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1章 如九天神龙一般的人物
“温道兄，你失态了！”
却是温别离刚走几步，耳边就是传来一道声响。
“如果温某没听错的话，你是在对温某指手画脚？”侧头望去，温别离脸色一片阴郁。
那是吕清源！
虽然此前从未与吕清源打过交道，但温别离对吕清源却是绝不陌生，何况，吕清源身为源天宗的传人，肩负使命，野心勃勃，哪怕未曾见过面，温别离却也是对之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时候温别离颇为有些好奇，吕清源有何指教，只不过好奇归好奇，温别离可不认为，吕清源有指教他的资格！
“非也！”
将温别离的反应纳入眼中，吕清源微微一笑，说道：“想必温道兄有听过一种说法，命数是有定的，唯有那如九天神龙一般的人物，方才是能够冲破命数的枷锁。”
“所以呢？”温别离阴森森的反问道。
他自然知道这种说法，有关这条路，流传着太多的极富神话色彩的传说，与其说命数是有定的，倒不如说，最终能够证道之辈，都是被选定的。
但这并不会让温别离有太过特别的情绪，因为，他正是那如九天神龙一般的存在！
那一世证道，得大超脱，挣破命数枷锁，迄今为止，诸般细节，也都是历历在目。
“既然温道兄听说过，想必是甚为熟悉这样的情境吧！”吕清源不慌不忙的说道，脸上的笑意，一成不变。
“这是提醒？还是威胁？”温别离冷冷问道。
“提醒！”想了想，吕清源认认真真的说道。
“够了！”
一摆手，示意吕清源不必再废话，温别离加速了速度，迅速将吕清源甩开。
“熟悉的情境，是这样吗？”一会过后，温别离低语道。
在吕清源未曾提醒之前，温别离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在经由吕清源提醒之后，温别离方才是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这般感觉，一直以来都存在，只不过被他刻意忽略了。
然而就算吕清源不曾提醒，说到底，也是无法忽略的。
“有些人，天命所归！”温别离默默说道。
所谓天命所归，也就是说，注定将能得道，至少是那半圣或者亚圣，终极证道成就圣人，但那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哪怕是天选之人，也是往往，十中无一！
天选之人命数早定，但温别离知道，江枫并非天选之人！
这也是为何温别离会认为江枫最终证道的可能性并不高的缘故！
吕清源那话的潜在之意，温别离再清楚不过，看好江枫终将证道，能够挣断命数的枷锁。这也就是吕清源所说的熟悉的情境，尽管吕清源言语温和，称之为提醒，实际上温别离岂会不知，就算吕清源说的再如何认真，那也是威胁。
“天选之人？该死！”温别离声音冷厉。
吕清源那话的另一层意思也是显而易见，吕清源本身，是天选之人，这让温别离怒。
至于吕清源为何会有这样的认知，无疑是某些层面正在觉醒，这是很惊人的情况，因为，吕清源觉醒的时间太早了。
之所以温别离会认
为，那些话终归是威胁，正是基于此点。
吕清源必然证道，提醒也好，威胁也罢，一念之间而已！
“为何，他觉醒的如此之快？”温别离暗自说道，很惊讶。
据温别离所知道的，觉醒往往在最后阶段方才会发生，整个过程，并无特殊的征兆，往往在一瞬间而已。
通常来说，纵使觉醒，也都如黄粱一梦，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吕清源太过不同，提前觉醒，一早察觉，这将表示，吕清源的前路会更为宽阔，不会甘心止步于半圣或者亚圣。
哪怕最终不能成就完美圣人，仅仅是半圣或者亚圣，吕清源也都将是能够与完美圣人比肩的存在！
这就是差距！
吕清源已然预知了前路，放眼这条路上的证道者，或许还有其他人也正在觉醒，可比之吕清源而言，差距已经造成，万难弥补。
“已成气象啊！”温别离轻轻叹息。
此前有江枫，而今有吕清源，二者都是当世天尊，这样的概率表面看来，似乎算不上多么起眼，实则细思极恐，哪怕是温别离，都是不愿意在这方面，深入多想。
“轰隆隆……”
温别离很恼怒，又有着莫名的焦躁，发起横击，打碎了虚空，渐行渐远。
“吕兄刚说了什么？似乎温别离不太高兴啊！”李存善近前来，笑眯眯的问道。
“李兄从来不是八卦之人！”吕清源淡淡说道。
“嗯？”
闻声，看吕清源一眼，若有似无间，李存善发觉，吕清源已然有很大的不同，他心境悄然震动，脸色亦是微微变幻，很快便是明白过来，那样的不同是什么原因造成。
“恭喜！”沉默片刻，李存善说道。
“还早！”
吕清源则很是淡然，似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李存善一声轻叹，但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身为天一教的传人，涉猎过诸多远古秘辛，无比清楚，吕清源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这让李存善惊叹，毋庸置疑，吕清源算是提前预定了一个名额，源天宗未来可期。
“为何是他？”李存善默默说道。
他同样也有野心，也同样是当世天尊，并不认为自身比之吕清源逊色分毫，何况还有诸多现存于世的古道统走出的天尊，比之吕清源而言，事实上就算有所逊色，也绝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偏偏就是吕清源！
