薛慕清履历清白,就算洪熙真人起疑后仔细调查也不会发觉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这样毕竟会对他造成不利的影响,梁诚肯定要避免此类事情发生。
思考了片刻,梁诚决定用搜魂的法子来控制褚志义此人的记忆,想办法将自己的痕迹从他的记忆中抹掉。
当然这样做并不算是一个简单的办法,因为梁诚自己和褚志义的修为处于同阶,所以想要控制同阶修士的记忆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是先前已经发下的心魔誓言却不可以不算数,所以简单处理的法子也没有了,但梁诚其实也有收获,就是得到了那把可能藏有一些秘密的清风剑,并且算是不声不响地控制住了褚志义,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一点说来也是有些侥幸,但凡褚志义只要意志稍微顽强一些,利用这把清风剑在湖面与梁诚缠斗,其实梁诚急切间很难将他收拾下来。
一旦拖得久了,弄出一些动静,很可能就会惊动到两仪宫的人,那样的话,自己魔修的身份很可能会暴露,不但会影响到薛慕清,还有可能影响到刚进两仪宫不久的潘毓莹。
第六百五十八章 篡改记忆
梁诚决定要试试用搜魂的法子给褚志义改一改记忆,将有关自己是魔修的所有记忆全部剔除,再伪造一个自己和那孙路不幸在桃花寒潭东南角双双被水中妖兽裹挟到了水底送了性命的回忆。
当然,最好还要改动一下这人对于薛慕清的看法,若是能让他产生一种对薛慕清的亲近之感那就最好了。
如果成功的话,薛慕清今后有这个记名弟子大师兄支持,修炼之路就要顺利得多了。
可改动记忆这绝非易事,梁诚以前从来没有做过,所以根本没有把握,只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试试再说了。
反正梁诚已经考虑好了,实在不行就把褚志义搞成一个傻子,这样的话此人今后虽然没用了,但也无害,并且留下了他的性命,也不算违背心魔誓言。
说练就练,如今梁诚并没有处在一个安稳的地方,因此不打算耽搁时间,于是手提着褚志义在湖底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乱石缝就钻了进去。
没想到这个石缝中却藏了一只大虾,见有人入侵自己的领地,那大虾伸出两个长长的虾螯就朝着梁诚钳去。
梁诚没想到湖底竟然还藏着这样一头三四尺长的大虾,微觉意外,但是看看这东西也不是妖兽,就只是一头活了很久的大虾而已,所以并不想伤它性命,于是大手一把抓住虾螯将它往外一拉就揪了出来,然后往外一抛,同时释放出一点睚眦气息。
那大虾忽然感到这股龙族气息之后,顿时气焰全消,收起长螯,尾巴一弹,就惊慌失措地逃走了。
梁诚雀占鸠巢之后逼退巢穴中的湖水,然后将褚志义放在了地上,稍微调息片刻就将一只右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
本来这种篡改记忆的事情梁诚并无把握,只是想着试试能否行得通,计划着实在不行就将褚志义搜魂成一个傻子算了。
实际上篡改记忆的难度主要是担心褚志义承受不起这种折腾,一个不小心他的脑袋只怕要撑爆,那样的话人可就活不了了。
褚志义活不成本来损失不大,但是这样一来梁诚可就等于取了他的性命,违背了自己发下的心魔誓言,那可就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搞不好不但影响魔躯将来进阶,说不定那远在后世的灵躯都会遭到誓言反噬,这种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梁诚绝对负担不起。
不过梁诚的手才搭上褚志义的天灵盖,就意外地发现此人的生命气息极为顽强,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种生机焕发的状态。
察觉这种情况之后梁诚不由得一愣,随即想到褚志义在沉入湖底的时候服用了一枚丹药,莫不是这枚丹药的效果。
梁诚好奇起来,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将身体的活力和生命力激发到这种状态的丹药,看来自己算是小看了神农谷,没想到这个丹道传承门派竟然能炼制这样匪夷所思的丹药,这种丹药不用说对于炼体的好处极大。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梁诚在接下来篡改褚志义记忆的时候,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操作一番了,原本还担心褚志义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伤害,可是现在这样的顾虑就减轻了许多。
褚志义现在的身体越强健,那么就越能承受改动记忆的痛苦,这让梁诚的心理负担也减轻了不少,就是操作起来也放心了很多,以褚志义现在这样生命力顽强之极的状况,就算是出了什么小错也承受得起。
不过在这之前,梁诚对褚志义服用下去的丹药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仔细看一看,研究一下。
梁诚从褚志义手上褪下他的储物镯,然后解开了附在其上的小禁制,这种程度的禁制在梁诚眼中简直跟没有一样,分毫也防不住梁诚这个阵道高手,说起来梁诚破解打开储物镯的速度恐怕不会比褚志义自己按正常的法子打开慢多少。
梁诚翻看了一下褚志义的储物镯,发现里面收藏了不少东西,最多的当然是灵石,只不过以中品灵石居多,上品灵石很少。
这也是阎浮界的状况所局限的,还好现在处于灵气相对丰富的上古之时,结丹以上的高阶修士们多少还算得上比较富裕。
要是在梁诚所处的阎浮界时代,修士们只怕更穷,有些高阶修士连储物镯也没见过,一辈子也只知道储物袋而已,拥有的灵石更少,还多半是下品灵石。
不过褚志义有一件法宝相当吸引梁诚,就是那个精致的摄空叶,现在这个东西缩小之后,正如一片晶莹剔透的嫩绿草叶一般躺在褚志义的储物镯中,观之可喜。
梁诚心中十分想将他据为己有,可是一想先前已经承诺过只取那把清风剑,不动他的摄空叶的,无奈中只好作罢。
实际上梁诚几乎没有拿走褚志义任何东西,就连那种强健体魄的丹药也没有拿走,因为褚志义服下的那种奇怪的丹药极为珍贵,除了已经被他服下的那一枚,储物镯中就只剩下一枚了。
这样的话梁诚就不能拿走了,否则这个细节是无法圆过去的,今后褚志义要是没有变傻,在检视自己丹药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发现这东西已经无故消失了,这种丹药必定十分珍贵,他不可能对这种丹药无故消失的蹊跷状况视而不见的。
一旦出现这种疑点,今后他难免会细细回忆追查,搞不好顺藤摸瓜,又将此事回忆起来,那就很不妙了,这样很可能会影响到薛慕清,如此的风险梁诚觉得不能去冒。
于是梁诚只好忍痛割爱了,但是他在不甘心之下,将这枚草绿色的丹药轻轻刮下少量粉末,装进一个小小的玉瓶中,希望今后自己能通过这些粉末搞清楚这种丹药的构成,虽然这东西数量太少,可能无法研究清楚,可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梁诚将储物镯的禁制又恢复起来,就像是从来没人打开盖一样,然后将这镯子重新套在
褚志义左手腕上,几乎原封不动地完璧归赵了。
接下来梁诚开始准备运功侵入昏迷不醒的的褚志义的识海,将他的记忆做一些调整,要让他消除掉一些关于梁诚所冒充的那个潘若诚的记忆,又多一些对薛慕清的好感。
本来此事甚难,梁诚也没有多少把握,可是上手之后梁诚发现褚志义服用了那枚奇特的丹药之后生命力极强,完全撑得住自己的强力折腾,于是将精神力全开,侵入他的记忆深处,犹如搜魂一般地翻看着他的过往记忆。
在这个过程中,被施法者极端痛苦,神魂很容易受到重创,从而失去判断力和所有记忆成为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
可是褚志义服下的那枚丹药很好地滋养了他的神魂,使之一直没有崩溃,并且梁诚下手也有分寸,没有大范围地查看褚志义所有的过往记忆,而只是查看了不到半个月时间之内的记忆。
因为这样就够了,毕竟自己和薛慕清与褚志义认识的时间还不足半个月,以前那些不相关的内容梁诚也就没有去查看,这样的话,褚志义神魂所受的伤害就小得多了。
好在梁诚前阵子曾经有过被公输俊将神魂代入到幼时曾经经历过的场景的那段经历,那种情形和现在的其实差不多,只是一个被动一个主动。
梁诚这次是主动将自己的神魂代入到褚志义近期的经历之中,然后强行篡改他的记忆,将他经历过的事情改成自己想要的情况。
由于梁诚和褚志义都是结丹期的修士,梁诚篡改起他的记忆来也显得极为费力,对神识的消耗极大,若不是梁诚的神识极强,并且改动的范围不大,是很难成功的。
不过这一次却相当顺利,大约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梁诚成功地改动了褚志义的记忆,将有关自己的一切都篡改了,尤其是把暴露魔修身份的这段记忆直接抹除了。
并且梁诚又将薛慕清在褚志义心中的印象和一个与他相处很好的朋友形象尽量混淆在一起,这样就使得他今后在每次想要对付薛慕清时都会浮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这样做的效果虽然并不算太理想,但这也是梁诚所能做的极限了。
看看已经被篡改了记忆依旧昏迷不醒的褚志义,梁诚吁了一口气,感到自己现在也是头昏脑胀,消耗极大,不过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算是顺利达到了目的。
接着梁诚又化身为睚眦,叼着褚志义浮出了湖面,扔在了岸边,又伸爪将他的衣袍抓的稀烂,身上也弄得伤痕累累,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然后才放心回到湖水中,一头朝着下方潜了下去,暗暗躲在水中观察着褚志义的情况。
隔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褚志义总算是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就以手扶额,显出十分痛苦的模样,梁诚知道这是正常的情况,因为任谁的记忆被人胡乱翻动调整,那滋味都不会好受。
第六百五十九章 神秘水道
