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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区凤     傲世英侠传txt下载     傲世英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一掌 争位风波

    牧晨听得徐凤问话,转身望着徐凤,心中有些不忍说出姜百草噩耗,只是瞒得了一时,终究瞒不住一世,当下神情庄重宣告道,

    “凤儿,你师父已然仙逝!”

    “什么!”

    “阿弥陀佛.....”

    大殿众人听得牧晨话语,立时哗然一片,行痴双手合十唱了一声佛号,在旁默念往生经文,徐凤神情滞了一瞬,忽而强装笑颜道,

    “牧大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师父没死,师父怎么可能会死?”

    牧晨心中一疼,望着徐凤脸上满是歉意之色,低沉道,

    “对不住,是牧大哥没用,没能保护好你师父!”

    徐凤眼角泪珠犹如断了线一般直往下落,俏脸凄然,哽咽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去找我师父……”

    徐凤话刚说完,身形一晃即欲跑出大殿,不管不顾要下山找寻姜百草,牧晨吃了一惊,连忙抢到徐凤跟前,双手扶住她香肩道,

    “凤儿,别这样,你师父在天之灵也不忍看你太过悲伤!”

    徐凤双肩抖动想要摆脱牧晨,可是又哪里是牧晨对手,挣扎许久依旧未挣脱分毫,徐凤俏脸含煞身望着牧晨,娇喝道,

    “放开我,你武功这么好,为何不保护我师父,为什么,为什么!”

    牧晨听得徐凤话语,心中越发自责,竟是生出以死谢罪的想法,双手紧紧按住徐凤,不教她作出傻事,倏而瞧见徐凤眼珠上翻倒在自己怀里,牧晨忍不住惊呼道,

    “凤儿!”

    药王山众人陡见徐凤晕倒,心中吃了一惊,一些与徐凤要好的弟子纷纷围上前来,王长老,马长老二人见势,连忙抢近徐凤跟前,伸手掐住她脉门仔细把脉,过不多时,王长老松了口气道,

    “她只是几番心力交瘁昏厥过去,并无大碍!”

    牧晨闻言,心中暗松口气,转身扶着徐凤坐回原位,抓住她手掌源源不断向她体内输送真气,使得她体内逆乱的气血缓缓恢复顺畅,盏茶功夫不到,徐凤悠悠醒转,睁眼望着牧晨,沙哑道,

    “牧大哥,刚才我作了一个噩梦,梦到你说师父死了,你说好不好笑?”

    牧晨听得徐凤话语,心中不由一紧,暗道凤儿生性温婉,柔弱,想要走出阴影所需时日更久,解铃还须系铃人,凤儿这道坎只能她自己过,想到此处,牧晨紧紧望着她双眸,厉喝道,

    “凤儿,你师父临终前跟你说过什么话,你难道忘了么,你若这样下去,怎地领导药王山发扬光大,你对得起你师父么,你师父若是见你这副样子,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徐凤听得牧晨字字诛心的话语,忍不住掩面啜泣,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药王山众人听得牧晨话语,纷纷窃窃私语,行痴仍自顾自在旁念往生经文,马,王两位长老对望一眼,转向牧晨道,

    “牧师侄,你说的话是何意?”

    牧晨缓缓转过身子,神情严肃望着两位长老道,

    “不瞒两位师叔,姜前辈临终之时将掌门之位传给徐凤,还教晚辈日后助她一臂之力,将药王山发扬光大!”

    牧晨话说一半,顿了一顿,转向徐凤道,

    “凤儿,你师父传给你的掌门令牌拿出来给大伙瞧瞧罢!”

    徐凤此时心情稍稍平复,对于作药王山掌门之事显得六神无主,心中唯独信任牧晨,听得牧晨话语,连忙自怀中掏出一枚青铜腰牌,举着腰牌给马,王两位长老过目。

    一旁王长老望着那令牌眼中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马长老仔细辨了真假,确认那腰牌的确为药王山传承信物,当下捶胸顿足道,

    “师兄好糊涂,我药王山诺大基业怎能交到一个小丫头手里,要凤儿丫头做我药王山掌门,老夫不同意!”

    王长老闻言,瞥了马长老一眼,并未立时表态,大殿四周一半药王山弟子听得马长老话语,齐声叫道,

    “我们也不同意!”

    徐凤扫了一眼众同门一眼,不知该如何处置,在药王山论资排辈,这掌门之位的确轮不到自己身上,只是师父的遗命她又不敢不从,不由得将目光转向牧晨。

    牧晨听得马长老众人话语,脸上神情淡漠,朗声道,

    “我之所以当面向你们宣告,不是要征求你们同意,只是告诉你们,从今往后,这药王山掌门正是名正言顺的徐凤!”

    马长老听得牧晨话语,冷笑道,

    “牧师侄好大的口气,此乃我药王山大事,外人还是休要多管闲事的好!”

    牧晨闻言,不禁瞥了一眼马长老,遥望着殿内众人抱拳一拜,朗声道,

    “牧某受姜前辈所托,不敢置身事外,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马长老眼见牧晨拿着鸡毛当令箭,忍不住嗤笑道,

    “你口口声声说受掌门所托,口说无凭,也许是你与徐凤联手杀了掌门,然后合谋掌门之位!”

    “马长老说得不错,你们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

    殿内众弟子听得马长老话语,在旁窃窃私语,一些弟子更是出声附和,徐凤心中只觉委屈异常,望着马长老尖声道,

    “马师叔,可不要胡言乱语!”

    那马长老扫了一眼药王山附和的弟子,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听得徐凤言辞责备,不由得冷哼道,

    “我胡言乱语?哼,也不知谁胡言乱语,你若要作药王山掌门,我们只好叛出药王山!”

    牧晨闻言,呛的一声拔出无邪剑,一剑斩断跟前几案道,

    “今日谁若叛出药王山,以门规论处立斩不赦!”

    一旁大黄正自闭眼养神,陡听得牧晨剑啸之声,睁眼瞪着众人随时准备打架,行痴眼见牧晨对药王山拔剑相向,猛地睁开眼来,脑中思绪电转想要化解即将到来的灾劫,只是想了许久想不出所以然。

    药王山众人面色一变,心知牧晨武功极高,倘若真要动武殿内无人是他对手,正左右为难之际,猛听得殿外一声厉喝道,

    “谁要叛出药王山!”

    殿内众人闻言,连忙循声望去,但见一名六七十岁的老者负手站在门外,老者中等身材,须发皆白,犹如寻常老人一般,正是药王山掌门姜百草。

第三百零二章 魔门舍利

    殿内众人呆呆望着姜百草站在跟前,原本喧闹的大殿说话声戛然而止,气氛沉默半晌,倏而齐声向姜百草拜道,

    “参见掌门!”

    姜百草轻轻点头,神情淡漠扫了马长老一眼,那马长老吓得脖子后缩,不敢与姜百草对视,姜百草并未立时追究,作为药王山掌门他自有自己驭人之道。

    徐凤今夜心情几番大起大落,不经意变得坚强许多,瞧着姜百草死而复生,徐凤俏脸上破涕为笑,快步走到姜百草跟前抱住他手臂道,

    “师父,凤儿就知道你没死!”

    姜百草闻言,双眸含笑拍了拍徐凤手背,扫了一眼行痴与大黄,双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行痴嘴角微翘,唱了一声佛号,眼见一场劫难化于无形,心里叩谢各路佛祖菩萨,只道是佛祖显灵,大黄眼见无架可打,所幸继续闭目养神。

    牧晨瞪大眼眸望着姜百草,满脸不可思议道,

    “前辈,你不是……”

    姜百草畅怀一笑,并未立时答话,抬脚径自走到大殿首位落座,徐凤侍立一旁,姜百草环视场中众人一眼,朗声道,

    “牧贤侄所说不假,老夫的确死过一回,只是险死还生又活了,”

    “老夫曾与牧贤侄交待过,若我出了意外则将掌门之位传于徐凤,未料到你们险些闹到药王山分崩离析,你们平日阴奉阳违也就罢了,值此药王山生死存亡之际竟也不听号令!”

    姜百草话刚说完,猛地一掌拍在身旁桌面,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桌子四分五裂碎屑四溅,药王山众人吓了一跳,马长老等一些人额头兀自冒出冷汗,陡听得姜百草大喝道,

    “马长老何在?”

    马长老闻言,吓得一颤,连忙跨出一步跪倒在地,乞求道,

    “掌门恕罪,师弟只是为大局着想,一时糊涂……”

    “还在巧舌如簧,”

    姜百草听得马长老话语,连戳指指向马长老,不待他说完立时打断道,

    “真为大局着想,便不会聚众闹事,生死存亡之际叛出药王山,你叛出山门本是死罪,老夫念你在药王山兢兢业业数十年,今日暂且饶你一命!”

    马长老听得姜百草此话,如蒙大赦,叩首拜谢道,

    “谢掌门不杀之恩!”

    姜百草望了一眼马长老,话锋陡转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聚众反叛,不罚你今后难以服众,老夫今日罢了你神农行会会长之职,交由王师弟执掌,你暂且留在老夫身旁,你们可有何异议!”

    一旁与马长老相好之人眼见掌门只罚一人,心中暗喜,哪里还敢替马长老说话,纷纷齐声高呼道,

    “谨遵掌门号令!”

    “都退下罢!”

    姜百草闻言轻轻点头,抬手挥退众人,只余牧晨,行痴与徐凤三人在大殿叙话,牧晨望着姜百草赏罚分明,掌门威仪尽显,不由得暗自钦佩。

    姜百草含笑望着牧晨三人,身上没了一派掌门威严,化作一寻常老人和蔼可亲,笑问道,

    “想必你们心里奇怪老夫何以能起死回生了。”

    牧晨三人对望一眼,轻轻点头,姜百草右手轻捋白须,沉吟道,

    “那日老夫被天魔宗高手掌劲震裂脏腑,没了生机,谁想在生死关头,停滞多年的瓶颈有了松动,浑浑噩噩中浑身精气神变得圆满,三元归一,突破到归藏境界,五脏精气随之渐渐融合,使老夫破裂的脏腑缓缓复原……

    行痴与徐凤听得姜百草话语,心觉惊奇不已,牧晨曾经有过相似遭遇,倒也不足为奇,只听姜百草续道,

    “正在老夫处在突破之际,却被天魔宗人抬到乱葬岗掩埋,老夫惟恐被人发觉,暗中使用龟息之法闭气凝神,孰料却意外听到天魔宗惊天阴谋…….”

    姜百草说到此处,忽而神情凝重,不经意扫了一眼牧晨三人,牧晨三人听到紧要处却见姜百草闭嘴不言,心中好奇不已,徐凤瞥了姜百草一眼,嘴上不依道,

    “师父,快说,是何阴谋?”

    姜百草望了一眼徐凤,无奈一笑,继续道,

    “原来这天魔宗举办神医大会,为的是通过掌控大夫来控制武林各派,合江湖众人之力找寻魔门舍利,好在那日牧贤侄来得及时救了一些杏林同道出来,若是不然,只怕会全军覆没都成了魔头!”

    牧晨听得姜百草话语,不经意望了行痴一眼,他行走江湖以来只听闻佛门得道高僧死后会有舍利,却不知这魔门也有舍利,忍不住好奇道,

    “魔门舍利,那是什么?”

    姜百草见牧晨相问,想起年轻时听闻的魔门隐秘,右手轻捋胡须,娓娓道,

    “故老相传,魔门舍利乃是魔门传承宝物,历代魔王于临终前将其毕生功力灌注其中,传承于后代魔王,但凡得到传承之人,只需炼化舍利内藏的真气,武功短时之内便可突飞猛进。”

    牧晨与行痴二人听到此处,彼此对望一眼,双眸中闪过一丝忧虑,徐凤闻言,望着姜百草柳眉微蹙,

    “师父,这魔门舍利如此厉害,谁得到它岂不是天下无敌么?”

    姜百草轻轻摇头,沉吟半晌才道,

    “天下无敌哪有那般容易,不说这魔门舍利失踪两百余年至今下落不明,即便是找得到,舍利内功力早被历代魔王消耗,其内真气多寡取决于前代魔王修为,两百年前的天魔宗宗主也才知命境界罢了!”

    牧晨闻言,心中才稍稍宽心,旋即又生出隐忧,倘若魔门再出一个像青衣武圣那般的知命境高手,如今江湖又有谁能敌?恐怕届时即便武林上下齐心,也难以度过劫难,牧晨正如此想,却听姜百草道,

    “老夫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一来希望你们生出紧迫,勤加练武,二来,则需要你们带个口信给丐帮与少林派,明年正月二十在武圣山庄召开武林大会,探讨除魔事宜!”

