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拘一格的丹道
不一会,丹炉已经预热完毕,梁诚盘膝坐下,轻吐一口气,收摄心神。接着伸手取过制备好的灵药,调整火力,然后不再迟疑,一株株灵药如同穿花蝴蝶,飞入丹炉之中。接着口念法决,大火“腾”地冒将起来,裹住丹炉,一时间灵材滋滋作响,开始融化混合,冒出阵阵药香,这时灵药中的杂质被分离出来,梁诚轻轻吹了一口气,杂质如飞灰般飘荡出了丹炉。
梁诚聚精会神,仔细观察药液状况,轻轻将火焰收小,慢慢熬制,同时双手不断结出各种法印,指尖灵气如流,阵阵打入炉中,控制药液交融的速度。渐渐地时间慢慢流逝,丹炉中的药材开始凝聚收拢,这时火力已经降到了最低,梁诚将最后一味制备过的凡药白术投入丹炉中,顿时如同一阵轻烟飘过,丹药开始成型。
梁诚脸上露出微笑,炼丹已经接近尾声,时间尚有半个多时辰,眼见是十分宽裕。施孟在一旁观看,已是有些看呆了,心中对梁诚的炼丹技艺也是肃然的有些起敬了。
最后梁诚轻喝一声,果断散去法诀,开炉取丹,顿时飘出淡淡药香。梁诚伸开手掌,只见三枚墨绿发亮的丹药静静躺在手中。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不知何时,薛慕清已经走进屋里,伸手接过一粒梁诚所炼制的丹药查看起来。
“嗯,此丹甚是对症,炼制的火候掌握得不错,只差一点便能达到黄级下品了,可以完全解除灵息锁的状况,难为你在短时间内就拟定出丹方,在丹道上果然颇有天分,我看此丹可以名之为解灵丹。”一面说着一面将丹丸递给施孟示意他服下。
原来这丹药品质,是按用料贵重与否以及炼制情况分为“天、地、玄、黄”四级,每级又分为“上、中、下”三品来分类,这些算是入品丹,还有不能入品的分为“优、良、中、差”四级。梁诚所炼制的解灵丹,灵材和凡间草药混合,原料算是十分普通,所以按用料的普通程度能得到接近黄级下品的评价已经是极为不俗了。
果然没过多久,服下解药的施孟眉头舒展开来,感觉全身灵息的锁闭状态完全解开,开始运转自如,不由得朝梁诚点点头,喜笑颜开。
薛慕清微笑看着梁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名叫梁诚。”
“愿意接受老夫传承,成为老夫的关门弟子吗?”
“当然愿意,晚辈求之不得。”
“很好,老夫教过很多弟子,炼丹时几乎全部都是因循守旧,没有自己的思考。你很不错,知道突破前人的杵臼,懂得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哈哈哈!没想到数万年的等待,老天终于给我送来一个好苗子,老夫的衣钵,后继有人了。”薛慕清仰天大笑,身影却渐渐暗淡下去。
梁诚急了,叫道:“前辈,你怎么了?”
薛慕清伸手轻拍梁诚肩头,笑道:“傻孩子,老夫经过万年等待,早就灯尽油枯了,今天一朝心愿得偿,这缕残魂自然是要消散而重入轮回的,可惜啊,老夫不能亲自指点你了,不过只要神木烘炉在,就能得到老夫一生所有传承。如今老夫消散在即,你还不愿改口,称老夫一声师父吗?”
梁诚看着薛慕清暗淡的身影和慈和的笑容,只觉得十分亲切,想到才和他在一起几个时辰却马上又要永别,心中难过,不由得眼中含泪,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恭恭敬敬道:“师父!”
“好孩子,为师的神木洪炉这就传给你了,你要细细揣摩,善加利用,记得要心存慈悲济世之心啊。”说完薛慕清化作一团刺目辉光,照射四方,只见四周的景物如树木林海、山泉草地以及炼丹小屋都急剧收缩,像是一团幻影般投入到梁诚身内。
辉光消失,梁诚和施孟二人惊讶地发现自己站在方才的楼阁门口处,只是原先的楼阁已经不复存在。
梁诚急忙内视丹田,只见其中旋转着一栋小小楼阁,忽地又化作一尊古朴的木质丹炉,梁诚伸出手,神念一动,只见那小小丹炉出现在手心,团团旋转,飘忽不定。
只见那丹炉内燃烧着一缕翠绿色的火焰,一闪闪的透出无尽生机,施孟惊道:“不得了,这是木灵圣火啊!”
梁诚怔怔看着神炉中的木灵圣火。这种异火极为罕见,用来炼制丹药,成功率凭空可以增加四五成,可以说是丹道圣火,多少炼丹师不惜一切代价都求之不得的圣火,就这样到了自己手中。
在这缕圣火中,梁诚隐隐感受到了丹王薛慕清的气息,想到了这位新拜的师父临别时所说的话,知道在炼化这缕木灵圣火时,可能会接受丹王的传承,于是小心翼翼收起神木洪炉和圣火。现在身在秘境中不适合炼化这缕异火,只能先收起来留待今后再说了。
怀着既兴奋又有些惆怅的心情,梁诚二人离开了这片园林,继续朝着梼杌所在位置而去,这次有施孟陪同,梁诚拿出了御风叶,低空慢速飞行,这一下比在地面速度大大提高。飞了几个时辰,估摸着目的地近了,梁诚拿出地图,看到上面有两个亮点在不远处徘徊,知道是附近的云隐宗同门,为避免麻烦,叫施孟回洞天隐藏起来。
施孟刚脱困不久,满心不愿意再回去,但是经不住梁诚几的也是,我是最重要的底牌,怎么能轻易暴露在人前呢。”一边青光一闪,回到黑甜福地去了,至于那个画轴洞天,因为惧怕那傀儡道士又把自己制住,那是打死也不愿意再进去了。
梁诚朝着亮点快速走了过去,同时那边同样已经察觉,也就迎了过来,不到一刻钟,两边迎面相遇,只见一个女子远远的就高兴地喊道:“梁师兄,你也来了。”梁诚一看,原来是邢玉英邢师妹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同门师兄。
邢玉英看见梁诚显然十分高兴,一把拉住梁诚的袖口说道:“梁师兄,你来的正好,我们找到了一小片灵田,里面栽种着许多灵药,只是守护精怪十分厉害,我和张师兄两人看了许久,还是没有把握,一直不敢动手,现在你来了我们一起过去对付那妖兽好不好?”
“咳!”旁边那张师兄见邢玉英拉着梁诚十分亲近的样子顿时心中有些不快,轻咳一声插话道:“邢师妹,这一位是?”
“哦,抱歉,我忘记给你们介绍一下了。”邢玉英先给梁诚介绍了那张师兄,原来这张师兄名叫张嘉麟,说起来和梁诚还有些瓜葛,几年前宗门内才俊之会的飞龙大战,这张嘉麟的参赛名额就是被梁诚给顶替掉的,自觉被梁诚平白冒出来夺走了机会,从那时起一直对梁诚怀恨在心,只是从来不曾见面,慢慢的恨意有些淡了。这次偶遇,忽然听到邢玉英介绍说出“梁诚”二字,顿时勾起了心中的恨意,加之这一段时间和邢玉英相处了许久,对此女若有若无有些感觉,本来也不怎么在意此女,只是忽然见到邢玉英对梁诚比对自己还亲近,心中嫉火立即熊熊燃烧起来,醋坛子咣当一下就打翻了,于是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梁诚早把这事给忘记了,忽见张嘉麟这副嘴脸,顿觉莫名其妙,心道这人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对自己为何无端就有那么大的敌意呢,顿时也沉下脸来。
邢玉英察觉到气氛不对,惊讶道:“你们认识?”
张嘉麟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呢,梁诚是吧,新进才俊嘛,才进宗门就夺走了别人的上进之路,能耐大得很呢。”
梁诚一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腔调,这才想起当时姚玉茹对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是有个这么个姓张的被自己顶替参赛,原来冤家路窄却在这里遇上了。
梁诚不冷不热地说道:“张师兄,当时那事是由宗门内长辈决定的,你我都身不由己,你愿意往好处想或者硬要怪罪到我头上,都随便你,我反正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就你这个一点歉意都没有的样子,我就看不惯!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张嘉麟气得脸色铁青,转头对邢玉英说道:“邢师妹,你是继续跟我走还是跟他?”
“张师兄,这事我也听说过,其实不该怪到梁师兄头上……”
张嘉麟一听邢玉英还帮着梁诚说话,更是怒不可遏,冷哼一声扭头就走,邢玉英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人是个小心眼,根本无从劝阻,于是只好由着他去。
张嘉麟一边走一边连邢玉英都恨上了,心中愤愤不平地想:“没想到这贱女人也如此无情无义,这几天老子枉自对她那么好,等老子一走开,这对狗男女肯定要到灵田那边,哼,老子得不到的东西,这对狗男女也休想得到!对了,那守护精怪看上去十分厉害,不如我尾随过去,关键时候给他惊动一下,最好教这对狗男女在此处送了性命,这才能解了我心中之恨。哈哈,此计大妙!”
想到这里,张嘉麟阴鸷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转身,悄悄地返回去了。
第四十七章 灵田采药
邢玉英在张嘉麟走后,无奈地对梁诚说:“梁师兄,怎么办,现在又只剩我们二人,只怕是奈何不得那灵田的守护怪了。”
梁诚却是成竹在胸,有了施孟这个秘密武器,并不惧怕那守护精怪,那张嘉麟走了更好,省得多一个人来分赃,尤其这个人还和自己不对付。想到这,梁诚咧开嘴一笑:“邢师妹,说说情况,那守护精怪是哪种怪物?”
邢玉英看见梁诚的笑容,顿时感到很安心,忽然觉得那张师兄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梁诚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师兄很信任,觉得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怕,想到这里,邢玉英不由得怔住了。
“师妹!”梁诚见邢玉英呆住了,觉得奇怪。
“哦!”邢玉英脸一红,慌忙答道:“应该是一只树精,具体是什么树看不出来,我和张师兄在旁观察了很久,张师兄说那树精虽然灵智不高,但是至少有旋照期的修为,说不定更高,所以我们一直不敢动手。”
“这样吧,师妹你留在这里,我先单独过去看看那怪的虚实,有什么情况我传讯告诉你。”梁诚有意想支开其他人,单独行动,不然施孟不好出手,于是提出自己要先过去看看。
“嗯,那好吧,梁师兄你千万要小心。”邢玉英年纪小又信任梁诚,所以梁诚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其实这也没有错,梁诚其实并不会亏待她,之所以这样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施孟的存在而已。
梁诚往邢玉英所指方向走出一段距离,看看四下无人,就将施孟召唤出来,把情况给施孟说了一说,施孟笑道:“小小的旋照期树精,本少手到擒来,走,看看去。”
当先走了几步,却回头对梁诚道:“诚哥,后面有个尾巴,应该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张师兄,我看他一路鬼鬼祟祟的样子,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也是那张嘉麟倒霉,哪里知道梁诚这有个相当于结丹期的高手,自以为躲得足够远,又自恃隐匿手段不凡,梁诚万万不可能察觉,但是这点手段在施孟眼里,根本是看得清清楚楚,无所遁形。
“哦,原来是他跟过来了,这家伙与我为敌,肯定是想过来趁乱害我的,要想个法子下个套给他点颜色瞧瞧。”说完沉吟着考虑怎么对付张嘉麟。
“太好了,给人下套,这种事我喜欢,诚哥,灵田的守护怪是树精没错吧,那个姓张的交给我吧,包你满意。”施孟笑嘻嘻说道。
“没问题,他是你的了,别客气,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死了算他倒霉。”
梁诚这几年对门派虽有那么一点点归属感,但也没觉得需要对一个仇视自己的同门手下留情,修行之路走得久了,早知道温情脉脉、以德服人那一套是行不通的,自然统统丢掉了。
施孟笑嘻嘻取出一物,黑黑的像是一块土壤,有一股发霉一般的怪味,随手施法掩饰住这股怪味,然后心念一动,这土块化为一块黄灿灿的铜精的样子,随手丢在路边杂草丛中。
梁诚道:“这东西不是园子里的玄黑壤吗?你这是要让他当铜精给捡起来?”
“嘿嘿。”施孟一笑:“在本少的千幻**下,保证那姓张的自会经过一番小小的曲折,得到这个宝物,在他眼里这是铜精啊,可是个好东西,法器里面掺一点点就立即提升品质,姓张的祖坟冒烟捡到这东西然后再跑到那树精面前,那就精彩了。”
“就是可惜了这块玄黑壤,我看姓张的连皮带骨还不如这块土珍贵。”梁诚别的没什么,倒是心疼起这一小块玄黑壤来了。
“哈哈,放心,不会丢的,没我同意,园子里的土谁也拿不走,等完事了我心念一动它就得回去,这才叫手段呢。”施孟得意洋洋说道。
布置好了对付张嘉麟的圈套,二人来到了灵田的入口。施孟使出一个隐匿幻术,把梁诚也笼罩在内,慢慢向入口走近,一直抵近到面前,那守护树精还是毫无知觉。梁诚暗赞施孟手段高强,一面仔细观察那树精,只见那怪的树皮凹凸不平,灰黑灰黑的十分粗糙,枝叶长势茂盛,绿荫如盖。排列如羽状的树叶夹杂着一簇簇黄白色的小花。主干上一道道纹路组成一个丑陋的人脸样子,这时正闭着眼睛睡觉。
“原来是一个槐树精。”施孟传音笑道:“槐树是树中之鬼,其性甚阴,生长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秘境里,就是容易成精作怪,我们不必出手,就等着看好戏吧。”
梁诚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二人静静等候了一小会,施孟传音道:“来了。”这时忽见那槐树精蓦地睁开绿色的眼睛,精光四射,一张丑脸非常拟人化的露出惊喜的表情,伸出鼻子四处乱嗅。然后一声长嘶,拔起自己的树根,抖了抖土,竟然就这么疾驰而去,速度奇快。
一路跟来伏在不远处的张嘉麟本来心情不错,正在做白日梦,一边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目,右手还轻抚着储物袋,一边还计划着今后怎生利用这新得到的铜精,忽见那恐怖的树精竟这么连弯也不带拐一个地朝自己这边扑过来,不由得叫一声苦,急忙起身向后亡命而逃,惶惶如丧家之犬。结果一个追一个逃,就这么疾驰而去,这下子灵田就这么敞开了成了不设防之地。
梁诚大笑道:“没想到张师兄身法这么轻灵,速度还是满快的嘛,说不准还能捡回这条小命的,哈哈。”一边说一边拿出传讯玉简给邢玉英传信叫她过来。
施孟接口道:“你别小看那块玄黑壤对树木精怪的吸引力,那对它们来说简直是至宝,一旦发现决不罢休,我要是不把玄黑壤收回来,你那张师兄必死无疑。”
“等会再收,让他跑一会再说,松松筋骨对他没坏处。”
“知道了,我在附近转转,呆在洞天里闷得慌,别担心你那娇滴滴的师妹,我不想让她看见我,她就看不见。”施孟对梁诚说。
梁诚挥挥手,那意思是叫施孟自便,这个被关了几百年的囚徒,也怪可怜的,是时候该放放风了。
隔了一小会,邢玉英赶了过来,脸色惊疑不定,问道:“梁师兄,出了什么事?我看见那树精追着张师兄,一道烟奔了过去,吓死我了。”
“哦,是这样的,张师兄舍生取义,自告奋勇引走了树精,真是好人呐,所以我们快进灵田采摘灵药吧,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美意。”梁诚胡乱回答道。
“这样么”邢玉英心里嘀咕着,觉得张师兄应该不是这么高尚的人啊,这事情一看就是里面必有蹊跷的样子,但是也不好多问,最后还是一声不响地跟着梁诚进了灵田里面。
进了灵田,邢玉英一声惊呼:“好多灵药啊!”只觉得眼花缭乱,惊喜非常。
梁诚大手一挥,笑道:“一人一半,不用客气。”
于是两人忙着采摘灵药,按着逢五取四的原则,每一种灵植都留下了一些做种。这也是修士取药的基本原则,违背原则竭泽而渔是修界大忌,这么干不要说以后的心魔关不好应付,长此以往必遭天谴。
没过多久,灵田中该采摘的灵药都采好了,梁诚把每一种灵药都连根完整取出数株,暗中交给阿参种到黑甜福地的玄黑壤中,心中高兴,这下自己种植的灵药品种算是非常丰富了,对以后自己在炼丹一道的进取是非常巨大的助力。
邢玉英对自己没有出力就坐收好处过意不去,执意不肯平分,只愿要三分之一,梁诚也不矫情,于是就拿到了大部分灵药,反正对于炼丹师来说,灵药永远也不嫌多。
事情做完后,梁诚和邢玉英离开了灵田,同时传音叫施孟收了玄黑壤,算是放了张嘉麟一条生路,至于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他跑得够不够快了,按说槐树精这种没有开启灵智的精怪,失去想要的目标就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不会穷追着不放的。
果然出了灵田不久,梁诚远远看见那槐树精急急奔回了原地,跳进地上的大坑,扭动几下,还伸出树枝拍紧土壤,然后像是很舒服地吁了一口气,合上眼睛继续睡觉,至于灵田里应该由它守护的灵药消失了不少,以它的灵智,好像一点也没看出来。
梁诚轻轻一笑,拿出玉简看了看地图,确定好位置,然后带着邢玉英往那梼杌被关押处奔去。
不到一个时辰,梁诚和邢玉英就到了,只见那是一个山谷口,外面已经集中了不少人,每个门派的人都有,各自按所属门派聚在一起。
其中以云隐宗先到的人最多,梁诚心想本宗这些同门就是心眼实在呀,怎么也不在秘境里找找自己的机遇,就这么直愣愣的跑到这里傻等着呢。殊不知机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再说在这秘境里也有很多危险,阎浮修界的风气就是比较保守,缺乏勇猛精进的气质,多数人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一般不愿意轻易涉险,能进到这个秘境中,顺路采得几味不错的灵药,并在如此浓厚的天地元气中吐纳修炼,已是大感满意,哪里还愿意冒险。
梁诚二人直往云隐宗人群走去,远远的人群中的赵德胜和李子龙就朝梁诚点头示意,原来他们早已到了此处。元山也在,但是他和梁诚不熟,只是看了一眼梁诚,微微颔首,眼光很快就转到别处了,倒是赵德胜迎上来,问梁诚道:“梁师弟,你们一路过来可曾看见其他同门?”
