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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全文阅读

作者:吕汉章     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txt下载     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章 已入手可备事

    花满城经常和王根基笑闹,但对大师兄秦龙就不一样了,秦龙比王根基还要大十多岁,已经是个年近不惑的中年人。

    逍遥子不在时,秦龙就相当于花满城的半个师父,威严的很,花满城都有点怕他。

    只要有大师兄在,寝所里爱笑爱闹的内务弟子卢克,绝对要比平时安静十倍。当秦龙有事外出时,他才如同结束冬眠,爬出树洞的松鼠般闹腾。

    秦龙待在白日门学院的日子越来越少,一年里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在外面。由于逍遥子的年纪越来越大,外事上很多事情都交由秦龙去做了。

    花满城还听王根基说过,师父很认可大师兄的能力,有可能会推举他接替外事长老的职位。

    两人去找小师弟,王根基抱怨师父刚刚回来,花满城就惹下祸。秦龙却笑道,“温驯抱团的是绵羊,头狼从来都是桀骜独行,我倒觉得小师弟以后会有番作为。”

    掌门的居所里坐着很多人,辛掌门坐在正中,两边还坐着礼仪长老马丁、外事长老逍遥子、黑袍长老张万霖、执法长老肖燚。

    掌门看到辛菲菲松了口气,花满城发现师父逍遥子面露不悦。执法长老肖燚站了起来,口气严厉的问道两人,“你们违反门规去哪了?”

    花满城没说话,辛菲菲也没理会肖长老,而是向她爷爷说道,“爷爷,是我叫花满城跟着我,给郭师叔送祭品,耽误了一点时辰。”

    “一点时辰?你们整宿都没回来。”肖燚冷哼一声,“看你们两个衣衫不整的样子,倒是说说是怎么耽误了点时辰?”

    这话可惹恼了辛菲菲,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这个时候肖燚哪怕再多说一个字,都能让她爆发出来。辛掌门似乎略有不满,让肖燚先退下去。

    “掌门师伯、师叔祖、师父、张师叔,”花满城抬起头,毫无隐瞒的说道,“昨天祭祀列位师祖,小师姑因为走的急,忘记了给郭师叔祖准备的祭品,那是她诚心备下的。

    小师姑执意要去墓园,我担心她的安全,就和她一起。其实我们本来能赶回来的,确实是耽误了,我们返回时被一头半兽统领袭击。”

    “什么?”这话让黑袍长老张万霖吃了一惊,他忙问道,“半兽统领虽然不是多厉害的魔头,但已经多年没出现过了,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辛掌门也关心的问道,“没受伤吧?”

    逍遥子听他们说是遇到了魔头,以致耽误,并非肖燚说的花满城拐带辛菲菲夜不归宿,他的脸色才好看一些。马丁表现的很关切,连连询问那半兽统领怎么样了?

    花满城回众人道,“我们没逃,那半兽统领被我和菲菲打死了。”

    “啊?”马丁惊讶的愣了半晌,其他几人也都是半信半疑。肖燚疑惑的说道,“就凭你们两个?那半兽统领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花满城把事情的经过叙说了一遍,至于枕在辛菲菲的腿上,还有些对话,他自然不会提。

    “掌门师伯,”花满城把那节竹筒掏出来,“我们还缴获了这个竹信筒,里面的布条上写着几个字。”

    逍遥子接过去,拧开竹筒,拽出那条绸布,眯着眼睛念道,“已入手,可备事。”

    不止逍遥子表情诧异,众人也都是感觉莫名其妙,这是何人所写?又怎么会出现在半兽统领的身上呢?

    张万霖举着布条,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头绪,马丁猜测着说道,“会不会是那半兽统领从哪里捡到的?恰巧又被他们发现了?”

    “倒是有这个可能,再说以那些妖族的智力,也没进化到能写字的程度。”张万霖点了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这件事无法定论,也就暂时搁置了。马丁站起来说道,“菲菲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

    既然花满城和辛菲菲并非故意违反门规,辛掌门便散了会议,把那竹筒给了逍遥子,让他有空时再查一查。逍遥子带着花满城离开,还让他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一遍。

    到了第二日,那些出城搜寻的人也都返回来。南宫无情和胡建频的那队弟子,在海边发现了半兽统领的尸体,这就验证了花满城的说法真实。

    花满城在白日门学院里又很是出了一番风头,惹得薛诺、马三炮几个人忌恨不已。

    这场风波似乎也只是个小插曲,并没引起什么大风浪来。只是有些好事的人,时常在花满城的背后指指点点,说些闲言碎语。

    比如“就是那小子勾搭上了掌门的孙女。”

    “不就打死个半兽统领吗?这就让辛菲菲看上了?”

    这些话最先传到王根基、卢克的耳朵里,花满城自然也就知道了。但令花满城不解的是,以往他见到执法长老肖燚,给他作揖行礼时,肖燚也会点点头。

    但自从这件事以后,他再遇到肖燚,称呼师兄,肖燚都是黑着脸,并不理会。

    肖燚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如果花满城按父亲花武炎的辈分,是要称其为师叔。但他拜在逍遥子门下,又和肖燚平辈,也就跟着秦龙、王根基一样,称呼他为师兄。

    花满城因此彷徨过一阵子,直到有一天逍遥子看出他的情绪,告诉他‘与其取悦他人,不如丰富自己’。花满城才恍然大悟,就再懒的去自寻烦恼。

    但有件事花满城不知道,那天的会议,逍遥子白天不动声色,到了晚上,他却带着竹信筒,悄悄来到了掌门的居所,两人一直聊了很久。

    “师兄,关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逍遥子把那竹信筒放在桌上。

    辛掌门沉吟半晌,他起身布置了一道法阵,隔绝了屋子内外的声响后,才缓缓说道,“我想很有可能是人族的叛徒和妖族有了勾结。”

    “嗯。我仔细问过花满城,若不是那半兽统领表现的怪异,我也不会如此联想。

    很明显,那半兽统领是想把这布条传递出去,这些字应该很重要。它急于摆脱,不料被这两人缠住,才被诛杀。”

    逍遥子猜测道,“师兄,你看这六个字。‘已入手’,估计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备事’,应该是指可以准备做什么事情。

    写信的这个人许是想说,已经得到了什么东西,可以准备实施什么计划。但是简化的如同暗语般,故意不写清楚。

    如此可见,这是他们之前就有过沟通和约定的。”

第四十一章 银锁里的秘密

    辛掌门点头,认可这种推测。他说道,“可惜那头半兽统领死了,这就无从得知它从哪里得到的竹信筒,更无从得知到底要带给谁?师弟,你说会不会是学院里的人?”

    “应该不会,”逍遥子摇头,“如果是学院里的人,城外的密林多的是,又何必绕出去那么远碰头?”

    “师弟,自从郭师叔羽化之后,我看马师叔日渐消沉,似乎心事很重啊。”

    辛掌门和逍遥子私交甚好,自幼玩耍,一起长大,彼此是知根知底的,有些在长老会上不便明说的事,两人也会私下讨论。

    逍遥子无奈的说道,“我想是他太过留恋尘世,暂时还没看透彻,总是期冀着找到神龙帝国,获取长生妙法。”

    “又何必执念?”辛掌门叹了口气,“如今长老会各怀心思,图伦和王城的联系渐多,他以为我不知。肖燚不满的情绪也愈加明显,感觉越来越难以约束。

    张万霖功法虽高,对白日门也忠心耿耿,他却不懂这些俗事。苏云姑和杨秀芹,这两个师妹亦是勤勉,但学院里真正的决策,还是要靠你我商议。”

    逍遥子说道,“郭师叔坐化登仙,白日门学院就少了根主心骨,也少了那么一口气。只盼着那几个小子能快点成长起来,也不枉了我天南海北的辛苦。”

    “我听菲菲说,花满城是为了救她而耗尽灵力,以致昏厥,才因此耽误回城。”辛掌门笑着说道,“我看这小子有点意思。”

    “师兄,你这是赞成还是不赞成呢?”逍遥子不解的问道。辛掌门无奈的说道,“我赞不赞成又有何用?这些年轻人,你能管得了?”

    辛掌门把那竹筒拿在手里,缓缓说道,“不过,他们两个目前的功力和功法都还差得远,我担心他们会因此分心,耽误了修行。

    另外,我看王城来的那些学员也差不多了,等开春后,你把他们送回去,再和金吾卫商量下,重新选派些好的。”

    “师兄,你的意思是继续执行神龙策计划?”

    “虽然这几年又太平了,谁知道有没有暗流汹涌呢?有备无患终究无错。尽力说服王城吧,修行者的力量大一些,那么人族的希望就会大一些,但愿那千年浩劫只是臆想。”

    “唉,该来的终究会来。”逍遥子忧心忡忡的回答道,“那好吧,我再去和金吾卫商量,让他们挑选一些好苗子。

    师兄,那我就把花满城暂时带回去?他们少不经事,如此,也能让他们更专心,不要荒废了修行。”

    “嗯。”

    花满城躺在床上,给一凡讲到了肖燚从执法长老变成了他们口中的“黑脸长老”,他嘿嘿笑着问道,“一凡,你说这人怪不怪?”

    花满城等了半天也不见一凡回应,他再竖起耳朵听,一凡那边传来了细微的鼾声。原来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气的花满城想过去掀被子。

    “恐怕都到下半夜了吧。”花满城这么想着,感觉到眼皮沉重,他把那棉被紧紧裹在身上,没多久也进入梦中。

    第二天,也不知什么时辰,两人就被花慕兰“咚咚咚”的踹门声吵醒。花满城朦胧着两眼,直报怨道,“怎么到哪都有老虎?”

    “哪里有虎?你不会还在发癔症吧?”花慕兰没听明白,一凡就在旁边傻笑。

    他们三个下了楼,唐章也在,花慕兰因为起的早,已经跟着大人们吃过早点。花夫人给花满城和一凡盛来粟米粥,那粥里还加了许多板栗,十分的香甜。

    一凡捧着碗喝粥,逍遥子开口问道,“一凡,你修行有多久了?”

    逍遥子的问题让一凡有点纳闷,这事逍遥子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何还这般问?

    不过,一凡纳闷归纳闷,他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已六年。”

    “六年了,真快啊。”逍遥子慈祥的望着一凡,颇带深意的说道,“脚下的路总要往前走,有些事该放下就要放下。”

    一凡明白逍遥子指的是什么,他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去找陈大山,我想爷爷也不希望这样。”

    海大桨在边界镇怪物攻城事件中失踪,一直下落不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已遇难,就连逍遥子的卜卦也显不出任何命相,看似了无生机。

    这种情况下,就算一凡不愿承认,他也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多吃点,吃完来找我。”逍遥子起身回了房间。一凡赶紧喝完米粥,唐章也跟着一起去找逍遥子。

    一凡进屋以后,看到逍遥子静静的坐在那里,内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事情。

    逍遥子让两人坐下,唐章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犹豫的问道,“逍遥兄,现在告诉一凡是不是有点早?”

    这让一凡不安起来,他看着逍遥子和师父,忐忑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逍遥子站起身,来回走了两趟,他摸摸一凡的头,叹息道,“不早了,已经长大啦。”

    唐章没再说话,逍遥子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布包,他小心的打开后,里面是个已经发灰发暗的银锁。逍遥子问道,“你还认识这个吗?”