    “晚辈遵命!”

    牧晨听得姜百草话语,正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连忙抱拳领命,行痴双手合十,朝着姜百草施了一礼。

第三百零三章 一脉相承

    姜百草身为药王山掌门,在武林中与武圣山庄一般地位超然,在他手上医治过许多江湖名宿,不说一呼百应,至少各派掌门瞧在他老人家面子上,定会如约而至,这也是为何天魔宗设计笼络各地神医的原因所在,可惜最后被牧晨坏了好事,只怕天魔宗恨他入骨。

    正月二十距今尚有一月有余,牧晨与行痴也不着急赶路,想到今晚那血魔浑身血煞之气,与自己修炼《血饮九重天》有几分相似,牧晨禁不住心有疑虑,望着姜百草问道,

    “姜师叔,这魔门是否也分许多流派?”

    一旁徐凤与行痴听见牧晨问出心中想法,纷纷望向姜百草,姜百草闻言轻轻点头,手捋白须沉吟道,

    “这是自然,江湖上名门正派有许多宗派,魔门也不例外,故老相传,这魔门一脉相承分作三大分支,其中以天魔一支最强,血魔一支最可怖,邪魔一支最诡异,当年天魔宗一支鼎盛时,其余两支尽皆依附天魔宗,成了天魔宗部众!”

    徐凤回想自己两回险些被嗜血魔头吸血,仍心有余悸,望着姜百草问道,

    “师父,这血魔是否以嗜人鲜血修炼,那岂不是殃及许多无辜百姓?”

    “这就不得而知了,一般说来魔门也有自己武功心法,若全都以嗜血修炼,魔门必将难以在江湖立足,定会受天下人围剿!”

    姜百草话音刚落,却听徐凤委屈道,

    “师父,这几日药王山就遇到一个嗜血魔头,若非行痴与牧大哥相助,只怕你已经见不到我啦!”

    姜百草闻言,心中吃了一惊,扫了牧晨三人一眼,连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药王山损失重么?”

    徐凤也不丝毫隐瞒,当下将这几日遭遇血魔之事捡紧要的说了一遍,姜百草越听神色越发凝重,待到徐凤说完,姜百草感激望了牧晨与行痴一眼,白眉紧蹙道,

    “如今看来这魔门血魔一脉也死而复生,江湖血雨腥风之期不远矣!”

    牧晨三人听得姜百草说得郑重,忍不住神情忧郁,姜百草望在眼里,双眸含笑打趣道,

    “呵呵呵,年轻人不要总是愁眉苦脸,老子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江湖危难时必有英雄出世,这是千百年不变的道理,老夫若是有生之年能够瞧见横空出世的英雄,也不枉此生!”

    姜百草说完,意味深长的望了牧晨三人一眼,嘴上吩咐道,

    “好喽,时候不早了,都下去歇息罢!”

    牧晨三人对望一眼,心中本有话要问,眼见姜百草不再多言,三人也不勉强,对着姜百草施了一礼告退,转身穿过大殿各自回房歇息,牧晨被安排住进炎西川屋子,大黄身形硕大不便进屋,教它在后院歇息。

    药王山大殿外的阴影处,一道身影屏息凝神将牧晨四人话语全都听在耳中,待到四人回房歇息,那黑影方才蹑手蹑脚摸入厨房,看其身形娇小约莫是个女子。

    距宜宾城数十里外的群山中有一天然洞穴,山洞洞顶奇石倒挂,如鬼影张牙舞爪,山洞周围山壁斜插着四把火炬,一行十数人围成半圈躬身站在一名男子身后,那男子脸上戴着银色鬼面面具,教人瞧不出真实相貌,浑身偶尔外散的血煞之气惊人。

    “呱,呱!”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忽听得数声高亢的鸣啼,循声望去,但见一只浑身漆黑的身影闪进洞内,落在当首那人右肩肩上,竟是只身长足有一尺的乌鸦。

    当首那人自乌鸦脚上拆下一张密信,只见其上写着‘此时不宜暴露,暂时隐秘行踪’两行小字,男子望了一眼,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屑,随手将纸条扔在一旁,只见一团血煞之气裹住纸条,那纸条立时化作灰烬。

    其余众人望在眼里,心中惊疑不定,只是谁也不敢冒死相问,那鬼面男子沉默半晌,方才缓缓转过身来,神情冷厉扫了众人一眼,命令道,

    “传令下去,没本座命令,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违者杀无赦!”

    “属下遵命!”

    众人听得鬼面男子吩咐,一齐躬身下拜,旋即转身散去传令,鬼面男子待到众人去远,甩手冷哼一声道,

    “哼,一群乌合之众也值得如此小心谨慎,不服杀了便是,待本座《血魔经》练至第九层……哼!”

    鬼面男子话音刚落,忽而一名黑袍身影抢身进入洞内,朝着鬼面男子单膝跪地,禀告道,

    “禀大人,属下找了几日,仍未找到副坛主踪影!”

    “废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鬼面男子听得属下禀告,胸中怒火中烧,浑身血煞之气四散,那属下吓得身形发颤,鬼面男子说到此处,忽而想起纸条上密信,话锋陡转道,

    “罢了,此事暂且放在一旁,你退下罢.......”

    那属下闻言,心中如蒙大赦,急忙应了一声起身抢出洞外,鬼面男子双眸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喃喃自语道,

    “这叛徒偷了《血魔经》必定躲藏起来修炼,好在我将经文牢记于心,即便他练成了也未必是我对手……”

    鬼面男子想到此处,心中忧虑立时消去大半,似是察觉戴着面具令人生闷,伸手缓缓揭开银色面具,仔细望去,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实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公子本多情,生花愁相思’诗中言道的多情公子李生花。

    李生花伸手抚摸着自己俊俏脸庞,嘴角不禁荡起诡异笑容,恰在此时,忽听洞外一女子声音调侃道,

    “好一个俊俏小郎君!”

    李生花闻言,抬头望了一眼,但见那女子身穿一袭暗红襦裙,身段妙曼,肤若凝脂,确有倾国倾城之姿,正是李生花倾心相恋的柳飞烟。

    李生花含笑望着柳飞烟走近身前,搂住她柔弱无骨的纤腰,调笑道,

    “如今才发觉这日子比以往好得多啦,不仅武功突飞猛进,还有美人相伴,即使叫我作神仙也不做!”

    柳飞烟嗔了李生花一眼,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李生花瞧得心中一荡,一口堵住柳飞烟殷桃小嘴,双手齐施,柳飞烟娇躯一颤,任由李生花作为。

第三百零四章 失心**散

    次日天刚微亮,药王山众人便早已起床,或是下山采药,或是出门坐诊,诺大的药王山长老弟子所剩无几,牧晨盘膝坐在床檐静心凝神呼吸吐纳,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旋即一女子熟悉声音道,

    “牧大哥,吃饭啦!”

    牧晨听得徐凤话语,连忙收功起身,开门将徐凤让进屋内,只见徐凤身穿一袭白色襦裙,双手各端着一碗粥,一碟小菜,牧晨心中一暖,莞尔道,

    “这些琐事大可教他们做,你好歹是闻名遐迩的‘蝶谷医仙’。”

    徐凤美眸含笑瞥了一眼牧晨,娇声道,

    “她们哪里知道牧大哥口味,况且昨夜你又救我一次,给你做顿饭权当感激你嘛!”

    牧晨接过饭菜放在桌上,听得徐凤话语不经意瞥了她一眼,打趣道,

    “一条命只换一顿饭,我这买卖赔也赔死了!”

    “牧大哥想要换几顿饭?”

    徐凤听牧晨说得有趣,不禁莞尔一笑,牧晨含笑摇头,夹了一些菜放进碗里,扒了一口稀粥吃了,忽而望着徐凤询道,

    “你们吃过么?”

    徐凤闻言,轻轻点头,兀自坐在一旁望着牧晨吃粥,眼见得牧晨吃得香甜,心觉踏实温馨不已,只愿每日能为牧晨作可口饭菜,静静看着他吃饭也觉得分外享受。

    片刻而已,一碗粥被牧晨三两口吃个干净,徐凤起身欲要替他再乘一碗,却在此时,牧晨神情呆了一瞬,旋即俊朗的脸上一脸茫然,抛下徐凤径自走出房门,边走嘴上边喃喃道,

    “杀了姜百草,杀了姜百草……”

    徐凤闻言骇了一跳,不知牧晨何以说出此话来,连跑到牧晨跟前伸手挡住牧晨去路道,

    “牧大哥,你怎么啦,快让我瞧瞧!”

    徐凤说完,伸手去抓牧晨脉门,牧晨却是丝毫不理,双眸无神望了她一眼,倏而一掌拍在徐凤胸口,徐凤被牧晨一掌震得脏腑剧震,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牧晨也不管徐凤死活,转身径自去寻姜百草,方才穿过天井到得大殿,忽听得大殿外传来阵阵打斗声,牧晨双脚交错,闪身冲出殿外,望见行痴被姜百草一掌击退,行痴依旧悍不畏死继续欺身而上。

    “杀了姜百草,杀了姜百草!”

    牧晨嘴中喃喃自语,身形微晃抢到姜百草二人跟前,左手虚晃,右掌前探,与行痴一道合斗姜百草,姜百草面色陡然一变,大吼道,

    “牧晨,你疯了么?”

    牧晨却是不管不顾,双掌交错出击,拍向姜百草周身要害,姜百草方才突破归藏境界,真气修为不及牧晨深厚,又有行痴左右夹击,才勉强撑得四五十招便已险象环生。

    “你们两个作甚么?”

    恰在此时,马长老闻得三人打斗之声寻出殿外,身形一晃加入三人战圈,不料方才靠近,却被牧晨闪身欺近,猛地一掌拍在马长老胸口,马长老被牧晨掌劲震得抛飞许远,倒在地面生死不知。

    姜百草见势骇了一跳,大怒道,

    “该死,你们疯了么?”

    牧晨二人闻言,仍然丝毫不理,分左右袭向姜百草周身要害,姜百草右手虎形功迎向牧晨右掌,左手鸟形功戳向行痴左掌,行痴才是化境修为,受姜百草一戳之力,立时震得身形暴退。

    姜百草身形微晃,避开牧晨掌劲,同时闪身紧追行痴而去,牧晨见势,右手曲指成爪,闪身欺近姜百草身后,右手虎爪猛然前探一爪抓住姜百草脖子猛然用力,只听到咔的一声脆响,姜百草前冲的身形骤然软倒在地。

    牧晨与行痴眼见杀了姜百草,彼此对望一眼,嘴角翘起诡异笑意,却在此时,陡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击掌声道,

    “呵呵呵,做得好,做得好,你们二人立了大功,宗主必定会论功行赏!”

    牧晨与行痴茫然回首,但见一貌美的女子站在二人数十丈外,那女子身段妙曼,肤白如雪,俏脸上隐有一丝邪魅之态,正是在药王山养伤的慕容婉。

    原来依慕容婉与钟岐黄诡计,本是先收服行痴,而后再以行痴引来牧晨,未料到行痴与牧晨齐聚药王山,慕容婉再三斟酌之下,决定将二人一并收服,是以昨夜在药王山厨房下了毒药。

    慕容婉身上带的迷药药量不够,仅有五六人剂量,只得将毒药抹在几份碗碟之上,她在药王山观察几日,早已知晓药王山弟子一般早早吃饭下山,因而选了最后一排碗碟,是以其余药王山弟子并未中毒。

    慕容婉含笑望着牧晨与行痴,命令道,

    “走罢,你二人随我回天魔宗,定会受宗主重用!”

    “是!”

    牧晨与行痴躬身一拜,抬脚紧跟慕容婉身后,恰在此时,变故骤生,慕容婉忽觉眼前一花,瞬息被人点了周身穴道动弹不得。

    慕容婉俏脸上神色陡变,侧首望去,只见行痴身形骤然一顿,同样被人点了身上穴道,慕容婉心中有了猜测,定睛望去,只见牧晨似笑非笑望着自己,慕容婉俏脸阴沉,惊疑道,

    “你,你没中毒?”

    牧晨神情复杂望着慕容婉,心中暗叹,未料到曾经生死与共的知己今日却要刀兵相向,见她相问也不丝毫隐瞒道,

    “忘了告诉你,我乃是百毒不侵之体?”

    慕容婉闻言,柳眉微宣,她千算万算未料到牧晨百毒不侵,一石三鸟之计眼看大功告成,如今却毁于一旦,一时心中暗恨不已,忽而似想到什么一般,瞥了一眼倒在地面的姜百草二人,疑惑道,

    “既然你未曾中毒,为何要杀了他们?”