梁诚道:“在附近曾见到了张嘉麟张师兄,他好像另有机遇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这会可能正在哪里探秘。”
赵德胜皱眉道:“再有三个时辰老祖们就要进来破阵了,本宗除了张嘉麟还有两人没有就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这张嘉麟也是,不以宗门为重,只顾自己的私务。”
话音刚落,远处就出现了张嘉麟狼狈不堪的身影,一跛一跛走了过来,脸色灰败,面颊上有几道树枝刮出来的血痕,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哭丧着脸走进云隐宗同门的圈子就一屁股坐下,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第四十八章 石柱
看见张嘉麟这个样子,作为队长的赵德胜忙过去询问。梁诚在一旁冷冷看着,张嘉麟看了一眼梁诚,目光中虽然满是怨毒,但是现在一条命只剩半条了,也不敢多话,只好随便支吾过去后,慌忙打坐调息,抓紧时间恢复状态。
时间又过去近三个时辰了,赵德胜和副队长元山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知道现在还没到的人,除了极小的几率是被困在什么地方,更大的可能是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
其他宗门内情况也是类似,梁诚想到死在黑烟怪物手里的何得财和那紫衣青年,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修行之路确实充满意外,上一刻还是别人眼中春风得意的宗门才俊,下一刻就性命不保,成了别人上进之路边的一具垫脚的尸体,甚至尸骨无存,这种事情实在是很多,自己的道路会走成什么样,颇费思量。
正想到这里,忽听到无靥的声音:“不错,人差不多到齐了。”梁诚抬头一看,只见一众祖师都已经站在众人之前,各宗众人急忙站起施礼。
云隐宗第四祖无咎快步走向前面,在谷口凝神观望了一会,说道:“嗯,这谷中天地元气如今确实有些紊乱,那禁制大阵应该正在薄弱期。”
三祖无尘闻言道:“很好,我们这就开始准备吧。”说完回头对着云隐宗一众弟子说道:“这谷中便是凶兽梼杌被困之处,你等就不要进去了,山谷左边不远有一处溶洞,你们可以去那里等候。”
众人一听不能一起进去,上古凶兽梼杌的模样也看不成了,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也不敢违拗,只好无奈准备前往溶洞。
这时跟过来的陆上宗门五祖却面露不快,那张夫人道:“无尘道友,说好了进来一起行动的,怎么你们又安排宗门小辈单独行动,这是要到何处去啊?”
无尘道:“进入谷中困阵释放那凶兽梼杌,总归存在莫名凶险,我让门下孩儿们暂时避一避难道不可以吗,你们同样可以让门下子弟暂避的。”
“不成!”陈天雄眼珠一瞪,满脸不信任:“这秘境你们云隐宗经营许久,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这附近做了什么手脚,要我说啊,大家都在一块儿,谁也别想单独行动。”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嘿嘿,君子也好,小人也罢,反正我就是这样,不服啊,不服咬我啊!”
眼看两人就要争执起来,其他几位老祖纷纷过来劝阻,态度看似不偏不倚一副和事佬的样子,但是话里话外和那陈天雄都是一个意思,就是不放心云隐宗单独行动。
无靥见状,心中虽然恼火,但也无可奈何,于是转头对无尘道:“三弟,就让大家一起去吧,省得人家不放心,我云隐宗光明磊落,没什么是拿不上台面的。”
于是无尘不再要求云隐弟子躲避,而是和其他门派一起行动,弟子们见状面露兴奋之色,反而十分高兴。其他门派见云隐宗如此,也放下心来,各自招呼自家弟子,浩浩荡荡往山谷中行进。
走进谷中约莫一箭之地,地势逐渐开阔起来,只见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寸草不生。再往里走,众人觉得光线越来越昏暗,视线渐渐模糊。就在这时,众人眼前景色忽然一亮,感觉像忽然穿过了一个什么屏障一般,视线重新又恢复清楚,只见前方不远处突兀地出现了五根巨大的石柱,仿佛五把利剑直指天空。这石柱造型古朴,巨大无比,环绕着一块宽阔的空地,五根石柱的顶端分别垂下四条粗大的黑色链条,一端连接到空地中心,锁着一头小山一般的巨大身躯,众人心中一紧,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可怕凶兽梼杌了。
那小山般的梼杌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气息,但是众人都有一种沉重的压抑感,修为越高,这种感受越是厉害,前一刻还昂首阔步目空一切的七杀门老祖陈天雄这会却脸色发白,身躯微微颤抖,一种无可抵御的可怕感觉泛上心头。
各宗小辈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一个个愣怔着只是盯着场地中心的梼杌看去。这时小山般的梼杌微微一动,众人忍不住“哗”的一声,定力差的几个已经是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倒在地,连转身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场地中心的凶兽梼杌缓缓站了起来,只见它双目发出幽幽绿光,一对长长的獠牙伸出血盆大口之外,前额正中有一根尖锐的独角,长相凶恶狰狞,身形似一头巨大的斑斓猛虎,可是一条尾巴却黑黢黢的奇长无比,闪烁着金属般的暗光,就像一根钢鞭拖在身后。
梼杌轻轻摇动一下身体,身上的链条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这巨兽的四肢和头颅都被五个巨大的金属环锁着,石柱上垂下的巨大链条牢牢的连接在金属环上。
“你们这一界修行者的修为真是弱小可怜,真如蝼蚁一般!”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是梼杌在开口说话。说完梼杌散发出一股滔天凶气,顿时众人被这股凶气所压制,几位宗门老祖脸色难看,一大半各宗弟子两股战战不能站立,一下子跪伏在地上,只有各宗精英弟子如左丘素青、于国刚、马骏等还能勉强挺立。
在云隐宗这边,除了赵德胜、元山、李子龙等几个老弟子还能站住外,梁诚意外的也是看上去压力不大,神态自若的样子,一时梁诚自己也愣住了,回头想来应该是与自己进入密境之后,得到熔岩锻体等各类机遇好处,肉身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有关,何况梁诚甚至还觉得,这梼杌给自己的压力,似乎并不比之前遇上的那个黑烟怪更大,更不用说那个变成鹦鹉的老妖了,那种等级的存在,实在是难以想象。
“嗯,还算是有那么几个过得去的。”梼杌环顾四周能够道,同时收敛了自己的气势,被压伏在地的众人如蒙大赦,纷纷站起连忙后退。
云隐宗第四祖无咎颇为意外地看了梁诚一眼,然后朝着梼杌拱手施礼,说道:“我等按约定而来相助前辈脱困,还请尊者前辈遵守约定,告知在下家师下落。”
“哼!你那个师父,修为虽然不高,但也是此界最强者了,本尊想要脱困,自然要先助他加强实力,难道你以为本尊会害他不成。”
“啊……尊者的意思,我师尊还在这一界?”无咎一听十分激动。
“自然还在这一界活得好好的,不然你以为如何?难道我陶然尊者会自食其言,把他生吞活剥了不成。”
梁诚一听这个形貌极为凶恶的上古怪兽竟然自己还有尊号叫什么“陶然尊者”,和凶恶的外形完全不相称的样子,不由得啼笑皆非,但仔细一想也属正常。人家也是灵智极高的妖类,有名有号一点不奇怪,自然不会自称梼杌。就像人类,总不能因为自己属于人类,名字就非得叫做“人”不可。
“看仔细了!”梼杌说着抬起自己的右抓,只见巨大的爪子擦了一下顶门的独角,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光芒散尽之后,一个潇洒的身形出现在众人面前。
“师尊!”云隐宗四祖抢步出去,含泪跪下。
“您老人家没事,这真是太好了。”云隐宗四位老祖呜呜哭着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半点祖师爷的样子,就像四个找到了父亲的孩子,哪里还管其他事情,只顾着宣泄自己的依恋之情。建极真人伸手轻抚几个徒弟,口中温言安慰。
云隐宗弟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平时宛若仙人的老祖都这般模样了,不由得呆了。只有梁诚这个例外却是在想其他的事情,梁诚先前一见那梼杌凭空摄出建极真人,就知道它也有自己的空间法宝,平时曾听施孟非常羡慕地提到过,上古妖族曾经流传过一种功法,可以将自己的身体骨骼爪牙等逐渐修炼成空间法宝,这样看来,梼杌是将自己的独角修炼成空间法宝了。
这时陆上五祖互相对视一眼,一起迈步上前行礼道:“见过建极真人,恭贺真人脱困。”
建极真人呵呵而笑:“免礼免礼,不过本座却不是脱困,因为尊者前辈并没有困着我,而是给了我一个大机缘。”
梼杌哼了一声道:“还行,在本尊的洞天福地修炼了这几百年,进阶到元婴中期了,还算是没有让本尊失望。”
“哇,元婴……元婴中期……”众人发出一阵惊叹。不禁都向建极真人看去,只见真人一袭白袍,乌黑的头发上挽着一个发髻,上戴一个精巧的道冠,形貌儒雅,蓄着三绺长须,年龄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手持一把拂尘,身长玉立,反倒比自己的徒弟外貌上年轻得多。
“好了,闲话休提!这次你一个元婴中期加上这数名结丹后期,应该可以试试了,到时候本尊脱困,你们这一界也就摆脱了这仙路被封无路可走的命运。”
建极真人道:“晚辈等自当尽力助尊者脱困,望尊者脱困后遵守诺言,不要加害这一界的亿兆生灵。”
梼杌低吼一声,很是不满,众人心中一颤,只听得梼杌怒道:“本尊早已许下心魔誓言,难道还不够吗?就凭此界区区一点资源,值得本尊冒着心境受损的风险来大开杀戒吗?你们这一点点资源,本尊还不放在眼里,说实话本尊就是把你们这一界全部囫囵吞了,还不如到上界随便屠了一个最差的世家,也比这油水大得多。”众人见梼杌发火,心中都是七上八下。
建极真人却是神色不变,笑道:“尊者息怒,晚辈没有信不过的意思,只是当众重申一遍,好教众人解了心中不安。”
梼杌道:“就你这个小道士话多,行了,开始吧,破阵的法子你既琢磨了那么多年,自去安排徒子徒孙做事吧。”
第四十九章 消失
建极真人却陷入沉思,在这秘境中遇上梼杌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研究观察这上界大能所布下的困阵,并且自信自己在阵法上的造诣,也是此界无双的,可是看到这个困阵,总觉得奥妙无穷,很难找到破解的头绪,搞不好就只能靠蛮力破解了。也亏得梼杌有求于己,这才不惜代价提升自己的实力,并且经常出言指点自己,如今自己进入元婴中期,这都是梼杌的功劳。
可惜梼杌修为见识虽高,却不懂得阵法之道,一直只能慢慢试探着消耗削弱此阵,为此梼杌也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据他自己所说,这么数千年下来,阵法已经是削弱到了极点,只要有足够的外力破坏干扰一下困阵,那么这个存在了数千年的大阵就会被破掉。
虽然大阵已经被削弱了,可是建极真人总觉得目前破阵,还是有人手不足之嫌。正自踌躇,忽听到梼杌大喝一声:“何人在此鬼鬼祟祟!”话音未落双目两股绿光射了出来,笼罩在五根石柱外围七八丈处,梁诚一惊,抬头看去却见施孟满脸惊慌之色现形而出,原来是施孟在外溜达了半天,觉得玩够了于是返回来想找到梁诚,自恃匿形能力不错,跑到困阵外观望却是被梼杌发现了。
眼看梼杌伸出右抓,凭空就将施孟摄进困阵,梁诚心里着急,急忙叫道:“尊者手下留情,这是晚辈的契约兽。”
“嗯,看不出你修为浅薄却有化形契约兽。”梼杌哼了一声停下手,转头对着施孟不满道:“枉你一个堂堂化形妖兽,却与修为如此低下之人订立主仆契约,真是丢尽了我们妖族的脸,要不是现在用人之际,本尊一爪子拍死你。”
施孟满脸委屈却也不敢多言,还是梁诚看不过去,说道:“我向来把施孟当兄弟的,并不是什么主仆关系,况且当时之所以定这个契约,也是为了救他脱离一个困阵,和尊者前辈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梼杌闻言不语,瞪了施孟一眼,自顾自缩回去躺下,竟对破阵不闻不问起来。
建极真人却是眼睛一亮:“你所说的困阵可是无量观那个?”
梁诚面对本派祖师那可不敢怠慢,恭敬答道:“回禀祖师,正是。”
原来是它,建极真人回头看了施孟一眼。无量观那个困阵还是千多年前自己亲自布下的,施孟也是那段时间偶然得到的一头迷失心智的幻貘,当时为了增添幻阵威力,就把它封印到了困阵之中。
“你且说说是如何将他从困阵中搭救出来的。”建极真人一指施孟,问梁诚道。
于是梁诚一五一十将当时的情况叙述了一遍,建极真人听完眉头紧皱,轻轻看了一眼那梼杌,心道:“这个法子却没有什么用处,先不说两阵没有共同之处,就凭那位爷暴躁的性情,谁敢在他面前提暂收他做契约兽这几个字,非被他活撕了不可。”
于是摆摆手,对梁诚道:“一会本座尝试破阵,你的契约兽也要出一把力。”
梁诚和施孟也不敢推辞,只好齐声答应。
无咎上前道:“师尊,当年您吩咐炼制的破阵法宝我们带来了。另外,弟子这些年偶然得到了一小块蓝耀晶,弟子自作主张熔炼进去了。”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通体透出蓝汪汪的荧光,看上去却像一个小小的玉塔。
建极真人大喜,接过玉塔在手中细细端详许久,笑道:“有这等事,蓝耀晶这样的炼器圣物都被你遇上了,可见天道冥冥,自有福佑,此界注定不该绝断。这样一来,我破阵的把握凭空增加三成有余,哈哈,甚好甚好。”
梁诚看到那散发着蓝光的小塔,想起了自己在坊市买到的那个断矛般的怪东西,最后却误打误撞,便宜了那鹦鹉老怪渡过了天劫,似乎黑烟怪也称它为蓝耀晶,没想到却是炼器圣物,那么大一块,简直是无价之宝啊。心中隐隐有些肉疼,正自走神,却见建极真人不再犹豫,招手将在场的包括施孟在内的结丹期修士全部叫到跟前,如此这般讲解了良久,然后安排他们分别站在五根石柱下面准备,正好一根石柱两人。
这时建极真人表情严肃,口念咒语,双手捧出那蓝色小塔,缓缓举过头顶,那小塔就自己漂浮向上,弥漫出梦幻般的蓝色光彩,越飘越高,同时也越变越大,片刻之后就成为了一座巨型七层宝塔,笼罩在那五根巍峨的石柱上方缓缓旋转。
建极真人盘膝坐下,挥手打出一道法诀,那石塔底部发出红色光芒,笼罩在五根石柱上,此时每根石柱旁的两名结丹修士也都盘膝坐下,伸出双手抵在石柱表面,丹田中的灵息汹涌而出,往石柱中注入。
梁诚在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建极真人是元婴中期的大能,在阵法上的造诣岂是梁诚这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所能比拟的,所以这次破阵,对梁诚来说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梁诚正好细细观摩,与自己所学相互印证。
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几个时辰,建极真人每次变化法诀,催动巨塔时梁诚都凝神观望,慢慢看出一些门道,原来建极真人是要通过这破阵法宝干扰这五根石柱汲取天地灵气的节奏,石柱下的那十名结丹修士也是通过往阵法中的节点注入灵气来阻碍它的运转,只要此阵不能正常汲取天地灵气,就难以抗拒梼杌的蛮力挣扎。
这样持续消耗,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破阵宝塔发出的红光稍稍有些暗淡下去,那五根巨大的石柱看上去却是没有太大变化,梼杌也一改之前的悠闲,变得紧张起来,巨大的躯体上肌肉隆起,不时挣得那巨大铁链隆隆作响。
大约到了第三日午后,建极真人脸色有些发白,一看就是消耗过大的样子。其他的结丹修士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都是坚持不了多久了的样子。梼杌鼓励道:“大家加一把劲,这困阵也到了极限,就快要破开了。”说着更加剧烈扯动铁链,只见那五根巨大的石柱微微晃动起来。
众人一看石柱摇晃,心中一喜,知道梼杌所言不虚,这困阵确实支持不了多久了。又过去半天的样子,石柱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可是众人也是强弩之末了,围着石柱的结丹修士都是汗如雨下,脸色苍白,眼看要支持不住了,梼杌忽然伸抓将梁诚、左丘素青、马骏等各宗们实力最强悍的十来个弟子分别摄到石柱下,叫道:“尔等也出一把力气,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前辈不可!”建极真人大急,正要劝阻,梼杌却道:“小道士,专心破阵,这困阵破解之时就在眼前了。”建极真人无奈,事到如今也停不下来,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了,只好加紧破阵。
破阵众人得了生力军,果然压力稍减,梁诚等人虽然只是筑基修士,实力浅薄,但是这困阵也到了最后阶段,犹如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只听得轰然一声震耳欲聋,五根石柱寸寸崩裂,场地正中出现一个直径丈许的黑色空洞,大家从未感受过的浓郁无比的灵气从中喷涌而出,众人都被这景象震惊了,急忙远远退开。好在那黑洞只出现了片刻,马上就消弭无踪了。
“哈哈哈!本尊终于脱困了!”梼杌仰天长啸,头颅四肢还拖着那粗大的链条,只是链条一端的石柱已经彻底崩坏,再也无法制住梼杌了。
建极真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口中“恭喜尊者脱困”六字刚出口随即环顾四周,惊道:“不好,那些小辈们哪里去了?”各派尊长急忙查看,果然发现梁诚等十来个协助破阵的晚辈弟子都不见了。
“不要慌。”那梼杌慢条斯理地说道,一边化身为一个长相极为妖异俊秀的年青书生摸样,身材颀长,一袭青衣,一副气质出众的样子。众人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凶兽化形后和本体形象差距如此之大。
“我送了那些小辈天大的机缘,如今他们已经到灵界去了,你们不必担心。”
“啊?这、这、尊者你就这么贸然把他们送到灵界去,人生地不熟的,你叫他们如何生存?本界各宗无端损失那么多后辈才俊,这可如何是好?唉!这些年轻人,怎么就到灵界了呢?”建极真人怔怔说道。
“欸——这你们就不懂了,眼光需放得长远一些,年青弟子们犹如刚出生的小孩子,只愁生不愁长,你们管束那么多做什么?本尊给了他们如此造化,还成长不起来那也就是该死了,一旦成长起来几个,你等所在的界面都会受益的,哪里像现在,被人掐断上进之路万余年都无可奈何。”
梼杌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面露茫然失落之色的建极真人等人,说道:“尔等心中莫要有不平之意,灵界他们去得,你们这些人现在却去不得,为何呢?你们年纪一大把,修为虽还算可以,但是按灵界眼光来看实力却差得一塌糊涂,贸然到了灵界去,就和德不配位一个道理,那样才是真的走投无路,所以还是在本界扎扎实实修炼,等到有了分神实力再飞升而去,才有基本的自保之力。”
众人一听这才醒悟,都躬身道:“多谢尊者指点!”
