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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全文阅读

作者:吕汉章     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txt下载     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章 绝色艳帮执事

    唐章、王敏求、孟姜春他们大打出手,这时从楼上出现两个人,沿着梯子缓缓走下,“看几位的好身手,想必都是修行者吧?”

    前面那个一袭雍贵华丽的白色衫裙,领角高耸,发髻饰有精致的花瓣状步摇,垂下七八条细小的串珠,随着她莲步轻移,晃的人神魂颠倒。

    只见那人面若桃花,婀娜多姿,金项圈玉臂钏,花细斜红柳叶眉,施的是艳丽的飞霞妆,扑的是名贵的珍珠粉。

    一双丹凤眼摄人心魂,手中还握一把圆纸扇,脸上邪魅般的笑容浅露,款步前行,纸扇摇动,伴着那若有若无的兰香,美艳的让人窒息。

    后面那个也是不凡,她身穿蓝色长裙,青丝披落,用一条蓝色发带系着,上面还插着两朵明艳的鲜花。

    此女子小鸟依人,似嗔似怨的转过脸,看的众人也是呆住了。

    妖而不艳的桃花妆,她杏眸流光,眉若轻烟,胭脂面靥都是恰到好处。

    娇嫩柔滑的玉肩在那层蓝色的纱帔下若隐若现,举手顿足间散发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让人忍不住的呼吸紧促起来。

    那老鸨见着两人,毕恭毕敬的上前说道,“属下该死,他们无缘无故来闹事,惊扰了两位执事。”

    孟姜春低声说道,“前面这个就是盐帮六大执事之首,天魔音上官小仙,后面的那个是蓝色妖姬苏鄢。”

    唐章点头,他也听说过盐帮六大执事,个个花容月貌却有百般手段。那上官小仙能吹一手好笛子,因此有了天魔音的雅号,而苏鄢天性喜爱蓝色,所以人称蓝色妖姬。

    只是唐章没想到,这两个执事竟然如此年轻貌美,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若盐帮都是这般艳绝俗人的女子,也难怪被人称为艳帮了。

    旁边有人搬来两把椅子,上官小仙款身斜坐,那苏鄢也挨着她坐下,犹自抱着上官小仙的胳膊,撅起樱桃小嘴抱怨道,“姐姐,到底是什么人来捣乱?”

    上官小仙让苏鄢不要闹,她转身问道,“小女子没猜错的话,您就是冰火之歌唐章唐右使吧?”

    唐章答道,“右使不敢当,我就是唐章,不知杜帮主去了哪里?”

    “姐姐有重要的事,确实不在。”

    上官小仙莞尔一笑,“如果唐右使有什么吩咐,小女子可以转告。”

    唐章问道,“那上官执事可是能代表红喜阁?”

    “嘻嘻,”

    苏鄢抿嘴笑起来,又伸出嫩如柔夷的小手掩住,她说道,“上官姐姐在盐帮仅次于杜帮主,别说代表红喜阁,就是代表整个盐帮也无异议。”

    “如此便好。”

    唐章也坐下,他抬头打量了一圈红喜楼,慢慢说道,“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今天来,是想问问吴公子的事。”

    “吴有希?”上官小仙柳眉浅皱,缓缓问道,“他的事我听说了,唐前辈有什么想问的呢?”

    “你这糟老头也是,吴有希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老鸨指着唐章的鼻子,斥责他多管闲事,“吴有希只顾寻欢作乐,把婉儿灌酒致死,你说可不可恨?

    婉儿是红喜阁的头张花牌,我们不送吴有希去官府,就是给了吴员外面子,你还待怎的?你想问什么?”

    “乔妈妈你且退下。”上官小仙皱着眉头说道,“唐右使有话,但请讲来。”

    孟姜春冷哼道,“我听说红喜阁的酒都是掺了水卖,把人醉死那要有多大的肚子?此事定有蹊跷。

    再说了,谁不知道安婉儿是冯斌相好的,吴有希敢给她灌酒?只需叫来吴公子,真相一问便知。”

    “对,清者自清。”

    王敏求见那老鸨急赤白脸的,上来就是一通指责,便说道,“孟兄弟说的好,掺了水的酒,我也想看看喝多少能醉,不如就让她试试。”

    那老鸨见王敏求指她,急忙往人群后面躲。

    上官小仙浅浅笑道,“剑游八荒王敏求王天王,您可真会说笑,红喜阁虽说上不得大台面,但也是三教九流汇集之处。

    客官能在此吟诗作赋,欢度良宵,其乐融融,我们卖的是辛苦,赚的却是坦然。

    再说,生意嘛,凭的就是个口碑。水美酒店来头更大,可敢酒中掺水,砸自个招牌?”

    苏鄢弯着水灵灵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王天王如果不信,就请到我房间,苏鄢陪您喝几杯便知真假,休要听信小人造谣。”

    “你倒也认识我!”王敏求不善与女子打交道,一时被她们的伶牙利齿堵住了言语。

    孟姜春上前一步道,“你们盐帮厉害的很呐,手段也通天。牵扯进拐卖孩童这么恶劣的案件都能全身而退,实在让人佩服呐。”

    “孟都尉,您上次来欺我红喜阁,这次又如此,不知道红喜阁哪里待您不周全?”

    上官小仙脸上露出不悦,“小女也不知道诸位到底有何误会?”

    唐章站起来说道,“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件事疑点多多,安婉儿是否有仵作验尸?吴有希现在又身在何处?

    还有,你们向吴员外索要一千两银子做赔偿,凭据又是从何而来?”

    “说到底,原来是因为银子。”

    上官小仙宛然笑道,“唐右使,您请坐,莫要对红喜阁有偏见。

    此事按说不该您来管,不过,既然唐右使执意过问,那我就给您一个解释。”

    “哼,多管闲事。”

    苏鄢也对唐章很不满,她冷哼着转向上官小仙,娇滴滴的说道,“姐姐理他作甚?若吴家不肯,自有官府主持公道,不如回房去吧。”

    上官小仙捏了捏苏鄢那雪白的臂膀,柔声说道,“既然这几位找上门来,不说清楚自然有损咱们盐帮的名声。”

    上官小仙告诉唐章,“吴有希那天来时就已醉酒,就是乔妈妈招待的,他是这里的老主顾,当时并没什么可疑。

    吴有希点名要最好的花牌,但因他没有预约又来的晚,也就没能如意。

    见他闹个没完,最后是婉儿勉力作陪,但那天婉儿已经喝过酒,她陪了吴有希两杯,提议早点去歇。

    谁知他吴有希烂醉之下,竟强行给婉儿灌酒,婉儿一个弱女子怎能挡的住?当晚就不省人事,没有再醒过来。

    直到吴有希醒酒,他才知道闯下大祸,为了防止他逃离,我们才不得已将其扣留。

    乔妈妈报了官,仵作也来验过尸身,结论婉儿确实是因为醉酒而死。

    至于赔银千两,那是婉儿的典身钱。

    婉儿年轻靓丽,是红喜阁首张花牌,折算出这价码,不算过分吧?”

第十章 白衣女鬼索命

    那天魔音上官小仙一番辩解,让人听着感觉有些道理,倘若果真如此,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听上官小仙又说道,“若是诸位觉得我红喜阁要价高了,所以前来商议也是于情于理。

    但这件事证据确凿,不知所谓的疑点何来?”

    唐章见上官小仙巧舌如簧,一张嘴便撇的一干二净,他哈哈笑道,“这价码倒也说不出什么,如此一来,反倒是我们在这无理取闹了。

    那不如这样吧,有劳你们领我见一见那吴有希,就算给吴员外个交代,不知上官执事意下如何呢?”

    “当然没问题,婉儿已经入土为安,至于吴有希,我们也是好好的招待着,没打没骂,没什么不可见的。”

    上官小仙站起来说道,“鄢儿,你先回房吧,我带他们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不嘛,我就要和姐姐一起。”

    蓝色妖姬苏鄢撒起娇来,但她发现上官小仙的脸色不太好看,才不再缠着,悻悻的自个先回去。

    上官小仙和那老鸨一起,带着唐章他们几个来到后院。那里有座破旧小房子,可能平时用来当做库房,被一把铜锁在外面锁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上官小仙让老鸨上前开锁,她转身对唐章说道,“唐右使,吴有希就在里面,你想看就进去吧。”

    唐章点点头,他让王敏求在外面等待,留个策应,便和孟姜春推门走进去。

    那木门“吱呀”一声分到两旁,里边的摆设很简单,正对门有张桌子,上面布满灰尘,屋顶结着许多蛛网,还有个破洞。

    再往里面看过去,几把椅子倒伏在地,旁边是张小床,吴有希蓬头垢面,一声不吭的呆坐在那里。

    唐章皱着眉头看了两眼,孟姜春见其目光呆滞,上前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吴有希忽然跳将起来,捂着头大喊大叫,“鬼啊!有鬼啊!”

    “哪里有鬼?你待看清楚,我们是来帮你的。”孟姜春揪住那吴有希喝道。

    吴有希拼命挣开孟姜春,兀自抱着头,缩在角落里不停的念叨着,“有鬼,有鬼。”

    过了一会,吴有希回过神来,神秘兮兮的对他们两人说道,“我没杀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杀人。”

    唐章见吴有希神志不清,二话不说劈脸就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那吴有希嘴角都渗出了血,不过也让他恢复清醒,冷静下来。

    唐章这才问道,“吴有希,我且问你,那天你到底做过什么?”

    “你们是谁?”吴有希抬头看着他们两个问。

    他挠挠头,拍拍脑袋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水美酒店的新掌柜。怎么,你也被她们关进来了?”

    唐章叹了口气,吴有希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笑着,又变成了哭腔,“她们的手段多着呐,心也黑着呐。”

    孟姜春瞧那吴有希胡言乱语,眼神里也充满着恐惧,他疑惑的问道,“唐大哥,难道他疯了?”

    “我们不是被抓进来的。”

    唐章告诉吴有希,“我们是来看你的,你爹正在想办法,你别紧张。

    你想想那天的事情经过,这很重要,要如实细细说来。”

    吴有希的表情很痛苦,他回忆道,“我那天约了人喝酒,喝到尽兴处,南哥说红喜阁来了新姑娘,要带我尝尝鲜。

    但到了红喜阁,乔妈妈却说没有空牌了。我当然不愿意,就拍着桌子问她是不是嫌弃我没有银子?

    乔妈妈不敢惹我,又上楼问了问,说只有安婉儿的牌子。”

    “南哥是谁?”唐章问道。

    “丁向南,有钱的主,比我家都有钱,经常请我喝酒,也会玩。”

    吴有希笑起来,“乔妈妈说只有婉儿的牌子,我想安婉儿也是个美人坯子,以前总是叫不成,这回能作陪也不错。”

    吴有希蹲在床上,忽然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们知道吗,安婉儿被人扶过来就趴在桌上没起身。

    她们搬来两坛酒,说是送我的,还说婉儿喝过酒有点头晕,等会就醒了。

    但老子等了半天她也没醒,去推也没反应,都醉成这样的,还扶过来作甚?

    我叫乔妈妈也没人答应,气的我把碗里的酒泼向安婉儿,就自去睡了。

    谁知半夜我就被人关在了这里,她们说婉儿死了,是我把那婊子灌酒醉死的。

    我冤啊,我都不曾和她喝上一口酒,怎么就把她醉死?可她们根本不听,扣住我不让走。”

    唐章的表情变的凝重,孟姜春开口问道,“你是说安婉儿被人扶进的房间?从头到尾都不曾起身?”

    吴有希点点头,又摇摇头,“我那天醉的厉害,好像是不曾起来过。

    我,我,我实在记不清了。”

    唐章和孟姜春面面相觑,看来疑点就在这里。

    吴有希拍着木床叫道,“她们让我爹赔一千两银子,不给银子不让走。

    一千两啊,这群婊子肯定是给老子下了套。”

    孟姜春小声问道,“唐大哥,会不会那安婉儿早就死了,后来被人扶进的房间?”

    “要是这样,那岂不是栽赃陷害?”唐章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没道理啊,老子没得罪过谁啊。”

    吴有希惊恐的说道,“还有,还有,这屋子真的闹鬼呐。

    每天三更半夜,都有个白衣女鬼在屋里飘来飘去,是婉儿来找我索命!”

    “女鬼?”唐章更纳闷了。

    吴有希急忙点头,“是啊,真的有鬼。我好害怕啊,您让我爹快点给钱,放我出去吧。

    我爹是不是不知道啊?他怎么不管我呐?”

