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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区凤     傲世英侠传txt下载     傲世英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六章 惊变(二)

    牧晨三处丹田真气渐长,彼此连成一线,心念微动,体内真气瞬息之间散于四肢百骸,乐寅坤只觉一股奇强真气猛然自左臂处袭遍周身,抑制不住暴退数步口吐鲜血,整个人萎靡不振。

    围观各派暗松口气,相较于无忧谷乐寅坤江湖各派大多盼着牧晨能够获胜,一来牧晨平日素行侠义且武功又高,二来乐寅坤所使邪门武功自身身份极为可疑,无忧谷众人心中暗叹,不知该喜该忧。

    力生机眼含欣赏望了一眼牧晨,环视众人道,

    “诸位,这场比试无极宗牧掌门获胜.....若无人上擂台比武那无极宗牧掌门便是武林盟主了!”

    乐寅坤闻言,心中不甘,欲再上前大战三百回合,孰料方才运转周身真气忽觉丹田处传来阵阵剧痛,竟是受了不轻伤势,当下只得冷哼一声径自坐在一旁运功疗伤。

    围观各派面面相觑,心中大多有自知之明,不是牧晨一合之将,并未上前自讨没趣,无极宗与丐帮众人面露喜色,未料到牧晨如此轻易获得武林盟主之位,回想牧晨出身微末一路跌跌撞撞走来,不由得唏嘘感叹。

    少林派三大高僧伤势未愈不宜动武,况且即便完好如初,三人亦无丝毫把握取胜,普善大师双眸中闪现一抹无奈之色,在他想来,牧晨确是武林盟主不二人选,只是如今年岁较轻过刚易折,倘若再沉淀数年那是再好不过,念及至此,普善双手合十,低声唱了一声佛号。

    却在此时,变故骤生,江湖各派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残影落在演武场一把扣住乐寅坤头顶百会穴,朗声大笑道,

    “哈哈哈,果然是你!”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那人约莫四五十岁,身形高大挺拔,剑眉星目,长须美髯,英伟之中透着几分忧郁,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天魔宗宗主长鱼恨,在座江湖各派除牧晨等少数几人外,其余大多不识,不由得好奇打量来人。

    牧晨见到长鱼恨心中吃了一惊,未料到对方一直藏匿左近自己却未有丝毫发觉,看来此人武功又增强不少,长鱼恨似笑非笑望着牧晨,冷然道,

    “嘿嘿,本座谢谢牧掌门送了份大礼!”

    长鱼恨话刚说完,倏而自掌心生出一股奇强吸力,乐寅坤动也不能动,只觉浑身真气立时顺着对方手掌倾泻而出,乐寅坤骇了一跳,不顾一切运转体内真气拼命挣扎,孰料他越是挣扎体内真气外泄得越发快了,乐寅坤心中慌乱想要开口求救亦是不能。

    牧晨见长鱼恨当众吸人内力,不由得心中一突,若是教他得逞岂非是天下无敌,正欲出手阻拦,忽听得一声厉喝道,

    “住手!”

    话音刚落,无忧谷三人挺剑刺向长鱼恨周身要害,三人虽不齿乐寅坤作为,但是毕竟多年同门情义怎能眼睁睁望着他遭人杀害,长鱼恨袍袖轻拂,一股沛然劲气急速掠出将欧阳惜若三人震飞数丈,嘴角纷纷溢出鲜血。

    牧晨见势,一把摄住插在地面无邪剑,环视江湖各派朗声道,

    “诸位小心了,他便是天魔宗宗主!”

    牧晨话刚说完,身形微晃,脚踩《千蝠幻影身》闪身欺近长鱼恨,长鱼恨早有所料左手抓住乐寅坤手臂,右手仍然按在他头顶百会穴提着乐寅坤躲在一旁,牧晨挥舞无邪剑在后紧追,长鱼恨绕着演武场一边左躲右闪,一边继续吸取乐寅坤体内真气,牧晨《千蝠幻影身》虽快,也仅仅与长鱼恨拼了个旗鼓相当。

    江湖各派听得牧晨话语,相顾骇然,眼瞧得长鱼恨以无上魔功吸取乐寅坤内力多时,不禁心中焦急,脚尖急点起身去追长鱼恨。

    恰在此时,变故再生,逍遥宫,霸刀门,长乐教等诸多门派同时发难杀向身旁武林同道,其余门派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始一动手便折损八名高手。

    力生机等人面色陡变,未料到天魔宗如此深谋远虑,接连几次计谋使得原本处于劣势的天魔宗顷刻间占得上风,众人只道天魔宗未寻出魔门舍利前不敢兴师动众与天下武林为敌,却无论如何料想不到,那无忧谷乐寅坤得了魔门舍利传承,便相当于是人形魔门舍利,长鱼恨只需吸取乐寅坤功力便能突破桎梏。

    那日九岭山一役乐寅坤大显神通,长鱼恨便派高手暗中跟在乐寅坤左右,直到乐寅坤进入无忧谷天魔宗才得知那蒙面高手真实身份,彼时长鱼恨并无把握取胜,因而迟迟未曾动手,于是派人打探乐寅坤底细,却意外得知乐寅坤与牧晨,吴语静之间关系,便想出借刀杀人坐山关虎斗......

    牧晨追了许久仍旧追之不上,又见天魔宗奸细杀了许多江湖高手,不禁暗自焦急,当下顾不得许多,暗自运转‘心火燎原’秘法,脚下速度陡增,顷刻间便只距长鱼恨不足数尺距离。

    牧晨真气灌注剑身,右手连抖,接连劈出数道惊天剑气,封死长鱼恨前后左右退路,长鱼恨见剑气势大不敢硬接,忽然将枯瘦如材的乐寅坤丢在一旁,身形微纵跃在半空仰天发出一声轻啸,啸声夹杂着浑厚内力,江湖各派忽觉浑身一震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长鱼恨身在半空睥睨下方群雄,凛然道,

    “今日本座便要血洗武圣山庄,顺我者昌,逆我者王,杀!”

    长鱼恨话音刚落,身形微晃,瞬息欺近牧晨,牧晨只觉眼前一花,长鱼恨已然一掌向他面门拍来,牧晨身形连向右横移,险之又险避过一掌,同时无邪剑猛然掷向长鱼恨,长鱼恨袍袖轻拂荡开无邪剑剑身,孰料牧晨隔空摄住无邪剑剑柄又毫无章法斜刺一剑,而后脚踩《千蝠幻影身》化作数道残影一齐袭向长鱼恨。

    长鱼恨脚尖轻点,身形翻转跃在半空,同时头下脚上一连拍出数掌直取牧晨头顶百会穴,牧晨见势,连纵身跃在半空,同时右脚脚尖点在左脚脚面,左脚脚尖点在右脚脚面,仍是脚踩《千蝠幻影身》化作数道残影挺剑杀向长鱼恨。

    长鱼恨冷哼一声,翻身落回地面,孰料牧晨身影紧随而至,长鱼恨双掌连拍数掌,一道道阴柔劲气闪电般袭向牧晨周身,牧晨只觉自身仿佛深入泥沼举步为艰,不由得骇了一跳。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惊变()

    牧晨松手将无邪剑丢落地面,左手缓缓划个半圆,右掌掌劲忽吞忽吐打出一招《九霄神掌》第六式‘施云布雨’猛然按向长鱼恨掌劲,这一招刚柔相济,打在四周阴柔劲气上立时将其平推出数尺距离,牧晨趁此良机脚尖轻点纵身跃出圈外。

    长鱼恨吃了一惊,不想牧晨顷刻间便从《天魔秘典》一招‘泥足深陷’中脱困而出,不待牧晨身形站稳,长鱼恨双臂外圈,掌劲吞吐,拍出一道无形劲气袭向牧晨,牧晨人在半空,身形陡然翻转,顺势拍出一招《九霄神掌》第五式‘九霄龙吟’,双方掌劲相交,却未发出丝毫异响,牧晨只觉一股暴戾之气侵入心神,忍不住心头烦躁充满杀戮之意,忽而牧晨胸前六角铜牌光华一闪而逝,丝丝冰凉之意刺激牧晨心神陡地恢复清醒。

    长鱼恨双眸闪出一丝诧异之色,这一招‘魔由心生’乃是《天魔秘典》厉害招数,可以惑人心神,未料到竟也奈何不得对方丝毫,长鱼恨见势,心中冷哼,身形微晃闪身欺近牧晨周身,举掌拍向牧晨胸口膻中穴。

    牧晨只觉眼前一花,未及反应,对方掌劲已距自身不足半尺,紧要关头,牧晨双脚交错,脚踩《千蝠幻影身》身形贴地倒退,长鱼恨一掌拍在空处,右掌如影随行,牧晨忽觉后背生寒,本能向右斜移数步,避开身后霸刀门高手一击,与此同时长鱼恨掌劲紧随而至与刀锋撞在一处,长鱼恨收招不及侧身避过刀锋,一掌将那名高手打得抛飞许远方才倒地身亡。

    牧晨见势,趁着长鱼恨旧招已老新招未生之际,右掌倏而拍向长鱼恨面门,长鱼恨心中早有所料,左掌外翻迎向牧晨掌劲,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牧晨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身形抑制不住暴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显是受了不轻伤势,反观长鱼恨只是晃了一晃便即站稳,整个人安然无恙。

    牧晨心中吃了一惊,未料到知命境高手如此难缠,原本以为自己使用秘法能与知命境高手勉强一战,却不想自己低估了知命境界实力,如今看来,若是双方硬碰硬,只怕十招之内自己不死也得重伤,念及至此,牧晨不禁生出隐忧,只怕今日江湖各派无一能够幸免。

    “看来只能仗着轻功身法游斗,伺机而动……”

    牧晨心中主意已定,当下双脚交错,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一边仗着《千蝠幻影身》与长鱼恨游斗,一边瞥向其余战圈,但见数丈外少林派三大高僧力战长乐教,霸刀门五名高手,少林方丈普法与普善二人乃是归藏境修为,虽然伤势未愈也并非寻常高手能敌,此时生死存亡之际,二人也顾不得胸前崩裂的伤口,以一敌二与两派高手战在一处。

    少林派不愧为武林泰山北斗,武学底蕴深厚,三名高僧各使一部少林绝学迫得敌人不住后退,普善双手作拈花之状,刚柔并济的‘拈花指’指力隔空虚点,逼得对手连连躲闪,普法方丈《易筋经》武功早已炉火纯青,浑厚内力连绵不绝,罗汉堂首座普光大师少林‘龙爪手’使得虎虎生风,虽然霸刀门刀法刚猛霸道,也不及普光大师徒手与之拆招。

    另一旁尹仲秋等无极宗三人与逍遥宫三人斗得难解难分,徐凤自习得《无量神功》以来武功大进,加之牧晨传授当世一等一剑法绝学《傲剑决》,徐凤虽然初学,但手中长剑劈扫截刺,与逍遥宫一名长老斗了数十回合仍不分胜负。

    周希曼右手银河剑大开大合,《星辰剑法》源自武祖遗迹《兵术图刻》,虽不及牧晨《傲剑决》也差不多少,与《无极十三剑》,《沧海云剑》相比也不遑多让,况且周希曼乃是摩尼教圣女,得到教主亲传《天旋**》,《天旋**》与《星辰剑法》相配合,即便对手武功高她一筹周希曼也能占得上风,一时间迫得逍遥宫另一名长老只有招架之功。

    尹仲秋与逍遥宫李遥斗得正酣,《逍遥七绝掌》不愧为逍遥宫镇派绝学,掌影施展开来重重叠叠且能迷惑心神,尹仲秋仗着长剑之利也是渐渐处于下风,好在他习得牧晨《九霄神掌》两式掌法,危急关头,仗之足以保命,李遥也只得徒呼奈何。

    无忧谷吴语静三人皆是化神境界高手,三人手中长剑迅若奔雷,剑光重重,《绝情剑》一招一式施展开来,与天山派三名高手斗得不相上下。

    丐帮帮主庄义方与其余两名弟子武功低微,不足以应付对方高手攻势,然则龙头长老齐中修乃是化神境界圆满修为一人足以护住庄义方三人暂时无碍。

    双方人马斗得正酣,却在此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演武场上忽而多了数道人影,双方各自斜瞥一眼,只见为首一人乃是一名年逾古稀老者,老者形容枯犒,双目却炯炯有神,牧晨当年与那老者有过一面之缘,识出他正是当年武圣山庄守经人,曾经将武圣山庄镇派绝学《七式擒拿法》赠予牧晨,因而牧晨对其印象颇深,