“好了,我也要离开了,本尊受了你们的帮助,承诺绝不随意妄杀此界之生灵,也会尽量保证此界平安的。”说完梼杌就凭空消失,不知所踪了。
建极真人见施孟呆立在那里久久不语,便招手叫了过来,问了他几句,话里话外还是放心不下已经传送到灵界的弟子,施孟道:“我因为与诚哥订立过契约,所以有所感应,诚哥应该是平安无事的,那么其他人料也无妨。真人不必担心。”
建极真人点点头,然后道:“施孟,你可愿加入本宗,担当本宗守护神兽,在宗门的地位待遇便如我这四个亲传弟子一般。”
施孟想了想,左右也没有别的出路,自己若是得以依附大宗门,对修炼也是有很大帮助的,也就点头答应了。
见此建极真人十分欣喜,这时众人也感到阎浮界灵气慢慢变得浓郁起来,眼见此界的大患已经除去,上进之路已经恢复,大家心情都逐渐高昂起来。没多久陆上五宗告别建极真人,踏上了返回之路。云隐宗众人先回到了无量观,休整了几日,然后在建极真人带领下,也返回了宗门。梁诚的启蒙师父清虚也跟随真人回到了期盼已久的云隐岛,论功升任地灵阁副阁主,也算是了却了多年的夙愿。
返回云隐宗后,一群宗门高层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梁诚等消失弟子的本命元神灯,发觉全部都正常明亮,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多久这事传开了,宗内弟子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要么羡慕不已,要么摇头叹息,要么悠然神往,好事者添油加醋,把这事编成个传奇故事,流传在弟子中经久不衰。
第五十章 灵界
却说梁诚在破阵最后关头听得石柱轰然巨响,寸寸碎裂,心头一松。知道这个困阵已经消散了,接着眼前一黑像是出现一个大洞,里面阵阵浓郁之极的灵气扑面涌来,心中害怕,正自后退,忽然感到背心一股大力推来,自己就身不由己地跌进了那个黑洞。
梁诚有些慌乱,本能的刚祭出护体灵光,就觉得一股巨大压力笼罩在身,顿时感到呼吸困难,手脚都感到酸麻无比一点都抬不起来,只见四周光怪陆离变幻无穷,自己却在一个垂直的通道里高速坠落,在这个通道里没有方向感,梁诚其实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高速坠落还是高速上升,同时身体也完全没法控制,梁诚无法争扎,只能听天由命。
时间仿佛停滞了,梁诚不知道坠落了多久,却觉得下落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忽然眼前一亮,那通道到了尽头,“呼啦”一下梁诚从通道跌了出去,这时手脚麻痹还没有恢复,梁诚直直在空中往下跌落,心里叫一声苦,心想这下不死也要摔个半残了。
好在高度很低,也就不到一丈的样子,瞬间梁诚就跌到了一丛杂草当中,虽然摔了个嘴啃泥,却没有受伤。梁诚就势打了一个滚,仰天躺在草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鼻中闻到青草的气息,心里庆幸自己终于逃出生天。
没多久手脚的麻痹感消退了,梁诚一骨碌爬了起来,打量着周边的景物,只觉得各色植物说不出的陌生,长势非常茂盛,并且还有不少从来没有见过,即便是常见的花草都显得特别大些。四周的灵气却是极为浓郁,心中暗想这是到了哪里了?该不会是又被传到了什么洞天福地当中了吧。
梁诚抬头看看太阳,想确定一下方向,却发现太阳似乎也要比往日要大不少,梁诚摇摇头,不明所以,又走到树林中观察了一下树干上苔藓地衣的分布情况,照常识来说,苔藓多的一面应该朝北才对,但是在这个古怪地方梁诚也拿不准。
思考许久,梁诚一拍脑袋,想那么多干什么,如今只要认定一个方向走就得了,反正是陌生地界,只要不是在原地打转,往哪边走还不是一样。于是梁诚看准一个照理说是正东的方向走去。
在这陌生的地界,梁诚出于谨慎没敢拿出御风叶来飞行,只是在地面运用一些提纵小术来行走,在这荒无人迹的原野,梁诚颇感寂寞,也曾试着和施孟感应联系一下,可惜毫无反应,想来是距离太过遥远了。
洞天里本来还有个阿参,算是一个不错的伙伴,可是阿参天生胆小,自从进了玄黑壤的园子,就再也不愿意出来了,等梁诚渐渐移栽了不少灵植在里面后,阿参更是喜欢,整天在里面浇水栽培,忙得不亦乐乎,一如当年在太清老道的园子里一般。梁诚先前在行走时已经把自己来到一个怪地方的事情告诉了他,可是阿参并不在意,对阿参来说,只要有了玄黑壤的园子,就什么都不缺了。
梁诚曾开玩笑说阿参你整天蹲在园子里不寂寞吗?阿参想了半天,问道:“诚哥,什么是寂寞?”梁诚无语,心里想,说白了阿参就是一棵小草,谁见过草还会寂寞的,就是呆在原地千年万年也自在的很。何况阿参作为药灵也确实不宜出现在旁人眼前,也就由他去了。
梁诚就这么一边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事情,一边走了几个时辰,但是心弦一直绷得紧紧的,没有放松对四周的观察。这时忽然发现一里开外灵气有些扰动,隐隐传来法术爆炸声,这应该是修士在斗法的状况,梁诚孤身走了那么久,发现这个情况当然要过去看看,于是悄悄过去,伏在草丛中仔细观望。
原来是三个汉子手持钢叉在那里与一头怪模怪样的三级妖兽战斗,这妖兽形似一头马鹿,只是头上的一对犄角大得惊人,看上去很不协调的样子,但这犄角威力却很大,不停撞来撞去,大犄角居然还发出阵阵震荡波,一阵阵爆鸣声把这三个汉子搞得手慌脚乱,苦不堪言。
梁诚仔细看了看这三人的修为,判断大概都是炼气期**层左右,松了一口气。再看看这三个汉子穿着打扮有些怪异,一看就不是大周国人惯常的打扮,心中想到自己这是被传送到哪里了,总不至于传送到外国去了吧,为何看什么都有陌生的感觉呢。
这时三人与这个妖兽斗得是汗流浃背,梁诚暗暗惊讶,按说三级妖兽很难对付,一般实力稍差的筑基期修士一对一都对付不了,上次李子龙还被一头三级吞云兽追得狼狈逃窜,眼前这三个炼气期**层的人居然能支撑那么久,也算是实力强悍得不像话了。
再过了一会,这三人步伐越来越散乱了,间歇放出的初级法术也是有力无气的,打在妖兽身上根本不伤皮毛,手上的钢叉刺在妖兽身上也被厚厚的皮毛挡住,顶多划出一条浅浅的痕迹。
三个汉子绝望地对视一眼,发一声喊,各自转身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分散逃跑,那妖兽长啸一声,四蹄纷飞往跑得最慢的一个汉子奔去,速度竟是极快,那汉子自知无幸,脸上肌肉扭曲,紧紧握着钢叉准备拼死顽抗。
“铮”的一声,那汉子感到虎口一热,一股大力袭来,钢叉脱手高高飞起,眼见那妖兽的一对大犄角朝自己面门顶来,汉子无力再逃,只有闭目待死。
耳听得“噗”的一声,那汉子心想自己的脑袋怕是都被顶穿了,一阵凄凉,眼泪不觉流了下来,可是过了片刻,觉得一点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不由诧异地睁开眼睛,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青人,身着式样怪异的白袍左手持一面玉盾,右手持一把金光闪闪的利剑在那里与妖兽打斗,袖口的黑色云纹图案甚是显眼。
这自然是梁诚不忍袖手旁观,用玉盾挡住了妖兽的攻击,救了这汉子一命。那汉子摸摸自己的脸,欣喜地发现所有的零部件都还完好无损,知道是眼前青年救了自己,一咬牙捡起钢叉,就要加入战团。
“大哥,你没事吧?”那汉子闻声转头一看,原来是另外两人看到他情况危险又奔了回来。
“我没事,少废话!恩公救了我,咱们并肩子上啊。”
“不要过来,你们一旁看着就是。”梁诚独战三级妖兽,却觉得轻松无比,只觉得自己身体内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心想这应该是在那熔岩里炼体的结果吧。正要拿这妖兽练练手,于是收了玉盾和飞剑,赤手空拳迎战那怪,打得那妖兽摇摇晃晃,完全无法抵挡,妖兽一看完全不敌,顿时就想逃跑。这时梁诚用手一指妖兽脚下,喝道:“陷!”
只见那妖兽脚下草地忽然变成流沙,妖兽的四蹄陷在其中动弹不得。那妖兽见逃不掉了,目露凶光,一甩头,那巨大的犄角脱体飞出,直奔梁诚飞去。
梁诚却不慌不忙,左手取出玉盾一档,“噹噹”两声,犄角撞在盾上就落在地下了。梁诚右手取出利剑轻轻一挥,金色寒光一闪,那妖兽光秃秃的头颅就高高飞起,梁诚收了流沙术,那妖兽的无头尸体就软软躺下了。梁诚看看手中的黄金剑,心想要不是不愿完全暴露实力,自己使用啸月宝剑的话,此招的威力会更大。
那三个汉子见梁诚如此神勇,都惊呆了。
“你们是哪一派的修士?为何来到这里?”梁诚先发制人,当先开口问道。
“修士?小的……小的们不是修士,小的们是本地的猎户。”
“什么!胡说八道!你们都炼气期**层了,还敢说是猎户!”
三个汉子见梁诚生气,忙跪伏在地,道:“恩公在上,小人不敢欺瞒恩公,小人兄弟三人确实是猎户,家就住在三十里外的黄连沟,在这一带打猎已经十来个年头了,再说,猎户们都是这样子的啊,就是炼气期十层的猎户也是有的啊。”
“这样么。”梁诚见他们三人说的诚恳,不像是在撒谎,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心里却信了几分,又问道:“你三人身手甚好,为何不加入一个宗门啊?”
“这个……恩公说笑了,小的兄弟三人都是身手平平的凡人,年纪又大,人家仙家门派哪里看得上啊,再说、再说各宗收人,那不是都只收筑基期以上的年青人么?恩公你不知道”说着打量了一下梁诚,眼中有些疑惑,嘴唇一动想问什么,又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你想问什么不必害怕,尽管问就是。”梁诚发现这汉子表情有些犹豫便道。
“恩公莫不是……莫不是下界飞升上来的仙人吧。”那汉子问道:“我看着恩公打扮得有些奇怪,在下小时也曾听长辈们偶尔说道过这一界有时会有很厉害的仙人飞升上来。”
“啊?飞升上来,你们这一界叫做什么界?”梁诚被汉子所说震撼到了。
“回恩公,咱们这一界叫做元武界,听老人们说是本界下边还有好些个小界面,他们把咱们界面叫做灵界,这种事情咱们凡人也搞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
梁诚心情激动,这是灵界呀!自己居然莫名其妙来到了灵界,怪不得感到处处不同呢,不是要修炼到分神修为才能飞升么,自己这筑基期就来到灵界,那算是偷渡还是什么啊。
梁诚想想自己不是本界人这事也瞒不了眼前三人,何况看起来这三人也没有恶意的样子,于是躬身施了一礼,笑道:“不瞒三位大哥,小弟确实是从下界来的,现在人生地不熟,什么也不知道,还望三位大哥多多指点。”
“哎呀!果然是下界飞升来的仙人,不敢不敢,恩公折煞小人了。”三人忙不迭的还礼。
那被梁诚所救的年纪最大的汉子说道:“当不得恩公这样称呼,小人等姓赵,是三兄弟,小的叫赵锁、二弟叫赵槛、三弟叫赵闩。”
梁诚心道:“好么,这名字起的省事,整个就是一开门回家的过程,打开门锁,跨过门槛,销起门闩,齐活了。”
赵锁道:“恩公要是不嫌弃,就到小的们家去住几天,我兄弟仨虽然都自立门户了,却没有分家,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大家住在一起很热闹的。”
梁诚略微考虑了一下,想想与其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还不如先到庄户上打听一下状况,再定下一步怎么做,于是就答应了。
赵锁大喜:“太好了,恩公请。”赵槛赵闩却有些期期艾艾地看着那三级妖兽的尸体,梁诚一挥手,道:“三位赵哥,这猎物你们就拿回去吧。”
赵家兄弟大喜,立刻奔过去收拾起来,一会功夫,便四蹄朝上捆在钢叉上两人就扛了起来。赵锁双手拿着那一对犄角,献给梁诚,说道:“这乌玛兽的一对犄角是珍贵的药材,请恩公收下。”
梁诚本待推辞不要,无奈赵家三兄弟苦苦坚持,也就收下了,反正自己今后要炼丹,再多的药材也不嫌多。
于是三兄弟扛着猎物,引着梁诚,一路说说笑笑往家中走去。
卷一 天地方圆之象 五十一章 大玄国
一路走着一路聊着,梁诚对这个自己称作灵界、人家却叫元武界的界面的认识也多了一些,据赵家兄弟说,元武界很大,单单脚下这块大陆就无边无际,并且这样的大陆好像还不止一块,大陆上有无数的国家,并且大陆外面还有辽阔的海洋,至于海洋的那一头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一句话,就是大,这个巨大的概念让梁诚感到震撼。
说到底,赵家兄弟对这个界面的认识也很有限,毕竟他们只是几个猎户而已,筑基期以下的修为,在这块大陆只能算是凡人。
梁诚自己最大的感受就是这里灵气极为浓郁,比之在云隐宗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浓郁,而且这里只是凡人所在的普通地方,那要是在底蕴深厚的大门派,条件更不知有多好。不禁感叹,以前所在的阎浮界实在太贫瘠了。
走到挨近傍晚,赵锁往前方一指说道:“恩公你看,前面那一道围墙就是黄连沟了,咱们快到家了。”
梁诚闻言向前远眺,只见前面像是一座不小的城池,看上去四门齐全,在夕阳映照下竟是颇有规模的样子,正想问这不是一个城池么,转念一想又住口了,不愿意让这几个猎户觉察到,自己这个了不得的飞升大仙,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好奇,无端被人看轻的事,还是不做为好。
四人快步走到门口,梁诚抬头见城门头牌匾上端端正正写着黄连沟三个大字,暗叹了一口气,这灵界之上什么东西规模都不小,一个农庄,也像个城池。
门口几个兵丁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修为在炼气期七八层的样子,先笑嘻嘻地看了看赵家兄弟的猎获,又看了看梁诚,似有些奇怪这人怎么奇装异服的,然后领头那个问赵锁:“老锁,看你们这一趟收获不小啊,这位是?”
“噢,这是我堂弟,是我那远嫁到永安城的三姨的儿子。这次路过我们这地方,特地来看看咱家老娘。”赵锁没有说实话,这还是路上梁诚吩咐他们不要张扬的,免得解释起来麻烦。也是因为现在没有衣服可换,要不然梁诚早把身上这身云隐宗的行头换下来了。
“这样啊,原来是外地来的,我说怎么这个打扮,快进去吧。”几个庄丁没有刁难的意思,挥手放行。
“好嘞,那走了哈,老金,今儿我堂弟刚到不方便,赶明儿你带着兄弟们来家里坐,咱们兄弟几个好好喝几盅。”
“得嘞,一定去,咱们不见不散!哈哈哈!”