    “老夫可还没死……..”

    慕容婉话音刚落,却在此时,忽听得一声苍老声音自身旁响起,侧身望去,只见姜百草与马长老纷纷站起身子含笑望着慕容婉,慕容婉俏脸苍白,绝望道,

    “天要亡我,夫复何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婉立功心切,虽算计周祥,却不知‘药圣’姜百草并非浪得虚名,她下的‘失心**散’虽说无色无味,却被姜百草一口尝出端倪,因而以千里传音之功告知牧晨与行痴等人,将计就计引出幕后凶手。

第三百零五章 吴语静的心魔(一)

    牧晨那时正自吃饭,陡听得耳畔传来姜百草话语,神情方才滞了一瞬,至于徐凤口吐鲜血,则是牧晨暗中与徐凤商计以内力逼出其体内鲜血,以牧晨如今修为倒也不难,而那扭断脖子发出的脆响,对于炼体大成的牧晨亦是轻而易举,如此种种,方才瞒过心思缜密的慕容婉。

    “阿弥陀佛!”

    行痴嘴上唱了一声佛号,神情复杂瞥了一眼慕容婉,转向牧晨道,

    “牧兄弟,贫僧未曾中毒,给我解穴罢!”

    牧晨不知行痴是否真个中毒,因而也点了他周身穴道,听得行痴话语,并未立时替他解穴,侧首望向姜百草道,

    “姜师叔,还请您替他瞧瞧!”

    姜百草轻轻点头,抬脚走近行痴跟前,仔细替他把脉,片刻而已,姜百草将行痴体内查了个遍,确信行痴并未中毒,方才解开他身上穴道。

    牧晨心中暗松口气,拱手向行痴歉意道,

    “行痴,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阿弥陀佛,牧兄弟言重了,你也是顾全大局为了谨慎起见,贫僧怎会怨你!”

    行痴双手合十唱了一声佛号,不经意瞥了慕容婉一眼,望向姜百草与马长老恳求道,

    “慕容施主也是个可怜人,被天魔宗下了毒药方才误入歧途,还请两位施主饶她一次……”

    一旁慕容婉听得行痴话语,双眸中闪过一丝希冀之色,牧晨与慕容婉交情匪浅,眼见得姜百草二人神情犹疑,连忙求道,

    “姜师叔,这位慕容姑娘是晚辈朋友,还请姜师叔救她一救!”

    姜百草扫了一眼牧晨二人,沉吟半晌才道,

    “她暂时留在药王山罢,老夫会想办法将她医好,亦可找出遏制天魔宗方法!”

    牧晨与行痴对望一眼,心中暗松口气,躬身向姜百草施了一礼,牧晨眼见诸事已了,不便在药王山久留,抱拳告辞道,

    “晚辈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在此向姜师叔,马师叔告辞!”

    姜百草微微颔首,右手轻捋白须道,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多留,你们放心去罢!”

    牧晨心中主意已定,正欲回房收拾行装,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面色陡变道,

    “糟啦......大黄,大黄!”

    牧晨许久不见大黄,担心它也中了毒药,他哪里知道,慕容婉只将毒药抹在碗碟之上,而徐凤找了一些腊味丢给大黄吃了,并未使用碗碟。

    “牧大哥,大黄没中毒!”

    这时徐凤也到了殿外,听得牧晨喊声,自然了解牧晨心思,开口解释道。

    牧晨听得徐凤话语,心中稍宽,恰在此时,众人只见远处天空现出一点光影,那光影瞬息而至,盘旋落在药王山山巅,不是大黄又能是谁。

    “大黄,我们该走了!”

    牧晨嗔了大黄一眼,抛下凑近跟前的大黄,与行痴回房收拾行装,徐凤张嘴欲言,仔细想想又将话语咽了回去,只得片刻功夫,牧晨与行痴收拾好行囊,拜别药王山众人,乘坐在大黄背后远去......

    无忧谷后山山巅,一袭白色衣裙的女子手持三尺长剑,身形辗转腾挪,一时瞧不清女子真实相貌,但见场中剑影重重,剑气如虹,剑法每招每式尽显萧索绝情之意,此剑法正是无忧谷剑典绝学《绝情剑》。

    忽而那女子身形微纵,右手挽出数朵剑花,使的正是《绝情剑》第八式‘花开彼岸’,剑招尚未使老,剑身倏而顺势斜劈,使出第九式‘相忘无忧’,忽而身随剑走,身形落下,剑尖斜指地面,正是第十式‘黄泉不见’,而后脚尖轻点,身形顺势前冲,手腕轻抖连扫数剑正是第十一式‘断情绝义’。

    白衣女子施展到最后一招‘断情绝义’,倏而剑招陡转,改扫为劈,又转为第一式‘一刀两断’,女子剑身劈到半途,忽觉体内气血不畅,胸闷难当,身形动作猛地一顿,仔细望去,那女子身形婀娜,杏眼柳眉,眉目如画,顾盼间神色恬静淡雅犹如百合,正是无忧谷弟子吴语静。

    吴语静柳眉微蹙,喃喃自语道,

    “为何每回练到此处总是气血迟滞,胸中难受,难道练错了么?”

    吴语静心中惊疑不定,仔细回想,又觉不对,这症结自突破化境之后才有,以往练剑倒也顺畅无阻,想到此处,吴语静心中越发疑惑,正自寻思间,忽听身后一女子声音道,

    “静儿,静儿……”

    吴语静闻言,连回首望去,只见一名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静立身后,正是吴语静恩师卢青花,吴语静俏脸上露出一丝孺慕之情,躬声叫道,

    “师父!”

    卢青花眼神柔和望着吴语静,关切道,

    “静儿,在想什么呢?”

    吴语静见师父相问,也不丝毫隐瞒道,

    “师父,这些时日静儿每回练到第十一式‘断情绝义’时常气血不畅,胸闷难当,《绝情剑》剑意始终不能圆满如一,运用自如。”

    “哦?”

    卢青花眉头微蹙,伸手抢过吴语静手中长剑,轻声道,

    “为师试试!”

    卢青花说完,剑身虚晃一剑直劈而下,自第一式‘一刀两断’开始一一演练,一时剑身翻转不停,剑啸不断,片刻而已,便使到第十一式‘断情绝义’,忽而剑身顺势翻转,又使到第一式‘一刀两断’,剑法运转如意,毫无凝滞。

    卢青花身形骤然一顿,惊疑道,

    “奇了怪哉,为师并无你所说感觉,看来是你自身出了岔子!”

    吴语静听得师父话语,忍不住柳眉微蹙道,

    “师父,那怎么办?”

    卢青花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未尽早解决保不准日后练剑会走火入魔,不由得神情凝重道,

    “走,随我去见见你师叔祖!”

    “师叔祖,她老人家不是常年闭关么?”

    吴语静听得师父话语,一双美眸神光闪烁,她在无忧谷二十多年才见过一次师叔祖,那是三年前无忧谷得知她是至阴至寒之体,师叔祖方才破例见她一面,其余寻常弟子或许根本不知师叔祖存在。

第三百零六章 吴语静的心魔(二)

    卢青花听得吴语静问话,笑而不语,脑中回想当年师叔祖交待话语‘此子天资不错,若遇困惑需即时替她解惑’,卢青花视吴语静为己出,吴语静能得到师叔祖青睐,她心里欣慰不已。

    吴语静莲步轻移,紧随师父身后,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行至后山山腰,沿着山坳攀上伏虎山虎尾峰峰顶,又自峰顶顺势下到山脚,再翻越两座山头,约莫走出一炷香功夫,二人到了虎头山山顶,俯身下望,已能望见‘无忧谷’所在。

    此‘无忧谷’非彼‘无忧谷’,无忧谷能够开宗立派,正是创派祖师‘红尘侠女’在无忧谷中参悟武学奥义,方才奠定宗门根基,才有如今江湖中的一流宗门无忧谷,无忧谷在无忧谷历代弟子心中便是宗门圣地,寻常时候严禁弟子擅闯。

    吴语静望着山下深谷,忽而有些神情恍惚,脑中闪过丝丝光影,光影中有她以及一名身着蓝袍男子身影,二人在深谷相扶相依半月光景,吴语静想到此处,只觉胸闷难当,不愿多想,摇头抛开思绪随着卢青花下到无忧谷谷底。

    此际虽是隆冬时节,山谷中依旧花香鸟语,奇花斗艳,仿佛真个脱离俗世无念无忧,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境一般。

    无忧谷方圆数十丈,四周群山环绕,山壁上布满绿色藤蔓,仅余一条山间小径通向谷底,山谷正南有一密室,密室石门紧闭,其上布满数张蛛网,蛛网完整无缺显然许久无人进出,卢青花引着吴语静行到石门前,躬身拜道,

    “弟子卢青花有要事求见师叔,叨扰之处还请师叔恕罪!”

    卢青花话语说完,过得半晌,仍不见密室有丝毫动静,卢青花只得又大胆通禀一声,几个呼吸之后,密室内传来一句苍老声音道,

    “是静儿丫头有事么?”

    吴语静师徒闻言,心中微感诧异,只道师叔祖功参造化已至听息识人境界,二人心中越发敬畏,卢青花再次躬身道,

    “是,静儿练功出了岔子,还请师叔祖替她解惑!”

    卢青花话落不久,陡听的阵阵机括声响彻山谷,密室石门应声而开,自室内走出一名鹤发童颜的老妪,那老妪身材娇小,须发皆白,右边脸颊上生有一颗黑痣,正是无忧谷擎天之柱‘无念老人’伍青玄。

    “拜见师叔祖!”

    “拜见师叔”

    吴语静师徒见到老妪现身,连忙躬身下拜,那老妪眼含欣赏上下打量吴语静道,

    “不错,不错,三年不见功力长进不少,我无忧谷总算出了一个不错的苗子!”

    “禀师叔,静儿练功一向勤奋,这些时日却是出了岔子,师侄也束手无策,还请师叔解惑!”

    卢青花听得伍青玄夸赞自己宝贝徒儿,不经意瞥了吴语静一眼,心中倍感欣慰,连忙躬身禀告,话刚说完,只见伍青玄望着吴语静询问道,

    “静丫头,哪里出了岔子?”

    吴语静见师叔祖当面相问,心中难免有些拘谨,连忙欠身施了一礼,如实答道,

    “师叔祖,静儿练习《绝情剑》每回练到第十一式‘断情绝义’时常常气血不畅,胸闷难当,《绝情剑》剑意始终不能连贯自如。”

    伍青玄闻言,抬眼紧紧注视吴语静,似要将她全身看个通透,吴语静娇躯微僵,不敢与伍青玄对视,忽而只觉右手脉门被一只粗糙的手掌一把抓住,回眸望来,正是师叔祖伍青玄。

    伍青玄右手掐着吴语静脉门,送出一缕真气至吴语静体内,吴语静心神放松,任由师叔祖真气在体内游走,只过得片刻功夫,伍青玄双眸似笑非笑望着吴语静道,

    “静丫头这是有心结未解,故而心神散乱,神不驭气,恰巧处在突破化神之际,确是有些难办!”

    吴语静闻得师叔祖话语,不禁回想起这些时日梦里时常遇到的情景,俏脸微红,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却听身旁卢青花道,

    “师叔祖,那怎生是好?”

    伍青玄瞥了一眼女儿家娇羞模样的吴语静,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放开吴语静皓腕,转身背对二人,许久不曾说话,吴语静师徒彼此对望一眼,当下也不敢催促,过得半晌,伍青玄方才悠悠开口道,

    “多情总被无情误,道是无情却有情!”

    吴语静师徒二人听得伍青玄喃喃自语,一时不解其中真意,只得俏立一旁静候师叔祖说话,过得片刻,师徒二人又听伍青玄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过这一道坎,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静丫头从此不练《绝情剑》,如此便不会出现神不摄意,意不御气的症结……”

    卢青花师徒听得伍青玄话语,忍不住柳眉微皱,《绝情剑》乃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剑典绝学,若要就此放弃不练,相当于之前吴语静十数年之功毁于一旦,怎地仗之在江湖立足,念及至此,卢青花连忙问道,

    “师叔,那第二条呢?”

    伍青玄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神情严肃望着吴语静道,

    “这第二条路,需要静丫头摒弃魔障,杀了那个心魔,如此才能心无旁骛,意与剑合,神与意合!”

    吴语静听得伍青玄话语,面色陡变,惊呼道,

    “师叔祖,不可!”