    老者身后紧随着三名手持长剑中年男子,牧晨倒未曾见过,想是武圣山庄隐藏高手,武圣山庄一方人马暗松口气,只见那守经老者右手掐作剑诀,双手连点,每走一步便杀一名天魔宗奸细,待走到演武场垓心已然杀了十数人,其余三名中年男子手持三尺长剑,剑身翻转刺,点,撩,转,又有数名敌手中剑倒地。

    长鱼恨见己方人马顷刻间损失小半,不由得冷哼一声,前冲身形骤顿,运转功力仰天长啸,啸声中夹杂着浑厚内力经久不衰,双方众人连忙双手捂住耳朵运功抵御,长鱼恨啸声落后不久,忽而自院墙外翻身跃进十数名天魔宗高手,为首三人中其中一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实是世间难得美男子,正是昔日多情公子李生花。

    李生花嘴角微翘,俊美的脸颊满是邪魅之气,李生花身侧不远紧随着一袭枣红襦裙年轻女子,那女子身段曼妙,肤色白里透红,原本清丽的俏脸眉宇间多了一丝媚态,正是夜明师妹柳飞烟。

第四百六十八章 惨败

    李生花右侧并排行来两名天魔宗高手,其中一人约莫五六十岁,面黄肌瘦,头顶上光秃秃一片,只余鬓角两边飘散着几缕白发,乃是天魔宗护法聂仓,牧晨倒是首次见面,另一人年余古稀,身材高瘦,正是天魔宗坛主卓易客。

    三大归藏境高手引着十余名属下杀到演武场,李生花身形微晃,闪身欺近少林派普善大师,双掌出招迅若奔雷瞬息罩住他胸腹诸多大穴,普善见敌方势大,心神微凛,丝毫不敢怠慢,手上招式陡变,左右两掌外圈,掌到半途化作两掌,两掌化作四掌,正是少林绝学《八臂如来》,普善虽受了不轻伤势,竟也与李生花斗得不相上下。

    聂仓脚尖轻点,双爪交错,一道道无形爪劲封住守经人周身各处大穴,守经人不闪不避,手脚并用,掌爪变幻,《七式擒拿法》使将出来与聂仓拆得难解难分。

    卓易客双掌齐施,《天魔碎心掌》使得虎虎生风,普法方丈只觉自双臂处传来一股奇强阴柔劲气,瞬息袭遍周身,普法方丈心神微凛,连忙运转《易筋经》神功驱散体内真气,好在《易筋经》能够洗精伐髓,经脉较之旁人坚韧许多,若是换了寻常人,只怕拆不多久便难以消受。

    其余十余名天魔宗高手见状,纷纷杀向武圣山庄一方人马,江湖各派斗了许久,体内真气多少有所消耗,而天魔宗高手乃是方才加入战圈的生力军,此消彼长之下渐渐处于下风。

    牧晨收回目光,心头微沉,一边与长鱼恨周旋,一边苦思应对之策,长鱼恨见久攻不下,心中早已不耐,身形微晃,闪身闯进武圣山庄一方人马之中,双掌交错,一掌掌杀向左近敌人,犹如虎入狼群一般,江湖各派无一能撄其锋芒,顷刻间便有三名高手中掌身亡。

    牧晨见势,一把摄住掉落地面无邪剑,急速杀向长鱼恨后心要害,长鱼恨生出警觉,左臂外圈荡开无邪剑剑身,转身右掌猛然按向牧晨面门,牧晨双脚交错,脚踩《千蝠幻影身》避在一旁,同时无邪剑顺势由下而上斜撩斩向长鱼恨右臂,长鱼恨不闪不避,右手曲指成爪一把摄住无邪剑剑身,牧晨运转周身真气奋力往回夺剑,孰料忽觉一股阴柔狠厉劲气袭遍周身,忍不住浑身一震喷出一口鲜血。

    这一招‘走火入魔’乃是《天魔秘典》厉害招数,犹如隔山打牛一般突袭敌手,教对方防不胜防,牧晨措手不及下中了一掌受了不轻伤势,连忙运转周身真气驱散体内残余阴柔劲气。

    长鱼恨一招得手,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右手抓住无邪剑剑身欺身而上,一招‘天魔降世’打向牧晨胸口膻中穴,紧要关头,牧晨左掌忽出打出一招《九霄神掌》第一式‘拨云见日’,双掌相交陡听得一声惊天巨响,牧晨只觉一股沛然之力自左臂袭遍周身,忍不住脏腑剧震伤上加伤,身形抑制不住退了三步。

    长鱼恨身形一颤退了一步,不由得心中暗惊,方才双掌相交忽觉一股奇强劲气撕裂自身掌劲,使得原有掌劲威势大减,若非如此,只怕牧晨不死也得重伤难治,长鱼恨曾听闻牧晨身怀绝世掌法,初时只道旁人言过其实,不想今日几次与之硬碰,果然所言非虚。

    《九霄神掌》虽然称的上当世掌法无双,然则牧晨二人功力相差悬殊,即便仗着《九霄神掌》也讨不到多大便宜,况且如今《九霄神掌》满打满算只得六式掌法,掌法不能融会贯通,圆融如意,难以发挥出应有威势,因而今日一败在所难免。

    长鱼恨凝望一眼牧晨,暗想这小家伙年纪轻轻身怀多个绝技,且其悟性极高,早晚必是天魔宗大患,今日趁他羽翼未丰留他不得,心中如此一想,长鱼恨双眸杀机毕露,双掌连拍,一招‘泥足深陷’使将出来,数道阴柔劲气袭向牧晨周身。

    牧晨见势,左掌掌劲忽吞忽吐打出一招《九霄神掌》第六式‘施云布雨’猛然按向长鱼恨掌劲,或许是受了不轻伤势,或许体内真气消耗过巨,牧晨这一掌打在周身阴柔劲气,竟是未能凑效。

    周希曼与天魔宗一名高手斗得正酣,斜眼望见牧晨情势危急,不由得心中暗急,长剑横扫荡开对方攻势,银河剑劈扫削刺逼退面前天魔宗高手一步步欺近牧晨,沿途只见武圣山庄一方人马所剩无几,除无极宗,少林派,丐帮,无忧谷,武圣山庄剩余十余人外,其余人大多力战身亡,演武场地面横七竖八满是各派尸体鲜血洒满演武场地面。

    周希曼走到半途,陡然听得砰的两声闷响,罗汉堂首座普光大师中招倒在地面,又走出两步远,丐帮两名弟子中剑身亡,只余齐中修拼死护着庄义方左躲右闪,周希曼顾不得许多,《天旋**》使将开来手中银河剑卸去天魔宗高手大多攻势冲出重围,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惨呼,无忧谷掌门欧阳惜若倒地身亡。

    牧晨见周希曼不顾一切冲杀而至,不由得心中焦急,左掌忽吞忽吐一连打出两招‘施云布雨’脱困而出,孰料却在此时,长鱼恨趁势一掌按向牧晨右胸乳中穴,牧晨仓促之下连忙出掌迎敌,陡觉一股巨力袭遍周身,忍不住五脏剧震抛飞丈许距离跌落在地萎靡不振。

    徐凤,周希曼,尹仲秋等见势心中一急,不顾一切挺剑上前救援,只是天魔宗高手封死众人去路,一时间脱身不得。

    恰在此时,双方人马陡听得一声厉喝,自大殿外闪身闯进一道人影,那人瞬息到了演武场撞开天魔宗众多高手一掌打向长鱼恨面门,长鱼恨吃了一惊,原本打向牧晨的右掌顺势迎向那人掌劲,双掌相交,陡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长鱼恨只觉全身一震,抑制不住退了两步,那人翻身落回地面退了数步方才站稳。

    牧晨心中暗喜,抬眼望去,只见那人是名鹤发童颜老者,老者身材高瘦,神气内敛,一袭白袍略显几分仙风道骨,正是云游归来的武圣山庄老庄主力化极。

第四百六十九章 突围

    力化极凝望着长鱼恨,长鱼恨也望着力化极,力化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声音沙哑道,

    “想不到,想不到…….”

    长鱼恨闻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悠悠开口道,

    “素闻武圣山庄老庄主功参造化,学究天人,实乃武林泰山北斗,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本座今日斗胆特来请老庄主赐教高招!”

    “嘿嘿……阁下此言实在是羞煞老夫,老夫微末武功岂敢与阁下相提并论,但是阁下今日血洗山庄,老夫唯有拼了老命奉陪到底!”

    力化极说完,转身望了一眼身后牧晨眼含欣赏道,

    “你很不错……速速带人突围!”

    牧晨听得此话,满脸关切道,

    “前辈,那你……”

    “少啰嗦,快走!”

    力化极说完,袍袖轻拂,一股柔和劲气推着牧晨抛飞数丈,长鱼恨见势也不阻拦,心知不杀了力化极今日终究不能得逞,当下唯有速战速决才是上策,如此一想,力化极潜运周身功力,左臂外圈右臂内圈,体内真气连绵不绝奔涌而出,一掌猛然拍向力化极心口。

    力化极双眸微凝,识破长鱼恨心中想法,当下也不与其硬碰,身形向右横移避开一掌,同时双手掐作剑诀,右手隔空一道剑气刺向长鱼恨胸口膻中穴,长鱼恨袍袖轻拂荡开凌厉剑指,力化极左手剑气已然袭向他面门,长鱼恨身形后仰避开无形剑气,同时一招‘魔由心生’打向力化极周身要害,力化极身形微侧避开掌劲,双手剑指交错一招招袭向长鱼恨胸腹要害,长鱼恨周身真气鼓荡,双臂袍袖轻拂化解力化极无形剑气。

    说时迟,那时快,力化极二人顷刻间拆得十数招,牧晨人在半空,强忍着全身剧痛,右手无邪剑轻抖,挽出数朵剑花纷纷逼退下方天魔宗高手攻势,转身抢到周希曼近前拉着她手向外突围。

    陡然间听得一声娇喝,吴语静替师父卢青花挡了一剑,孰料一名天魔宗高手趁机斩向吴语静右臂,吴语静师措不及防眼见右臂将被齐根斩断,不禁花容失色,却在此时,牧晨一招‘劈剑式’将那名天魔宗高手齐腰劈作两半,牧晨叮嘱一声,带着吴语静师徒一路奔袭。

    丈许外聂仓正与守经人拆得难解难分,眼见牧晨几人意欲逃跑,一招荡开守经人攻势同时探爪抓向周希曼脖颈要害,牧晨冷哼一声,无邪剑陡转削向聂仓右臂,聂仓连向右横移躲开一剑,牧晨趁机带着几人迎着刀光剑影又在不远处救下徐凤与尹仲秋。

    方才走出不远,只见数步之外普善与普法二人深陷重重危机,牧晨连忙双脚交错,脚踩《千蝠幻影身》化作数道残影六剑式齐出袭向聂仓卓易客与李生花等人,李生花与卓易客二人身为归藏境高手反应倒也不弱,见势不妙乱忙避在一旁,其余两名高手却是未能幸免,牧晨出手解了普善二人困局,嘴上急切道,

    “两位大师,快走!”

    牧晨说完,也不待二人搭话,挺剑左劈右斩杀出一条血路,身后周希曼等人且战且退紧随其后,眼见距离门口不远,众人忽觉眼前一花,李生花等三名归藏境高手翻身落在大殿门口,聂仓冷笑道,

    “今日谁也别想走!”

    “你们先走,我来拦住他们!”

    牧晨剑眉微皱,话刚说完,脚踩《千蝠幻影身》化作数道残影分头袭向李生花三人,李生花三人见势,纷纷出招荡开牧晨剑招攻势,双方身形颤了一颤,竟是拼了个旗鼓相当,若非牧晨已是强弩之末,这一击不说取了三人性命定然教他们身受重伤,可惜牧晨受伤之下功力大减能勉强与三人一战实属难得。

    周希曼与徐凤闻言,彼此对望一眼,动也未动,齐中修在旁劝道,

    “丫头,我们要相信他,我们不走反成了晨儿累赘,快走罢!”