穿过城门进到里面,倒是像个小镇模样,高大华丽的房子不多,多半是普通民居,临街都是二层的楼房,上面住人下面开门都是铺子,卖什么的都有,因为傍晚了,家家户户炊烟缭绕,很有生气。梁诚看着有些亲切感,街道和小时所在的武胜关差不多。
转过去一条小街,一直走到镇子东边外围,来到一个小院门口,赵家兄弟把肩上的猎物放下,齐声说到了。
这时院子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中年妇人笑着走了出来,对众人招呼道:“回来啦。”
赵锁对梁诚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恩公里面请。”又道:“老二老三,帮你嫂子把东西抬进去。娃他娘,你赶紧领着弟妹几个下厨多做些饭菜,咱们都饿得很了。”一边说一边领着梁诚进屋奉茶休息,那妇人应了一声自去忙碌起来。
梁诚在屋里坐下,喝了口茶,环顾四周看了看,房子也不太大,收拾得还算齐整,按猎户人家来看算是很不错了。
赵锁在旁陪坐,笑道:“让恩公委屈了,咱猎户人家,不像个样子。”
梁诚道:“老锁,我看你们日子还是过得很不错的,比我们那的猎户强多了。”
“唉,也就是在刀尖上讨一口饭吃,看着还行,也不知能熬多久,就拿今天来说吧,冷不丁遇上了这个没法对付的妖兽,要不是恩公搭救,这个家就算是完了。”
聊了没多久,赵槛兄弟俩跑过来叫吃饭,大家便一起来到了院子里的饭厅,猎户人家也不避讳那么多,老老小小都一起,团团围拢一张大圆桌,菜式不多,但是数量很多很丰盛,一多半都是肉食,腌的腊的炖的烤的装满了几大海碗,还有一大坛子烈酒。大家硬把梁诚推了个首席,席间赵锁说起梁诚的救命之恩,一家老小都感激涕零。
梁诚本来已经辟谷,但是架不住赵家的热情,喝了几盅酒,伸筷子夹起海碗里的一大块肉,吃下去滋润非常,滋味尤其鲜美香甜,回味之下竟然觉得一丝丝灵气从肚腹中泛起,流转几下进入丹田,一时间感到神清气爽,连酒意都消退下去不少。
赵槛笑道:“恩公,这就是咱们今天打的乌玛兽的肉,三级妖兽呀,真是难得,来,多吃几块,不瞒恩公说,咱们家也是第一次吃那么好的东西,真是托了恩公的福气,我敬恩公一杯。”说完和梁诚“咕”的又干了一杯。
梁诚这才发现吃妖兽的肉居然那么滋补,对修炼显然有很大的好处,还顺带饱了口腹之欲。不由得想到今后怎么把这东西和自己的炼丹术结合一下,说不定能搞出些出乎意料的好东西。
饭后各去休息,赵家早就收拾出一个大房间给梁诚住,梁诚进去后就躺在床上,摒除杂念,好好地睡了一觉,把最近一段时间积攒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了。
这样在赵家休息了几天,梁诚把黄连沟这个大庄子都逛了一遍,也把想知道的情况打听得差不多了,知道这地界属于一个叫大玄国的国家,在元武大陆,有很多这样的国家都是修真国,国家的皇室依附着一个超级大门派不说,王公贵族大臣们也多半是强大的修士,正巧大玄国的国都永安城离黄连沟不算很远,也就三个多月的路程,梁诚知道自己想要继续在修真之路上走下去,就必须有足够的资源,换句话说就是要到这些修真者云集的大地方去寻找机缘。
几日后,梁诚告别了赵家老小,准备前往大玄国国都永安城。赵家兄弟苦苦挽留不住,只好作罢,三兄弟一起把梁诚一直送到黄连沟外很远。
告别了赵家兄弟,梁诚独自行走在山间
小路上,如今梁诚早已换上了合适的衣着,已经和本地人无异,不再显得奇特古怪了,也不急着赶路,而是以闲暇的心情看看山水,流连一下景物,心情不禁开阔起来。
梁诚已经规划好了自己行进的路线,一路上危险不算太多,主要的危险是出了黄连沟以后要穿越一片广阔的群山,那地方山高林深,地形复杂,有一些比较厉害的妖兽存在。但是妖兽再厉害也不会超过五级,为何呢?因为这个地方基本上算是大玄国的腹地,国中的大小宗门怎么可能容忍强大的妖兽存在进而祸害一方呢,于是经常派门下弟子出手剪除五级及以上妖兽,这个剪除高级妖兽的行为基本上都是各宗的日常任务了,这么一年年下来,原先存在的高级妖兽就基本被杀光了,五六级的妖兽也已经有了一点的灵智了,知道自己留在这一带没有活路,所以只会偶尔出现在大玄国非常靠外围的地方,一般不会出现在腹地,低级妖兽之所以还能存在,是有意保留下来的,甚至还经常到外围特意捕捉过来放养的,这可是多少散修还有猎户凡人赖以生存的宝贵资源啊,何况宗门还有低阶弟子,他们的成长同样需要有低级妖兽存在。
其实梁诚如果愿意的话,完全可以走人口稠密,毫无危险的官道去国都,可是梁诚有自己的打算,觉得一路历练着去效果更好,还可以顺路提升一下自己的炼丹术,把新近得到的木灵异火炼化掉,并且还有造化真经也要赶快开始修习了。总之,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能更好的生存下来。
缓缓走出黄连沟的安全范围后,梁诚收拾好心境,开始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来炼化木灵异火。对梁诚来说,炼化木灵圣火几乎可以说不需要花费什么时间,因为这属于炼丹术,完全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运用天工巧艺珠来节省时间,拿出三天时间沉浸在珠子里,那可就相当于三年了,不信三年还炼化不了这异火。
唯一可虑者,就是这安全的地方不好找,不像以前身在云隐宗,洞府大门一关,自成一统。现在这荒郊野地的,那是有可能发生意外的,必须下点功夫好好隐蔽起来。梁诚一路寻找合适之处,渐渐来到一座乱石粼粼的山崖岩壁下,这个地方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可以说是个毫无价值的地方,正合梁诚之意。
梁诚可不相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脑子烧坏了才会这么想,其实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不相干没人愿去的地方才对。
梁诚运起土遁术,找到山壁间一条不起眼的裂缝钻了进去,深入几丈之后看到里面果然有一些自然形成的空洞,梁诚就势用黄金剑运力挖掘平整出足够的空间,又挖出了一个小小的采光透气孔,然后整理好地上的石头土块,布下一个隐匿防御兼顾的阵法之后,收拾出一块空地盘膝坐下,环顾四周,点点头,对这个隐秘的地方比较满意。梁诚又感受了一下灵气的浓度,之后又点点头,元武界和下界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灵气都这么浓郁。
卷一 天地方圆之象 第五十二章 三转归元
梁诚闭目调息许久,然后运起内视之法,细细检查丹田各处,自从上次被傀儡道士摄进莫名空间,遇上那十分亲切熟悉的宫装美妇,听她提到“传承之宝”以来,梁诚一直都有些疑惑,但是后来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就渐渐淡忘了此事,这次在月华潭秘境,又听到那化身鹦鹉的老怪提到自己身怀“传承之物”。梁诚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偶然之事,一定是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得搞清楚,否则在元武界这个地方,深不可测的老怪物还不知道有多少,万一遇上一个,觊觎这个连自己都不知所谓的传承之宝,那就十分危险了。所以梁诚必须先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以后真是寝食难安。
来回检查许久,梁诚还是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得焦躁起来,忽然想起当时被传进那古怪空间的起因是看了那傀儡道士的眼睛,那么不妨现在试试这样行不行,于是梁诚取出画轴法宝,进入了它的内部空间,来到了傀儡道士面前。果然,集中精神对视傀儡的眼睛,梁诚感到自己又沉浸到了那上下不分的星空中。
“你又来了。”柔和亲切的声音响起,宫装美妇飘然出现在梁诚身前。
“前辈,我……”梁诚正要解释,美妇轻轻抬手制止。
“我知道你的来意,关于传承之宝,你现在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你身怀的传承之宝是一位古时剑修毕生修炼的剑意所化的剑神,其中包含着他对剑道的所有感悟。等你的修为到了旋照期,此传承就会逐渐开启,对你修习剑道有极大的好处。”
说完不等梁诚再问,宫装美妇伸手轻抚梁诚额头,传进一篇法诀。
“此乃‘敛息诀’,可以遮掩自身很多不愿让他人知道的情况,妙用无穷,你要好好修习,如此,就不必担心别人看出你身怀传承之宝了。另外,此处空间是我暂时栖身之处,放你进来对我消耗极大,一次就要耗损我几百年的寿元,下次要是没有生死攸关的紧急事情你就不要轻易进来了。”
梁诚一听吓了一跳,见自己一次要耗损几百年的寿元,自己随便进来简直是谋财害命啊!心中歉疚,连忙点头答应,恍惚间就被传出神秘空间,梁诚对着傀儡道士施了一礼,转身出了画轴空间,开始修习那新得到的“敛息诀”。原来这“敛息诀”是一个巧妙的小法力运用术,没有攻击力,也不加持自身能力,作用就是掩盖自身气机,不但能掩盖丹田中的传承之物,竟然还能遮掩自己的修为层次,梁诚越练越觉得这“敛息诀”玄妙无比,等修炼到大成,梁诚完全可以收敛住所有气息,需要的话伪装成炼气期的修士很容易,甚至可以做到像凡人那样毫无气息。
敛息诀只是一种巧妙的运用法门,修练起来并不困难,梁诚很快就搞明白了运转之法,剩下的只是熟练问题,那需要一定的时间。梁诚估计每天修炼敛息诀一小会,不出半月即可完全掌握,所以到永安城之后不必再担心传承之宝暴露的问题了。
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梁诚的心情大好,于是取出天工巧艺珠,开始炼化木灵异火。两天后,梁诚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躯体一振,眼睛蓦然睁开,精光一闪,随即伸出右手,“噗”的一声,指端闪出一朵绿意盎然的小小火苗,绿莹莹充满生机。
梁诚把玩着这朵小小火苗,
催动着火苗忽大忽小运转如意,自己感觉如臂使指,说不出的畅快。梁诚一挥手,火苗化为一圈绿焰围绕在身前,此时绿焰收敛了所有热量反而焕发出无尽生机,顷刻间梁诚四周干燥的地面都冒出细细的草芽,没过多久梁诚四周就绿草如茵了。
梁诚一伸手,一座小小的木质丹炉出现在手掌心中,正是那神木洪炉,四周绿焰仿佛受到召唤,重新化为小小的绿色火苗飘进炉中。梁诚点点头,这木灵异火已经完全炼化,自己果然得到了丹王薛慕清的毕生丹道传承,眼光见识不知道比原来提升了多少倍,最让梁诚感触深的是丹王的炼丹之道早已超出普遍的认知,根本不需要如一般的炼丹师那般死板地照丹方收集材料,然后按前人划定的规矩来炼制,战战兢兢照葫芦画瓢,完全没有自己的考量,最终走上食古不化,缺乏变化和创新的错误之路。
薛慕清的丹道讲究的是按需要和材料的实际状况出发,灵活取舍,自己再拟定修改丹方,有针对地炼制丹药,这样炼制出来的丹药,效果和成功率自然是大大增加。
即使得到古时流传的珍贵有效的丹方,也要根据现实条件加以改善,去粗取精,灵活变化,所以丹王薛慕清才能在阎浮界闯出如此之大的名气,成了人人敬仰的丹王。
炼化了木灵异火,同时还把炼丹术提升到了如此高度,梁诚真是心满意足,知道凭自己现在的技艺,即使在这高深莫测的元武界,也有了立身之本。但是打铁还需本身硬,真正想要无拘无束,去留随心,没有强悍的实力是不行的。一句话,拳头不硬,办事不灵。
于是梁诚把修炼的重点放到了尽快提升战斗力上,刚刚得到不久的造化真经到了该仔细参详的时候了。梁诚内视识海,翻开了那造型古朴的经书,仔细诵读体会,目前梁诚能看到的经书内容不多,除了总纲外只有小小的一章,还分为“体”和“用”两篇,不多一会梁诚就看完了“体”篇。
看完之后梁诚怔住了,非但没有喜悦反而糊涂了,心中充满疑惑,原来这造化真经第一层“体”篇的意思归纳下来,说的是低阶时期的修士,若要修习造化真经,因为本身并无体察天道和趋吉避凶的能力,不可能遵循天道,感知吉凶。那么造化要从哪里来,是不是就无法着手修炼了呢?当然不是!有办法!简单地说就是强者运强,决不可消极避战,必须迎难而上,直面各种危险和困难,所以别愣着了,想要造化,那就老老实实提升实力,快快修炼,投入战斗吧。
梁诚心道这不是废话吗,我期待了那么久了你就给我看这些。顿时有些泄气,心中被点燃的指路明灯当场熄灭了一多半。愣神半天,再看“用”篇,所幸这“用”篇倒不是些空话了,“用”篇的内容是一个“三转归元”之法。
梁诚精神一振,当即仔细诵读体会,没看多久又愣住了,这“三转归元法”简单地说就是拆境界补基础,在结丹以下的境界,都要在修炼成了之后再拆分压缩三次,简单地说就是结丹以下的境界,自己都要走两遍才行。梁诚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筑基后期境界,要是按三转归元之法通过刻苦努力修习,一遍遍压缩境界,夯实基础,如是者三,那么恭喜你,梁大仙你已经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把自己的修为成功地从筑基中期下降到了
炼气期了。
在元武界这种地方,炼气期修为之人都不能算修士,只能算凡人。梁诚此时非常想打人,这个修炼法,不是越修炼越回去了吗!鹦鹉老怪呀,你这是在耍我吗?梁诚郁闷地想,何况那鹦鹉老怪还说了,一旦开始修习造化真经就不能回头,这一点也让梁诚很难下决心迈出修炼的第一步。
思前想后、举棋不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的梁诚,犹豫了几个时辰后,还是决定要修炼这三转归元法,因为不修此法,造化真经的后续功法就无从学起。按说传法给自己的那老怪如此高的层次,在当时那个情况,不应该失信于自己这样的筑基小修士。
何况当时又不是梁诚主动索要报酬,而是老怪自己要补偿梁诚,以免欠下人情,从而留下心境破绽,因此更没有理由欺骗梁诚,拿个坑人的假经书出来忽悠,最后害人害己。
最终梁诚考虑清楚了,按三转归元法夯实基础,以待将来厚积薄发,这怎么看都是正道。并且除了修为层次降低以外,自己的战斗力不会有明显的下降,跌落的修为层次以后再修炼回来也不会再遇到什么瓶颈,所以修为掉下去再练回来只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梁诚相信,以目前的条件,自己会很快重回筑基后期的,那时经过三转凝练的修为,跟现在的情况相比,战斗力简直是天壤之别。并且打下的坚实基础会对自己将来进阶筑基后期甚至旋照期,都大有好处。
在战斗力方面,自己在基础境界时,修炼的每个境界都要经过三次压缩,那么在同阶修士之中战斗力优势一定很大,甚至都有能力越阶战斗,而修士之间的争斗,主要是在差不多修为的人之间进行的,那是因为所需要的资源类型差不多,僧多粥少,这才是引发战斗的根源。修为高出太多的修士,一般来说根本看不上明显低于自己层次的东西,也就很少专门去欺负低阶修士了。
想通了这一层,梁诚重拾信心,立即按照三转归元法压缩自己的境界,梁诚趺坐在地,所有神识集中在自己的丹田之中,只见丹田之中灵气液化的部分犹如一个小水潭,当中孕育着一颗细微的犹如莲子般的种子,这正是典型的筑基期修士丹田中的状况。
梁诚按归元法巧妙逆转运行灵气,将已经液化的灵气重新蒸发为气态,这个过程就像是散功一般不但辛苦,而且危险,随着修炼结果慢慢显现后,境界开始缓缓跌落。梁诚小心翼翼控制着灵液的气化速度,紧张得满头是汗,筋脉和丹田被膨胀而出的灵气撑得极为难受,当丹田中的灵液少了三分之一,从内视中接近灵湖的状态变得好像小小一个水潭似的样子。这时梁诚也到了极限,只觉得丹田和筋脉被撑得快要爆裂开了。
梁诚强行忍住不适,按归元法运转灵气一遍遍冲刷修补受损的丹田和筋脉,渐渐的膨胀和疼痛的感觉慢慢缓解下去,梁诚还在努力运转灵气,直到这些感觉完全消失,梁诚的修为也从筑基后期跌落了下去,成了筑基中期了。
但是梁诚发现自己的筋脉变得更加厚实宽畅,灵息在其中运行的速度大大提高,丹田也似乎被开辟出更大的空间,今后可以容纳更多的灵气。梁诚一喜,知道自己的三转归元法成功地练成一转,分成三步走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第五十三章 八爪棘
三转归元法的第一转练成后,梁诚感到筋疲力尽。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身体现在的感觉其实反倒是充满活力的,但是精神上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梁诚知道不能这样勉强修炼,到了该放松一段的时候了。
梁诚收拾东西立刻出关,从乱石粼粼的山崖中钻了出来,抬头看了看觉得天色尚早,在这里已经停留四天了,是时候继续自己的行程了。为节省时间,梁诚拿出御风叶在低空飞行,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出了黄连沟范围,一路上只是偶尔见到几头一、二级妖兽,这些妖兽都不会飞行,见到低空飞过的梁诚也只是拔腿就跑,不敢招惹。梁诚对这些低级妖兽也毫无兴趣,没有耽搁,一路无话,来到了九千山区域。
九千山区域就不像黄连沟那么安全了,据说里面妖兽不少,经常会遇上三四级妖兽,像赵家兄弟那样的猎户是不敢进入九千山区域的,就是一般筑基初期的修士,也不敢单独进入。梁诚现在三转归元法练成一转后,明面上修为层次掉到了筑基中期,但是实际战力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并且梁诚经过各种机遇后,对自己战力的评估还是比较自信的,虽说之前自己只是筑基中期的实力,其实战斗力来绝不弱于如宗门里的罗氏三杰或者像何得财那样的筑基后期精英。
可是在元武界,梁诚看到的无论是人或者妖兽,都比阎浮界同层次的厉害很多,因此梁诚也不敢托大,于是收了御风叶回到地面行走。这样的话,行进速度慢了许多,但是梁诚有心在这九千山区域历练自己,也就不急不躁慢慢往深山之中走去。
梁诚正要试试自己刚学到的敛息决,于是就收了全身气息,静静地的在山林间行走。这刚学的敛息决效果比想象中还好,梁诚走了几个时辰,路上遭遇了好几头一二级妖兽,那几头妖兽一开始都没有发觉梁诚,只可惜梁诚缺乏匿形手段,虽然妖兽没有发觉梁诚的气息,但是到了一定距离妖兽就会发现梁诚的身影,有一头性情凶猛的一级虎妖还扑上来攻击梁诚,虽然没几下就被梁诚干掉,也让梁诚大为懊恼,这才发觉自己缺乏匿形手段,别说和施孟的精妙手段相比,就是和那张嘉麟相比都差得远,梁诚决定要尽快搞到合适的匿形手段。
既然靠近了总是会被妖兽发现,梁诚索性不再躲藏,剩下的路程干脆展开身姿大摇大摆地在九千山的密林中疾驰。这样一来,速度倒是快了许多,同样的,麻烦也多了不少。因为九千山里越是靠近腹地,妖兽的性情就越是凶猛,梁诚自是不惧,逃开的妖兽梁诚也懒得去追,但是自己送上门的梁诚来者不拒全部杀掉,然后顺手攫取妖兽身上的各色材料,一路走来,收获不少。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太好的材料,但是胜在数量不少,折合下来也值不少灵石。
就这么晓行夜宿,堪堪走了三个多月,梁诚的敛息决和造化真经一直勤修不辍,有了很大进益。尤其是造化真经初级“用”篇的三转归元术,梁诚已经把境界拆到了筑基初期,完成了三转归元的二转,丹田中原本灵潭一般的灵液成了一个浅浅小水池,这是筑基初期修士丹田典型的样子,看上去再努力练到三转就可以跌落到炼气期了,真是越练越回去。梁诚想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
这几日梁诚已经走出了荒凉的九千山区域,各类妖兽早已不见了踪影,渐渐发现了许多猎人走出的路径,有时还遇上几个猎户打扮的人迎面而来,这些人见少年梁诚孤身一人自山区方向走出,都有些诧异。梁诚也不理这些人,自顾自走自己的路。
梁诚在这九千山脉历练了三个多月,一路走来也杀灭了不少妖兽,虽说基本上是低阶妖兽,但也让梁诚身上散发出些许血腥杀伐之气,因此虽遇上几波看上去目露凶光不坏善意的人众,可这几人慑于梁诚的气势,终究未敢造次。
梁诚见路上遇到的人开始多起来了,知道离目的地不远了,于是想要找个识路的人问一下大玄国都永安城的具体位置。
梁诚正想着找个人问路,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救命啊……公子,不……不要……”梁诚眉头一皱,听起来似乎是个女子正被人凌辱的样子,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施展身法,悄悄奔了过去。
这女子呼救的地方意外的远,梁诚展开身法走了好一会才看到那情景。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被一株怪异的植物的枝条牢牢捆着,背靠树干,动弹不得。那株植物的枝条生满疙瘩,就像长满吸盘的章鱼触手,紧紧缠绕着那女子。
那女子面前一个颇为英俊的男子满脸猥琐,抱着手笑眯眯地看着这女子,口中道:“小娘子,你就从了小生吧。哈哈,你就是不从也没关系,小生就喜欢霸王硬上弓的感觉。”
梁诚远远看着这一幕,注意到这两人都有筑基中期的修为,又看了看制住白衣女子的那株植物,微微点了点头。观察了好一会,梁诚不再隐蔽,托地跳了出去,对那男子喝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干这等勾当,不要跑,吃我一掌!”边喊边摆出架势奔了过去。
那男子吃了一惊,望向梁诚,措手摆出个防御姿势。却见梁诚喊得虽响,步伐却是颇为散漫,气势也甚虚浮,离自己还有五六步就站定了。定睛再看梁诚却是个只有筑基初期的小伙,顿时放松下来。
男子笑骂道:“哪里跑来的瓜娃子,毛都没长齐!敢在这里虚张声势,你这是要英雄救美么?老子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完便向梁诚走了过去。
梁诚顿时有些惊慌,道:“别……别过来,”一面作势准备逃走。
那男子哪里肯放,大喝一声扑了过去:“别跑!看老子……”话刚叫了一半,却见梁诚嘴角一撇,脸上的惊慌之意早已无影无踪,纵身而起。临空啪啪啪踢出三脚。
这三脚叫做“丹凤三叩首”,还是在云隐岛上时,太师父天羽子所传的脱胎于凡间武技的招法,虽不算特别高明,但出脚位置和时机都非常刁钻,那男子出其不意,加之对梁诚这个看上去只有筑基初期的毛头小子充满轻视,结果勉强闪身躲过前两脚,第三脚实在躲闪不开,“啪”地一声正中面颊。
男子“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几颗牙齿。顿时眼睛发花,心中极为气愤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喊道:“你……你等着……”忽觉眼前金光一闪,心窝一凉,低头看去,只见一柄金光灿然的长剑正插在自己左胸,男子满脸惊恐,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暗,口中喃喃道:“你……你……你都不问……”一口气接不上来,就倒地而亡了。
“啊!”尖锐的女声直冲梁诚耳膜,梁诚皱眉看去,只见那被救女子目光惊慌,脸色煞白:“你就这么把他杀了!”随即又定了定神,强笑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妾身从没见过杀人之事,失态了,请公子勿怪。”
梁诚道:“好说好说,江湖救急,不必言谢,待我来助姑娘脱困。”一边说着,一边朝那女子走去,走到近前却看着那捆着女子的古怪植物不动,隔了一会,又拍拍手,一会却又喃喃自语几声,绕着女子走了一圈,然后走开几步,背过身去,看向远方,一副世外高人,凝神远眺的样子。
那被困女子起初被梁诚搞得莫名其妙,心中七上八下不得要领。后见梁诚居然背对自己发起呆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口中微微念诀似乎要催动什么,忽然怔住了。
“很奇怪吧?”梁诚道。
“啊?公子你……公子何出此言?”