    卢青花瞧得吴语静脸色,忍不住心中暗叹,若非当年为了她这个师父,吴语静怎会落到如此田地,卢青花神情复杂望着吴语静,心中怜惜又感自责。

    伍青玄神色淡然望着吴语静,询问道,

    “那么你是选择第一条路了!”

    “我,我…….”

    吴语静眼见师叔祖紧紧望着自己,芳心一紧,一时不知如何答话,伍青玄深深望着吴语静,瞧得她俏脸神情挣扎,心中有几分不忍,轻叹一声道,

    “唉,想不到你与祖师爷一般,陷入如此两难窘境,莫非你要受情所困荒费大好天赋?多情总被无情误,道是无情却有情,这有情之人偏偏被逼无情,真是冤孽,冤孽啊!”

第三百零七章 无忧谷秘辛

    师徒二人闻得伍青玄话语,眼中满是惊奇之色,二人尚是首次听说祖师爷秘辛,想要知晓个究竟却又不敢无礼冒犯,不由得彼此对望一眼,相顾无言。

    无忧谷自第一代祖师爷‘红尘侠女’创派以来已有两百余年,传承至今方才传了六代,伍青玄一辈是第四代,吴语静一代则是第六代,伍青玄虽未亲眼见过‘红尘侠女’,却是时常听师祖说过祖师爷事迹。

    伍青玄想起往事,忍不住心中感怀,话语较之平时多了一些,眼瞧得吴语静师徒怔怔望着自己,不由得莞尔道,

    “说予你们听也无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伍青玄话音刚落,缓缓转身望着面前石室,脸上露出追忆之色,

    “当年祖师爷与青衣武圣原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少时曾结伴闯荡江湖,闯荡出赫赫威名,江湖人称‘青红侠侣’,孰料后来青衣武圣进宫力战西域使者时,结识了一位亲王小妾,青衣武圣对她一见倾心,最后更是辜负祖师爷,与那夫人走到一块,也不知青衣武圣如何说服那位王爷…….”

    吴语静师徒闻言,不由得彼此对望一眼,四目中神光闪烁各有所思,卢青花心想这青衣武圣武功虽高,然则见异思迁品性不佳,并非祖师爷良配,早做了断也罢。

    吴语静柳眉微蹙,暗想这缘分之事不能勉强,祖师爷与青衣武圣虽青梅竹马,却仍不能结为连理,或许只是兄妹之情,而青衣武圣与那夫人才是真正情投意合。

    师徒二人想法各异,并未插话,只听伍青玄续道,

    “祖师爷伤心欲绝,怨恨青衣武圣负心薄幸,见异思迁,心底又对青衣武圣存有一丝念想,盼望他有朝一日回心转意,因而在这无忧谷隐居潜心参悟武学,创出十一式《绝情剑》,”

    “时值天魔宗为祸江湖,那夫人意外中了天魔宗奇毒‘刹那芳华’,成了年逾古稀的老妪,青衣武圣一来为解救黎民百姓,二来替心爱女人报仇,只身杀到天魔宗,与天魔宗老宗主斗了一日一夜,最后亲手将其斩杀……”

    卢青花听到此处,心中对青衣武圣怨念消了几分,脸上闪过一丝崇敬之色,吴语静俏脸神色暗淡,为青衣武圣与那位夫人凄美结局感到哀伤。

    伍青玄转过身子,将师徒二人神色尽收眼底,望着吴语静心中暗叹,轻咳一声道,

    “后来青衣武圣为了心爱之人四处求药,即将远行,临行前曾到无忧谷寻到祖师爷,青衣武圣见祖师爷自创的《绝情剑》尽是萧索绝情之意,曾奉劝祖师爷不要再练,更是说多情之人偏偏创出绝情剑招实乃有违天性,容易走火入魔,如果在第十一式后再创出一剑或许可能幸免,青衣武圣说完丢下两部武学秘笈就走了,那两本秘笈一部是《九玄经》,另一部叫作《七路撒手式》…….”

    吴语静听伍青玄说到此处,心中吃了一惊,未料到无忧谷宗门绝学竟是当年青衣武圣所赠,回想当年江湖传闻武圣遗迹在顼萺部落,引得许多高手前往争抢,后来吴语静更是险些因此香消玉殒,未料到真正的武学遗迹却近在眼前,念及至此,吴语静忽觉眼前闪过一缕缕光影,光影中一名男子抱着重伤的自己心痛不已。

    吴语静哪里知道,《九玄经》乃是青衣武圣自《内息图刻》参悟而出,练到深处,与少林派《易筋经》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七路撒手式》与武圣山庄绝学《七式擒拿法》相似,也是源自青衣武圣。

    伍青玄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半晌继续道,

    “祖师爷心高气傲,本不愿接受青衣武圣好意,可是青衣武圣了解祖师爷性情,说了一句话祖师爷只得将两部秘笈受了,祖师爷心知青衣武圣功参造化,定是瞧出《绝情剑》破绽才有如此说法,因而许多年以来一直想要创出最后一剑,可惜直至撒手人寰也未能如愿。”

    吴语静听得她目前症结或许有第三条路可走,心思微动,望着伍青玄问道,

    “师叔祖,祖师爷业已创出十一式《绝情剑》,为何会难以再创出一式绝情剑剑招?”

    伍青玄闻得吴语静话语,不由得摇头笑道,

    “静丫头,这《绝情剑》剑意已至巅峰,整套剑法圆融如一,想要再创出一式剑法哪有那般容易,好比装得满满一碗水,再倒入一滴也是多余……..”

    吴语静闻言,一时不解其中真意,伍青玄望了一眼吴语静,又望了一眼卢青花,眼见师徒二人一脸茫然,忍不住心中暗叹,叮嘱道,

    “静丫头,武学之道,过刚易折,练功固然要勤奋,但过犹不及......下山去罢,去感受人生百态,说不得会一朝顿悟!”

    吴语静师徒听得伍青玄一番告诫,当下虚心受之,齐声应道,

    “是!”

    伍青玄挥了挥手,示意师徒二人告退,吴语静师徒躬身施了一礼,转身沿着山间小径原路返回,二人爬到山顶,吴语静想到伍青玄话语,侧首望着卢青花道,

    “师父,师叔祖交待下山走走,师父陪静儿一块去罢!”

    卢青花闻言,神色犹疑不定,沉吟半晌才道,

    “也好,师父就陪你走上一遭!”

    吴语静听得卢青花愿意同行,俏立的脸上展颜一笑,伸手挽着卢青花手臂道,

    “师父你真好......那我们去哪里呀?”

    卢青花听得吴语静话语,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右手手掌轻拍额头,

    “老喽,老喽,这么重要事情险些忘了,静儿为师不能陪你啦,有个自称‘侠客岛少主’的人送来请柬,邀请你与坤儿一同参加腊月初八黄州城百花宴!”

    吴语静闻言,忍不住柳眉微蹙,

    “师父,你知道徒儿性子,不喜凑那热闹,不去成不成?”

    卢青花听得吴语静话语,沉着脸道,

    “不成,这侠客岛来历神秘,即便我们不喜也得卖他几分面子,凡事不能由着性子胡来,知道么?”

第三百零八章 又见雪山魔女

    吴语静眼见师父神色不虞,言辞间对那侠客岛甚为忌惮,忍不住心中好奇,望向卢青花问道,

    “师父,那侠客岛什么来历?”

    卢青花闻言,轻轻摇头,小心告诫道,

    “为师也不知其来历,江湖上或许也无人得知,只是坊间偶尔有其传闻,那侠客岛较之南海派更为神秘,与隐世宗门相比也差不多少,如此深厚底蕴不是我无忧谷能敌!”

    吴语静听师父说得郑重,俏脸上神情微凝,沉吟道,

    “静儿知道啦!”

    卢青花微微颔首,叮嘱吴语静道,

    “明早你与坤儿一齐动身前往黄州城,一路上要相互扶持!”

    吴语静闻得师父话语,忍不住柳眉微蹙道,

    “为何总要将我与他绑到一块儿,他是他,我是我!”

    卢青花闻言,脸上神情滞了一瞬,一时不知如何搭话,抬眼望向远处延绵群山,不由得思绪缥缈,心中喃喃道,

    “或许是天意,或许也是人为…….”

    牧晨花了大半日功夫,先将行痴送回嵩山少林,而后乘着大黄自嵩山赶往衢州,好在有大黄充当脚力,一日间辗转两千多里路,若非如此,即便骑乘日行千里良驹也需要数日光景。

    此际正值亥时,衢州城百姓大多熄灯睡觉,偶尔有三三两两火光摇曳在夜色之中,仿佛是为远游之人指明方向,牧晨坐在大黄背后,遥望着衢州城星星点点灯火暗松口气,当下也不进城,催促大黄向北疾行。

    约莫过得盏茶功夫,一人一鸟借着月色飞出一二十里路,前方不远地势陡变,牧晨俯身下望,只见身下现出数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此地正是独孤剑神悟道之地—沧澜山,牧晨拍了拍大黄后背,连忙催促道,

    “大黄,快下去!”

    “呱,呱!”

    大黄闻言,猛然扇动双翅,沿着山势盘旋数周,缓缓降落在沧澜山峰顶。

    牧晨翻身落下峰顶,眺望着沧澜山四周熟悉景致,不由得瞧得痴了,回想四年前在沧澜山风蚀绝壁试炼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那时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内息境毛头小子,谁想才短短四年光景,竟成了归藏境高手,牧晨禁不住思绪缥缈,呆呆站在沧澜山峰顶许久不动。

    “呱,呱!”

    大黄眼见牧晨将自己忘在一旁,许久动也不动,一尺来长的鸟喙轻触牧晨手臂,牧晨收回思绪,瞥了大黄一眼,认真道,

    “大黄,目前你跟着我太过引人注目,江湖上有许多人我还打不过,你暂且住在此地,有朝一日我定会带你闯荡江湖!”

    “呱,呱!”

    大黄好似听懂牧晨话语,眼中满是不舍,低鸣两声回应牧晨,牧晨伸手抚摸大黄身上金灿灿羽毛,莞尔一笑道,

    “沧澜山上有一条长虫,当年我险些命丧它手,有它在此,想来你也不会寂寞!”

    大黄听得牧晨话语,金黄的双眸陡亮,嘴上发出高亢的鸣叫声,牧晨摇头轻笑,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盒,自内里将‘子母金蝉蛊’其中一颗铜铃拿到大黄面前道,

    “这是‘子母金蝉蛊’作成的铜铃,只需将它摇出蝉鸣,我们就能彼此找到对方,绑在你脚上你别弄坏了!”

    大黄鸟首轻点,任由牧晨将铜铃绑在它右脚,金黄的眼眸来回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那铜铃用米粒粗的铜丝系成,两端紧扣,绑在大黄脚上,牧晨也不担心弄丢,牧晨交待完毕,挥手向大黄辞道,

    “大黄,你累了一天早些歇息,我走了!”

    牧晨话刚说完,身形微晃,展开《千蝠幻影身》沿着山间小径下山,沧澜山虽峭拔千丈,然并无巴蜀山峰奇险,牧晨无需担心摔下悬崖,一路狂奔盏茶功夫左右,便已下到山脚,仔细辨了方向,直往衢州城疾奔。

    此际已然临近子时,牧晨一路疾行到衢州城外,却见城门紧闭万物肃静,牧晨也不惊动城门守卫,寻到一处僻静处翻身上了城墙,那城墙才高数丈,以牧晨如今修为简直轻而易举。

    牧晨纵身落到地面,展开轻功身法向城西郊外疾奔,只过得半柱香功夫,牧晨已能遥见衢州城丐帮总舵,放眼望去,但见总舵内外灯火通明,丐帮众人仍未入睡。

    牧晨心中好奇,脚下速度不由加快,不多时已行至破庙之外,只见庙外许多丐帮弟子围成一圈,全神凝视场中战况。

    牧晨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白色襦裙满头白发的女子身形辗转腾挪,与师父齐中修斗得正酣,那女子虽然头戴斗笠,牧晨仍是一眼将之认出,心中暗惊道,

    “是她,雪山魔女!”

    雪山魔女双掌不停交错拍出,每招每式施展间使得四周寒气逼人,正是她特有的武功绝学《寒冰掌》。

    齐中修手中木棍刺,扫,挑,转,劈,封,将《三十六路棍法》使得密不透风,任那《寒冰掌》威势惊人,始终不得欺近跟前。

    此《三十六路棍法》正是牧晨自《兵术图刻》参悟而出,后来将之传给齐中修与庄义方,作为丐帮日后传承武学,此棍法一经施展犹如长江大河涛涛不绝。

    齐中修二人你来我往也不知拆了多少回合,雪山魔女眼见久攻不下,一掌荡开齐中修攻势,退后一步道,

    “老乞丐,快将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齐中修听得雪山魔女话语,忍不住眉头微蹙,道,

    “阁下方才已然全都瞧过,哪里有你要找的人,分明是胡搅蛮缠!”