    恰在此时,身后天魔宗高手袭来,周希曼银牙一咬,随着齐中修等人翻墙跃出大殿,吴语静满脸关切望了一眼,想了一想,终究转身紧随周希曼身后,聂仓脚尖轻点,右掌外翻拍吴语静后背灵台穴,牧晨见势,身形微晃挺剑刺向聂仓胸腹要害,聂仓不敢因小失大,连忙闪身避在一旁。

    牧晨向吴语静使了使眼色,吴语静双眸微红抢出大殿,牧晨挺剑阻住天魔宗众人去路,李生花三人对望一眼,彼此心领神会,随后聂仓带领几人翻墙去追周希曼众人。

    牧晨心中一急,脚尖轻点,提剑刺向聂仓几人后心要害,忽而眼前一花,李生花与卓易客二人分左右封住自己前后退路,一者拍向他脑际太阳穴,一者探爪抓向他咽喉要害,牧晨不敢丝毫怠慢,无邪剑剑身圆转拦腰斩向李生花二人。

    李生花二人脚尖轻点,身形倒纵数步远近,牧晨眼见聂仓等人去远,当下顾不得自身安危,再次运转‘心火燎原’秘法,浑身血气与真气融合为一功力瞬息暴涨,双脚交错,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留下满地残影,每道残影手中使一招《傲剑决》分头袭向李生花与卓易客众人,忽听得惨呼声此起彼伏,除李生花与柳飞烟被点穴道之外余者尽皆中剑倒地。

    牧晨身形骤然一顿,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一歪险些栽倒在地,勉强强咬舌尖保持清醒,提剑去与周希曼等人会合。

    牧晨方才走出百八十丈远,只见少林派普善大师浑身染血与聂仓斗得正酣,普善一边以《八臂如来》与聂仓对敌,一边大声嘱托道,

    “牧施主,请记住贫僧与你说过的话…….带他们快走!”

    牧晨暗自运转周身真气,本欲出手相助,孰料胸口膻中穴传来阵阵剧痛,见普善渐渐处于上风,当下只得作罢,朗声回道,

    “谨遵大师法旨!”

    牧晨说完,脚尖轻点,提剑沿着山下紧追而去,盏茶功夫不到,只见半山腰双方十数人斗得正酣。

第四百七十章 生离

    周希曼一行人大多受了不轻伤势,加之与天魔宗厮杀许久功力消耗大半,不说是强弩之末也好不多少,因而虽然整体实力较之天魔宗要高,却依然渐渐处于下风。

    牧晨身形微晃,脚踩《千蝠幻影身》挺剑袭向天魔宗众人咽喉要害,虽然未曾运转真气,但仗着《傲剑诀》精妙剑法且又是击向敌人要害部位,顷刻间便有三名天魔宗高手中剑身亡,一行人仗着人多势众两人合击一名天魔宗高手渐渐搬回劣势。

    牧晨双脚交错,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手起剑落又有两名天魔宗高手中剑倒地,众人压力骤减,只得片刻功夫便杀了剩余天魔宗高手。

    牧晨神情凝重扫了一眼众人道,

    “师父,方丈大师,未免教天魔宗一网打尽,不如我们分头突围,然后再设法通知宗门潜伏隐蔽,以待日后东山再起!”

    一行人闻言,暗自点头,普法方丈双手合十,唱了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牧掌门言之有理,事不宜迟,咱们速速分开来逃。”

    众人主意已定,当下分作三拨人马,牧晨带着无极宗三人往西南,少林派普法方丈与无忧谷吴语静师徒往东,守经人与丐帮齐中修师徒往南,三拨人拱手作别,各自分头突围。

    话分两头,且说长鱼恨见牧晨等人跑没了踪影,心中暗急,双掌交错连拍数掌,打出一招‘泥足深陷’,力化极只觉深入泥潭一般行动不能自如,连忙运转周身功力连拍数掌脱困而出,长鱼恨双掌掌心相对凝出一团阴冷暴戾真气,右掌猛然拍向力化极。

    力化极见势,身形向右横移避开对方攻势,孰料前脚方退,那团暴戾真气如影随行,力化极心中暗惊,连忙脚尖轻点,纵身跃在半空,不料那团暴戾真气自下而上袭向力化极腹部丹田,力化极见避无可避,运转周身真气双掌拍出一道无形劲气,陡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力化极五脏剧震受了不轻伤势。

    力化极翻身落回地面,忽觉一丝丝阴柔暴戾真气游遍四肢百骸,力化极面色微变,连忙运转周身真气驱散除体内阴柔劲气,孰料那阴柔暴戾劲气如同附骨之疽极难清除,却在此时,长鱼恨趁势再度拍出一团暴戾真气,袭向力化极面门。

    力化极双眸微凝,连忙身形后仰贴地滑向长鱼恨跟前,右脚脚尖点出踢向长鱼恨会**,长鱼恨右腿横摆挡下力化极攻势,片刻而已,那团暴戾真气紧随力化极而至,力化极右掌轻拍地面身形翻转避过一击,原本以为那团真气反应不及会撞上长鱼恨,岂料那团暴戾真气径自向上袭向力化极面门。

    力化极心中无奈,暗想今日怕是在劫难逃,即便是死,也不能教他好受,如此一想,力化极心念微动,燃烧体内真元,身形化作一道流星瞬息杀向长鱼恨,长鱼恨面色微变,连忙向右横移,孰料力化极拼命之下速度暴涨,长鱼恨后脚未退力化极前脚已至,陡然间砰的一声闷响,长鱼恨五脏剧震口吐鲜血,显然受了不轻伤势,力化极真元耗尽,原本的鹤发童颜迅速骨瘦如柴,一口气接不上来立时魂归九泉。

    长鱼恨望了一眼力化极,双眸中闪过一丝忌惮之意,也不作丝毫停留,转身奔向大殿门口,恰见李生花与柳飞烟站在门口动也不动,长鱼恨双手连点解了二人周身穴道,冷哼道,

    “废物,还不快追!”

    李生花与柳飞烟闻言,连忙躬身应是,长鱼恨说完,身形微晃,极速奔向山下,李生花二人紧随其后,三人跑出百八十丈,只见前方不远横陈着两具尸体,正是少林派普善大师与天魔宗聂仓。

    长鱼恨一路行来,见到折损许多天魔宗高手,不由得心中暗恨,想他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牧晨与普善两人,长鱼恨原本算到牧晨会与乐寅坤两虎相争必然两败俱伤,不想牧晨竟仍有余力,至于少林派他本以为以普善性情不会参加武林大会,孰料普善不仅来了而且竭力维护牧晨,长鱼恨于此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当即不再多想,脚尖急点奔向山下。

    牧晨四人一口气奔到山脚,牧晨身形顿了一顿,其余人见状纷纷停下脚步,牧晨扫了一眼周希曼等人道,

    “师叔,希曼,凤儿......我来引开他们,你们一路往西逃跑!”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芳心不由一紧,陡然娇喝道,

    “不成,要死一起死,要逃一起逃!”

    徐凤与尹仲秋闻言,在旁轻轻点头,牧晨见势,不由心中一暖,心想今生得如此知己夫复何求,这辈子能有两个红颜知己同生共死也算不枉此生,想到此处,脑中立时闪过与她们同生共死念头,忽而又想她们待我情深义重我越发不能教她们身处险境,况且大仇未报岂能全都慷慨赴死,念及至此,牧晨脸色一整,神情不怒自威,喝道,

    “胡闹,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周希曼难得见牧晨与她动怒,不由得神情微怔,心中又委屈又生气,还有一丝害怕,牧晨见她如此,心下没来由一软,脸上神色不变转向尹仲秋道,

    “尹师叔,她们交给你了!”

    牧晨说完,也不待三人搭话,径自西南逃跑,尹仲秋三人对望一眼,踌躇片刻,终究掉头一路往西,长鱼恨在半山腰望见牧晨四人兵分两路逃跑,想也不想,教李生花二人往西,自己展开轻功身法追向牧晨。

    牧晨脚踩《千蝠幻影身》身形瞬息数丈,过不多时,化作一道残影闯进密林中,斜眼望向身后,只见一里外长鱼恨身形急速掠来,牧晨心中一紧,连忙展开轻功发足狂奔,一边跑一边苦思应对之策,只是身上伤势越来越重,气血与真气消耗过巨,只跑出盏茶功夫,牧晨速度越来越慢,身后长鱼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牧晨心中焦急,几近绝望,却在此时,陡听得前方不远传来阵阵水流声,原来不觉间到了渭水附近,牧晨心中大喜,想也不想,一个猛子深深扎进河水中,长鱼恨见势,片刻不停,也跟着牧晨跳进渭水之中。

第四百七十一章 潜伏(一)

    此际正值立春时机,春寒料峭,渭水冰寒刺骨,牧晨一头扎入河水中,陡觉全身发冷几近冻僵,呼吸为之一滞,好在他乃是先天之体尤为耐寒耐热又熟识水性,初时的僵冷瞬息烟消云散,一边运用胎息之法呼吸吐纳,一边将无邪剑插在怀中,双手双脚并用不住往前游动,心想此时我二人均身在水底武功速度不能挥发自如,不如趁势偷偷游向上游,他决计料想不到我会逆流往上。

    念及至此,牧晨潜至河底扒拉着河底软泥搅浑昏黄的河水泥逆流向上,只觉渭水河暗流汹涌,每游出一步都极为吃力,若换作普通人只怕被暗流不知冲到何处,牧晨方才游出数丈远近,只觉浑身气血消耗加剧抑制不住胸闷难当,当下只得放弃原先打算。

    恰在此时,牧晨身侧传来一阵阵汹涌波浪推着牧晨翻滚数尺,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牧晨料想是长鱼恨看不清水底情形,惟恐他趁势逃脱方才胡乱打出数道掌劲偷袭,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暗惊,长鱼恨掌劲竟能截断河底汹涌暗流逆流奔出数丈,武功修为之高当真是世所罕见。

    牧晨心惊之余,连忙趁着四周河水浑浊不能视物手脚并用顺势往下游冲去,长鱼恨武功确是当世罕见,然则不及牧晨精通水性,在河底犹如睁眼瞎一般辨不清东南西北,虽然每游出不远,长鱼恨便连拍数道掌劲袭向方圆数丈河水中,可惜牧晨却能在瞬息间游出数丈之外,是以他武功虽高,在河水之中优势荡然无存。

    也不知游出多远,牧晨再未受到长鱼恨掌劲波及自身,料想已然将长鱼恨远远甩在身后,又游出数十丈,忽然双手触碰到一座暗礁,本欲爬上河面逃走,仔细想了一想,终觉此举不甚稳妥,一口气往前又游了一炷香功夫,四周水流变得越来越急。

    牧晨心觉不妙,连忙抓住水底泥沙稳住前冲之势,孰料湍急的暗流势道迅猛连带着牧晨身子滑出数丈远近,牧晨陡觉身下一空整个人随着水流摔下瀑布,牧晨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痛,原本受的内伤伤上加伤,胸腹被湍急的水流压得透不过气连胎息之法也随之一滞,牧晨连忙张嘴吸气,岂料河水随着呼吸吐纳吸入口鼻之中难受至极。

    牧晨下意识摸入怀中,见无邪剑仍在不由暗松口气,掉头浮上水面,借着湍急的水流直往前游,一路游来,周身沾满浮草与木屑,偶尔流过一些禽兽腐尸,过不多久,牧晨右侧不远瞬息流过一截数尺来长手臂粗断木,牧晨心中一喜,手脚并用迅速游向那截漂浮断木一把将之牢牢抱在怀中,上身趴在断木上顺流而下。

    转眼天色渐晚,牧晨浑身气血消耗过巨,又身受重伤,周身上下传来一阵虚弱之感眼前一黑昏将过去,那一截断木拖着牧晨身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迷迷糊糊中,牧晨隐约感觉有人抓住自己身子奔到河岸,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终究还是被抓住了么,罢了罢了,由他去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牧晨只觉口干舌燥,迷糊中一个劲要喝水,过不多时,耳畔隐隐传来孩童稚嫩声音,随即一只温热的汤匙送入嘴边阵阵热流流入腹中,牧晨心觉奇怪,努力想要睁眼瞧个究竟,只是阵阵虚弱袭来,眼前一黑再度陷入昏迷之中。

    昏睡中不觉时间流逝,牧晨只隐约听得附近的公鸡打鸣打了三回,记得有人喂了十回汤药,想来已过两三日,随着时间流逝,牧晨渐渐有了些力气,睁眼相瞧,只见自己躺在一座瓦屋耳房之中,四周是黄泥糊的土墙,头顶是黑色的瓦片,狭小的房间里一张干草铺就的软床分外惹眼,牧晨想要坐起身子,孰料方才起身便觉浑身酸软无力连下床也是不能。

    牧晨心中暗叹,当下只得继续躺在床上,眼睁睁望着头顶一排排黑瓦,心中思绪电转,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同时又担心起周希曼三人,过了这么久也不知三人是否逃出生天,倘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该如何是好,想着想着,忽听得屋外一道稚嫩的童声说道,

    “小菊姐姐,那位大哥哥不会死了罢,三日来始终昏迷不醒。”

    牧晨闻言,不由得嘴角莞尔,当即侧耳倾听,只听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回道,

    “休得胡说八道,那位大哥呼吸尚存,怎会就死了......”