“你自己豢养多年的八爪棘不听你的指令,反而真的困住了你,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
梁诚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那脸色煞白的女子:“你二人这个局设得实在不怎么样,被八爪棘捆住了还能大声呼救,声传数里,在下非常佩服,不如你现在再试试大声呼救?”
那女子喉间咯咯作响,被那奇特的植物越捆越紧,勉强发出沙哑低微的声音:“公子……饶命……都是那死鬼胁迫……”
梁诚笑道:“这才对嘛,书上写了,八爪棘能吸取灵力,有锁喉之效果,被困者发声极为困难,更别想大声呼救,你现在才是被制住的样子。书中还写到,八爪棘这种妖植培养不易,每月都要畅饮人血,你养的这头看上去至少十多年火候了,这期间你害了多少人可想而知,现在你是自食其果。”
“你……做了什么?为何……”那女子声音越来越嘶哑微弱。
“告诉你也无妨,典籍中记载,成年八爪棘遇上玄黑壤,立刻就会开花结果,当此时这妖植身边但有什么活物它就会想办法吸干他以供自身成长,就连主人也不认,这玄黑壤本是稀世难得之物,但是碰巧我身上有那么一点点。”
“你……你竟如此阴险毒辣!”那女子满脸恶毒,心有不甘。
“大丈夫临时变通,你们既然做局,我就顺势而为,斗智不斗力,有何不可?”
那女子嘶声叹了一口气,皮肤快速皱缩,没多久就被自己豢养多年的八爪棘吸成了一具干尸。
捆着女子的八爪棘极为快速地开出一朵妖艳猩红的花朵,旋即花谢果成,看上去像是一颗胀鼓鼓的大豆荚。豆荚刚刚长成,那八爪棘也开始枯萎下来。
梁诚小心翼翼取下豆荚,收入储物袋中,又弯腰拾起一小块黑乎乎的土壤,珍而重之收入腰坠法宝空间。
第五十四章 乡下人进城
梁诚翻检出两具尸体身上的储物袋,打开看了看,不由得有些讶异了,原来这两人的储物袋价值颇丰,也不知道以往这两人打劫了多少人的财物。袋里装着丹药符箓和灵石,杂七杂八一大堆。还有几件稀奇古怪的东西,梁诚也认不出能有何用,梁诚一边感叹还是杀人越货发财快,一边把东西一股脑都收起来。然后放出两记火球术,把尸体化为飞灰。
这次破局反杀如此顺利,多亏了梁诚一开始就看出那女子装作被八爪棘捆住还能大声呼救的破绽,以及对八爪棘这种妖植的了解。这得益于梁诚所获的丹王薛慕清的传承,现在的梁诚那是对各类奇花异卉所知极多的。
虽然说起来这是梁诚第一次杀人,可是梁诚毫无不适之感,觉得跟屠杀两只妖兽没什么不同。梁诚想,要么是这两人罪有应得,自己杀得有理。要么就是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心肠慢慢的已经变狠了。总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想通这些,梁诚不再停留,大步按既定方向而去。
没走出半个时辰,梁诚打算找人问路的心思也没了,因为这都走上宽阔的官道了,一路上虽算不上车水马龙,但也是熙来攘往,各色车马,越来越多。就连远处永安城那巨大的轮廓,也历历在望了。
半个时辰后,梁诚已经站在了永安城的城门口,望着这大玄国宏伟的都城实在被震撼到了,梁诚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高大气派的建筑,只见那色泽黝黑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城墙高如山岳,数只雄鹰盘旋在半墙高度的空中,高大的城楼箭垛几乎隐藏在天上的白云之后。
这时梁诚所站立的长街那才是真正的热闹喧哗,街道上摩肩接踵,游人如织,但是很奇怪的,都到城门前的街上了,这路上车马反而一辆都没有了。梁诚心下纳闷,抬头看去,却见半空中竟然掠过各式华美的飞舟,隐隐见到舟中仙乐阵阵,飞花朵朵,窈窕美姬翩翩起舞,公子王孙把酒言欢。
这些纸醉金迷的景象于梁诚等步行入城者也就是只能看看,再摇头叹息一番,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迈步进城。梁诚左右看了几眼,竟发现如自己一般步行入城的少年前后却是不少,一个个望着各种繁华盛景,眼神中充满艳羡同时也泛着希望的光芒。
这是什么状况?梁诚心想自己莫非赶上了什么盛会一类的事情吗?不由得愣在城门口。
“这位兄台!”梁诚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头只见一位青衫少年冲自己一抱拳,微笑着问道:“兄台你这是第一次来这都城吗?”
梁诚见这少年修为在筑基初期,外观俊朗,打扮得又朴素清爽,心下先有了几分好感。于是抱拳回礼道:“正是如此!倒教兄台见笑了。”
“哪里哪里,小弟见兄英气勃勃,顿生仰慕之情,想必兄台也是来报名进入各大学院的吧,若是不嫌小弟唐突,不如结伴而行,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梁诚心想,这人还真是个自来熟,可自己又怕他作甚,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来都城本就是寻找头绪的,难道还怕发生事端不成?又听他话里说了什么报名学院的事,自己很感兴趣,便点头答允了。
那少年见梁诚答允自己结伴同行,顿时大喜,二人在城门登记完毕,各自缴纳了十枚下品灵石后,两人走进城里。少年十分健谈,一路滔滔不绝,攀谈起来。于是不到一个时辰梁诚就把这少年的来龙去脉听了一个通透,原来这少年名叫于子山,年龄比自己还小一岁,家住在大玄国一个叫做隐龙城的地方,据于子山自己说在当地于家算是个中等修真家族。
于子山在家排行老三,性格一向疏懒,不甚勤奋。他的父亲身为族长却是不喜欢这个不长进的三儿子,把家族的希望都放在老大老二身上,这两个儿子也不负父亲重望,都勤奋稳重,每日里努力在父亲之前表现,进而争取着世子之位,兄弟两个整天龙争虎斗,较劲不已。
于子山夹在两个兄长中间,左右为难,又没有竞争家族大位的心思,于是和父亲说了自己的打算,要趁大玄国这次各大学院准备收纳门徒的机缘,离开家到都城碰碰运气。于父对这个儿子本来就无所谓,见他有此想法,也就给他盘缠任他出门来国都了。
梁诚一听原来有此机缘,碰上了各大学院招收门徒的时机,不由得大感振奋,准备把握时机,最好能想办法进入一个学院才好。
于子山却是个爱说话的人,絮絮叨叨把自己身世和今后打算全都向梁诚说了个遍,说完感到心怀大畅,与梁诚越发投缘起来。
“梁兄,你在都城中有什么下处么?”于子山听了梁诚之前的自我介绍,以为梁诚就是黄连沟人氏,于子山去过黄连沟,知道那黄连沟就是个穷地方,一些乡人猎户集中之地而已。不由得对梁诚有些同情起来,觉得这些小地方的人出头不易,因为与梁诚感觉有些投缘,于是起了一些照拂的心思。
梁诚摇摇头,说道自己是第一次入京,并没有什么计划,只是打算随便找个客栈先住下再说。
“梁兄,我于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在这都城也是有一点小小的产业的,这次我父亲安排了一间小小宅邸,也还算清静。你要是不嫌弃,就和小弟住在一起吧,小弟向来怕寂寞,咱哥俩在一起互相照应多好啊。”
梁诚看于子山诚恳的样子,直觉上感到这人像是没太多城府,知道于子山这也算是在帮自己,却还说得这样客气,应该是个可以交往之人。再说一路上听了于子山今后的打算,也是和自己一样,想要进入学院,或许这对自己有什么帮助。于是答应道:“子山,谢谢你,那么我就打扰了。”
“哈哈,哪里哪里,不打扰不打扰,咱们走吧。”于子山说完拉着梁诚就走,一路上开始向梁诚介绍这次大门派招人的情况,梁诚也颇感兴趣,于是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走去。
永安城作为大玄国的都城规模是惊人的巨大,加之整个城中对普通修者完全是禁飞的,虽然空中可见各色飞舟,可这是豪门贵胄才有的特权,与梁诚等人毫无关系,所以于子山带着梁诚走到一处驿站,准备找个代步的车辆。
阎浮界从没有这样的驿站,梁诚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代步车,只见车不大,可以搭乘四名乘客的样子,拉车的是一头有毛驴般大小的猫形妖兽,这妖兽腰肢颀长,身上黄白相间的毛发极短,四肢修长有力,一看就知道它善于奔跑。
一问价,梁诚吓了一跳,原来是按时辰计费,半个时辰就要六枚下品灵石,这个价格要是在阎浮界报出来,那顾客一准要大呼抢人了,但在这灵界看大家都很淡然的样子,梁诚一想也就知道了灵界是个富裕的地方,这点灵石没人放在眼里。
梁诚现在也算是小有身家,尤其是之前扮猪吃虎,反杀干掉两个杀人越货的家伙,收获的灵石想来即使在元武界也应该不算太穷了,于是上前支付了费用,和于子山上了兽车。
进到车中梁诚颇为惊讶,原来这车内空间意外的宽松,梁诚估计这车中运用了一些空间法术,只见车顶是全透明状态,头顶蓝天白云清晰可见,四边却没有车窗,也不知是何道理。车厢中两对舒适的座椅环绕着一张圆桌,桌旁柜中居然还有茶水点心供应,还真是舒服得很。
梁诚不知如何驾驶这兽车,好在要去的地方由于子山负责,梁诚坐下袖手旁观,倒也自然,就是于子山也没觉得不妥。
只见于子山一拍桌上机扩,桌面浮现出一张精细至极的地图光影,看架势就是永安城的全图。梁诚心下啧啧称奇,表面上不动声色,凑过去看这地图,只见这地图可以随意放大缩小各局部地区,图上标注极为详细,各种街道府邸商行客栈应有尽有。
梁诚也注意到图中也有不少空白区域完全没有标注,尤其是都城中心区域全是空白。知道这些地方肯定是诸如皇宫、府衙或者是军营一类的禁地,等闲人是不允许随意进入的。
于子山调出所要的区域,伸手一点,于是地图上城西一处地点亮起红光,拉车的妖兽立即迈步奔跑,整个车身忽然遁入地下,车顶与地面几乎平齐,细看是微微低于地面。然后猛地加速,瞬间兽车就疾驰起来,速度飞快。难得的是这兽车完全不需要操控,非常平稳不说,外面的景物透过车顶还可以清清楚楚尽收眼底。
这下梁诚先前的疑惑解开了,原来街上不见车辆的原因是这样的。
梁诚大开眼界,脸上的表情再也不能淡定自如。这神情落在于子山眼里,暗暗叹息一声,心想梁兄这小地方来的人真是可怜,显然连兽车都没坐过,为了照顾梁诚的自尊,反而什么也不好再问,于是这个一路滔滔不绝的话痨反而沉默下来了。
第五十五章 来龙去脉
这灵兽车速度奇快,加之遁地行走没有障碍,只一刻钟的功夫就到达了地点。梁诚和于子山下了车,只见刚关上车门,那猫妖就拉着空车遁入地下,想来是自己回到最近的驿站待命去了。
二人转过身,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幢庭院,高大的主门在十来级青石台阶之上,以梁诚的眼光看还是颇为气派的,绝不是于子山口中的小小居所,能在国都拥有这样一个所在,可见于家还是颇有实力的。
“梁兄请!”于子山领着梁诚刚上了台阶,就见那镶着铜钉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了,里面迎出五六个人,看服色都是府中的下人。
为首的是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子,中等身材,体格甚是消瘦,修为也是筑基初期。只见他满面笑容,率领着身后的仆佣,冲着于子山躬身施礼:“恭迎三少爷。”
“王管家不必多礼。”于子山点点头,道:“这位是我的好友梁兄,是我请来的贵客,千万不可怠慢!。”
“不敢不敢,见过梁先生,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梁诚谦逊几句后,跟着于子山走进府中大厅,分宾主坐下,下人奉上香茗。梁诚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四下打量了一下厅中布置,只见墙上悬着字画,各处陈设虽不多,但是十分精致,显得非常简约典雅,可见主人品味不俗,心下也对于家高看了一眼。
“梁兄,不知你想要jinru哪家学院?可有具体打算?”
“子山,实不相瞒,其实我来这都城只不过是想开开眼界,历练一番。之前并不知晓各大学院招人之事,因此并没有什么打算。其实我对京都所有情况都一概不知,子山可否为我解惑?”