梁诚暗暗躲在深邃的湖水中注视着褚志义的一举一动,现在见他已经醒了,自然是全神贯注看着他,想知道自己对他的记忆篡改的效果如何。
远远看去,褚志义看上去好像是头疼欲裂的模样,坐起身来以手抚额,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就像是才睡醒的样子。
隔了好一会,他才慢慢放下手,眼神迷茫地打量着四周状况,似乎在竭力回忆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十分精彩了,只见他惊慌失措地立即从地上纵身而起,一跳老高,随即又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抓痕,就好像是和什么东西搏杀了一番。
褚志义呆立了片刻,忽然用恐惧的眼神注视着深邃的湖水,打了个寒战之后立即祭出摄空叶,头也不回地朝着西边飞走了,看背影都能感受到他的恐惧。
梁诚看褚志义驾驭摄空叶的去向,觉得他好像是准备径直逃回神农谷去,简直是亡命而逃,什么都顾不得了,就连那些带出来捕捞深潭水母的,这些新近成为外门弟子的师弟们也不顾了。
梁诚见状哑然失笑,心想看来先前篡改记忆时还是把他的记忆整的过于恐怖了一些,自己先前费心费力,虚构了一个在桃花寒潭中遭遇了一头超级大水母的景象,将之植入到褚志义的记忆之中了。
为了弄得场景能够逼真,梁诚竭尽自己的想象力,将那头水母状的妖兽设想得极为狰狞恐怖,然后把这个形象深深植入褚志义的记忆中了。
至于在那个记忆的过程里,梁诚将前因后果都弄得模糊了,让褚志义只记得己方的三人猝不及防就和这头大水母在湖面遭遇了。
孙路和潘若诚两人当场被拖入湖底殒命,褚志义自己则拼尽全力抵抗那大水母,搞得浑身是伤,搏斗过程中清风宝剑也遗失了,这才勉强逃到了水边昏迷过去。
且喜那大水母没有上岸追杀,否则今天他褚志义就葬身在这桃花寒潭了。
就因为这段恐怖的回忆,褚志义这才如惊弓之鸟那样逃走了,就连众外门弟子的生死也顾不得了。
看到了这个状况,梁诚满意地点点头,知道那段记忆设计的不错,已经将褚志义骗过了,那么计划已经算是成功了,不过现在还不能放松,因为自己也到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褚志义这一路逃回去,就连外门弟子也没顾得上,等他到了神农谷,此事肯定不能就此作罢,神农谷肯定会派人前来查看的。
再说此事是关乎到这许多外门弟子性命的大事,只怕神农谷主洪熙真人也会亲自带着众长老前来,说不准还会请求其他门派帮忙。
别的不说,此处是两仪宫的属地,出了事情两仪宫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出手帮忙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到时候梁诚还在此处逗留,那就多有不便了。
梁诚已经想好了,自己与其往外逃遁,不如潜入水中,一则躲
避神农谷来的高手,二则也正好探查一下这个桃花寒潭的底部到底有什么蹊跷,据梁诚判断,湖底大有可能存在一条神秘水道通向外间,自己正好可以利用它来逃走。
于是梁诚犹如一条游鱼一般来到了桃花寒潭东南角水最深处,果然发现湖中有个大漩涡,旋转着犹如一个巨型的漏斗。
这个情形实际上一点也不诡异,这说明湖底肯定有个大型水道通向什么地方,这种类型的漩涡其实也不为大害,除了能威胁到凡人和练气期弟子的性命,修为稍高一些的修士都不怕这种自然现象,想要逃出漩涡并不难。
只是先前的那个孙路就惨了,那家伙的资质不行,虽然在神农谷也混了几年,可修为毕竟只是个练气期弟子,被卷到这样巨大的漩涡中,肯定无力挣扎,现在恐怕已经被吸入那个神秘的水道之中,最后会被水流送到哪里就不知道了,按照他的实力判断,应该是没有活路了。
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既然他甘当褚志义的爪牙,前来诱骗梁诚,那么遭此报应就是理所当然了,根本不值得同情。
梁诚顺着水势往下潜去,半点不费力气,很轻松地就来到了湖底,果然看见一个犹如巨怪大口一般的黑洞存在于湖底山形的侧面,那里的水流流速很快,正源源不断地被这个黑窟窿吸进去。
看到这个情形,梁诚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映入眼帘的景象实在是太壮观了,这个大窟窿每天不知道要吸进多少湖水去,而桃花寒潭的湖水并不干涸,这说明桃花寒潭应该是什么水系的一部分,每天水流有进有出,这才维持着全年既不怎么涨也不会枯竭。
既然这样,这说明大窟窿必定连接到外面的什么水系之中,那么此处对梁诚来说就是最好的去处了,往这个地方快速离开桃花寒潭,先跑到外面去,再变化身形成为另外的模样,那么任谁也不可能将他和潘若诚联系在一起了。
只是潘若诚这个身份,以后应该是不能再使用了,就当他今天已经死了,这时梁诚忽然想到了潘毓莹,不禁叹了一口气,知道潘若诚不知所踪的消息要是传到了两仪宫,对她的打击是很大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梁诚也不能顶着潘若诚的名分一直活下去,在这个世界,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说起来潘若诚现在这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况也算是不太糟糕,至少还给潘毓莹留了一个念想,不至于一点希望也没有。梁诚一边想着这些杂事,一边朝那个大黑窟窿中游了进去。
这也不是梁诚大意,因为这个大窟窿通道里面水流实在是太急了,不可能有什么妖兽躲在那里面生存,即使水生妖兽,躲在这水流湍急的地段也不好受,那就相当于人类把家安在风口上,那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干这种事情。
也多亏梁诚御水有数,这才能在这个水流汹涌无比的水道中保持着平衡,并且驱动着水流护身,最后得以匀速前
进,将四周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个巨大的隧道因为湍急的水流常年冲刷,内壁变得犹如琉璃一般光滑,并且没有任何其他岔路,就是一条巨大的主通道,蜿蜒曲折,一直朝前延伸。
既然没有什么古怪,梁诚便加速往前推进,想要快速离开这个桃花寒潭,因为这个地方并不安全,若是接下来有元婴修士来到了此处查看状况,按照褚志义所说的线索,很容易推测到这个湖中有什么大型水怪。
若是他们兴起了为民除害的想法,那就很容易追踪到这条水道之中来,这个水道虽然看似危险,却不能对元婴修士造成什么阻碍,所以梁诚才想在他们赶到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好在梁诚还有一些时间,应该足够他安全地离开这个地方,元婴修士的速度虽然快,那也要等到褚志义回到门派后才能得知消息。
等洪熙真人动身赶到桃花寒潭,虽然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到达此地,可他第一步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寻找并保护那些正在捕捞寒潭水母的外门弟子。
这样一耽搁,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梁诚应该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
梁诚展开速度在通道中风驰电掣般的游动,大约游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前方传来一点光亮。
看到前方的亮光,梁诚知道出口已经不远了,于是更加快速地游了过去,几息之后,终于“哗啦”一声冲出了这条水道,接着梁诚就感到自己游到了一条宽阔的江中。
大江所在的这个位置地形颇为复杂,似乎有好几条支流在此汇集到了一处,形成了一条宽阔的大江,大江的两面都是山峰,河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完全没有一点人烟,看上去处于荒郊野外。
可是梁诚已经大致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所处的这个地方按位置推算,不可能距离光州太远,又是从两仪宫所属的桃花寒潭过来的,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这条江水一定是游龙江无疑,因为光州这一片区域,并没有其他江河有这样的规模。
这真是合了梁诚的意,本来此番出走,他就打算到光州去,寻找一下那些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魔修,看看能不能对自己有所帮助,如今算是得其所哉,正好一路沿江下光州。
于是梁诚看了看方向,判断此处属于游龙江的上游,光州所处的地段应该还要往下游方向走。
鉴于此处属于荒山野岭,看上去并无人烟,自己要是上岸行走,那目标就太明显了,梁诚担心神农谷或者两仪宫的元婴修士万一追踪到此,看到孤身行走的自己会起疑心,于是决定走水路,就化身为睚眦,顺着江底往前游就是。
这样不容易被大能发觉行踪,比较隐蔽,就算万一被发现了,也没人会把他和潘若诚联系起来,甚至也不会怀疑他是在桃花寒潭作怪的水妖。
因为在褚志义的记忆里,作怪的是一头大水母,并不是梁诚现在所化的睚眦。
第六百六十章 河伯
梁诚在江底潜行许久,顺着江水一路蜿蜒曲折,向着东南方向游去,游着游着,梁诚感觉到水势渐渐缓了下来,江面也越发开阔起来。
于是他知道游龙江已经从山岭中流淌到了平原地带,距离光州越发近了。
只是此处水流虽然缓慢,但是江水却是极深,看上去有些不合常理,梁诚不禁放缓了速度,慢慢在深水中游荡着,也防备着水中有什么精怪出手袭击自己。
这时忽然有一尾金色的鲤鱼,带着两条锦鲤,恰如官员带着两个随从一般,从水底深处浮了上来,径直朝着梁诚游过来。
看到这个情形,梁诚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停了下来,盯着这三条奇怪的鲤鱼,想看看它们要做什么。
那一尾金色的鲤鱼游到了梁诚身前两丈之处停了下来,两个鱼鳍向前一伸,恰似对着梁诚作了一揖。
然后只听这小鱼竟然口吐人言,开口说道:“恭迎龙神来到了我游龙江水域,本地河伯想邀龙神前往府中一叙,不知龙神意下如何?”
