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嫌凶出乎意料
“啊?”
花满城和花慕兰如被五雷轰顶,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一凡同样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哪还有半分封赏的喜悦?
“师父,这,这怎么会...?”花满城以为听错了,他胸膛剧烈起伏,几乎难以站稳,艰难的问道。
“不可能!”花慕兰尖叫着,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坠落。
“唉!”
王敏求连声叹气,他拍着桌子,不知该怎么安慰两人,“慕兰,不要太伤心,事情太过突然,怕你们难以承受,我们还没想好怎么说。”
“骗人!”
花慕兰叫道,她泪眼摩挲的看着王敏求,哽咽道,“师父,你是不是在骗我?”
“慕兰,你师父也很自责。”唐章劝道,“武炎兄弟突遭不幸,我们都很悲恸。”
“我不听!我不听!”花慕兰伤心欲绝,喃喃道,“我想回家...”
逍遥子、唐章、王敏求一阵沉默,气氛异常压抑,一凡久久不能相信,花武炎早已退出江湖,专心经营酒水生意,怎么会遭此飞来横祸?
花满城的脸色阴郁的吓人,他擦了擦眼泪问道,“师父,是谁干的?”
逍遥子摇头不语,唐章说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惨剧已经发生,我看到屋里闪过一道人影,追进去却又无影无踪。
凶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屋子里被翻的一片狼藉,刑部和金吾卫立了案,你师父说那人像,像...”
唐章欲言又止,一凡着急的问道,“像什么啊?师父!”
“那人影像是辛菲菲。”
逍遥子无力的说道,“不止身形,菲菲有一把逍遥扇,那是师祖备用留下的,这件事长老们都知道,我感受到了逍遥扇的气息。”
逍遥扇?辛菲菲?
花满城面如死灰,他瘫坐在地,目光呆滞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一凡听花满城说过,辛菲菲拥有神器逍遥扇,如果只是人影那还说明不了什么,但如果是逍遥扇,那就无法推脱了。
但这怎么可能?花满城钟意辛菲菲,如果两人婚娶,那花武炎夫妇就是辛菲菲的公公和婆婆啊!
难道因为花武炎反对花满城私许终身,为其安排相亲,导致辛菲菲羞愤难忍,所以才痛下毒手?这也太过严重了吧,会不会另有隐情?
“她在哪?”花满城咬牙切齿的问道,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满城,我知道你和菲菲情投意合,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逍遥子叹息道,“菲菲脾气急,但绝非心毒手辣之辈,虽然那气息确属逍遥扇,但也未必就是她。”
“师父!”
花满城悲戚不已,带着哭腔叫道,“逍遥扇乃罕见神器,除了辛菲菲,那,那还能是谁?”
“此话不假,但定有蹊跷。”
逍遥子仿佛苍老许多,他分析道,“那人影一闪而过,让人感觉虚幻缥缈,着实诡异。我们都没看清此人面目,如果是刻意栽赃嫁祸呢?”
“那,那我也要找她问个清楚。”花满城态度坚决,“我要去白日门。”
“不行!”
逍遥子一口回绝,他担心花满城冲动之下铸下大错,“前几日,执法长老肖燚带着南宫无情来过,肖燚说哪里都找不到辛菲菲,但她的随身物品一件不少。
掌门师兄以为菲菲偷跑出城,所以才让肖燚核实。”
花满城反问道,“那她岂不更加可疑?”
“满城,要相信你师父。”唐章在旁劝道,“恐怕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花慕兰坚持回家,逍遥子最终还是带着花满城和花慕兰去了。
昔日热闹温馨的花宅冷冷清清,院子里杂乱扔着很多东西,几片纸钱被风卷着到处飘荡,厅堂挽联惨白。
院落里守着几个家仆,看到花家兄妹,都不住的抹眼泪。楼上楼下房间凌乱,虽然被收拾过,也是胡乱的堆在一起。
厅堂被摆设成灵堂,桌上供着两个黑底白字的牌位,以及鲜果鸡鱼,清醪茶水等贡品。
那些家仆服侍花家多年,花武炎生前慷慨,突发这番变故,他们不舍得离去,这些日子未曾断了香火。
眼见自家变成这样,花慕兰肝肠寸断,扑在桌前痛哭不止,花满城面如死灰,缓缓跪下不住的哽咽。
有家仆过来,给花家兄妹披麻戴孝,花满城再也绷不住,伏在地上号啕大哭,“爹啊,对不起!娘啊,对不起!”
花慕兰泣不成声,一凡也不禁流下眼泪。
花武炎夫妇待一凡很好,从没把他看做外人,一凡狠攥拳头,这个仇,无论如何都要报!
逍遥子怕几人伤心过度,待几人情绪稍缓,便给他们讲起王城里的事情,“把你们差遣出城,我们就展开了针对皇宫内奸的调查。
因为事关重大,云麾将军引荐我们到大国师那里,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内奸就是大国师诸葛福元。
诸葛福元是响当当的人物,年轻时做过不少扬善除恶的义举,凭着霸道无比的灵魂火符,神兽的炽热烈焰,还有他追逐光明的信念,被人尊称光芒烈焰。
皇室请诸葛福元做教头,后来又官拜太子少傅、太子太傅,最后当上大国师。
当初神龙策计划,就是掌门师兄代表白日门学院,诸葛福元代表王城,为防备妖族复苏,以及千年劫难而制定。
照此计划,两边分工明确,白日门学院培养具有天赋的修行者,辅佐金吾卫,王城负责募集勇士,收集法器法宝。
但现在看来,已经明了,神龙策计划之所以进展缓慢,就是因为诸葛福元投敌,其所作所为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诸葛福元见我们找到破绽,查上门去,他假模假样的配合,却秘密做下准备。先是稳住我们,又找来多名杀手,派人引我们去太极宫,想杀人灭口。
好在唐章察觉出异样,向来都是果毅都尉传话,那天来的却不是林英,而是一个陌生人。那人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人正视,唐章因此起疑。
况且,来到太极宫,我们也发现了端倪,地毯被更换,上面的图形居然和自然洞穴里的异兽相似。
王敏求对此疑问,诸葛福元突然发难,将我们困在太极宫。不止有那些杀手,还有被其蛊惑蒙蔽的金吾卫,我们激战许久,不能突围。”
第五章 国师诸葛福元
“若不是龙武军镇国大将军恰巧来太极宫商议军事,我们几个就回不来了。”
逍遥子继续说起太极宫之变,“镇国大将军喝止金吾卫,没有轻信大国师的谎话,这才致使诸葛福元露出狐狸尾巴,彻底叛变。
龙武军闻讯赶来,与那些叛徒恶战几场,将他们全部消灭,诸葛福元也被我们擒拿。
刑部再三审讯,诸葛福元都拒不认罪,后来国王亲自前来,诸葛福元才供认不讳,但他坚称所作所为,都为皇室。
诸葛福元并不知道圣尊是谁,平时都是通过大头领转达。估计你们想不到,大头领同样赫赫有名,他是江湖失踪已久的首任沙巴克城主,云中城大当家,寂寞英雄刘梓文!
真是世事难料,我也因此确定,当年在毒蛇山谷交手的神秘怪人也是他。
诸葛福元否认划出沙巴克是圣尊的主意,那是他忠于皇室,为国王分忧,以财富和荣誉为饵,将皇权视为祸水的修行者引到盟重,远离比奇。
不过,圣尊对此赞赏有加,通过厮杀争夺沙巴克,可以衰减修行界,这样妖族胜算更大。只要修行者持续内耗,圣尊击败人族便只是时间问题。
诸葛福元还说他起初不愿与圣尊同流合污,但是圣尊展示出了大恐怖。
蜀汉氏的祈祷项链被罗刹门龙煜天瞧见,那正是大头领苦苦寻找的邪宝,圣尊一出手,就给裴、石两家降下可怕的诅咒。
诸葛福元道法极高,他明白,这绝非人力所能及,诸葛福元动摇了。
一凡的父亲,司天少监龙国志遇害,就是发现星象暗藏凶兆。大头领防止圣尊的计划泄露,派出了暗修罗灭口。
之前一凡携带记忆手镯回边界镇,也是大国师的眼线告密,圣尊才指使猫妖王前去抢夺。圣尊知道天地同归的厉害,它不允许人族拥有记忆套装。
记忆手镯的失踪也是大国师所为,妖族攻城失败,你们想布置圈套,守株待兔,却不想被诸葛福元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些内幕听的人胆战心惊,谁能想到名义统领玛法修行者的大国师,居然是圣尊的走狗?
逍遥子感慨道,“圣尊的计划步步算计,敏求兄弟经历过祈祷之刃风波,最后落在了大头领手里,祈祷项链也通过龙煜天之手,被大头领得到。
后来祈祷头盔出现在比奇矿坑,诸葛福元在太极宫藏宝阁无意发现祈祷手镯。
大头领来取祈祷手镯,还用国王赏赐太极宫的绢布和笔墨写下密信,大头领让诸葛福元派人送至白日门,说那里有接应。
大头领没想到,在白日门接应的半兽统领,恰巧被花满城和辛菲菲击杀,从而意外截获了竹信筒。
掌门师兄意识到危险,于是重启神龙策计划,他们可能感受到了压力,因此加速复活邪恶的沃玛教主。
筹划此事的是大头领和二头领,他们都属于一个叫暗修罗的神秘组织,罗刹门和盐帮不过是其帮凶。
贩拐孩童大案被破获,复活沃玛教主计划耽搁,暗修罗开始拼凑祈祷套装,想借助祈祷邪宝的怨念,在玛法大陆降下灾难。
只是祈祷套装难以集齐,一直闭关参悟巫术的龙煜天获得小成,大头领又开始疯狂绑架无辜百姓当作祭品,想通过献祭,以及紫水晶的邪恶能量,强行复活沃玛教主。
沃玛教主曾经依靠献祭上千教徒而复活,那种虔诚的精神力量非常狂热,复活后的沃玛教主妖力恐怖,几乎与黑暗源泉轮回无异。
大头领以为双管并下万无一失,不料结果都不如意。
祈祷套装不全,祭品缺乏虔诚的精神力量,男女老少混杂,远不如孩童纯洁,种种原因导致沃玛教主的妖力未能恢复完全。
这可能是你们能够铲除沃玛教主的重要原因,实属庆幸。”
唐章不解的问道,“不是说竹信筒里写着'已入手,可备事',既然是指祈祷套装,为何仍然不齐?似乎前后相悖。”
“不知其中原因。”
逍遥子说道,“不管如何再审,诸葛福元都说他只与圣尊做下交易,不曾背叛国王。
诸葛福元说千年浩劫不可避免,圣尊许下承诺,劫难来临时,保全皇族和部分人族精英。
不过,这恐怕是狡辩之词,揪出大国师也就排除了王城里最大的隐患。”
唐章告诉花满城,“太极宫之变后,我们正想奔赴沃玛寺庙,这边就出了事。
查了几天都没线索,我们只好先行操办丧葬,你师父主持的超度法事。”
“我以为你们去了白日门,没想到却在沃玛寺庙。”
逍遥子闭上双眼,沉默良久才睁开,“这也是国王厚赏你们的原因,一切都是天数。”
花慕兰再次泪奔,花满城脸色铁青,王敏求异常懊悔,直想扇自己两巴掌,“我真是老糊涂,造的什么孽。”
唐章在旁边劝道,“逍遥兄都说了不是那个原因,你就不必再自责。当前要做的,是尽快找出真凶。”
一凡或许明白王敏求的懊恼,他本想将王璎珞许给花满城,为花家传宗接代,不曾想阴差阳错,闹到如此地步。
“师父,沃玛寺庙虽然击毙大头领,却让二头领、尕娃,还有杜晴晴跑了。”
一凡说道,“沃玛教主伏诛,但还是没查出圣尊是谁。”
逍遥子点头道,“也许擒住二头领,便能找出圣尊。”
众人默然无语良久,花满城和花慕兰渐渐稳定了情绪,逍遥子让他们回水美酒店歇息。
花满城摇了摇头,“师父,让我留下吧。我打小叛逆,常惹我爹生气,也不曾和我娘多说几句话,我想再陪他们三天。”
“我也不走。”花慕兰也说道。
“你们能尽孝道很好。”
逍遥子同意了,他说道,“古人云,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师父希望你能处事冷静,此事扑朔迷离,不可自乱方寸。”
“师父,放心吧,我不走。”花满城跪拜在灵桌前,久久不起。
“唉!”