于子山脸上浮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见梁诚相问,正中下怀,话痨的习惯顿时发作,于是有问必答,滔滔不绝向梁诚介绍起来。
梁诚旁敲侧击,把感兴趣的疑问之处都问了个遍,加之与原来在黄连沟打听到的情况相对照,算是把此国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原来这大玄国立国悠久,传承已经上万年了。皇室复姓呼延,是大玄国最大最强的家族,当今国君呼延亮,据说修为已臻合体之境,境界之高深已是梁诚等筑基期菜鸟难以想象的了。
皇室家族嫡系和各支脉多有被分封诸王的,分驻全国各地掌管政务,所以说呼延家族是大玄国最主要的统治者。
可是与阎浮界情况不同,皇室对国政却不能一手遮天,大玄国除了皇室之外还有两大势力,分别是军方与修者联盟。三方互相制约及补充,使得大玄国的权力中枢达到一种平衡状态,这也是大玄国能长治久安的根本原因。军方是以兵马大元帅杜心泉为首的一干将领掌控着全**务。那修者联盟的盟主却是传闻中的帝国第一强者,被封为“万圣国师”的源光尊。
这源光尊极为神秘,除了帝国高层,几乎没人见过他,连他的真正名字都无从得知。但是源光尊在大玄国却享有极高声誉,在民众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
源光尊所率的联盟掌管着大玄国一切关于修炼方面的事务,在资源划分,各家族势力范围划分和新人培养方面具有极大的权力。联盟通过下属五大学院多年来培养了无数的人才,给帝国源源不断提供新鲜血液。
就从帝国皇室和军方高层很多人出自五大学院来看,联盟的地位在大玄国也是无可替代的。
于子山把大玄国的情况介绍清楚之后说道:“梁兄,不是小弟冒犯,你所出身的黄连沟太过不起眼,在这都城难免要被轻视的,若是不嫌弃,可以用小弟家族的身份。隐龙城于家,虽不算什么大势力,但也稍有根基,这样比较方便行走。”说着伸手递过一块身份玉牌。
梁诚想想觉得不错,自己目前很需要这么一个身份,于是道谢后伸手接过。这样梁诚也算有了正式的身份,隐龙城于家,确实比黄连沟猎户听着威武多了。
“梁兄,小弟把这学院的情况跟你说一下,你看看怎么打算。”说到学院的情况,于子山如数家珍:“首先这皇极院你就不用想了。那是皇家御用的,别说不收外人,就算破例收你进去,没有皇族血脉,学院的功法战技根本就无法修炼。”
“其次的武德院也很困难,武德院所拥有的资源虽然丰厚,仅次于皇极院,但是对入门学子要求太高了,要求双灵根以上的资质,或者是拥有罕见的异灵根,毕竟武德院出身的弟子今后多半是要加入军方的,要求高一些也正常。但是今后上了战场,虽有立功得赏晋级快的好处,但是身死道消的危险更大。小弟我觉得武德院还是不宜选择。”
说到这里,于子山颇为自得地说:“小弟身具木水风三灵根,带异灵根的资质也还算可以,梁兄灵根是什么情况?”
梁诚微笑不答,听到对武德院的介绍心里却是一动,想到以自己天灵根的资质进武德院自然没有问题,自己也是将门之后,对于军方有天然的亲近感。至于战场杀伐之事自己虽没有经历过,但从小在父亲的熏陶下也不算太陌生。
于子山根本没注意梁诚对这武德院有什么想法,见梁诚表情轻松,并无自卑之状,想当然觉得梁诚资质当与自己差不多,便不以为意,仍然滔滔不绝介绍着:“这剩下的三家学院呢,谓之天罡院、地灵院和人和院。抛开地灵院不算,剩下的才是我等所求的学院啊”
梁诚津津有味听着于子山的介绍,对学院状况大致有了个了解,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心下大感满意,看于子山也觉得越来越顺眼。又听了一会,也搞清楚了于子山的志向。
原来天罡院正是于子山非常心向往之的地方,不但功法正统,循序渐进,不易走火入魔。学院主修的技艺有占卜、傀儡、阵法、制符等。于子山自小修炼家族功法就很懒散,漫不经心的态度经常惹得父亲火大,可他却对占卜术极感兴趣,并且也有一定的天分。
他对占卜术很是痴迷,下了不少功夫。对趋吉避凶一类的事情有着一些本能般的感觉,平日行事就讲究个去留随心,率性而为。对人也是如此,对不顺眼的人就避之不及,见顺眼的人便青眼有加,不管对方是否出身低微与否。
这次在城门口遇上梁诚,于子山便是觉得格外顺眼,隐隐有一种相见恨晚,必须追随的感觉,所以这才格外热情,不得不说于子山的感觉还是很有些道理的。
至于地灵院,于子山很不喜欢,直接把它排除出备选的学院之外了。原因是地灵院功法极为诡异,甚至可以说多半是魔道功法。所修技艺全是炼尸术,驱虫术,巫蛊术,诅咒术这些恐怖的旁门左道。因此不少弟子也修炼得一副鬼气森森,生人勿近的样子。
梁诚听了地灵院的状况,也很诧异。心想灵界就是不一样,真是格局开阔,魔道之术也能登堂入室,成为帝国的依仗。不由得十分佩服这种兼收并蓄的思路。确实也是,在国家发生战争时,魔道之士因为战力强大,经常发挥巨大的作用。
事实上在大玄国历史上的战争中,确实发生过魔道之士挽狂澜于既倒,使帝国转危为安的事情。地灵院有传言说万圣国师源光尊便是出身魔道,当年便是凭一己之力,挽救了帝国。
这种传言在天罡院却被嗤之以鼻,天罡院的传说却是源光尊乃是正道人士,本就是出身天罡院,最是光明磊落,一身正气。
两学院就此事吵了不知多少年,都斥责对方荒谬。奇怪的是源光尊本人对此事却是不置可否,从来不曾澄清,任由世人如何评说,我自岿然不动。这样一来,关于源光尊的神秘传说越来越多,也给这位神秘的联盟领袖增添了更多光彩。
人和院的情况就颇为简单了,除了功法战技修炼之外,技艺修的就是灵药种植栽培以及炼丹术、疗伤术这些修者喜闻乐见的技艺,为帝国培养出大批灵药种植师和炼丹师,稳稳占据最受欢迎学院排行榜第一名。因此人和院在大玄国内地位超然,除了地灵院外与各方的关系都十分良好,所谓植药炼丹治病救人者得人和,那是一点不差的,人和院可谓名至实归。至于人和院与地灵院关系不睦,据传和各自的院主有关,具体什么情况于子山也不大清楚。
“这么说皇极院和武德院是不修其他技艺的?”梁诚问道。
“正是如此,学院据此就分为上二院和下三院。皇极院、武德院这上二院因为不修杂艺,修炼速度一向是比下三院快不少。但是小弟我觉得艺多不压身,多学些技艺今后一定是有好处的。”
梁诚听完于子山的介绍后有些踌躇。一方面觉得武德院很适合自己,可惜这武德院不修杂艺,这就有些不合适了,自己对天罡院的阵法与制符技艺很感兴趣,还有人和院的灵药栽培及炼丹术也正合自己修炼的方向,只有那诡异的地灵院,梁诚也是比较抵触,可以不做考虑,于是在天罡院和人和院之间一时间觉得难于选择。
“这样吧,明天就是初选报名日,我们直接去学院看看情况。梁兄,历次学院招人都是响应者众多,竞争激烈,因此选拔很严格,虽然不出意外会选上,但还是先过了第一关再说。因此现在不必考虑太多,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梁诚深以为然,于是又随意交谈了一会,各自去休息,约好明日一早同去学院报名。
第五十六章 祸从口出
第二天一早,梁诚和于子山结伴出门前往学院报名,一路上走去遇见的筑基期少年学子越来越多,显然都是去学院报名的。
等到了地方,更是人山人海,各地学子总共恐怕不下四五万,梁诚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
原来在灵界,由于五行灵气非常充沛,造成几乎人人都身具五行灵根,所以可说是全民皆修。只不过绝大多数普通人是五灵根,这种灵根看上去五行俱全,理论上貌似很好,但是这样其实和贪大求全是一个道理,造成每一种灵根的属性都很低,结果就是对周遭的灵气吐纳吸收的效果极差,修炼非常缓慢。这样的灵根,基本上终身筑基无望。
稍好一点的就是四灵根,这种资质也很难入各门派的法眼,原因自然是这种资质修炼依然十分缓慢,终其一生,多半也是要止步于筑基的,很难进阶旋照期。
如果拥有三灵根,在灵界这才拥有了入门资格。这种灵根,若是在阎浮界,也可以算是个小天才了,但在这灵界,却只是基本满足要求,算不上好。当然,三灵根者若是拥有雷、冰、暗、风等异灵根的话,那又完全不同了,由于异灵根威力较大,同时还会派生出一些独特的属性,那也是很受欢迎的。
要是资质如单灵根或者双灵根那是不用说过关毫无问题,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一些人的灵根虽驳杂,但是其中一支灵根属性比较高,那也是多半可以通过初试的。
由于学院招收的学子按规定年龄必须低于二十岁,修为必须达到筑基期,所以灵根太差,根本无法在二十岁之前筑基的人早已自动过滤掉了。但也有些例外,一种是虽然资质极差,却是遇上了大机缘,侥幸早早筑基的人。还有就是出身大家族,家族长辈强者不惜耗费巨大资源强行堆出来的筑基修为。
这两种情况的人,由于资质不行,在学院的初试中,就很可能会被淘汰掉。但是所有初试被淘汰者都还有一个复试的机会,那时就是各显神通了,这里面就有些黑幕以及私下利益交换,水比较深,但是只要有希望,就总是会有人来碰运气尝试的。
学院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在哪都一样,只要事情不要做得太出格就行。
没多久学子们通过了年龄测试的全部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上,这广场已经是站满了人。梁诚和于子山找到了一个相对宽松一些的地方站定等待。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的中年修士出现在高台上,修为很高,应该是元婴修士,也不见他如何高声说话,但全场数万人都能听见他平和的声音:“诸位学子,欢迎来到大玄国学院弟子选拔处,托吾皇洪福,国师福佑,以及边关将士用命,我大玄国如今政通人和,国力蒸蒸日上,因此才有眼前这胜景……”
这中年修士讲话十分唠叨,和于子山有得一拼。数万学子晒着太阳,站在这拥挤的广场上听着他说这些大而空的场面话,都说了一个时辰了还不转入正题,心中都暗暗叫苦,但是表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开玩笑!学院中这些强大的修士神识何等敏锐,要是不耐的神情被察觉,选拔时给个小鞋穿,自己因此落选,那岂不冤枉!
更有些善于心机者,更是把这当作是学院的考验,于是站得笔直,故意表现得满面春风,眼神热切,还频频点头鼓掌。
这些举动似乎还真的收入那中年修士眼中,那修士谈性大发,兴致勃勃,越扯越远。看着这些学子如此做作,于子山终归年少了些,于是有些不耐烦了,少爷性子发作,轻声咕哝了一句:“马屁精。”
梁诚赶紧瞪了于子山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于子山伸了伸舌头,赶紧站直不敢再多言,还偷偷看了高台上中年修士一眼,也不知这不敬之言被听见没有。
说来也巧,这中年修士没多久就转入正题,把四个学院的情况介绍了一番,他说道:“我给大家说个好消息。大家都知道,皇极院不外招皇族之外的弟子,所以我们说余下的四大学院,这次四院招收学子数量高于往年,每院计划招收一千名学子,那么总共就是招收四千学子,本次报名弟子根据估算约摸五万,那么差不多就是百中取八的比例,这已经是历年来招收学子最高的比例了。”
“哗!”地一声,广场中人群发出一阵惊喜的嘈杂声,看得出大家都十分高兴。
“现在进场报名选拔!”那蓝衣中年修士宣布完毕后转身自去休息,广场上顿时开放了五个选拔通道,于是学子们依着学院的引导,按秩序进入通道,依次报名及查验年龄然后参加选拔测试。梁诚和于子山也慢慢随着众人的队伍,缓缓朝一条通道走去。
却说那蓝衣中年修士下去休息途中,迎面过来一人躬身施礼,道:“师叔辛苦了!”蓝衣修士微笑道:“原来是张师侄,不妨事。你这次作为初试主持为学院选拔人才,可要好好把关。”
那张师侄道:“是,小侄明白。适才师叔训话时竟然有人口出不敬之言,这样的人,小侄必不让他轻易过关。”
“欸——不必如此小肚鸡肠,只是些少年意气而已,无须在意。”中年修士气量甚好,并不在意此事,又叮嘱了那张师侄几句,自去休息了。
那张师侄却边往通道进去边想,师叔虽雅量高致,但我张某人眼睛中可容不得沙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哼!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如此,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于子山却不知道自己小有不敬的一句话已经惹了麻烦,还在与梁诚一起在通道中老老实实排队报名等待测试。
那主持测试的张姓修士走入殿堂,几个下属忙过来介绍情况:“张教习,这次共计开放五个通道测试,预计一个时辰可以完成所有学子的初选。”
张教习点头不语,伸手一拍面前桌案,只见一副光影浮现出来,正是通道中各学子的情形,或沉默或奋亢或交头接耳。
张教习快速转动光影,不一会就调出于子山所在区域的场景,只见他正滔滔不绝,与身边一个面相比较老成的小伙交谈着什么,这面相老成的小伙自然就是梁诚了。
看了一会,这张教习暗自盘算,这两人看来是一伙的,今天定要叫他们全部落选出局。
忽然,张教习指着梁诚对一旁下属喝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人一看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超龄了还放进来?”
那下属顿时额头冒汗,急忙查看着手中的记录玉简,核查了半天,擦了一把汗抬头道:“教习,这学子面相虽老成,但是刚才已经测试过骨龄了,确实只有十九岁,并未超龄。”
张教习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心中还在盘算怎么把这两个不敬的家伙给踢出去。
梁诚和于子山二人在半个时辰后终于排队走到通道尽头,尽头处是一间大厅。大厅正中是一张巨大牢固的石桌,桌上前端放着一块非金非木并且有两个手印凹痕的厚板,厚板连接着九个三尺来高的立柱,一字排开竖在石桌的后端。
梁诚知道这就是测试灵根的物件了,只见这物件宝光隐隐的样子,说不定还是一件品阶不低的法宝。看这样子,被测试者把双手按在手印凹痕上,那代表五种五行灵根和四种异灵根立柱就会反映出灵根状况。
“三灵根,走左边门进去。”
“四灵根,走右边门。”
大厅中回荡着考官冷酷的声音,学子们顺序走上去测试,完毕后,被安排或左或右从不同的门走出大厅。看样子,被安排从右门出去的学子是初试不合格,走出去时一个个神情沮丧。
眼看快到于子山了,那张教习忽然问身边人:“现在共测试了多少学子?合格者有多少了?”
那下属答道:“已经测试了两万四千五百一十四名学子,合格者已经有两千七百二十一名。”
“好,从现在开始,双灵根以下,让他们从右边门出去。”
“啊!?张教习,这,这不大合规矩吧?”
“哦,规矩,你这么懂规矩,要不要来教教我什么是规矩啊。”张教习哼了一声,瞪了那下属一眼。
“呃……不敢不敢,属下失言了,冒犯冒犯!属下这就照办。”那下属汗流浃背,赶紧传音给考官。
于子山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赶紧走上那测试法宝,伸双手刚放在凹痕上,就见那代表木、水、风的三根立柱从下端升起了绿色、黑色、青色长条,三种灵根都一直升到立柱七成以上的高度,尤其是那代表风灵根的青色立柱,几乎已经接近八成了。
于子山一喜,知道自己的资质算非常不错的,松了一口气。
“三灵根,走右边门。”
“老师,这、这搞错了吧,不是左边的门吗?”
“叫你怎么走就怎么走,下一个!”那考官根本不予理会。
眼看于子山满脸委屈走进右边大门,梁诚也很不解。但是轮到自己了,见那考官催促,只好先走过去测试。
“三灵根,右边!下一个。”考官看都不看,直接喊下一个。
第五十七章 落选
梁诚听得那考官说自己是三灵根时有些奇怪,也往那立柱看去,只见那代表土灵根的立柱已经升到几乎满格,奇怪的是代表木灵根和火灵根的立柱竟然也升到了八成。
跟在梁诚后面的学子见梁诚灵根属性如此奇特,尤其是土灵根那是满格的,单单拥有这样的满属性灵根那就是不得了的天才啊,这都被淘汰出局,考官甚至看都不看,顿时心中忐忑,满头大汗,一时间对自己极不自信了。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三灵根了,梁诚纳闷地收回了手,并未多言径直就往右边门出去了。
看着梁诚走了出去,那张教习满脸得意,根本未注意到他的灵根属性,转头对属下说道:“好了,恢复之前测试标准。”
下属不敢多言,立刻传音出去,于是考厅又恢复了正常标准。
却说梁诚出来后一看,原来又回到了测试通道口的广场边,只见于子山正满脸郁闷地凝望天空。
“子山。”梁诚招呼了一声。
“梁兄,你也……”
“不合格。”梁诚简单扼要答道。
“真奇怪,前面大家的三灵根都是合格的,怎么轮到你我就成了不合格?”
梁诚想了想,然后看着于子山,道:“子山,还记得刚才在广场听那前辈训话时的情形吗?”
“啊!你是说……”
梁诚点点头。
于子山满脸愧疚,道:“唉,小弟就是管不住这张嘴,自找麻烦不说,还连累了梁兄。”
见于子山如此自责,梁诚正要安慰几句,忽然听见通道口传来一阵责骂声:“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进来的?还往里凑,规矩都不懂,耽误老夫的时间,还要脸不要!”随即在其他学子的一阵轰然嘲笑中,见到有两个人被赶了出来,站在那里神色狼狈,满脸通红。
“哪里来的乡巴佬!都这么老了,还妄想进学院。”
“就是,赶紧的,哪凉快就哪呆着去!丢人现眼!”