    说到最后,吴有希的腔调都变了,听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不停的喃喃道,“一定是我爹也嫌弃我,不要我了。”

    唐章说道,“吴员外不是不救你,他一时凑不够这么多现银。你再忍几天,这事我会查清楚的。”

    唐章和孟姜春问过话后走出屋子,吴有希急的跟在后面,扯着他们不让走。

    那老鸨将吴有希赶进去,还忿忿的说道,“你这个疯子,讲的故事倒是精彩。”

    唐章看到上官小仙,他冷冷的问道,“为何吴有希说的,和你们说的截然相反?”

    “他疯了,净说些疯癫话,疯子说的话你也相信?”

    那老鸨说道,“那天的事,仵作是亲自看过的,他不光验了尸身,还说吴有希变的疯疯癫癫,多半走失了神智。

    吴有希是不是给你们说了飞来飞去的白衣女鬼?他见人就乱讲,当真是一派胡言,疯子的话哪里能相信?”

第十一章 到底谁在说谎

    那老鸨子说的唾沫星子乱飞,天魔音上官小仙此刻也没了笑容,她开口道,“唐右使,你休要被蒙骗了,吴有希本就是个浪荡子,仗着家里有钱肆意妄为。

    他如果是真疯,我们倒能原谅,只是闹出这事以后才疯,恐怕是他故意装疯卖傻,妄想逃避惩罚吧?”

    王敏求看看唐章,想不到这事变的越来越复杂。那上官小仙又说道,“杜帮主念着吴员外的面子,没有将吴有希送官收监,如此也算仁义了。

    你若信了那些疯话,岂不是我们处处陷害,故意为之?

    外人总对我们抱有偏见,觉得我们是风尘女,瞧不起我们,但我们也是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啊,婉儿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有钱人做错了事,受害的人还要被质疑,这是什么样的道理?就因为我们做着下贱的事吗?

    哪个女人天生浪荡?我们不也是被生活逼迫的不得已?难道我们是生而下贱吗?就应该任由那些男人肆意欺侮吗?”

    上官小仙说出诸多心酸,眼泪也跟着滴落下来。

    唐章见她言之戚戚,脸上浮现许多悲痛之色,似乎不像假话,也不由得思绪乱如麻,没想到其中牵扯许多。

    这件事如果想私了,那就得一千两银子,倘若公了,按照律例,吴有希说不定还得以命抵命。

    唐章感觉吴有希和上官小仙,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王敏求焦躁起来,他抱怨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到底谁说的是?

    安婉儿都被埋了,我看不如把那仵作也叫来,大家一起对质。”

    “这事本就证据确凿铁板钉钉,你们怎么还纠缠不清了呐?

    我红喜阁客客气气的待你们,你们要看,上官执事便让你们看,该说的也说清楚了,还想怎的?”

    那老鸨吊着嗓子吆喝起来,不管吴有希的哀求,又把那门锁上。

    “这般各执一词也难判断,”

    王敏求还没说完,那老鸨就将他们往外赶,“你们要不就让吴员外带着银子来,要不就等着到大牢里去找这姓吴的吧,我们就不留几位爷了。

    真是奇了怪,吴员外自己不来,找来几个莫名其妙的人,难道红喜阁就怕了不成?”

    “不是吴员外请我们来,是我想来问问。”唐章见那老鸨撒起泼,但又找不到言辞反驳,忍不住摇了摇头。

    上官小仙冷着脸,只是摇着手中的扇子不说话,似有逐客之意。

    唐章见状叹了口气,对王敏求和孟姜春说道,“先回去吧,再作计较。”

    三个人离开红喜阁,都是毫无头绪,王敏求很是郁闷,“这帮娘们牙尖嘴利,就怕闹到官府上,咱们也说不过。”

    “闹到官府去,说不定对她们更有利呐。”

    孟姜春难掩失望,他说道,“王雷与我交情好,我们都跟随徐大哥多年,情同手足,他的死难说和盐帮没关系。

    徐大哥之所以不便插手,就是因为上面压力重重,这盐帮不知道有多少人护着,恐怕动不得。”

    “难道就没办法了不成,气煞老夫。”

    王敏求一脚把块石头踢出老远,“只以为大帮会里是非多,没想到这百姓家里也是乱如麻呢,还是老夫周游各地潇洒自在。

    我说唐兄,这,这还有必要查下去吗?”

    等他们发完牢骚,唐章停住脚说道,“你们不要灰心,上官小仙虽说言辞真切,但这女子年纪轻轻就做了盐帮的六大执事之首,必然有其能耐,我们不能因此轻视她。

    还有,上官小仙的一举一动虽然表现自然,却是刻意如此,她在掩饰着什么。

    我从细微里看出,她该是个身手不错的修行者,既然咱们从正面查不出什么,那就从侧面查。”

    “唐兄,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啊。”

    王敏求哈哈笑道,“要说出主意,还是要靠你们文化人。我们整日练功的只会舞刀弄枪,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唐章怕他们有压力,便打趣道,“你出主意不如我,别的就比我强了?功法上又不是没较量过,谁输谁赢还未必呐。”

    “哈哈哈。”唐章和王敏求大笑起来。

    他们两个确实是老对手,以前各为帮会出力,没少打过交道,现在一起办事,也是互相不服气。

    孟姜春不了解这些,他一头雾水的问道,“唐前辈,侧面又是怎么查?”

    “去找那仵作。”

    唐章说道,“如果红喜阁真有问题,却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那咱们只能从侧边迂回,找到那仵作,让他说出实情。”

    “上哪去找仵作?咱们也不知道是谁啊。”王敏求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孟姜春说道,“这有何难?兄弟在王城做职多年,多少也认识些人,一个小小的仵作,想必查出来不难。”

    “好,那就有劳孟兄弟。”

    唐章点头同意,但也提醒孟姜春务必尽快,免的打草惊蛇。实在不行可请徐都尉出面,一有消息就来告知。

    他们在街口商议了一番,孟姜春要返回禁军大营,便先离开,唐章和王敏求两人也回了水美酒店。

    一凡在酒店里忙碌一天,又在跟着叶先生写字。叶先生大约五十多岁,年纪不算太大,头发胡子倒是白了不少。

    一凡听店里的伙计说,叶先生就是在这店里长大的,当时的掌柜看他流落街头挺可怜,就将他收留下来。

    叶先生从小伙计做起,他人机灵,也会算数,掌柜的就让他学着记账。

    后来,水美酒店被蝴蝶山庄盘下,叶先生因为人老实,就被继续留用,这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可以说水美酒店事无巨细,每处角落,叶先生都了如指掌。

    唐章过来之后,把平时的经营收支都交给叶先生打理,他自己落得个轻松悠闲,实打实的甩手掌柜。

    叶先生管着水美酒店的账目往来,以及物料进出。每天整理完账本,他还会用毛笔写字画画,觉得满意的,还会在店里挂几张。

    一凡刚来时也跟着店里的伙计干活,从鱼池捞鱼,往后厨提水,牵马打草,端茶送酒,都能应付。

    叶先生初见一凡就很喜欢,看他勤快朴实,待人真诚,也听说一凡身世坎坷,或许让他联想到自己,反正叶先生对一凡很照顾,不让他劳累。

    一凡练功之余,叶先生便会教他写字。

    有次,一凡无意中说起叶先生教的和朴先生一样好。叶先生好奇的问道,“朴先生?”

第十二章 终究棋差一招

    叶先生得知朴先生是边界镇的教书先生后心里很高兴,他便和一凡约定,只要空闲,就一起读书写字,下棋作画。

    唐章看到一凡认真好学,感到很欣慰。他吩咐店伙计多上些好酒菜,今晚要和王敏求不醉不休。

    一凡瞧见师父回来,就收了书本去帮忙准备酒菜,唐章叫住一凡,让他讲讲今天的修习,有没有什么心得。

    一凡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汗倒是出了不少,但没有什么进展,以前还能偶尔感受到那团气,现在好像不见了踪影。”

    唐章笑着告诉他,“别急,天赋和努力都很重要,先打好基础吧。基础未牢就急于求成的话,实际并无益处,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就是这个道理。”

    店伙计很快端上来酒菜,唐章和王敏求一连喝了好几碗,他们两个肚子里都是憋着不痛快。

    唐章又把酒碗倒满,不无感慨的说道,“若是找不着那仵作,这案子恐怕就难以查下去了。”

    “老夫小瞧了这盐帮,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竟然有位居高位的人护着,指不定以后再闹出什么事呢。”

    王敏求说道,“要是逍遥兄也在就好了,他和金吾卫熟络,认识的人也多,说不准就有办法。”

    唐章端起了碗酒,“白日门距离比奇王城千余里,恐怕他们还没到达呢。”

    两人碗中酒还没喝完,就有人“咚咚咚”的走上楼。唐章一看是孟姜春,便让他坐旁边,“孟兄弟来的巧。”

    孟姜春跑的急,满身都是汗,他喘匀了气说道,“两位哥哥,我打听到了,那仵作姓马,唤作马老六,就住在城里,并没什么特别背景。”

    “太好了,那明日我们就去找马老六,若发觉他做伪证,说假话,必要时就给他上些手段,逼他说出实情。”

    王敏求放下筷子抱怨道,“这群娘们能说会道,等拿出来证据,我再看她们怎么狡辩托辞。”

    第天,孟姜春领着两人去找那马老六,他边走边说道,“马老六就住在客栈后面,他本是个外来户,家中穷的只剩底裤。后来不知怎么在府衙里找了件仵作差事。

    一家老小光凭马老六那点薪俸,过的也是艰辛,他婆娘便张罗了一处早点摊,心想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但让那婆娘没想到的是,早点摊的经营惨淡,没用多久就做不下去了。

    那马老六平日里净接触些死尸,知道的哪个敢来吃早点?这下亏蚀了本钱,更是欠一屁股债。”

    王敏求笑道,“这倒也是,都嫌那行当晦气呢,单单这婆娘没想到。

    说不准这仵作也是因为本地人不愿做,才落到他个外来的头上吧?”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马老六的家,这两间茅草棚和周围的大瓦房格格不入。

    棚子下面有一辆破旧双轮车,院子里还砌着个露天的灶台,旁边堆着许多箩筐、蒸屉等杂物,还有一些桌子和凳子胡乱的扔在旁边。

    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不少人站在院子里,还有人在屋里哭哭啼啼的。

    唐章暗道不好,一定出了事,他快走几步,王敏求和孟姜春也紧跟在后面。

    院子里居然躺着个死人,周围那些人在商量着什么。一位独眼老婆婆搂着一个女娃坐在屋门口,犹自悲悲戚戚的哭不停。

    这还有把尸首停在家里查案子的?孟姜春暗自纳闷,便拽住一个人问道,“这可是马老六的家?他在不在?”

    周围的人听见孟姜春这般问,都诧异的转过头看,被孟姜春拽住那人面露不悦的说道,“你不认识马老六吗?他不就躺在那里!”

    啊?原来不是什么案子,地上躺着的死尸就是马老六!

    “这,这怎么可能?”孟姜春和王敏求两人面面相觑,刚找到线索就断了,就像阴雨天里盼太阳,刚刚露晴又乌云密布。

    唐章叹了口气,对他们低声说道,“哪会如此巧?这是杀人灭口!”

    事情变的更加扑朔迷离,如果马老六是被人灭口,由此可见那些人是多么的心狠手辣。

    可是究竟是他们的谈话被人听了去,还是那些人猜到他们会来找仵作而提前下手?那些人到底想掩饰什么呢?

    “哦,出了什么事?这还想找马仵作公办呐。”

    孟姜春谎称自己是别处的公差,有桩案子本要劳烦马老六,没想到出了这般意外。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呐,马老六平时好好的,身子骨也没什么毛病,谁知今早就暴病死了,也是走霉运。

    一家子的顶梁柱没了,撇下个独眼老娘,还有年幼的闺女,你说这以后的日子咋过?”

    “当差暴毙?府衙里没给个说法?”孟姜春又问。

    那人答道,“府衙里让他婆娘去领二十两银子抚恤慰问,这不还没回来呐,这点银子又能撑多久?”

    唐章见马老六已被草席盖住,他们也不便多问,只好找个缘由退了出去。

    唐章对两人说道,“没想到他们的行动这么快。”

    “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这帮人也是阴险。”王敏求深为不齿。

    唐章问孟姜春,“孟兄弟,你能否立刻找人去府衙借阅那天的案底?晚了也怕被人销毁。”

    “我这就去试试。”孟姜春明白情况紧迫,当即就去打听。

    仵作这条线索断了,唐章和王敏求无奈,只得返回水美酒店。

    一凡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师父,师父,不好了,你看。”

    唐章赫然看到一凡手里竟捏着一支箭!