李存善意识到自身可能不经意间忽略了某些细节，只是这时候纵然绞尽脑汁，也是无法回想起来。
“江枫……吕清源，还有，祁予！”李存善低低说道。
祁予已经离去很远，那是令人惊叹的高度，谁能料到，此前算不上多么起眼的祁予，竟是跌跌撞撞走到了这样的一步？
“不对，这里边有问题！”很快，李存善又是自语道，奈何即便意识到有问题，一时半会，也是无法想明白，究竟问题出在哪里！
稍过片刻，周显宗走了过来，不过吕清源已经迈步而去。
“周某在吕兄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周显宗略有些迟疑的说道。
他从来不是优柔迟疑之人，但
这一刻，产生了迟疑，因为，颇为有些怀疑，是否是看错了。
听周显宗这样一说，李存善眼前骤然一亮，他忽然就是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问题的根源在于江枫。
祁予也好，吕清源也罢，比之其他的当世天尊而言，未必有多么不同，只不过由于他们和江枫走的很近的缘故，这才是导致，二者都是变得大为不同。
这就是因果的力量。
“可怕！”李存善蓦然倒吸一口冷气。
江枫并未证道，并非圣人，但他身上的因果，竟已是可怕如斯，接连影响了祁予和吕清源的命数。
这样的情况，当真是可怕之极，但明白此点之后，李存善的心境，再也无法平复。
然后李存善也终究是知道，为何吕清源会站出来为江枫出头，必然是吕清源早就意识到，他的命数因江枫的缘故而被影响。
那不只是出头而已，而是无比鲜明的立场！
李存善绝不会怀疑，但凡温别离有进一步的举动的话，吕清源必然会毫不客气出手，直接镇杀！
至于祁予，或许也是有所察觉！
李存善大吃一惊，脸色也是随之惨变。
周显宗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李存善的反应就是如此激烈，难免愕然，他有心说些其他，然而想了想索性放弃，一人独行。
李存善没有过多理会周显宗，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不过，我也有机会！”一会过后，李存善咬牙说道。
当初，他有赠送江枫一枚紫薇玉尺，不知江枫是遗忘还是其他的缘故，却是并未祭用的，不过，这正是李存善的机会。
一旦江枫祭用紫薇玉尺，将会加大他和江枫之间的因果关联，那样一来，纵使他不能达到吕清源那一层次的觉醒程度，也是必然极大受益。
“呼！”
想到这里，李存善的呼吸都是燥热不少。
这一伏笔埋的很深，只是李存善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惊天关联，毕竟一开始他的用意，仅仅是以自身的因果约束江枫罢了。
情况被颠倒了过来，江枫身上的因果太过可怕，他根本不可能约束江枫，反倒是，要被江枫影响。
只是李存善毫不担心，反而，无比的期待。
因果看不见摸不着，所造成的影响也并非立竿见影，而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身为当事人，江枫倒也并不清楚，因为自身的缘故，先后影响到祁予和吕清源。
当然，就算知道，江枫也不会过多放在心上就是了。
有些事情，是无法强求的，尤其是因果二字，最是无法强求！
有因方才有果，这是最浅显也最基本的逻辑，从来不会出现无中生有的情况。
反倒这时，江枫对祁予多多少少有些羡慕，不过如果江枫得知，因为觉醒的缘故，吕清源也是成了得道者的话，江枫必然会有所察觉就是了。
神华璀璨，光芒耀眼，沐浴其中，通体有着说不出的舒泰，生命形态的转换速度变得更快了，充沛无俦的力量让江枫感觉，自身肌体每一个细胞，都是有着比之往昔，百倍的活跃……
第2432章 因果的力量
这般细胞的活跃度已然超出了天尊所能承受的极限，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的结局，不过由于江枫生命形态转换的速度无比惊人的缘故，恰好弥补了这方面的缺陷，二者之间，达成一个完美的平衡。
江枫沉下心神体悟，伴随着生命形态的转换，他的力量，呈现出十倍乃至十数倍的暴增趋势，隐约让江枫感觉，哪怕当面站着一尊圣人，抬手便可将之打爆。
“可怕的力量！”江枫轻语道。
这样的力量无比的诡异，因为肉身正无限趋向于能量体的缘故，力量的形态也是随之发生改变。
也就是说，这是属于圣人的力量，是天地间至强的力量。
感受着这般力量在体内肆虐冲击，江枫也是对圣人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和感触，不愧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存在，天尊和圣人，看似只是一个大境界的差距而已，实则差别之大，仿佛天堑。
且，那是一道绝难逾越的天堑。
这也是为何会导致天尊斩圣，几如神话的原因。
通常来说，受限于力量形态的不同，纵使天尊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完成斩圣的壮举，差距被拉开的太大了，就宛如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无论用出多大的力气，也不可能打死一个成年人，哪怕想要造成一丝微不足道的伤害，往往都是很难！