逍遥子长叹了一口气,留下一凡陪伴,便和唐章、王敏求返回水美酒店。
灵堂无语,灵牌刺眼,花满城心如刀绞,花慕兰泪如梨花,一凡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人,只好默不作声的守在旁边。
第六章 案情疑云重重
回到水美酒店,逍遥子仍然烦恼不已,唐章和王敏求也是闷闷不乐,当晚三人喝的大醉。
神龙策的失败让逍遥子很灰心,白日门学院几百年来恪守师祖遗训,誓要与妖族斗争到底,保卫人族。
但极为讽刺,就连金吾卫统帅大国师都堕入魔道,让所有人的努力白费,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白日门学院所做的一切值不值?逍遥子奔波几十载值不值?
如今消灭沃玛教主,解了王城燃眉之急,可圣尊依然不见踪影。圣使齐聚,圣尊降临,还有谁?
深谋远虑的大头领居然是寂寞英雄刘梓文,那逃逸的二头领又是谁?
一切都疑云重重,扑朔迷离,众目睽睽之下,紫水晶也能失踪不见!
不止这些,逍遥子其实还有烦恼。审讯大国师时,诸葛福元所说让逍遥子感到困惑,甚至是恐慌。
诸葛福元坚称一切所为都是给人族保留火种,都是保护皇室安危,等到千年劫到来,等到圣尊降临,所有人都会明白他付出的意义。
不管是白日门,还是金吾卫,都不可能与圣尊相提并论,圣尊根本不是人,它是神!
只有臣服圣尊,人族才有希望,玛法才能存在。
诸葛福元提出了恐怖的假设,他问逍遥子,你以为千年劫是谁带来的?不是别人,恰是创世神!
人族要渡劫,圣尊也要渡劫,人族单凭自己不可能撑过去,上古时期有神秘种族,再有三龙卫,这就是明证!如果没有他们帮助,人族早已不复存在!
白日门学院有祖训,魔泉不灭,魔心不死,白日门历代掌门都想找到魔法源泉,铲除妖族根本。
但魔法源泉不在玛法,所以一切都是徒劳,人族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创世神真的关爱苍生,那为何再三降下劫难?其所作所为和妖魔何异?
如果创世神真的怜悯人族,那为何不彻底铲除妖魔,让人族永享太平?
所有的一切只能说明,最可怕的魔便是创世神!
逍遥子陷入整夜的惶恐,他的内心甚至有所动摇。
如果诸葛福元妖言惑众,背叛人族,那他潜伏在国王身边多年,为何不杀掉国王,让天下大乱?
如果诸葛福元真心投靠圣尊,他为何不交出人族所有的法宝,毁灭人族所有的军需物资?
圣尊要灭世,那为何创世神不消灭圣尊,拯救人族?
为何妖族势力总会莫名其妙的强大无比?
为何每次决战,人族取得胜利,偏偏天降大劫?
为何石禹和蜀汉氏的诅咒非人力可为,亦无人能解?
为何有如此多的难以解释?为何有如此多的惊人巧合?
难道千年劫真是创世神所为?难道人族和妖族不过是神的玩物?
逍遥子惆怅整宿,整理过思绪,又忙碌起来。
不仅要追查线索,揪出杀害花武炎的真凶,他们还计划搜捕二头领,以及寻找紫水晶的下落。
逍遥子猜测如果毁掉紫水晶,或许就能打乱圣尊和暗修罗的计划,让他们没法再复生其他圣使。
逍遥子做出分工,唐章和王敏求留在王城,唐章在水美酒店监督一凡、花满城、花慕兰的修行,除此之外,还要继续和金吾卫,以及刑部沟通,缉拿凶犯。
王敏求先安顿家室,再想办法联络那几位隐世高人。不彻底铲除暗修罗,就始终是一大威胁,联合所有可用的力量,也算亡羊补牢,另做准备。
逍遥子前去沃玛森林,打探二头领和紫水晶的踪迹,他还会去找合姑娘问询情况。
如果来得及,逍遥子再回白日门学院,找掌门师兄商议要事,以及确认辛菲菲的下落。
花满城和花慕兰不眠不休,为父母双亲守灵三天三夜。
到了第四天,花满城想起身,腿脚却已麻木,根本使不上力,一凡心疼的将两人搀扶坐起。
奔波几百里,恶战十几天,又有如此噩耗,他们三人异常疲惫,憔悴不堪。
花满城作为花家主人,叫来家仆,把里里外外交代一番,他只留下几件念想,酒窖存货和其余物什统统变卖,有家仆愿要的,也让他们拿走。
最后,花家兄妹为父母擦拭牌位,两人又抱头痛哭一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水美酒店几天,花满城和花慕兰平静了许多。
花满城就像着了魔,每天都在苦练功法,花慕兰的眼睛里明显缺少往日的欢乐,有时看到店中食客来往,还会触景生情的落泪,一凡只好每日陪着。
黄飞龙前来慰问过两回,他用马车送来国王的赏赐,满满一大箱银元宝,还带来皇城的消息。
国王为全体阵亡军士修建了衣冠冢,以此缅怀他们的不朽功绩,也好让他们的家人祭奠。
那些擒捉的异教余孽与叛党乱贼,都被悉数押赴校场斩首示众。
又过了几天,王璎珞随家人来到王城,从盟重到比奇,他们千里跋涉,历时月余,其中辛苦不必多言。
烟鬼方伏法,按律,方家大宅被官衙充公,后来王敏求将其典下,安排一家老小住入。
唐章也去看过,对宅院很满意,他再三提醒王敏求,暂且搁置花满城提亲的事情。
一凡带回的那把细长钢剑,让唐章有了意外发现,他说那剑着实稀罕,如果机缘巧合点醒灵性,或许就是魔法师梦寐以求的法宝,血饮剑。
若放以前,一凡肯定兴奋的睡不着,但花家遭遇横祸,他也是由衷难过,丝毫没有庆祝的心思。
那本得来不易的锻造秘笈,也被花慕兰放到一边,不愿再去找青衣客。
那天,一凡去首饰店取装备,那是唐章特意给他们订做的。
随着修为的提高,一凡和花慕兰的手镯早已不适用,唐章便用赏银给他们每人订做一副蕴含魔法防御的金手镯。
花满城因为有了战力更强的三眼手镯,唐章便给他收来一对降妖除魔戒指。
一凡取了金手镯,检查过后塞进怀里,他走出首饰店,瞧见比奇客栈那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自从米大厨离开,一凡就再没去过比奇客栈,看那些人穿着光鲜亮丽,一看就是富人财主。
比奇大客栈不比寻常,出入之人非富即贵,一凡猜测道,“莫非又请了高明厨师?不年不节的,怎么生意这般好?”
第七章 遇刺死里逃生
几个衣着光鲜的人走出比奇客栈,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垂头丧气,一凡暗自纳闷,“不就是吃饭住宿,怎么让人瞧着奇怪?”
一凡从旁边经过,不经意的听见那人愤愤说道,“狗东西!是不是出千耍诈呐?他怎么可能总是赢?”
“就他筹码最多,我看着也不对劲,里面肯定有蹊跷。”
另外一人劝道,“行啦,别抱怨了,咱也算幸运,我听说啊,还有人进去就没出来呐。”
“啊?那听着可不妙。”那人问道,“不会是赌红了眼,把自己押注了吧?”
“谁知道呐,反正下面怪瘆人。”
一凡明白了,难怪比奇客栈生意红火,进出之人非富即贵,原来里面开设了赌场。他鄙夷的摇摇头,转身往回走。
南北大街对面是一座大瓦房,那本是盐帮的皮肉产业,大名鼎鼎的红喜阁,查封后被人盘下,改成了货栈。
一凡看着忙碌的货栈颇有感慨,十年芳华,十年风波,惟愿今后太平盛世。
“你是尨一凡?”
身后忽然有人说话,一凡回头,那是一位身材高挑,又有点异乡风情的姑娘。
那姑娘年纪不大,瞧着和一凡差不多,她眼睛深邃有神,鼻梁挺拔,一身白底紫边长裙,发间别了几件花饰,看起来很漂亮。
“姑娘,你是?”一凡不认识此人,有点犹豫。
“我叫王璎珞。”那姑娘莞尔一笑,大方应道。
啊?她就是王璎珞?王敏求的孙女?居然这么美。一凡十分惊讶,磕磕绊绊的说道,“你,你好,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感觉是你。”
王璎珞笑了,那笑容暖人心脾,让人如沐春风般惬意,“我知道你是花满城的好兄弟,你能把他叫出来吗?”
花家遭遇那场变故,一凡打心里抵触王璎珞,认为多少都有她的原因。现在王璎珞近在眼前,他又丝毫没有反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不怪你。”
王璎珞似乎能看穿一凡的心思,她淡然说道,“世人往往臆测,甚至选择性的偏见,哪怕他们根本一无所知。”
一凡点了点头,没想到王璎珞不仅貌美,说出的话也富有道理。
逍遥子说过,‘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
圣贤之言,说的就是人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判断,不要盲目的下结论,更不要武断的做事情。
真话刺耳难听,悦耳动听的,却往往是谎言。行善之人通常不善言辞辩解,能说会道的人,却未必善良。
有真知灼见的圣贤未必知识广博,而知识广博的人,或许讲不出什么值得推崇的真理。
有道之人不留私产,他们越帮助别人,自己就越富有。天道规律是让万物都得到好处,而又彼此融洽,没有利害。
那些有道者施惠世人,而不与世人争夺,都是因为思想的境界达到了‘道’的高度。
只一句话,王璎珞就让一凡刮目相看,一凡正想答应,王璎珞突然惊叫道,“小心!”
“呼!”
一把锋利的破魂刀疾刺向一凡后背,那人一袭黑衣,面覆薄纱,身形像是女人!
“啊!”一凡回头,被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距离太近,事发突然,那刀闪着惨白寒光,来势极快,饶是一凡身经百战,反应能力非常人能及,也眼瞅着躲不过。
光天化日下,繁华闹市中,竟然有人持刀逞凶!那蒙面女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中钢刀随即扎在一凡胸膛。
“叮!”
一声脆响,也算一凡命大,破魂刀不偏不倚的刺中一凡怀里的金手镯。
“嗯?”那女人没想到这样也能失手,她皱起柳眉,又猛的刺出一刀。
“你是谁?”
一凡急退两步,躲开破魂,他聚气于胸,刚想施展雷电术反击,就见王璎珞冲上前来,美目瞪向那女刺客。
“啊!”
女刺客只与王璎珞对视一眼,脸上顿时惊恐万分,她仿佛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收起破魂迅速退走。
一凡怕误伤平民,不敢施法,蒙面刺客混入人群,左转右转,很快逃窜不见。
王璎珞脸色苍白,神情疲倦,一凡后怕不已,想不通这女人是谁?又为何行刺?如此迅猛的身手,恐怕不逊色于尕娃。
女刺客突然发难,出手凶狠,必然抱着一击必杀的决心,那她为何与王璎珞对视一眼,却落荒而逃?