    那女子话音刚落,顿了一顿,责备道,

    “诶诶,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随便动人家东西,快把剑放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玩玩而已,又没有偷人家东西......”

    那稚童听得女子话语,连开口解释,话刚说完,忽而自屋外闪进两道人影,当首一人是名年轻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身段曼妙,圆脸白里透红,穿一袭翠绿棉袄,另一人是位十来岁稚童,额前扎起两束短发,穿一身发黄的麻布短袄,两人方才进门见牧晨睁眼向二人望来,不由得面色一喜,那唤作小菊的少女羞涩道,

    “你醒了,真是再好不过!”

    牧晨听得那少女话语,神情不无感激道,

    “多谢你们救了我!”

    小菊闻言,俏脸微红,似是有些怕生,那孩童却是一点不悚,在旁插话道,

    “是爷爷救你的,可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帮你熬药喂药......大哥哥,你这把剑真好看,能不能借我玩一会儿?”

    牧晨见势,不禁神情莞尔,猛然回想起儿时情形,那时自己也如这稚童一般喜好刀枪剑棒,时常作把木剑背负身后‘行侠仗义’,眼瞧得他一脸期盼瞧着自己,不由得轻轻点头道,

    “可以,只是你要小心别割伤了手。”

    那稚童闻言,面色不由一喜,口中连连称是,说完带着无邪剑出了房门,房中立时只剩牧晨与那唤作小菊的少女,小菊不禁有些拘束,交待牧晨好生歇息便转身出了房门,牧晨方才只说了一会话,便觉一阵虚弱之感袭来,渐渐地又睡了过去。

第四百七十二章 潜伏(二)

    牧晨每日浑浑噩噩,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醒着时说不了几句话,便觉困倦异常,睡着时往往一觉醒来便已过一日一夜,小菊姑娘依旧每日悉心照料,不在话下,一直到得第六日,牧晨方才有了些气力,当即盘膝静坐,运转《血饮九重天》恢复体内气血,每日早晚练功恢复,一连过了数日,浑身气血与真气已经恢复了两成,内伤也在一天天见好。

    这一日练完功,牧晨精神大好,想要出去打探江湖中消息,小菊当即吩咐亲弟蛤蟆替牧晨带路,蛤蟆是韩小虎乳名,便是那日向牧晨讨要无邪剑把玩的稚童,今年方才十岁年纪,生得浓眉虎目,较之同龄人高大不少,此际韩小虎腰间挎着无邪剑,骑在水牛背上已然颇具侠士风范。

    韩小虎骑在牛背坐在牧晨跟前,缓缓自腰间拔出无邪剑似模似样耍了一记剑招,而后回剑入鞘,神情间甚为惬意,转向牧晨询问道,

    “大哥哥,你武功好不好,不如我拜你为师罢!”

    牧晨闻言,不由得莞尔一笑,回话道,

    “大哥哥武功可不是很好,不然也不会被人打成重伤,况且大哥仇家很多,只怕你拜我为师会为韩家寨惹来麻烦……”

    韩小虎听得牧晨话语,想了一想,幼小的心灵似乎在权衡利弊,沉默半晌才道,

    “你多收些徒弟不就成了么,我们替你报仇。”

    牧晨听得韩小虎此话,心中一暖,所谓童言无忌,却也是最为纯粹真诚,几日相处下来,牧晨对于韩小虎心性人品颇为认同,况且韩小虎一家救了自己性命,即便是知恩图报也理应收他为徒,只是如今江湖浩劫已至,韩小虎跟在自己身边说不得遇到凶险,念及至此,牧晨婉拒道,

    “待问过你家人再说罢,况且你姐弟情深,你姐姐可不会允你离家出走。”

    “那你娶了小菊姐姐不就两全其美了么,大哥哥,我跟你说姐姐她心里欢喜你,每回见到你脸都红啦!”

    韩小虎听得牧晨话语,开口与牧晨作起了媒,牧晨闻言,忍不住神情古怪道,

    “人小鬼大,小孩子家懂甚么,怕不怕你姐姐揍你!”

    韩小虎听得牧晨威胁之意,不禁缩了缩脖子,牧晨见状心中莞尔,暗想这韩小虎看来平日没少挨揍,不然也不会闻姊色变,韩小虎顿了一顿,掩嘴神秘道,

    “小菊姐姐不许我说,你昏迷时她时常瞧着你发呆,有一回被我撞见了小鞠姐姐脸陡地羞得通红,不是喜欢又是甚么?”

    牧晨听韩小虎说得煞有介事,心下不由信了几分,回想韩小菊每回见到自己都会脸红,牧晨初时只道是女孩家深居简出见到陌生人怕羞,不想竟是少女情窦初开,想到此处,牧晨不由心中暗叹,他已然心有所属,又岂会三心二意到处留情,当下如实说道,

    “小鬼头,大哥哥已经有了意中人,不会再娶别的女子!”

    韩小虎闻言,摇头晃脑直呼可惜,牧晨见他一副人小鬼大模样,暗自好笑,二人骑着水牛边走边说,只过得一个时辰左右,前方不远现出一座山城,山城依山傍水,民风淳朴,虽然才方圆二十余里,但是酒楼当铺,衙门帮派倒也应有尽有。

    牧晨二人骑着水牛进了山城,只见地面是山岩铺就的官道,官道两旁和岩石缝里生满青苔,一排排岩石堆砌的民宅鳞次栉比,青石黑瓦古色古香,二人在城中兜兜转转寻了一处驿站飞鸽传书送往无极宗,如今虽然过了数日,牧晨也不知无极宗是否已经惨遭天魔宗毒手,只是抱着侥幸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牧晨想到无极宗,不由想起周希曼三人,倘若长鱼恨捉不到自己势必会半途折返拿其余人出气,说不定周希曼,徐凤与尹仲秋三人已遭逢不测,想到此处,牧晨陡觉心口一痛,想要回去瞧个究竟,又想她三人伤势也不甚重,且希曼为人聪明机警,说不得已经逃得不知所踪,牧晨左思右想,兀自神思不属,忽听得韩小虎惊诧道,

    “大哥哥,你瞧那个姐姐长得像仙女一样呀!”

    牧晨闻言,陡然醒过神来,顺着韩小虎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家茶馆内坐着两男一女三人,那女子身段曼妙,肤如凝脂,清秀的俏脸上散发着一丝媚态,不是柳飞烟又能是谁。

    牧晨见势,面色微变,未料到天魔宗已然寻到附近,如今自己伤势未愈,气血虚弱,勉强只能发挥出两三成功力,也仅相当于化境高手,若是此时遇到天魔宗只有死路一条,念及至此,牧晨连忙低头躲在韩小虎身后,双手在俊朗的脸庞轻轻一揉,但听得咔咔脆响,牧晨立时换了一副面孔。

    牧晨轻拍一下牛臀,骑着水牛迅速离去,孰料柳飞烟已然将二人举动瞧在眼里,柳飞烟瞧着牧晨背影有些眼熟,不禁娇喝道,

    “骑牛的稍等!”

    牧晨闻言,心中一突,心知此时若是假装充耳未闻只会适得其反,不如按柳飞烟吩咐照办,说不得能够瞒天过海,如此一想,心中稍定。

    柳飞烟当先一步绕到水牛跟前,身后两名属下紧随其后,柳飞烟扫了一眼牧晨二人,只见牧晨嘴歪塌鼻,相貌丑陋,神情间难掩嫌恶之色,目光转向韩小虎腰间佩剑莞尔道,

    “有意思,乡里人家竟然也会耍剑!”

    牧晨听得柳飞烟此话,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暗啐一声,惟恐柳飞烟识出无邪剑,好在无邪剑剑鞘寻常,只剑身淡黄容易辨认,若不拔剑细看倒也寻常,牧晨在旁默不作声,随时准备拼死一搏,却在此时,只听得身前韩小虎得意道,

    “神仙姐姐,我这把剑好看罢?”

    牧晨听得韩小虎话语,着实吃了一惊,只怕韩小虎拔剑炫耀,被柳飞烟识出无邪剑惹来麻烦,连忙在韩小虎屁股上掐了一把软肉,韩小虎小孩家虽然爱慕虚荣,但被牧晨一掐心中立时会意,在旁沉默不语。

    柳飞烟听得韩小虎话语,似是对他腰间佩剑不为所动,似笑非笑望着韩小虎道,

    “神仙姐姐......嗯,这称呼不错,小兄弟真乖!”

第四百七十三章 瀛祸

    柳飞烟被满脸童真的韩小虎赞美,忍不住心中欢喜,也不去理会他腰间佩剑好不好看,反正没她好看,当下朝着牧晨二人摆了摆手,随即带领属下让在一旁,牧晨暗松口气,轻拍一记牛臀朝着城门口赶去,心想天魔宗既然已经寻到此地,看来韩家寨不宜久留,念及至此,牧晨心中主意已定。

    那座下水牛受了惊吓,一路撒丫子狂奔,牛蹄踩在山岩路面嘚嘚作响,韩小虎待到跑出许远,忍不住心中好奇道,

    “大哥哥,你为何掐我呀?”

    牧晨听得韩小虎问话,也不丝毫隐瞒,坦然道,

    “将才那三人是我仇人,便是她们将我打伤,你再跟她多说两句大哥哥可就危险了。”

    “她们是大哥哥仇人,便是坏人!”

    韩小虎听得牧晨话语,不禁微皱眉头,原本对柳飞烟的好感消了大半,纯真的心里立时分清敌我,牧晨不经意瞥了一眼身后不见柳飞烟三人追来,不由得心中稍安,双手轻轻在脸颊轻轻一揉恢复本来样貌,继续道,

    “蛤蟆,大哥哥仇家找上门了,大哥哥要走了…….记住,千万不能对外人说你们救了我,否则整个韩家寨将有灭顶之灾,知道么?”

    韩小虎听得牧晨郑重嘱托,重重点头,神情不舍道,

    “大哥哥,那我们甚么时候再见面?”