    “这,这是我的银锁!我还以为丢了呢。”一凡惊讶的叫了起来。

    逍遥子将那银锁放在一凡面前,让他好好保管,一凡高兴的拿在手里左看右看。

    唐章倒是先开了口,他下了番决心说道,“一凡,你不姓尨。”

    “啊?这,这怎么可能?”一凡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就像被棍子重击了一下。

    被人叫了十几年尨一凡,现在师父却说他不姓尨,一凡迷茫的看着唐章。逍遥子点了点头,也对他说道,“这是真的,你本姓龙。”

    一凡被这突然的消息压的有点喘不动气,他艰难的问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逍遥子给一凡讲起了其中缘由。

    当初在机缘巧合之下,逍遥子来到边界镇,恰巧赶上那里闹发活死人。几经周折见到一凡,他顿时就感觉意外,一凡的模样,竟然和自己的一位老友颇为相像。

    逍遥子的那位老友在多年前被贼人所害,导致家破人亡,有一幼子不知所踪,据说也死在那场横祸里,这让逍遥子非常痛惜。

    当他第一眼看到一凡时,就给他摸过骨,测算了命数,九环劫,和那老友之子完全一致。

第四十二章 揭开身世之谜

    后来海大桨给他说起了一凡的身世,还拿出来这把银锁,逍遥子仔细察看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凡就是他那老友的儿子。

    一凡大难不死,不知被谁放入了小船之中,顺着比奇河漂流至此,又所幸被海大桨救起。逍遥子的那位老友,也就是一凡的亲生父亲,就是比奇王城司天台的司天少监龙国志。

    司天台属于皇家机构,查天文之变,稽历数之异,向大国师负责。具体来说,就是一处观察星空日月和天象异动的衙署,主要职责是预测国家运势。

    司天台的官职设有司天监一人,司天少监两人,主事数人。要说这司天少监也不算小官,当时这龙门惨案轰动王城。

    国王脚下竟发生如此命案,让朝堂脸上无光,后来查到是妖人作乱,金吾卫和刑部都因此受到责罚。

    大国师抽调人手侦查,只是苦于久久找不到线索,最终成为一桩悬案。逍遥子知晓龙国志遇害后,猜测这位老友许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才被人灭了口。

    尚且年幼的一凡躲过了此劫,他被海大桨发现以后领回家,还取名一凡。可能是边界镇太过偏远,也可能是那些贼人以为射死了一凡,反正这些年没有任何人来寻找过。

    一凡久久不能相信,他悲愤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狠毒?我若姓龙,那为什么银锁上刻的是‘尨’字?”

    逍遥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且仔细看看,那‘尨’字下面的两撇,是不是后来才刻上去的?”

    一凡把那银锁擦了擦,经过仔细辨认,果然那‘尨’字右下的两道小撇痕迹浅,也比较细。相比之下不如其他笔画圆润深刻,如果不仔细看,并不太容易区别。

    “大概这银锁是你父亲留给你最后的信物,至于为什么多刻上这两道,或许是怕你被人查出来,才把这‘龙’字变成了‘尨’字。”

    逍遥子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只能这般猜测当时的情形。

    “师父,真的是这样吗?”一凡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关于自己的身世,一凡胡乱猜想过很多次。他想过也许真的是父母遭遇了山匪,在慌不择路中失散了,也想过可能只是他们很穷,迫不得已才丢弃了自己,甚至想过说不定哪天还会再找到他们。

    一凡憧憬着那一天,他想过父母的样子,也想过重新相聚的情景,却从来没想过他父亲会是朝堂的官员,并且早已遇害。

    唐章点头默认,他刚来王城时,就听过那场司天少监灭门案,龙国志一家老少十余口都被人杀害,好多年都不曾侦破。

    逍遥子当初领着一凡前来,就给他提过此事,还让唐章惊讶不已。这些年,唐章基本淡出了蝴蝶山庄,万少主数次想重新启用他,也被唐章以病为由推辞。

    山庄里只以为他是负气不从,其实他已经把重心放在了培养一凡上。

    唐章此时的心情也很沉重,他安慰道,“一凡,不要难过,你要坚强。逍遥长老早就知道了你,但他一直等了这么久,直到今天才说出来,是因为你已经长大了,能承受这些了,也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些道理一凡都懂,但他怎能不难过?悲伤了好一阵子,长年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反而让他轻松许多。

    至少不用再过那种没有答案的日子,他比同龄人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

    一凡擦干了眼泪,趴在地上给逍遥子,还有唐章磕了三个响头,“收留提携之恩,一凡永世不忘。”

    “好孩子,快起来。”逍遥子佝偻着腰把一凡扶起来,对他说道,“我之所以期待你能加入修行者,一是因为你的身世,我与你父亲交情很好,给你找个安身立命之法,算是给老友一个交代。

    二来你的灵觉强大,确实是块不可多得的好材料。

    这其三让我非常欣慰,前些日子的六爻八卦秘阵虽然卦象不明,处处灰暗,混乱异常,但掌门师兄察觉到卦中,隐隐藏有几线不甚明朗的生机。

    经掌门师兄推算,这生机就应在王城、白日门和盟重,结合你们的旺盛命相,很有可能就在你们之中。”

    “这...”一凡听的一头雾水,不明白逍遥子说的生机和命相又是怎么回事。唐章让一凡暂时不要去想那些,只说修行之路漫长,要把精力放在修行之上。

    “那我能不能知道什么是神龙策?”一凡看着逍遥子问道。

    逍遥子思忖了片刻,点头说道,“神龙策事关机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细节,它是一个关乎比奇王城,甚至关乎整个人族安危的、抗击妖族的、应对劫难的计划。”

    逍遥子和唐章见一凡平静了情绪,便又一起回到客厅。逍遥子对花武炎说道,“明天我会带满城前往银杏山谷走一趟,去见见许策。

    他先前给我写信,说研制出了太阳水,得意的不得了,这回啊,我也给他带个惊喜。”

    花满城兴奋的说道,“这还多亏了一凡呢。”

    一凡打起精神,问花满城什么惊喜,为什么会和自己有关系?花满城又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让一凡等他回来再揭晓答案。

    逍遥子对唐章、王敏求也有交代,嘱托他们尽快带出来这些年轻人,等再过几年,他们这些老骨头们还要发挥余热,完成新的任务。

    “逍遥兄,那时你们老不老不好说,反正俺这把骨头不会老,再过几年也还是铁打的。”王敏求哈哈笑道。

    逍遥子给一凡说开了银锁的秘密,又去了禁军大营,找过金吾卫宁远将军李沫瑶,可惜在太极宫没见到大国师,是云麾将军负责的接见。

    云麾将军说大国师对继续执行神龙策计划表示支持,只是第二批的学员遴选还需要些时间,大概要一个多月。

    另外受制于税收困难,以致法器的采购已被耽搁,只能再寻求户部和兵部另行拨款。

    他们还谈定一些其他事宜,最后约好一个月后带领新学员出发。逍遥子便向云麾将军和宁远将军告辞,离开了太极宫。

    逍遥子返回花宅,提出来个小包袱,又不停歇的带着花满城赶到比奇药店。

    花满城小时候,看到药店就躲出老远,除了生病时吃的药汤太苦,比奇药店外面的那三根烟囱,时不时的就会冒出一阵浓烈的怪味,让周围住户心生不满。

第四十三章 倔强药师写信

    比奇药店的背景不浅,照常经营的红火。里面三个掌柜,他们的分工各有不同。

    为百姓居民瞧病,专治跌打损伤、头疼脑热的夏大夫。经营补充药水,各种珍稀药材,很受修行者欢迎的赖大夫。还有醉心于药粉配制,药剂配比的钱药师。

    来到药店门口,夏大夫端着砂锅,把里面的药渣倒掉。不过,逍遥子不是来找她的,“夏大夫忙着呐,赖大夫可是在呐?”

    看的出逍遥子没少来此处,夏大夫也认识他,遂点头应道,“在里面。”

    逍遥子走进去,花满城看到

    里边有个穿着灰棉袍,戴着黑皮帽的掌柜,正在给几个客商介绍药材。他抬头看到逍遥子,“呦”的一声,忙叫来个药店伙计继续招待,自己则迎了上来。

    也只怪逍遥子太好认,头顶着树枝,身背着罗锅,看起来邋里邋遢,又带着几分超凡脱俗,想不认识都难啊。

    “逍遥道长可是稀客,怎么有空光临?”赖大夫扶了扶帽子,热情的招呼着,邀请了逍遥子到里面坐。

    而逍遥子也不跟他客气,坐下以后,让花满城打开包袱,从里边掏出来几包东西。摆在桌上看时,却是许多枚毒蜘蛛牙齿、食人花树叶、以及果实。

    原来在逍遥子来王城的路上,经过沃玛森林和比奇省之间的关隘时,他偶遇到一个周游历练的武士修行者。

    那人年纪不过十来岁,却敢在野外到处跑,还带着不少毒蜘蛛牙齿、食人花叶子和果实等材料,让逍遥子也另眼相看。

    这些东西对武士无用,对道士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配制各种药粉。逍遥子就询问那武士,是否可以将那些材料卖给自己?

    但那小武士说,若在平时,白送你都行,只是这些是要拿回去交差的,不然怎么证明是历练了,还是玩耍了?

    逍遥子感觉有趣,这小孩不仅有些本事,家教也颇严格。他掏出来两个红色细颈药瓶,对他说,你带这个回去,就说白日门学院外事长老给的,定然能够证明。

    小武士将信将疑,但他知道白日门学院,也看着那瓶药水稀奇,就同意交换。逍遥子还想问问他师从何人,但这小子聪明的很,到底没透漏半点口风。

    其实逍遥子拿出的那药水价值不菲,关键时刻能够救命。但也算各得好处,对逍遥子来说,起码省了到处找寻和采集的功夫。

    逍遥子指着那堆材料,问那掌柜,“赖大夫,你是愿意收购呐,还是直接用药粉来换?”

    “嘿嘿,”赖大夫搓着手笑道,“都是可以,但逍遥道长也知道,既然是开门做生意,也有点啰嗦规矩。这收购的价钱嘛,自然是要有些折扣,若是交换,也并非完全一致。”

    “嗯,这是自然。”逍遥子点头道。赖大夫又说道,“不过,既然是道长带来的,那都可以再谈谈。”

    花满城看了看周围,这是个很宽敞的房间,后墙倚着三个大木橱,两边各是那种带抽屉的草药柜,顶上放着一些白色药材。

    中间是一个三层的木架子,白的、绿色、红的、棕的,满满当当的摆着各式陶瓷罐子。

    靠窗的那头有张长桌,上面摊开一本账簿,还有几本药经和一个笔筒,后面有把椅子,墙上还挂着两幅画。

    再往右边,也有长桌,上面是几样研磨药材的器具,旁边还有分成小包的药粉,墙上也挂着两串不知名的药材。

    左手边的墙角是两个木桶,靠门的墙角放着两个方形花架,摆着不知用途的瓶瓶罐罐,和几本厚厚的药典。但令人奇怪的是,那墙上还有一道门。

    花满城听见师父笑着说道,“倘若平时,我会自用。只是今日赶时间,用这些材料换你两包药粉如何?”