“璎珞姑娘,你还好吧?”一凡稳住心神,转头再看,王璎珞却已跌倒在地。
“璎珞姑娘?璎珞姑娘!”一凡以为王璎珞中刀,但察看过后并无伤口,好在她气息无碍,只是昏厥过去。
一凡叫不应王璎珞,无奈之下,只得将她背起,匆忙赶去找王敏求。
王敏求盘下烟鬼方的宅子,虽已住进去,院落还没收拾好,一凡背着王璎珞冲进门,把正在清理假山和鱼池的王敏求、王端父子吓了一跳。
“王伯伯,不好了!”一凡气喘吁吁,着急的说道,“璎珞姑娘晕过去了。”
“一凡,出了什么事?”王敏求吃惊道,“只是让她去买些家用东西,怎么晕了?”
王端放下铁锨,跑过来看了看,他问清事情缘由,安慰道,“爹,没事,璎珞想必又犯了病症。”
“病症?什么病症?”王敏求问道,“我怎么不知道璎珞还有这种病症?”
“爹,你常年不在家,所以不知道。”
王端说道,“大概十来岁的时候,璎珞就莫名得了这种奇怪症状,如果她使劲瞪别人,不管那人是谁,都仿佛受到惊吓,无论如何都会逃走,甚至会言语失常起来。
但与此同时,璎珞自己也会晕厥,通常昏睡一天后又恢复如常。我曾找大夫看过,瞧来瞧去,也没瞧出这到底什么病。
唉,还有人说璎珞会巫术呢。”
“哪个王八羔子这般说?”王敏求纳闷起来,“这病症倒是闻所未闻。”
王端掐着王璎珞的人中说道,“璎珞这病不常犯,我们也是怕你担心,因此没提过。也确实许久没再发作,我和她娘还以为好了。
或许因为来到比奇,换了水土,才又犯了?”
第八章 司天监崔元庆
瞪眼就能把人赶走?自己还会晕倒?这是什么怪病?
就算亲眼所见,一凡也是难以置信。不过,刚才确实多亏有王璎珞,不然他很可能就被刺杀了。
王端叫来王璎珞的母亲,两人把王璎珞扶进里屋休息。王敏求听说有刺客,不禁怒道,“哪个狗东西胆大包天,可看清了那人样貌?”
“没看清,是个女人,蒙着面纱,只露眼睛。”
一凡低头看看,胸前布衫被刀戳出一个洞,连连庆幸之前把首饰揣进怀里。
王敏求纳闷起来,“刚刚捣毁沃玛异教,铲除了罗刹门和盐帮,难道是暗修罗前来报复?”
“王伯伯,我虽然没看清那刺客的样子,但感觉她很年轻。”
一凡回忆道,“此人身手敏捷,招数怪异,所穿黑衣也不像王城样式,倒与璎珞姑娘服饰相似。”
“哦?不是这里人?”
王敏求想了想,忽然大惊失色道,“一凡,这刺客是冲你来的,还是冲璎珞来的?
可是璎珞不曾出过远门,不可能得罪人,难道是辛菲菲?”
“啊?不,不会吧。”一凡不知道辛菲菲模样,是与不是,他也拿捏不准。
这件事情细思极恐,如果女刺客冲王璎珞而来,还真不能排除辛菲菲的嫌疑。
花满城提亲王璎珞,辛菲菲必然知道,万一花家惨案就是她做的,那再杀王璎珞也并非不可能。
有时候,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不对。”
一凡摇摇头,既然王璎珞提醒那女人会对自己不利,或许王璎珞已经看出来那刺客的企图。
倘若王璎珞能看穿别人心思,如果女刺客要杀她,那她为何不躲,反而警告一凡?
一凡说出心中疑惑,王敏求猜测道,“暗修罗费尽心机,复生了沃玛教主,却被你们几个打死,多半是他们前来复仇。
逍遥兄说过,暗修罗行踪诡秘,不止大头领和二头领,肯定还有其他人。”
青衣客也提起过暗修罗,一凡不禁问道,“王伯伯,暗修罗到底多厉害?”
“这个组织很神秘。”
王敏求说道,“他们战力极高,擅长栽赃嫁祸,据调查得知,很多大案都与暗修罗有关。
花家出现的那道人影,说不定也是暗修罗的人。只是那把逍遥扇令人生疑,如果就是逍遥扇,那辛菲菲在哪?
逍遥兄怀疑辛菲菲落在了暗修罗手里。”
“啊?”
这种情况确实可能,一凡甚至希望如此,至少花满城不会这么痛苦,他说道,“等逍遥长老回来就清楚了吧?但不管哪种结果,恐怕花满城都难以接受。”
“唉。”
王敏求叹息道,“我在花家多年,与武炎情同手足,他遭此难,着实痛心。
武炎虽退出江湖久矣,但他战力不低,能击败他的人必然不弱,这也是可疑之处。
但不管是满城,还是慕兰,都需要他们坚强。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只要踏入修行,就得面对这一天。
如果武炎兄弟英灵有知,一定不愿看到他们继续悲伤。”
“他们最近好了许多。”一凡问道,“王伯伯,逍遥长老要多久返回?”
“先去沃玛森林,再回白日门学院,还要看事态进展,这一去一回,怎么也得一两个月。”
唐章听说一凡遭遇刺客,就不允许他们抛头露面,他说‘尨花花组合’一战成名,俨然风光无两,但树大招风,人为名累,可能不止暗修罗报复,那些嫉妒强盛的修行者,也难说不来找麻烦。
在情况不明之前,一凡没把王璎珞的要求告诉花满城,关于女刺客的猜测,他也只说给了花慕兰。
“王璎珞见我哥干嘛?”
花慕兰有点不相信,“还有,她只是瞪了一眼,那杀手就吓跑了?还真稀奇。”
“谁知道呐,我觉得她很神秘。”一凡同样琢磨不透。
“一凡哥哥,我天天在想一个问题,你说如果真是辛菲菲,那该怎么办?”
母亲罹难,花慕兰再没可以倾诉的人,这个困扰憋在心里多天,让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终究还是告诉了一凡。
“这个,恐怕还是要满城做决定,不管是不是,相信逍遥长老都会主持公道。”
一凡说道,“既然逍遥长老认为不是辛菲菲,还是等他回来揭开真相吧。”
“我也希望不是,我哥那么喜欢她,她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花慕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辛菲菲,那她为何不出来说清楚,反而不见踪影?
我哥说,她是做下见不得人的事,躲起来了。”
“逍遥长老回来之前,我们就不要猜测了。”
一凡端详着那把细长宝剑,剑身笔直,宽不过二指,十分犀利,他劝慰道,“你师父也说过,暗修罗擅长栽赃嫁祸,我们不能上当,只要查明真凶,决不饶恕。”
就这样过了月余,天气渐凉,夜色也早了。一凡有空就和花满城,还有花慕兰交流心得,探讨功法。
花满城已经熟练掌握集体隐身术,他不间断的刻苦修习,精神力得到很大提升,即将领悟到困魔咒。
花慕兰的刺杀剑术炉火纯青,使到尽兴时,凝霜剑都隐隐烫手,王敏求非常高兴,叮嘱她加强修习内功。
武士的兵器发烫,那是烈火剑法的苗头,只要内功跟上,打出霸道无比的烈火剑法,也就指日可待。
花家兄妹进步明显,一凡的功法修行却陷入停顿。
‘天地动,日月明,江海竭,山岳崩。严严冷冷,冰冻邪精。’这是冰咆哮的法诀,一凡早背诵的滚瓜烂熟,但那法诀看似简单,一凡却不得要领,参悟不透。
唐章虽然心里着急,但他知道还需要契机,强求不来。
皇城有人送来龙国志案告破的御批,那是一位精神矍铄,头发花白,自称司天监崔元庆的老人,他找到一凡,要求单独谈,关于一凡的身份。
在水美酒店二楼,崔元庆坐下,他稳了稳情绪,告诉一凡,“当年,就是我把你放在了船上。”
“啊?”
一凡心里有准备,但也被那话震惊,他为何这么做?还知道什么?
“我那时只是一个主事,就在你父亲手下当差。”
崔元庆感慨道,“龙少监年轻有为,非常聪明,我给他说过牛家庄活死人事件,他立刻断定绝非自然,有人想复活僵尸作乱。
你父亲连续观测星象,发现了七星连珠的诡异。他窥破天机,演算出异象预示七大魔王相聚,是实实在在的大凶兆。
可惜,大国师竟然是奸贼,指使杀手犯下惨案灭口。
那天,我恰巧找你父亲议事,杀手冲了进来,你父亲发觉不妙,让我抱着年幼的你从后门逃走。
你娘留下一块银锁,在上面刻了两撇,把那'龙'字变成‘尨’字,一为隐瞒身份,二来作为日后相认的信物。
我抱着你慌不择路,在路上跌跤多回,逃至西城水门,找到相熟的折冲都尉刘强,求他放你出去。”
第九章 拜月族入梦术
崔元庆叹息道,“唉,等躲过那些贼人,我再来找你时,刘强说船被大风刮进河里,漂走了。我沿着比奇河找了很远也没找到,又发现那些贼人追来,只得离开。
崔某愧对龙大人啊,这么多年,案子都不能破。我以为你不在人世了,没想到你不仅活着,还成长的这么优秀,若你父母有知,一定很欣慰。”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一凡流着眼泪纳头便拜,感谢崔元庆的舍命相救。崔元庆忙扶着一凡起来,“别说,还真像你父亲。”
一凡听崔元庆说他是当今的司天监,便猜想他说不定懂得那些祭祀法阵,巫术邪法,“前辈,能否请教下,可以拘禁别人神魂,还能追踪进入别人梦境的是什么妖术?”
崔元庆点头说道,“入梦术早已失传,古时苍月岛的拜月族怀有异术,除了善观天象,还有就能入梦。
梦之为兆,其多自发,梦者有六,各有不同。正梦、噩梦、思梦、寐梦、喜梦、惧梦,这六梦是人日思夜想而生,另有造梦和入梦最为神奇。
桐桑秘术、火山梦草、游仙枕、宛转环,都传说可造梦,已属罕见。但入梦更甚,其多为神人点化,非常人所能为,轩辕寝游华胥,尧舜长眉击鼓,概不如此。还传言有异士大能,可以借助奇珍秘宝入梦,但没人真的见过。
拘禁魂魄,追踪入梦更是闻所未闻,如果不是鬼神,真的有人能做到,那想必也是借助某种了不得的邪器,再施展某种邪术,通过其特征或血缘作为媒介追踪。”
一凡似乎有些明白了,如果母亲能给自己入梦,那她就是拜月族人,甚至父亲发现七星连珠的秘密,说不定也有她的功劳。
至于二头领能够入梦,应该是因为有邪宝紫水晶。但那该死的二头领,又是怎么拘禁了父母的一缕魂魄呢?当初在比奇矿坑,又是哪位高人帮母亲托的梦呢?
二头领身上定然有父母的什么东西作为媒介!想到这里一凡心如刀绞,心中之恨难以言喻,誓要将那贼人挫骨扬灰。
过了好长一会,一凡才缓和下来,他又请教崔元庆关于邪法八卦的事情,不仅有八具无头裸尸,邪阵上还刻着‘于黄庆全,忠京咸江’八个字。
“你应该是在沃玛寺庙里看到的吧?”崔元庆说道,“那伙妖人要献祭人命复活沃玛教主,依赖的是祭祀手段,这邪法八卦只作为辅助,用来聚拢元魂。
我如果没说错的话,那八个祭品的命格理数,生辰八字,都与复活沃玛教主的时日大致相符,不会差出七日。
那些人身前的每个字,都与他们的名字包含对应,那伙妖人是处心积虑,早已安排好了啊。”
崔元庆还告诉一凡金童玉女的作用,是通过献祭纯阳纯阴的未婚少男少女,利用他们的特殊命格,提升邪法的成功率。而圣女就各有不同,大多数只是邪教中的特殊职位,起不到太大作用。
“原来如此。”
由于逍遥子不在王城,一凡被这些问题困惑多天,如今都得到解答,让他顿觉轻松。一凡也是暗呼惊险,以小见大,细思极恐,从这些事就可以看出暗修罗是多么的老谋深算,差点就让他们得手。
“能再见到你真的是苍天有眼。”崔元庆颤巍巍站起来,说他还有些公务,要返回皇城。一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是心生许多感慨。
花满城还是冷着脸,每天苦练功法,打坐存思,花慕兰有一凡陪着说话解闷,已经逐渐走出了低谷。
一凡看到她那把凝霜剑已经有了几个细小缺口,便说道,“慕兰,我们得到了锻造秘笈,不如去找青衫客吧?”