    “哼,既然如此,休怪我大开杀戒!”

    雪山魔女话音未落,猛然拍出一掌,掌劲所指直取右侧一名丐帮弟子胸口,那名丐帮弟子年纪轻轻哪里是雪山魔女对手,眼看全身即将覆满冰霜,齐中修欲要救援亦是不及。

    却在此时,众人陡听得嘭的一声闷响,雪山魔女双脚擦着地面暴退数步,只觉自手掌处传来阵阵剧痛,低头望了一眼,眼见得右掌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第三百零九章 今非昔比

    雪山魔女心下骇了一跳,不知是何方高人暗中出手相助丐帮,双眸环目四顾,许久未有丝毫发现,雪山魔女神情郑重,恭声道,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在下与丐帮有些瓜葛,还请阁下袖手旁观!”

    牧晨听得雪山魔女话语,神情古怪,那雪山魔女竟将他视作前辈高人,仔细一想,又觉有几分道理,以今时今日自己的武功修为确比雪山魔女强得多了,当下也无心戏耍,越过众人走到雪山魔女跟前,抱拳道,

    “晚辈牧晨见过前辈,不知前辈与我丐帮有何瓜葛,教前辈深夜来袭?”

    “晨儿!”

    雪山魔女见到牧晨,藏在斗笠下的神情微怔,尚未搭话,一旁齐中修眼见牧晨归来吃了一惊,丐帮众人喜不自胜,纷纷躬身拜见,庄义方快步走到牧晨跟前,抱拳笑道,

    “师兄!”

    “师父,师弟!”

    牧晨躬身向着齐中修施了一礼,转身望着庄义方轻轻点头。

    雪山魔女一时瞧不出牧晨深浅,忍不住心中称奇,虽是如此,万万不会想到方才是牧晨出手阻拦,心中只道那前辈高人不愿现身,其余人也是如她一般想法,雪山魔女暗松口气,瞥了一眼牧晨道,

    “原来是你这小子,四年不见倒是长进不少,”

    雪山魔女话说一半,忽而转向齐中修道,

    “别以为多了个帮手就奈何不得你们,不将人交出来再多些人也无济于事!”

    牧晨眼望着自己被雪山魔女忽略,不由得莞尔一笑,转向齐中修问道,

    “师父,出了什么事了,她为何要我们交人?”

    齐中修听得牧晨问话,不经意瞥了一眼雪山魔女,蹙眉道,

    “她一口咬定丐帮弟子抢了她‘冰花玉露丸’,要我们交人!”

    牧晨闻言,忍不住剑眉微蹙,他作为丐帮客卿长老,对于丐帮弟子武功略知一二,除却师父齐中修外,其余之人想要自雪山魔女手中抢药绝无可能,而丐帮弟子平日里讨饭为生,也无怀璧其罪的宝贝令雪山魔女觊觎,念及至此,牧晨望着雪山魔女坦诚道,

    “前辈,依晚辈来看定是一场误会,若前辈真弄丢‘冰花玉露丸’,晚辈日后定会找药王山送前辈一瓶…….”

    雪山魔女听得牧晨话语,嗤笑一声道,

    “哼,说得轻巧,那可是我耗费一年光景才找到的药草,莫非要我再等上一年不成?”

    原来雪山魔女自三年前得徐凤赠送‘冰花玉露丸’后,便躲在巴蜀深山修炼,雪山魔女身上碧毒寒蚕毒性已解,又有‘冰花玉露丸’帮助练功,神志日渐清醒许多,武功更是突飞猛进。

    那瓶‘冰花玉露丸’吃完之后,雪山魔女曾觍着脸到药王山讨要,姜百草自然不给,雪山魔女于是隔山差五上到药王山‘看病’,却闭口不提‘冰花玉露丸’,姜百草只觉烦不胜烦,所幸将那‘冰花玉露丸’丹方给了雪山魔女。

    雪山魔女凭着丹方四处寻药,于月前在武夷山以北找齐药材,炼制出一瓶‘冰花玉露丸’,谁想却被一身破烂的‘丐帮’弟子抢去,雪山魔女怒火中烧,一路紧追在那人身后,直至跟到丐帮总舵。

    牧晨听得雪山魔女话语,一脸真诚道,

    “不论多久,我们替你找便是!”

    齐中修听得牧晨与雪山魔女说话,在旁并未插嘴,一来只因牧晨与雪山魔女相熟,二来以牧晨如今武功修为已能独当一面,所欠缺的只是江湖阅历,齐中修年事已高有意隐退,欲要借此磨砺牧晨,庄义方眼见师父沉默不语,作为丐帮帮主他所幸在旁默不作声。

    雪山魔女回想四年前牧晨上雪山抢她碧毒寒蚕,心中仍存有芥蒂,当下果决道,

    “你这小子油嘴滑舌,说一套作一套,我信不过你,少说废话赶紧交人。”

    牧晨眼见自己一番好言相劝雪山魔女置之不理,不由得心中无奈,听她言辞间仍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牧晨也不多废唇舌,坦然道,

    “既然前辈信不过我,晚辈也无话可说,人是交不出了,前辈请便罢!”

    “呵呵呵呵,好一个请便,看来这些年你胆子大了不少!”

    雪山魔女怒极反笑,话音未落,倏而举掌拍向牧晨胸口,牧晨不闪不避,右手随意拍出一掌迎向雪山魔女掌劲,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传出,雪山魔女身形暴退数步,牧晨只觉一股极寒之气顺着右臂窜入体内,忍不住心中暗惊,连忙运转周身真气驱散寒意。

    雪山魔女惊骇更甚,未料到短短四年光景牧晨武功进步如斯,心里原本以为自己服了‘冰花玉露丸’武功突飞猛进,岂料牧晨早已后来居上将她抛在身后,回想那时牧晨在自己手上毫无还手之力,雪山魔女惊疑道,

    “你,你便是方才出手之人?”

    齐中修等人眼瞧着牧晨一掌震退雪山魔女,早已瞧得呆了,听得雪山魔女问出自己心中疑窦,连忙望向牧晨,只听牧晨淡然道,

    “正是区区在下!”

    牧晨话刚说完,四周丐帮众人倒吸口气,心中惊骇莫名,却在此时,牧晨面色猛地一变,双眸凌厉望向十数丈外破庙屋顶喝道,

    “谁?”

    牧晨喝声方落,众人连顺着牧晨目光望去,只见一道黑影自破庙屋顶纵身而下,展开轻功极速远遁,牧晨心中冷哼,双脚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紧追那人身后向北远去。

    雪山魔女见势,想也不想,展开轻功紧随牧晨二人身后追去,齐中修惟恐牧晨有失,回头望向庄义方,铁仇二人吩咐道,

    “方儿,铁长老,你们在此稍候,老夫去去就来!”

    丐帮总舵位于衢州城城西荒郊,牧晨施展轻功向北紧追,不多时已跑出十数里远近,到了一处荒山密林,前方那人轻功倒也了得,牧晨施展《千蝠幻影身》耗时许久未能追上,离得近了,但见那人穿着破烂,极像丐帮弟子装扮,牧晨只觉那人背影有些眼熟,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又过盏茶功夫,牧晨距那乞丐仅有数丈远近,牧晨浑身真气灌注双脚经脉,提气纵身落到那人跟前,但见那人蓬头垢面,眉目依稀可辨,正是神医行会上抢药的食圣赵金银,牧晨扫了一眼赵金银,似笑非笑道,

    “好久不见,阁下别来无恙否?”

    赵金银身形骤然一顿,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望着牧晨笑道,

    “无恙,无恙,还请小哥借个道,老夫有要事在身!”

    牧晨上下打量赵金银,神情笃定道,

    “要事?呵呵,若晚辈没猜错的话,定是前辈抢了雪山魔女‘冰花玉露丸’,而后混入丐帮鱼目混珠,前辈可谓是恶习难改!”

    赵金银听得牧晨话语,脸上神色一素道,

    “小兄弟,老夫知你对我印象不佳,老夫也无话可说,但若要栽赃陷害,老夫可不依你!”

    牧晨闻言,嘴角微翘,也不愿与赵金银作口舌之争,淡然道,

    “前辈还是交出‘冰花玉露丸’,否则,晚辈唯有新仇旧恨一块算了!”

    “哈哈哈,口气不小,你虽然是归藏境,老夫也是,老夫倒要试试你小子有多少斤两…….”

    赵金银话音未落,忽而曲指成爪,右爪在前,左爪虚探,双爪分先后抓向牧晨胸口膻中,右胸乳中穴,掌指间淡黄真气外散,状如金刚。

    “《五骨金刚爪》么,我也会……”

    牧晨嘴角微翘,他自《拳脚图刻》上参悟天下拳脚功夫精髓,已然掌握其中五十四招爪法奥义,一理通,百理明,天下爪法只需见识过一遍,便能依葫芦画瓢使将出来。

    赵金银瞧得牧晨弃长取短,双眸中鄙夷之色一闪即逝,他五指间覆着的淡黄真气,乃是以秘法将真气锤炼成先天罡气,坚不可摧,岂是旁人能够偷学,念及至此,赵金银手上动作越发迅猛,牧晨见势,右爪探出抓向赵金银右手脉门,左爪上扑向他左臂拿去。

    赵金银不闪不避,手腕微缩勾向牧晨双爪,牧晨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双爪劲力吞吐,抓向赵金银双爪,只听的嘭的一声脆响,赵金银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双掌剧痛不已。

    赵金银哪里知道,牧晨虽不知《五骨金刚爪》心法,然他炼体早已大成,真气运转间双手十指坚如金铁,与赵金银所使《五骨金刚爪》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牧晨一招凑效,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双爪扑,拿,扫,勾,与《五骨金刚爪》招式一般无二,赵金银拆得数十招,始终被牧晨死死压制,忽而,牧晨双爪齐出,爪影重重叠叠,赵金银一时瞧不出虚实,牧晨趁势一爪抓向赵金银胸前衣襟将他衣衫抓滥,掉出一只白色瓷瓶。

    牧晨一把将瓷瓶摄在手中,含笑望着赵金银,赵金银眼见牧晨所使爪功非凡,似曾相识,吃了一惊道,

    “你怎会使《五骨金刚爪》?”

    牧晨闻言,莞尔笑道,

    “晚辈不但会使《五骨金刚爪》,还会五骨金刚拳,五骨金刚掌……”

    牧晨说完,忽而运转周身真气,右手捏拳砸向左侧巨树,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巨树应声四分五裂,牧晨一拳打完,左手五指张开,一掌猛然拍向右侧巨树,只见一道赤色掌印急速掠过,那巨树齐腰而断。

    “你,你......”

    赵金银早已瞧得呆了,一时不知如何说话,牧晨心知赵金银武功不弱,若是能拉拢为己所用,也算难得的助力,含笑望着赵金银,侃侃道,

    “前辈,晚辈知前辈洒脱不羁,不喜束缚,若是寻常时候倒也乐得逍遥自在,可如今江湖暗流汹涌,动荡之期不远,前辈欲要独善其身怕是不能,个人之力终究有限,我们何不抱团取暖,共抗危机?”

第三百一十章 收服

    赵金银听得牧晨慷慨激昂一番说辞,双眸似笑非笑道,

    “你想要拉拢老夫?”

    牧晨轻轻点头,神色坦然道,

    “晚辈确有此意!”

    赵金银神色淡然,望着牧晨道,

    “你是老夫这辈子见识过最有潜力的年轻人之一,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正如你方才所说,老夫逍遥自在惯了,受不得别人约束!”

    牧晨眼见得赵金银一口回绝也不气馁,缓缓自怀中摸出一个玉盒,斟酌言辞道,

    “这是拜月宫送我的金蜂针蛊,原本是用来对付奸恶之徒,晚辈心知前辈本性不坏,几番抢药不过是为了提升武功修为,只要前辈留在晚辈身边,晚辈保证五年之内教前辈突破到知命境界!”

    赵金银听得牧晨话语,神情滞了一瞬,继而大笑道,

    “哈哈哈,无知小儿,老夫穷尽一生,也算见多识广偶有机缘,方才到得如今境界,你以为突破知命是小孩儿过家家么,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牧晨闻得赵金银耻笑,也不与他置气,望着赵金银反问道,

    “前辈你见多识广,可曾见过碧毒寒蚕亦或是莽牯朱蛤,是否见识过三花并蒂莲,可知这世上尚有十大奇药排名?”