    “只要你在韩家寨乖乖听话,过段日子,大哥哥会派人来找你的……”

    牧晨想了一想,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满,毕竟江湖浩劫已至谁也保不准一定能活,或者说谁也保不准能活多久,是以言辞间留有余地,韩小虎一个稚童又岂能深明其中道理,听得牧晨承诺连忙兴高采烈。

    二人一路催赶着水牛急速赶路,仅用半个时辰便已到了韩家寨,牧晨与蛤蟆滑下水牛背将牛绳系在家门口歪脖子松树上,进门自与蛤蟆一家辞别,蛤蟆父母早逝,是他爷爷韩老爹靠着替地主家放牛将姐弟二人抚养长大,日子一向过得清贫。

    牧晨本想给些银子报答韩老爹一家救命之恩,可惜逃跑时银子全都丢了,现下身上最值钱的物事恐怕便是手中无邪剑,还有挂在胸前的六角铜牌,只能暂时将救命之恩记在心里以图后报,韩小菊招呼一声,径自回到堂屋里拿出一个包袱递给牧晨。

    牧晨本欲推辞,架不住韩老爹一家拳拳盛意,当下只得将包袱背在肩头朝着韩老爹一家躬身作别,韩小菊望着牧晨背影双眸微红,心中不舍,韩小虎更是一路跟在牧晨身后,韩老爹见势,暗叹口气,双手牵着姐弟二人一直送到村口,才与牧晨挥手作别。

    牧晨出了韩家寨,仔细辨明方向,乔庄改扮一番朝着东南无极宗方向疾行,方才走出十里远近,便气喘流汗,后继乏力,只得原地歇息片刻再行赶路,待到体力恢复大半,方才起身继续前行,如此走走停停到得天黑方才走出数十里路,换作受伤之前顶多只需一个时辰路程。

    不远外现出一座郡城,城内灯火通明,商铺鳞次栉比,牧晨身上身无分文不能住酒楼客栈,只能藏身在城中破庙借宿一宿,捡了些干材生起篝火,打开包袱简单吃了些干粮,过不多久,牧晨只觉浑身疲累不堪困意袭来,当即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角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得破庙外传来阵阵脚步声,牧晨连忙坐起身子,只听一道低沉浑厚声音道,

    “盟主有令,教我等火速赶往越州城,不知有何要事相商,密信里也未曾言明……”

    牧晨听得那人话语,不禁心神微凛,暗想他口中所说盟主莫非便是天魔宗宗主长鱼恨,长鱼恨消灭了江湖各派中坚力量若要统一江湖实是易如反掌,只是不知长鱼恨召集人马到越州城有何图谋。

    正如此想,只见庙门口闯进三道人影,借住篝火微弱光亮只见来人乃是三名中年男子,为首一人约莫五十岁左右,中等身材,方脸虎目,嘴角留着唏嘘胡渣,另一人与当首那人年岁相仿,手持一柄镔铁银勾,长须及胸,最后一人四十来岁,身材略矮,手持一柄四尺长大刀,三人见到牧晨,不禁神情微怔,为首那人抱拳客气道,

    “在下三人连夜赶路至此特来借宿一宿,叨扰之处还请阁下见谅!”

    牧晨料想对方似敌非友,当下也不多说,右手一展作了一个请手势道,

    “三位客气了,请便!”

    牧晨说完,当即闭上双目靠墙假寐,那三人彼此对望一眼,眼中神色惊疑不定,那名长须中年右掌轻挥,脸上神情狠厉,为首那人见势,轻轻摇头,三人围坐在篝火旁低声议论,牧晨暗自运转周身真气随时以应不测,同时功聚双耳将三人说话听得一清二楚只听为首那人低沉道,

    “不可轻举妄动!”

    其余两名随行中年闻言,面面相觑,那手持长刀中年神情微凝道,

    “若是走漏消息教敌人有所防备那该如何是好?”

    “无妨,反正盟主也未说所谓何事,旁人听了也无甚打紧。”

    为首那名中年男子闻言,扫了一眼其余二人,神情间威严不容质疑,那长须中年男子听得他话语,压低声音道,

    “据小道消息,江南一带遭遇东瀛人侵袭,东瀛人攻城略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想来盟主便是为了此事,哼,东瀛人竟然杀我炎黄子孙,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牧晨听得此话,吃了一惊,不想才数日与世隔绝江湖中已是天翻地覆,心惊之余又觉奇怪,想他天魔宗为祸武林,莫非长鱼恨作了盟主之后突然弃恶从善,忽听得为首中年男子低沉道,

    “东瀛人侵袭江南,朝廷必会派大军镇压,盟主召集我等,想来是朝廷吃了苦头......”

    其余两人闻言,暗自点头,四目中闪过一丝忧色,三人你一言我一句说了半晌大多是有关东瀛人之事,牧晨见听不到有用消息,当下不再多听,盘膝坐在一旁闭目练功。

第四百七十四章 归途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微亮,牧晨始一睁眼,却见那三名中年早已不知所踪,牧晨昨夜打坐练功不久,便觉一股困顿之意袭来,昏昏沉沉渐渐睡去,倘若那三人心生歹意,只怕自己凶多吉少,言念及此,不禁暗自庆幸。

    牧晨一边掏出干粮吃将起来一边寻思,心想如今江南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理应前往江南助战,可是天魔宗召集江湖各派前往越州城我若再赶往越州岂非羊入虎口,忽而摇头一笑,自嘲道,

    “我真笨,如今我已乔庄改扮,只要武功路数不露出马脚又有谁能识破我真实身份了,嗯……我便如此如此…….”

    牧晨主意已定,当即简单吃了几口便动身赶路,决定先行南下回归无极宗再赶往江南不迟,越往南走天气越发暖和,天空阳光明媚,河里的冰层逐渐融化,山上枯藤老树长出绿芽,一派春意盎然景致,牧晨精神大好,一口气走出二三十里,虽然仍觉后继乏力,盗汗气喘,但较之前几日好了不少。

    牧晨盘膝坐在一块山岩上歇息,自包袱里取出竹筒喝了一口水,低头时不经意望见岩石底下密密麻麻的黑蚁成群结队径往山顶迁徙,牧晨抬头望了眼天色,喃喃自语道,

    “要下雨了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是赶路要紧。”

    牧晨说完,收拾行装埋头赶路,果然日当正午时,天空下起绵绵细雨,渐渐洗去凡尘浸湿了衣袍,牧晨也不理会,只顾埋头赶路,沿途只见春雨过后,草木,庄稼欣欣向荣,万物焕然一新,不禁想起‘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优美诗句,孰料这场春雨接连下了三日两夜未住,使得道路泥泞不堪赶路极为不便,原本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时的欣喜变作‘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惆怅。

    牧晨一路翻山越岭,涉水渡河,也不知走出多远,只知道身上衣物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原本身上的绸缎衣袍因反复烘烤有些扭曲变形,穿在身上有些硌应人,走不多久,忽见昏暗的天际尽头有两座山峰异常挺拔陡峭,仿佛守护南天门的门神一般。

    “门神山…….快到了!”

    牧晨面色一喜,脚尖急点,朝着门神山方向行去,所谓望上跑死马,牧晨远远望见门神山近在眼前,待到赶到门神山附近天色将晚,牧晨绕过门神山往西走出一炷香功夫,穿过一片密林,又行经盏茶功夫到了一处深潭,再走出一炷香功夫途经雀儿山,望着沿途熟悉景致,牧晨不禁回想起当年来无极秘境闯关情景,禁不住唏嘘感叹。

    牧晨轻车熟路攀上太虚峰,放眼望去,只见四下里漆黑幽静不见半个人影,连太岳门前守门弟子也无,显然无极宗弟子不在山门,牧晨心中一紧,连快步上到太虚峰峰顶四下搜寻,只见无极殿前院后院杳无人迹。

    牧晨不由暗松口气,心想虽然不见半个人影,也未曾见到一具尸身,无极宗内也未有丝毫打斗痕迹,想来是无极宗收到消息潜伏起来保存宗门底蕴,只是不知他们现下藏在何处,忽而想到倘若希曼与凤儿回归宗门,也必会收拾行装随他们离去,念及至此,牧晨抬脚走向后院徐凤与周希曼所在房间。

    牧晨推门进了周希曼卧房,引燃火折点亮桌上油灯,只见一旁梳妆台上放着一只云凤纹金簪,牧晨识出周希曼平日素喜戴此金簪,只因料想武林大会上会有凶险方才未曾带去,牧晨睹物思人,思恋之情油然而生,随即猛地惊醒道,

    “此金簪尚在,看来希曼并未回来,那她,她.......”

    言念及此,牧晨面色微变,种种迹象表明周希曼十有**糟了难了,或许是被天魔宗抓了去,或许也有可能仍在逃难,或许已经香消玉殒,想到此处,牧晨心中一痛,颓然坐倒在梳妆台前呆愣许久动也不动。

    “越州,越州......看来越州非去不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牧晨神情恢复清明,心想如今江湖各派齐聚越州城,我便赶往越州城,一来查探希曼消息,二来可以为江南百姓助战,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牧晨心中稍定,当下在床角寻到一只香帕,小心将云凤纹金簪包好放在怀中,而后提了盏油灯退出周希曼房间走向对面徐凤卧房,只见徐凤梳妆台上堆放着三本医书,牧晨拿在手中瞧了一眼见一本是《行医手札》,一本是《神农百草经》,还有一本是《针灸图解》,三本医书皆是医道盛典,徐凤一向视之如命。

    牧晨见势,心头微沉,想来徐凤与周希曼一样糟了难,沉默半晌,当即用无邪剑在梳妆台底下挖出一块青砖,刨空黑泥将三本医书用布包好小心放在青砖之下,收拾干净后提着油灯退出徐凤卧房。

    牧晨一间间房屋查看,想要寻出一丝线索,可惜诺大的太虚峰后院,除去武圣山庄的牧晨四人外,其余大多收拾得干干净净,牧晨想不到如今整个太岳山仅剩自己一人,不由心中暗叹,转身回到自己卧房摸索出几十辆银子,几张银票,还有一枚乌黑浑圆的铁牌,上书‘无极’二字,正是无极宗掌门令牌。

    牧晨想了一想,惟恐此牌暴露真实身份,当即将掌门令牌放在屋顶一片瓦片内,一切收拾妥当,正欲吹灯睡觉,忽听得后院外传来阵阵脚步声,牧晨连忙吹灭油灯向外看去,借着月色只见三名黑袍鬼面男子蹑手蹑脚进了后院,牧晨心中一紧,未料到天魔宗终究寻来了,如今自己伤势未愈,不宜动武,况且瞧那三人轻功身法不错,任何一人都能威胁自己性命。

    牧晨身形一矮藏身在床底之下,屏息凝神,只听那三人一间间卧房查看,片刻之后,三人查到牧晨卧房,眼见屋内无人也不细看,转身出了后院。

第四百七十五章 囚徒

    牧晨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动静,待到三人去远又候了盏茶功夫,正欲提剑钻出床底,却在此时,忽听得屋外传来稀碎的脚步声,随即隔壁房里传来翻箱倒柜声音,那声音渐行渐远显是寻到别处,约莫过得一炷香功夫方才恢复宁静。

    牧晨趴在床底,有一种‘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凄凉,想他无极宗乃是江湖一流宗门,显赫一时,自从武林大会遭了难,却被江湖各路豪雄视之如敝履,一拨搜完又来一拨,方才一拨人马显然与天魔宗并非一路,想是来此搜刮一些金银财物,武功秘笈之类物事。

    念及至此,牧晨忍不住心头沉重,提剑钻出床底,也不点亮油灯,心想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及早赶路要紧,主意已定,牧晨摸索到后院杂役房,寻出一柄两尺长色泽黝黑的砍材刀,又找了一块黑布将无邪剑裹紧负在背上,一切收拾妥当,牧晨腰挎砍材刀背负无邪剑背着包袱走下太岳山。

    牧晨一路翻山越岭,尽捡小路疾行,花了一夜功夫自襄阳到夷陵,打算走水路由夷陵郡乘舟下江宁,一千多里路程估摸着需要两三日功夫,次日一早,牧晨在夷陵城中备好干粮饮水,又在渡口雇了一艘帆船顺流而下,两岸山势险峻,树木苍苍,偶尔传来阵阵虎啸猿啼之声,声震苍穹。

    牧晨看了半晌,只觉心旷神怡,转身回到船舱内盘膝打坐,运转《血饮九重天》功法恢复体内气血,血气流遍四肢百骸较为缓慢,一周天又一周天滋润五脏六腑,周身上下犹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血脉喷张,缓缓恢复原有生机,气血运转间较之以往更为强劲。

    不觉已到了黄昏时分,体内气血已恢复四成左右,牧晨练了一日功夫却丝毫不觉饥渴,当下盘膝静坐运转起《内息图刻》法门恢复体内真气,呼吸吐纳间三处丹田急速运转,四周天地之气疯狂涌入四肢百骸,体内枯竭的丹田真气肉眼可见渐渐增强。