    叶先生提出一个布袋说道,“掌柜的,你们离开没多久,从门外“嗖”的射进来这支箭,万幸没伤到人呐。

    这箭上还绑了根布条,写着‘闲事莫问,奉银百两’。季风还真就在门外捡到这袋银子。”

    季风是店里的一个小伙计,比一凡大了六七岁,他点头说道,“当时我大着胆子跑到门口,想看看是什么人干的。人没瞧见,就发现了这个布袋。”

    唐章解开那袋子,里面装着好几个大元宝,掂了掂不会少于百两。

    唐章扯开那布条念道,“闲事莫问,奉银百两。

    哼,不知道这银子是替吴员外还账的呐,还是让咱们收了银子,就别再管那吴有希?”

    “唐兄,他们这是软硬兼施啊,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唐章反倒笑了,“既然有送上门的银子,咱们若是不收,有些却之不恭呐。

    银子照收,闲事照管,我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

第十三章 午夜房顶捉鬼

    唐章表态追查下去,王敏求拍手称快道,“好,有始有终,不畏强权,侠士也。

    我王敏求也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咱们就会会他们。”

    唐章又仔细看看那布条,闻了两下递给王敏求,“这上面的字迹虽然看不出什么,但你闻闻。”

    “脂粉?”王敏求接过布条闻了闻,猜测道。

    唐章点点头,“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晚我们去个地方。”

    王敏求知道唐章想去哪,他解下那把大黑刀说道,“这帮人实在猖狂,是该送点回礼。”

    一凡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很想参与,奇怪的是唐章竟然同意了。

    到了晚上,唐章叫一凡跟着,一凡莫名激动起来,要去拿那把乌木剑。

    唐章却说道,“不用拿剑,让你去,是要锻炼你的胆识,你只管守在旁边观察,不要出声。”

    “师父,你放心。”一凡说道,“我跟着逍遥长老夜里追踪过骷髅精灵。”

    “有胆,没想到啊。”王敏求向一凡伸起了大拇指。

    唐章笑道,“不看看谁的徒弟。”

    不出王敏求所料,唐章带着他们左拐右拐,穿过小巷,果然来到红喜阁关押吴有希的那座房后。

    唐章低声说道,“吴有希说每天夜里都闹鬼,咱们就看看是什么人捣鬼。”

    初秋夜微凉,草虫鸣亦哀。不知谁家的狗突然叫唤几声,在已显静谧的街巷中非常刺耳。

    王城里下过一场小雨,路面还有些湿润,却淋没了人踩马踏出来的浮尘,空气变的清新许多。

    洗涤干净的夜空,挂着的那轮玉盘看起来也格外明亮。

    三个人蹲在隐蔽处等了很久,一凡困倦的都要睡着了,忽然唐章提醒他们不要出声。就见那房顶上出现了一道白影,沿着屋脊往前飘,晃了几下又消失无踪。

    “师父,有,有鬼!”

    一凡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嘿嘿,别怕,待我上去看看是什么鬼,你们留在这里。”

    王敏求提起井中月,攀住墙壁一跃而上,几步就到了房顶。他小心走到白影消失的地方,原来那里有处破洞。

    那道白影就是从破洞里潜入的房间,吴有希惊恐万状的叫喊立马传出来,“鬼啊,有鬼啊,救命!”

    王敏求探出头,从破洞里往下看,那白影在半空中飘来荡去的,十分惊人!

    再仔细瞧,王敏求却发现了蹊跷。那是个穿着白裙的女人,她用一条黑色丝带吊在身后,再加上其轻功不错,吴有希受到极度惊吓,看她就像真的漂浮在空中。

    那个白衣女人还用幽怨飘渺的音调,呓语般呼唤着,“吴有希,你还我命来,吴有希,我死的好惨呐。”

    吴有希哪里还敢回应,他捂着头,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呔!”

    王敏求看穿那人伎俩,他大喝一声跳下去,连续甩出几道刺杀剑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白衣女人猛然察觉屋顶有人,同样是吃惊不小,她慌忙躲闪,险些就被刀光刺中。

    但仗着身手敏捷,白衣女人几个腾挪迅速避开,依旧用那幽怨的腔调问道,“你是什么人?”

    王敏求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过去,那女人披头散发,脸色煞白,脸上画着两行血泪,打扮的格外惊悚可怖。

    但掩盖不住此人长相标致,白裙垂落,还能看出她杨柳细腰,一副好体态。

    “嗬!”那女人将手腕翻转,手中便多出一把小巧匕首,厉声尖叫着飞扑过来。

    王敏求艺高人胆大,他不但不躲,反而疾步抢上前去,抡起井中月又是几招刺杀。

    白色剑光犀利,那白衣女人不敢接招,身形猛然停住,又把手里的黑丝猛的一拽,人又顺着飘了上去。

    王敏求怕白衣女人跑了,他快跑几步,踏着桌子借力蹿上房顶,紧跟在她身后。

    那女人没料到王敏求的武功如此之高,她还想跑,却被王敏求横起大黑刀从房顶拍落,摔倒在地受伤不轻。

    白衣女人挣扎着爬起来还想跑,唐章冲过去挡住,口中叫道,“好徒弟,看清楚。”

    “飞天欻火,腋首呼风,太虚鼓荡,威雄遍中,推山倒岳,飞石腾空。”

    随着法诀念出,只见唐章抬起右手,以他为中心,“呼”的往四周闪过一圈光波。

    说是光波,其实更像是一圈火环,在夜里看起来更加明亮。那女人被唐章激发的火光击中,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七八步。

    王敏求拍马赶到,井中月便架在了那白衣女人的脖子上,她只能干瞪眼,不敢再动。

    白衣女子从房顶摔下时就已有伤,吐出来的几口血,把胸前的白纱殷红一片。

    王敏求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扮鬼吓唬吴有希?”

    那女人默不作声的暗自调息,索性闭上了眼睛。

    王敏求冷笑道,“倒是有点骨气啊。”

    唐章打量着那女子,她脸上画着鬼妆,却也是艳如桃花,明眸皓齿。被血浸透的白纱贴伏,把她身前的曼妙身材凸现的完全。

    那女子睁开眼,发现唐章盯着看,她忽然妩媚一笑,把纱裙扯的更开一些,魅惑的说道,“两位大爷功夫这么好,小女子自然比不上。

    不过小女子这里也有一门功夫,不知道两位大爷想不想一试?”

    唐章恼怒起来,“省省吧,瞧你也有点本事,想必也是盐帮的执事吧?

    你若不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我兄弟手中那把刀可不懂得怜香惜玉。”

    那白衣女子没想到唐章毫不动心,她哼道,“杀了我,杜帮主不会放过你们。”

    王敏求不答话,只是把那大黑刀轻轻一压,白衣女子雪白的脖子上顿时冒出一道血痕。

    冰凉和痛楚同时传来,那女子惊叫一声,没想到这两个老头来真的。她急忙叫道,“别,我说,我说就是了。

    我确实是盐帮的执事,九尾妖狐叶芷青。”

    “你为何每天扮鬼吓唬吴有希?”唐章问道。

    叶芷青回答说,“我也不想来,这都是上官姐姐的主意。

    平日里吴有希仗着他家有点银子,经常对红喜阁的姐妹动手动脚。有次他醉酒发疯,还敢调戏上官姐姐。

    吴有希扬言他有的是钱,就要上官姐姐作陪,姐姐为了红喜阁的生意,隐忍着没发作。

    但那吴有希还不算完,他狗胆包天,竟然对杜帮主出言不逊,姐姐这才有心惩罚他。”

第十四章 赶往刑部复审

    九尾妖狐叶芷青被擒,她告诉唐章,“那天吴有希醉酒来到红喜阁,因为没有中意的花牌,眼看着他又要闹事。

    上官姐姐忽然说把婉儿弄去接待,可前几天婉儿还被姐姐严厉责骂,摘了她的牌子。

    我问上官姐姐怎么又挂了婉儿的花牌,姐姐不让多问。

    后来就听说吴有希把婉儿灌酒致死,上官姐姐才把他扣在这里。因为我轻功好,姐姐便让我夜里扮鬼吓唬他,替婉儿报仇。

    你们屡次三番的添乱,上官姐姐不会放过你们的,奉劝你们还是知难而退吧。

    就算你们武功厉害,也是形单影只,杜帮主认识的人可是多到数不清。”

    王敏求问唐章,“这女人怎么办?一刀杀了?”

    “你个糟老头子可真坏!”

    叶芷青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她恨恨说道,“你们想问的,我句句属实,还怎的出尔反尔?”

    “我们不会杀你。”

    唐章问道,“上官小仙声称吴有希害死的安婉儿,扣住他索要银子,但我怎么感觉凶手另有其人?”

    “婉儿不管怎么死的,我们都觉得她是早得解脱。”

    叶芷青听到唐章的保证放下心来,她擦了擦嘴角,哀叹道,“外人只看到我们穿好的,用好的,光鲜艳丽,天天享福。

    可谁知道,我们在那些人手里,也只是供他们发泄的玩物而已。我们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都是和着血往肚里吞。

    又有谁在乎呢?这就是一条不归路。”

    “那又为何不及早回头?”

    唐章问道,“安婉儿为何被上官小仙责骂?”

    “我不知道,姐姐不让打听,想必还是因为冯斌。”

    叶芷青摇了摇头,“婉儿人不错,姐妹之间关系也处的好,就是有点死脑筋。

    她也算遇人不淑吧,公子哥儿那么多,却偏偏看上罗刹门的冯斌。

    认识冯斌的,都知道他心思缜密,哪个敢和他交心?婉儿还幻想着攒够银子,就随冯斌远走他乡过安生日子,上官姐姐其实都知道。”

    唐章总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叶芷青刚刚说到婉儿相中的是冯斌,他恍然大悟道,“是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唐章决定把叶芷青带回去,王敏求说道,“不如把吴有希也一并带走算了,和红喜阁还有什么好掰扯的?”

    “红喜阁还没拿到银子,不会对吴有希怎么样,他暂时不会有事。”

    唐章没同意,“我们若带吴有希一走了之,反而不占了理,如此正中她们的圈套。”

    王敏求不解,唐章继续说道,“上官小仙盼着咱们劫人呐,那样就坐实了吴有希畏罪潜逃。

    把这女子带去金吾卫吧,盐帮理亏,断然不会明面上说,也能当个筹码。”

    “有道理。”

    王敏求点头,便押着叶芷青秘密前往太极宫,交给孟姜春审问。

    孟姜春再次赶来时,说马老六那天验视的案卷已经找到,但上面写的明白,安婉儿确属醉酒致死。

    孟姜春还说道,”我听马老六的一个同僚说,他那几天神不守舍的,状态不大对劲,像有什么心事。

    那同僚曾经问过马老六,但他什么都不说,反正就是感觉和平常不一样。”

    “那有马老六的死因吗?”唐章皱着眉头问道。

    孟姜春回答说,“那边说是因为马老六多年辛苦劳疾,不幸意外。府衙给过一笔抚恤,已经被草草下葬了。”

    “啊?不明不白的死了,给点钱就能结案,如今什么个世道!”王敏求气愤的直拍桌子。

    “一片乌云不可怕,满天乌云却能遮挡住日光啊。”

    唐章又问孟姜春,“罗刹门那些人被关在哪里?冯斌呢?”

    “罗刹门余孽都被移交给刑部,朝堂鉴于贩卖孩童案造成的影响恶劣,已责令严惩。

    刑部侍郎要处决他们,时间就在三日后。”

    “多半是借刀杀人。”

    唐章听了,急忙让孟姜春引着去见果毅都尉徐宁,想调出冯斌继续审问。

    徐宁有些为难的说道,“唐大哥,这是明着和上头顶撞呐。李将军已经暗示过,这件案子金吾卫已不宜再插手。”

    唐章知道徐宁正直,便拿言语激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能容忍这般藏污纳垢?

    徐都尉,难道你就这般看着?不再伸张正义?”