    赖大夫数了数,总共有九枚毒蜘蛛牙齿、九颗食人花果实,还有十几片食人花的叶子。

    他说道,“我还正想给道长银两呐,存下的药粉恰巧都被金吾卫收走了。逍遥道长随我来,里屋或许还有。”

    赖大夫提着那包袱,带着逍遥子师徒两人,正是从墙上的那道门走进里屋。原来那后面还有一间房子,充满了呛人的药味。

    屋里靠门放着几个瓷缸和木桶,靠窗的桌子上摆着许多珍贵药材,有鹿角、人参,以及几个葫芦状的东西。

    桌脚边是一个水缸,里面用水泡着许多鲜参,再往里有口小锅,“咕噜咕噜”的煮着药汤,头顶的隔板上也摆满各种药材。

    最里头砌着一座烧的正旺的大炉灶,一口大铁锅坐在上面,锅口被木板压着,还连着两三个奇怪的罐子,三根长长的烟囱伸出屋外。

    原来它们就是药店墙外的那些烟囱,也难怪药味难闻,这大炉灶就是用来炼药的。

    有个穿着灰袄,围着紫色围裙,头带高帽的老头正在屋里忙的不可开交。他不停的把劈柴往锅灶里扔,嘴里还念叨着,“火再大一点,再大一点。”

    赖大夫说道,“他就是药剂师老钱,热衷于炼丹制药。就是这两年变的越来越怪异,我去问问他有没有新制出的药粉。”

    赖大夫询问过钱药师,恰巧有一中包灰色药粉,钱药师留下了四枚毒蜘蛛牙齿、两颗食人花果实、八片食人花叶子。

    钱药师瞅着剩下的那五枚毒蜘蛛牙齿也想要,但他已经没有了药粉。逍遥子看他也是个痴心于钻研的人,便统统赠予了他。

    钱药师不肯白要,非把一两银子塞到花满城手中,算是药材钱。他高兴的把毒蜘蛛牙齿放在旁边,便不再说话,专心的烧起锅来。

    赖大夫摇头苦笑着,将那剩余的七颗食人花果实,以及六片食人花叶子包好,领着他们走出去。“逍遥道长莫怪,老钱制药炼丹都要走火入魔了,我都怀疑他的脑袋出了问题呐。”

    “这人倒是有趣。”

    “逍遥道长赶时间去哪里?”赖大夫问道。

    逍遥子说准备去趟银杏山谷,赖大夫一听大喜,他从那账簿下面摸出一封信,拱手说道,“能否拜托道长将此信交给那里的黄药师?”

    “这有何难?没问题。”逍遥子将信接了过去。

    赖大夫说起了原委,“黄药师研制出太阳水,我听说后找人买来一些,极受修行者欢迎,禁军都有人来预订。

    老钱不服气,他没日没夜的钻研,也想找出其配方。唉,只是好几年也没能成功,无奈写下这封信。”

第四十四章 张采办索赔偿

    赖大夫叹息道,“许是钱药师认输了,才肯拉下这面子。我也正想再多买些,那就有劳逍遥长老了。”

    赖大夫再次致谢,逍遥子摆手道,“顺路而已。”

    树梢枝头缀上了点点嫩芽,那些松柏也愈发的青翠,两旁还有些不知名的野花,鼓出了艳黄色的花苞,心急的预告着暖春即将到来。

    放眼望去,虽然还是一片苍凉萧瑟,但处处已孕育着勃勃生机。

    逍遥子和花满城离了王城,师徒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在比奇大森林中。前往银杏山谷路途遥远,但看到这番景色,也让人满怀憧憬。

    银杏山谷的守护神,银杏村的那棵大银杏树,也已经萌出了些许嫩叶子,村民们也是各自忙碌着活计。

    廖凡心和往常一样,推开围成一圈的木栅栏,走进菜园里面查看菜蔬的生长情况。

    除了地上的青菜,还有五座木板搭成的长架子,上面爬着葫芦藤。这里的人都夸他聪明,就连一寸土地都不浪费。

    这片菜园靠着东山,旁边山壁上的藤蔓也长出来绿芽,已经看到了春天的脚步。

    菜园的另一侧就是银杏村的寨墙,一根根粗大的木桩紧密排列,足足有两丈多高,里面都用木头支撑,非常的牢固。

    管家白伯说今年的春风刮的早,这些韭菜、荠菜都能有个不错的收成。廖凡心在那一畦一畦的菜地中溜达,心里盘算的却是另外的事。

    廖凡心琢磨着,等收获这茬春菜,是不是抽个时间回边界镇。他堂哥廖凡尘,几年前从一凡那里得知他落脚在这,曾派人送来书信,说边界镇因为怪物攻城人口锐减,还有许多人搬走。造成很多土地荒芜,就让他回去商议,兄弟两人联手趁机盘下一些。

    只是这边的生意尚未完全放下,他廖凡心也有桩心事未了。

    多年前,廖凡心经营的饭庄闹出毒死人的事,这让他心灰意冷,曾有过回乡之意。

    只不过廖掌柜亏折了本钱,也抹不开那面子,后来又和这里的姑娘结下姻缘,好不容易靠着种植瓜果蔬菜攒下份家业,将就着长居下来。

    廖凡尘的这封信让他动了心,再怎么说边界镇才是廖家的根。廖凡心的父母殁的早,他年轻时就出来闯荡,总以为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

    但等上了年纪又犯起了思乡病,他的一对儿女都已经读了学堂,天天念诵着伦理道德,却未曾拜过祖宗,这也让他心中有愧。

    廖掌柜溜达了一圈,又转身往东走去,那边有一片更大的菜园,也都用木栅栏围了一圈,门口还有饮牛马的石槽,菜园里面光葫芦架就有十三座。

    夏天的时候,为了防止猴子刺猬等动物的破坏,还修了两处看护的凉亭。

    银杏村有一半被东山包围着,整体处在一片山谷内。他的这两块菜园,一块在村西南,一块在村东南,廖凡心懂得因地适宜,西南的阳光足,就种喜好光晒的,东南的靠着山脚,就种喜好荫凉的,每年的收成都不错。

    前几年都是贺老头给他照看菜园,贺老头不用再去给农田送肥料,也乐得近便。贺老头人勤快,把这些菜园收拾的很齐整。

    廖掌柜欢喜,工钱也给的足,不料贺老头有一年犯疯病死了,后来这差事就让阿九两口子接过去。

    还没等廖凡心溜达完菜园,管家白伯急急忙忙的找了过来,说阿九被人打了。

    “被打了?怎么回事?”廖凡心不禁皱起了眉头。

    阿九两口子任劳任怨,都很能干,整地、种植、收获、运输,帮着廖凡心把这生意越做越好。廖掌柜图个省心,他知道阿九这人脾气不太好,但也绝不会惹事,怎么就和人起了冲突?

    白伯上了些年纪,这一路走的急,只听他气喘吁吁的说道,“今早我和阿九给人送菜,回来时,阿九推的车子不小心碰到一个外地客商。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那人不知怎的,明明没什么要紧,却扯着阿九不依不饶,非让他赔五两银子做医药钱呦。”

    “怎么还有这种无赖?走,看看去。”廖凡心格外气愤,外地来的客商竟然对本地人如此张狂,他要去看看什么人这么能耐。

    撞人的地方离陈家杂货铺不远,那里已经围着许多人,陈掌柜也在那劝说调解,但看起来不太管用,阿九和一个胖子,还有他的几个同伴不断争吵着。

    银杏村不算太大,但也不小,是银杏山谷人数最多的村落。这里的山上多产草药,周边还有许多良田菜地,几十里内的村子、山寨、军营,经常聚集于此交易粮食、蔬菜和药材,甚至远在比奇王城的药商也不少见。

    所以除了冬天大雪封路,银杏村里常有许多商人,尤其是春秋两季,更是热闹。

    管家白伯指指那胖子,说那年轻客商也不知道是亏了买卖还是怎地,只是被碰了一下脚,他就火冒三丈的,非说撞伤了骨头,扯着阿九让赔银子。

    阿九裹着的头巾,穿着的土布衣裳都是好几年前,没舍得换过的,怎么肯给他银子?对阿九来说,五两银子是多少?

    给廖凡心做工的月银也不过两半,再说阿九是本地人,被个外地人讹钱,这传出去还不成了笑话?

    两人因此起了口角,那年轻客商带着几个同伴,争执拉扯起来闹出了火气,不光只是叫骂,他们竟然一拥而上把阿九打了。

    白伯年迈体弱,劝也劝不住,拉也拉不开,只好跑回去向廖凡心禀告。

    廖凡心跟着白伯赶到时,阿九还在和那几人理论,廖凡心咳嗽一声,上前拱手道,“敢问几位贵客来自哪里?”

    其中一人回头看廖凡心像个管事的,便问道,“这是你家的奴才吧?他刚才撞到了张采办,不仅不给医药钱,嘴巴里还不干净,你这管事的看看吧,倒是该怎么整?”

    “真是抱歉。”廖凡心转向那人口中所说的张采办,就是那个年轻胖子。

    他满身肥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两个圆脸蛋把油光铮亮的鼻子挤在中间,一条腿比别人的两条粗,蹲在地上能堵住半条街,这也难怪阿九不小心撞到。

    廖凡心又上前拱手道,“在下廖凡心,银杏村里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和药师,张采办不放心的话,不如随我去那里,让大夫瞧一瞧。”

第四十五章 奇妙疗伤药水

    那叫做张采办的胖子睁开了眼,一脸狐疑的望着廖凡心,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边界镇的廖凡尘是你什么人?”

    廖凡心听到这话也生出几分疑惑,这人是谁?怎么会认得他堂哥?不过他还是笑着回答道,“廖凡尘正是在下的堂哥,不知贵客怎的认识?”

    “哦,”那张采办忙摆了摆手,应付般的说道,“只是以前见过,见过。既然大家都是相识的人,那就罢了吧。”

    张采办招呼了那几个同伴匆匆离开,廖凡心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原以为遇上了难缠的强人,谁知说到堂哥,这伙人就走了。

    “多谢廖掌柜的呦。”阿九解了围,连连给廖凡心道谢。等他们回过头来再看那几个人,已经走远了。

    这时从村外又走进来两个道士打扮的人,前头那个老者灰袍白发,罗锅着腰,后面跟着的年轻人却是高高的个头,十分英俊。

    一老一少从廖凡心身边走过去,老者看了廖凡心几眼,继续走进了黄药师的药铺,那英俊后生停下了脚,好奇的打量起那棵大银杏树来。

    廖凡心以为他们是来看病的,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事,他脸色大变,急匆匆的往那少年站立的地方跑过来。

    那少年不明白什么情况,看到廖凡心来的急,他把手往腰间一摸,再拿起时便多了一把弯弯曲曲的长剑,还掐出一道手诀,警惕的望着廖掌柜。

    恰巧一阵山风吹过,撩动着那少年的一袭长衣飘飘,说不出有多潇洒。

    “小兄弟,你莫害怕,我是本村人,不知刚才进去那位道长是谁?”廖凡心距离那少年几步远站住,拱起手问道。

    “他是我师父,你又是谁?”少年见廖凡心并无恶意,将那剑放了下来。廖凡心定了定心思,问道,“我是廖凡心,小兄弟,可否请尊师一见?”

    那少年纳闷的看着廖凡心,不明白他有什么事情,为何要见他师父。但看到廖凡心的态度十分诚恳,似乎真有急事,那少年点头同意,让他在这里稍等。

    原来,廖凡心在和那老道士错身而过的瞬间,在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来一幅画面。十五年前,也就是饭庄中毒事件发生后,当时和许中医一起前来察看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灰色长袍,一头的乱发用根草棒綰着,样貌打扮可不就是这老道士么?只是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背也变驼了,打眼看竟然没有认出来。

    没多大会,那老者从药铺里走了出来,许中医和黄药师也跟在后面。少年指着廖凡心说道,“师父,就是他想见你。”

    老道士又看了几眼廖凡心,许中医在旁边说道,“他就是本村的富户廖凡心。”

    “嗯,我猜到了。”那老道士点点头,“正打算过会再去找廖施主,如此倒省了功夫。”

    廖凡心在银杏村的人缘不错,他买卖做的公道,待人也和善,虽说以前是个外地户,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已被本地人接纳。

    “都到屋里说话呦。”黄药师让众人进了屋。不等廖凡心开口,老道士和许中医似乎都知道他的来意,许中医问道,“廖掌柜还是为了胸中那口闷气而来吧?”

    “正是。”廖凡心激动的站起身来,他的胸口起伏,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他问道,“许大夫,这位道长可是当初和您一起的那位?”