    也不知过了多久,牧晨耳畔传来阵阵嘈杂的呼喊声,牧晨掀起帘布循声望去,只见此际已近正午,江阴河岸上聚集着许多蓬头垢面老百姓,粗略望去约莫有百八十人左右,众人背着包袱行囊拖家带口沿着河岸往上游而去。

    牧晨心中微沉,料想这些百姓乃是自江南避难而来,也不知他们要到何处落脚,牧晨望了半晌,忽见流民中自西往东缓缓驶过一辆马车,马车由两匹乌黑骏马拉着,车舆呈鹅黄色,一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俊美男子兀自探头向外张望,此人牧晨倒也认识,正是多情公子李生花。

    牧晨见势,不由得吃了一惊,只道李生花是奔着自己而来,自己现下伤势尚未恢复,又哪里是他对手,仔细一想,又觉不对,自己现下早已易容改扮,别说李生花与他不甚熟稔,即便周希曼亲至只怕也未必识得,如此一想,牧晨心中稍定,只见李生花望了一会儿便缩回车舆内。

    李生花坐回原位,在他对面坐着两名年轻貌美女子,其中一人二十来岁,瓜子脸蛋,双眉修长,温婉动人,另一人肤若凝脂,眉如墨画,神情妩媚动人,顾盼间又有一时英气,此二女不是旁人,正是牧晨日思夜想的徐凤与周希曼二人,二女娇躯僵直动也未动,显是均被点了穴道。

    原来那日周希曼三人与牧晨分道扬镳,方才跑出不远,身后李生花与柳飞烟二人紧追而至,李生花早已是归藏境修为,周希曼三人即使完好如初也未必是他对手,况且三人大都受了不轻伤势,加之柳飞烟在旁虎视眈眈,拆不了几招尹仲秋便被李生花一掌杀了。

    李生花见周希曼与徐凤二女生得貌美哪还肯辣手摧花,当下不顾柳飞烟阻拦自行将周希曼二女囚禁在汉中城,想要坐享齐人之福,若非柳飞烟及时出手阻拦,周希曼二女只怕清白不保,倘若牧晨知晓因当日自己一念之仁酿成今日大祸,定然追悔莫及。

    李生花每日对周希曼二女大献殷勤,欲使二女自愿献身,此举自然惹得柳飞烟心中不快,是以写了封书信将李生花所作所为禀告给长鱼恨,自己则独自带人外出搜寻牧晨踪迹,那日在山城偶遇牧晨便是为此。

    长鱼恨念在李生花人才难得,并未责罚李生花抗命不尊,又想到周希曼二女乃是牧晨红颜知己,届时说不得会有大用,当下将计就计写了封书信教李生花将二女带到越州城......

    李生花嘴角微翘,扫了一眼周希曼二女道,

    “据说你们的牧大哥召集人手又要与我们作对,宗主命我将你们押送到越州城,届时好教姓牧的家伙自投罗网。”

    一旁徐凤听得李生花此话,柳眉微蹙,不禁替牧晨暗自担忧,周希曼闻言,忍不住嗤笑道,

    “想不到堂堂天魔宗宗主只会欺负老弱妇孺,本姑娘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李生花见周希曼肌肤如雪,顾盼间风情万种,不由得心中一荡,右手捏住周希曼俏脸,笑意盈盈道,

    “真是个美人胚子,姓牧的家伙实在不懂怜香惜玉,换作是我定教尔等夜夜笙歌,快活似神仙!”

    周希曼听得李生花言辞轻佻无礼,双眸满是嫌恶之意,俏脸含煞道,

    “放开你的狗爪,别污了本姑娘的脸!”

    徐凤听得周希曼话语,不禁莞尔一笑,在旁插话道,

    “你们宗主教你将我们押送到越州城,倘若届时你送的是两具死尸,看你家宗主如何责罚你,你可以封住我们穴道,但我们若要自尽你未必每次都能阻止得了。”

    李生花闻言,脸上神情一滞,松开右手,在徐凤与周希曼曼妙的娇躯来回扫了许久,奸笑道,

    “哼,嘿嘿......你们别急,宗主说了,只要杀了姓牧的便将你俩赏给我作通房丫头,你们跑不了,哈哈哈......”

    周希曼与徐凤闻言,不由得彼此对望一眼,四目之中满是忧虑之色。

第四百七十六章 刀客

    马车与帆船并排走不多久,忽而中途分道扬镳,帆船走水路顺流直下畅通无阻,那马车抄小路绕过面前一排排高山险阻,盏茶功夫不到,帆船已将马车远远甩在身后。

    牧晨见马车去远,不由暗松口气,缩回船舱内简单吃了几口干粮,又闭目练功,练完《血饮九重天》恢复血气,再练《内息图刻》内功心法调理内伤,修炼中不觉时间流逝,转眼又过一日一夜,这一日傍晚时分,帆船已行至江宁地界,前方不远现出一片芦苇荡,晚风袭来,芦苇随风摇曳。

    牧晨兀自闭目练功,过不多时,忽听得耳畔传来阵阵喊杀声,牧晨陡地睁开双眸掀起布帘来到船头,放眼望去,只见下游数十丈外火光漫天,双方人马杀的正酣,其中一方尽皆身穿铠甲,船头打着朝廷旗号,显是朝廷大军,另一方黑衣蒙面却不知是哪路人马。

    牧晨见势,连催促船家将船划到近前,好在那船家深明大义,冒死载着牧晨将船划到双方十余丈外,离得近了,牧晨只见朝廷大军一方船只约莫有十数条,个个长约十余丈,帆若垂天之云,柂长数丈,每条船足以容纳两三百人,牧晨忍不住啧啧称奇,自己脚下帆船置身其中生出小巫见大巫之感叹。

    此际十数条船只被敌人烧着大半,船上众将士一边派人灭火,一边分出大半士兵围杀登船的敌军,为首一条船上有三帆四杆,其中一条杆上腥红的旗面郝然绣着一个漆黑赵字,旌旗迎风招展,庄重威严,船头一名身穿明光细网甲,披着白袍的将军双手持镔铁长枪与面前五名黑衣人拆得难解难分,其余两百亲兵想要上前救援却被六名黑衣人阻住去路,六名黑衣人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一干黑衣蒙面人约莫一百余人,分作十余股袭向数千朝廷大军,大有以一挡百之势,众黑衣人尽皆手持三尺唐刀,刀法简洁霸道,每一刀斩下便有一名将士命丧当场,朝廷大军一方人数虽众,却渐渐处于下风,一时血流成河,哀嚎不断。

    牧晨只是望了一眼,已然识出敌方身份,当下不作丝毫耽搁,脚尖轻点,双脚踩着河面直奔为首船只,人在半途,只见那白袍将军面前敌人又增加三人,白袍将军压力陡增,手持镔铁长枪劈,扫,砸,刺一招紧挨一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却在此时,船头一道炫目的刀光一闪而逝,一名黑衣人举刀朝着白袍将军当头劈下,白袍将军手中长枪横摆挡在头顶,陡听得砰的一声大响,白袍将军只觉全身一震,手中镔铁长枪应声断为两截,白袍将军吃了一惊,危急关头,身形后仰滚倒在地,孰料其余黑衣人趁势提刀杀来,白袍将军双手挥舞半截断枪纷纷荡开敌人攻势,孰料方才避过一击,右侧刀光闪掠袭向白袍将军右臂,白袍将军闪避不及嗤的一声右臂网甲被敌人划开一道寸许长口子,鲜血立时奔涌而出。

    “大哥!”

    船头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切娇呼,一名身穿银色锁子甲,披着血红披风的女子提剑杀来,可惜她功力尚浅,无论如何也不能闯过黑衣人封锁。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几个呼吸间拆了数招,牧晨听得一声呼喊,连脚尖轻点点在水面,身形微纵,跃上丈许高帆船,腰间砍材刀猛然一掷自敌人手中救下白袍将军,不待一干黑衣人反应过来,牧晨隔空一把将砍材刀摄在手中,使出一招《砍材刀法》第十式‘刨根’,刀身连晃削向众黑衣人双脚脚踝。

    一刀出,快如闪电,众人陡听几声惨呼声传来,三名黑衣人闪避不及双腿被牧晨一刀斩断失去再战之力,其余五名黑衣人见势,暗自吃了一惊,分作上中下,左右,五路一齐杀向牧晨周身要害。

    牧晨刀身轻抖,众人只见数道刀光瞬息而至,接着惨呼声此起彼伏,又有三名黑衣人双臂齐根而断,此招正是《砍材刀法》第五式‘伤枝’,两式《砍材刀法》便杀了六名黑衣人,一旁白袍将军看得呆了,剩余两名黑衣人外露的双眸望着牧晨忌惮不已。

    牧晨身形微晃,率先欺近其余两人,手中砍材刀虚晃划圆,一圈紧挨一圈圆转不断,使出《砍材刀法》第十二式‘弹木连斩’,剩余两名黑衣人见牧晨刀法精妙非凡,一时迫得不住后退,牧晨刀身陡转凌空虚点使出第四式‘捅马峰’,刀法转换间圆融如意,丝毫看不出突兀之感。

    九刀会《砍材刀法》自前会长逝去后原本只有八式残招,后七式刀法乃是牧晨参照《兵术图刻》与前八式《砍材刀法》领悟而来,不但刀法衔接圆融如意,后七式威力更甚,与前八式配合得相得益彰。

    余下两名黑衣人左躲右闪不敢正面应其锋芒,牧晨见二人辗转腾挪轻身功夫了得,又见二人出刀声势较之死去六人强大得多,料想二人必是化神境修为,如此一想,不由得心神微凛,若非这几日勤奋练功使得功力恢复六七成已然接近化神圆满,说不得今晚栽了跟头。

    牧晨一边寻思一边刀法陡变,一招‘捅马峰’使完顺势刀随身走,身形圆转,一招‘伐林’使出,众人只见一道刀幕一闪而逝袭向剩余两名黑衣人,两名黑衣人见势脚尖轻点纵身跃上半空躲过一刀,孰料牧晨早有所料,一招‘千叶纷飞’刀身挽出数朵光华一齐袭向半空两名黑衣人,只听得噗的两声闷响,两名黑衣人被刀花劈成数半。

    牧晨一招得手,手上动作丝毫不停,身形微晃,杀向另一头六名黑衣人,仅仅用了两刀而已,六名黑衣人尽皆成了刀下亡魂,牧晨见势,身形微纵,跃向十余丈外一艘帆船,左脚脚尖点在右脚脚面,右脚脚尖点在左脚脚面,身形凌空虚度跃到船头,十五式《砍材刀***番使出,几个呼吸而已,隔壁帆船黑衣人尽皆命丧当场。

    一旁白袍将军眼望着牧晨一条船黑衣人杀完又跃到另一条船,盏茶功夫不到,已然杀到最后一条船,不由得看得呆了,心想若能将此人收于帐下,此番南下虽不一定大获全胜,但是全身而退倒是有了些许把握。

第四百七十七章 美人计

    牧晨一口气接连杀了数十名黑衣人,只觉体内真气消耗过巨,气血翻腾,有些后继乏力,勉强强咬舌尖保持清醒身形微纵杀到最后一条帆船,末尾帆船上黑衣人见势,早已吓得亡魂皆冒,眼见牧晨登上船头不敢再有丝毫停留,身形纵身一跃纷纷跳入江中弃船逃跑。

    那末尾船上将领见势,立时令帆船上弓弩手放箭,成百上千支弩箭电射向河中黑衣人,只听得惨呼声此起彼伏,逃跑者无一能够幸免。

    牧晨见事情已了,转身正欲离去,孰料却在此时,猛听得白袍将军出言挽留,只见他手中拿着一面杏黄令旗晃了两晃,十数条帆船纷纷聚拢,帆船上众将士立时收拢队伍严阵以待,不多时白袍将军迎面走来,那身穿亮银锁子甲的女将军紧随其后。

    此时离得近了,牧晨方才见到白袍将军真实样貌,只见他二十多岁,肤色略黑,相貌清俊,剑眉入鬓,浑身透着一股儒雅之气,教人见之顿生好感,牧晨目光右移瞥了一眼白袍将军身后那女将,见她约莫二十来岁,肤如凝脂,面如桃李,两颊旁各有一只浅浅酒窝,此女子牧晨竟然认识,正是当年京城有过一面之缘的兮月郡主赵兮月,数年不见,赵兮月已然褪去原有青涩,变得越发美丽动人。

    赵兮月二人也正自上下打量牧晨,只见牧晨身材高瘦,相貌普通,若非右手提着两尺来长砍材刀,刀身鲜血淋淋,只怕牧晨相貌过眼即忘,白袍将军见牧晨目光落在赵兮月身上明显有所停留,双眸若有深意一笑,只道牧晨贪恋赵兮月美色,朝着牧晨拱手施了一礼,

    “本将赵周,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赵将军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习武者本分,况且在下只是举手之劳。”

    牧晨闻言,猛地想起方才听到的赵兮月那声娇呼,心中不由恍然,当即拱手还了一礼,正欲开口请辞,却听赵周莞尔一笑,引荐道,

    “这位是舍妹赵兮月,一向好喜结交天下豪侠之士,今日能结识大侠想必欢喜无限,不知大侠高姓大名?”