“我哪还有心情去想那些。”花慕兰面带愁云的说道。
“慕兰,振作起来,”一凡鼓励花慕兰,指着那凝霜说道,“你看,都要坏了,这些普通刀剑的战力太过一般。
你想啊,等咱有了厉害的武器,再遇到那些坏人也不怕,也更有把握报仇啊。”
“嗯,血海深仇必须要报!”
花慕兰感觉一凡的话有道理,她摸了摸头发,被火焰沃玛烧焦的地方已经长出来新的,她便答应下来。
“叫着满城一起吗?”一凡问道,“看他废寝忘食的样子反而让人担心。”
“我哥没事,他只是太想报仇了。”花慕兰说道,“又是嫌疑到辛菲菲,他心里接受不了,让他好好静一静吧。”
一凡和辛菲菲决定去找青衣客,唐章和王敏求没反对,只是让他们多加小心。
两人来到青衣客隐居的山村,看到花白胡子的青衣客正指点着两个人,一个瘦削的男青年听的很认真,而旁边那个体型匀称,两眼有神的女人,怎么越看越像合姑娘?
青衣客身穿灰褐短衫,面相和善,胡子也垂到胸前,隐居在这山村里,就像位修真得道的仙人。那女人回头看到一凡和花慕兰,同样很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还真是合姑娘,其实合姑娘不能再称为姑娘了,她虽然长相不显年纪,但已经三旬有余。合姑娘指着一凡手里的长剑说道,“师父,你看,那把剑就是二毛子锻造出来的。”
“嗯,不错。”青衣客只是看了一眼便夸奖道,“果然不是大话。小合,你当初如果好好学,锻造之术说不定比你师兄强。”
“师父...我才不学那傻大个呢。”合姑娘竟然撒起娇来,她看着身边那青年说道,“二毛子跟着安铁匠学艺十年,我见他刻苦勤奋,所以指点了几下,是他的功劳。”
青衣客看到一凡和花慕兰又带了几坛好酒,他高兴的说道,“来,这位小友,把那剑拿给我瞧瞧。”
一凡虽然不明白他们几个人是什么关系,但那把细长宝剑当初就是合姑娘给的,他毕恭毕敬的把剑双手奉上。
不料青衣客抓住剑柄后,手腕轻翻,剑锋陡转,干净利索的划破了一凡的左手中指。
“啊!”一凡吓了一跳,急忙把手往回缩,却被青衣客捉住手腕,他把细长宝剑轻推,那血就顺着剑尖一抹到底。
“前辈你这是何意?”花慕兰惊叫道。
第十章 灵器以血为引
“莫慌,莫慌。”青衣客放开一凡,捋着胡须端详着那把钢剑。
一凡和花慕兰见青衣客并无恶意,也都镇定下来。青衣客要过来花慕兰那把凝霜,用手里的细长钢剑猛然砍下。
“噹”,只听一声脆响,那把宽厚的凝霜剑竟然齐齐断为两截,而那把又窄又长的钢剑却毫发无伤。
“花姑娘,你感觉这剑如何?”青衣客握着细长宝剑,笑着问道。
花慕兰面带困惑,法师的武器更依赖魔力的强大,又不靠刀剑的锋利上阵杀敌。她困惑的答道,“前辈乃是大能工匠,所铸刀剑必然不凡,一般的兵器当然比不得。
这剑锋利是锋利,只是...”
“哈哈哈,锋利只是其中一点,血饮血饮,若不以血为引,又如何激活灵性,成为法宝?”青衣客笑着说道,“另外,我可不能贪功,是那小子手巧。”
“前辈!您是说这真是一把血饮?”一凡恍然大悟,原来青衣客在帮他灌注灵气,点醒血饮的灵性。
“莫急,”青衣客又说道,“此剑精钢锻造,利于攒刺,它现在已被你的心血激活,有了灵气,但也只是成功了一半,还称不上是完整的血饮。
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手艺还是略显粗糙,若在我这里再深修几年,当能大成。这把剑的魔力不畅,若是调和开,得到正确的引导,就是真正的血饮了。”
一凡高兴的再三感谢,青衣客把那剑递过来,再让他用心感受。一凡接在手中,立即感觉到不一样,那剑仿佛成为了活物,居然能与他体内的灵力互相融合。虽然只是拿在手里的一把兵器,但灵活的就像身体的一部分。
合姑娘在旁边说道,“这血饮的材料可是安铁匠的老本,却被你占了便宜。”
“多谢合姑娘,还有这位兄弟。”一凡连连拱手,“一凡定当厚报各位。”
“我想你们不是为了这血饮而来吧?”青衣客转头看向花慕兰,“难道花姑娘有了什么意外所得?”
花慕兰掏出来那本艰涩难懂的古书,“前辈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您请看。”
“蝌蚪天文,命运之书!”看到那本锻造秘笈,青衣客变的激动起来,“是它,就是它,没想到我还有再翻开此书的一天。”
经过合姑娘的介绍,一凡和花慕兰才弄明白,原来青衣客一脉传承自师祖论武尊,那是几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大侠客。
青衣客从师父那里学来本事,后来收下江铁匠、合姑娘两位徒弟,又根据他们的天赋,分别教给武功和锻造之术。
合姑娘之所以在沃玛森林,就是为了帮师父青衣客寻找那本被二头领夺走的锻造秘笈。她曾经潜入过沃玛寺庙,但没找到命运之书不说,还因此打草惊蛇,那些妖人在每处入口都布下重兵把守,她也就再没机会。
那次的相遇实属偶然,合姑娘本想把二毛子锻造出来的血饮剑带给青衣客指点,却发现有大批官军攻入沃玛寺庙。这对合姑娘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便趁机跟进去,最后还在关键时刻帮了一凡。
合姑娘说那大头领武功极高,她也只是勉力敌住,并没有将其击杀的可能,那紫水晶不是她带走的,而是一个巨大的身影。
之所以不辞而别,正是她着急追击那个身影,合姑娘不知道那是谁,但黑影的头顶有尖角,显然不像人类。
“巨大身影,头顶尖角,不像人类?”一凡思考了下,“那一定是沃玛妖兽!”
“我也以为是,但师父说不像,”合姑娘继续讲道,“当时大头领使出天地同归逃窜,场面异常混乱,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就是它携带紫水晶逃走时,一招击毙大头领。”
“啊?难怪大头领死在门口。”花慕兰感觉此事诡异,她把王城内的事情也告诉了青衣客,不仅是揪出来大国师,还发现大头领是寂寞英雄刘梓文。
“哼。”青衣客鄙夷的说道,“我们早就察觉那大国师没安好心了。只是大头领竟然是刘梓文,当真让人嗟叹,他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自甘堕落呐。”
花慕兰对此也有疑问,“他们怎么会起内讧?大头领刘梓文高居暗修罗之首,不管是从武功还是从地位来看,会被头妖兽一招杀死?”
几个人讨论了半天,仍没讨论出令人信服的结果,反而越说疑点越多,乱麻般没了头绪,只得搁置作罢。青衣客明白花慕兰的来意,他问道,“花姑娘是为了命运之刃而来吧?”
花慕兰自从听江铁匠说起命运之刃,就对这把刀有着莫名的执念,她诚恳的说道,“还请前辈成全。”
“哈哈哈,老夫说话自然算数,何况还喝了你这许多美酒。”
但青衣客又严肃起来,“老夫也要将丑话说在前头,纵使你带回来这本命运之书,我也有上等的黑铁材料,也未必肯定能得到命运之刃。”
一凡纳闷的问道,“前辈,这又是为何?江铁匠之前很有信心,可是他说了大话,并未学全前辈的手艺?”
“哈哈哈,非也。”青衣客大笑起来,“若小江沉下心来,他说第二,我看目前不会有人敢称第一,再加上老夫亲自指点,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合姑娘也好奇起来,“师父,既然你和师兄联手,那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是气运。”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青年二毛子开了口,“师父说过,铸造之术亦有运数,材料和手艺俱佳,如果气运不济,也有失败可能。
如果时运足够好,就算材料略次,未必就不能成为上品。”
“不错。”青衣客点头,他讲道,“你们都知道越是高级的法宝越难锻制,但你们知道除了材料、手艺和气运,还有什么因素吗?”
一凡和花慕兰哪懂这些,连合姑娘都拿捏不定,二毛子激动的站了起来,“是器灵!”
青衣客赞赏的看着二毛子,“小合所言果然不虚,是块好料子。
但凡法宝,皆有器灵,有的借天地之灵,有的采阴阳之灵,还有的则是人之灵。”
一凡的神情很惊讶,“人之灵?那岂不是和献祭生命无异,成为邪器?”
花慕兰同样不解,总不能为了锻造出命运之刃,还要搭上自己的命吧?
第十一章 平地又起惊雷
青衣客仿佛猜到花慕兰的忧虑,他哈哈大笑,“邪器固然被人唾弃,但人之灵并非就是献祭。”
见他们依然不知所以,青衣客解释道,“人乃万物之灵,是所有生产和社稷活动的基础,是一切修行与诸般功法的根本。
上古大能可以借用天地之灵,以及阴阳之灵做出各种异宝和特戒,亦可以将人的灵气融入装备法器,成为法宝,譬如灵魂项链、紫碧螺戒指。”
“前辈,那您说我该怎么办?”花慕兰听明白了,器灵相当于赋予法器灵性画龙点睛的那一笔,能极大的提高其战力,晋升为法宝。
“哈哈哈,”青衣客笑道,“命运之刃这把刀是当初仿制屠龙而诞生的,我想如果舍得将带有龙神气息的法器当作器灵,应该更有把握。”
“龙神气息?”花慕兰从包袱里掏出那两枚龙之戒指,“前辈,这龙之戒指可行?”
“行是行,但花姑娘可是舍得?”
青衣客捋着胡须问道,“要知道龙之戒指并不寻常,多少武士都求之不得,可要想清楚啊。一旦投入炼炉里,就再也取不回啦。”
“舍得。”
花慕兰将那对龙之戒指放下,当作锻制命运之刃的器灵,“就请前辈一试。”
“好,”青衣客答应下来,“花姑娘果然有英雄气概,定然不会愧了命运之刃的威名。舍得舍得,有舍有得,老夫会指点小江开炉锻造。”
一凡再次拱手道谢,“前辈,那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
青衣客收下龙之戒指,他摇了摇头,对两人说道,“你们就先回去吧,一个月之后再来。
不过,花姑娘,想必你也知道命运之刃的传说,有的人称其为神兵,也有人说与柴刀无异,有这么大的差异,原因就在于人与器之间的契合。
老夫现在有把握将命运之刃做出来,但它是否真的适合你,是否能发挥出它自身的威力,老夫可就说的不算了。这些,你也要想好。”
花慕兰的目光坚毅,铁了心要做,青衣客对此十分赞赏,他说道,“自从你们上次转告小江,他每隔段时间就会来一次,我先备好材料,等他再来就可开工。如果顺利,也可以让他给你们带回去。”
一凡又问起青衣客所中之毒,是否还有解药?合姑娘摇头,“那二头领不知使用了什么妖法,我拜访过不少名医,也找过不少的草药,但师父的毒都无法解。”
“哈哈,听天由命吧。”青衣客倒不悲观,“这毒虽然禁锢了我的身体,倒也不痛不痒,随它去吧。以前我还担心妖族作乱,如今你们挫败了沃玛教主,当真后生可畏啊。”
花慕兰和一凡与青衣客师徒告辞,他们返回水美酒店,看到花满城站在后院里,凝神贯注的抓着一只“咯咯咯咯”不停叫唤的母鸡。
花慕兰看他表现的奇怪,不禁关心的问道,“哥哥?你在干嘛?”