    许中医笑着点点头,“廖掌柜真是好记性,逍遥师兄确实是和我一起查验的中毒症状。”

    这老道士不是别人,正是逍遥子,站在旁边的潇洒少年郎便是花满城。他们走了六七天来到银杏山谷,就是给许中医和黄药师带来了一种称作疗伤药的神奇药水。

    当初辛掌门见普通的补给药水起效太慢,在前线与妖族搏杀的修行者,有很多是因为来不及补充体力和魔力而丧命。

    但因为太阳水的配方失传,万年雪霜又过于稀少,所以他一直想配制出另外的特效药水。

    辛掌门经过无数次的配方试验,发现寸柏香、松香、古石灰、象皮经过炮制混合在一起,有着良好的止血生肌、解毒恢复的作用,但还是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一凡曾经把一块稀奇的龙骨送给花满城,被花满城带到了白日门学院把玩。几年后,辛掌门偶然发现了那块龙骨,他忽然迸发灵感,喜出望外,将那块龙骨要走。

    辛掌门研磨出一些龙骨粉末,加入配方后竟然取得了奇效。用这些药材熬煮出来的红褐色药水,居然能在瞬间同时恢复大量的体力和魔法,比太阳水的效果强几倍,甚至是强效太阳水也不能与之相比。

    由于那块龙骨很小,只够配制出来几瓶疗伤药。逍遥子这次来王城,除了护送那些交流学员,与金吾卫商谈神龙策计划,还要前往矿洞,再采集一些龙骨。

    如果这种特效药确实稳定可靠,就可以大量制造,供应给修行者使用。

    由于金吾卫和兵部遴选缓慢,第二批学员名单迟迟未定,问过几次,说还需要时间。逍遥子就带着花满城来到银杏山谷。

    在他们来之前,一凡找到逍遥子提起过廖凡心的事情,说他曾在银杏山谷答应过廖凡心,会帮他找人昭雪冤屈。

    一凡说到廖凡心的事情,逍遥子竟然很清楚,他还告诉一凡和花满城,在廖凡心饭庄中毒的那人根本不是因为肉不新鲜,而是因为尸毒!

    啊?又是尸毒!这让一凡感到不安,尸毒非常可怕,难道银杏山谷也曾经出现过僵尸?

    逍遥子说当时有人故意在银杏村散播尸毒,只是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没能得逞,那人只是中毒死了,并没有异变成僵尸,银杏村也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而逍遥子正巧在许中医那里做客,他便也跟着去看过现场。因为这件事诡秘蹊跷,官府怕引起慌乱,就没有声张说明。

    逍遥子急着追踪散播尸毒的歹人,临走之前他吩咐仵作去找东山大营的金吾卫来处理,谁知那些糊涂官竟然把此事压下来,胡乱办成了这样,以致廖凡心蒙冤十数年。

    逍遥子讲完,还指着自己的驼背问一凡和花满城,“你们知道我这背是怎么弯的吗?”

    花满城先反应过来,他惊讶的问道,“师父,难道是被那些歹人所伤?”

    “那些人这么厉害?”一凡以为逍遥子就是顶尖高手了,什么人能伤到他?

第四十六章 凡心执着坚守

    “嗯,厉害的很。”逍遥子苦笑道,“你们还记得那个拿罗刹的黑衣怪人吧?当时那个人同样一身黑衣,战力十分强大。

    当时有人见他往北去了,我一路追过了比奇关隘也没什么发现。正当我打算放弃时,没想到在毒蛇山谷看到此人,他还不知从哪掳来个孩子。

    一经交手,我们都很意外,我没想到他如此凶悍,他也没料到我实力不弱。他的剑法让我感觉熟悉,却又充满邪气,断定不出。

    不过那人很是阴险狡诈,每当危险时,就拿那孩子做挡箭牌。

    我因此有所顾忌,不慎被他伤到腿和后背,最后好不容易才摆脱掉他。

    当时以为只是外伤,过后才发现脊梁骨被他的剑气伤到,也就从那时起,挺不直了。”

    “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一凡想起那个黑衣怪人就感到阵阵寒意,好在过去的这几年没再见过他,也没再做噩梦。

    “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说不定还有同伙,这样强大的组织,谁能挡的住?”花满城猜测只是巧合,毕竟黑衣装扮在修行者中十分常见,尤其是夜行服。

    花满城想起来刚去白日门,认识二师兄王根基的时候,王根基讲过师父曾经在毒蛇山谷受过重伤,还是他娘帮忙抓来的药。

    后来师父收下了二师兄做徒弟,恐怕就是说的这一次,但花满城同样想不明白,那黑衣人哪里来的尸毒?

    “我早晚要找他们算账!”花满城恨恨的说道。他已经把逍遥子视同父亲般,这回知晓了他驼背的原因,不由得一阵心酸。

    “哈哈哈,是要找出这些歹人,再将他们绳之以法。但以你们目前的实力,去和他们算账无异于以卵击石,切勿意气行事。”

    逍遥子笑道,“你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万一大劫难真的无可避免,就算生机应在你们之中,若实力不够又该如何化解?”

    一凡郁闷的说道,“我们的战力就那么差吗?那我们去找些好法器。”

    “不要投机取巧,提高战力最直接的办法是倚靠装备,但功力和功法才是关键根本,没有坚实的基础,战力再高终究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逍遥子捋着胡子告诉他们,“那些装备法器的急啥?等你们学成之时,师父自然会给你们准备几样好东西,你们在外行走,也不至于太寒碜。

    我们已经老了,更多的事情就需要你们去做了。”

    听完逍遥子的话,一凡和花满城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们以后也会有高级的法器,忧的是逍遥子说的严肃,就像在交代后事一般,让他们莫名的心慌压抑。

    回到银杏村的药铺里,廖凡心激动的拉着逍遥子,他颤颤的说道,“逍遥道长,您若是能帮俺找回清白,廖某甘愿奉上一半家产。”

    “廖施主言重了。”逍遥子安慰他道,“我既然来了,就会想办法解决此事。你且详细回忆下那日的情况。”

    廖凡心始终忘不掉中毒案那天发生的一切,他把事由前后的细节述说一遍,坚称不可能是肉不新鲜的原因。

    廖凡心还提到五六年前遇过一个小同乡,说他有半个师父本领大的很,也曾允诺他会委托前来,只是这么多年都未见到,或许已经忘记了。

    逍遥子笑了,“廖施主自然是清白无辜的,而那少年也并未忘却承诺,他所谓的半个师父,正是贫道。”

    廖凡心怔住了,过了半晌流着泪说道,“这,这得是多大的缘分哩!天要助我廖某昭雪哩!

    没想到道长就是俺廖凡心的贵人,让廖某犹如黑夜之中看到晨光。

    俺终于能够洗脱了这一身冤屈,那一对儿女也能堂堂正正的行走在银杏山谷。”

    廖凡心说着就要跪下去拜谢,花满城赶紧把他拉住,“我师父不喜欢这个。”

    逍遥子也将廖凡心扶住,“贫道心里已经有数了。待明日,我就去找这里的衙门,帮你讨回公道。”

    廖凡心感恩戴德,说要回去准备最好的酒,和最新鲜的菜,邀了屋里的人都去吃。

    许中医对他说道,“廖掌柜就不必客气啦,逍遥师兄向来是言出必行,他既然答应下来这件事,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许中医说的是。”廖掌柜见状也就不再坚持,他看屋里的人还有其他事情要谈,便起身先行告辞。

    花满城等廖凡心离开后,他小声问道,“师父,要怎么帮他啊?都十几年前的事了,谁还能查的清楚?就算能查的清,还有谁会在乎呢?”

    逍遥子摆了摆手,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满城,想查清楚这件事也许不容易。但你要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别人不明白、不在乎都没关系,而是他们自己在乎,自己想要个明白。

    哪怕这件事情不会有人记得,我相信廖凡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抱着这个信念,没有自认霉运,也没有自暴自弃,就算蒙受着冤屈,却依然在等待一个重获清白的机会。从这一点来说,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我懂了,师父。”听了逍遥子的话,花满城的脸上阵阵发烫。

    许中医也是心生惭愧,他说当年衙门压住了这个案子,执意如此判罚。而他自己又沉迷于药方的配制,疏忽了正义、道德上的考量。

    “这也怪不得你,许师弟,你在外游学多年才返回家乡,物是人非,就算你出头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逍遥子想了想,又问道,“如今这的县令是谁?不知是否知道这案子?既然是衙门给定的案,那让他们出个告示,还廖凡心个清白最好不过。”

    黄药师说道,“之前的那个县令早被调走,当今管事的也是外地来的呦,上任还没几年,好像是位姓杨。”

    “不管怎样,明天先去瞧瞧。”

    黄药师准备了好酒好菜,几个人围坐一起,许中医捧着那瓶疗伤药水看了又看,由衷的赞扬道,“掌门师兄当真是慧通天地啊,用这寸柏香、松香、古石灰、象皮和龙骨,竟然就研制出来这疗伤药,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你们成功找回了失传的太阳水配方,也是相当了不起。如此一来,人族修行者就能更安全,对付那些妖力强大的妖族也就更有把握。”

    逍遥子、许中医、黄药师都是心情愉悦,一连畅饮数杯。

第四十七章 知县明火暗刀

    老友们酒至半酣,花满城吃饱了肚子,看到里屋的竹架上晾着许多药材,便走过去瞧个新鲜。

    逍遥子从包袱里掏出钱药师的信,“差点忘了,这是比奇药店的钱药师写的。”

    “哦?”许中医和黄药师把那封信展开,果然是钱药师请教关于配制太阳水如何配置,信中还提到可以重金酬谢。

    “这老钱痴迷制药我也听说过。”许中医笑道,“我曾与黄老商议过此事,能重新找回太阳水的配方,实则是人族幸事,待时机适宜自然会公开配方。

    只是目前受限于材料的紧缺,不能大规模生产,我和黄老正想办法试着改进配方。”

    “还需要什么材料啊?”花满城看着这一屋子的药材,不知道还需要什么。

    “基本药材倒是好说,其实难寻的是食人花妖的果实和叶子呦,这种花妖平时藏匿于地下,不走近它们就不会被发现。”

    黄药师放下酒杯说道,“我和许老几乎找遍了附近的森林,再难找到食人花妖,也一直未能试验出可以替代的药材。”

    花满城听黄药师说配制太阳水,居然还需要食人花的果实和叶子。他想起包袱里还有一些,便说道,“师父,那些材料我们还剩些许。”

    “快取来。”逍遥子只知道这些材料可以用于毒粉的配制,没想到那救人的太阳水,竟然也需要用,一毒一药,方显奇妙。

    花满城打开包袱,里面只剩下七颗果实和六片叶子。许中医笑道,“太阳水配制起来耗费颇多。一瓶小太阳水就需要一颗果实和一片叶子,而一大瓶强效太阳水,则需要一颗果实和五片叶子。”

    “虽然不多,也比找不到的好。”黄药师很高兴,“这些材料都是我急需的呦,我就与你交换可好?哈哈哈。”

    黄药师拿来一个金灿灿的圆瓶子,里面装的就是太阳水。他对花满城说道,“这瓶太阳水就送给你吧。”

    “太阳水来之不易,我可不能要!”花满城连忙摆手,却被黄药师塞进了包袱。

    逍遥子笑着说道,“满城,还不快谢谢黄伯伯,这些太阳水可是珍贵的很。”

    “惭愧,”黄药师红光满面的说道,“太阳水的药效根本没法和疗伤药相比呦。”

    黄药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回头对花满城说道,“这些药材我会和新配方比对配制,要是成功了,一发送予你。”

    许中医和黄药师给逍遥子师徒准备好房间,怕他们长途跋涉的倦乏,就让他们早点歇了。房间就在药房的二楼,临着窗还有一处凸出去的亭台。

    花满城觉得新奇,走上亭台往外看,左手边是高高的山坡,爬上许多冒着绿叶子的藤蔓。下面是一片围着木篱笆的菜地,中间四座长木架,种了一些他不认识的菜蔬。

    地头上还有一口水井,应该是用来浇灌菜园的,井口上用木板搭成棚子遮挡,旁边放着一个木桶。

    再往右看,远处有几棵大树,树后好像也是一片菜园,同样搭着木架子,绿油油的一片,整体都被高高的东山裹着。

    “师父,这银杏村还真是被包在了山窝子里呢。”花满城往三个方向看去都是石头,看不到什么风景,无奈的返回了屋里。

    “也算是道天然的屏障。”逍遥子还在考虑着廖凡心的事情。他们此行还要去矿坑采集龙骨,因此最多只能停留五六天。

    过了一会,花满城又问道,“师父,咱刚进这村子时,你注没注意到有个胖子说什么‘早晚杀了这狗官’?怎的这般大怨气?”