    赵金银听得牧晨一连发问,一时不知如何答话,牧晨所说几样奇物,他若是见过一样,或许早已不是如今境界,念及至此,赵金银心生尴尬,脸上兀自强装淡然道,

    “哼,你小子不过是道听途说的罢了,那些奇药乃天下一等一宝贝,寻常人哪里能够瞧见,老夫没见过有何稀奇了!”

    牧晨眼含深意望了一眼赵金银,嘴角微翘道,

    “实不相瞒,那几样宝药晚辈不但见过,而且吃过!”

    “哈哈哈……”

    赵金银闻言,好似听到天底下最可笑之事,抑制不住放声大笑,衣衫褴褛的身躯笑得前仰后合,牧晨脸上神情自若,在旁静静望着赵金银。

    过得半晌,赵金银勉强平复心续,不经意瞥了牧晨一眼,似要察觉一时窘态,却见牧晨神色镇定不似作伪,忍不住心中一突,惊疑道,

    “真的?”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淡然望着赵金银道,

    “前辈以为晚辈何以如此快能到如今境界?”

    牧晨话未说完,忽而顿了一顿,话锋陡转道,

    “晚辈与药王山也算有些交情,只要前辈答应跟随我,别说一瓶‘冰花玉露丸’,便是十瓶八瓶晚辈也能给你弄来,”

    “即便十瓶八瓶不能帮助前辈突破,晚辈也会另想法子寻找奇药,或是传你一门武功也行!”

    赵金银心知牧晨所说不假,那日在越州城神医大会,他亲眼所见药王山药圣给了他‘赤血丹参’,赤血丹参弥足珍贵,姜百草能够毫不犹豫将奇药丢给牧晨,足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念及至此,赵金银在牧晨循循善诱下有些意动,犹疑道,

    “如此甚好,只是老夫行走江湖,仇家着实不少,你就不怕老夫给你惹来祸事?”

    牧晨眼见赵金银有些意动,心中暗喜,脸上不动声色道,

    “前辈说的哪里话,倘若前辈选择跟随晚辈,咱们自然共同进退,同甘共苦,前辈的仇人自然是我牧某的仇人!”

    赵金银闻言,深深望了一眼牧晨,眼见牧晨神情坦然,方才开怀道,

    “好一句共同进退,但愿你说得出做得到,若是如此,老夫跟随你又有何妨!”

    牧晨见到赵金银点头答应,忍不住莞尔一笑,他于赵金银不甚了解,忧心日后他会再干出如今日抢药之事,望着赵金银告诫道,

    “前辈,晚辈丑话在前,日后不得再作出有违侠义之事,若前辈无法办到,就当晚辈之前话语纯属戏言!”

    赵金银听牧晨提到几次抢药之事,忍不住老脸微红,横了牧晨一眼道,

    “哼,放心罢,老夫当年在江南一带也算颇有侠名,食圣这个绰号可不是平白叫的……”

    “如此晚辈牧晨先行谢过前辈高义!”

    牧晨说完,向着赵金银抱拳施了一礼,双方互通姓名,却在此时,陡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厉喝道,

    “哼,你们果然是狼狈为奸,谋夺我‘冰花玉露丸’!”

    牧晨二人循声望去,但见密林中雪山魔女与齐中修一前一后纷纷赶至,齐中修望着牧晨与赵金银站在一处似友非敌,又听得雪山魔女话语不禁眉头微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牧晨无奈一笑,抱拳先向齐中修施了一礼,转身将手中‘冰花玉露丸’抛给雪山魔女,歉道,

    “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不论如何,丐帮得罪之处请前辈见谅!”

    雪山魔女伸手接过‘冰花玉露丸’,她相信眼见为实,只道牧晨被她抓个正着,欲要强词夺理,不由得冷哼一声道,

    “山水有相逢,别教我再遇见你!”

    雪山魔女话刚说完,身形微晃,几个闪掠消失在夜色之中,牧晨望着雪山魔女纵身远去,不禁微微摇头,回首向齐中修二人引荐道,

    “师父,这位是食圣赵金银赵前辈,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齐中修阅历较之牧晨深厚得多了,听得牧晨引荐,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之意,神情笃定道,

    “《五骨金刚爪》,食圣赵金银!”

    赵金银未料到齐中修听过自己大名,心里暗自得意,拱手客气道,

    “想不到齐长老也听过老夫名号,让你见笑了!”

    “赵老先生客气了,老先生大名如雷贯耳,齐某能结识赵老实在三生有幸!”

    齐中修抱拳施了一礼,心道这食圣赵金银名头不小,多年前在江湖中颇有侠名,晨儿能够结交实乃丐帮之福,齐中修正如此想,却听牧晨建言道,

    “师父,弟子打算让赵前辈作丐帮客卿长老,师父以为如何?”

    齐中闻言,神情微怔,旋即心中暗喜,微笑颔首道,

    “有赵老先生加入丐帮,实乃我丐帮之福,老夫自然求之不得......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去歇息罢!”

    牧晨朝着赵金银使了使眼色,轻轻点头,二人抬脚跟在齐中修身旁返回丐帮总舵,一路上边走边聊,不多时便返回丐帮破庙,庄义方等一众丐帮弟子得知丐帮又多了一位客卿长老,纷纷躬身参拜。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上门挑衅

    牧晨想到临行前姜百草交待之事,当下吩咐众丐帮弟子早些歇息,只余帮主与诸位长老聚在破庙内堂议事,师徒三人围坐一处,牧晨扫了众人一眼,斟酌言辞道,

    “师父,师弟,诸位长老,如今天魔宗卷土重来为祸武林,江湖上太平的日子恐将不复存在了,”

    牧晨话未说完,顿了一顿,眼瞧得众人神情凝重,继续道,

    ”月前天魔宗在越州城借神医大会欲要掌控天下各路名医,所图非小,幸好我与姜前辈识破他们阴谋,使他们奸计未能得逞,但是也死伤不少杏林前辈!”

    “药王山药圣姜前辈要我给丐帮捎个口信,明年正月二十在武圣山庄召开武林大会,探讨除魔事宜!”

    牧晨捡紧要之事与众人说了,众人听得认真,赵金银双眸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齐中修待听到牧晨捎的口信,右手轻捋胡须道,

    “合该如此,天魔宗神出鬼没,想要找到他们犹如大海捞针,倘若合武林全力或有可为!”

    庄义方听得齐中修话语,剑眉紧蹙道,

    “师父,徒儿认为天魔宗之所以隐匿行踪,定是他们自知实力不足以抗衡整个武林,咱们何不趁机联合武林各派除之而后快!”

    牧晨等人见庄义方一语中的,眼含欣赏望了他一眼,齐中修含笑道,

    “方儿你所说不假,所以我们才要召开武林大会,商议如何将他铲除,既然天魔宗以大夫为切口,我们只需顺藤摸瓜,跟踪一些颇有名望的大夫或许能找到天魔宗踪迹!”

    “铁长老,吴堂主,明日一早你们负责知会各分舵,晨儿你们镇守总舵,以防天魔宗寻到此处......”

    牧晨等人听得齐中修吩咐,连点头应是,当下又就如何应对天魔宗作了详细部署,待到众人商议完毕,已是子时三刻,几人累了一日早已困倦难当,在破庙内合衣睡了。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微亮,丐帮弟子早早外出讨饭,只余帮主庄义方与牧晨,赵金银镇守总舵,牧晨三人正自睡觉,陡听得庙外有人吵嚷道,

    “姓牧的,你要躲到几时,是不是怕了,哈哈哈!”

    牧晨三人被那人喝声惊醒,纷纷睁开眼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只听那人又道,

    “有种躲一辈子,缩头乌龟,什么狗屁比武大会第一,呸!”

    牧晨耳听得大清早有人上门挑衅,心中怒火中烧,正欲出门瞧个究竟,却听一旁庄义方无奈道,

    “又是这厮,师兄你可要好生教训这小子,这厮仗着武功高强几次三番来我丐帮寻衅,说是要见识当年比武大会第一的牧晨,师父前次出手教训他一回,他打不过便跑了,那小子轻功身法极快师父也拿他没辙,真烦也烦死了!”

    赵金银闻言,双眸似笑非笑望了一眼牧晨,牧晨脸色阴沉,当先一步出了庙外,庄义方二人紧跟身后,但见破庙门口站着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那男子三十来岁,身材高瘦,肤色白皙,两颊颧骨略高,太阳穴凹陷,宛如骷髅一般教人生怖。

    那人望见牧晨三人迎面走来,牧晨走在最前,眼见牧晨模样与传闻中相仿,淡然问道,

    “你就是牧晨?”

    牧晨听见青年问话,也不立时回答,反问道,

    “阁下几次三番来我丐帮挑衅,何意?”

    那青年听得牧晨话语,嘴角微微翘起,

    “也没要紧的事,只是想要见识传说中比武大会第一是个什么样人物,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牧晨听得那青年言辞轻蔑也不与他置气,冷漠道,

    “既然见着了,阁下可以回了!”

    那青年闻言,神色微怔,旋即冷笑道,

    “无胆鼠辈!”

    那青年话音未落,忽觉眼前一花,咽喉要害被人一把扣住,不由得涨的满脸通红,定睛望去,只见牧晨眼含杀机望着自己道,

    “找死么?”

    庄义方眼见牧晨一招制服对手,双眸陡亮,一旁赵金银神色怜悯望了那青年一眼,那青年骇了一跳,心想以自己化神境圆满修为足以傲世同辈,未料到在此人手上毫无还手之力,岂不是说此人与主人武功不相上下,念及至此,那青年心中害怕,软语道,

    “别……别……我来此有要事在身!”

    牧晨与眼前青年并无深仇大恨,也不是嗜杀成性之人,眼见得青年求饶,一把将他抛在地面,冷漠道,

    “什么事?”

    那青年缓缓站起身来,神色较之前恭敬许多,小心道,

    “主人教我给牧少侠捎个口信,腊月初八在黄州城百花山邀你参加百花宴……”

    牧晨听得青年话语,忍不住剑眉微蹙,心想如今江湖风雨将至,这些人却有闲情逸致举行百花宴,牧晨与吴语静性子相似,喜静不喜动,一口回绝道,

    “不去!”

    “主人说了,届时你若不来,他将告知天下,说你是无胆鼠辈……”

    那青年说话小心翼翼,瞧得牧晨双眸中杀机一闪而逝,不由得吓得一颤,正欲开口解释,却听牧晨怒喝道,

    “滚!”

    那青年闻言,如蒙大赦,展开轻功急速远去,恰在此时,齐中修不知何时返回总舵,站在破庙门口向着牧晨问道,

    “不去?”

    牧晨闻言,微微颔首,齐中修瞧得牧晨决定丝毫不感意外,他作为牧晨恩师,自然了解徒弟性子,含笑说道,

    “有时为师觉得你不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反倒像看破世事的老人,淡泊名利,不谙世事!”

    牧晨听得师父话语,不由好奇道,

    “这样不好么?”

    齐中修闻言,并未立时答话,右手轻捋胡须道,

    “好坏本是相对立,就如同阴阳一般,如何是好,如何不好,需看所处时机,若是往常,依你性情有助练功,但如今江湖风起云涌之时,你需要暂露锋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对你日后会有好处!”

    牧晨本就聪慧,悟性又高,立时明白齐中修话中含义,微笑颔首道,

    “弟子明白了,两日后的百花宴弟子定会如约而至!”

第三百一十二章 赴百花语静失意

    齐中修本是修道之人,凡事讲究万法自然,若换作以往,也就随着牧晨性情使然,是福是祸皆有定数,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齐中修曾暗里替牧晨算了一卦,乾卦,象曰: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齐中修眼含深意望着牧晨,欣慰道,

    “你能明白为师用意老夫心中甚慰,时间紧迫,收拾收拾准备启程罢!”

    “是,师父!”

    牧晨听得齐中修吩咐,立时抱拳施了一礼,却并未立时动身,转身悄悄向赵金银使了使眼色道,

    “赵长老留在丐帮,遇事与龙头长老多多参详!”

    赵金银人老成精,察觉牧晨眼色心中立时会意,抱拳谦恭道,

    “牧长老放心,赵某凡事唯龙头长老马首是瞻!”