“嘘...”花满城让两人不要出声,他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只见他忽然把手里的母鸡一扔,左手迅速捏出指诀,右手抬起,大喝一声,“困!”
八道不停旋转的光柱平地而起,围出一个八卦型牢笼,隐隐中透露着一种道法威严的气息。那只原本惊慌失措,扑棱着翅膀撒腿乱跑的母鸡,竟然如同被催眠了一般,半眯着眼睛,蹲在光阵之中动也不动。
“困魔咒!”
一凡认识这道法,连声恭喜花满城又获突破。花满城淡然笑笑,问道,“青衣客答应给你们做命运之刃了?”
“嗯,刚得到的龙之戒指也被当做器灵了。”一凡略有点惋惜,花慕兰却不以为意,“戴珊瑚戒指也还不错。”
花满城说道,“命运之刃贵为神器,肯定极难锻造,青衣客肯帮忙就很好了。慕兰,要不你戴那对降妖除魔戒指吧。”
“那是唐伯伯送你的,我不要。”花慕兰说道,“哥哥,师父他们都有要事在忙,咱们也不能光在这空闲,也帮着做点什么吧?”
花满城自然明白花慕兰的意思,她是想表达不能再这样沉重下去。花满城点头问道,“你有什么主意吗?”
“就先找那个刺杀一凡哥哥的凶手!”花慕兰想了想说道,“她应该没跑远,说不定还在王城,只要抓到她,或许也能,也能...”
花慕兰担心让哥哥难过,后半句没说出口。唐章这时走出来说道,“你们哪也不要去,等逍遥长老回来再说。
我探听到了一个消息,有人在死亡山谷击杀了触龙神,很可能就是逍遥兄想要找的那几位隐世高人所为。”
啊?触龙神!
三个人都很震惊,那可是让天尊和法神都无可奈何,最后是圣战才消灭掉的恐怖魔王啊,那些人这么厉害?可是触龙神又从哪冒出来的呢?
王敏求也从水美酒店里走出来,他神情严肃的说道,“如果只有一头沃玛教主,那还能看做是暗修罗作恶,现在又出来个魔王,就实在让人担忧了。难不成那暗修罗的势力这么大?能同时在多地作乱?
盟重的金吾卫和驻军已经派人去调查,我担忧的是先出现骷髅精灵和尸王,再有猫妖王和半兽统领,再算上沃玛教主和触龙神,祖玛寺庙里也有妖族异动。
你们想想,如果妖人作乱,各路妖王的封印也出问题,那人族危矣。”
“必须组织人手展开彻查,不止祖玛寺庙,封魔谷和赤月峡谷都要查,确认封印是否完好。”唐章说道,“我感觉到莫大的危机,希望逍遥兄快点回来。”
一凡问道,“师父,这些事情国王知道吗?”
“土城太守和沙巴克都有消息送到皇城。”唐章说道,“他们还说万庄主在秦龙的游说下,放弃了对云中城旧部的搜捕,沙巴克城一切保持原样。
万庄主还说,如果白晓淳想回来,他也愿意放下恩仇,携手共治。”
“哦?那白晓淳回去了吗?”王敏求颇为意外。
唐章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白晓淳生性多疑,他怎么可能回去。不过,万庄主了解到暗修罗的阴谋,是真心愿意放下仇恨,化解干戈。”
王敏求十分惋惜的说道,“沙巴克一战,云中城几乎损失殆尽,蝴蝶山庄亦伤亡巨大,成百上千的修行者身死,实在是让人扼腕。”
第十二章 福缘妙不可言
王敏求感慨沙巴克大战酿成大错,但万东江若能幡然悔悟,倒也算个明大义的汉子。
“云中城高手悉数战死,醉酒涛哥侯龙涛和泰坦失踪,天下无双白晓淳带着凰盗吕文枫逃往红名村,他们已是穷途末路,难有作为。”
唐章叹道,“白晓淳是后悔莫及,他当初提出共治沙巴克,是想引诱蝴蝶山庄入城,然后一举歼灭,谁知被将计就计夺了城,自己落得个鸡飞蛋打。这次万庄主示好,白晓淳不但不信,更视为羞辱。
万庄主有忏悔之心,他奏请国王,动用资金,要在沙巴克城东南方把一块巨石刻成佛像,还要立起数根巨型石柱,搭建出一座法坛。释教慈悲,佛陀普善,万庄主想借此化解仇恨,超度亡魂。
沙巴克还汇同驻军大营,组织起上百人的队伍奔赴祖玛寺庙查看敌情,如果那边也出了问题,那就真有大麻烦呐。”
王敏求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市感慨道,“短短十年,就发生这么多事,逍遥兄提到的千年劫,或许真的要来了。你看这些世人,依然毫无察觉,过着各自的日子。”
唐章默然不语,愣了半晌才说道,“可悲啊,咱们这些老头还能有多少能量?
平定大国师光芒烈焰的叛乱,我竟然感觉到了岁月的无情。如果放在以前,咱们三个人联手,哪里会被他困住?”
“哈哈哈,不知道还能再战几回,但拼次命还是可以的。”王敏求的话里充满了豪迈。
唐章看着一凡、花满城和花慕兰,他语重心长的说道,“目前你们几个还不能独挑大梁,师父们也老了,也就只能多联系些帮助,共同遏制妖族。
我打算去趟盟重土城,看看能不能联系到那些高人。等你们学成以后,成为高级修行者,搭配上更高级的法宝,不断提升战力,如此才能让我们安心。”
一凡听到师父他们的对话,也莫名有些伤感。
是啊,十年不长,却也不短,他们这些小孩变成了年轻力壮的青年,而当初的老头却都更老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又有几个能大展身手的十年?
唐章担心城内人多杂乱,那刺客躲在暗中难以防御,只让他们待在酒店里练功。一凡和花慕兰数着日子盼着命运之刃的消息,当然还有那把血饮剑。
直到一天,江铁匠来了,他背着大大的包袱,一凡和花慕兰看到他尤其激动。
江铁匠的眼睛通红,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但他心情亢奋的说道,“我真不敢相信,我的梦想被你们实现了。锻制成功我就连夜赶来了,你们看。”
江铁匠打开包袱,里面又有两个布包,他将其中一个小心展开,露出来一把通体乌黑,像是陌刀的兵器。
那把刀上宽下窄,棱角分明,刀柄带圆形尾环,刀刃锋利异常,闪耀着凛凛寒光。唐章和王敏求也赶过来瞧,啧啧称赞道,“果然是命运之刃。”
一凡想拿起来看,江铁匠急忙阻止道,“且慢!”
看他们个个疑惑不解,江铁匠解释道,“我和师父费了好几天的功夫,还有合师妹、二毛子的帮忙,终于锻造出这把命运之刃。
师父再三叮嘱过我,得失成败在于开炉,却也在于拿起它的人。
谁第一个拿起,可就认谁为主啦,同样也决定了彼此的命运,不管别人如何,也再难以改变。
如果是花姑娘要用,那就请花姑娘亲自拿,至于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就看花姑娘你自己的气运。”
唐章和王敏求连连点头,原来这才是命运之刃截然不同的原因。花慕兰稳住心神,她深吸一口气,抓起那把命运之刃。
入手沉甸甸的,感觉充满力量,刀虽然很新,但花慕兰完全感觉不出陌生与不适,像是位老朋友般熟悉。
想到这段日子的经历与艰难,花慕兰心里百感交集,悲伤、喜悦、愤怒、平和,一发的涌上来,其中滋味难以言表。她猛的将刀挥下,只听“哧”的一声。
烈火剑法!
那命运之刃带着一朵火苗劈空而下,引起众人几声惊呼。花慕兰竟然在天缘奇遇下,领悟到了武士的最高级剑法,虽然那朵火焰瞬间消逝,但这足以令她骄傲。
一凡看的都呆住了,命运之刃,果真神奇!
花慕兰自己也很惊讶,紧接着又兴奋不已,她只是刀随心至的试试手,谁能想到就是这般的运旺时盛,得了这把神兵不说,还借助时运突破烈火剑法的瓶颈。
江铁匠抚掌大笑道,“花姑娘,恭喜你。福兮祸兮,皆是一念之间,也不枉我陪师父几日连番的辛苦。”
花满城感谢道,“青衣客前辈如此厚爱,真是让我们感激不尽,不知该如何厚报才好,您但说无妨。”
“花公子差矣,不谈报酬,皆是福缘。”江铁匠摆了摆手,“我师父本想将那黑铁材料留给小师弟,既然碰到花姑娘,你们还找回了那本锻造秘笈,锻出此刀相送也是应当。
但是结果如何,最终决定的其实还是你们自己,皆是福缘。”
“等我师父回来,我就问下青衣客前辈中的毒有没有办法解。”花满城听一凡说过青衣客中毒的事情,他想了想,给多少银子也不如解掉这毒。
江铁匠摇头,“师父中的毒怕是无人能解,师父曾经提过一个人叫刘紫霄,他说也许刘大夫有办法,如果连刘大夫都治不了,那就谁都不要问了。
只可惜我打听了很久,都没打听到刘大夫的消息。”
刘老中医?一凡和花慕兰相视一笑,花慕兰说道,“我们知道他在哪。”
“你们知道?”江铁匠瞪着被烟火熏红的眼睛,期待的问道。花慕兰点头,“刘老中医也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他流落在兽人古墓,你可以去那里找。”
“太好了,最起码还有希望。”江铁匠高兴的说着,又从包袱里取出另外的布包。他对一凡说道,“还有你的,师父已经将其中魔力理顺,试试吧。”
一凡看那血饮顶端巧妙的开了一孔,两条黄色穗带飘垂下来,让它更显灵动俊逸。
一凡将其紧握在手,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他这次不仅感觉到了灵力的融合,竟然还缓缓流动起来,蕴含其中的魔法力,让他没来由的热血澎湃。
第十三章 巧遇郡主郊游
“真是感谢青衣客前辈。”一凡激动的说道。
“哈哈,就不要再提啦。”
江铁匠对一凡和花慕兰说道,“师父说你们声称除魔卫道,保卫人族,他只希望你们牢记使命,不忘初心就可以了。”
唐章也笑了,“你们啊,当真好运气,命运之刃多少人求而不得,恐怕只能在梦中相遇。
血饮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踪,许多魔法师穷其一生都不曾亲见一眼,这可是比骨玉权杖还要罕见的法宝。”
“慕兰有命运之刃的加持,突破了烈火剑法,当师父的也甚是欢喜,只需练习熟络,也算迈进了高级修行者的门槛。”
王敏求对唐章说道,“你不是盼望着他们尽早成才吗?我看一凡很快就能领悟到冰咆哮,到那时,你冰火之歌的名头就得让位啦。”
“我倒是愿意,就怕他们这些年轻人看不上。”
得了两件宝物,唐章很高兴,要留江铁匠喝个痛快。江铁匠却说求解药要紧,庆功酒先放着,等回来再喝,便急匆匆的要走。
临走前,江铁匠提到一件蹊跷事,他之前将不少兵器寄放在比奇武器店代售,本想找卫掌柜结现,却发现武器店被查封,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刑部和金吾卫查封的。”唐章说道,“卫掌柜和盐帮有牵扯,前几天被查出来,人也被带走了。”
“难怪,唉,人心难测啊。”江铁匠告辞而去。
听到卫掌柜被抓,一凡解气的说道,“抓的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想起唐章定做的魔杖,却被卫掌柜当作顺水人情,一凡就气愤不已。卫掌柜白赚了他们的金矿不说,居然是给盐帮研究提炼黄金工艺,如此源源不断的为暗修罗供给钱财。
“师父,那把魔杖,我,我送给徐宁了,帮他圆了孟姜春的遗愿。”
从沃玛寺庙回来,一凡没说过那把魔杖的下落,唐章也没有问,以为他在混战中丢失。
再说,唐章觉得魔杖算不上多么珍贵,只要他们平安回家,就比什么都好。
唐章惊讶问道,“你们见到了徐宁?他在哪里?”