梁诚一听大感好奇,心想这水域中竟然还有河伯这种样的神灵,以前还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正儿八经像是有功名在身的土著神灵,今天既然遇上了,正好去见识一番,也算是开开眼界。
于是梁诚点头答应道:“既是河伯相邀,那有何不可,本座愿意前往,那就有劳使者前面带路吧。”
于是三尾小鱼游在前面带路,梁诚这条身形巨大的睚眦杂龙跟在它们的身后,摇头摆尾朝着江底深处游去。
这三条小鲤鱼带着梁诚东一拐西一拐的,按着奇特的方位往深水处游去,似乎穿过了许多结界,慢慢来到了湖底。
梁诚见这一路颇为古怪,心中暗暗有些警惕,于是默默记忆着来时的水路,还偷偷做下了一些标记,准备一旦遇到什么不利之事,至少可以保证能顺着来路回去。
那三尾小鱼对身后这条巨龙的所作所为恍若未觉,带着梁诚这头睚眦巨龙又穿过一道结界之后,忽然化身为人形。
只见他们的外观像是一个身着黄袍的少年,带着两个彩衣少女,走在前方。
于是梁诚也化为了人形,不过他多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化为原本的模样,而是变成了曾经在崇武小世界变化过的那个‘敖诚’的样子,看上去英俊中带着一些狂野,这个形象和性子高傲的龙族特别相符。
黄袍少年一行将梁诚带到了一间美轮美奂的宫殿模样的地方,然后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将梁诚一路带了进去。
梁诚抬眼看去,觉得这宫殿中简直是奢华无比,竟然都是珊瑚做柱,玳瑁为梁,到处点缀这斗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照得内外一片通明,果然是水族富裕,珍奇之物简直是应有尽有。
梁诚自恃龙族身份,虽然看得好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什么惊讶之色,装得倒是像是一个见多识广的龙族应有的模样,因为传闻中龙宫海藏,更是与人世不同,那自然不能看到一点
奢华就啧啧称奇,否则与身份也太不相符了。
这时一位坐在上首的人说话了:“欢迎龙神来到下官的府衙,请坐下说话。”
梁诚抬眼看去,只见大殿正中端坐一人,袍服峨冠,打扮得很齐整,大约就是河伯了,也不知他是被哪里封的官,看上去倒也正统,神色很是威严,颇有些官派。
于是梁诚施礼道谢之后来到了下首的客位,也坐了下来。
那官员道:“下官便是此处的河伯了,不知龙神尊姓大名?”
梁诚谦逊道:“小龙姓敖名诚。”
河伯点点头,然后开门见山,直入正题,只听他说道:“下官先说说今日邀请龙神前来叙谈的用意所在,那是关于委任游龙江龙王一事,事情是这样的——游龙江光州段原先是有一条虬龙主政,所以一向风调雨顺,维持了好些年头。可惜的是,三年前这头虬龙因为修炼进阶失败,死于天劫之下,这样一来,游龙江光州段便没有了龙王,行云布雨的事情没了主持,气候就开始反常起来,经常闹旱灾,本来这也不算大事……”
梁诚一皱眉:“恕我直言,河伯所言有些避重就轻呀,气候反常,对于一方百姓来说那是大事,怎么能不当一回事呢。”
河伯闻言轻轻一笑,也不生气,而是摇摇头,轻声道:“下官在这里主政久了,经历的事情太多,大约也有些麻木了,这也算是口误吧,确如龙神你所言,没了龙王,对于种地的农夫来说是个不得了的大事,接连大旱三年,不少百姓已经流离失所了。”
河伯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见这位龙族的敖诚在仔细听自己说话,便接着道:“不过这也不为大事……”
说到这里,河伯忽然觉得自己话语中的毛病又犯了,于是轻咳一声:“咳咳!下官的意思是事情原本还没有那么糟糕,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糟糕的事情,让光州段沿江的百姓日子更加不好过起来。”
梁诚十分好奇,追问道:“是怎样的事情?”
河伯道:“作为游龙江光州段龙王的虬龙身死道消之后,他的府邸被一头水妖侵占了,还顺手接了他的印信,擅自接管了他的职责,原本这也不为大事……咳咳,下官是说原本这水妖要是好好干,那也是可以的,可是这家伙不但懒于施政,不好好行云布雨,还借此要挟沿江百姓,让他们建起了江神庙,时时供奉,享受香火,还要每年献祭一对童男童女以供它食用,掐指算来,明天正好是它享用童男童女的时日……”
“可恼也!”梁诚一听这冒任龙王的家伙竟然还干这种事情,不但不好好行云布雨,平时骗吃骗喝都不说了,竟然还要童男童女当作血食,心中顿时大怒起来,连声问道:“下面的龙王犯事,这是你河伯的职责所在,为何不去管管它呢?”
“咳咳……下官虽然蒙上天委以重任,可毕竟是文官出身,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嘛,是做不来的。所以这些年虽然知道百姓疾苦,也常常收到百姓在河伯庙发出的请愿,可
是下官并没有什么手段去节制那水妖。唉……”河伯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文官?这么说河伯您并不是一位修者?”梁诚感到奇怪,于是开启洞察天目上下打量着这位河伯。
这一看却看出一些道理来,梁诚这才发现河伯并不是人身,看起来原形颇为虚晃,倒像是一个鬼魂。
河伯见梁诚在观察自己,于是解释道:“下官早年原本只是光州的一介书生,因为在青云渡过江时意外落水溺亡,上天可怜下官生前仁孝,便委派我以鬼魂之身在这游龙江中做了河伯,管辖着这片水域上游下游八百里的所有支流。”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奇怪啊!听了河伯这番话,梁诚仔细一想,倒想起这里是阎浮界,和那作为上界的灵界确实有些不同。
有些神神道道的事情并不完全是修者主持的,倒像是上面有个天庭管辖着一些类似行云布雨,土地灾害一类的事情,现在竟然安排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幽魂作为河伯,虽然这位河伯看上去品行倒是不坏,可惜没有半点武力,不知道能管什么事情。
梁诚看完之后,合上了洞察天目,接着问道:“那么河伯的意思,是不是叫小龙我去干预此事,把这个为害游龙江的水妖给铲除掉?”
“对对!下官正是这个意思!”河伯面露喜色,忙点头道。
梁诚皱起眉头,想了一下,问道:“不知这水怪是个什么怪?修为现在达到了什么境界?小龙要是做成了此事,又有何益处呢?”
面对梁诚这三连问,河伯有些手足无措,呆了片刻,说道:“这水怪是个什么怪,下官也不知晓,至于修为什么的,下官并不清楚此事,只是觉得以龙神您的神通,应该是可以对付它的,至于益处嘛……”
河伯接着说道:“除掉这个为害一方的水怪,你就是游龙江本段的龙王了,一应官职印信都归你接管了,布云施雨的公务也由你接手,本地百姓在江神庙的香火也都归你,呃……就是这样。”
“香火?”梁诚脑海中顿时想起寺庙中那青烟滚滚的青香黄香冒烟燃烧着的情形,不知道那些神祗享受这些香火有何好处。
不过梁诚大感好奇,心想自己本来就打算立足光州,找到那些魔修,看看有什么头绪。
现在倒好,在没有当魔人之前却有希望当一个土著神灵了,还能享受香火,虽然不知道享受香火这东西有什么好处,但是应当是不坏的,否则,那么多神祗为何都乐此不疲呢。
于是梁诚有些心动了,想去当一当这个游龙江龙王,干上一段时间,也算是一种历练,顺便还可以拨乱反正,缓解了当地的旱情,造福一下光州一带的百姓,也算是一件善事。
再说古人云,狡兔三窟,自己来到了光州地界,人生地不熟的,今后很有可能夹在魔道的天玄教,还有赤阳派和两仪宫这些大势力的争斗之中,这时多一个退路和容身之所,不用说那是大有益处的。
第六百六十一章 邋遢老道
“好吧,我答应此事,就在这游龙江当一个龙王,今后会好好布云施雨。”于是梁诚就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河伯闻言大喜,拍手道:“好好!光州的百姓今后有福了!来呀!把官印呈上来!”