    “或许有什么矛盾吧。但自古民不和官斗,他们的关系盘根错节,如何斗的过?老百姓除了发发牢骚,又能怎样呢?”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胖子,也就是想讹阿九的张采办,这张采办又是谁呢?不是别人,正是边界镇张财主的儿子张小德!

    五六年的时间,张小德长变了模样,人也肥了好几圈。他之所以来到银杏山谷,并不是做什么买卖,而是来找人讨要自家的祖产,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刚才黄药师提到的杨县令也不是别人,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这杨县令就是因为在边界镇官运不济,任期内接连遭遇变故的杨永信。

    闹发活死人和怪物攻城,让边界镇元气大伤。朝堂本要拿杨永信治罪,他先使了大把的银子买通监察御史,最后的结果就按天灾,而非**处理。

    就算这样,那杨永信也恼火不已,天天怨叹触了霉头,把他这么多年积攒的银子都填了进去。

    期盼着调到王城做官是不可能了,而边界镇百废待兴,未来几年恐怕都没什么油水,杨永信就又筹出来一笔钱,托人调离边界镇,谁知就来到银杏山谷。

    仕途就是钱途,没有金银开道是万万不能的。杨永信想往高处爬就得用银子铺路,他左心思右心思,想来想去就把眼光瞄准了张财主的产业。

    张财主在边界镇怪物攻城中丢了性命,留下张小德娘俩和偌大的家产。

    其实杨永信平日里和他们这些财主大户们称兄道弟,也只不过是酒桌上的财权交换,各取所需罢了,哪有多么深的交情?

    张财主死后,杨永信曾在众人面前假惺惺的承诺照顾张小德,谁知没过多久,他就巧取豪夺,指使别人变着法的霸占了张家的产业。

    那时张小德尚未成年,他们母子两人毫无办法。再说杨永信早已买通了各路官员,任凭谁去递交告状,都被人压住。

    张母见那些状子交出去,无一例外的有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她因此急火攻心的病倒了。

    也怪张财主平日里为人不善,他们家摊上这样的事,起初镇上的好心人还帮着出出主意,轮番接济接济,但时间久了,也就再少人过问。

    后来张小德的娘病情加重死了,她临咽气前拉着张小德,艰难说了几句话,“儿啊,钱财咱不要了,但张家的祖宅咱得要回来。

    不然我和你爹的灵牌往哪摆啊?你又能去哪里栖身啊?我的儿!”

    张小德就是想破天,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家产被夺,无依无靠,他娘的死也彻底把他压垮了。

    张小德肝肠寸断,哭的两眼淌出血泪。

第四十八章 胖子来者不善

    张财主是为富不仁,他以前也是骄横的惯了,有人说这就是报应。

    但摸着良心说,张小德有多大的罪?就是有罪也罪不至此啊。他张小德就不该活着吗?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尘世苍生啊?

    也就在那天,张小德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他拒绝了廖善人的收留,只求廖善人施舍一口薄棺材把他娘埋了。之后张小德离开了边界镇,再没有回去过,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多年以后,张小德带人回到边界镇,看样子像是混出了头,穿着一身好缎子,领着几个随从,但那身材也胖的吓人,阿罗看见他都不敢认。

    张小德打听到杨永信早就调离了此处,就跟着来到银杏山谷。他想要回自家的房契,但杨永信那天恰巧又不在,让他扑了个空,张小德因此恼火,和阿九起了冲突。

    逍遥子和花满城并不知道这些,他们早早的休息了,就等天亮去要个通告。

    第二天晌午,许中医告诉逍遥子,“逍遥师兄,有人看到那杨县令回来了。”

    “哦?在哪里?”逍遥子起身就走,花满城急忙跟在后面。

    许中医领着两人绕过那棵大银杏树,来到左边的一处大房子。那房子用茅草和木板做房顶,最上端还有瓦片青砖做的屋脊,两头是高高的烟囱。

    许中医说道,“那杨县令搬到银杏山谷后,就买下了这座最好的宅子,平时就住在这里。”

    花满城看那宅子很是高大,房门前面做出一处挑空门厅,也颇显气派。地上铺的是青石板,左边的屋檐下面立着大大小小五六个瓷缸,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

    走近门前,那房子左边有个木窗台,下面扔着两个木桶。不远处,一张大方桌上晾晒着满满当当的红辣椒。

    “这杨县令有点意思,跑到这里当起土财主了吗?”花满城看这宅子的摆设,没有官衙的那种威严,更多是大户的富态,想必原来的房主也是个有钱人。

    “咚咚。”许中医上前敲门,里面就有人发问,“何人敲门?”

    一个管家从门后探出头,认出是许中医,他便问道,“是许大夫啊,不知有何事呦?”

    许中医说道,“我们要见杨县令。”

    “老爷刚从衙门回来,正在用午膳呦。”那管家以为有什么要紧事,便说道,“许大夫,你且等一等,我去通报一声呦。”

    杨县令平时也用得着许中医,虽然心里不是太情愿,也让他们进去了。房子很大,靠里的半边布置成平铺的矮炕,外面半边地面又都是石板铺成,非常亮丽。

    “是许大夫来了啊,快坐,快坐,用过饭没?不如一同喝几杯?”杨永信热情的招呼着,他老婆孩子也围坐在里面的桌子上。

    许中医拱手说道,“杨县公莫怪,实不该来叨扰。只不过我这位师兄从王城来的,专程想见县公。”

    “哦?找我的?”杨县令站起来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哩?”

    逍遥子一看这个杨县令,不就是边界镇的杨永信么?他从许中医身后走出来,拱手问道,“杨县令,可还记得贫道?”

    杨永信定睛一看,这老道很是眼熟啊,他连忙说道,“呦,这不是神仙道长吗?那后面的那个就是高徒吧?几年前见过哩。”

    杨永信颇感意外,下了炕拉着逍遥子嘘寒问暖,还把当初花满城在边界镇抗击妖族的英勇表现夸赞一番,天花乱坠的说的花满城脸都红了。

    逍遥子笑道,“杨县令太高看他啦,修行者降妖除魔都是本职呐。”

    花满城打量着周围,矮炕这头的地上摆着三双男布鞋,一双女式丝鞋,还有一双童鞋。另一头有个水缸,以及许多已经劈好的木柴。

    矮炕最里头是一个衣柜,旁边整齐的叠放着四床被褥,靠墙还挂着几件长衫。

    左边有道敞开的门,像是厨房,有两个灶台,后墙挂着隔板,摆放许多瓶瓶罐罐,下面是张长桌,碗筷碟子也都摆的整齐。

    逍遥子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想请杨永信平反这件陈年旧案,给廖凡心昭雪。杨永信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他模棱两可的说道,“道长之心,杨某很钦佩。只是这件事因为间隔的太久远,已经无法再去查证确认。”

    “杨县公,发则通告,不过是件小事。”许中医在旁边说道。

    “许大夫有所不知。”杨永信叹息道,“这事虽小,毕竟是县衙出面,若要是处理的不当,就怕上头怪罪下来,杨某就担不住了啊。”

    逍遥子听杨永信的意思不念旧情,猜想怕是没带银子的缘故。他略一思忖,笑道,“既然如此,那杨县令就再等待些时间,我去找那廖凡心商议商议。”

    杨永信见逍遥子懂规矩,也笑着说道,“好说,好说。”

    逍遥子、许中医、花满城先后从那大宅子里走出来,逍遥子问廖掌柜住在哪里?许中医便领了两人往廖凡心的宅子走去。

    杨永信坐回饭桌前,向那婆娘吹嘘着,这番不挣个百十两银子是不会办的。那婆娘劝道,“别人的请求也就罢了,那道长料事如神哩,我看就帮他办了,结个善缘也好。”

    “你懂个球!”杨永信把手里的筷子一扔,饭也不吃了,“我已经够倒霉的了,上千两银子到头来一场空,这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杨永信生着闷气,管家又来禀告,“老爷,昨天那个张采办没见着您,今天又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张采办?哪来的张采办?”杨永信莫名其妙,他并不认识什么姓张的采办。

    本不想见,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又是有事相求的,能捞清水银子的美事,当然不能错过,就让管家带进来看看。

    那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杨永信这一看不打紧,自个吓了一大跳。别人认不出来,他杨永信可是认出来了,这张采办不就是张财主的儿子张小德吗?

    他长高了很多,长胖了很多,但眉眼之间还是那副模样。

    张小德毫不见外的把个肥大的身躯往矮炕上一坐,似笑非笑的问道,“杨县令,您近些年可还好啊?”

    “哦,嗨嗨,是小,是贤侄啊。”杨永信干笑了两声,惊讶于张小德怎么找到了这里。

    他猜测着问道,“贤侄怎么来到这里?吃饭了没?想吃点什么?快来里面坐,我让下人再准备一些好菜。”

第四十九章 寻死巧遇护法

    “不必啦,我才听说杨县令调任到此处,当然要来贺喜啊。”张小德是一点也不见外,干脆把那鞋也脱了下来,散发出阵阵熏人的味道。

    杨永信皱着眉,脸上阴晴不定,见张小德阴阳怪气,心中又十分忐忑的打起了鼓。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好久不曾见到贤侄,还甚是想念哩,既然贤侄不饿,那我去倒些茶水来。”

    杨永信说着就想出去叫人,却被张小德一把扯住。杨永信大惊,挣了两下没挣开,忙问道,“贤侄,这是何意?”

    张小德却指了指杨永信身后,淡然说道,“多谢杨县令的美意,不必麻烦,请坐。”

    “小德啊,你可是有什么困难?”杨永信的婆娘见张小德神情冷漠,知道他必然是有备而来,吓的搂着那娃缩成一团。

    张小德叹了口气,说道,“让婶婶受惊了,您带着小勇到楼上去吧,我这有点事要谈。”

    那婆娘往常对张小德还不错,当初杨永信贪了张财主的家产,她也曾指责过几句,但管不了。要不是她给杨永信生了个儿子,说不定早被轰出去休了。

    杨永信催促他们快点上去,他无奈的坐下来,说话都有些磕绊起来,“贤,贤侄啊,你当初没有留下言语就出走,我可是派人找寻的辛苦。”

    “哦?是吗?”张小德笑道,“那边界镇的客栈和首饰店可还好啊?杨县令守着那么多银子,怎么不买个好点的官当当,待在这边远的村镇,岂不是更辛苦?”

    “贤侄啊,你看这话说的,”杨永信开始推诿起来,“那些,那些我只是代你家打理而已,怎说的就像我的资产哩?”

    “哈哈哈,”张小德大笑起来,“那就奇怪了,既然是张家的,怎还不让我进去哩?打理它们的人是谁,又为谁而打理,就不用我挑明了说吧?我想杨县令也很明白。”

    杨永信无话可说,结结巴巴的辩解道,“这,这,这其中定有误会。”

    “好啦,杨县令,你也不用紧张,”张小德捡起鞋子套在脚上,慢悠悠的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其他的就送给杨县令好了。但张家的祖产老宅,是不是该还给张家了?”