    牧晨闻言,心中稍宽,当下也不多说,与齐中修三人作别,收拾好行囊,一路展开轻功身法向着衢州城疾奔。

    黄州在牧晨家乡黄城以北,距衢州城足有数百余里,骑快马也需一日光景,牧晨心知时间紧迫,且沿途郡城水陆纵横,繁华似锦,无意骑乘大黄引人耳目,到得衢州城里雇了一辆马车,直向西疾行。

    那车夫常年走南闯北,对于江南一带甚为熟稔,一路载着牧晨避过山川河流途经数个郡城,到得鄱阳湖正南时已过数个时辰,此时日影西斜,马车忽而掉头往北,顺着鄱阳湖西边城镇官道不停赶路。

    牧晨盘膝坐在马车内呼吸吐纳,运转《内息图刻》心法修炼内功,即便车身起伏晃荡难以凝神,牧晨亦不愿虚度丝毫光阴,感受着体内真气一丝一缕增长,牧晨心中倍感欣慰。

    修炼中不知时日,转眼已是夜色深沉,那马儿奔走一日早已精疲力竭,眼见前方山高林密不宜赶路,两人一马所幸将马车停在山脚,露宿荒野......

    两骑人马一前一后驰骋在巷陌纵横的黄州主城里,那两人是一对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女,尽皆身着白衣,腰悬佩剑,仿佛金童玉女一般忍不住教人多看一眼,仔细望去,此二人正是自无忧谷赶往黄州参加百花宴的吴语静与乐寅坤二人。

    吴语静眼瞧得不远处有一家客栈,连勒紧缰绳,催马赶到客栈门口,身后乐寅坤见势,随着吴语静一道翻身落马,吴语静当先步入客栈,见到柜台内中年掌柜朝着自己赔笑道,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吴语静瞥了掌柜一眼,淡然道,

    “店家,给我们安排两间上房,顺便将马儿喂饱!”

    那中年掌柜含笑点头,不经意望了一眼吴语静身后乐寅坤,旋即低头翻查账簿,过不多时,中年掌柜抬眼望着吴语静道,

    “有了,天字三号,七号剩两间,二位客官随我来!”

    中年掌柜说完,提了一盏油灯在前引路,将吴语静二人引到二楼天字号房间,望着二人赔笑道,

    “二位客官,有甚需要尽管吩咐,咱家就在楼下!”

    吴语静轻轻点头,柳眉微蹙望着乐寅坤,乐寅坤在旁始终沉默不语,见到店家下楼,方才对着吴语静道,

    “师妹,我们是夫妻,三年了,为何还不肯接受我?”

    吴语静听得乐寅坤话语,抬眼紧紧望着他道,

    “你这说的什么浑话,是你们逼我绝情绝义,既然如此,我干么要接受别人情义,不是么?”

    乐寅坤闻言,神情不由一滞,一时不知如何搭话,心中不禁有些后悔,为何当年逼她绝情,使得她三年来对自己不假辞色,乐寅坤心中不忿,望着吴语静质问道,

    “师妹,你还惦记他对不对?”

    吴语静柳眉微蹙,并未立时答话,乐寅坤口中的‘他’字绞得吴语静心中烦闷,望着乐寅坤冷漠道,

    “时候不早了,师兄早些歇息罢!”

    吴语静说完,关上房门将乐寅坤拒之门外,呆呆站在原处动也不动,神色茫然,过不多时,耳听得房门外乐寅坤离去的脚步声,吴语静吐出一口浊气,眼望着屋内只剩自己一人,心中忽而生出一丝落寞之意。

    吴语静心中烦闷,一时睡意全无,抬脚出了房间,沿着走廊下到一楼,忽听得有人提到‘牧晨’二字,吴语静双脚骤然一顿,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那说话声是从一楼楼梯处房间传出。

    吴语静芳心一紧,立即使出龟息功屏息凝神,蹑手蹑脚隐在楼梯口阴影处侧耳倾听,只听屋内又有人说道,

    “哼,一个化神境的臭小子,竟敢欺我隐世宗门,这回百花宴定要教他颜面尽失!”

    “他也会来么?”

    吴语静闻言,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期盼,仔细一想,又觉相见不如不见,一时心中复杂难明,恰在此时,忽听先前开口的那人说道,

    “呵呵,中原武林的比武大会第一,在我们眼里也就是一桩笑话而已!”

    吴语静听到此处,心中料想二人所说十有**便是牧晨了,听二人口气似要对牧晨不利,吴语静心中担忧,欲要知会牧晨小心又不知他此时身在何处,心里正七上八下,陡听得另一人附和道,

    “不错,宋少侠所言极是,中原武林良莠不齐,倒是让姓牧的小子钻了空子,哪里能与我们隐世宗门相提并论......“

    那人话未说完,忽而顿了一顿,话锋陡转道,

    ”也不知那‘侠客岛少主又是什么样人物,届时倒要领教一番!”

    屋内被称作宋少侠的男子闻言,语气犹疑道,

    “侠客岛历来神秘,其内高手如云,与隐世宗门有些相似,这人既然以‘侠客岛少主’自居,想来应该有些手段,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堕了隐世宗门名声!”

    “也不知此人为何无缘无故邀请我等赴宴,应该不会是结识天下英雄那么简单.....”

    吴语静在门外听了片刻,耳听得之后二人所说之事无关紧要,当下也不愿多听,未免打草惊蛇,吴语静小心翼翼潜回房间,想到百花宴或许是场鸿门宴,吴语静思绪电转苦思应对之策,只是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所以然。

第三百一十三章 醍醐灌顶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微亮,牧晨乘坐马车继续赶路,只行出一个时辰左右,马车到了九江郡城,牧晨回想当年奉掌门之命下山送请柬,途经九江郡城时与师弟险些中了地痞圈套,转眼物是人非,牧晨再不是初入江湖的懵懂少年。

    想到此处,牧晨不由得思绪缥缈,惦念起无极宗一干师兄弟来,还有几位宗门前辈平日对牧晨也算不错,

    “人老了,总喜欢回忆往事……”

    牧晨自嘲一笑,旋即收回目光关上车帘,运转周身真气闭目修炼,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车夫出了九江城后驱车直往西北疾奔,一路经过雉县,蕲春到得荆襄地界时已是正午时分,牧晨二人简单吃了些干粮,马不停蹄朝着黄州进发。

    黄州城南城门外,一名身穿粗布长衫,头戴方巾的青年身形晃晃悠悠走出城门,青年右手上提着一壶酒,双眸醉意朦胧,离得近了,但见那青年二十多岁,生得眉清目秀,仪表不俗,正是与牧晨相熟的读书人郑秀才。

    郑秀才一边走一边仰头喝一口酒,嘴上一边念叨,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郑秀才念到此处,忽而顿了一顿,打了一个酒嗝,痴笑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得意须尽欢……嘿嘿,圣贤也有不当之处,谁说只有得意时才能金樽对月,理应改作人生失意须一醉才对,妙,妙!”

    过往路人闻得郑秀才满口疯言疯语,只是望了一眼便懒得理会,如今早已过了秋试发榜之期,想是这秀才名落孙山了,似郑秀才这等模样,他们每年不知见过多少秋试落榜,悲春伤秋的读书人,旁人倒也见怪不怪。

    郑秀才晃晃悠悠也不知走出多远,竟是走到城南数里外的沫水江边,此时天色渐晚,一轮明月早已照在江面,郑秀才望着江中明月怔怔出神,过得许久,方才黯然长叹道,

    “原来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梦幻一场!”

    郑秀才喃喃自语,忽而弯腰自河边捡了些碎石,一颗颗石子砸在水中月影上,一时水花四溅月影破碎,真个成了梦幻泡影。

    待到石子尽数扔入江中,郑秀才走近江边,双手兜起水月倒影嘴角渐渐苦涩,也不知望了多久,郑秀才将水月倒入江中,不料身形晃悠一脚踩在空处,郑秀才整个人噗咚一声落入江水之中,江水冰凉刺骨,郑秀才又不通水性,一时双手乱舞直呼救命。

    万幸的是沫水江边泊了一些渔船,几个渔民听见有人大呼救命,纷纷赶来相救,其中一个老者离得最近,想也不想跳进江中将郑秀才救上岸来。

    牧晨乘车恰巧路经此处,陡听得有人大呼救命,连忙掀开车帘闪身赶至江边,却见一群渔民围成一圈,气氛凝重,牧晨透过人群向里望去,只见一书生模样年轻人躺在地面生死不知,青年衣衫凌乱浑身满是水渍,牧晨望了一眼立时认出此人,忍不住失声惊呼,

    “郑秀才!”

    牧晨挤开人群,蹲在郑秀才身旁探其鼻息,发觉郑秀才一息尚存,牧晨心中暗松口气,扶着郑秀才坐起身子,双手抵在对方后背源源不断送出真气,旁观渔民眼见牧晨二人相熟,且瞧得牧晨会武功,所幸让在一旁静观其变。

    盏茶功夫不到,郑秀才悠悠醒转,神情茫然望向四周,忽而见到牧晨关切望着自己,不禁呆愣一瞬,询问道,

    “是你救了我!”

    牧晨轻轻摇头,伸手指了指身后老者道,

    “是这老伯将你救上岸来,我恰巧路过!”

    郑秀才神情感激望了那老者一眼,向他叩了几个响头,拜道,

    “多谢老伯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

    “不打紧,不打紧,小哥不识水性,日后多加小心才是!”

    那老者连忙让在一旁,眼见郑秀才安然无恙方才放下心来,带着一众渔民各自散去,并未挟恩图报,牧晨瞧在眼里,心里钦佩,转头望着郑秀才调侃道,

    “郑秀才,何事如此想不开?”

    郑秀才听得牧晨话语,勉强笑道,

    “小生只是不慎落入水中,并非是投河自尽!”

    牧晨闻言,神情似笑非笑,

    “在下说的是你满身酒气,可没说你投河自尽!”

    郑秀才神情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搭话,沉吟半晌才道,

    “牧兄弟,咱们他乡遇故知,理应喝酒庆贺才是。”

    郑秀才自岸边寻到酒壶,首先递给牧晨,牧晨也不嫌弃,接到手中仰头喝了一口,望着郑秀才感叹道,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郑秀才听得牧晨话语,缓缓转头望着牧晨,

    “牧兄弟,世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觉着如何?”

    牧晨深深望了一眼郑秀才,忽而莞尔笑道,

    “此乃天大谬论,文能经世治国,武能定国安邦,治世之道理应文武兼备,缺一不可!”

    郑秀才暗自点头,自嘲笑道,

    “如此看来,并非书生无用,只是小生学问不够,方才屡次落榜。”

    牧晨心中已然猜到几分,此时听得郑秀才言明,显是对自己足够坦诚,牧晨以心换心,神情认真道,

    “郑兄读书莫非只求考取功名,报效朝廷!”

    郑秀才闻言,想也不想道,

    “非也,小生读书一来只因自己心中欢喜,二来想要学有所成,证明自己学问。”

    牧晨听得郑秀才话语,剑眉微蹙道,

    “既然如此,为何执着于落不落榜,读书人也并非只有考取功名一途,在下也算读过一些诗书,知晓许多圣贤并未考取功名,然则同样功成名就受世人敬仰,旁人可以,你为何不行?”

    郑秀才闻言,神情微怔,心中念叨牧晨话语,过不多时,双眸渐渐恢复神采,喃喃道,

    “不错,我为何不行,我为何不行,这功名既然与郑某无缘,小生便去寻自己道路!”

    牧晨望着郑秀才双眸神光湛湛,心中欣慰,牧晨只是一番劝慰之词,却是不知今夜一番话语,使得日后郑秀才奋发图强,成为人尽皆知的一代大家,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三百一十四章 百花山上百花宴

    牧晨与郑秀才久别重逢,自是有许多话说,二人坐在江边畅谈阔论,自诗词歌赋说及人生抱负,又自济世英雄谈到儿女情长。

    原来郑秀才考科举考了十年,回回不尽人意,也难怪他郁郁不得志,郑秀才家住巴蜀,每年落榜之后理应往西南才是,只是西南山多林密时有野兽出没,方才绕远改走水路顺江而下。

    二人边喝边聊,不多时大半壶酒已然见底,牧晨二人仍不尽兴,趁着些许醉意返回黄州城内,找了一间酒楼继续喝酒,牧晨并未使出真气驱散酒意,喝不多久便与郑秀才一道醉倒在桌旁。

    昏睡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酒楼外传来阵阵炮竹声,牧晨睁开眼来,茫然望着四周,眼瞧得天已大亮,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惊呼道,

    “糟糕!”