手下人听到河伯吩咐,立即取了一枚官印呈给河伯,河伯接过来之后又郑重地将它授予了梁诚。
梁诚接过官印一看,这印玺是一块洁白的美玉刻成,造型精美,上面还镂刻着一个龙头,上面是阳文所刻的几个篆字——游龙江龙神之印。
河伯笑道:“恭喜龙神,今后游龙江光州段就由你掌管了。”
梁诚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我还得先把那为害一方的水怪除掉才是第一要务,这样才坐得稳这龙神之位,只是不知道龙神的府邸在什么地方。”
河伯道:“说的有理!说的有理!有关如何履职,还有龙神府方位的这些信息,我会让黄理儿来辅佐你的。”
说毕河伯招手让先前给梁诚带路的那个黄袍少年过来,对他说道:“黄理儿,你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水族,关于游龙江的情况,你是很熟悉的,今后这位龙神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你要好好辅佐他。”
黄理儿躬身答道:“是!”
接着他来到梁诚面前,抱拳施礼道:“属下黄理儿,参见主公!”
“免礼吧!”梁诚点点头,心道这个黄理儿名字起的确实没错,他的原形本来是一条金色的鲤鱼,既黄且亮,就是金色,所以叫他黄理儿或者金理儿其实都差不多。
看来这孩子是土生土长在这游龙江中的鲤鱼精怪,对于附近游龙江流域的水文一类的事情应该是很熟悉的,今后若是有些什么杂事,自己都可以差遣他去做。
这个黄理儿若是能干,倒是可以好好培养一下,以后自己就清闲了,等今后到了离开之时,也可以将龙神的位子留给他来代理。
辞别了河伯之后,梁诚带着黄理儿,一个龟丞相,还有六七十尾小杂鱼,就打算赴任履职去了。
出了河伯府的结界之后,梁诚看到自己的这群虾兵蟹将手下们一个个的神情都有些紧张,看上去畏畏缩缩的,似乎都很害怕的样子。
于是梁诚问道:“黄理儿,关于那个占据着龙神府的水怪,你都知道些什么情况?”
黄理儿脸色有些发白,说道:“启禀主公,那个水怪大约是一头老鼋得道,据说他修道已有千年,神通广大,修为应该是不下结丹期,非常厉害!上次河伯委任的龙神就是在去赴任的过程中,被他给杀了的。我家兄弟洪理儿,当时奉了河伯之命,陪龙神上任,结果跟着一去不复返,大约也是死在那里了。”
梁诚闻言默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感情你家河伯看见谁往游龙江路过,就会把他委任为龙神,然后就让他去除怪呀?”
黄理儿点头道:“主公英明,这个么……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
梁诚心道自己这个水族部下倒是实诚,确实是实
话实说,有一说一。
想到这里,梁诚又回头看了看那些虾兵蟹将,只见他们虽害怕,但还是眼露崇敬之色望着自己,看上去倒也忠心。
梁诚心想这些部下跟着自己,以后也能办事,虽然他们本事不大,还有些胆小,不过尚属忠心,看得出现在他们虽然害怕,但也没有要背叛河伯和自己的意思。
现在要他们跟着自己去杀那水怪,要是自己本身不济,跑去降妖除魔失败,自己逃走虽然不难,但这几个手下就等于是跟着慷慨赴死了。
既然如此,梁诚也不想让他们冒险,这几个拖油瓶修为实在太低下了,若是自己和那水怪打起来,未必能腾得出手保护他们。
梁诚思忖了片刻,忽然想起河伯先前所说,那怪物明日要到江神庙享用血食一事,于是问黄理儿:“你知道那厮的江神庙在什么地方吗?”
黄理儿点点头:“属下知道,若是主公现在要去那里,卑职这就带路前往。”
梁诚一想,今后自己肯定懒得掌管游龙江的杂务,这些事情要找个可靠的人来帮自己代办,所以很有必要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选。
眼前这个黄理儿看上去还不错,不过还需再考验一下才好,现在带着他一起去冒险倒是个很好的考察手段。
身边跟着一大群修为低下的虾兵蟹将自己的确难以保护周全,但是带着这么一个小家伙,要保护他却是不难的,实在不行,就将他收进腰坠洞天也没有什么不行的。
想到这里,梁诚点点头:“黄理儿前面带路前往江神庙,至于其他人,你们都留在这里耐心等待,不许妄动,下一步该怎么办,明日之后,本官会派黄理儿前来安排的。”
下面这群虾兵蟹将一听不需要跟着主公一起去冒险,都松了一口气,忙躬身答道:“是,属下会在此等待主公消息。”
黄理儿脸色虽然愈发苍白,但还是没有说什么二话,带着梁诚一路沿江而下,游了两百来里水路,还在一直往前游。
梁诚没想到路途竟然如此遥远,见黄理儿这条小鲤鱼精只顾闷头往前游动,一路无聊,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于是梁诚问道:“本官见你们几个属下的修为都未到化形期,为何都有幻化人形的能力呢?”
黄理儿答道:“回主公,属下等人的这个能力是河伯赐予的,他老人家有一根权杖,只要是水族,被他老人家轻轻一点,立即就可以开智,并且获得幻化人形的能力。”
梁诚闻言想到,这个权杖帅啊,好像不比自己那根青萝蚁国的权杖差,游龙江里这么多鱼鳖虾蟹,随便一点就可以成为手下,看来这位河伯倒是不缺手下。
又往前游了几里地,黄理儿道:“主公,那水怪让沿江百姓修的江神庙快到了,就在前面不远处,大约在三五里地远的江边,这里还有几个大村庄,不少人都住在这里,靠渔业为生。”
梁诚看了看黄理儿的脸色,见他自己说到‘渔业’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忿之意,心想江里的这
些水族看来并没有什么全族观念。
人类想捞鱼便捞鱼,只要不捞到自己头上,那就不在乎,若是捞到了自己头上,大约他们也只有自认倒霉,看来水族和人族的理念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听闻这江神庙已经近了,梁诚道:“咱们上岸走吧,江神庙那边今天可能人多,若是我们从江里突然跳上去,只怕要吓煞他们。”
“是!”黄理儿对自家主公的吩咐,自然不敢有什么二话,于是梁诚和他都化为了人形,上了岸,然后顺着江岸往江神庙方向走去。
黄理儿自然变化为那个黄袍少年的形象,再说他应该也变不出别的样子来,按梁诚看,这小家伙原先就是一条金色大鲤鱼而已,其实没有什么修为,这点能力和智力应该都是河伯的权杖赋予的。
而梁诚自己当然是化为了敖诚的模样,看上去妖异狂野,外形不俗。
只是为了不要惊吓到百姓,梁诚将自己的形象微调了一下,收了头上的一对小龙角,这样的话看着就不像是个妖精了。
梁诚带着黄理儿一路往前走,弄出一把折扇拿在手里轻轻摇着,一边还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景物,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贵公子带着自己的贴身童子出来游山玩水一般。
又走了一阵,四周开始热闹起来,虽然此处还是乡村地区,距离光州还有一些路程,但毕竟距离大城不远了,人烟还算稠密,看上去倒也有些繁荣。
不一会梁诚带着黄理儿便进入了一个渔村,这个村子很大,几乎相当于一个小镇了,看上去不下**百户人家。
梁诚大略看了一眼,只见镇子里街道还算宽阔,两边铺面里卖的东西多半是一些水产之物,看上去和自己曾经呆过一段时间的渔阳镇有那么三五分相似,梁诚被触动了记忆,心中顿时有些感叹。
黄理儿道:“公子,江神庙就在前面不远处,穿过这个村子,再走上半里地,您看江边那座庙就是了。”
黄理儿倒也有些聪明,来到了这热闹之处,他也改了口,不再称呼梁诚为主公了。
梁诚点点头:“走吧,咱们到江神庙去随喜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两人正要往江神庙去,忽然路边有人大声对梁诚招呼道:“这位公子,您要到江神庙去吗?你们两位看上去却有些血光之灾啊!不妨先在贫道这里卜上一卦,看看有何吉凶,如何趋避,贫道刘半仙铁口断命,算得不准不收钱的。”
“嗯?”梁诚听此人说的热闹,还说到有什么血光之灾,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朝这人看去。
只见街边的阴凉处坐着一位邋遢老道,一身道袍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先是个什么颜色,他坐在一张活动小桌旁,桌子前垂着的黄布上写着“文王神课”四个大字。
老道士的桌子上放着签筒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身后两根竹竿拉着一面黄布横幅,上面楷书写着“刘半仙铁口开”这几个半通不通的大字,却原来是一个算命的摊子。
第六百六十二章 摇签
原来是一个算命道士在招徕客人,看到这一幕,梁诚摇摇头,心中根本不信他的这一套。
记得小时候在武胜关,也有一些瞎子在城门口算命,梁诚还问过自己爹爹梁飞云,问他这些盲人连自己眼前的路都看不见,还要给人指明方向,这样算得准吗?