    牧晨听得赵周问话,心想此际真实名姓不可透露与他,我手提砍材刀化作一名刀客便叫作牛刀罢,心中如此想,嘴上客气道,

    “在下牛刀,只是籍籍无名之辈,大侠二字倒是不敢当!”

    赵周听得牧晨话语,心中不以为然,踌躇片刻才道,

    “牛大侠客气了,牛大侠义薄云天当配得一个‘侠’字......牛大侠,本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侠愿不愿意?”

    牧晨闻言,不经意瞥了一眼赵周,好奇道,

    “将军但说无妨!”

    赵周不经意望了一眼身旁赵兮月,神情露出一丝忧虑,悠悠开口道,

    “如今江南一带东瀛人攻城略地杀我百姓,本将奉命前往江南讨贼,带着粮草辎重船行至此,不想在芦苇荡遭遇敌人埋伏,若非牛大侠仗义出手,今日说不得会大败而归,而前线将士没有粮草补给势必凶多吉少,因此牛大侠今日义举实在是为江南百姓作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虽然此役三千人马主力尚存,但是前途艰险说不得再会遇到敌人埋伏,是以本将斗胆请牛大侠为江南数以万计百姓着想,委屈牛大侠在我军中担任统领一职,地位仅在本将军之下…….”

    牧晨闻言,不由得扫了一眼赵周二人,婉言相拒道,

    “实不相瞒,在下生来自由散漫受不得约束,统领一职关乎重大,赵将军还是另找一位德才兼备之人作罢!”

    赵周听得牧晨一口回绝,也不意外,偷偷朝着赵兮月使了使眼色,赵兮月立时会意,连忙双膝微曲便欲跪倒在地,牧晨见势,吃了一惊,连伸手阻止赵兮月下跪,却听赵兮月诚恳道,

    “牛大侠,小女子知道不该强人所难,但是此次南下绝非为我等一己之私,大侠心怀侠义,请您念在江南无数百姓安危份上护送我们去江南,大侠既不愿做官小女子也不强求,一旦大军平安抵达,届时大侠愿走愿留绝不强人所难……”

    一旁赵周闻言,双眸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牧晨心思微动,心想此次本是为助战而来,送他们一程倒是不难,只是我还需寻找周希曼她们下落,不宜在军中久留,想到此处,牧晨转向赵兮月二人如实相告道,

    “非是在下不通情理......在下此次来江南一来是为江南百姓助战,二来便是寻找几个至亲好友,若届时有所耽搁,只怕她们命丧贼人之手!”

    赵周听牧晨言辞间有所松动,不禁心中暗喜,嘴角含笑道,

    “这有何难,牛大侠的朋友便是本将军朋友,本将军定会派人打探他们下落,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更何况本将军手里掌握千军万马。”

    牧晨听赵周所言也不无道理,当即轻轻点头道,

    “既如此,牛某便护送赵将军一程......”

    赵周与赵兮月闻言,彼此相视一眼,面色一喜,赵周当即传令扬帆顺着大江往下,船行一个时辰,大军行至江宁出海口,牧晨站立船头,借着火把光亮眺望大海,只见入眼处海天相接,波澜壮阔,海面无风起浪汹涌的波涛撞击帆船轰隆作响,牧晨见此奇景,不由看得出神,却在此时,赵兮月莲步轻移挪到牧晨身旁娇声道,

    “不知为何,自从见到牛大侠第一眼,小女子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牧晨闻言,猛然惊醒,只道赵兮月认出自己真实身份,仔细一想又觉绝无可能,不由得莞尔道,

    “在下也有相似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赵姑娘。”

    赵兮月闻言,不由深深望了一眼牧晨,嘴角缓缓翘起,俏脸上两个浅浅酒窝越陷越深,仿佛教人深陷其中,赵兮月掩嘴浅笑道,

    “或许咱们上辈子便认识啦!”

    牧晨若有深意望了一眼赵兮月,莞尔道,

    “有没有人说过,赵姑娘笑起来很好看。”

    “有倒是有,只是他们顶多是贪恋小女子美色,不如牛大侠一般真诚相待。”

    赵兮月闻言,俏脸上笑得越发灿烂,仿佛盛开的牡丹优雅而华贵,牧晨不禁看得一呆,心想原来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笑容,或许能见到她笑也是一种美事。

第四百七十八章 杀戮

    牧晨心念及此,陡然惊醒,脑中闪过一道倩影,那倩影妩媚中带着些许英气不是周希曼又是何人,想到周希曼牧晨神情闪现一丝落寞,忍不住暗自啐了一声,心想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作出烽火戏诸侯荒唐事来,初时只道言过其实,此时见识到赵兮月笑容,恐怕当真会有人为取悦于她而重蹈覆辙,念及至此,牧晨双眸恢复清明。

    赵兮月见牧晨瞬息恢复清明,心底闪过一丝惊诧,暗想这牛大侠心志坚定坚如磐石,也难怪他武功刀法如此高强,如此一想,赵兮月对眼前陌生男子不由得高看一眼,真诚赞道,

    “牛大侠刀法出神入化,自成一家,说是天下第一刀法也不为过…….”

    牧晨听得赵兮月夸赞,自嘲一笑道,

    “赵姑娘过奖了,在下刀法只是一些庄稼把式,实在上不得台面。”

    赵兮月闻言,不由得深深望了牧晨一眼,但见牧晨神色坦然不似作伪,心想他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却能不骄不躁实在难得,心念及此,心底对眼前乔庄改扮相貌平平的牧晨又添一分好感,一时将兄长交待的话语抛却脑后,嘴角微翘道,

    “牛大侠过谦啦,请恕小女子孤陋寡闻,江湖中似乎从未听过牛大侠大名,也似乎从未有类似刀法出世……”

    牧晨若有深意一笑,他闯荡江湖数年,早已不是当初初出茅庐懵懂少年,先前见赵兮月兄妹二人暗使眼色已然起疑,及至赵兮月一番亲近言辞牧晨心底更是有了提防之心,牧晨自认真实样貌较之貌比潘安的李生花差了一筹,且此时易容乔庄之下更是相貌平平无奇,加之牧晨不及李生花懂得花言巧语讨女子欢心,种种迹象表明赵兮月接近自己另有所图,想到方才赵周一番拉拢之意,牧晨心中豁然开朗,随即胡诌道,

    “在下常年隐居深山,赵姑娘不知也是情有可原。”

    赵兮月轻轻点头,心中不疑有他,当下不露声色,又向牧晨打探起师承来历,牧晨满口胡诌应对自如,赵兮月自认江湖阅历匪浅也寻不出丝毫破绽,二人边说边聊,不觉间船行至余杭湾,赵周令大军停船靠岸,牧晨与赵兮月对望一眼终止谈话,赵兮月秀眉微蹙,心底莫名其妙生出一丝不舍之感,只盼能与牧晨一直说将下去。

    牧晨借着火把光亮放眼望去,只见一排排弓弩手蹲在船舷蓄势待发,三百长枪手沿着跳板下到海岸严阵以待,接着又有一干士兵自船舱内推着一辆辆粮车下了甲板,约莫有两千旦粮草,其中有些麻袋被火烧了大半,散发着一股焦糊之味。

    “牛大侠,请!”

    赵兮月右手一展,作了一道请手势,牧晨也不多说,随着赵周率领两千余人登上慈城,慈城三面环海,西面与越州城相邻,城中百姓世代以打渔为生。

    赵周率领亲卫军走在最前,牧晨与赵兮月护在他左右,大军深入慈城不久,忽然前方探子来报,不远处一座渔村遭遇贼人洗劫,村中男女老幼无一幸免于难,赵周众人闻言面色阴沉,一面命人严阵以待,一面令大军向前进发。

    两千余人宛如一条火龙浩浩荡荡向前进发,过不多时,牧晨众人鼻尖嗅到一股浓烈血腥味,借着火把光亮遥见数丈外横七竖八横陈着一具具尸体,男女老幼皆有,大部分乃是男子尸身,偶尔遇见一些女尸全身裸露在外,显是生前遭遇贼人凌辱,其中一名少妇肚子高高隆起即将临盆,竟被贼人开肠破肚一尸两命。

    “禽兽!”

    赵周众军士大多是有血性之人,见此人间惨状心中悲愤不已,唯有血债血偿才能足以平息心头之恨,赵兮月从未见此如此场面,忍不住别过头去作呕欲吐,牧晨强忍心中杀气,查探几具较为完整的尸身脉息,只觉几人被人以内力震碎脏腑已然没了性命,一干遗体尚有余温显是敌人去后不久,念及至此,牧晨转向赵周建言道,

    “赵将军,这尸身尚有余温,敌人定然走不多远,此时我们全速赶路定能将凶手绳之於法!”

    赵周闻言,轻轻点头,随即命令大军全速前进,只走出一炷香功夫,众人又见前方不远一处村落如先前一般遭遇贼人屠戮一空,众村民死状可怖,竟是寻不见一具完整尸身,牧晨望着血色地面残肢断臂,心中只觉从所未有愤怒,即便将敌人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之恨,神情压抑道,

    “赵将军,未免贼人再作杀戮,不如在下先行一步,将军带人随后赶来!”

    赵周察觉牧晨浑身煞气,不觉浑身一冷,心底竟是生出一股惧意,随即暗自啐了一声,神情不无关切道,

    “牛大侠,本将军已派斥候打探敌情,待到斥候回来再去不迟!”

    牧晨闻言,不置可否,剑眉微蹙道,

    “赵将军,这一去一来耽搁不少时辰,兵贵神速,还需早作打算,将军但且放心,即便不敌在下也能全身而退。”

    赵周兄妹二人对望一眼,轻轻点头,赵兮月神情柔和转向牧晨道,

    “牛大侠先行一步,我等随后赶来,多多保重!”

    牧晨见赵兮月神情关切,与方才拉拢时大有不同,不禁心中一暖,心中首次认可赵兮月,当下也不多说,向着二人抱拳拜了一拜提着砍材刀转身即走。

    赵周望着牧晨远去背影,忽而嘴角微翘道,

    “此人武功虽高,然则有些感情用事,难当统帅之材!”

    一旁赵兮月闻言,不禁嗔了一眼,娇声辩道,

    “这叫作重情重义......莫非都如同兄长一般铁石心肠.......”

    赵周首次见赵兮月夸赞除他之外旁的男子,清俊的脸庞闪现一抹讶色,紧紧望着赵兮月好似初次相识一般,赵兮月俏脸陡红,娇哼一声续道,

    “都如你一般铁石心肠岂不是更难掌控?”

    赵周听得赵兮月解释,心觉有理当下释然,即刻传令大军就地熄灭火炬连夜赶路,却忘记了赵兮月极少向他解释,赵兮月见兄长不再过问心中不由暗松口气.....