    “唉,唐大哥,你莫急。”

    徐宁解释道,“这事,要找个稳妥的办法才好。

    龙煜天依旧杳无音信,朱大明因为立功被免于死罪。冯斌和那些帮众,都已被刑部画了押,三日后就开刀处斩,以宣国威。

    我可以再禀报李将军,看看能否在这之前提审。”

    唐章说道,“此事已经不仅关乎吴员外,还关乎世道正义,若是不审明其中曲折,实在是让人如鲠在喉。

    吴有希就算不判死罪,也难逃发配边关充军。到了那里,对他们这种被酒色淘空的公子哥来说,恐怕也难活。

    我倒不是可惜这个人,就是这事疑点多多,绝不简单。

    先是安婉儿离奇死亡,又是仵作马老六暴毙,连水美酒店都被人射了暗箭,这明显是红喜阁自觉露出了马脚,在百般掩饰。

    徐都尉,你可不能不管。冯斌和婉儿关系匪浅,或许知道什么。”

    “大哥,不能让盐帮目无法纪。”孟姜春也在一旁说道,“她们嚣张猖狂,王雷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宁啊。”

    “要不这样吧。”

    徐宁思忖片刻道,“我现在就去找李将军商议,如果得到李将军的首肯,应该就能带出来冯斌。”

    “如此最好。”唐章点头。

    过了好一会,徐宁匆匆返回说道,“李将军同意了。不过,不能把人带来。

    李将军修了一封例行公文,让你们带去刑部,有什么话,就在刑部问。”

    唐章接过那封公文,长出了一口气,“如果这件事情能水落石出,徐都尉你的功劳最大呢。”

    “唐大哥莫要笑话了,你们是侠肝义胆,徐宁敬佩的很。”

    徐宁惭愧的说道,“这件事,还是只能让孟姜春陪同,金吾卫不能张扬。”

    唐章拱手道,“我知道其中压力重重,一定有你们不便出面的缘由。

    徐兄弟,你能禀报李将军帮忙,这就足够了。”

    离开太极宫,孟姜春带领着几人赶往刑部。在里头当值的提刑官听孟姜春说明来意后,又仔细验过公文。

    那名提刑官面露难色的说道,“奉侍郎令,冯斌等乱党三日后问斩,任何人不能再见。

    倘若这是李将军的意思,那容我呈报侍郎大人,再作定夺。”

第十五章 悲哀求生之路

    “兄弟,等等。”

    看那提刑官要走,孟姜春不想再节外生枝,他深谐官场之道,便从怀中摸出几两银子,悄悄塞到那提刑官手里。

    孟姜春低声说道,“李将军的书信自然不会假,我知道兄弟是职责所在,以致为难。

    这点小意思,兄弟别客气,随意吃点水酒。就是进去问冯斌几句话,难道还能飞了?”

    那提刑官见了银子,脸上堆出些笑容,“真是让孟大哥笑话了,兄弟自然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快些问,兄弟在外面守着。”

    “有劳兄弟。”孟姜春抱拳说道。

    提刑官再一招手,旁边便有个狱吏领着唐章他们走进去。

    牢房里处处散发着酸臭,还不时有人在喊叫,唐章跟着那狱吏拐了两道弯,在尽头的一个铁笼子里看到了冯斌。

    冯斌穿着一件破烂囚服,手脚锁着粗铁链。这种铁链专门对付修行者,非常牢固,只要锁住就很难挣脱。

    那狱吏手中提着棍棒,使劲敲了敲铁笼子,高声喊道,“冯斌,有人找。”

    冯斌抬头看了看,见是唐章和孟姜春,他冷笑道,“怎么,我这样的小人物,还有劳几位大驾送行?”

    “原来你就是冯斌,我只道是多么潇洒风流呢。”

    王敏求看到冯斌像条狗般被关在铁笼里,身边除了一堆稻草,一个木桶外再无他物,充斥着刺鼻的屎尿味,哪里还有半分做人的尊严?

    “草芥冯斌,不足挂齿,不知前辈姓甚名谁?”冯斌头也不抬的问道。

    “王敏求。”

    冯斌哈哈笑起来,“原来是剑游八荒王敏求王天王,久仰久仰。

    还请王天王谅解,冯斌绑着铁链不能行礼,不知道找我何事?”

    唐章开口问道,“冯斌,少在这里冷嘲热讽,安婉儿死了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婉儿死了?”

    冯斌十分震惊,他瞪大眼睛盯着唐章,愣了好一会才问道,“她,她怎么死的?”

    “你真不知道?”

    唐章同样在观察着冯斌的反应,“都是好几天前的事情,婉儿也已经下葬了。”

    “是不是你们杀的?”

    冯斌猛然站起来,冲到铁笼边想要抓住唐章,还厉声吼道,“我杀了你!”

    唐章后退两步,孟姜春抬脚踩住冯斌的手腕,让他不要血口喷人。

    孟姜春怒斥道,“我们怎么会杀她?我们为什么要杀她?

    来这里找你,就是想问问她会被谁所害!”

    “哈哈哈哈,”

    冯斌疼的额头冒汗,他却狂笑起来,自言自语般说道,“来问我?算啦,这都是命。

    死就死了吧,这些还重要吗?唉,我早就料到了。”

    唐章扯开孟姜春,他缓缓问道,“冯斌,你知道她会死?”

    “婉儿告诉了你们藏匿孩童的地点,从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活不了。”

    冯斌点点头,竟然流下两串眼泪,“那些人不会放过她的。”

    “冯斌,少装蒜了,早就听说你处处谋算,留有后路。

    安婉儿挣银子供你花销,你却假借她口为自己保命,你还算是人吗?”

    孟姜春骂道,“你是不是人我们也管不着,不过三天后你就要和安婉儿黄泉相聚了,我倒希望你还有颜面。”

    冯斌任凭孟姜春喝骂,他流着泪一声不吭,忽然长叹一口气,“是,我冯斌不是人,我没脸再见婉儿。

    是我害了婉儿,都是我害了她啊。”

    王敏求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谁干的?”

    “知道。”

    冯斌萎靡的坐在地上,将头深埋在两腿之间,他怨恨说道,“你们只知道骂我冯斌,没人看得起我。

    但你们不知道,婉儿是我表妹啊,我怎么可能害她?”

    “啊?”这让现场的人都很意外。

    冯斌告诉唐章,他们原先住在边远的山村,那地方山好水好就是穷,后来受到妖族作乱的祸害,很多人被迫迁徙逃难。

    冯斌幼年时跟着父亲来到比奇省安顿下来,他十二岁那年,全家回乡祭祖,母亲还把表妹婉儿带回来玩耍。

    冯斌和婉儿相处的开心,但老天仿佛和穷人过不去,一天夜里,山贼洗劫了他们的村子。

    大人都被杀害,冯斌和安婉儿藏在地窖里才躲过一劫。

    那些山贼心满意足的笑着,拉走抢来的财宝和牛羊,而老实巴交的村民都倒在血泊里,一个个木头般被扔进火里。

    冯斌肝胆俱裂,他发誓要做一个大侠,杀尽这些山贼,为爹娘,为村民报仇。

    直到天亮,冯斌和安婉儿才从地窖里钻出来。婉儿哭着要回家,冯斌就领着她打听方向,一路乞讨着寻去,却阴差阳错的来到王城。

    冯斌想去府衙报官,但守门的衙役看他们俩个叫花子打扮,根本不让进。

    冯斌没有方便银子,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指着衙役破口大骂。那衙役被惹火,举起板子把冯斌打个半死。

    趴在地上的冯斌绝望了,他恨山贼,恨官府,恨这世上所有的人。

    冯斌全身是伤没法乞讨,兄妹两个几天没吃东西,饿的眼冒金星。经过红喜阁时,他们再也走不动,便想讨口水喝。

    当时有个人给了冯斌许多馒头,让冯斌把婉儿留下。如果答应,再给他十两银子。

    冯斌心想这世界虽大,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若是再带着婉儿,恐怕只能是饿死。

    兄妹两人啃着馒头,抱头大哭一场,冯斌就拿着银子走了。

    也是凑巧,冯斌本想去找大人,再来找婉儿,却半路听说家乡被妖族袭击。

    冯斌万念俱灰时,遇上了当时还叫黑虎门的门主龙煜天。

    龙煜天收下冯斌,看他聪明伶俐,就让他跟着学些魔法师的手段。冯斌苦学十年,也暗中打听了十年。

    冯斌打听到了当初那些山贼,其实也都是些穷困刁民,白天下田劳作,等到了夜里就成群结队的打家劫舍。

    冯斌找上门,那些人哪是对手,都被挨家挨户的灭了门。

    再说安婉儿,她从进了红喜阁就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婉儿几次想跑,都因为不知道路被他们抓回来。

    婉儿被打的遍体鳞伤,他们还说再跑就打断腿,扔到街上乞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婉儿不敢再跑,实在被打怕了。

    直到一天,婉儿被叫去陪个胡子邋遢的老男人喝酒,还被锁在了房间里。

    出奇的是,婉儿没有挣扎,只是默默的流眼泪。

    第二天,安婉儿就像变了个人,她竭力讨好每个男人,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出银子。

第十六章 一对苦命鸳鸯

    看到安婉儿的变化,老鸨子乔珈直乐的眉开眼笑,一个劲夸她开了窍。因为婉儿年轻,长开后愈发漂亮,慢慢成为红喜阁有名的花牌。

    冯斌曾经来过很多次,但婉儿不见,冯斌想赎回婉儿,也被她冷冷拒绝。

    冯斌知道,婉儿恨他,自从把她丢在这里。女孩生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有哪个天性堕落?

    在那天夜里,安婉儿破灭了所有的生活愿景,每天都是活在醉生梦死之中。

    直到一年前,婉儿看透了世态炎凉,那些慕名而来的男人都只是贪图一时的享乐,没有一个是真心相待,她累了。

    有次冯斌又找过来,安婉儿让他进了房间,婉儿抱着冯斌痛哭一场,她绝望的问道,“哥哥,为什么世间这么苦?

    我像被个看不见的牢笼束缚着,勒的喘不动气。成为今天这般,我不想活,就死了吧!”

    安婉儿说完,居然摸出一把锋利剪刀,往心窝里戳去。冯斌眼疾手快将其夺下,他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妹子,你要是恨,就捅哥哥一刀,是哥哥对不起你啊。”

    婉儿伏在桌上,涌出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一连串的砸在地上。她幽怨的问道,“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你把我一辈子都毁了!都毁了!”

    婉儿哭累了,冯斌默默抱着她,说起当时的处境,他们两个都快要饿死,为了活下去只能如此。

    冯斌叹息道,“咱们就算饿死也不会有人管的。穷人命贱,死在街上,在别人看来和死条猫死条狗没区别。”

    “他们宁愿收留那些猫狗,也不愿意收留穷人。”

    说开心结,婉儿原谅了冯斌,她苦笑着说道,“穷人就只能认命。”

    冯斌拿起剪刀划破掌心,问婉儿今后愿不愿意相依相伴?

    婉儿再次落泪,她心疼的看着冯斌,一咬牙也把手掌划破,和他掌心对着掌心,鲜血融入鲜血。

    他们约定等攒够了银子,就离开这个吃人的王城,回到那个偏远的家乡,过安宁日子。

    那天以后,冯斌就经常来红喜阁,安婉儿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又变的神采奕奕。别人不知道其中缘由,只知道婉儿成了冯斌的女人。

    可谁知世事难料,前两年龙煜天性情大变,不仅更改了门号,年初更是不知道为何,让所有的门人都要寻找孩童。

    罗刹门的人都被定下任务,完不成还会被责罚。冯斌就被罚过几次,他为此苦恼不已,便给婉儿多说了几句。

    再后来,逍遥子汇同徐宁追查线索到冯斌头上,阴差阳错,这对苦命鸳鸯落得这般结局。

    唐章、王敏求、孟姜春听冯斌说完,心里都不太好受。唐章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龙煜天鬼迷心窍,让你们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也是咎由自取。

    殊不知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哈哈哈,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冯斌承担吧。

    婉儿死了,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冯斌忽然惨笑着咆哮起来,“这就是个嗜血的世界,你们的光明正义和我冯斌无缘,我冯斌是命中注定。

    如今我只是个被抛弃的棋子罢了。我恨啊,我恨这一切!”

    “冯斌!如果你协助我们抓到龙煜天,我想办法保你不死!”孟姜春断喝道。

    “死?死有什么可怕?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啊,哈哈哈。”冯斌狂笑着,根本不理睬孟姜春的好言相劝。

    王敏求上前两步,一拳砸在那铁笼子上嗡嗡作响。冯斌不再笑,也被他那威猛力道震住。

    “你死不死,我们不在乎。”

    王敏求问道,“冯斌,如果你还在乎你表妹,难道不想还她个清白?

    就让安婉儿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想,当然想。”

    冯斌站在那里,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他努力抬着手,指向他们说道,“但你们不明白,你们根本就不明白,你们不知道在和谁作对。

    奉劝你们收手吧,若是执意查下去,用不了多久,你们也难逃一死。”

    唐章追问道,“何出此言?你还知道什么?”