那时梁飞云是这样回答的:“孩子,盲人眼睛看不见,做不了其他的活儿,也是可怜,所以大家想要照顾他们,花点小钱听他随便说说就行,管他准不准的,就当做个好事,救济一下他们罢了。”
所以梁诚自小就不信这些算命卜卦之术,觉得那都是骗人的,直到后来去到灵界遇上了好友于子山,这个看法才有所改变。
要说占卜灵验,那还得是自己的好友于子山才行,可即使是他也无法完全预知将来会发生什么,只能在关键的节点提供一些建议,所以梁诚才不相信阎浮界随便一个路边的邋遢老道就有什么占卜能力。
看到梁诚带着小童并不理会,还转身要走,那位邋遢老道微微一笑,口中吟诵道:“可怜光州百姓苦,大旱三年尽焦土,虽有游龙过江去,奈何老鳖三丈五。”
梁诚听了这半通不通的几句话,心中倒也有些诧异,觉得这老道所说的情况似乎在暗示什么,听上去好像似乎和自己有所关联,就像是在说自己的这一行会不顺利一般。
梁诚又想起黄理儿先前的话,记得那个篡夺了龙神位,还让当地百姓进贡血食的水怪就是一头老鼋成了精,所谓老鼋,实际上不就是一头大鳖吗?看来人不可貌相,这邋遢老道口中所说的话很是蹊跷,似乎有些道行。
想到这里梁诚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看那端坐不动的邋遢老道,接着走上前去,先施了一礼,然后问道:“这位道长,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你这话是有什么意思吗?”
邋遢道士一笑:“天机不可轻易泄露,贵客想要一觑天机,还需先行付费。”
“哦!随便问一问原来还要付费。”梁诚闻言一想,人家这一行叫做吃开口食,说话就是干活,要收费倒也无话可说,于是问道:“不知道长如何收费,是个什么价钱呢?”
邋遢道士的老脸顿时翻出笑容,满脸都是皱纹,还露出嘴里的几颗大黄牙,接着他摇头晃脑地说道:“贫道收费那可是有讲究的,里面的章程普通人不懂,简单地说吧,那是因人而异的,也因事而异,若是客人们想卜上一卦,只要心诚,既有分文不取者,亦有一卦万金者,那要看你问什么了。”
听了这邋遢老道的说法,梁诚说道:“我要问的事情当然是关于现在去到江神庙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若是问这个事情,道长要如何收费呢?”
道士含义莫名地点点头,然后一伸手,亮出右手的五根手指头。
“五文钱?”梁诚问道。
老道一瞪眼,连连摇头:“那怎么行!这样的大事怎能如此便宜,老道说的是收费五十枚上品灵石。”
“什么!”现在轮到梁诚惊讶了,五十枚上品灵石在阎浮界可价值不
菲,没想到这个老道看着邋遢,口气倒大,也不知他见过上品灵石没有,居然敢喊出这个价来。
梁诚问道:“老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竟然敢喊这个价!”
老道士一笑,说道:“小哥此行凶险莫测,老道实话告诉你,看你们两个的气色就知道将会遇上大麻烦,一个不小心,说不定有性命之忧,和性命比起来,区区五十枚上品灵石又算得了什么呢。”
梁诚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气色,再看看黄理儿,觉得这孩子唇红齿白的气色倒是蛮好,怎么就被老道士看出有血光之灾了呢。
黄理儿听了老道士的话,倒确实有些害怕了,身躯都微微有些颤抖,看上去很可怜。
梁诚想了想,有些拿不准这个邋遢老道到底是骗子还是高人,又想想自己身上其实带了不少灵石,自己这个魔躯实际上也用不了,拿来花钱算命,五十上品灵石的价值自己还是付得起的,于是心思松活起来,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邋遢老道显然善于察言观色,见状说道:“小哥啊,贫道收了灵石之后,并不是简单给你算一下就完了,贫道还会教给你们应对之法,说不定还要赠与你们一些宝物去抵挡灾厄,说起来你们一点也不亏的。”
“好!成交!”梁诚下定决心,想要算上一卦,看看老道士到底会怎么弄,这件事情搞得梁诚也越来越好奇了。
既然谈好了价钱,梁诚也不多犹豫,立即排出五十枚上品灵石,看上去花花绿绿一大堆,堆在老道士的简易桌案上。
那老道士看到这么多灵石,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也合不拢了,但是这样的‘巨款’堆在桌上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老道士的神情显然也很不安。
于是老道士手慌脚乱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只不大的麻袋,急急忙忙将灵石装了进去,然后又把袋口扎了起来,放在脚边,这样还不放心,又伸脚踩在了上面。
梁诚呆呆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心想今天怕是上当了,这个邋遢老道明显不像是一位高人,看着他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就让人感到十分失望。
不过事已至此,梁诚也不好反悔,于是问道:“道长,你既然收了灵石,那就开始给我算算吧。”
“当然!当然!贫道这就给贵客好好卜算一番。”老道士连忙答道。
接着老道又问道:“贵客打算要怎样的算法?”
梁诚一听,问道:“这还有什么讲究不成?都有那些算法备选?”
老道谈到算卦,立刻又神彩飞扬起来,解释道:“算法多了,贵客可以测字,可以称骨,可以抽签,还可以看相,还可以……”
梁诚嫌烦,打断了老道的唠叨,直接问道:“哪一种算法最简单最不耽搁时间?”
邋遢老道的话头被打断,脸上稍有不悦,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贵客还真是个急性子,既然要快,那就抽签吧。”
说毕老道士将装着许多竹签子的竹筒朝着梁诚递了过
来。
待梁诚接过签筒之后,老道士说道:“贵客心中想着要问的问题,然后慢慢摇这个签筒,摇出的签子拿给老道,老道再帮你解签。”
梁诚道:“这个倒好,看着简单,待我来摇上一摇。”
说着梁诚心中默念着自己的问题,脑子里就是想着要知道去那江神庙顺利不顺利这件事情,然后“哗哗”摇动着签筒,过了一会,终于有一只竹签掉落下来。
梁诚放下签筒,将掉落下来的那只竹签捡了起来,凑到眼前先看了看。
只见竹签上写了一堆小字,他便仔细读了一下。
竹签上写的是这么一些字——
刘半仙问事灵签第八签 凶
上一下六
入水违行 田猎无获
冬凶夏平春秋吉
离宫 天水讼
更望身前立 何期在晚成
若有烦怨果 气运自相迎
梁诚看罢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签子上写得这些字是个什么意思,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好是坏,只是签子上那个‘凶’字看着相当碍眼。
邋遢老道笑眯眯一伸手:“贵客,还是将签子给贫道吧,贫道自然会为你解签的。”
梁诚喃喃自语道:“是个凶签?真是糟糕啊。”
老道士一笑:“凶与不凶,待贫道给贵客慢慢细解,就算有什么灾厄,老道也能帮贵客攘除,所以您不必过于焦虑,否则气势不足,运势也是要跟着下降的。”
“好吧,我听您的。”梁诚将手中的签子递给了老道士。
老道士接过去也读了一遍,然后说道:“根据签中的信息显示,贵客此去是打算升官接印的,可惜有所阻碍,那阻碍却在水里,是不是这样啊?”
梁诚闻言点点头:“道长说得没错,既然有阻碍,那我该当如何去做呀?”
“唔……待贫道细细算上一会。”说着老道士另一只手在那里掐指算了起来,几根指头犹如车轱辘一般转来转去,也不知道他在算个什么。
不过事已至此,梁诚也不打扰他,就由着他算来算去,听他口中还喃喃念着什么真言咒语,看上去态度还是十分认真的。
只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殚精竭虑的状态,老道士一只脚照旧踩着那个装有五十枚上品灵石的麻袋,一刻也不曾放松过。
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黄理儿,离了水之后精神有些不济,看着老道士算来算去不见个结果,这孩子有些困倦了,便蹲下身子在那里似睡非睡地打盹。
“哈哈哈!有解了!”