“嗯,他隐居在沃玛森林的岔子屯,还给王雷和孟姜春修了墓。”
听一凡讲述完,唐章甚是欣慰,“师父支持你这么做,他们三个倒是光明磊落,不甘与人同流合污的好汉。”
“善行善运,大概是有联系的。”王敏求说道,“徐宁此人也是仗义,要是没这次风波,真想找他喝场酒。”
又过了几天,一凡忽然想去边界镇看看。
一凡早已接受了爷爷海大桨失踪的结局,也好多年没回去,他只想再看看那座老房子,也弄清楚张小德和小雨的情况。
唐章考虑后同意了,人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主意,如果约束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跑了。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出去走走,换换心情,还能增进彼此的默契。
“去可以,但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们。”
唐章说道,“你们如今羽翼未丰,却又身怀重宝,难说就不会碰到起异心的。
俗话道财不露白,所以法宝绝不能轻易示人,也不要当众谈起,以免招来祸事,那石禹和蜀汉氏不就是个例子?”
王敏求也在一旁敲边鼓,“别忘了还有那个刺客,此人来路不清,下落不明,不知道她行刺的动机,一定要多加防备。”
“知道了,师父,我们会小心的。”
其实一凡前几天就有这个想法,他一直在考虑怎么说给花慕兰。最后一凡告诉花慕兰,先去南海大营找陈大山,再去边界镇,最后查清张小德如何加入的罗刹门。
花慕兰何其聪敏,虽然一凡没提小雨,但他肯定会问,说不准这比张小德还重要。
不过,花慕兰没有笑话一凡的心思,既然哥哥花满城也去,正好让他散散心。
还有,花慕兰没去过边界镇,她很想看看一凡生活过的地方。
唐章给他们半个月往返,等回来,逍遥子也差不多该返回。
一凡、花满城、花慕兰稍作准备就出发了,处暑过后的天气不冷不热,夏花未谢,秋叶初红,路边风景怡人。
出城走了个把时辰,他们看到前面的树林里有片草地,两三百军士和侍卫环立守护,形成一处简易营寨。
中间围着两顶锦花刺绣的帐篷,旁边停着六七辆大马车,拴着许多马匹,还有数面随风飘扬的金龙旗、飞虎旗、玄鹰旗。
“好像是官家的人在秋游。”一凡看着好奇。
若去边界镇,直接穿过草地最近,但有那些军士,远远的就禁止靠前。
花满城指指旁边的一条小路说道,“咱们还是绕过去吧。”
“哼,这些王权贵族一出行,就要到处清场戒严,他们是游玩的开心了,麻烦的却是老百姓。”花慕兰撇撇嘴,绕行远路让她心里不痛快。
一凡笑了,也是有心逗她,便说道,“有什么好抱怨的?再说了,你抱怨也没用。”
话刚说完,一凡似乎感觉到后背发凉,转头就发现花慕兰正狠狠的瞪着自己。
“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他们回头看,从营寨里跑出六七匹高头大马。
为首那马体型健壮,通体乌黑油亮,四个翻飞的马蹄却如雪般白,花满城不由赞道,“当真好马,此马唤作雪上飞,十分不易得。”
马上那人身材偏瘦,一身戎装,金带银甲,锦袍皂靴,腰间悬一把精巧宝剑,剑柄镶嵌一颗闪亮夺目的红宝石。
来人头戴黑纱幂篱,不肯示人面目,一开口却是女子,“不知几位英雄要去哪里呐?在此相遇倒是巧的很。”
“不知姑娘是?”花满城是‘尨花花组合’带头大哥,自然由他发问。
那女子让跟随的侍卫退下等待,她翻身下马道,“惊悉花家巨变,歹徒行径令人发指,还请花公子节哀。”
看他们几个面带疑惑,那女子摘掉了幂篱,只见她玉面红唇,明眸皓齿,英姿飒爽,国色天香,竟是皇城那位绍敏郡主!
三个人非常意外,花满城急忙拱手道,“不知郡主尊驾,切勿怪罪,也感谢郡主关心,我一定会查出凶手。”
郡主是皇亲国戚,身份显赫,一凡和花慕兰虽不知她为何阻拦,也施了一礼站在旁边。
第十四章 笑闹似真似假
花满城也不明白绍敏郡主叫住他们何意,两人寒暄几句便立在那里,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你们不用如此拘谨,我又不是吓人的妖怪。”
绍敏郡主先笑了,“我只是看着像你们,所以追上来瞧瞧,没想到还真是。”
“但愿我们没扫了郡主郊游的雅兴。”花满城歉意的说道。
“我以为修行者都是不拘小节的好汉,没想到斯文起来也挺酸呐。”
绍敏郡主竟然半娇半嗔的说道,“现在不在皇城里,你就不要叫郡主了,叫我绍敏吧。”
见绍敏郡主说话待人不做作,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花满城笑着答应道,“是,绍敏郡主。”
“你看你,刚说过呢。”绍敏郡主笑颜如花,让花满城感觉很轻松。
绍敏郡主又说道,“前阵子,在皇宫过了一个没滋没味的乞巧节,见晗月不高兴,国王才允许我们出来走走。
对了,你师父去哪里啦?他会去皇城吗?”
“啊?”花满城觉得奇怪,他不解的问道,“我师父去皇城做什么?”
“嗯?教授我们修行啊,你师父没说吗?”
绍敏郡主同样纳闷,“那你以为国王赐封辛掌门太子太傅,赐封逍遥前辈太子少傅做什么?太子太傅和太子少傅都是教授皇室子弟的教师呀。”
一凡更加困惑不已,他低声说道,“慕兰,辛掌门管着偌大的白日门学院,逍遥长老连我们都教不过来,怎么再去教他们?”
“这事我没听师父说过。”
花满城迟疑答道,“白日门地位特殊,辛掌门轻易不会离开,师父也很繁忙,未必能去吧。”
“哦,难怪他们起初不肯受。”
绍敏郡主略有一些失望,她对花满城说道,“以前教我们的是大国师光芒烈焰,如今他犯下大错,我们也都闲下来。
诸葛福元其实对我们挺尽心,我听说他最早就是太子少傅,后来成为太子太傅,最后受封大国师。他明明已权高位重,真不明白还想爬到哪去,以致晚节不保。
我以为就算辛掌门来不了,逍遥前辈会接受呢,他不是已经卸任长老赋闲了吗?
如果逍遥前辈来皇城,以他兢兢业业,劳苦功高的贡献,大国师一职也很有可能。”
“哒哒”,“哒哒”
又是一阵马蹄疾响,晗月公主被一个佩戴朱雀徽标的校尉带过来,“绍敏姐姐,你在和谁说话呐?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的像一头小猪,香艳的梦儿都做不迭,怎舍得叫你?”
绍敏郡主笑闹道,“你就是小人精呢,和谁说话你也要管着。”
晗月公主还是那身宽袖裙衫,黑长睫毛,俊俏五官,一身的金玉珠宝。她伸过头来,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啊,绍敏姐姐,你不会看好了吧?
我说在乞巧宴会上,那骠骑大将军的公子搭话你都没理,原来是有了中意的。”
“晗月,你又在胡说什么?看我不修理你!”
绍敏郡主过来就要抓晗月公主,但晗月利索的溜下马背,又一弯腰,便从马腹下面钻到对面。
从两人机灵的身手能看出来,都有一些功夫底子。
绍敏郡主或许怕晗月公主磕着碰着,急忙说道,“好了好了,不和小孩一般见识,你离那马远一点。”
“喂,你还有这般好运呐,绍敏姐姐可是有名的大美人,不知道多少人想娶。”
晗月公主对花满城脆声嚷嚷,分不出她是认真的,还是又在和绍敏郡主嬉闹。
晗月公主又打量几眼花满城,笑着说道,“你的样貌倒和姐姐般配,还受过父皇的嘉奖,美女爱英雄嘛,我也就不反对啦。”
啊?花满城一头雾水,他上次在皇城见过两位公主,也被绍敏郡主惊为天人,但那都是人之常情,并无深意。
这一个多月以来,花满城心思沉重,丝毫没想其他,怎么忽然就被绍敏郡主看中了?
花满城只当是晗月公主嬉闹,并没当真,他说道,“两位金枝玉叶,郡主落落大方,气质非凡,公主也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
今日再次相逢,实在是花满城的福气。不过,我们还有事情等着去做,若得机缘,再有拜会。”
“哦...”
绍敏郡主看花满城要走,颇有些失望,她看向王城说道,“不知道你们得没得到消息,前几日,司天台观测到西北星相阴暗,似有赤红之色。
天生异象,必有灾祸,金吾卫已经派人前往沿途查看。奇怪的是沃玛妖族已被清剿铲除,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呢?”
“父皇说了不止西北,别处也是,好像叫什么凶星篡野,吉星围困,是不好的凶兆呐。”晗月公主站在旁边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凡、花满城,还有花慕兰十分震惊,如果是这样,难道被师父他们说中了?真是各方妖族异动?
“速去速回,师父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这下闲不住了。”花满城辞别绍敏郡主,三个人往边界镇赶去。
路上好走,他们第四天就抵达南海大营,驻守此处的定远将军云飞扬,特意摆下一桌宴席欢迎接风。
孙纹心外出巡视不在营内,振威校尉郑明,校尉副官陈大山陪同参加。
云飞扬举杯说道,“上次一别,我就感觉你们能做大事,就是没想到哩,你们居然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沃玛教主非同小可,被你们三个诛杀,逍遥师兄当真慧眼识玉,诸位也是前途无量哩。”
“师叔过奖了,我们只是撞巧而已。”
花满城谦虚说道,“要是没有金吾卫,以及沃玛森林驻军府兵,没有那些牺牲的英雄前赴后继,我们也不成事。”
陈大山也羡慕的说道,“一凡,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哩。我练了十年才熟练攻杀剑术,你已经是顶级修行者哩。”
“大山哥,我其实还差的远,很多次都是九死一生逃回性命。”一凡笑着说道,“好在咱们镇子这里安全,没再出现凶险的妖兽。”
“未必。”
云飞扬说道,“听说朝堂要从比奇各处大营抽调军士补充沃玛森林,从毒蛇山谷抽调驻军支援盟重,并且调动的兵力还不少,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郑校尉试探着问道,“不知三位在王城听没听到什么消息?是不是不止沃玛寺庙,别的地方也出现了妖怪?”
第十五章 小雨失踪之谜
振威校尉郑明问的直截了当,一凡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们真相,免的引起军心不稳,民心涣散,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是有一些传言,但未必是真,还要等待金吾卫的查证。”
“嗯,确实如此。”
定远将军云飞扬说道,“太平的久了,人们就淡忘了得来太平的艰辛和不易。
上次的猫妖攻城引发影响巨大,甚至有人当了逃兵,这种人太平时最会享受,灾难来临却跑的最快。”
陈大山告诉他们,云将军说的是边界镇的扈捕头。杨县令被调走,驻城校尉舒斌贝检举扈捕头贪生怕死,扈捕头被带走调查时信口雌黄,恶意中伤多人。
新任县令最恨这等小人,扈捕头回来后,被立刻夺去官职,又打了几十大板驱逐离境。
宴席过后,云将军还有公务要办,便带着郑校尉离开。一凡瞧见陈大山佩戴雄狮徽标,装备也有变化,腰间悬着凌风剑,怀里一副坚固手套,不禁问道,“大山哥,你升官哩?”
“嘿嘿。”
陈大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云将军待我不薄,孙纹心升任振威校尉,让我做了副官。其实算不得什么官哩,就是带着几十个弟兄。”
“那也不错哩。”
一凡料想陈大山经常回边界镇,也许知道张小德的事情,又问道,“大山哥,你知道张小德是怎么回事吗?还有小雨,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沃玛寺庙?”