    今日是腊八时节,百花宴之期,牧晨喝酒误了时辰,心中不由得暗啐一声,当下给了掌柜一两银子交待郑秀才自行离去,随即抢身冲出酒楼外,但见门口许多百姓簇拥着一队白衣教众正自游街,牧晨一眼认出这些人正是摩尼教子弟,想是腊八已至,摩尼教来此布施腊八粥了。

    牧晨无暇多留,逮住一名路人询问百花山所在,一路展开轻功直向东郊疾奔,百花山距此二三十里远近,牧晨施展《千蝠幻影身》身法绝技,瞬息数丈,只得一炷香功夫左右,便已到了百花山山脚。

    百花山因山有百花而得名,不论是严寒酷暑,春秋更替,山上依旧是奇花斗艳,一派四季如春之象,牧晨顺着山道蜿蜒向上,一路行来,鲜花自山脚开到山尖,或是傲雪斗寒如腊梅,或是艳丽缤纷如山茶,更有牧晨不知名的兰花品种,牧晨仿佛置身花海,心中焦急之意莫名消去大半。

    盏茶功夫不到,牧晨到了百花山山顶,放眼望去,但见山顶方圆百丈,中央处略向下凹,一座占地数亩的巨宅屹立山巅,巨宅院前有一汪池水,其内生满各色花卉。

    牧晨望了一眼,心中暗自称奇,身形闪掠迅速赶至巨宅门前,离得近了,但听得院内传出阵阵鼓乐之声,想是宴会已然开席,一名十五六岁的门童守在院门外,眼神戒备望向牧晨,开口道,

    “百花山庄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牧晨望着少年拱了拱手,含笑道,

    “烦劳小哥通禀一声,在下牧晨受你家主人邀请如约赴宴!”

    那门童闻言,却未立时禀报,深深打量牧晨一眼,询问道,

    “既是庄主邀请,可有请柬?”

    牧晨闻言,神情微怔,不知来此赴宴需要请柬,看来那日白衣男子故意不说,实乃存心刁难,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焉有半途而废之理,忽而望向宅院右侧,惊诧道,

    “看那里!”

    那门童少年心性,忍不住心中好奇,闻言果然顺着牧晨目光望去,却见右边并无出奇之处,转身正欲相问,却哪里还有牧晨踪影,门童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心中狐疑。

    牧晨脚踏《千蝠幻影身》步法闯过大门,径自穿过前厅到得大堂,但见大堂中央一群长裙短襦的年轻女子正载歌载舞跳得正欢,两旁各有两排席位坐着许多江湖子弟,粗略望去,约莫数十人左右,众人正全身欣赏歌舞,除门口处少数人外,大多未留意牧晨到来。

    堂内欢声一片,牧晨一时不忍打搅,站在门口双眸来回扫动,众江湖子弟中倒也识得一些,如武圣山庄肖雄,龙图阁杨真,山海剑盟方青阳等人,尽是江湖上名声在外的年轻一辈顶尖高手。

    牧晨顺着目光望向右侧,发觉大多都不相识,想来是这三年以来江湖新秀,随着目光下移,牧晨神情不由一顿,只见吴语静与乐寅坤坐在前排中间位置正全神欣赏歌舞,牧晨望着昔日恋人心思复杂,今时今日再次相见,却不如当初一般满是愤恨,不觉间牧晨已成熟许多。

    恰在此时,歌舞骤歇,大堂首位一位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挥退歌姬,遥望着牧晨声音清脆道,

    “堂下来者何人?”

    堂内众江湖子弟听得那女子话语,纷纷侧目向牧晨望来,杨真,肖雄等与牧晨相熟之人含笑点头,其余一些隐世宗门高手神情冷厉。

    吴语静陡见牧晨,心中一动,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吴语静长长的睫毛轻颤,不知在想些什么,乐寅坤不经意瞥了她一眼,心中冷哼。

    牧晨无暇顾及周遭目光,听得那女子问话,立时抱拳环视众人道,

    “在下牧晨见过庄主,见过诸位武林同道!”

    那女子闻言,暴露在外的双眸陡亮,含笑道,

    “原来是武圣山庄比武大会第一的牧兄,小女子失敬,”

    那庄主话说一半,忽而顿了一顿,转向左右吩咐道,

    “来人,看座!”

    那女子吩咐左右在她右侧放了一副桌椅,地位较之其余人等高得多了,牧晨心中有些受宠若惊,又不好当众驳了主人家盛情,只得抬脚走到庄主身旁落座,大堂内众江湖子弟瞧在眼里,心思各异,只是既是主人之意,他们倒也无话可说。

    那女子明眸善睐,话语清脆动听,举杯望着牧晨,坦诚道,

    “小女子姓君,单名一个瑶字,久仰牧兄大名,今日有幸认识牧兄心中喜不自禁,小女子先干为敬!”

    牧晨见势,立时举杯敬道,

    “君姑娘客气了!”

    牧晨说完,仰头一口喝完,君瑶又命左右替各自斟满酒,含笑道,

    “这第二杯嘛,小女子多谢牧兄不顾旅途劳顿,驾临寒舍!”

    君瑶劝了一杯又一杯,一连劝了数杯,牧晨眼见她盛情难却,一一作陪,却在此时,自大堂右侧第三席位走出一名青年男子,那男子三十来岁,方脸大耳,径自走到牧晨跟前,举杯笑道,

    “牧兄弟来得晚了,江湖规矩,需罚酒三杯!”

    君瑶含笑望了二人一眼,并未多说,牧晨自知理亏,站起身子举杯回敬道,

    “兄台说得是,在下甘愿受罚!”

    两杯相触,那男子趁人不备,忽而右手食指点出,一道雄浑劲气射向牧晨腰际笑腰穴,正是山海剑盟的绝学《纯阴剑指》,此功法乃以浑身真气汇于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经,经食指中指发出无形剑气,旁人即便发觉也极不易躲避。

    牧晨心中冷哼,握杯的右手看似不经意转了半圈,陡然自掌心激发出一道赤色劲气,正是《九霄神掌》第二式‘望穿秋水’,虽是掌法,实则以‘灭魔指’指力发出。

第三百一十五章 弓如霹雳弦惊

    两道气劲相触,顷刻间化于无形,若非牧晨有意收敛真气,只怕以对方化神境界修为此时手臂已然废了,二人一触即退,旁观众人却未发觉丝毫端倪。

    那男子眼见牧晨轻易化解自己《纯阴剑指》,心中有些惊疑不定,只道牧晨境界与他不相上下,当下收了小觑之心,不动声色拿开酒杯望着牧晨笑道,

    “在下先干为敬,牧兄弟请了!”

    男子话刚说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酒杯杯口向下,显已一滴不剩,牧晨见势,也不揭穿男子险恶用心,神色从容陪着对方干了一杯。

    那男子姓刘名传,乃是山海剑盟年轻一辈核心弟子,自师弟方青阳那里得知牧晨事迹,欲要领教牧晨武功,刘传未能试出牧晨深浅,也不多留,向着牧晨拱了拱手,转身退回原位。

    刘传方才落座,过不多久,自右侧第二排第一席位走出一名身穿黑袍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三十来岁,长方脸蛋,神形俊朗,乃是拜月宫弟子苗龙,苗龙淡漠望着牧晨道,

    “牧兄弟,在下拜月宫苗龙,听我张师弟说你武功高强,苗某不才,恳请牧兄弟赐教两招!”

    牧晨听得苗龙乃是拜月宫弟子,不由得抬眼仔细打量苗龙,忍不住心中暗赞一声,心想拜月宫与我有旧,念在欧阳面上也不能教他难堪,只是若不杀鸡儆猴,恐怕稍后会有许多挑衅之人,念及至此,牧晨一时左右为难,并未立时答话。

    吴语静听得苗龙话语,立时察觉苗龙说话声音有些耳熟,仔细回想,正是前夜客栈内口出不逊欲要教训牧晨那人,不由得双目微凝,暗自替牧晨担忧,一旁乐寅坤斜眼望了牧晨一眼,双眸似笑非笑。

    其余众人紧紧望着牧晨,欲要看他如何应对,恰在此时,君瑶意味深长望了一眼苗龙,陡然转向众江湖子弟笑道,

    “呵呵,今日宴席原是喜庆之事,拳脚无眼,伤了谁小女子心中难辞其咎,既然各位喝酒心觉沉闷,不如咱们找些乐子,换个法子比试!”

    苗龙听得君瑶此话,不经意瞥了右侧首位青年,那处位置坐着一名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那青年约莫二三十岁,浑身气度沉凝内敛,正是鬼宗高手宋酆,宋酆向着苗龙轻轻点头,苗龙立时会意转向君瑶说道,

    “君姑娘所言极是.....不知比些甚么?”

    牧晨眼瞧得君瑶替自己解了围,神情感激望了她一眼,心中好奇君瑶如何比法,君瑶并未立时搭话,双眸含笑道,

    “咱们不与读书人一般玩行酒令,只玩江湖中人该玩的把戏!”

    堂内众人闻言,心中越发好奇,有人大声问道,

    “君姑娘,那玩甚么?”

    君瑶眼神含笑,叫来左右在其耳畔低声吩咐,那侍女立时领命下去准备,牧晨等人一边喝酒一边等候,过不多时,只见三名侍女联袂而至,其中两人抬着一副木架,木架顶端镶嵌着一面箭靶,另一人提着一筒箭矢,众人心中恍然,心想这射箭又有什么好玩的。

    君瑶令人将箭靶放在数十丈外前院内,环视众人道,

    “这箭靶并非寻常之物,各位稍后一试便知......既然是比箭,小女子添个彩头,若是谁能技压群雄,小女子许他一粒侠客岛独有大还丹,此丹不仅能够恢复内力,还能增强修为!”

    君瑶话音方落,堂内众人暗自心惊,恢复内力大还丹江湖少有,增强修为的大还丹更是凤毛麟角,一时间众人心中跃跃欲试。

    “我先来!”

    忽而自左侧席位走出一名二十多岁年轻男子,那男子身材高大,双臂过膝,肤色犹如古铜,男子接过侍女递来弓箭,双臂撘箭开弓,动作一气呵成,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那铁箭射中箭靶之后掉落在地,男子不禁剑眉微蹙,道,

    “果然有古怪!”

    牧晨见势双目微凝,只见那男子重新自箭筒内抽出一根铁箭,双臂猛张,弓如满月,箭矢嗖的一声电射而出,只是任那人力大无穷,仍未射中箭靶,那男子心中不忿,正欲再试一次,却听君瑶阻止道,

    “慢,李公子最先试箭,因而让你多射一支,再二不能再三,每人只能射一箭!”

    “君姑娘言之有理,快些下去罢!”

    堂内有人高声附和,催促李公子退下,李公子听得众人取笑,不由得双颊微红,抬脚退回原位,立即有一人越众而出,那人接过箭矢,运转周身真气灌注箭身,众人只见得一道光影飞掠,箭矢以迅雷之势射在箭靶,可惜只立得呼吸功夫,那箭矢又应声落地。

    那人暗呼可惜,悻悻然退回原位,牧晨剑眉微蹙,暗自猜测怕是唯有化神圆满修为方才射中箭靶而不落,仅凭一只弓箭,便能淘汰在座大部分江湖子弟。

    其余人与牧晨一般想法,一时谁也未能轻易上前自讨没趣,却在此时,先前向牧晨敬酒的刘传跨步出列,自箭筒中抽出一支弓箭,撘箭开弓,动作行云流水,众人只见那箭矢咚的一声射中箭靶,久久不落。

    旁观之人吃了一惊,纷纷向刘传望来,神情中满是忌惮之意,君瑶似是有意为之,转向牧晨笑道,

    “牧公子,你也来试试罢!”

    牧晨闻言,心中暗叹,心知以他‘比武大会第一’的名头在此,躲躲闪闪反而惹人笑话,当即起身走到君瑶身旁,拿住弓箭,心下并不愿太过引人注目,暗自收敛几分真气开弓射箭,只听嗖的一声轻响箭矢离弦而出,光影犹如霹雳顷刻间射中箭靶,许久不落。

    肖雄,吴语静等人吃了一惊,未料到牧晨修为已恐怖如厮,宋酆,苗龙等人心中冷笑,心觉不过如此,倘若教他们得知牧晨只用了五成功力,不知又作何感想。

    苗龙神情鄙夷望了牧晨一眼,一把自牧晨手中抢过弓箭,弯弓撘箭,弓如满月,箭矢如闪电一般瞬间射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铁箭势大竟将箭靶射穿,铁箭去势不减穿透院墙。

    旁观之人早已瞧得呆了,大堂内瞬息雅雀无声,却在此时,陡听得院门外有人叫道,

    “雕虫小技,我来试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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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祖已陨!邪魔再生!谁来解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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