过了半晌,就在梁诚都感到稍稍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老道士忽然大声说了这么一句。
黄理儿被老道士忽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个哆嗦,顿时摔倒在地。
梁诚伸手拉起了他,对老道士说道:“道长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你看都把我的书童吓坏了!”
六百六十三章 烦怨果
邋遢老道嘿嘿一笑:“贫道这不是在忙着给贵客攘除凶灾吗,贫道料定你们此行一定会遇上困难的,这个不需多说。其中不可捉摸者,主要是应对之法。所以贫道为此筹算良久,真是耗尽了心血呀,这才灵光一闪,偶然发现签中所说的烦怨果是什么了!”
“哦,原来如此。”梁诚好奇道:“那么请道长说说,那烦怨果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呢?”
邋遢老道得意地一笑,然后转身打开放在身后的一个大箱子,揭开箱盖后揭开覆在里面一堆鼓鼓囊囊东西上的白布,接着从下面拿出一颗血色的圆球,看上去有鸭梨大小。
“此物便是烦怨果了,先前没有想到这个名字,白给我苦恼了许久,实际上这玩意贫道我多的是。”
梁诚接过这个东西,第一感觉就是入手沉重,鸭梨大小的一个圆球就有四五斤重,这情况有些出乎意料,看到这个稀罕东西,他不禁打算细细研究一下,于是他将烦怨果拿在手中细细察看。
说起来梁诚现在当街算命,在这里热热闹闹又是抽签又是对话,身边早就围上来了几个看热闹的闲人,这时他们都看到老道从箱子里取出来的那个烦怨果,于是一起笑了起来。
梁诚听到笑声,看了看四周围着的这群闲人,问道:“你们笑什么?”
一位脸颊上长着个黑色大痦子的大娘对梁诚道:“这位公子呀,你怕是上当了,你拿着的这个东西才不是什么果呢。”
“俞大婶不要胡言乱语,我刘半仙铁口断命,向来说一不二,童叟无欺,哪里会让人上当。”邋遢老道看见有人拆台,当然要解释一番。
那位俞大婶不服气,大声问道:“还说没有骗人,我问你刘半仙,你给人家公子的东西是什么?从来也不见你说这是什么果,这些圆球球不都是些平日给大家驱邪时留下的下脚料吗?”
刘半仙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们这些人呐,就是什么也不懂,还给我乱拆台!贫道平日给你们驱邪攘灾,是用了这些东西,你们就说灵验不灵验吧,怎么帮了你们还落不了一个好呢。”
“灵验不灵验……”俞大婶口气稍微有些犹豫了,但还是强辩道:“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吧,先不去说它!就说这些圆球球吧,我早就看见了,平常你都是拿这种圆圆的东西在大伙身上揉来揉去,说是吸邪气,日积月累攒下来这么一箱子,那不是下脚料是啥?”
刘半仙以手抚额,摇头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平日用它为你们吸了邪气是不假,可这东西就是烦怨果啊,你们这些渔家人但凡有什么烦恼,那还不是因为年景不好穷出来的,一个个存活不易就憋了一肚子怨气,贫道给你们吸出来的那不就是烦怨吗?吸完了是不是就松快多了?所以这东西它就是烦怨果。”
梁诚被这么一堆凡人围着看,只觉得一阵烦躁,心中自然不喜,一心只想离开,现在一听那邋遢道士说得也算有理,于是拿着那颗烦怨果,对老道士刘半仙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烦怨果拿走了。”
刘半仙点头道:“好好!贵客慢走!不过一定要小心,贫道再啰嗦一句,若是不敌,趁早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切记切记!”
梁诚拉着黄理儿快速离开了刘半仙的算命摊子,耳边总算是有些清净了,不禁吁了一口气,心情也松快下来了。
黄理儿道:“主公,属下觉得那个老道士就是个骗子,说了一堆废话,又拿了个没用的物件给您,唉!就是可惜了那许多的上品灵石了。”
梁诚一笑:“骗就骗吧,丢了那点灵石既穷不死我也富不了他,由他去吧。只是这颗烦怨果也不算是没用的物件,看着还真是有些奇怪,等我得空要好好研究一下,倒要看看此物到底能做什么。”
看到梁诚如此想得开,并不把灵石当一回事,黄理儿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二人依旧朝着江神庙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庙门口。
梁诚见这座江神庙修建得还算简单大气,门楼上装饰不多,香火却还旺盛,只是萦绕着一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息,梁诚想这大约就是妖气吧。
看到这江神庙的大门敞开着,里面还传来一些人声,梁诚和黄理儿对视一眼,一起举步走了进去。
来到里面之后,梁诚发现这江神庙占地还不小,竟然有两进院,外面那个院子里的神龛上点着一些香烛,只是不见一个人,声音是从里面的院子里传出来的,似乎还有人在那里低声哭泣。
于是梁诚带着黄理儿又走进了里面的院子。
来到里面院子之后,梁诚先看到了有两抬轿子放在一旁,轿帘掀着,里面无人。
院中却站着有老有少打扮齐整的一些人,足有六七十位,拥簇着一位看上去已经年过八旬的老人。
在这些人对面,却有个石台子,修筑得像是个祭坛,在祭坛上摆放着两张厚重的铺着大红色绸缎面料的宽椅子,椅子上也没有人坐着。
只是梁诚发现这两张椅子的造型有些特殊,椅子脚是牢牢固定在地上的,并且在椅子的靠背,两边扶手和脚踏处都各有一个铁环,上面还带锁,显然是可以把人锁在这两张椅子上。
哭泣的人是一对少年男女和他们的父母,他们身边还围着五六个精壮的汉子,这些人好像是在挟制和监视着他们的样子。
只见这一对少年男女都穿着崭新的大红绸衣,外观上看着像是在办喜事,只是这两人和他们的父母家人情绪不对劲,哭兮兮的一看就是面临生离死别的状况。
梁诚一眼就看出来,这一对少年男女就是准备贡献给那位篡夺了龙神位的老鳖的祭品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选上的,他的父母家人肯定不舍得,可是地方上的士绅和族长这些人的命令又岂是他们能够违拗的。
看到从江神庙外走进来的梁诚和黄理儿两人后,一条精壮大汉走了过来,口中喝道:“龙江村在此祭祀,闲杂人等不要干
扰!”
一边说着,那大汉一边把那粗壮的大手伸了过来,准备将梁诚他们两人推搡出去。
“大胆!”看到那大汉朝自己递爪子,这种事情梁诚怎么能忍,立即伸手往那大汉胸口上一推,“咚”一声响,那大汉立即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一副气都喘不上来的模样。
“你怎么敢动手打人!”
看见伙伴吃亏,另外那几个精壮大汉都围了过来,脸上露出不善的表情。
“你们几个都退下!”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那几位大汉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都乖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有一个壮汉上前扶起了摔在地上的同伴,带着他也走到了一边。
梁诚看见发话的正是那位被拥簇在中间的老人,知道这老者肯定是这伙人中的话事人,可能就是族长了。
于是梁诚对他说道:“老丈!恕我直言,你们现在拜的是伪神,邪神!那实际上是一头妖怪,否则怎么会让你们拿活人来当贡品!你们准备拿村里的人命一直去填这无底洞吗?”
“这……”老者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迟疑,忽然又大声喝道:“大胆!你怎敢对江神不敬,我们龙江村大部分人都在这游龙江上讨生活,祭拜江神有什么不对!”
“哼!什么江神!不过是一只老王八罢了!今天我来就是要除掉他的。”梁诚冷笑道。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喝道:“你!你不可在此说这些亵渎神灵的话语,若是江神听到了这些悖逆的胡言乱语,那肯定是要生气的。”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闹了起来,一时间江神庙中显得乱哄哄的。
只有那一对年轻男女和他的父母亲人,听到了梁诚的话之后,眼中流露出希冀的光彩。
“大家都静一静!”看到场面混乱,老者出言制止。
这位老者看来地位不低,威望还是很高的,听到他的声音,大家都停止了叫嚷,静静看着他。
那老者转头对梁诚说道:“这位好汉!我等不过是一些凡人,没有实力违拗江神的吩咐,若是惹得江神生气,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除非……”
说到这里,老者用眼睛看着梁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诚知道这些人年年用自己的后辈族人当作牺牲祭品,肯定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只不过是没有实力反抗罢了,现在自己既然要干涉此事,肯定要显示一些实力给他们看,否则说到大天上,他们也是怕字当头的。
想到这里,梁诚眼光四下一扫,看到祭坛前的一个巨大的铜质香炉,一望而知重量只怕不下千斤,于是他走了过去,单手轻轻抓住香炉的一只粗腿,然后毫不费力地将它举了起来。
“啊!?”院子当中的众人全部看呆了,先前被梁诚推倒在地的那个壮汉更是满脸后怕,脸上一副惊骇无比的模样。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夜深人静
看到梁诚那威风凛凛的样子,那原本正在哭泣的两对中年夫妻犹如看到救星一般,立即连滚带爬冲出了人群,来到了他的跟前,然后匍匐在梁诚脚下。
其中一个形貌原本颇为儒雅的男子抱着梁诚的脚嚎啕大哭道:“呜呜呜!仙师!仙师!求仙师您老人家救救我女儿吧!她才十五岁呀!”