江枫当初以天尊的身份斩圣，举世皆惊，被誉为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并不是没有因由的，那是横绝今古的战绩，往后推数个世代，也是恐怕，无人能够超越。
当然，江枫能够得以以天尊的身份斩圣，其中的原因本就很复杂，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方面是由于玉霄圣人强行降临，圣道根基有损；另一方面则是江枫所走的是一条无敌之路，因此在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下，实际上是勉强能够触及到圣人那个位置的。
更为主要的是，江枫拥有天印！
那不只是秩序之物，更是造物之物！
综合以上三点因素，江枫方才是得以完成斩圣的壮举，三者缺一不可，但凡缺少一点，江枫都是不可能做到。
“那是不完全的圣人！”
思及此点，江枫默默说道。
因根基有损之故，玉霄圣人并不完整，勉强与半圣或者亚圣媲美而已，也就是说，江枫所斩的，究其本质而言，乃是一尊伪圣！
“呼！”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江枫若有所思。
有一点江枫心知肚明，之所以他在天尊斩圣之后，踏上圣道路仍旧麻烦不大，原因是由于他的认可度不够。
少数当世天尊以及绝大多数的斩道者，都是对玉霄圣人的情况有所了解，因此，即便他们认可江枫与玉霄圣人的那一战，但并不代表，认可江枫！
除非，江枫以天尊的身份，斩一尊完全意义上的圣人。
只不过，既然已经踏上这条路，很难有那样的机会就是路。
江枫在思索，祁予则是至始至终，都很坦然，看上去给人一种风轻云淡，无欲无求之感。
自然这不过是表象而已，二者同行，祁予身上的变化，实则更要惊人，如果不是这条路尚且未曾看到尽头，江枫几乎要怀疑，祁予已经证道
。
“证大道？”江枫低语道。
祁予的情况无比特殊，让江枫联想起那一尊尊证大道者，多多少少，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气运两宗的底蕴，却是根本无法支撑祁予走到那一步。
假如祁予是证大道者，那么一旦祁予证道，她就将顺理成章，凌驾于诸圣之上，只是由于气运两宗的特殊复杂性的缘故，祁予又根本不可能是证大道者。
“这是为何？”
江枫感到费解，这是超出他认知之外的情况。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想了想，江枫问道。
“我感觉……”
话语一顿，祁予仔细想了想之后，方才是说道：“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呢？”
“风景？”
说者或许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将祁予这句话纳入耳中，江枫心神悄然一震。
那是道！
祁予看到了道！
不得不说，这很惊人，也太快太快。
原本在江枫看来，祁予尽管已经是得道者，但也还需要耗费一些时间，方才能够看到道。
但祁予已经看到了道！
时间比之江枫所预想的极大提前了，这很古怪，让江枫心绪不平。
倒也并非江枫是在妒忌什么，实际上无论祁予能够走到哪一步，江枫都是能够心平气和看待。
只是因为祁予身上的情况太怪异，已然超出了常理，这才是导致江枫的想法变得复杂起来。
“还有呢？”沉默片刻，江枫问道。
祁予微微一笑，说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风景，那是世间极致的美丽。”
“极致？”
江枫又是沉默。
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被称之为极致。
“果然是这样！”江枫暗自想着。
看到、感受、触及、体悟……
纵使看到了道之后，依旧还有着一段颇为长的路要走，但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意味着，祁予已经拥有了证道的根基。
最差的结果就是半圣或者亚圣，然后虽然号称最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啊。”江枫低低说道。
江枫虽然不会怀疑祁予的天赋和潜力，可是纵观气运两宗的发展进程，祁予这一路看来，虽然也是磕磕撞撞，实则对比气运两宗的先贤，却是太过顺畅了。
就好像，祁予是那天选之人一般！
祁予是否是天选之人江枫一无所知，不过从诸般迹象来看，概率太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也正是江枫所认为不对劲的地方！
祁予走的太顺利了，或许对此祁予并未察觉，可站在江枫的立场，则是隐约感觉，不经意间，他忽略了一些细节，且那是至为关键的细节！
“你呢，什么感觉？”祁予反问道，她看着江枫，有所期待。
“我？”
江枫愣住，诡异发觉，自身并无任何特殊的感受。
因为他并不是证道者，并不能看到道，和祁予之间，有着莫大的差距。
“再看看吧。”江枫无奈说道。
“噗！”
祁予抿唇娇笑，不知为何，在成为得道者之后，江
枫发觉，祁予的性情，发生了莫大的变化，简直就是活生生换了一个人。
或者并不是发生了变化，而是，祁予本性就是如此！