    “反正都快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能不能还婉儿清白,还重要吗?”

    冯斌瘫坐在地,他有气无力的说道,“龙门主多年前结识了一个神秘人,那人武功极高,但我们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管称其二头领。

    不管是什么事,龙门主都对二头领言听计从,搜集孩童也是二头领的意思。

    听说二头领还有一项极其重要的使命,如果成了,圣尊就会降临玛法。龙门主许给我们高官厚禄,以及数不尽的财宝。

    盐帮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她们背后关系复杂,那杜晴晴不简单啊。

    婉儿说过,比奇省上达金殿,下至县衙,没有她们渗透不进的地方。杜晴晴看起来是个弱女子,实际野心大的很呐。

    婉儿那天救我心切,透露出藏匿孩童的山洞,我就知道二头领不会放过她。就算二头领不亲自来,也会指使别人下毒手。

    后来婉儿来看望我,说她在红喜阁失了宠,杜帮主要摘她的牌,还让她做起粗活。

    我那时就知道大事不妙,我让婉儿赶紧走,越远越好。但她又能去哪里呢,唉,走不掉的。”

    “你怎么肯定是二头领?是不是那个背罗刹的人?”孟姜春问道。

    “二头领说过,谁要是耽误了圣尊的计划,他就让谁生不如死。

    他那雷霆手段向来不虚,罗刹门的人没有一个敢违背。”

    冯斌似乎对二头领充满畏惧,他看着几个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死在这里,不过是脖子上面砍一刀。若被二头领找到你们,可就不是一刀两刀的事。”

    唐章和那黑衣怪人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王敏求却不以为然,冯斌只是冷笑。

    孟姜春把冯斌的话抄录下来,又让他签字画押。唐章看那冯斌眼神变的木然,嘴里不停喃喃着,“婉儿,等等哥哥。”

    看冯斌万念俱灰,不再言语,也问不出什么,唐章只得带众人离开。

    王敏求叹了口气,问道,“这小子说的可是真的?”

    “我曾见过不少死囚,他们被砍头时,要么将实情全盘吐露,要么临了再咬仇人最后一口。”

    孟姜春说道,“不过,能看出来,冯斌心里还是有安婉儿的。”

    唐章点头道,“鸟之将死其鸣亦哀,人之将死其言亦善。我看他这次不像打谎。”

第十七章 妙用顶级术法

    孟姜春打算把冯斌的证词带给果毅都尉徐宁,凭此治罪红喜阁,亦能证明杀害安婉儿的凶手另有其人,吴有希是被栽赃嫁祸。

    在去往禁军大营途中,唐章说道,“冯斌已是心存死志,逍遥兄之前说过那黑衣怪人有个邪恶计划,如今被破坏,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平时多加小心。”

    王敏求丝毫不惧,他笑起来,“那人不来最好,来了我倒想见识见识。”

    “最好徐大哥能请李将军出面,如果真有人护着盐帮,只怕咱们查不动。”

    孟姜春苦笑道,“万一连李将军都顶不住,我看还是算了吧。”

    进入大营,徐宁带他们见到了宁远将军李沫瑶,也把冯斌的证词呈报上去。

    李沫瑶看后说道,“这案子虽然被金吾卫破获,但说来却应该属刑部的职责。

    如今金吾卫受到国王奖赏,上下很是风光,可刑部的脸上就挂不住了。那刑部侍郎明里暗里言语讥讽,说金吾卫不去捉拿妖族,却管起市井闲事来。”

    “将军,那这事又该如何处置?”徐宁站在旁边问道。

    李沫瑶略思忖道,“事关重大,龙煜天和二头领没拿住,终究是个隐患。

    有了这份冯斌的证词,再加上九尾妖狐叶芷青旁证,谅他盐帮再摆不脱干系。

    我会先报呈云麾将军吧,看看上面怎么说。”

    唐章谢过李沫瑶,便与王敏求一同告辞,徐宁把他们送出太极宫。

    唐章问道,“徐都尉,冯斌的法场设在哪里?这案子尚未查彻底,不知有没有刀下留人的可能?”

    “难,留下冯斌几无可能。”

    徐宁摇头,“刑部的公告已经贴示,国王谕旨更不可更改,时间也来不及了。

    法场就设在大校场,兄长先回吧,等等云麾将军的指示。”

    唐章和王敏求返回水美酒店,但连等了两天都没有消息,他们又去太极宫里找过徐宁,同样毫无动静。

    吴员外找到唐章,说已经凑够银子,询问是不是把人赎回来就算了,权当破财消灾。

    唐章让吴员外别心急,告诉他金吾卫正在调查此案。只要红喜阁没拿到银子,就不会把吴有希怎么样。

    那天傍晚,一凡在水美酒店的院子里练功,唐章和王敏求坐在旁边喝茶,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

    王敏求有点担心的问道,“唐兄,会不会又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些官差办事真是磨叽。”

    “李将军和徐都尉也算正直,就是不知道遇到什么样的阻力呐,只能边走边看。”唐章也很无奈。

    “抓不到那黑衣怪人,就像明知道草丛里有条毒蛇,却不清楚藏在哪,还随时有可能蹿出来,令人不得不防啊。”

    “怕他作甚?那人虽然厉害,但王城里戒备森严,还能让他翻了天不成?”

    唐章说道,“他不敢抛头露面,只能如过街老鼠般躲在暗处。”

    “唐兄,他躲在暗处,可水美酒店在明处啊,我担心的是这个。”

    唐章摆手道,“无妨,谁不知晓水美酒店是蝴蝶山庄的产业?他罗刹门敢和蝴蝶山庄过不去?”

    “那倒也是。”王敏求点了点头。

    一凡想起那黑衣怪人手段凶残,不禁后怕的问道,“师父,那黑衣怪人还没抓住吗?”

    “别担心,有我们呢,就怕他不敢露头。”唐章安慰一凡,让他安心修行。

    “师父,你那天用的什么法术?”一凡想起那道神奇火环光圈,好奇的问起来。

    “那是抗拒火环,火系法术是魔法师修行者的基础,只有练好了火系法术,才能继续修习电系和冰系法术。”

    唐章告诉一凡,火系法术分为两类,一类是进攻性的,就像火球术和大火球,功法越高,法术攻击力也就越高。

    另一类是防御性的,比如抗拒火环。这类法术比较温和,没什么攻击力,但同样不可忽视,有着大用途。

    抗拒火环可以把靠近施法者的威胁弹开,弹开距离与施法者的功法强弱有关,但只能弹开功力低于自身的目标。

    一凡恍然大悟道,“难怪那个女人往后退出去好远,想跑都跑不掉。

    师父,我也想学这个法术。”

    “以你现在的功力,就算学会抗拒火环,也只能推动小猫小狗。”

    唐章笑起来,一凡不服气的说道,“那也好啊,起码不怕被癫狗咬哩。”

    王敏求哈哈笑道,“唐兄,我看一凡很伶俐呢。这点不错,不像咱们俩,都说不过几个女人。”

    “圣人不是说过,”唐章苦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王敏求又问,“我记得魔法师还有两个更厉害的辅助技能,诱惑之光和瞬息移动,不知唐兄是否领悟到了?”

    “你就别笑话哥哥喽,”

    唐章答道,“这两个是电系辅助,我也只是参悟到诱惑之光的皮毛,而瞬息移动都多少年没听说有人学会。

    据我所知,云中城的毒玫瑰慕容秋荻也会使诱惑之光吧?”

    王敏求点头,“慕容秋荻确实会此法术,我亲眼见她成功召唤来巨型多角虫。不过她说这法术成功率极低,也非常消耗灵力。”

    “是啊,诱惑之光极难领悟不说,也不易发挥,并且只对低智商的怪物有效。

    对于高等级的怪物,或者魔法师自身的功力不够,最多只能利用电流暂时迷惑它们。

    如果能把诱惑之光参悟的足够深,就能将怪物的神智摧毁重组,令其成为战斗伙伴。

    这个法术也有不足,当法力耗尽时就会失效,怪物又会具有危险。所以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并不长久。”

    一凡听的新奇不已,“师父,诱惑之光这么神奇,那瞬息移动能做什么呢?”

    唐章给一凡解释道,“瞬息移动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法术,相传它能够利用强大的法力打乱空间,穿越虚空,从而出现在地表某一处。

    如果处境险恶时,不管在妖族洞穴,还是高山荒野,施展这个法术,都能瞬间化险为夷,与神人无异,端的神奇。

    只是这门法术几百年都不曾见过了,也许早已失传。”

    王敏求几分感叹,“三龙卫之后,世俗对修行者几百年的偏见和打压,已经很难再看到身怀大能者。

    唐兄,你在火系和冰系法术的造诣恐怕无人能敌,听听冰火之歌这名号就知道啦,就是比我的刀法差一点点。”

    唐章听到后面那话不对味,便揶揄道,“敏求兄弟,你不遑多让的是酒量吧?”

    “哈哈哈。”

第十八章 结果柳暗花明

    一凡无语的看着那两个老头斗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有人来了。

    唐章和王敏求相视一眼,双双站起身戒备,等那人转过屋角,却是吴员外。

    “吴员外,为何事慌张?”唐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吴员外人还没跑到,老泪先落下来,他匆匆掏出个布包,塞到唐章手里一个劲的道谢。

    “吴员外,这是?”

    唐章弄不清状况,让吴员外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好不容易喘匀气,吴员外擦了擦泪,他开口说道,“唐掌柜,这是二十两金子,除了抵销所欠账目,还有感激唐掌柜仗义相帮。”

    “账单百两,折合金子不过十两。”唐章纳闷起来,“再说这事还悬而未决,何来言谢?”

    吴员外露出了笑脸,“唐掌柜有所不知,那小畜生回去了,说是红喜阁将他放了,不再索要一千两赎银。”

    “啊?放了?”王敏求听了高兴,却也感觉意外。

    “放了,这多亏了两位大侠呐。我,我吴家感激不尽呐。”吴员外说着就要给两人叩头,唐章连忙扯住,让他说说怎么回事。

    吴员外说道,“那小畜生告诉我,有个红喜阁的人找到他,说这一切都是有人作梗造成的误会。

    那人还说红喜阁和吴家之间的纠葛一笔勾销,便让他走了。小畜生半人半鬼的进了门,我都没认出来。

    唉,能回来就好啊,咱也不计较了。吃点苦头,也能让那混球长长记性,省的只会吊着三条腿到处惹祸。

    唐掌柜,您忙里忙外的搭救,都是您的功劳呐。”

    “竟然会这样。”

    唐章和王敏求面面相觑,他们刚才还在讨论案情没有头绪,没想到红喜阁就把人放了。

    吴员外又是一番感恩戴德,留下了金子告辞。

    王敏求哈哈笑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也许是金吾卫李将军的介入,红喜阁认了怂。”

    唐章让一凡继续练功,他对王敏求说道,“走,去找徐宁问问。”

    两人刚走出门,就看见孟姜春急火火的跑过来,边跑边喊道,“唐大哥,王大哥。”

    “你来的正好,刚才吴员外说吴有希被释放了,你可知道此事?”

    孟姜春点头答道,“小弟正是为此而来,我听徐大哥说起,赶紧前来通知。”

    “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李将军起了作用?”

    孟姜春不置可否的解释道,“是这样,徐大哥告诉我,那天李将军去禀报云麾将军时,大国师也在。

    大国师十分震怒,表态要将此事严查到底。

    昨天一早,大国师会见了刑部侍郎,要求刑部配合金吾卫。

    刑部侍郎跟着云麾将军带人去了红喜阁,盐帮帮主杜晴晴不敢不见,她哭哭啼啼的说对此完全不知情,但发誓赌咒的表态,一定配合查清此案。

    刑部和金吾卫查封了红喜阁,在清查所有嫌疑人员时,发现天魔音上官小仙和蓝色妖姬苏鄢双双不见,只抓到了那个叫做乔珈的老鸨子。”

    唐章非常不满的问道,“嗯?那赶紧追捕啊,就样就结束了?”