梁诚原本要闪开也不难,但他知道这些凡人不过是因为太过激动而失态了,也就没用闪避。
不过他被这中年人猛然抱住了腿,心中当然很不自在,第一感是想将他踢开,想想又有些不忍,不禁有些尴尬,于是说道:“你先放开,放开我,这两个要当祭品的少年男女你们先领回去吧,接下来这个地方由我安排就好。”
听了梁诚的话语,那两家人眼中都放出了希望的光彩,但是他们当然不敢擅自做主,于是都一起看向那位老者,眼神十分热切。
老者看到梁诚如此神勇,早就被惊得目瞪口呆,忽然看到提供祭品的那两家人都望着自己,显然是等着自己的许可。
老者顿时犹豫起来,觉得不太好选择,一方面他心中不敢得罪那位可怕的江神,另一方面眼前这位更不能得罪,若是惹得他发作起来,这一庙的人恐怕都没有活路了,一时间老者感到有些为难。
不过思忖片刻后,老者就下定了决心,做出了选择,他心想眼前这位仙师如此厉害,自己这一村之人加起来也不够他一个小指头碾压的,根本违拗不得。
所谓的选择,恐怕也是一种错觉,实际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根本由不得自己,既然无法阻止,人家仙师又愿意管这事,那何乐而不为呢?
老者决定干脆顺水推舟应承下来,让这位仙师去和江神斗,若是他能胜,今后也就免了祭祀活人这种烦恼。
若是仙师不幸败了,江神也应该知道凡人根本干预不了这种事,即使怪罪下来,应该也只会勒令多加供奉,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后果,到时候再去加倍弥补好了,现在的局面不过是坐山观虎斗而已,等到出了结果,再来顺势而为就好。
想到这里老者一咬牙,立即对族人吩咐道:“大家都听仙师的,这位仙师大发慈悲,愿意帮我等凡人降妖除魔,那是天大的好事呀!我们不能不知好歹,你们现在就带着这两个孩子先离开吧。”
那几个原本苦闷不堪,孩子都被当作祭品的两家人顿时喜从天降,连忙对着梁诚连连磕头谢恩,口中都道:“仙师大恩大德,小人等没齿难忘!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拜完梁诚,又朝那老族长恭敬一礼,然后两家人才慌慌张张往外走了,那放在院子里的两抬轿子,自然也是不坐了,这两家人几乎是一路跑着就出去了。
老者朝梁诚躬身一礼,说道:“那么有劳仙师了,小人等帮不上什么忙,在此碍手碍脚也不是个事,那我们就告退了。”
梁诚挥挥手道:“去吧,下面我自有安排,你们安排好沿江村民,从今天晚上起,到明天一早,无论听到外面有
什么动静,都不要出门,呃……有条件的话,你们干脆再躲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是是!”剩下的人都一叠声答应着,然后都躬身告退,接着,拥簇着那位老者出了江神庙。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原本热热闹闹的江神庙就不见了其他人影,只剩下梁诚和黄理儿站在内院之中了。
看看四下无人了,梁诚吩咐黄理儿:“去,将外面的庙门关了,免得进来什么闲人,到了晚间是要被误伤的,我去大殿里看看。”
吩咐完黄理儿他该做的事情,梁诚背着手施施然走进了江神庙的大殿之中,准备看看大殿中的状况。
只见这间大殿里面黑漆漆的,采光十分不好,显得乌烟瘴气的,接着梁诚鼻中闻到了一股檀香气息,随即看到了供桌上点着一大盘的盘香,散发着淼淼的烟雾。
除了那一盘香,供桌上还琳琅满目地堆放着各式果品和糕点,显得极为丰盛。
在供桌后方正中的主神位上,端坐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应该就是那怪的泥塑像了,以梁诚的目力,在这黑暗的大殿中依然可以将他的面目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着尊土著神灵身着黑袍,长得阔口獠牙,十分狰狞,脖子显得很长,身材又非常臃肿,一看就就知道此獠是个乌龟王八精化成的人形,看来他就是目前冒名顶替,占据了龙神府的那一头王八精了。
看看这家伙这副难看的模样,梁诚摇摇头,不想再多瞻仰这副尊容,于是转身出了大殿,却看见黄理儿已经等在外面了,正在那里垂手而立,应该是在等待着自己。
见梁诚从大殿中出来了,黄理儿上前禀报道:“主公,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庙门都关上了。”
梁诚点点头,忽见黄理儿眼神馋馋地盯着大殿桌案上供奉着的那些供果和点心,心中不禁好笑。
于是梁诚问道:“怎么,你想吃这些东西?”
黄理儿一缩脖子:“主公恕罪,属下失态了,属下并无不敬之意,只是……”
“哈哈哈!”梁诚笑道:“好了好了,别解释了,想吃就去吃好了,说那么多做什么。”
“啊!?主公的意思是,属下真的可以去……”黄理儿脸上露出了喜色。
“去吧,尽情吃,那一桌子都是你的,不必客气,既然跟着我做事,哪里有饿着肚子的道理,想吃就去吃吧。”
“谢主公!”说完黄理儿兴冲冲朝着供桌走去。
梁诚心想黄理儿终归还是一条鱼,胃口可好着呢,你只要愿意使劲喂,他就会使劲吃,直到塞不进去为止。
好在那一桌子贡品说多也不算多,按理说黄理儿肯定能将它们吃个精光,不至于会被撑到。
梁诚来到了外面院子里,看了看那个祭台,然后就来到了其中的一张大椅子上坐了下来,闭目养神,准备和前来享受贡品的那头老鳖精大战一番。
过了半个时辰,黄理儿抹着嘴出了大殿,一个肚子撑得圆圆的,来到了梁诚跟前不好
意思地一笑:“主人,属下吃完了,接下来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梁诚用手朝旁边那张大椅子一指:“坐那里休息休息吧。”
“呃……属下不敢!”黄理儿谦让道:“在主公面前,哪里有黄理儿的座次。”
“诶!不必拘礼,叫你坐下你就坐下。”
黄理儿赶忙一躬身,然后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刚坐下去,忍不住“呃……”一声打了一个饱嗝。
黄理儿连忙一捂嘴,却见梁诚笑着问道:“黄理儿,你有没有和人打斗过?”
黄理儿忙答道:“回禀主公,我以前不过就是一条鲤鱼,看见人就往水深处潜,从来没用和人打斗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斗。”
“原来你没用半点斗法经验啊。”梁诚摇摇头,伸手抓起黄理儿的一只手,运魔气往他身上稍稍探查了一下,很快就知道黄理儿所言非虚。
因为梁诚感觉不到他有什么修为,才知道黄理儿不过就是一条大鲤鱼,估计是被河伯用权杖点过,他才开智化形成了人样。
但是他其实还算不上是一头妖兽,实际上就是一条普通的大鱼而已,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修为,若是失去了河伯那权杖之力的加持,恐怕立即就会重新化为一条普通的大鲤鱼。
这样的话,留他在外面,万一晚上和那老鳖斗起法来,恐怕无法保证他的安全,毕竟着小家伙实在是太弱了。
于是梁诚吩咐道:“那你还是先离开江神庙吧,你回游龙江去,先到河伯那里,将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跟他禀报一声,然后就和我的其他属下水族呆在一起吧,等完事了,我会用传信符召唤你们的。”
黄理儿一则十分听话,而来也巴不得赶快离开江神庙这个危险的地方,闻言后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道:“是!属下这就回游龙江去,先将情况禀报河伯,然后和大伙一起等待主人召唤。”
待黄理儿离开之后,梁诚便静静坐在祭台之上,等待着天黑,因为他估计那个篡了龙神位的老鳖应该会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来到江神庙享受他的祭品。
在静坐调息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太阳落山,一轮明月升了起来,江神庙里的蜡烛也渐渐燃烧到头了,随即都熄灭了。
在一片黑暗的江神庙里,梁诚一动不动地端坐在祭台的大椅子上,等待着那老鳖的到来。
因为江神庙是孤零零处于游龙江边,和龙江村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外间原本就没用什么人,静静的显得十分寂静,只有缓慢流淌的游龙江水间或传来一两声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
慢慢的,月光逐渐西移,时间已经到了中夜,梁诚感到这个江神庙忽然泛起一阵水腥气,外面的游龙江中传来一阵阵水响,好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中移动着,然后这水声慢慢靠近江神庙。
“那老鳖看来准备进庙享受他的祭品了!”端坐在椅子上闭目调息的梁诚猛然睁开了眼睛,犀利的目光穿过江神庙的大门,朝着游龙江看去。
第六百六十五章 顿悟的不是我
穿过紧闭的庙门,梁诚锐利的目光越过河堤,可以看见宽阔的游龙江水中飘浮着一个巨大且黑乎乎的东西,不用说一定是那头老鳖的背甲了。
那老鳖身形不小,背甲看上去足有三丈多方圆,看到这一幕,梁诚不由想起那邋遢老道所说的“奈何老鳖三丈五”这句话来,心想那位邋遢老道果然有些先见之明,这头老鳖的大小还真和他所说的相差无几。
不过那老道还说了此行注定不顺,这就让人有些不安了,看来这头结丹期的老鳖实力很强,并不好对付。
几息之后,那头老鳖已经来到了临近江神庙的岸边,接着他庞大的身影从水中一跃而起,很快化为了一个人形,看上去身材魁梧,阔口獠牙,外形还真和大殿中供奉着的那尊塑像相差不远。
梁诚依旧端坐在那宽阔的椅子上一动不动,不过心弦已经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出手和这头结丹期的妖兽大战一场。
那老鳖飞身而起,看到庙门紧闭之后脸色似乎稍感意外,略微停顿片刻之后,接着他便高高飞起,准备从高处越过院墙飞进这座江神庙。
看来是因为这个江神庙中供奉的是老鳖自己的神位,所以他才这样客气,宁愿麻烦一些,从高处飞进去,也不愿意破门而入,显然是不愿意砸了自己的庙门。
飞到高处的老鳖视野自然十分清晰,很清楚地看到祭坛上的两张宽大的椅子上不像往年一般锁着一对少年男女,而是端坐着一个形象妖异的年青人,这个意外的情况不禁让他感到有些疑惑。
只听他皱着眉头说道:“这龙江村的村民越来越不像话了,都说了要供奉一对少年男女,他们竟然敢把供奉给我减了一半!”