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学子见考官骂这两人,立刻跟进,一时间嘲讽声不断。
“啊!赵师兄,子龙兄,你们也来了。”梁诚一看这两人却是熟人,正是在云隐宗的同门赵德胜和李子龙。
“咦,是梁师弟。”赵德胜拉着李子龙走了过来。
“哈哈哈,四个乡巴佬原来是一起的,都是被淘汰的货色,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那些围观学子更是起劲,连梁诚和于子山一起嘲讽起来。
于子山满脸通红,正要反唇相讥,梁诚一把拉住他,回头招呼赵德胜和李子龙:“走,咱们一旁说话去。”
四人一边走,梁诚一边给于子山赵德胜他们互相介绍认识。因为知道于子山话多,怕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宣扬出去,梁诚就使眼色给赵德胜二人,没有说出自己三人是阎浮界飞升上来这事,只说二人是自己原来在一个小门派时的同门。
因为当时来到灵界的情况比较异常,梁诚怕引起麻烦,觉得还是不提比较好。赵德胜李子龙也是心领神会,事实上这情况他们也早想到了,也从来没有跟旁人说过自己的来历。
说起刚才的事,李子龙忿忿道:“没想到这些学院如此瞧不起人,不收也就罢了,还要羞辱人!”
于子山道:“赵兄,子龙兄,你们是梁兄的朋友,那也就是小弟的朋友,不如先随小弟一同回去,咱们从长计议。”
赵德胜和李子龙却想了一下,然后对视一眼。赵德胜拱手道:“多谢于兄美意,只是我兄弟二人早就想好了,进不了学院,我们打算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去边关投军,就不信凭我等身手,当个小兵都没人要,所以就不打扰了。”
李子龙也拍拍梁诚的肩膀,道:“阿诚,你们俩不一样,你们都是年轻有为的,就算初选没有通过,但是还有机会,不像我和得胜,已经超龄那就毫无办法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事不宜迟,我们也得早些另做打算。我们此去投军,好歹要挣个功名回来,咱们兄弟今日既有缘重逢,此去虽山高水长,边关和京师路途遥远,但总会再相聚的,你们要保重。就此别过!”
梁诚见他二人从军志向坚定,知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也就没有过多挽留,送别二人后跟于子山回到了宅邸。于子山还是郁闷难解,絮絮叨叨不断自责。
梁诚道:“子山,初选被淘汰不是还有一次复选的机会吗,何苦如此沮丧?”
于子山道:“梁兄啊,复试的主持还是那几个人,我们被淘汰的原因也不是资质不足,还是怪小弟轻浮惹祸,他们初选既为难我们,复选时又能好多少?唉!都怪我!得另想办法才是啊。”说着拿出各种算筹,开始在那里算起前程来了。
梁诚闻言也有些郁闷,干坐了一会,忽然想起测试时自己成了三灵根,多出了木火两个灵根,这是怎么回事?
梁诚对自己忽然变成三灵根之事越想越奇怪,于是告辞回到自己房间,盘膝坐下后内视丹田,细细观察后果然见丹田内的那小小灵池有些异样。因为梁诚原本是土系天灵根,那灵池中的液化灵气向来是土黄色的。现在却隐隐透出一道道细微的红绿相间的色彩。
梁诚忙内视池底,却见底下确实有两股浑厚的木灵之气和火灵之气纵横交错,略一思考想起这两股灵气是当时在月华潭密境的熔岩中锻体时出现的,当时只是把他们纳入丹田了,之后因为出了种种变故就忘记了此事,一直没有深究。
梁诚不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想了半天运起造化术的三转归元法,专门气化这火灵与木灵之气。
顷刻间梁诚只觉得耳边轰地一声,全身汗出如浆,经脉中灵息如潮,灵潮高速运转了九个大周天后,丹田内的灵池缓缓旋转起来。
一刻钟后,那灵池产生了异变,却成了一半土黄,一半青色的样子,原本灵池中心的那颗莲子状内核却一分为二,一颗土黄色的内核在青色灵池一边,青色的内核在土黄色灵池一边,整个灵池除了颜色不同,很像一个太极图,
原来功到自然成,梁诚的三转归元法的第三转终于练成了,梁诚一时间只觉得身轻体畅,浑身充满使不完的力量。
一挥手梁诚打出了一记风刃术,这风刃十分巨大,看上去威能强大的样子,在梁诚意念的控制下在屋中上下翻飞,如臂使指,操控自如。
梁诚收了风刃,在屋中使出提纵术奔跑起来,虽然屋中空间不大,但梁诚却转折趋避如风,身法比以前不知强了多少倍。
梁诚又惊又喜,知道自己丹田产生了异变,那木火两种五行灵息结合在一起变成了风灵根。自己从此修炼威力强大的风系法术那是如鱼得水了。
这次练成筑基期三转,境界却没有按照预计掉到炼气期,梁诚略一思考也就明白了,平白增加的巨量风灵气使得丹田中的灵息无法完全气化,灵池依然存在。保住了自己的筑基期修为。
这个意外收获倒是解决了梁诚的难题,因为怕修为掉回炼气期,不符合学院招收要求,梁诚已经好几天不敢修炼三转归元法了。现在倒好,可以一直修炼到筑基后期完全无忧了。
梁诚忽然想到,既然三转已算小成,识海内的造化真经是不是也该出现新的内容了。梁诚急忙内视识海,果然那黑色的造化真经又翻开一页。梁诚充满期待定睛看去,却见天头两个大字——《卜经》。
“啊,怎么是占卜术!”梁诚气急败坏,这个造化真经每次打开都把自己搞得很郁闷,怪不得总说造化弄人,自己这真是被弄得酸爽。当年在无量观时,师父清虚道长就给自己查验过,根本就没有修炼占卜术的资质,这可怎么办啊。
虽然知道自己难以修炼,梁诚还是把这《卜经》看了一遍,这经文不算太长,也是分为“体”“用”两篇,“体”篇讲修炼心法,“用”篇讲的是一门叫做“望气术”的功法和一个占卜工具的制作法门,这工具叫做“望气彩晶球”。
梁诚坚持研究占卜心法半个时辰后气的骂了一句粗话:“他奶奶地!”一闪念发觉这粗话还是从七杀门老祖陈天雄那里学来的,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啊。
梁诚终于认识到占卜术对自己来说完全是搞不懂的天书,并且,自己的修炼杂艺的神器天工巧艺珠,可学的三门技艺早已选定,不能更换。所以用天工珠子来熬时间学占卜的一点念想也是不成立了。
倒是后面那个占卜工具制作很容易,除了几样比较普通的材料之外,需要妖兽精华和妖植精华各一,梁诚储物袋里正好有三级妖兽乌玛兽的灵角一对,八爪棘的灵种一枚。完全可以炼制,材料虽不算是这样的法器,就是法宝级别乃至灵宝级别的望气彩晶球都可以炼制出来。
梁诚垂头丧气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大厅。却看到于子山正把算筹铺排了一桌子,正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算气运呢。
梁诚心中一动,心想自己虽不能学占卜术,但是这里不是现成有一个能学的吗,直接把这篇《卜经》传入子山识海,子山若修炼有成,不但可以为我所用,后续功法还不是一样可以解开。哈哈!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梁诚站在于子山身后,越想越觉得合适,不由得眼放精光,脸上笑颜展开。于子山正凝神卜算,忽然心中感到一阵恶寒,回头却见梁诚这个表情,吓了一跳,颤声道:“梁兄,不要啊……诚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第五十八章 种树
梁诚兴奋道:“子山,哈哈哈,愚兄有一门高阶占卜术,打算传了给你,贤弟意下如何?”
于子山见梁诚因兴奋而满脸傻笑,看上去一副半傻不痴的模样,心道梁兄是不是因为初选被淘汰了所受的刺激太大,有些疯癫了。
忙哄他道:“梁兄,是小弟连累了你……咱们先不说这个,传授占卜术的事也不急于一时,要不然小弟先扶你回房先休息,明天咱们再从长计议。”说着就要来扶梁诚。
“欸——”梁诚大为不满:“子山你听我说,我要传你的这篇占卜术叫做望气术……”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高阶占卜术嘛,先休息休息,明天咱们再说。”于子山越发认定梁诚受了刺激,不由分说,扶着梁诚就要带他回房间歇息。
梁诚见于子山油盐不进,硬要扶着自己去休息,又好气又好笑,一时拿他没办法,于是干脆张口背诵出望气术的开篇一段。
“嗯嗯,知道了,好好好!这是望气……术,什么!这……”于子山猛然呆住了,扶着梁诚站着一动不动,脑子里回旋着梁诚刚才背诵的那一小段望气术的内容,越想越觉得奥妙无穷,隐隐觉得自己修炼占卜术以来的好些疑问按这个心法深究下去是有望解决的。
于子山想了一会,忽然看着梁诚,眼神热切,颤声道:“梁兄,你……你的这望气术,真的、真的要传给小弟?”
“是啊,本来我是想要传的,可人家硬是要去休息,奈何!”
“哎呀!梁兄啊……诚哥我错了,这就传给我吧,要不,我拜你为师,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说着作势就要下拜。
梁诚一把将于子山扶起来,道:“子山,我跟你开玩笑的,拜什么师啊,这占卜术我是一点也不懂的,也学不会,只是机缘巧合得到了这篇《卜经》,拿着也没用,既然正合你修炼,就传给你了。”
说完,梁诚伸手按在于子山额头上,不一会,就将造化术中的这篇《卜经》完整地传入于子山的识海中了。
于子山激动地研究着识海中的这篇《卜经》,欢喜得涕泪横流,只觉得经文中字字珠玑,妙用无穷。不觉对梁诚感激无比,说道:“诚哥,小弟自小就特别痴迷占卜术,可惜没有名师指点,也没有合适的功法,只能修习这市面广为流传的大众占卜典籍。要不是小弟还算有几分天赋,哪里能走到今日!即便如此,每日里就像在黑暗中摸索一般,毫无方向可言。现在有了这篇《卜经》就不同了,小弟就好像盲人重见了光明。大恩不言谢,诚哥,小弟今后就与你同心同德了,保证绝无二心。”
梁诚微笑道:“子山,希望你刻苦研究,将这《卜经》发扬光大。对了,还有几样东西你用得着,一并给你吧。”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乌玛兽的灵角和八爪棘的种子还有几样材料,递给了于子山。
于子山对照经书一看就明白了梁诚用意,兴奋地接过材料,道:“小弟现在就着手按经文所说炼制这望气彩晶球,等炼好了,我倒要算一算,咱们今后应该怎么做。”
于子山说练就练,立刻回自己房间,门一关,开始闭关研究。
一直三天三夜后的清晨,“砰”地一声,大门打开,于子山满脸笑容,神色稍显憔悴地奔出来大呼小叫找到了梁诚。
“诚哥你看。”于子山得意地展示着手中的一颗核桃大小,看上去珠圆玉润的透明圆球。
“这就是望气彩晶球?”梁诚好奇地接过来看了看,只觉得晶球触手冰凉,轻如鸿毛,仔细看其内有七彩毫光微微闪烁。
“来,诚哥我来给你卜上一卦。”于子山摸出一片正方形打磨光滑的白色石板放在案上,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打了一道法诀在彩晶球上,那晶球顿时缓缓飘起,升到离地四尺高便停了下来,晶球慢慢变得有碗口大小,里面似有一阵雾气蔓延,不一会整个晶球成了灰白色。
这时于子山拿出一张像符纸般的纸条,写了几个字在上面,然后又拿出一只黑色的小钳子,往梁诚头顶一尺处一夹,梁诚心底一震,忽然有种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好在这种感觉很轻微,很快就恢复了。
只见于子山手中的小钳子夹着细细一缕紫气,然后于子山把这缕紫气包在符纸条里往白色石板上一放,两者忽地燃烧起来,烧尽后白色石板上出现了一行紫色的字迹——永安城西三百一十五里马家屯河堤植树两千棵。
“这是什么意思?这难道是要我去植树?”梁诚不解,望向于子山。
于子山微微一笑,指着那望气彩晶球示意梁诚看。
梁诚定睛看去,只见那晶球内雾气消散,出现一幅场景,那场景正是梁诚站在一条杂草丛生的河堤上正在忙忙碌碌种树的样子。
于子山道:“诚哥,卜者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因为占卜者往往是根据所问事情的大小,付出一定寿元的代价来换取洞察天机的机会。这样一来,限制就太大了,试问谁会有那么多寿命用来占卜?算来算去自己先死翘翘了,这不成了自杀吗?可是这《卜经》就高明多了,通过巧妙的法子,与天道做交换。先完成要求,然后就能得到指引。刚才我写得是你要想进学院应当如何做,天道要求你的交换条件便是去河堤植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梁诚这才领悟。
接着于子山如法炮制,卜算自己要进学院该当如何时,这次晶球显示的字迹是:今夜速去永安城南六百三十五里张李庄拘禁全村村民于村旁打麦场一夜。
于子山挠挠头,道:“哎呀,我的这个任务时间紧啊,得赶快办了。但是拘禁村民是何用意,好奇怪啊。”
梁诚抬头看看天色,只见四面虽然一片光亮,头顶却全是黑沉沉的雨云,俗语云,有雨四方亮,无雨顶上光,这天色眼看是快要下一场大雨的样子。
于子山一叠声地呼唤王管家,吩咐他赶快带着人手过来,准备跟自己去那张李庄。然后回头对梁诚说道:“诚哥,那我先带人去了,你的那个任务并未说今天就要做,不像我这个有明确时间限制,那就等明天我们忙完了张李庄的事情之后再一起帮你种树吧。”
梁诚挥手叫于子山自去拘人,不用管自己。心中暗想,种植两千棵树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件麻烦事,但是自己有阿参这个化形药灵帮助,再加上自己拥有的木灵圣火,那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左右无事,在于子山出发不久后,梁诚也出了城西门,然后驾起御风叶前往马家屯河,想看看那地方在哪里,自己要找到河堤,然后在上面植树。
自从梁诚丹田中异变出了风灵根后,同样驾着御风叶,速度却快了好几倍,因此三百多里地耗时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赶到了。
梁诚站在河堤上四面一看,这河堤果然如晶球中显示的一样,杂草丛生,只种了寥寥几棵树,很是破败的样子。河堤前一条极浅的小河缓缓流过,河床大半是干的,露出来大片灰白色的鹅卵石。梁诚望了一眼堤后的村子,心想那应该就是马家屯了吧。
梁诚生怕搞错,特意走进村子,只见村口有几个老者正在那里喝茶闲聊。于是走过去施礼问道:“请问老丈,这里可是马家屯?”
“这里就是马家屯,你有什么事啊?”老者反问道。
梁诚道:“我见村外河堤上并未种植树木固堤,有些奇怪,所以过来问问。”
老者闻言笑道:“你这后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村口金线河中的水几十年了一直就这么一点点,眼看都快断流了,还植树固堤作甚?”
梁诚拱拱手也不多言,转身离去,身后还传来几个老者阵阵哂笑。
梁诚来到河堤旁,放出神识前后查看,确定无人后把阿参召唤出来,问道:“阿参,你看这河堤上应该种植什么树才好?”
阿参看了看,笑道:“巩固河堤,并且好看,可植柳树。”
“那么就帮我种两千棵柳树吧。”梁诚道。
“种树啊,这事我喜欢。”阿参说完欢快地跑上河堤,在杂草灌木中先找到一棵原有的柳树。一挥手剪下小半枝条,然后把这些枝条折成短短一截一截的,数数凑够两千棵了,一路跑过去一排排插下,然后取出水壶,刺破自己手指,滴了一滴浅黄色的参液进去,再一路浇水奔回来。
一来一回,两千棵柳树就已经种好,用时还不到半刻钟。
梁诚还在赞叹阿参的效率,却见那些种下的柳枝开始快速抽枝发芽,一会的功夫,已经长成一人高的小树了,生长这才缓下来。这时河堤上绿柳随风摇摆,比先前破败的杂草好看多了。
梁诚大喜,喝道:“看我的!”随即施展土系法术,顷刻间把那河堤的破败处修补得完完整整。然后梁诚招出木灵圣火,化为千万朵细小的绿色火苗,从河堤一头蔓延到另外一头。等梁诚收了圣火,河堤上已是绿草如茵了,连柳树都又长高了一大截。
做完这些,梁诚欣赏了一会风景,收回阿参,驾起御风叶,径直往原路返回永安城。
第五十九章 拍卖
回到了宅邸,梁诚第一件事就是回房去看那望气彩晶球,刚走到悬浮于空中的晶球旁,就见那块白石板浮现出六个大字——展锋芒求名利。同时晶球中雾气散开,开始展现各个不同场景,只见梁诚的形象出入于各式场景中,或在斗技场取得优胜,或在炼丹交流会上一鸣惊人,或者在阵法比斗场中大胜。
梁诚看后,若有所思。自从来到灵界后自己总是在藏拙,担心在人前展现自己的各种不俗技艺会招来有心人的觊觎,从而惹来各种麻烦。结果处处小心,天天都谨言慎行,毫无锋芒。
但是这样藏拙又有非常不利的一面。你自甘泯然众人,气运又凭什么垂青于你?学院或者门派又凭什么看重你?修炼资源凭什么倾斜于你?各种机会凭什么要给你?
梁诚低头想自己既然修炼《造化真经》,那便是要寻求造化,行事自当落落大方,勇于进取。梁诚想通了这一层,心境上上了一个台阶。丹田中觉得喀嗒一声,梁诚缓缓抬起头,整个人气势忽然变得不同了,双眼中精光一闪,就像两道剑芒。
原来是隐藏在丹田在向来没有什么动静的那传承之物感应到了梁诚的气势,有些蠢蠢欲动了。梁诚大喜,想到这传承之宝修炼到旋照期就可解开,不由得非常期待。
看看时间尚早,梁诚决定在都城到处走走,打探一下消息。自己现在既然决定求名利,总得看看有哪些场所可去,哪些不行,还有就是自己的界限到底在哪里,什么可以展示于人,什么底牌还要继续隐藏。
梁诚出了宅邸走进驿站,准备租赁一辆兽车,但是于子山这个向导也不在,自己又苦于不知道该去哪里,一时愣住了。
这时一个精瘦的少年,修为在炼气期九层,一路小跑奔过来,一边作揖一边问道:“前辈,不知您可需要向导?”