“小雨还活着?他们都在沃玛寺庙?那张小德还真不是个东西哩。”
陈大山忿忿说道,“当初张小德离开边界镇,还是廖善人施舍他娘棺材钱,张小德出去几年没消息,都以为他死在外面哩。
杨县令也不是好人,张财主死后,他费尽心思,巧取豪夺占了张家的产业。听说后来因为屡次闹妖,被朝堂怪罪,他花了不少银子上下打点,才去了银杏山谷哩。”
“银杏山谷?”一凡和花满城异口同声的问道。
“对,银杏山谷,你们知道那地方?”
陈大山继续说道,“一凡,廖善人的堂弟廖凡心竟然从那里搬回来哩。那次灾难覆灭了不少人家,田地也多有荒芜,他们兄弟两人置办大片田产,边界镇都快变成廖家的哩。
更令人惊讶的是张小德也回来了!张小德不仅没死,还成为了修行者,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拿回了张家的产业。
蹊跷的是,张小德就像变了一个人哩,他对乡亲们不理不睬,走的时候,小雨也跟着失踪不见哩。”
一凡吃惊的问道,“这么说,小雨是被他绑走的?”
“当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是张小德,你说他们都出现在沃玛寺庙,那肯定跑不了。”
陈大山叹息道,“这些都是听我爹说的,小雨那么乖巧,自己肯定不会出走,也没理由啊。阿罗想做修行者,但一直没找到师父,听说张小德会修行,他还去找过。
起初阿罗跟着学了几天,不知什么原因又不去哩,或许是张小德瞧见小雨如花似玉,他就起了歹心?”
花慕兰奇怪的问道,“就没人看见吗?一个大活人还能不见了?”
“谁说不是哩。”
陈大山同样纳闷,“反正后来张小德离开了,小雨也找不到哩,报官追查也无踪无迹。
有人说小雨可能被人贩子拐走哩,也有人说八成被张小德带走了,后来廖家花了不少钱,雇了不少人,四处查找,也都没结果。”
陈大山说着小雨的失踪经过,一凡许久没说话,真不知道罗刹门究竟害了多少人。花满城拍拍一凡的肩膀,让他不要气馁,终有一天会抓住张小德。
就算一凡不说,陈大山也知晓他回来的用意,只是这么多年,边界镇早已物是人非,萧条了许多,海大桨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一凡,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哩。”
陈大山劝说道,“不管是欢笑美好,还是痛心遗憾,过去了,就再回不来哩,咱们都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不是?”
“大山哥,我懂。”
几个人又说了会话,一凡才知道陈老汉前两年过世了,自从老伴牛春花在那场横祸中罹难,陈老汉的身体也大不如前。
不过,陈老汉是笑着闭上的双眼,现在的陈大山与常人无异,说上了媳妇,生了大胖小子。
“一凡,最近军营训练抓的紧,我就不陪你回镇子哩。”陈大山叹了口气,“其实去不去都没什么了,你要真想去,就去看看吧。”
“大山哥,我明白。”
一凡说道,“也许更多时候只是一个念想,该放下的,应该放下,就是自个心里还没放下。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调查张小德,我没想到他居然成了罗刹门的头目。”
“是啊。”陈大山点头道,“谁能想到呢?”
一凡笑了,“还是要恭喜你,大山哥,你升了官,又有了儿子,陈爷爷一定很高兴。下次再见,说不定就是陈校尉啦。”
“哈哈。”一凡和陈大山相视大笑,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只是他们都知道,踏进军营,迈入修行,前途就充满了未知,不再是自己能左右。下次什么时候见面,甚至还能不能再见,谁也不能确定。
离开南海大营,不用个把时辰就来到了横跨比奇河的木桥。
一凡站在桥上,看着对岸的草坡,看着偶尔划过的渔船,看着熟悉的一切,他思绪万千,除了恍如隔世,再难有什么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这里真美。”
花慕兰看着旁边青翠叠嶂的山岗,还有脚下奔流不息的比奇河,当真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她指着前面问道,“一凡哥哥,那边就是南海了吧?”
“嗯,一直往前,就是入海口。”
夕阳洒在花慕兰的后背,微风拂起她的长发,眼神幽幽,白裙飘飘,一切都是那般美好,妥妥的一幅美景佳人图。
“那边还有一个废弃的码头。”
此情此景让一凡的心情变好许多,他笑着说道,“当时,我就在那里被潘大胡子逮住,真是屈辱的很,幸亏遇到你们呐。”
“‘尨花花组合’才刚刚开始。”
花满城深意十足的说道,“其实以前我也害怕,不想当什么救世英雄,但现在,就算是我应劫,我一点也不怕。
你们呢?”
第十六章 阿罗悔不当初
“哥哥,你不怕我也不怕。”
花慕兰毫不犹豫的说道,一凡也说道,“你们都不怕,我怎么好意思说害怕?”
“哈哈哈。”
三人在桥上大笑,这是他们久违的欢笑,笑着笑着,一凡和花满城却悄然落泪。
一凡回到边界镇立马引起了轰动,几个俊男美女走在街上也是惹眼,一凡看到认识的,就挥手打着招呼。
正巧廖善人路过,碰到一凡,就邀请去坐坐,一凡也想找阿罗询问情况,便进了廖家。听阿罗讲述一番,他们才对小雨的事情了解大概。
那场怪物攻城几乎颠覆了边界镇,百姓死伤惨重,很多人受到惊吓,拖家带口的搬走了,那些采购珠宝海货的客商也不敢再来。
直到新县令上任,颁布新法,免税减赋,扶持生产,驻军也加强了戍防,建立信心,才慢慢招引来不少人。
在边界镇,张财主和廖善人是两家大户,因为张家几经折腾,已然没落,廖善人趁机扩张,家业独大。
不仅如此,廖善人还叫回了远在银杏山谷的堂弟廖凡心,兄弟两人联手添置诸多房产良田,坐稳了边界镇第一大户。
三年前,张小德忽然出现在边界镇,乡亲们惊讶的发现,张小德轻轻松松收回了张家产业。还有人看到张小德练功,才知道他出息了,成为修行者。
只是张小德待在家里,极少出门,以前相熟的乡亲前去探望,他也不理不睬。
廖善人想让阿罗打理生意,以后也好接手家业,但阿罗不听劝,他就想学武,想当修行者,廖善人见状,便把阿罗关在家里。
阿罗听说张小德成了修行者,就偷跑出去,想找他学几招。张小德起初不肯教,阿罗带去不少银子,张小德才教了几回。
但很快,阿罗感觉出了不对劲,张小德的修行路数和尨一凡教过的完全不同,他不重视功底基础,还反复提及信奉圣尊。
在张小德的屋里,阿罗无意中看到几个骷髅头,他感觉张小德在修异教,便不再来学。
张小德去找过阿罗,问他怎么不学了?瞧见小雨,张小德一直盯着看,他还问阿罗,小雨以前是不是被选为圣女?
廖善人发现张小德不是正经路子,浑身上下邪里邪气的,就拿了点银子把他打发走。
没多久,张小德就离开了边界镇,令人奇怪的是,小雨也在那天失踪了,廖家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有一次,阿罗听说张小德回来收租,就带人赶去质问,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张小德不承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一凡,你现在有了大本事。”
阿罗瞪着眼睛问道,“我妹妹失踪,你觉得是不是张小德干的?我真后悔当初去找他哩。
小雨几年没音讯,不行我就抓来张小德逼问,如果小雨还活着,就把她带回来,要是小雨死了,我,我砍了他张小德给小雨抵命哩!”
花满城和花慕兰看向一凡,花满城还不经意的摇了摇头,一凡理解阿罗的心情,他从小就疼妹妹,廖善人在旁边不住的长吁短叹。
为了不刺激廖善人和阿罗,一凡还是隐瞒了真相,他说道,“现在的关键是找到张小德,抓到他,其他的问题可能会有答案。”
“可他现在是修行者,谁能抓住他?”阿罗眼神复杂的看着一凡。
“如果看到他回来,镇里的捕快抓不了,你就去找南海大营的定远将军云飞扬。”
一凡说道,“还有振威校尉孙纹心,或者陈大山,让他们抓。张小德现在是异教头目,正被海捕缉拿,逮到了就是功劳。”
“这倒是办法哩。”
阿罗点了点头,几分感慨的说道,“一凡,你说原本都是一条道上的人,我甚至比你优越的多,怎么走着走着,就被远远的落在后面哩?
唉,说来惭愧,小时候我觉得你微不足道,现在才明白,我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阿罗,你不要妄自菲薄。”
一凡说道,“修行者并非那么威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再说了,你家大业大,我还羡慕你呢。”
“一凡,你要是能帮忙,就找找小雨哩。”
廖善人听见修行,连忙打岔道,“对了,你家的房子年久失修,前阵子下暴雨,被冲塌哩,要不你们今晚在这里歇着?”
“啊?塌了?”
其实这也不意外,海大桨那房子原来就破,加上一直没人住,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
一凡看看花满城和花慕兰,征询他们的意见,花满城自然不反对,他在哪里都一样,但花慕兰不知道为什么,不肯留下。
一凡想了想,起身说道,“多谢廖善人好意,我们去学堂凑合一晚吧,既然房子都毁了,我们明日就返回王城。”
“也好,学堂先生赶巧告假,这几天休课,钥匙还在我这哩。”
廖善人也不勉强,他取来钥匙,让阿罗带一凡去学堂,还说晚点给他们送吃的。
当晚在学堂里,一凡给花满城和花慕兰讲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
有一凡怎么被阿罗拉着顶替上学,又被爷爷揪着耳朵提溜出去,有朴先生不让别人取笑一凡,还教他写字,还有一凡放牛时被欺负,陈大山仗义出手相助,只是这些故事多数也与张小德有关。
“这个张小德,真是让人讨厌呐。”花慕兰不满的说道,“怎么处处与你作对?”
“贤人说的好,‘多为势利朋,少有岁寒操’。”
花满城笑着说道,“那时张小德出门,肯定也是呼前拥后的吧?世态炎凉,趋炎附势,人性概莫如此。”
“是啊,张小德家里有钱,从来不缺打手。”
一凡也笑了,“回想起来也是可笑,谁生下来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没吃他的,没喝他的,可有人偏偏看你不顺眼。”
“一凡哥哥,要是抓住张小德,看我怎么给你出气。”花慕兰有些心疼的说道。
花家家境殷实,花家兄妹打小衣食无忧,是在大手大脚的环境中长大的。别人见到花慕兰,也是花家小姐长,花家小姐短的殷勤。
听了一凡这些往事,花慕兰才理解到什么是越穷越难,真应了那句‘穷在闹市无人知,富在深山有人寻’。
富人需要帮助时,人们争先恐后,穷人需要帮助时,不仅没人帮,不说风凉话,不去落井下石就算好的。
第十七章 邹忌比美徐公
学堂里的屏风还在,那是一幅寓意吉祥的花鹊报喜图,花满城转了一圈,站在画前观摩。
不一会,驻城校尉舒斌贝和阿罗来了,他们提着两个食盒,都用笼布盖着,里面盛的是五六盘热腾腾的饭菜。
“一凡,舒校尉听说你回来,就来看看哩。”
阿罗把食盒放在桌上,摆好饭菜碗筷,招呼他们趁热吃,“我们都吃过哩,你们也快吃。”
“舒校尉,久不相见啊。”
一凡拱手说道,“旧时英勇犹在眼前,又听闻舒校尉仗义执言,不容奸猾小人,真是大快人心,气节不输夏县尉。”
舒校尉抱拳道,“实在惭愧,舒某只虚长了岁数,却不见寸功,你们都已经是天下皆知的少年英雄哩。”
阿罗的心情好了许多,他笑着说道,“舒校尉早被提拔,统领全镇戍卫哩。”
“羞煞舒某,边城小镇,只是虚职。”
寒暄过后,舒斌贝试探着问道,“一凡,实不相瞒,我有意去王城居住,不知小兄弟有无门路引荐?”