    正当杨永信还想办法敷衍时,恰巧此处的县尉带了两个捕快有事进来禀告。那杨县令见来了自己的人,立马就换了一副颜色,他冷笑道,“张小德,若是那些人不听话,谁占了你家的宅子,你就去找谁讨要便是,怎的来我这里讨?”

    张小德也笑起来,“杨县令,我可是一直客客气气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擅闯官员私宅,要挟本官,把他给我拿下!”杨永信下令道。那县尉带着人上来就要捉张小德,不料,张小德看似身躯庞大笨重,一旦动作起来却是灵活的很。他只是一拽一提,复起一脚,就把他县尉踢翻在青石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爬不起来。

    而那两个捕快更是被张小德一掌一个劈翻在地,看他那身手哪里像个胖子,就是个健壮的汉子,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干脆利索。

    杨永信大惊失色,哆嗦着说道,“贤,贤侄,我可是本县县令,你不要胡来。”

    “哈哈哈。我自然不会把你怎样,”张小德转身站在门口,冷冷的声音传过来,“明天我再过来,若是还没有看到张家的房契,那恐怕就不是这样说话哩。”

    张小德回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记着,今天的张小德,已经不是往日的张!小!德!”

    杨永信错愕的看着张小德离开,没想到当初他根本没瞧在眼里的小角色,竟然成了今天的大麻烦。

    他飞快的盘算着怎么甩掉这个麻烦,县尉和那两个捕快“哎呦”叫唤着爬起来,杨永信气恼的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滚!”

    那县尉灰溜溜的走出去,又马上被杨永信叫了回去,“你去挑几个精神点的,给我查查那人的底细,要是有可疑的地方,赶紧来报。”

    “是!”

    张小德到底经历了什么呢,为什么他变的有如此身手?这话还得慢慢道来。

    不知道张小德当时是怎么想的,他那天离开了边界镇,一路往北漫无目的走去,过了比奇桥,又顺着河沿走了很远。一直走累了,张小德想想这天下之大,又能走到哪里去?

    头顶明明是晴朗的白日,怎的张小德感觉就像是黑夜般,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张小德万念俱灰,真想一头扎进河水里一了百了。

    但张小德还是不甘心,他恨啊,他恨杨永信的面是心非,阴险狡诈。他恨尨一凡,都是他带来的灾祸,他甚至恨自己的爹娘,怎么把他自己撇在这里,不知如何才好。

    他也恨边界镇的每一个人,张家垮了,他们就都在看张家的笑话。

    张小德这般胡思乱想着,又哭了起来,他还害怕这冰冷的河水,平时都是他钓鱼钓虾玩乐的比奇河,就要淹死在这里喂鱼喂虾了么?张小德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个不停。

    “小兄弟,死还不容易?但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啊。”张小德猛然听到有人说话,他抬起头四处张望,河岸上游坐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

    那人捧起水洗了几把脸,看他狐疑的样子,笑道,“是我说的,不如过来说说话也好。”

    要在平时,张小德定然不过去,但他都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好怕的?他就径直走过去,看着那人洗脸。

    那胖乎乎的中年人说道,“你这小胖子的模样倒是像我,走了好几天都没看见个人影,好不容易碰上个,还是要跳河的,你说倒不倒霉?”

    “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张小德抹了抹眼眶,看这人也无恶意,便开口问道。

    那中年人笑道,“对着河面出神,十有**跳水。不过我可是个逃犯,怕不怕?哈哈哈。”

    张小德摇摇头,说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怕!”

    “哦?你这小胖子有点志气呢。”那人似乎动了恻隐之心,又问道,“你要是真无处可去,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讨个生活,起码有你吃的,有你喝的。”

    张小德心想自己走,说不定就被狼吃了,或者饿死在路上,索性就跟了那人。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是罗刹门的护法朱大明,他原本让官府抓进了大牢,又逮到机会越狱逃了出来。

第五十章 忍辱偷生复仇

    朱大明告诉张小德,“与我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个女人,不过她另有事情要办。你就跟了我去西山码头,听候指示。”

    张小德随朱大明去见了一个被称作二头领的人,后来就加入罗刹门,拜朱大明为师。他经过几年的隐忍,也跟着学了一些道法。

    罗刹门内多有凶人,虽有帮规,但基本上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说的算。张小德因为是新来的,又没什么本事,再者朱大明也不能天天带着他,可是没少被那些人欺负。

    脏活累活都是叫他来做,鞋袜底裤都是叫他来洗,但张小德有什么办法?他只能忍辱负重,实在委屈的不行,就半夜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一场。

    但张小德横下一条心要活下去,不仅如此,还要学得过人的本领,他要复仇。

    张小德发觉罗刹门的活动很隐秘,他们也不被允许公开身份,但对他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他心怀怨恨,没日没夜的苦练,身为一个普通人,竟然只用了短短两年,就学会了治愈术,这引起了二头领的注意。

    二头领很满意张小德身上的那股狠劲,而张小德从小就被熏陶着商人所特有的圆滑和精明,这让他逐渐受到了龙煜天的赏识,成为一个小头目,协助掌管着罗刹门的采办事宜。

    成长起来的张小德很享受这种氛围,在这里,只要本事大就可以吃香喝辣,只要职位高就可以让别人伺候。

    曾经欺负过他的人,现在都要毕恭毕敬的对其说话,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张小德觉得这才是人生的乐趣。

    当然,还有很多比张小德厉害的,尤其是尕娃和豹哥。

    他们和张小德的年纪相仿,听朱大明说,尕娃是大头领收的,豹哥是二头领收的,他们武功极高,剑法刁钻。

    尕娃不善言辞,豹哥极少露面,但重要的任务都是这两人,他们出手必要见血,平时千万别招惹。

    张小德第一次见到尕娃时,尕娃身上还有伤没好,但这丝毫掩饰不住他眼中的狠戾。张小德还是头一回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作杀气。

    可能是年龄的缘故,平常不和人交谈的尕娃,单单和小德说过几次话。他问张小德为何每天都是愁眉苦脸,小德说他家被人欺负,房子都被占了去。

    尕娃说只有杀戮才能换来尊重,杀一个人,是他们瞧不起的杀人犯,而杀十个,杀一百个,就会成为他们敬畏的主宰者。

    这些年来,张小德也发现罗刹门总在搜集金银财宝,特别是近些日子,又在到处寻找不超十岁的孩童。他曾经问过他师父朱大明,但朱大明让他不该问的不要问。

    张小德刚入罗刹门时留了个心眼,他没有告诉别人他的真实身份。如今见这般状况,更怕因为自己无依无靠,张家的财产会被充了公。

    张小德没给任何人提过自己的底细,连朱大明也只以为他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不过,张小德并没有忘记他娘的话,他耐心的等待着自己的羽翼丰满,等待着时机来到时,就夺回张家的祖宅。

    他曾经找过杨永信,却没想到杨永信调任到银杏山谷。张小德等来个采购药材的机会,便带着两个心腹下属,前来索要祖宅房契。

    杨永信吞下肚子的肥肉,他怎么舍得再吐出来?杨永信指使县尉去摸清张小德的来路虚实,期盼着能找到他们的不法端倪,就能借此将他们关进大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那县尉赶回来禀报,说看到那胖子一伙出了城门,往西边的村子去了,应该只是来购买药材的商人。

    杨县令听后冷笑起来,“张小德,你若守在这村子里,本官还真不好办。那荒外野地里,倒是你的好去处。”

    一不做二不休,狠下心来的杨永信让那县尉附耳过来,嘀咕叮嘱了一通,就让他们抓紧去办,要趁着没人时干净利落,事成重赏银子。

    那县尉也憋着屈辱,又有银子拿,想也没想就点头应允下来。

    俗话道‘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杨永信想要彻底除了这后患,他能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十几年,这些手段说不定早用了不是一回两回。

    不说杨永信密令那县尉对付张小德,先看许中医带了逍遥子师徒二人,去找廖凡心商议方便银子的事情。

    廖家宅子离这路程不远,相距也就一袋烟的功夫,这会他也正在家中用饭,见是他们三人,便高兴的邀请进屋同坐。

    逍遥子说的明白,“廖施主,不知这杨县令是什么胃口呐?依贫道看,一无诏命,二来也没他什么把柄,如果不按他的价码喂饱,料他也是敷衍推诿,只怕是不肯出这个告示。但这件事,若没有官府的通告,别人又怎会相信?”

    许中医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这些坐官衙的,都是些喂不饱的虎狼。我当初想谋份差事,就是瞧不惯他们的吃相难看,一气之下回了银杏村。”

    廖凡心听了却并不意外,他笑道,“道长先随便用些酒菜,这倒是廖某疏忽了。今早已准备的齐整,正想给道长送过去。”

    “噔噔噔噔”,廖凡心转身走上楼,不一会就端下来个小木盘,里面堆着沉甸甸、亮闪闪的银元宝,直把人晃的眼晕。

    他把那盘银元宝放在桌上,“这里是二十亩菜园的收成,白银五十两。”

    逍遥子叹了口气,让廖凡心找个包袱,将那些银元宝都倒在里面包起来。众人简单吃了一些饭食,逍遥子便提着包袱,折返去了杨永信的家里。

    也是见缝插针般凑巧,他们从杨永信那里离开时,张小德恰好赶到,那县尉领了密令才走,逍遥子他们又刚好返回来。

    杨县令在屋子里心神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看到逍遥子,心里才踏实一些。他这回明显热情许多,招呼着几人快坐。

    逍遥子顺手把那包袱放在矮炕上,轻描淡写的说道,“杨县令,这是廖施主再三恳请带过来一些土产,以感谢杨县令愿意为其做主,还望笑纳。”

    “嗨嗨,诸位这就有些见外了啊,本官既然管辖此处,那必然是恪尽职守。”

    杨永信只用手捏了捏那包袱,就知道里面为何物。

第五十一章 深明大义昭雪

    杨永信欣喜之余,又面露难色的说道,“不过道长你也知道,不是在下不想尽心,杨某实在是官运坎坷。

    这些年,杨某任内突发多起变故,以致于辗转至此,为保住项上这颗人头,也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逍遥子点头道,“杨县令,妖族作乱,此乃劫数造化,实难测也,地方人力亦不可为,如此责怪也着实不该。”

    “谁说不是哩,道长。”杨永信把手用力往腿上拍,“道长你想,我若是再报上这尸毒的旧案子,纵使我杨某千张嘴,也甭想说的清啊。

    府尹大人怪罪下来,怎的我杨永信到了哪里,哪里就冒出来尸毒?府尹大人还不将我这头砍了去,图个干净?”

    花满城本以为带来了银子,就能给廖凡心讨个清白,没想到这杨县令不仅是没钱不办事,就是有钱也未必办事,这可如何是好?

    总不能再把这银子提回去吧?若不提回去,那廖掌柜那边又该如何说?

    许中医郁闷的看向逍遥子,不明白这杨县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逍遥子不动声色,他略一沉思,哈哈笑道,“杨县令,你这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依贫道看,你若还了廖施主清白,解开那桩悬案,不仅不是祸事,说不准还能因此转运,平步青云呐。”

    杨永信困惑不解的问道,“哦?愿闻道长高见。”

    逍遥子指点道,“杨县令所言不假,若是再报出尸毒之事,府尹必然动怒,但转折也正在此处,甚至可将往年旧事撇个干净。”

    “道长,您快快请讲,这又作何解?”杨永信大喜,若是真能把那些事情撇干净,那他的仕途之路就又出现了新转机。

    “杨县令,你且耐心听来。”逍遥子慢慢说道,“边界镇莫名出现尸毒,还有那怪物攻城,贫道怀疑是有歹人在暗中作乱。

    而这银杏山谷的事件更早,由此看,是那些歹人先来的此处,后去的边界镇。

    杨县令,你若是揭开了这些来龙去脉,在府尹那里不仅再无过错,不正是立了一功吗?”