“哦,你倒是伶俐,看出我要个向导,不知你如何收费?”梁诚现在知道灵界什么都贵,现在特别在意价格,生怕找个天价向导,那样岂不是吃大亏了。
那少年赔笑道:“不贵不贵,只要不出这永安城,带您去一个地方收费两枚下品灵石。”
听上去也还算可以接受,不是漫天要价,梁诚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果断杀价:“太贵了,去一个地方只给一枚下品灵石,我今日要去的地方可是不少。”
“这个……一枚灵石?那除非要去的超过三个地方。”
“上车!”
梁诚跑了大半天,果然发现永安城内热闹有趣的地方不少。除了竞技场这些斗法之处,居然还有斗阵法,斗炼丹的地方。也有专门斗傀儡的、斗炼尸的、斗灵宠的,甚至还有斗占卜技法的,一处处都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当然人气最旺的人还是在竞技场直接对决斗输赢,能用的杂艺也不禁止,各种法宝符箓都能用,最是好看。
高手上场,往往观众数万数十万,纷纷下注押宝,有赢得盆满钵满的,有输得面如土色的。甚至不少人在竞技中丢了性命,但大家还是乐此不疲。
梁诚选了自己涉猎的炼丹、阵法、制符的斗技场所专门去看了一番,研究各项规则,想要做到心中有数。
结果发现在这些场所居然有很多店铺,出售各色材料,什么阵法材料、制符材料都应有尽有,都是在阎浮界很难得的东西,价格也不算太贵,于是就捡着需要的材料采购了不少,一圈走下来也花费了很多灵石,不过收获也很大,居然找到了很多自己垂涎已久的布阵材料,可以有条件布置几个相当高级的阵法了。
这时梁诚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个穷人,包包里那点灵石实在是少得可怜。在稍微高档一点的场所想拿出来和人对赌都够不上门槛,得想办法去哪里搞些灵石才行啊,梁诚苦苦思索如何才能快速致富,杀人越货显然不行,这个勾当不但危险而且太伤阴骘了,到头来都不会有好结果。
制符炼丹拿去卖,这个又太慢,自己近期就要赚到足够的名声这才赶得上这次学院招人。
忽然梁诚眼睛一亮,想起自己当初在画轴空间得到天工巧艺珠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些丹药,后经阿参鉴定其中有四枚驻颜丹,后来自己服用了一枚,现在还剩三枚。何不拿一枚前去拍卖呢?这驻颜丹炼制不易,更由于女修的热捧,价值是极高的。
并且自己的驻颜丹不同,那是古法炼制,比今时所炼功效明显更强更稳固。现在的驻颜丹,由于一些丹方中需要的灵药已经绝迹,只好用别的灵药代替,这样就造成了驻颜丹不够稳固的结果,服用时不能即刻起效,最长者甚至拖沓十年之久。十年时间对修者来说虽不算长,但是对容颜来说足够从妙龄成中年了。
于是梁诚命那少年向导带着自己去到了都城中最大的并且声誉最高的拍卖行。下了车梁诚站在这高大建筑门口,只见巨大的门匾上书写着三个斗大的金字——宝光阁,端得是气势非凡,财大气粗。
进到大厅,与经纪说了要委托拍卖,经纪人问清楚了梁诚的委托拍卖物是丹药,旋即叫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红衣女侍,带着梁诚来到了一个房间中。
进门后只见这房中布置非常考究,精致的桌案后坐着一个白衣老者,面色红润,神情甚是倨傲,看见梁诚这么年轻,态度便非常怠慢,甚至连站起来招呼一下的兴趣都欠奉。
那女侍道:“罗大师,有客人到。”说完朝梁诚点头一笑便退下了。
“客人要委托拍卖何种丹药?”老者淡淡问道。
梁诚也不多话,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玉瓶放在老者案前。见玉瓶外观古朴,老者眉头一挑,伸右手拿起玉瓶,轻轻打开瓶盖,凑上去仔细看了看,然后左手在瓶口轻轻扇风,鼻端微微吸气。
“这是驻颜丹?”老者声音依旧平缓。
梁诚一直紧盯着老者的神色,这时见老者虽极力掩饰,神色语调不变,但是两只耳朵却是忽然变得通红。这肯定是心情激动,气血翻涌所致。
梁诚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店大欺客,如此做作,不就是想在自己这里压价吗,自己报的底价越低,拍卖行自行评估价值后,再提高底价,差价就被吃掉了。到时拍卖出高价,自己得到的就少,拍卖行的分成就越高。梁诚想,岂能让他得逞!
“这是一枚古法炮制的驻颜丹,与寻常的完全不同,不知罗大师有没有注意到。”梁诚既精于炼丹,自然知道驻颜丹用料十分珍稀,价值必然不菲。有心拿言语压一下这老儿,这样在气势上才能主动。
“这个,恕老夫孤陋寡闻,实在没听说过炼制驻颜丹还有今法古法之分。”这老者十分老辣,硬是不顾事实地把话顶了回来,就想欺梁诚年轻识浅修为低。
但是谈到丹药炼制,又有几人能比身具药王传承的梁诚更见多识广呢。
梁诚闻言哈哈一笑,道:“罗大师可知上古之时驻颜丹的丹方与如今是不同的?古丹中所含的鬼面藤精华与霞光鸾草种子精华你现在可还能见到?何况炼制手法那是完全两样,所用火源甚至丹鼎制式都是大相径庭,还有开炉取丹心法,古时是这样的……”
梁诚侃侃而谈,好久没有机会和人论述这炼丹之道了,梁诚一直说得是舌绽莲花,天花乱坠还停不下来。
那老儿被梁诚唬得是面如土色,额头汗水一道道流了下来。开始还能强辩几句,后来被驳得简直体无完肤,不敢开口后又仔细听了不少梁诚所讲内容,有如醍醐灌顶,大有茅塞顿开之感,不由得肃然起敬,越来越是用心倾听。间或请教几句,再听梁诚讲解,心中有些藏了大半辈子未能解开的疑惑居然在梁诚这里知晓了答案。心情激动无比,暗道这少年真是罕见的丹道天才啊,今日自己实在是班门弄斧了,还胡说八道想欺人,太失礼了。
过了许久梁诚的论述停了下来,罗老头吁了口气,竟感受到了当年自己年少求学时,好不容易到下课了那一瞬间的喜悦心情。
罗老头站了起来,脸上堆笑,施了一礼:“敢问师尊……哦,不不,敢问贵客,您这枚驻颜丹所报的底价是多少?”
“罗大师觉得多少合适,可否给个建议?”
“不不,大师二字不敢当,小老儿罗玉。”那罗玉见梁诚问话,有种被考验的感觉,生怕答错了梁诚不满,想了一会,道:“本行官方建议底价五十万上品灵石,不知贵客还满意否?”
梁诚尚未作答,罗玉又道:“这样吧,小老儿私下里有个建议,我看贵客您也不必按底价来纠结此事了,这枚驻颜丹极为不俗,有很大的几率拍出高价的,拍卖行自会尽力往高处拍价,到时按总成交价的三成来收取佣金,这样的话,贵客所获应该不会低于百万上品灵石。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希望贵客今后有什么拍卖品能优先到宝光阁来就行。”
梁诚本来对底价五十万上品灵石已经很满意了,上品灵石欸,以前自己在下界时也就拥有过一枚上品土灵石,最后还丢在了月华潭。
忽然听得还有更好的条件,心中早已欢呼起来,但还是装模作样沉吟一番,作出一副痛苦抉择状,最后看似勉强地同意了。
罗玉大喜,收了驻颜丹后,忙带着梁诚来到大厅经纪那里亲自作保给梁诚登记办卡,然后问过姓名,给梁诚登记办了一张顶级贵宾卡。罗玉道:“持有此贵宾卡者就是我行最尊贵的客人,享有许多便利和优惠条件,另外此卡兼有通信的功能,随时可以传递本行最新拍卖信息,梁道友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随时通过此卡与拍卖行及时联系。”
事情了结后罗玉一直把梁诚送到门口,看着梁诚上车离去,叹道:“原来他叫做梁诚,真是人中龙凤啊,小小年纪,丹道造诣如此高深,假以时日必大放异彩。”
梁诚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求名利之旅,初见效果,却是从宝光阁拍卖行开始的。
梁诚看看手中这精致无比的贵宾卡,惊讶地发现此卡乃是金精所制,不但十分昂贵还坚固异常,正面甚至可以挡住结丹修士一击,含金量真是高。
车中那少年向导一回头看到此卡,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羡慕无比地说道:“前辈拥有宝光阁的贵宾卡,在永安城那是身份的象征啊。”转念一想又喜道:“小的今天竟然能给如此贵人当了大半天的向导,这事够我在驿站夸耀一阵子了。”
第六十章 散修会馆
等把诸事办完,回到宅邸,天色已晚。梁诚心中高兴,吩咐厨下备了几样酒菜,自斟自饮了一番。遗憾的是于子山不在,他今夜要拘禁村民所以不会回来,于是梁诚独自喝了一会酒便自去修炼了。
筑基以上修士平时不像常人或炼气期修士一样,晚上还需要睡觉休息,除了太过疲惫之时也会睡一会之外,他们夜间一般都是在打坐修炼中度过的。
梁诚打坐到了中夜,天气突变,下起了倾盆大雨,天上闷雷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隆隆作响,银光阵阵,天空中犹如银蛇乱舞。
梁诚起身来到了庭院中,运起护体灵光,隔绝了雨水,抬头欣赏起这雨夜的景观来,心底思绪泉涌。
忽然,一阵拖着长长尾焰的流星雨划过夜空,径往城南方向的远处划了过去。梁诚见状惊疑不定,这流星雨正是朝着于子山昨日所去方向过去的,不知主何吉凶。
看了一会,梁诚觉得这流星雨的威力对于子山这样的筑基期修士并无威胁,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于是又放心返回房中继续修炼。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于子山才回到了宅邸,身边一个随从也没有。于子山神色兴奋,直奔梁诚处,大声问道:“诚哥,你可知道为何要拘禁村民于打麦场?说起来真是一桩功德呀。”
“可是与昨夜的流星雨有关?”梁诚道。
“对呀!诚哥你也看见啦,那一阵流星雨全部落到了张李庄,几乎把庄子整个夷为平地。要不是村民全被我拘在打麦场,那可就死伤惨重了。”
“现在庄子虽然全毁了,但是人没事就好,我送佛送到西,今早安排王管家他们买材料找泥瓦匠、木匠帮村民重建庄子,这个钱我来出。”于子山一挥手,脸上一副大包大揽的表情。
“这真是一桩大功德,子山你做得很好。我那种树的任务昨天也完成了,我看近期雨水如此之多,估计要我种树在那马家屯的河堤也是一样道理,总有一天会发挥作用,保住河堤,让马家屯平安度过洪水。”梁诚说道。
“嗯,不错,一定是这样,这望气彩晶球真是太神奇了。对了,看看给我的指引是什么。”于子山急忙看向那飘在空中的晶球。
“咦,却是时辰和地点,这又是何道理?”于子山看后觉得奇怪,只见那晶球迷雾散开,于子山的形象出现,却是身处一幢花楼前方,呆呆站着不动。
晶球下的白石板上详细标注着时间和方位,尤其是所在方位,简直是标注得不要太详细,要求方寸毫厘都不能偏差。
“这个地方我认识,不就是位于永安城中的那个来凤楼下的广场边么。”于子山说着一看时间:“哎呀不好,时间太紧了,我这就要过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于子山说完,凑到白石板前认真记忆清楚晶球提示的方位后,口中默念记忆着,然后朝梁诚点点头,慌慌张张地走了。
于子山走后,梁诚拿出那宝光阁的贵宾卡看了看拍卖信息,查到自己委托的驻颜丹要三天后才会拍卖,所以一时手头的灵石荒的状况不会改变,储物袋里总共也就五六万下品灵石的样子,还是非常穷困潦倒。
但是一看袋里还有不少东西,除了自己需要留着的东西以外,剩下的就是些低级妖兽材料,那还是穿越九千山区域的时候杀妖兽积攒下来的,梁诚决定找个地方把这个些材料处理掉,换成灵石看看到底有多少,免得白白占着地方。
于是梁诚出门雇车,又看见昨日那少年向导正和几个同伴扎堆聊天。梁诚喊了一声招招手,那少年热切地奔过来,上了梁诚的车绝尘而去。
梁诚随意找了一家店铺把材料打包处理掉,又得了四万多下品灵石,这样总共就有差不多十万下品灵石了。梁诚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这点资产不足以参加昨日看好的炼丹赌斗,又不愿意浪费时间白白坐等拍卖驻颜丹的灵石到账。
于是就询问少年向导可知道一些低端点的斗丹场所,那少年笑道:“前辈,这永安城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城东有个所在,叫做散修丹道交流会馆。会馆由散修出身的大能主持,聚集了不少喜好丹道的散修在那里赌斗交流,在赌斗中炼制的丹药常常现场就拍卖,所以此处是我等散修购买修炼所需丹药的首选之地,非常有名,小的自己一旦得空常常去那里玩的。”
“好,就到那里去。”梁诚一听就觉得这地方很适合自己,自己目前可不就是个囊中羞涩的散修么。
不大一会,梁诚就到了地方。看了看这散修会馆的建筑,气势格局虽比昨日所去之处略逊,但也还算是不错,还没进门就看见各色人等进进出出,人气看上去更加旺盛。
梁诚走进会馆,却见同来的少年向导也跟了进来,他说自己在这里有点私事去去就来,不会耽误梁诚用车,梁诚点头应允后那少年匆匆走进会馆,之后梁诚也走了进去。
只见这个会馆的大堂极为宽阔,简直像一个带屋顶的广场,应该是施了某种空间法术所致,因此虽然到处都是人,却也不觉得如何拥挤。
大堂四边设置了不少炼丹斗技台,但是参与赌斗的人却不是太多,梁诚想这大概是因为散修中炼丹师不是很多的缘故吧。
炼丹可是个烧钱的技艺,散修多半高攀不起,即使出现有炼丹天赋的散修,把自己的技艺提高到不错的水准,也会被各中小门派看重招收,随即脱离了散修身份,专为自己门派炼制丹药。一言蔽之就是水平差的学不起,水平好的又变得不是散修了。这个是散修炼丹师成长的怪圈,基本无解,所以普通散修想要获得稍好些的丹药简直难如登天。
梁诚凑近一个上面有人正在赌斗的斗技台,看了看之后,发现这斗技台设置比较巧妙,可开启一个单向隔音的保护光罩,一个台子可以容纳两人上台竞技,丹炉可以选用会馆提供的,也可自带,共引了两种火焰供参赛者选用。
梁诚看了一下这两种火焰,一种是品阶不低的地火,算是中规中矩。还有一种是火系妖兽的丹火,热度比之地火大得多,但也异常狂暴,不好操控。看这丹火的程度,至少也是八级以上妖兽才能施展的,说明这会馆在某处还豢养着一头八级以上的火系妖兽,这样的话,从中可以看出这会馆颇具实力。
走进拥挤的围观人群,梁诚将视线转向正在斗丹的两位修士,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在梁诚看来斗技台上正比拼的两位散修炼丹者技艺平平,这种水平还不足以获得炼丹师的称号,只能称之为炼丹客,正在炼制的丹药也是比较普通的培元丹,适合炼气期的修者使用。当年梁诚筑基冲关时还服用过这种丹药,但是在场下围观的散修一个个都眼神热切,看得出对这丹药极为渴望。
其实这是梁诚饱汉不知饿汉饥了,他自己以往身具天灵根,修炼速度可以说是千百倍于寻常者,修炼中瓶颈又少,所以很少服用丹药。殊不知这培元丹已经是炼气期修者眼中极为珍贵的丹药了,平常根本不舍得服用,基本上都是留着在提升境界的关键当口才服下冲关用的。
多数练气期散修平时服用的是一种叫做聚灵散的粉剂,其实这就是丹师炼制丹药失败后留下的残渣,只是略有功效,在梁诚眼中这就是可以直接丢掉的废渣,但是在普通修士眼中这也是非常重要的辅助药剂。
“高大师的丹快成了,真厉害!”有人赞道。
“是啊,刘大师看来速度还是略逊一筹啊,看样子还需要一时半会才可取丹,当然这也是很不俗了。”
虽然会馆常驻丹客水平有限,但是众散修向来都是称之为大师,以示尊敬的。丹客们一开始还心虚觉得不敢僭越,往往逊谢几句,后来渐渐习惯了,也飘飘然觉得自己其实和炼丹师差不多,对这大师的称号也慢慢习惯了。
眼看二人的比拼到了最后关头,围观众人发出嗡嗡的议论,有好多人面露兴奋之色,看来是押宝选对了人。
忽然间“砰”地一声,原来是那刘姓炼丹者眼看时间赶不上那姓高的,心态急躁,急于求成,结果炸炉了,不但丹药没成,还把自己的丹炉炸了一条裂缝,也不知这丹炉报废了没有,这会正满脸痛惜,翻来覆去地检视。
这时台上忽然飘出一阵药香,原来是高修士已经丹成,随即取出丹药放在一个玉盘中正在由裁判验看。不一会,那裁判高声道:“高大元共计练成中级培元丹三十八丸,用时半个时辰一刻零两柱香。刘金峰丹药未成。我宣布高大元获得优胜!”
“哈哈哈。”那高大元十分得意,眼神微露不屑地朝刘金峰看去,嘴中却道:“刘兄,你那里不打紧吧。”
“我无事,这一次是你赢了。”那刘金峰强作镇定,拱了拱手,然后把丹炉中的残渣倒进面前玉盘,收了丹炉转身走下台去了。
那获胜的高大元也喜孜孜走下高台,径往柜台走去,眼见是去领取自己获胜所得去了。梁诚对此颇感兴趣,有心看看这姓高的能得到多少利益,于是远远跟在后面,凝神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