    “唐大哥,还有。”孟姜春又讲起来。

    因为大国师位高权重,有他亲自过问,王城府衙也不敢怠慢。京兆尹今早赶过来,会同了刑部侍郎、云麾将军,对乔珈等人展开三堂会审。

    那老鸨子开始嘴硬的很,不过等拶指用上两回,就被夹的痛不欲生,哭爹喊娘的都招了。

    乔珈对拐卖孩童案,以及这次的讹诈吴有希案供认不讳,说是受到上官小仙的指使。她坚称杜帮主不知情,都是上官小仙勾结妖人,做下那些事。

    乔珈说上官小仙懂相面之术,绑了花家兄妹也是她的意思,要把这两人带去罗刹门,当什么金童玉女。

    招供之后,乔珈又高呼老爷开恩,她也是被人蒙骗了,并不曾害人。

    云麾将军把桌子一拍,怒喝道,“前有冯斌供词,再有叶芷青旁证,你这老东西怎么避重就轻,推脱的干净?

    我看你是吃打不吃恩呐!来人,再给她夹上。”

    十指连心,看到拶指又被拿来,乔珈吓的连连尖叫,那风韵犹存,徐娘半老的姿态完全不见,她身上的赘肉也因为恐惧,不停的在颤抖。

    乔珈哭嚎道,“各位老爷明鉴,害死安婉儿的真不是我。”

    云麾将军坐在后面,他黑着脸问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是,是上官执事干的。”

    乔珈面如死灰,颤巍巍回答道,“上次那老道登门,上官小仙就感觉不妙,她担心这件事迟早败露,就让我们暂时中断了和外面的联系。

    那案子逐渐平息,我们都以为没事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上官小仙突然令人闷死婉儿。

    本要拉出去埋了,赶巧碰上吴有希醉酒闹事。

    吴有希平时得意猖狂,数次口出不逊,调戏几位执事。上官小仙怨恨吴有希轻浮,因此趁其酒醉,想嫁祸给他,也能榨吴家点银子。

    上官小仙让我撬开婉儿的嘴,给她灌进去很多酒,又让人架进吴有希的房间,等吴有希睡到半夜,就说婉儿被他灌酒致死。

    上官小仙吩咐叶芷青每天扮鬼吓唬吴有希,让他说些像是疯癫的胡话,最好真把吴有希吓疯,这样便没人信他。

    上官小仙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谁知唐掌柜又冒出来追究。

    后来有人来报,说唐掌柜他们打算找仵作马老六对证。马老六在给婉儿验尸时就被我们收买,他若吐露出来实情,就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上官小仙指使人射冷箭,威逼利诱唐掌柜收手无果,只好暗中给马老六下了毒,做出他得病暴毙的假象。”

    孟姜春还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王城之内,国王脚下,让在场的京兆尹颜面挂不住。

    京兆尹训斥盐帮不知收敛,胆大妄为,顶风作案,追问上官小仙下的什么毒?为何查不出踪迹?

    乔珈透露那其实是红喜阁的一种春药,如果服用数倍剂量,就会致人浑身燥热而死。

    等过上一段时间,那药性就会分解的荡然无存。

    上官小仙认为如此便无懈可击,昨天几位大人找到红喜阁,杜晴晴才知道她们闯下大祸,赶紧下令放人。

    王敏求又问道,“然后呢?”

    “那老鸨子的话都被刑部文案记录下来,照着她的描述对上官小仙和苏鄢画影图形,又将海捕文书发往各州县。”

    孟姜春说道,“乔珈签字画押后,和叶芷青一道被打入牢房,听候发落。”

第十九章 到底真相大白

    “想不到那天魔音上官小仙看着年轻柔弱,竟有如此心机和歹毒手段。”

    唐章只觉得后脊发凉,他说道,“还真如之前所料,安婉儿被人扶进房间时就已经死了。”

    王敏求多少有些郁闷,查来查去,还是让上官小仙和苏鄢跑了,能不能抓到还是个问题。

    孟姜春也很无奈,“这两人想必有些本事,朝堂派出金花捕头在城内缉查,鹰扬卫和金吾卫出城搜捕,竟然都没找到她们的行踪。

    我听说这两人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哼,没想到就连亡命天涯,也是难舍难分呐。”

    “那也不能这样算了吧?”

    王敏求问道,“就没有再深入挖一挖,找出是哪些人在给盐帮撑腰说话?

    只要还有这些人,就算今天没了盐帮,明天还会出来酱帮,醋帮。”

    “王大哥,难啊,跑了主犯,捕了从犯,但很多人对此事讳莫如深,恐难深入。”

    孟姜春答道,“三堂会审后,杜晴晴没再查出什么问题,被训诫其监管不力之责。

    红喜阁暂被查封,罚银三千两,金吾卫继续筛查盐帮,力图揪出所有与异教存在瓜葛牵扯之人,彻底肃清这次恶劣影响。”

    唐章感慨道,“既然如此,希望他们好自为之,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谁说不是呐。”孟姜春还要返回禁军大营,便抱拳向唐章和王敏求告辞。

    “孟兄弟,且留步。”

    唐章又想起一事,叫住孟姜春问道,“不知明日的监斩官是谁?若是方便,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是刑部侍郎亲自监斩,朝堂重视,刑部和府衙都抽调出人手,早早做了布置。”

    孟姜春说道,“两位兄长若想前往,明日小弟过来引领。”

    王敏求看着孟姜春离去的身影,他转头对唐章说道,“都说官场黑暗,我看这徐宁和孟姜春还不错。”

    唐章苦笑道,“一木难成林,难敌官官相护呐。若无背景,这样的汉子也难在官场周旋。”

    “哈哈,确实这般道理。”

    王敏求笑道,“没有那玲珑手段,也坐不到高处位置。

    自个正义又如何?一根火烛再亮,也照不过整片黑夜,好人难当啊。”

    “等了结这事,我就给花武炎修封拜帖,让一凡送过去,约个时间。”

    唐章想起逍遥子吩咐的事,便说道,“虽然显的啰嗦些,但逍遥兄将此事嘱托给咱,就别轻慢了,让人觉得咱缺少礼数。”

    “这是自然。”

    王敏求点头同意,“逍遥兄潇洒飘逸,不拘禁忌,但咱们做的体面点,他心里肯定也高兴。”

    王敏求本是常年闲散的人,他跟着唐章忙活这许多天,还觉得挺有趣。

    但想到逍遥子给他找了个女徒弟,王敏求又犯起愁,“哎呀,这可真给俺找了个好差事啊。

    带徒弟就带徒弟嘛,怎么还找个女娃娃。”

    “敏求兄弟,这还用想?逍遥兄信任你呐。

    你看啊,就算是拜师学艺,谁能放心的把个女娃交给外人?”

    唐章虽然这么解释,也是忍不住想笑。

    王敏求白眼一翻,“要不换换?我连孙女都不曾多带几天,这可真是为难老夫啊。”

    “哈哈,换不得,这是你俩的缘分。”

    当晚唐章因为有心事睡不着,一凡同样难以入眠,他却是激动的。

    自从逍遥子将一凡带上修行路,他学会的,听说的,见识的魔法,已经让他大开眼界。

    小火球、大火球、火墙、冰咆哮、诱惑之光、抗拒火环、瞬息移动,火系、电系、冰系。这些又让他心潮澎湃,不住的感慨修行居然如此深奥。

    一凡还想起了花满城,不知道他到没到达白日门。花满城的基础好,逍遥子更是博通古今,或许花满城肯定会进步更快吧?

    还有花慕兰,虽然她还没拜师,但王敏求已经在这里,早晚的事情而已,说不定她会去哪里呢。

    想到这,一凡心头冒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胡思乱想一通,昏昏沉的睡过去。

    天没亮一凡就爬起来,他跟着季风帮忙,熬了一锅粟米粥,又煎出一筐胡麻煎饼,胡乱吃了几口便去练功。

    徐徐秋风,阵阵凉意,一凡竟然打了个哆嗦,心想再冷就要加衣裳哩。

    那些商贩依旧忙碌,酸梅汤小贩扯着嗓子叫道,“正宗秘法酸梅汤呐,再不喝等来年喽。”

    看到那些贩卖河鲜的,一凡都觉得亲切,联想到这季节,爷爷肯定早早出海哩。

    一凡在店里帮忙,叶先生也会算工钱。一凡攒存起来没舍得花,想给爷爷添置件新棉袄。

    来到城门,一凡发现不仅竖着朱雀旗,还有金龙旗、玄鹰旗、飞虎旗。值守军士也增加了不少,进出的车辆都被拦停盘查,比平时严格许多。

    一凡沿着护城河跑个来回,心中默念着法诀,突然又感觉到了那团气息。他匆匆返回水美酒店,师父却又离开了。

    唐章和王敏求是被孟姜春叫走的,他们赶去了法场。

    成排的军士戒严在大校场周围,几个健壮的刀斧手光着膀子,抱着大刀,满脸煞气的立在旁边。

    远远的高台上坐着几名官员,其中一个身着锦罗绸缎,腰间悬挂一条银鱼袋,想必此人就是负责监斩的刑部侍郎。

    法场后面并排几辆囚车,冯斌面无表情的站在里面,目光十分呆滞,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另外那几人鬼哭狼嚎的不停叫喊,涕泪横流的哀求着饶命。

    冯斌终于忍不住,他扭头呵斥道,“休要聒噪!死有什么可怕?不要像条狗一样乞命!”

    孟姜春告诉唐章和王敏求,“开斩在午时三刻,在这之前,刑部侍郎会公布他们的罪状。”

    王敏求看了看那些囚车,疑惑的说道,“咦?都是罗刹门的人啊,怎么没看到盐帮那几个?”

    “盐帮的经过堂审,多数没够上死罪,九尾妖狐叶芷青和朱大明依旧被关押在大牢里。”

    孟姜春说道,“但在昨夜里,红喜阁那个叫乔珈的老鸨子出事了,她被发现吊死在牢房里。

    牢头检查过没什么异常,猜测是畏罪自尽。”

    “自尽?她可是单独关押?”唐章感觉诧异蹊跷。

    “都是单独关押,仵作来验视过,没发现有其他外伤,所以判断她确属自尽。”

    “哼!惜命的人如何会自尽?”

    王敏求冷哼道,“查不动盐帮也就罢了,还让她们使出弃车保帅、李代桃僵的伎俩。”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

第二十章 苟富贵勿相忘

    忽然几声锣响,高台上的人都站起身来。

    那刑部侍郎手里捧着一道圣旨,他往前两步大声念道,“王土之滨,天威浩荡。今罗刹门叛党余孽,勾结妖人,从逆之罪,法当不容。

    刑部审其罪责,诸将所请诛戮,据于法也。肃国法,消奸凶,以示天下,惟愿社稷不污,世存正义。”

    刑部侍郎放下圣旨,又讲了不少,都是刑部如何宣扬国威,又如何惩奸除恶的官话。

    除了历数罗刹门的几条罪状,刑部侍郎还斥责盐帮因为生意往来不慎,致使牵连其中。所有人都要引以为戒,保持警醒,不要触犯刑律再后悔莫及。

    宣读完毕,刑部侍郎命人把罗刹门余孽押上来,并排跪在断头台前。原先哭嚎的那几个,都被破布头塞住了嘴巴,吓的呜呜咽咽,面无血色。

    冯斌不跪,也被人用杀威棒猛扫在腿上,随即摔倒在地。他瞪着那人,止不住的冷笑。

    那几个刀斧手拜过香火,又往手里吐了口吐沫,便提着鬼头大刀走过来。

    靠前围观的那些人忙不迭的忙往后退,有些胆小的,捂着眼睛不敢看。

    又是一声锣响,刑部侍郎扔下几支红批。

    唐章遥遥问道,“冯斌,你可曾悔过?”

    就在那鬼头法刀寒光闪落之前,冯斌长啸一声,“我冯斌悔生为人!”

    花武炎坐在正堂里,低头看着一封拜帖,那是唐章所写,一凡小跑着送来的。

    唐章在帖中写到,受逍遥长老嘱托,他已经找到了剑游八荒王敏求,也就是花慕兰的师父,所以想邀约个时间登门造访。

    花武炎把这事说给花夫人,他们虽然有思想准备,也不由得心生惆怅。

    花夫人喃喃道,“时间这般快呐,满城离开没整月,慕兰的师父也来了。

    孩他爹,你说王师父会把慕兰带去哪里?一个女孩家,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花武炎也答不上来,便说等见过王师父再作商议。他取出笔墨,准备回信,再由一凡带回去。

    一凡在旁边等待,左看右看没瞧到花慕兰。他揣起帖子,刚走出屋门,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正是花慕兰。

    花慕兰手中提着一把青铜剑,额头沁出不少细密汗珠。她刚在后院练完剑,看见一凡问道,“你来了啊?”

    “嗯。”

    花慕兰又问道,“好长时间没见了啊,听说你在水美酒店?”