    “妙!实在是妙啊!”杨永信喜出望外,由衷的赞道,“道长真乃神人也!如此一来,边界镇的那些事情就与本官无关,还揪出了此事的源头和那伙歹人。

    本官只需建言府尹大人追查下去,定然能水落石出。我杨某洗刷名声,立下功绩,也能扬眉吐气一番。”

    花满城也不禁对他师父佩服之至,本是被动到无解的局面,只消几句话就又重新占据主动。更是让那杨县令俯首帖耳,没了高高在上的架子。

    “道长既然给指了条明路,那杨某也就再没二话,这通告定然要出。”

    杨永信继而愤慨的说道,“没想到上任父母官竟然如此荒唐,把这偌大的阴谋算计在平民百姓的头上,让那廖凡心因此蒙冤十数年。

    要说这廖凡心还是廖凡尘的兄弟,本官自当为他主持公道。”

    逍遥子看杨永信时不时的往那包袱上瞅,他便往前一推,站起来说道,“既然杨县令深明大义,肯为廖施主沉冤昭雪,那贫道就告辞了。”

    杨永信也跟着站起来送至门口,“道长还请慢走,尽管回去等待消息即可。”

    第二天,果然在村头的告示牌上,张贴着盖有县衙大印的通告。

    上面说明了十六年前,在本县所辖境内发生的,轰动一时的廖氏饭庄毒肉事件疑点重重,本任杨县公正义使然,发觉此案乃是误判,遂决心再审。

    经查,该案证据不足,亦另有其因,乃是歹人作乱投毒所为。当初的结论实属牵强草率,今立即予以撤销,还本县居民廖凡心清白。

    这下银杏山谷的很多人都知道了真相,一时间议论纷纷,有骂当官的草菅人命的,也有夸赞杨县令明察秋毫的。

    廖凡心听说贴了告示,激动的领着全家,推了一桶好酒,来到银杏药房找逍遥子表达感谢,这又是一番客套不题。

    花满城瞅着周围没人,对逍遥子说道,“师父,这杨县令收了钱,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也不觉得害臊。”

    “他们这些当官的,惯用这种台上台下的伎俩,都是些手段罢了。”逍遥子笑道,“为师看出那杨县令表里不一,不像善类。等结了这事,咱们就去矿洞瞧瞧吧。”

    “嗯。”花满城刚说完,就有一人火烧了屁股般飞奔而来,他自称是杨县令派来的,要请神仙道长有要事相商。

    逍遥子有些意外,捉摸不定杨永信拿了银子,又来找他所为何事?莫不是嫌弃方便银子给的少了?

    他跟着那人来到杨永信的宅子,门还没进,就听里面有个妇人在哭哭啼啼,还有孩童嚎哭的声音。

    那人引逍遥子进屋,杨永信唉声叹气的坐在地上,那婆娘搂着个不过十岁的孩童哭不停。

    杨永信见逍遥子来了,眼睛顿时一亮,他就像那溺水的人捞到了救命稻草。逍遥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问他道,“杨县令,你这是...?”

    杨永信打发那娘俩到楼上去,他难为情的思来想去,最后才下定主意对逍遥子说道,“还请道长指条明路,救一救杨某。”

    “杨县令何出此言?”这让逍遥子更糊涂了。

    “唉,实不相瞒道长,边界镇的张财主您还记得吧?”杨永信颓丧的说道,“在那次妖怪攻城中,张财主不幸身故。我见他撇下孤儿寡母,本想加以照料,谁知张夫人又得病死了,她儿子张小德不告而别,多少年都没有音信。”

    逍遥子还是没明白杨永信为何说起这些,杨永信尴尬的干笑两声,“张财主那儿子张小德如今找回来了,我觉得蹊跷的很哩。”

    “哦?”

    杨永信怕逍遥子不相信,急匆匆的说道,“道长你想,当初他一个半大小子说走就走,他能去哪里?五六年都不曾出现过,突然来我这里讨要祖产,都不知道他是人是鬼哩。”

    逍遥子捻着胡子,听到这般说,其中内情已是猜得七八分。他不咸不淡的说道,“也许那张小德自有一段机缘。既然如此,杨县令便让他继承了张家祖产就是。

    一来,张小德名正言顺,他也必然会对你感恩戴德。其二,也体现杨县令为民着想,留得个爱民名声。”

第五十二章 何为除魔卫道

    杨永信却苦起了脸,他连叹了几口气,“索性都给道长坦白了吧!都怪我杨永信一时糊涂,当初我见张小德不知所踪,以为他家的宅子成了无主之地。

    那时我为了自保,急需钱财孝敬御史,打通上下,便自作主张把张家的房产典了一千余两银子。这,这,唉!”

    “杨县令,你也是糊涂啊。”逍遥子一声叹息。

    杨永信涕泪直下,戚然说道,“要不说那张小德一身蹊跷,我本想让人监视他,谁知他本领高强,竟然害了几个官差。

    其中一个中了毒,全身火烧般的红,还捎回来张小德的口信,说他一个时辰之内就来取东西。”

    “他要取的,可是张家的祖产房契?”逍遥子有些疑惑,难道张小德学会了施毒术?

    “可那房契哪还在我手里,我怕他会更加怀恨在心,对我一家不利啊。”杨永信提出那包着五十两银元宝的包袱,“道长,您可要帮帮我啊,小勇还小哩。”

    逍遥子也想瞧瞧那张小德,就让杨永信不要急。他往那矮炕上一坐,说道,“贫道在这里等着就是。”

    “杨县令,我不负约定而来,希望你也遵守承诺才好。”

    门外的一声叫喊,唬的那杨永信面容失色。如果张小德连县尉都敢杀,那他这个身为正主的县令,又有何不可?

    屋里的杨永信不敢吱声,屋外的张小德便自个推门走进来。和他昨天来时不同的是,这次他手里多了一把降魔剑,脖颈下面也挂着一条凤凰明珠。

    张小德猛然看到逍遥子也坐在屋里,他阴森森的笑起来,“我说杨县令怎么忽然指使了人去伏击我,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只是不知道,口口声声救死扶伤的神仙道长,怎的成为此人的看家护院?”

    “张小施主,贫道是有事而来,并非什么看家护院。”

    逍遥子没理会张小德的言语讥讽,他淡淡说道,“贫道听说了边界镇的变故,对张财主的不幸遇难也感到惋惜。

    我看你这身打扮已成为了一名修行者,还望你志存高远,将除魔卫道视为己任。”

    不听这话尚好,张小德听了以后,心中的火气登时蹿起三丈高。他扬起手中的降魔剑答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请道长稍作避让,莫溅上了此人污血。

    容我今日先做完这件除魔卫道的事,杀了这披着人皮的狗官,解救一方百姓。”

    杨永信看到那把降魔上还隐隐的粘着血迹,几乎被吓破了胆。他苦苦哀求着,说一定会想办法还给张小德的祖宅房契。

    至于那县尉之死,亦不追究。过后他会禀告府尹,就说县尉一行遭遇山匪强人而殉职,争取个嘉奖抚恤罢了。

    逍遥子见杨永信仍有隐瞒,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但他还是劝解张小德道,“张小施主,除魔卫道是对妖族异类,并非人族自相残杀。

    再说无妄杀戮有违天和,有损修行。既然你只想讨回祖产,那不如就给杨县令个期限,让他筹得银子把张家老宅赎回来。”

    “对,对对,道长所言极是。贤侄啊,我,我一定照办,一定办。”杨永信胆战心惊,就差把头磕在地上。

    张小德冷笑道,“你这话要是放在昨日,我定然应允,奈何你这狗官人面兽心,两面三刀,背地里竟然想谋害于我!

    若我没学得些本领,岂不随我爹娘后尘,冤死了去!今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怨恨!”

    张小德转身对逍遥子说道,“神仙道长,我张小德纵然算不得好人,但我也听从师父的教诲,知道江湖的规矩。

    我前两日来,没动他杨永信分毫,只为讨要我家祖宅。其余店铺,我张小德没用,自认倒霉就是。

    但这狗官见我找上门来,就想绝了后患,他竟然指使多人想把我在荒地里截杀!所幸我有所防备,那几人都被料理了,只可惜一个弟兄伤重不治。

    道长提到除魔卫道只对妖族,张小德深不以为然!这人做起恶来,比那妖怪更甚,妖怪害人不过夺其性命,这人作恶,不但要命,更要贪财!

    这种魔不除,还说什么除魔卫道?卫的又是什么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张小德在罗刹门耳濡目染,已经让其心性大变,若是别人,张小德也不会费这么多口舌,大不了一起杀了。

    他只是忌惮于逍遥子的战力,如果逍遥子执意出手,不光会阻挠他的计划,能不能脱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盖闻善摄生者,路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逍遥子感受到张小德的怨念极深,带着些许魔性,便给他说了这番道理。厚爱生命,心怀善念,达无我真人境,就能天地护佑,猛兽不遇,兵刃不加,超脱生死执念。

    但此时的张小德根本听不进去,他举起降魔,遥遥指向杨永信,“化境真仙与我张小德无缘,我还活着,就是为了讨回张家的公道!

    姓杨的,你假仁假义,虚伪至极!标榜着正义爱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自个最清楚!我是真恶,那你就是伪善!”

    杨永信心想连县尉都敌不过他,就算叫来别人也是无用,再说现在又能到哪里去叫人,他几步躲到逍遥子的身后,不停的喊道,“贤侄,贤侄,你且听我说。”

    逍遥子对杨永信也无好感,但又不能见他死在这里,就缓缓说道,“张小施主,回头是岸啊。杨县令既然已经认错悔改,何不给他一次机会?

    你看他尚有幼子,再者,他的身份还是府县官吏,你可都想过?不知你师父是何人?”

    逍遥子最后那句话动摇了张小德,他并不在乎什么幼不幼子,他年纪小时,别人可曾在乎过他?张小德想到的是,今日若动了杨永信,这老道士必然不会放他走,那就有大麻烦。

    不仅是他自己麻烦,还可能给他师父,给罗刹门带来麻烦。比起什么官府衙门和江湖规矩,如果暴露了罗刹门,大头领、二头领的手段才是让他顾虑,让他恐惧的原因。

    张小德极力压制住心头的怨恨,他朝逍遥子一拱手,说道,“今日恭听道长真理,实在是小德的福气。

    但张家祖宅是我母亲的遗愿,无论如何都要收回来的,那我就等下次再讨饶杨县令了,告辞!”

第五十三章 黑衣怪人放毒

    杨永信解了燃眉之急,忙不迭的应承道,“哎,哎,贤侄,我一定给你赎回来,你下次过来就好。”

    逍遥子见他们两人化解冤结,达成了协议。虽然张小德不愿透露师从何人,逍遥子的时间也是紧迫,也就放他离去,没有过多去想。

    张小德带着那名瘦随从匆忙离开,那人问道,“张老大,就这么走了?”

    “还能怎样?那老道是个高手,咱们打不过。”张小德无奈的说道,“下次再找机会吧。”

    那瘦随从又问道,“张老大,你说大头领得到了那枚手镯可是真的?等凑得完整,天下大乱,圣尊降临,我们是不是也能混个官职当当?”