“这...”
一凡有些犯难,要是徐宁还在金吾卫,或许能找他帮忙。如今没有熟悉的人,黄飞龙又在国王身边,就算提了,恐怕也不收。
“啊,这只是我的想法,还没商定下来。”见一凡为难,舒斌贝尴尬笑道,“来,来,你们先吃饭哩,这事不着急。”
三个人也真饿了,便都不客气,风卷残云一般,把那些菜肴吃的干干净净。阿罗又和一凡说了会话,将桌上的碗筷收进食盒,准备回去。
“阿罗,”一凡欲言又止,小雨的事他不想瞒着,却也不想让阿罗难过。
阿罗不知一凡心中所想,瞧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笑道,“怎么,你不会要给银子吧?”
“谁能有你银子多?”
一凡被阿罗逗乐了,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阿罗,你说人总要学会接受对吧?就像我爷爷,至今杳无音信,但其实我们都明白那个结果,是吧?”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阿罗张了张嘴,好一会才点头道,“是啊,是要学着接受。”
一凡继续说道,“阿罗,既然你喜欢练功,空暇时可以跟舒校尉学啊,要不你找陈大山也可以啊。”
“不学了。”
阿罗的眼神黯淡下来,他低着头说道,“自从小雨出了事,我就放下哩。我想通哩,有理想虽好,但没缘分的话,还是放弃吧。”
“这两年,阿罗跟着廖善人做生意。”舒校尉在旁边说道,“廖善人也想早点把家业传给他。”
舒斌贝和阿罗离开后,一凡坐在桌旁,也看起那幅花鹊报喜图。花慕兰问道,“那个阿罗应该能猜到一些吧?其实他早晚都会知道,也早晚都要承受。”
“边界镇受到的伤害太大了。”
一凡没来由的烦闷,他忽然问道,“我若没漂到边界镇,而是淹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祸事?”
“一凡哥哥,你这什么话。”
花慕兰安慰道,“逍遥长老都说了,旦夕祸福,皆是天数。你不要怪在自己头上,你没见一路上的人都在夸奖咱们。”
花满城也说道,“一凡,大丈夫拿的起放的下,不必感伤。”
“嗯。”
“慕兰,你以为那些人为何夸赞?”花满城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邹忌的一则典故?”
“邹忌是谁?什么典故?”花慕兰有点纳闷。
“相传邹忌是域外一名谋士,他相貌身材俱佳,但城北有人唤作徐公,要比邹忌还要英俊潇洒。”
花满城告诉他们,“有一天,邹忌穿戴整齐,问他的妻子,我与徐公谁更英俊?邹忌的妻子答道,徐公怎能比得上您?
邹忌又去问他的小妾,我若和徐公相比,谁更英俊呢?邹忌的小妾连忙说道,徐公不能和您相比。
第二天,有客人前来拜访,邹忌又问,我与徐公,谁更英俊?那客人回答邹忌,徐公远不如您。”
花慕兰不解,“这算什么典故?”
“你别急。”
花满城笑了,“又一天,正巧徐公前来拜访,邹忌这才发觉徐公之俊美,自己比不及,他再照看镜子,更加觉得惭愧。
那天晚上,邹忌想明白了,妻子夸赞,是偏爱于他,小妾夸赞,是惧怕于他,而客人夸赞,则是有求于他。”
“我知道了,哥哥。”花慕兰恍然大悟,“那些夸我们的人,并非真心实意。”
“如今你战力了得,他们也未必虚情假意。”
一凡说道,“只是在南海大营时,云将军和郑校尉想打探王城的调遣消息。在廖家时,廖善人想让我们寻找小雨。
刚刚舒校尉来,他恐怕是在为搬到王城后的生计做准备。”
“是啊。”花满城说道,“不过,一凡,你若没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他们想必不会如此。”
“满城,你这典故和一段圣贤之说颇为神似。”
一凡说道,“我贵而人奉之,奉此峨冠大带也,我贱而人侮之,侮此布衣草履也。然则原非奉我,我胡为喜?原非侮我,我胡为怒?”
“说的好,一凡,你可以这里当先生啦。”花满城笑了,“认清自我,坚持自我,终能为我。”
“你们,你们好酸啊。”
花慕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罗里吧嗦的,以为我不懂?圣贤所言,不就是别人之所以说好话,要么爱你,要么用你,别人之所以奉承与欺侮,无非地位的高低,和装扮的贵贱。
肤浅的人才以为自己不可一世,就像那个大头领,沙巴克城主怎么了?他机关算尽,却轻视了一凡哥哥,自己也落得死于非命。”
“慕兰,我怎么觉得你更会讲学?”
一凡乐不可支,他又转向花满城问道,“满城,你怎么越来越像逍遥长老?那个典故也是逍遥长老说的?”
花满城却没回答,脸上的欢乐也退去几分,见一凡说错话,花慕兰瞪起了眼,悄没生息的踩了他两脚。
“一凡哥哥,要不,去看看你家的房子?”花慕兰问道。
“都塌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一凡忽然意识到,刚才的话或许让花满城想到了辛菲菲,他有些尴尬的说道,“晚上也看不清,不如明日再去。”
“夜里看有夜里的好,明日看的清晰,岂不你也伤怀?”
花满城笑道,“晚看不如早看,也好整理心绪,咱们明早就走。”
第十八章 你是个大坏蛋
“慕兰,你们一起去吧。”花满城说道,“看过了,也就再没念想。”
一凡没说话,但也觉得有道理,花慕兰把他拽出去,随口应道,“知道了。”
边界镇不大,入夜后,活动的人便少了,街道宁静,路灯昏黄,月光皎洁,气氛正好。
一凡苦笑道,“慕兰,你哥在给我们创造机会吗?”
“创造什么机会?”
花慕兰纳闷的问道,她旋即反应过来,锤了一凡两拳,“去你的,他现在哪有这心思?
我哥想自己待一会,你刚才说的话,肯定又让他想起了辛菲菲。”
“其实我也接受不了,为什么会是她呢,满城心里肯定很难受。”
一凡非常懊恼,他边走边和花慕兰说悄悄话,甚至说出了一个小秘密,“以前,你哥说起辛菲菲时,虽然言语夸张,但能感觉到满满的幸福。
你哥怕人捷足先登,经常撺捯我向你表白。现在我们在一起,他却面临这样的艰难。”
“爹爹和娘亲也会心疼。”花慕兰依偎着一凡的胳膊,一凡想将她搂住,却又不敢。
花慕兰又说道,“哥哥和我不一样,我的心是一片湖,即使波涛汹涌,最后也会归于平静。
哥哥的心是礁石,他会把在乎的人,深深的刻在上面,风吹不掉,浪冲不掉,哪怕要敲掉,礁石也会碎。”
“那我的心是什么啊?”一凡鼓起勇气,胳膊搭在了花慕兰的肩膀,花慕兰香躯一震,没有拒绝。
“你就是木头。”
花慕兰低着头说道,“人是木头,心也是木头,但不管风平浪静,还是风高浪急,木头终归漂在湖面,不会沉下去。”
一凡感动不已,此刻夜深人静,月色撩人,一凡忍不住深情的注视着花慕兰。
花慕兰不知为何停下,抬头一看,正好与一凡炽热的眼神交触,她急忙挪开目光,慌乱的两脸通红,“怎么不走了?”
一凡没吱声,他仿佛做出了莫大的抉择那般,低头向那两瓣饱满的红唇啄下。
“唔…”
花慕兰措手不及,想把一凡推开,双手却没了力气,一阵眩晕涌上头顶,她紧紧抓着一凡,几乎站立不稳。
仿佛时空静止,花慕兰闭上了眼睛,她喘不动气,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胡乱的心跳。
“汪汪汪!”
几只狗追逐出巷子,花慕兰猛的把一凡推到旁边,狠狠捣了几拳,“尨一凡,你这个大坏蛋!”
一凡的胸膛剧烈起伏,里面狂跳不止,说不清为何如此大胆,为何如此放肆,他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慕兰,我,我...”
“你走开!”花慕兰不听一凡说话,气鼓鼓的往前走。
“慕兰,慕兰…”
一凡赶紧去追,花慕兰不理不睬,只顾往前,一凡又紧赶两步,拉住花慕兰说道,“别走了,到了。”
“哼!”花慕兰这才停下,又把一凡甩开。
旁边有一个破壁残垣的院子,里面一大堆烂泥,似乎是座茅屋废墟,花慕兰不太相信,没好气的问道,“这就是你家?”
“嗯。”
一凡的心情平静下来,“没想到居然塌成这样,以前我和爷爷就住在这里。”
“一凡哥哥,你以后不许欺负我!”
花慕兰说着又要打,一凡赶紧将她双手捉住,“不会的,我答应你,绝不欺负你。”
“那你和爷爷怎么住的?这,这连别人家的牛棚都不如...”
花慕兰毕竟是女孩子,看到眼前这般景象,又心疼起来。
“就,就那样住呗。”
一凡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挠着头说道,“其实,那时候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我感觉很幸福。”
花慕兰回头瞧瞧镇子,几座房屋亮着油灯,她半是郁闷,半是埋怨的问道,“那你以后带我住哪?我可不想睡在牛棚里面。”
一凡笑了,一把抱起花慕兰,任凭她粉拳乱敲。一凡幸福的说道,“你忘了?我们有国王封赏的银子啊,我给你置办一座大房子,好不好?”
“你快放我下来。”花慕兰揪着一凡的耳朵,“都让人看见了。”
“嘿嘿,看见了又怎样。”一凡厚着脸皮说道,不过还是放下了花慕兰。
花慕兰瞅着那堆废墟,提议道,“不如再把这房子盖起来吧?没有念想未必是好事,有念想也未必是坏事。
等盖好房子,就算咱们不来住,到了冬天,你也可以带我捉山鸡,捉野兔。”
“嘿嘿,这事你还想着呐。”一凡点了点头,“好吧,那就盖一个大房子。”
“不要,就盖成原来的样子。”花慕兰补充道,“盖的结实就好。”
“那,那你不觉得低矮吗?”一凡指指旁边,“你看,别的房子都很高大。”
“别人过的好与不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花慕兰想了想,“如不如意,只有自己知道,幸福也是一种能力。我守一份初心,你守一份本心,这就足够了。”
“慕兰,有你真好。”
一凡自惭形秽的说道,“你家境那么好,还长的那么好看,肯定被很多人惦记着。”
“你真是一块木头。”花慕兰娇嗔道,“我的心没那么大,装一个就满了。”
天还不明,三个人就离开了边界镇。
临走时,一凡去找过阿罗,委托他在原址盖一座砖瓦房,所用花销会让人捎回来。
阿罗睡眼惺忪的满口答应,说等到秋后挑一个好日子,就找泥瓦匠动工,阿罗也希望一凡常回来看看。
返回的路轻松许多,花满城也露出了欢笑,似乎瞧出一凡和花慕兰的变化,花满城还说长兄为父,问他们两人何时成亲。
到达王城,一凡发现城门加强了防卫,盘查的很严,不仅有羽林军,还有不少龙武军。来到水美酒店,逍遥子正在楼上和唐章、王敏求商议着事情。
花满城和花慕兰恢复状态,逍遥子十分欣慰,看到命运之刃和血饮,他更是高兴的说道,“或许,这是唯一值得庆祝的事。”
逍遥子告诉一凡,他去过沃玛森林冯家村,但没找到合姑娘。安铁匠也病死了,二毛子不知去了哪里。
“我们见过合姑娘了,她居然是青衣客的徒弟,江铁匠的师妹。”
一凡说道,“在沃玛寺庙,合姑娘并非不告而别,她发现紫水晶被带走,急着去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