    “嗯。”

    花慕兰眼睛一瞪,埋怨起来,“你怎么光嗯嗯嗯的?你跟着唐掌柜修习魔法?”

    “嗯。”

    一凡挠挠头,又加上了一句,“那酒店就归我师父管。”

    “哦。”

    两人蓦然有点尴尬,不知道再该说什么,花慕兰想了想问道,“听爹爹说,水美酒店用的酒,其实不少我家的。

    那以后你就直接来取吧,不用再从别处买,多花冤枉钱。”

    一凡难为情的说道,“这,这些事归叶先生管。”

    花慕兰挥了几下手里的青铜剑,不高兴的说道,“我哥哥走了,你也没影了是吧?我连个陪练都没有。”

    “我平时也不得空。”

    一凡给花慕兰解释,他除了跟着师父练功,还要在店中帮忙。不过一凡答应,他会抽空给花慕兰当陪练。

    花慕兰对此还不是很满意,她又问道,“那你今天干吗来了?”

    一凡告诉花慕兰,“我师父前不久碰到了逍遥长老给你找的师父,今天让我来送拜帖,准备正式收你为徒。”

    “哦?他们什么时候来?”花慕兰有一点点紧张。

    “还不知道,花伯伯刚回了信,到时你就知道啦。”

    一凡说完就要回去,花慕兰将他扯住,不依不饶的问道,“尨一凡,你刚才是故意承诺的吧?

    我要是也跟师父走了,你还怎么陪练?”

    “啊?也是啊…”一凡红着脸说道,“逍遥长老说过,我们以后还会在一起的。”

    “哼!你以为我想见你?”

    花慕兰扭头说道,“只不过是我哥哥留下了一句话,让我带给你而已。”

    “什么话?”一凡想送花满城的,没想到逍遥子走的那么急,他也为此懊恼了好几天。

    “你想知道啊?”

    花慕兰把手背在身后,眨起了眼睛,“那你回去告诉叶先生,让他买我家的酒,难道省钱他还不愿意?”

    “好,我回去就问。”

    一凡很想知道花满城留下什么话,他想了想,若是真能省钱,叶先生肯定不会拒绝。

    见一凡点头答应,花慕兰这才满意,她故作高深的说道,“也没什么,我哥哥就说了一句,苟富贵,莫相忘。”

    一凡没读过太多的书,‘苟富贵’没听明白,‘莫相忘’他倒能理解。大概就是彼此想念,不要忘记。

    花慕兰也不给一凡解释,扭头走进屋里。

    一凡一知半解的默念着那句话,回到水美酒店,他把花武炎的回帖交给师父唐章,又跑去请教叶先生,“叶先生,狗富贵,莫相忘是说的什么?猫狗又怎么会富贵哩?”

    叶先生听了哈哈大笑,问他从哪学来的。一凡说是花满城临走时所留,叶先生点头赞许道,“不错,这花家小子胸有鸿鹄之志呢。”

    一凡茫然不解,叶先生告诉他,“这句话里的‘苟’,不是咬人的狗,是作‘如果’解释。

    这句话说的是以前有个英雄,他少年时坎坷多难,但心中有着大志向。

    少年相信自己以后必定能做出一番伟业,于是他和朋友约定,如果将来有谁出人头地,发达富贵了,一定不要彼此忘记。”

    一凡弄明白以后很感动,从他记事起,除了爷爷和小雨,很少有人对他这么好。

    因为家里穷,边界镇不缺取笑,甚至欺负一凡的人。花满城的出身那么好,却从不嫌弃,依然把一凡当作兄弟,不愧那份生死与共的情谊。

    一凡谢过叶先生,却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叶先生,其实,其实还有一件事。”

    叶先生笑着问道,“怎么了?可是要支些钱用?唐掌柜吩咐过,你若用钱,直接找我就是。”

    “不,不是。”

    叶先生从柜台里取出些碎银子,一凡急忙摆手道,“不是我用钱,是我答应了别人,想给咱们酒店省钱。”

    “哦?省钱?”叶先生纳闷起来,他摸不着头脑,也不明白一凡省的什么钱。

    一凡说道,“是花慕兰说的,她说咱们用的酒水,有不少就是花家经营的。

    她还说以后直接去她家拿,这样还省钱。”

第二十一章 计利当计天下

    “嗨,我道是什么事呐,如此更好。”

    叶先生听一凡说花氏酒水行愿意供酒,他笑道,“如此一来,水美酒店还能多些利润。

    我知道花掌柜的酒水生意,只是因为之前不太熟络。这是好事呐,当然没问题,掌柜的也会同意。”

    “那就好。”一凡松了口气。

    唐章和王敏求赶巧走出来,听到他们的谈话,问清缘由后,王敏求拍手大笑道,“好啊,正愁交情浅,先有逍遥兄介绍,若再加上水美酒店和花家商行的经营往来,立刻亲切了不少。”

    “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

    唐章笑着说道,“花满城小小年纪就有那大志向,别说花家愿为水美酒店省钱,就是不省也值得。”

    唐章让叶先生列个清单,店中酒品都改由花家商行供应。

    唐章和王敏求两人与逍遥子志趣相投,同样都是不拘小节的脾性。王敏求觉得唐章对收徒一事准备的啰嗦,唐章却说不是。

    “这件事是逍遥兄嘱托下的,我哪能唐突冒失?”唐章笑道,“要不是前番碰见,我还不知道去哪里寻你呐。”

    逍遥子淡泊名利,心系苍生,这让两人十分敬重,他吩咐的事自然不能怠慢。

    其次花武炎在王城也小有名气,但唐章又与他不太熟,不清楚那边的态度,就怕把事办差了。

    花武炎约定在明日,王敏求不禁也期待起来。

    第天清早,唐章和王敏求梳洗的端正,正待出门,外面传来两声咳嗽。就见一位身穿黑棉袍,头戴员外帽,身形略微带些富态的人走进屋里。

    那人身后跟着两个家仆,抬着个大木箱,旁边站着个小女孩,大约**岁模样。

    女孩眉清目秀,碎花衫搭配红衫裙,头顶两条小辫子,两眼炯炯有神,十分可爱。

    外面停着一顶小轿,走下一位高挽发髻,端庄优雅的夫人。

    “花伯伯?慕兰!”一凡看见他们,忙走上前招呼。

    原来,那清秀女孩就是花慕兰,头戴员外帽的是她父亲花武炎,而那夫人则是花慕兰的母亲,花夫人。

    花武炎在回帖中约下时间,等一凡走后,他又觉得不太妥。

    王敏求也曾是显赫一方的大人物,花慕兰能拜其为师,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再怎么说也是花慕兰拜师,若等王敏求上门,似乎违背了师道,显得他花武炎拿捏架子,怠慢了逍遥师叔的好意。

    花武炎左想右想不合适,他便早早带了花慕兰寻过来,花夫人心里牵挂,也就跟了来。

    三人拱手作揖,一通寒暄就算认识了。花武炎看那王敏求,铁塔身形威武,英雄气概万丈,当真如同天王神将下凡间。

    听到花武炎夸赞,王敏求反倒谦虚起来,“王某空有些傻力气,天王之说更是虚名,但愿不愧了逍遥长老的厚望才好。”

    花夫人见王敏求豪迈,是个真英雄,也就放了心。

    花武炎打开箱子说道,“这是些绢帛、美酒和银子,给王师父备下的束脩薄礼,不成敬意,莫要嫌弃。”

    “没想到我王敏求也有这般待遇。”

    王敏求大笑起来,“那老夫就厚着脸皮收下啦,倒让花兄弟准备的麻烦。”

    唐章搬来一坛酒,又让店伙计季风吩咐后厨做几道小菜,相邀花武炎坐下商谈。

    花夫人站在旁边看一凡写字,花慕兰也凑过来,见他写的是昨天那句“苟富贵,莫相忘”。

    虽然字有些歪歪扭扭,但一凡写的很认真。花慕兰没想到一凡竟然会这么用心。

    一凡得意的问道,“写的怎么样?”

    “嗯,能看。”花慕兰笑盈盈的回答。

    一凡把叶先生讲的典故说给花慕兰听,花慕兰其实是知道的,她耐心的听一凡讲完,才补充道,“可惜啊,这个人最后真的富贵发达了,他却忘了少时的诺言。

    当那时候的朋友找上门,那人为了掩盖当年的穷困不堪,便把他们都杀了。”

    “啊?”一凡没想到这典故的结局居然是这样。

    “一凡,你别听这丫头捣乱。”

    花夫人笑了,她说道,“这个典故中的人变了心,但我相信你们的友谊会长长久久。”

    “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凡使劲点头。

    酒菜备齐,唐章举起手中瓷碗说道,“早就听说过武炎兄弟,今天总算相识了,咱们不醉不归。”

    王敏求也哈哈笑道,“我王某是个粗人,不怎么会说话。

    既然是逍遥兄吩咐的事,那王某定当尽全力为之,武炎兄弟你就放心吧。我若教不好,也无脸面再见逍遥兄。”

    花武炎忙捧起酒碗,恭敬道,“两位可折煞了花武炎,蒙逍遥师叔垂青,收下犬子满城,这又请来王天王指点小女慕兰,皆是花家莫大幸运。

    两位豪杰与逍遥师叔兄弟相称,论资排辈,武炎都要敬称一声师叔呐,又怎敢妄攀?”

    “哈哈哈,武炎兄弟,此言差矣。”

    王敏求大笑,“逍遥兄收下花满城做徒弟,你若拘泥陈法,抱残守缺,岂不要和令公子师兄弟相称?

    白日门向来不遵俗礼,逍遥兄也是洒脱不羁,我二人亦如此,武炎兄弟你就不要再拘谨啦。”

    “这倒也是。”花武炎苦笑道,“那花武炎借花献佛,抖胆敬两位哥哥一碗。”

    三人把碗中酒一饮而尽,相视大笑。

    唐章说道,“文绉绉的那套说辞还真是别扭,这碗中物才是我等畅快的话。”

    王敏求把酒碗一放,“武炎兄弟,那就这么定了?”

    “好,以后多多麻烦王大哥呐。”花武炎干脆应道。

    又敬一轮,花武炎把花慕兰叫到身边,“慕兰,还不快拜见师父?”

    花慕兰羞的小脸通红,她腼腆站住,就要给王敏求磕头。

    王敏求不让拜,他笑着说道,“哎呀,要是个小子,给师父磕头也是应该。姑娘家的,就不要这些俗礼啦。”

    花慕兰以为王敏求瞧不起女子,她不由分说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还大声说道,“花慕兰叩见师父。”

    王敏求一怔,赶紧把花慕兰扶起来,他半是爱惜,半是埋怨道,“呦,你这个女娃娃还挺倔啊,师父并非嫌弃。

    师父家中也有个孙女,说不定还和你年纪相仿呢。

    好,这三个头师父收下,以后就不拜了。”

    “虎父无犬子。”

    唐章赞道,“武炎兄弟,有逍遥兄和敏求兄弟教导,假以时日,花家必定再添一对少年英雄啊。”

第二十二章 绝妙糖醋鲤鱼

    花夫人忍不住问道,“不知道王师父定居在何处?若是带领慕兰修行,做父母的也好在想念时前去探望。”

    王敏求搓着手说道,“我在外漂泊的惯了,家眷却远在盟重,并不常住。”

    花夫人看向花武炎,心想总不能让花慕兰也如此吧?

    花武炎当然明白,他试探问道,“要是兄长不嫌弃,不如就在小弟那里住下如何?家中方便,一应物什都不短缺。”

    “对,这个主意好。”

    唐章赞同,“敏求兄弟,你一个老头子到处跑也就罢了,如今教导慕兰可不方便。”

    “有吃有喝,那敢情好啊。”

    王敏求大咧咧的笑起来,“只要武炎兄弟不嫌弃就行。”

    “岂敢,兄长肯答应,武炎荣幸之至,如此甚好。”

    花夫人听了很是称心,她起身告退去安排王敏求的房间,还说要操办好酒好菜,让众人畅饮。

    花武炎也有此意,特意嘱咐花夫人去比奇大客栈预订饭菜。

    花夫人带了家仆自去,花武炎说道,“两位兄长晌午就到花家浅酌,王大哥如果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他们添置。”

    “这倒如了他的意,花家可有的是好酒。”唐章看着王敏求调侃道。

    “哈哈哈。”三人又大笑。

    几轮推盏,酒坛见空,唐章说道,“武炎兄弟,你那酒水行的生意越做越好呐,其实水美酒店对于酒类也多有消耗。

    慕兰提了个好主意,倘若水美酒店从你那里进销,岂不妙哉?”