    张小德急忙瞅向四周,埋怨道,“你小声点,被人听到了,别说当官,你这颗蛇头还在不在都很难说,快走。”

    一胖一瘦的两道身影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了。

    杨永信感激逍遥子出手救命,把那五十两银子给廖凡心退还回来。旧案沉冤昭雪,廖凡心举家欢喜,终于可以抬头挺胸的返回边界镇。

    过了月余,廖凡心的春菜大获丰收,赚了不少银子,他带着家眷返乡祭祖,购屋产,购农田,很是风光了一番,这皆是后话。

    花满城跟着师父逍遥子在银杏山谷停留了两三天,便动身前往比奇矿坑。他们还要去采集更多的龙骨返回白日门,一旦确认了辛掌门的配方稳定有效,就可以大批量的生产配制。

    黄药师这边为了解决配制太阳水的原料问题,也是绞尽了脑汁,但始终没能找到更好的替代配方。

    在他心烦意乱之际,许中医想起一位有名的刘老中医,说此人曾因制出许多奇妙的神水而名噪一时。要是能找到刘老中医,凭他的本事,起码能出个主意。

    “刘紫霄?据说他失踪已久,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此人。”逍遥子和黄药师听过刘老中医,但他如今下落不明,看来这替代配方一时半会难以解决。

    许中医找来一个细颈琉璃瓶,装进去一些药汤,他说道,“逍遥师兄,要不这样吧。你们带着这瓶半成品,要是能打听到刘老中医,就让他看一看,是否有其他药材能替代。

    要是寻他不着,那也是天意使然,再慢慢收集食人花原料吧。”

    “嗯,也只能先如此。”逍遥子点头同意。花满城便把许中医的那瓶药水小心包好,放入包裹里。

    逍遥子又说道,“日程紧凑,我们去采些龙骨,然后直接回比奇,不再返回银杏山谷了。许师弟,黄老弟,咱们就此辞别吧。”

    “一路多多保重。”许中医和黄药师向逍遥子拱手说道,两人又一直送出去很远。

    花满城正值猛长个的时候,那布鞋前头又被顶破,大拇脚趾调皮的露了出来。逍遥子直说他人不大脚倒是不小,最好穿双铁鞋。

    逍遥子话虽这么说,还是到银杏村的高家服装店挑了一双新布鞋,又借了针线把那双破的缝补起来备用。

    师徒两人一路往北,过了金甲卫士和箭塔就是出了银杏村,再沿着东山脚走了多半天的路程,左手边出现一片巨大的农田和菜园。

    这片农田究竟有多大呢?恐怕谁也估算不出,一眼望不到头,少说也有几千亩,被接连不断的木栅栏围成一圈,还有几处木头搭建的亭子,驻守着许多负责看管的村民和军士。

    花满城从旁边走过,远远的看去那农田大体分作四块,分布的倒也匀称。中间有道路相连,还有座高高的瞭望台子,靠近栅栏边缘的零碎地块,则搭起木架用作种菜。

    花满城感慨的说道,“师父,这片田地可真够大的,这得产出多少粮食?”

    “哈哈,这块良田可能是玛法大陆最大的喽,所以银杏山谷虽然偏远,人口也有不少。”逍遥子望向那片农田,意味深长的说道,“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播好了种子,秋天就能有个好的收成。”

    “师父,许师叔厉不厉害?那廖凡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花满城并不知道其中原委,他路上也是无聊,就好奇的问道,“一凡还在这里得到过祈福项链,他倒是运气好。”

    逍遥子告诉他,许中医的名字叫做许策,他本就是银杏山谷人氏,后来加入修行,成了郭殿方师叔的弟子。

    二十多年前,许策学成后离开了白日门学院,他想要博一番功名,但像他这样没钱没势的背景,哪会那么容易?

    再说许策那不经世故的脾性,钻研东西是把好手,但在与人交际上,实在是为难他了。如此折腾了几年,他一事无成不说,也总被人排挤,过的很是失意。

    许策在心灰意冷下干脆回了银杏村,他与黄药师是发小挚友,黄药师家里经营着祖传的药房,他便在那里做起了大夫,给人瞧病之余,研究各种药典经书,倒也找到了他的乐趣。

    许策的战力不俗,祈福项链是银杏山谷的镇村之宝,原本就挂在那棵大银杏树上,极少有人知晓。

    有一年不知被谁认了出来,那人试图盗走祈福项链,幸亏被许策拦截下来,他怕再有人惦记盗取,便代为保管那祈福项链,后来借给黄药师的儿子黄飞龙当作护身符。

    黄飞龙顺利考上了武举人,还留在王城飞天武馆做教头。一凡前些年试图寻找祈福项链,许中医便又让黄飞龙把那项链转赠给一凡。

    “原来是这样。”

    逍遥子还给花满城说起廖凡心的事情,“那是十六年前,一个武功极高的黑衣怪人,跑到银杏山谷散播尸毒,这事又恰巧发生在廖凡心的饭庄里。

    当时的县令怕影响仕途,就把这案子压下来,扣在了无辜的廖凡心头上。

    我追踪那黑衣怪人反被他打伤,是你二师兄王根基的母亲救我一命。后来我在银杏村养好伤,返回去找她谢恩,也因此收下王根基。

    等我们再回到银杏山谷,许策竟然找到了破解尸毒的方子,这才在边界镇救了陈大山一命。

    一凡来银杏山谷时,受到同乡廖凡心的盛情招待,许诺帮他查清冤屈,其实我是知道此事的,帮他昭雪也是应该。

    这人蒙受十几年污名还能如此乐观,也当真是条汉子。”

第五十四章 蹊跷比奇肉铺

    花满城又问道,“师父,那姓杨的县令又找你做什么?之前他在边界镇就假惺惺的,我最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了。”

    “天下这么大,什么人没有呐。”逍遥子感慨的说道,“做官的那些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德性?

    君子如水,小人如油,他若不圆滑,恐怕也就不是杨县令了。他前些年在边界镇贪了张财主的家产,是张财主的儿子张小德前来讨要。”

    “张小德?”花满城纳闷起来,“我听一凡说起过这名字,他能斗的过杨县令?”

    逍遥子停下了脚步,“不知那张小德遇上什么机遇,他也成了一名道士修行者。只是我隐隐感觉他身上带着些邪气,要不是咱们时间紧,我还真想好生问询他。”

    “师父,我还想起来南海大营的定远将军云飞扬,他竟然也是白日门学院的呢,我那对道德戒指就是他给的。”

    逍遥子笑道,“哈哈,这云飞扬我也是知道的,此人也是郭师叔的徒弟。他能做到一方大员,也是官运亨通了。”

    “郭师叔祖当真了不起。”

    师徒两人边走边聊,向着比奇矿区走去。

    比奇王城暖阳当照,水美酒店里来了不少的客人,账房叶先生发现之前送肉的焦屠户迟迟没来补充,酒店的存货已经不多。

    叶先生便差一凡和店伙计季风临时去比奇肉铺买上几十斤回来备用。

    一凡和季风两人赶到肉铺,只见外面那女掌柜从案板上拖过来一大块肉问道,“两位小哥,你们看这肉如何?”

    采购这类东西,季风比一凡更熟悉。他先看了看那块肉的色泽,趴在上面闻了闻气味,又伸出手指往那肉上一摁,便说道,“颜色发暗,且无弹性,这肉都不知摆几天了吧?我们要些新鲜的。”

    “看你这小哥说的,这里都是新鲜的呐,能给唐掌柜差的?”女掌柜认识他们。但见季风不点头,她无奈的往楼上指,“进去选吧,我表姐那有今早现杀的,保证满意。”

    他们两个转到另一边,从堆着七八个木桶的大门走进去,里面摆着好几个案板和架子,或堆着,或挂着许多鲜肉。

    墙角有张桌子,上面放着账簿,还摆着一副没写完的字帖,墙上也挂着一副裱好的字匾,一个虎背熊腰的妇女正站在那里临摹字画。

    另一边靠着墙是个两层的宽木架,几个木桶和瓷缸里扔着一些下货,更让他们两个惊奇的是,最里面的角落里挂着一张虎皮。

    那妇女听见有人,慌忙放下毛笔,抓起一把斩骨刀。一凡觉得有点古怪,都说屠户干的都是粗活,没想到她有这样的雅兴呢。

    那妇女围着一条满是血污的油腻围裙,看见一凡和季风也不说话,只抡起手中的斩骨刀,“咔咔”的剁着木墩上的骨头。

    见他们还站在那,她转过头来大声叫道,“这里不能随便进,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要买点新鲜的的肉,是外面掌柜叫我们进来的。”一凡见她凶的很,赶紧解释。那妇女把刀一扔,掀起围裙擦了擦手,问道,“是我表妹让你们进来的?”

    季风在旁边说道,“金掌柜,这还能哄你?”

    “那你们想要买点什么肉?”金掌柜指了指身后,“这些是鹿肉,那桌上的是鸡肉,这里还有些上好的羊肉。”

    “就各要二十斤鹿肉和羊肉吧。”

    金掌柜很快就包好了肉,季风把它们费力的提起来。他让一凡留下算钱,自己先赶回去,莫让叶先生等的急。

    一凡给金掌柜算清了肉钱刚要出门,差点和外面想进来那人撞个满怀。那人受到了惊吓,怔怔的看着一凡,忽然幽怨的冒出一句,“你想和我说说话吗?”

    “表妹,表妹!”金掌柜急忙跑过来,扶着她坐下,又让一凡帮忙端来碗凉水,就听她叹道,“唉,这疯病又犯了!”

    一凡依稀记得多年前见这女人发过一次病,当时还让他很心慌。一凡关心的问道,“她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金掌柜摆摆手,“不用,一会就好了,我这表妹也是个命苦的人啊。”

    这话引起了一凡的好奇,就问这是什么疯病?金掌柜分拣那些肉和骨头也是累了,就当找个人说话解闷,她这话匣子一打开也是十分的健谈。

    金掌柜说道,“这话说给别人都没人信,我这表妹是被人诅咒了。”

    “啊?”

    金掌柜接着说道,“奴家叫做金洛月,她是我表妹蜀汉氏,本是盟重省的大户人家,和许多富贵小姐都是好姐妹。

    很多年前,表妹随了姑丈来比奇探亲,碰到一个叫石禹的年轻人,那石禹我也见过,不过是个穷书生而已,却不知道哪里迷住了她。

    后来两人山盟海誓,许下厮守承诺,石禹为了向表妹表明不渝之心,还把他家里祖传的一条项链偷了出来,给她当作定情信物呐。

    那条墨绿色的项链我也见过,就像是一串绿藤编成的,中间坠着一颗硕大的红玛瑙,非常漂亮,他家最值钱的可能也就这东西吧。

    可这事出也出在这条项链上,表妹有次戴着那项链出门向姐妹炫耀,谁知半路上就被个怪人看中了,非要出大价钱买走。

    若是别的珠宝首饰,卖了也就卖了,但这项链是石禹的定情信物,表妹怎么肯卖呐?不管那怪人给多少银子,表妹都一口拒绝。

    就在那天夜里,有个蒙面人潜入表妹的房间,强行夺走了那条项链。表妹说还出现了一大团毛茸茸的东西,给她种下恶毒的诅咒。

    从此表妹和石禹永不能相见,他们的至亲也会遭受厄运,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也将各自分离不能相聚,承受着无尽的孤寂。”

    “竟然还有这么歹毒的妖术?”一凡听了十分震惊,“仅仅为了一串项链就下此毒手,这些人到底有多猖狂?”

    “谁说不是呢?唉,你看看,好好的人,就成了这样。”金掌柜看着身边不断傻笑的蜀汉氏,感慨道,“我这表妹受到惊吓,就变的有些不正常,但她说的话哪有人相信?

    她的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作,然后就胡言乱语,还向人索要鹿肉,好给那石禹做饭菜。药汤吃了无数都不管用,好在这两年变轻了,发作的次数也少许多。

    我以为能好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医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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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介绍:
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
边界镇爆发尸毒,逍遥子逆天改命!
一凡本是普通人,如何踏上修行路?
玛法,杀机四伏…
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