    第四百七十八章 杀戮

第四百七十九章 契机

    牧晨借着月色急速前行,过不多时已途经两处村庄,发觉村庄百姓尸横遍野与前两处无异,心中愤恨同时又心觉奇怪,以自己身法之快理应追上敌人踪迹才是,却未料到跑出许远仍未遇见半个人影。

    牧晨正自思虑,忽见数十丈外一处鱼塘岸边一群人围坐在篝火四周,估摸着二三十人左右,牧晨初时只道对方是敌非友,连屏息凝神,暗自运转周身真气预备杀敌,仔细一瞧不禁神情微怔,只见三名光头贼亮的和尚盘膝而坐,三人身披袈裟宝相庄严,牧晨双眸微凝,暗想也不知三位大师是少林或是五台山高僧,既是名门正派又缘何深夜在此。

    念及至此,牧晨当即收敛杀意,环目四顾,将身子隐藏在十数丈外的一艘闲置的破船外,此时离得近了,只见三名和尚不是旁人,正是少林派行痴,行觉,行闻三人,牧晨心觉奇怪,瞧行痴三人装束显然在少林派身居高位,莫非普法方丈回寺之后将主持之位传于其中一人,以牧晨与少林派之间渊源,料想这主持之位十有**便是行痴无疑了。

    思虑间目光横移,只见少林派右首坐着一名身材瘦小,年逾古稀老者,正是牧晨师父冲灵道人齐中修,齐中修身旁紧挨着一位十七八岁少年郎,那少年一身黑袍,身材健硕,方脸虎目,笔直口方,虽然年少但顾盼间已然有一股威严,正是牧晨师弟庄义方,牧晨见师父二人逃脱虎口,不由心中大为宽慰。

    少林派左首盘膝坐着三名素衣女子,牧晨趴在破船船底仅能瞧见三人侧脸,其中一名女子身段曼妙,肤如凝脂,牧晨一眼识出此人正是无忧谷弟子吴语静,余下二人瞧其身形想必是无忧谷卢青花与张白词,牧晨他乡遇故知,心中自是欢喜无限,本欲上前叙旧,仔细想了一想终究作罢,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少林派行觉道,

    “阿弥陀佛,如今贼人兵临越州城却围而不攻,不知作何道理?”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齐中修沉声道,

    “老夫也觉奇怪,想来是时机未到,或许他们另有所图……”

    众人听得齐中修话语,暗自点头,一旁张白词插话道,

    “他们将越州城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又如何投奔越州城,即便进了城又岂能抵挡敌人十万大军?”

    众人闻言,尽皆沉默不语,张白词话语虽有怯战之嫌,但是也不无道理,牧晨躲在一旁偷听众人说话,心想原来师父他们欲要投奔越州城,只是一直不得其法,言念及此,忽听师弟庄义方朗声道,

    “要闯入敌人包围圈也不是办不到......”

    众人听得庄义方话语,一齐向他望来,大多是嗤之以鼻,庄义方也不理会,悠悠开口道,

    “只需我们牵些牛来,在牛尾上绑一些干材引燃,那牛儿受了惊吓便会发疯似的闯过敌阵,任他们如何严密也会被火牛冲散。”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一旁牧晨忍不住心中暗赞,想起师父常说师弟聪慧过人,如今看来一点不假,正如此想,忽听众人中一道沙哑低沉声音道,

    “只怕火牛尚未进城便被敌人刀林箭雨射杀在地,又怎能闯过敌人层层防守。”

    少林派行痴三人慈悲为怀,不禁唱了一声佛号,庄义方莞尔一笑,笃定道,

    “这有何难,只需我们将牛全身上下覆着一层铠甲,任贼人如何进攻也是徒然。”

    那人闻言,一时不知如何反驳,齐中修点头道,

    “此计甚妙,如今越州城情势危急,我们理应迅速驰援,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商计妥当及早进城......”

    众人面面相觑,暗自点头,当下聚在一处商讨具体事宜,却在此时,牧晨猛听得嗖的一声破空声响,猛地大声沙哑道,

    “小心!”

    众人皆是江湖一流好手,听得牧晨提醒立时翻身而起,只见黑暗处一片密密麻麻弩箭朝着众人电射而至,众人手持兵刃纷纷截住射来弩箭,孰料那弩箭一拨紧挨着一拨,众人丝毫不敢大意,双手不停挥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牧晨双眸闪烁,稍一迟疑,陡地自黑暗处闪现一批人马,密密麻麻不见尽头,来人大多一袭黑衣,披散着长发,手持三尺唐刀,想来正是屠村的元凶,牧晨见敌众我寡,再不多想,身形微晃提着砍材刀杀进垓心,身形圆转,刀随身走,一招‘伐林’使出,面前敌人纷纷栽倒在地,牧晨一招得势,动作丝毫不停,脚尖轻点,又是一招‘伐林’,一刀出,众人只见一刀绚烂刀光一闪而逝,面前敌人又接连倒下七八人。

    牧晨每走一步,便挥出一刀,方才走出数十步,面前已然倒下数百人,浓烈血腥气弥漫四周,牧晨体内《血饮九重天》功法不经引导自行运转起来,原本虚弱的血气滋养,气血缓缓恢复,所谓血可生精,精可化气,气可化神,血气的不断增强使得牧晨体内真气随之增强,体内伤势业已缓慢恢复,随着杀的敌人越多,牧晨吸收的血气也渐长,短短片刻,足以相当于往日一月之功。

    牧晨察觉体内变化,不禁大喜过望,未料到《血饮九重天》可以如此修炼增强,他却是忘了,当年旁门左道‘嗜血男子’以及月前药王山‘血魔’便是如此修炼,只是牧晨生性仁慈不愿多作杀戮未存非分只想,心念及此,牧晨心中默念《血饮九重天》心法口诀,使得血气吸收越发迅猛,盏茶功夫不到,体内血气已然恢复七八成,自身功力随之恢复至归藏境界。

    《血饮九重天》确是一部神奇的武功绝学,亦正亦邪全赖修习者自身,心怀仁侠者用之温养精气神,武功循序渐进,明明是道家养身宝典,心术不正者往往剑走偏锋吸人气血,十足又是一门魔功,牧晨此时无心插柳剑走偏锋使得体内血气愈来愈强,心中忽而闪过一丝‘邪恶’念头,或许此次越州城之行会是一桩重要契机。

    第四百七十九章 契机

第四百八十章 投奔

    此间众人尚未见识过牧晨施展《砍材刀法》,连齐中修师徒也不例外,众人但见牧晨《砍材刀法》每招每式虽不甚精妙,但是大巧若拙,已然臻知出神入化之境,一时辨不出其师承来历,盏茶功夫而已,牧晨杀的敌人较之江湖各派多得多了,不禁心神为之一震。

    齐中修与庄义方手持木棍,使出牧晨所传《三十六路棍法》,一招一式料敌机先婉转缠封,棍法挥洒间随心所欲,始一施展开来便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棍法所到之处敌人纷纷中招倒地。

    另一头少林派行痴身形辗转腾挪,倏而双手掌影重重,刚猛霸道,使得正是少林派绝学《达摩掌法》,倏而又招式陡变出拳虎虎生风,又改为《罗汉伏虎拳》,平日里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此时化作除魔卫道的金身罗汉,与行闻,行觉分作左中右三路杀得敌人节节败退。

    无忧谷吴语静三人手持三尺长剑出剑如电剑气纵横,卢青花与张白词经吴语静传授《绝情剑》第十二式,使得原本剑法中过刚易折的绝情剑意有了一丝回旋余地《绝情剑》越发圆融如意,得心应手,其余各派高手或是手持刀枪剑戟,或是赤手空拳,各派各施所长杀的敌人节节败退。

    盏茶功夫而已,近千敌军只余百余人,余者见势纷纷胆寒,一名首领模样老者呼哨一声转身带领剩余人马掉头四窜,牧晨见势,使出一招《砍材刀法》第十五式‘移花接木’猛然掷出手中砍材刀,众人只见一道绚丽刀光一闪而过敌阵中血光乍现为首老者立时身首异处,砍材刀划了一道圆弧返回牧晨手中。

    此间众人滞了一滞,瞧着牧晨眼神忌惮不已,行痴双眸微亮,心中见猎心喜,打算稍后与眼前刀客切磋一番,剩余敌人神情惊恐纷纷作鸟兽散。

    牧晨正欲出手,却在此时,忽听得一阵破空声响黑暗中密密麻麻弩箭一轮齐射将剩余贼人杀了一个片甲不留,齐中修等人神情微怔,环目四顾,只见自黑暗中现出一支朝廷军马密密麻麻不见尽头,一时不知是敌是友,心下不由得一紧。

    牧晨见赵周兄妹二人带人驰援,连忙收刀而立朝着兄妹二人拱了拱手,赵兮月朝着牧晨嫣然一笑,牧晨嘴角微翘点头示意,江湖各派见势心中稍安,想来来人与那刀客一般乃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赵周朝着牧晨含笑点头,心想瞧牛大侠出招方才竟未使出全力,果然深藏不露,倘若将之收归帐下,此次南下定保性命无虞,这些江湖中人武功极高,区区数十人竟能歼灭千余敌军,个个以一敌百,若是将他们也收入帐下,此次南下胜算大得多了,念及至此,赵周神情肃然起敬向着齐中修众人拜了一拜道,

    “本将赵周,见过各位英雄!”

    众人闻言,拱手回了一礼,一时不知如何说话,齐中修阅历深厚,为人老成持重,虽然面对数千杀气腾腾的朝廷军马依旧从容自若,

    “原来是赵将军,失敬失敬!”

    赵周心知江湖中人向来桀骜不驯不守清规,若是摆出上位者姿态反倒会惹人不喜,是以放低姿态坦诚道,

    “岂敢岂敢,各位都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晚辈虽然在朝廷为官,却是不敢有丝毫不敬。”

    江湖各派众人见赵周丝毫没有官架子,言辞间以礼相待,不禁心生好感,齐中修闻言,客气道,

    “将军言重了,我等粗鄙之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将军此番折煞我等…”

    赵周闻言,神情不由一素,坦然道,

    “晚辈有一番肺腑之言,若有偏颇之处望请各位海涵。”

    牧晨闻言,不由得瞥了一眼赵周,在旁沉默不语,江湖各派面面相觑,其中一名老者搭话道,

    “将军但说无妨!”

    赵周闻言,拱手称谢,神情庄重道,

    “想必各位前辈已知如今江南惨遭东瀛人侵犯,使得江南百姓民不聊生上下交困,实乃危急存亡之秋也……”

    赵周话说一半,顿了一顿,环视一眼众人道,

    “赵某此次奉命前往越州城讨贼,实是如履薄冰,所谓国乱思良将,家贫思贤妻,诸位英雄武功盖世,个个乃是当今英雄豪杰,赵某在此路遇各位英雄实在是苍天有眼,江南百姓之福,赵某心里喜不自胜,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若蒙不弃,请诸位英雄随赵某入城助在下一臂之力。”

    赵周说完,倏而双手抱拳屈膝便欲跪拜众人,众人见势吃了一惊,行痴出家人慈悲为怀,又无防人之心,连忙扶住赵周下拜身形道,

    “阿弥陀佛,赵将军快快请起,如此大礼我等实在受之有愧,我等答应便是……”

    江湖各派见势,大多纷纷附和,齐中修双眸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半晌才道,

    “赵将军,我等虽然是山野村夫,但是也深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实不相瞒,我等深夜来此本是为越州城助战而来,只是越州城被贼人十万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无法进城……”

    赵周听的齐中修话语,心中一突,皱眉道,

    “哦,竟然有此事?”

    江湖各派纷纷点头,赵周见各人神情不似作伪,沉默半晌,悠悠开口道,

    “《史记》所载燕惠王即位,齐将田单派人向燕军诈降,又用千余头牛,角上缚兵刃,尾上缚苇灌油,夜间以火点燃,火牛前冲,其后是五千勇士,使燕军大败……我们亦可如法炮制!”

    齐中修等人闻言,面面相觑,忍不住神情古怪,赵周见众人神情有异心中好奇道,

    “各位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一旁庄义方闻言,正待说话,却被齐中修抢先道,

    “将军此计甚妙,我等佩服之至,未免夜长梦多不如我们即刻动身?”

    赵周闻言,轻轻点头,右手轻挥招来一名亲兵侍卫,传令道,

    “传我将令,即刻差一千人置备五百耕牛,火油,干材等物,其余人等搜集五百锁子甲,速去速回!”

    第四百八十章 投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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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英侠传介绍:
武祖已陨!邪魔再生!谁来解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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