一边说着,他那肥胖的身形一边落了下来,然后稳稳站在了院子当中。
接着老鳖扭头一看大殿之中的那个供桌,只见上面已经狼藉一片,看得出被人把贡果和点心都吃了个干净,这老鳖见状不禁大怒,忍不住站在当地大吼了一声。
梁诚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着这头老鳖。
这时那老鳖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了,现在坐在椅子上的这个青年并没有被锁住不说,他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半点恐惧之色,并且此人的修为看上去也不低。老鳖知道,恐怕这此上岸准备享用贡品的计划是落空了。
想到这里老鳖心中怒气冲冲,眼睛珠子一下子变得通红,瞪着梁诚看了一会之后喝道:“你这小子,莫非是那些卑贱的人类请来对付本座的吗?”
梁诚看到这老鳖气势不凡,修为已经达到了结丹后期,自己很难判断他的实力如何,再结合白天那邋遢老道算命时的说辞,实际上梁诚也拿不准自己是否能够击败甚至杀掉这头水妖,因此也不欲顺着老鳖的话回答,免得连累到那些普通的凡人。
于是梁诚哼了一声,喝道:“哼!那些凡人顶什么用!就凭他们能就请得动我吗?实话告
诉你吧,我才是这条游龙江光州段的主人,你这小小的王八精有什么资格占据游龙江的龙神位?那个位子,是我的!我今天就是要夺回这个位子!”
老鳖闻言一愣,接着用那血红的眼睛上下将梁诚打量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原来是一条小小的杂龙,不过是个结丹初期的雏儿,也敢大言不惭,前来觊觎本座的神位,本座的那些祭品看来是被你吃掉了,那本座今天就吃你的肉!”
说毕那老鳖大喝一声:“碎星拳”接着运起那斗大的拳头,发力一拳朝着梁诚击来。
梁诚大吃一惊,心道:“什么!碎星拳!这怎么回事!”没想到这个对手竟然也会碎星拳。
还没等梁诚来得及如何诧异,老鳖的那一拳已经化为一道巨大的白色拳影朝着梁诚当头打来,拳力未至,一股庞然大力已经压迫得梁诚感到浑身难受。
梁诚原本想也用碎星拳迎敌,忽然在电光火石之间感到对手这一拳的运劲方式和自己大有区别,几乎完全不一样,顿时好奇心起,想看看这老鳖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是如何连续运用拳法的。
如果自己也用碎星拳法迎敌,对方难免诧异,可能后续就会变招,但是梁诚很想看看这老鳖后续会怎样衔接运用拳力,不想刺激他改变思路。
于是梁诚在电光火石之间抽出新近才从褚志义那里得到的清风剑,在间不容发之间剑尖连续刺出道道犹如星光一般的剑芒拦在前方,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护住了,这正是天罡六剑中的逍遥式。
那老鳖见自己这威猛的碎星拳受阻,心中恼怒,脾气发作之后更不变招,而是连续催动碎星拳力犹如排山倒海般攻了过来。
就在此时,老鳖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清凉,一种玄妙的感觉笼罩下来,让这头老鳖有一种感到时间仿佛静止下来了的古怪感受,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停止下来了。
就在此时,那漫天密布的星斗在这一瞬间仿佛也黯然失色,似乎星光中的某种奇特的力量也被老鳖的碎星拳法巧妙借用了下来,被融入到了碎星拳劲之中,这种情况让梁诚感到亡魂直冒。
原来这老鳖在催动碎星拳的过程中,竟然在目前环境的衬托下,进入了顿悟状态,借用了星斗之力,使自己的碎星拳发挥出了前所未有过的威力。
这种感觉梁诚有些熟悉,因为当年在望海城时,被海陆相生树临时拔高到合体状态的梁诚也曾经进入过这种状态,当时那一拳的威力也是强大无比,让梁诚每次回味当时的场景,都感到酣畅淋漓。
可惜当时修为被拔高得离自己真正的实力太远了,那种顿悟的感觉很快就被梁诚遗忘殆尽,再也找不到了。
在这之后梁诚不甘心,也曾经多方尝试,可惜再也没有找到那种发力方法,对此梁诚一直觉得非常遗憾。
今天晚上梁诚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重新看到了碎星拳在意与神会之下,借助了星辰
之力加持,发出了如此难得的拳劲。
本来看到了这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梁诚应该高兴才对,可惜这一记碎星拳却是自己的对手发出来的,现在几乎快要了梁诚的小命,这种事情可让人高兴不起来。
老鳖发出的那闪烁着刺眼星光的拳影还未到来,沉重的拳风就让梁诚简直喘不过气来,这一瞬间,梁诚才知道那邋遢老道所言的时运不利还真有其事,现在的状况已经危险至极,要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纵使梁诚已臻黄金之体也难以避免被打爆的下场。
在电光火石之间,梁诚灵机一动,忽然想到那老道士所说的攘除厄运之法,不是还给了自己一个叫做什么烦怨果的东西吗,看来这个东西是保命的关键,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梁诚用最快的速度取出那颗通红的烦怨果,运全力朝着老鳖砸去,同时手中清风剑连连划出一圈圈剑影,拦在那朝着自己袭来的碎星拳劲之前。
可是这一切和那排山倒海的力量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梁诚耳中听到清风剑发出了“咔”的一声哀鸣,可以感觉出来,这把锐利的宝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接着梁诚感到对手的拳风已经快掠到了自己持剑的右手,整只手顿时一麻,就像是伸到了熔岩当中一样,有一种被烧灼的感觉。
烦怨果半点也没奏效,梁诚几乎绝望之时忽然福至心灵,大喝一声:“剑遁术!”
接着手中光亮闪起,那把几乎要被折断的清风剑忽然爆出一股巨大的能量,随即这团能量包裹着梁诚快如闪电般的一亮,就原地不见了踪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说起来有那么多动作,实际上几乎在一息之间就全部完成了,在老鳖的感觉中,就像是对手连人带剑在顷刻间就被自己这一记刚猛无比的碎星拳打爆了,接着眼前一道红光飞来,似乎有个红色的圆球砸向自己的面门。
这个圆球的速度和威力简直不值一提,只是老鳖感到飞来的圆球包含着一股奇怪的气息,让他觉得非常舒适。
老鳖一把将这圆球抄在手中,然后看到这座江神庙的祭坛和上面的两个座椅,包括神庙的侧面围墙,都在自己的拳力之下化为了齑粉,就像是忽然蒸发了一样,足见这一拳的巨大威力。
“哈哈哈!”老鳖兴奋之极,心情无比畅快,他修习碎星拳的时日那是很久了,可从来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没想到这种拳法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一拳就将实力相差无几的对手打爆了。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让老鳖似乎一下子看清楚了今后的修炼道路,这种收获简直是太大了,与之相比,区区血食和贡果算得了什么!
老鳖几乎忘记了自己来这江神庙的初衷,兴奋之意过去之后,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体悟着先前那种感觉,想要将这种玄妙而神奇的感觉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