    “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说。”花武炎尴尬起来。

    “这是多好的事啊。”王敏求刚收徒就护起了犊子,“我觉得花慕兰提的好。”

    见师父袒护自己,花慕兰心里挺高兴。

    花武炎笑道,“不瞒两位兄长,若如此,武炎是求之不得呐。

    花家商行承蒙大小主顾照应,酒坊师傅诚实,如今在王城的酒水供应中能占得两份。

    最近出现了一家劣商,价钱是低,但那酒水品质可就不能说喽。即便如此,也引起不小的波动影响,利金被再三挤压。

    小弟盘算着,想要长久经营,还是得多寻找垂直用户,减少商贩掮客左右摇摆带来的不利。

    唐大哥,水美酒店之前想必是从他们手里进货吧?”

    “大概如此,惭愧,愚兄只是个甩手掌柜。”

    唐章大笑,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单,“这是账房先生整理出来,酒店所用种类尽数在此。

    武炎兄弟,如果你那里都有经营,却也省了我们的事,叶先生就不用再操劳着挨家比较。”

    花武炎接过那份清单,看了看说道,“兄长所用品类颇多,量也不少,看的出经营有方啊。

    清醪怡甜爽口,粮食酵化而出,其酒性温和,不易上头,大小酒楼酒肆里最是热销,也最常见。

    这种烧酒却是经过提纯蒸馏而出,味道浓烈,酒劲极大,一般人却是享用不来。

    至于下面的果酒,由于工序复杂,保存不易,致其价码很高。除非那些有钱主顾,普通百姓是喝不起的。

    唐大哥,这些酒类小弟那里都有,今后兄长直接去取便是。”

    听说可以在家修习,不用漂泊,花慕兰高兴的说道,“唐伯伯,就让一凡去取吧,他说能帮忙做很多事呐。”

    一凡不明白这古灵精怪为何这般要求,唐章却爽快答应,他笑着问道,“这么快就选好了人肉靶子?

    如此也好,你们经常切磋下,在修行上有个竞争。”

    王敏求从包裹里掏出个盒子,递给了花慕兰,“不能光收你父亲的束脩礼,师父这也有个小物件。”

    “多谢师父!”花慕兰好奇的接过来,打开看是一条项链。

    线绳系着一个圆形吊坠,却是块晶莹剔透的蓝翡翠,显的深邃神秘,又很漂亮。

    王敏求说道,“蓝翡翠项链蕴含着非常均衡的攻击力,这点对初级修行者来说很重要。

    等你修为长进时,师父还有好东西给你留着。”

    花慕兰心里闪过几分失望,她见过不少珠宝首饰,觉得这蓝翡翠没什么稀奇。

    一凡靠在她耳边说道,“这项链很好啦,听说只有军官才能配置哩。

    你师父很大方哩,我师父啊,只给了一把黑不溜秋的木剑。”

    花慕兰抿起嘴笑,眼睛弯弯的,就像两片小小月牙,煞是好看。

    商谈好这两件事,花武炎站起来说道,“两位兄长,且随小弟一同前往花家。

    兄长可能还不知晓,比奇客栈新来了大厨,烧的一道糖醋鱼堪称一绝,每天都号满,达官贵人们吃上一次能夸耀三天。

    小弟已经吩咐过,等他们做好便会送去,让两位兄长品尝。”

    “我也听说了,那大厨引的比奇客栈的生意十分红火。”

    唐章不无羡慕的说道,“武炎兄弟有这番心意,我倒想见识见识这菜的妙处。”

    一行人走过街巷,阵阵秋风,丝丝凉爽,一扫夏日的闷热潮湿。有的树叶泛黄,有的半红半紫,还有一些心急的,从枝头一跃而下,追着那风翩翩起舞。

    再看向远处,绿色、红色、紫色、黄色掺杂在一起,点点片片,汇聚出大团的色彩,像打翻了油墨,却又相处的融洽。

    要是没有一切纷争,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画卷。

    花夫人在家中已经张罗的丰盛,满桌子酒菜,鸡鱼肉蛋,瓜果点心,应有尽有。

    正中间摆着个大瓷盘,上面又用覆有纱绢的木笼罩着,隔绝蝇虫的侵扰。

    两边摆着黑瓷酒坛,外表古朴典雅,这不用说也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花武炎珍藏多年的好酒。

    花慕兰跳进家门,花夫人迎上前说道,“你们来的真凑巧,客栈的伙计刚把糖醋鲤鱼送来。

    不太容易呐,说是客栈人多,原本是排不开的,特意为我们加上了一条。”

    “武炎兄弟的面子不小嘛。”唐章笑着说道。

    “惭愧,让唐大哥见笑,两位兄长,快请上座。”

    花武炎请唐章和王敏求坐在上首,他敲开那酒坛的泥封,酒香立马飘逸出来。

    “小弟平时也给客栈供应些酒类,料是他们用的不错,给了些薄面,礼尚往来嘛。

    两位兄长趁热尝一尝。”

    花武炎揭开那木笼,菜香浓郁,扑鼻而来,把人馋的坐不住。

    一条大鱼几乎是首尾相连,只靠着肚皮挺立在盘子中间,精致的难以用言语形容。

    那鱼身被油炸的金黄,上面浇淋一层色泽明亮的汤汁。鱼嘴顶着硕大一颗红樱珠,造型上也是赏心悦目。

第二十三章 骇人死亡山谷

    一条鱼,一道菜,都被做出来艺术之美,花慕兰惊大了嘴巴,好奇的靠上去看。

    “两位兄长,快尝一尝。”

    花武炎说道,“听说有人为了吃这条鱼,都等了好几天呐。”

    王敏求被那香味吸引,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住一块放进嘴里。

    “王伯伯,好吃吗?”一凡馋的直咽口水。

    王敏求先是陶醉一番,他放下筷子哈哈大笑,“酸甜香脆,妙啊。快吃,美味的很呐。”

    唐章也尝了一口,点头赞扬道,“外焦里嫩,香鲜味美,酸甜可口,此鱼果然不虚。

    不过,武炎兄弟,你可真是寓意深刻,更讲究啊。”

    一凡和花慕兰抓起筷子,把鱼肉塞进嘴里,那些小刺已被炸酥,嚼起来几乎察觉不到。

    外面覆盖的那层酸甜酱汁,再裹挟着肉香,真是让人食欲大开,回味无穷。

    王敏求刚才听唐章说这道菜寓意深刻,他不太明白有什么含义。唐章笑道,“自古以来,人们把鱼视为‘余’,吃鱼时也祈盼年年有余,不缺衣食。

    要说这鲤鱼,更是了不得。鲤鱼鲤鱼,利是盈余,对生意人来说,鲤鱼就是象征着财运的祥瑞之物啊。

    而对于文人,鲤鱼又和‘礼遇’相谐,据说还和开国君王有些渊源。

    当年那场大地震给人族带来巨大灾难,也差点让王权倾覆。大臣们在废墟中找到幸存的王族后人,尊为新王。

    新王登基后,自知能有如此际遇,恰如鲤鱼跃入龙门,于是朝堂供奉鲤鱼为吉祥之物,还制作出鱼袋和各式鱼形兵符,让文武大臣们佩戴。

    长久以来,鱼袋便成为尊贵权威的象征,鲤鱼也备受人们欢迎。看得出,武炎兄弟对子女的殷切期待颇高啊。”

    “惭愧,唐大哥博闻多见,点透了武炎心中所想。”

    花武炎说道,“安排这道糖醋鱼,一是米大厨手艺非凡,他这菜红遍半个王城,武炎也想请两位兄长品尝。

    二来,算是借喻鲤鱼表示武炎感激之意,礼遇逍遥师叔及两位兄长。

    第三,只盼望这些孩子们能逆流直上,跃入龙门,有所作为,不至于蹉跎了岁月。”

    “哈哈哈。”

    王敏求大笑,“我说你们这些文化人,总是弯弯绕绕的。快倒酒,咱们再喝几碗。”

    瞧见一凡和花慕兰吃的香,唐章说道,“我接管水美酒店以来,功夫日渐生疏,不过吃喝上的事情倒知道不少。

    糖醋鱼这道菜做法独特,能把鱼的鲜和糖的甜,完美融合在一起,要说做法,我也知道一二。

    首先鲤鱼要经过佐料腌制,祛除土腥之气。经过翻刀,裹上由鸡蛋和面粉勾芡的面糊,再入油锅烹炸。出锅后,浇上用糖、醋、葱、姜等调就的浓稠芡汁,就可入盘上桌。

    这条鱼,妙就妙在翻刀之前,先抽取了鱼身两侧的腥筋,这让鱼肉更加香纯。

    另外其造型更加别致,我猜测是一手抓鱼头,一手提鱼尾,放入油里稍炸。等鱼身造型定住以后,再没入油锅之中,所以才能挺的这般直。

    那鱼嘴上的红樱珠,真是画龙点睛般神来之笔。一道菜蕴含着鲤鱼跃龙门和锦鲤吐珠两则寓意呐。”

    唐章讲的精彩,一凡听的羞愧,愈发感觉自己如同井底之蛙,再没有那种跨入修行界,变成修行者的沾沾自喜。

    “你师父还真是学识渊博呐。”花慕兰小声说道,“一条鱼也能说出诸般道理。”

    一凡听不出这是不是夸奖,花慕兰让他快些吃,要带他去后院练剑。

    唐章、王敏求、花武炎喝着酒,天南地北的说些趣闻,唐章问道,“敏求兄弟,你这些年云游四方,不知又遇见什么新鲜事?”

    花武炎备下的酒好,但那劲也大,王敏求喝下几碗,额头就冒出了汗珠。他抬手抹了抹,不无感慨的说道,“到处跑是真,但也没啥新鲜事。我就是心烦的慌,到处走走,还能解解闷,散散心。”

    “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唐章也好奇王敏求离开云中城的原因。

    王敏求借着酒劲打开了话匣子,“那时候寂寞英雄刘梓文闭关不出,指定醉酒涛哥侯龙涛代理云中城大小事务。

    刘城主留下话,如果他三年不出关,这城主之位就由大家伙推举产生。

    侯龙涛忠心耿耿的执行刘城主的嘱托,毫无趁机取代的想法。同为四大天王之一的永恒战狼庞卫山不同,他千方百计的拉拢人心,提前布局。

    三年期限到临,可刘城主不仅没出关,还失踪不见了。

    一朵云云小红提出由侯龙涛继任沙巴克城主,但下面应者寥寥,更多人得了庞卫山的好处,拥护他做新城主。

    唉,那时沙巴克接连出事,先是被刘梓文视为左膀右臂的绝命一刀万家豪离奇失踪,后来刘梓文也闭关,再到云小红黯然离开。

    奠定沙巴克基业的云中城五大首领,竟然分崩离析,只剩下侯龙涛和庞卫山。

    侯龙涛身为四大天王之首,却脾性温和,为了帮会和睦,做事一直隐忍,这也是庞卫山迅速崛起的原因。

    庞卫山当上城主后,他碍于颜面,也怕众人不服,保留了侯龙涛的天王虚职。增补泰坦、毒玫瑰慕容秋荻,还有我王敏求,组成新四大天王。

    往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云中城和蝴蝶山庄斗了二十多年,闹的整个盟重鸡犬不宁。

    唉,许多事都是上了年纪才明白。我也算是庞卫山提拔起来的,本不该反对他,只是我忽然觉得江湖门派这样斗下去究竟图什么?又有何意义呢?

    正如逍遥兄所言,妖族有死灰复燃之势,而大半个修行界还在为那些虚名利益内耗不止。

    我劝庞卫山别打了,合则两利,斗则两败。被拒绝后,我不甘心,又提过多次,他便故意冷落与我,一气之下我就离开了沙巴克。”

    王敏求说的这些陈年往事,唐章多少也有了解,他叹息道,“万少主和庞卫山斗出火气,云中城和蝴蝶山庄争来争去,着相痴迷耳。”

    “可惜痴迷的人依旧痴迷,睁开眼睛的都被扫地出门喽。”王敏求连连苦笑。

    “师父,您刚才说去过那么多地方,一定有什么法宝的传说吧?”花慕兰好奇问道。

    “你们这些小孩,就是喜欢打听法宝。”

    王敏求回忆起来,“法宝的传说有不少,其中一回就让我疑惑不已,讲给你们听听,那还是多年前恐怖的死亡山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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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介绍:
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
边界镇爆发尸毒,逍遥子逆天改命!
一凡本是普通人,如何踏上修行路?
玛法,杀机四伏…
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