只不过祁予这一生，负重前行，她不得不将这份本性掩藏，留给外界的印象，只有凌厉和尖锐。
一朝得到，裹着祁予的那层外衣被剥开了，重负终究得以卸下，因此故，自然而然，祁予就是流露出最为原始也最为本真的一面。
这未必是真相。
不过，江枫愿意相信这是真相。
这种状态下的祁予，无疑是最大打交道的，就算二者之间什么都不说，也是始终给江枫一种很舒服很愉悦的感觉。
江枫承认自身是霸道的，骨子里就是大男人，这和江枫在地球上的那段生活经历，有着莫大的关系。
地球上的那段生活经历，时间固然不长，对比江枫的这一生，那般时间，无比的微不足道，可是对江枫所造成的影响，却是无处不在。
下意识的，江枫就是以地球上的标准，在看待祁予。
祁予绝不是温柔的或者骨子里散发着善良气息的女子，她所生活的环境和状态，也决不允许祁予温柔或者善良。
但这是江枫认可且期待的，那种岁月静好的气息，甚至一定程度上，让江枫有所迷恋。
“我没想到！”想过之后，红唇轻启，祁予说道。
“我也没想到。”江枫如实说道。
这样的话题若是换成其他人，将会无比尴尬，不过江枫自然不会，因为江枫知道他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何况，当世或许会有人让他感到尴尬，可那个人，绝不是祁予！
“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可都记得？”祁予又是说道。
“嗯？”
“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东西。”祁予认认真真的说道。
这已经是很直接的暗示，当祁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枫就也是忽然明白了很多的东西。
“天选之人，终归是一个伪命题，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不过我身上的变化，是真实的！”似乎觉得不够，祁予又是认认真真的说道。
“因为我？”江枫凝眉道。
“对！”祁予郑重其事的点头。
于是，江枫更是豁然开朗。
“不可思议的因果！”江枫喃喃说道。
有关祁予身上不对劲的地方，江枫有很多的想法，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因为他的缘故，从这方面来说，正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祁予的命运轨迹，也因此，将改写气运两宗的结局。
这就是因果的力量！
因果，看不见摸不着，但一直都在，潜移默化间，已然能够看到，这样的力量，是何等的霸道！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枫轻声说道。
他只看到了祁予身上的变化，却并未看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可是祁予看到了，也感受到了。
江枫一直都是走在最前面，横压所有，只是由于江枫尚且不曾走到最后一步的缘故，因果的力量，也就是在一定程度上隐藏了起来，不过这般隐藏是暂时的，很快就会爆发，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第2433章 选择大于努力
“有点大杂烩的感觉了。”一会后，江枫笑着自语道。
当然，这是江枫在调侃而已，确切的说，是面面俱到！
这条圣道路有如一面放大镜一般，将方方面面，都无限放大，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往往也都是会对最终的结果造成潜在的影响。
圣人号称背负天地间最大的因果！
江枫虽还未证道，但其所背负的因果，却是已经对身边的人，造成无比惊人的影响，这让江枫颇为有些期待，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我所影响的，应该不止祁予一人……不过，如果影响多人的话，不知会否因为个体的差异而有所区别！”江枫若有所思的想着。
不过也就是随便一想，江枫就是收敛了这方面的心思，因为不管会否产生个体的差异，影响都是已经造成，且这般影响，并不会因他的个人意志而发生转移，便也无需想太多。
祁予见江枫已然明白，就也不再多说。
她的气质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且这般变化仍处于一个进行时的阶段，越是在这条路走到最后，变化也将会更大。
而这些，也不是祁予自身所能掌控的，只不过，和一开始踏上圣道路不同，如今的祁予，正享受以及期待着这般变化！
“那是？”
二者同行一段路，江枫的目光前方的异景吸引了过去。
放眼望去，前方无比的安静，劫雷不知何时消失了，天空无垠，飘着朵朵白云，白云有如棉絮一般漂浮着，似乎一伸手，便可触摸到。
那里的情况非同一般，肉眼所看到的白云，实际上是一个又一个的承载体，所承载的是道！
那里有着无数朵白云，因此也就有着无数种道。
当证道者走到这一高度的时候，圣道路上的情况因此发生变化，这是一个悟道的过程，只有体悟唯一的道，最终的结果，将以一种无比自然的方式呈现！
“呼！”
哪怕早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一幕，然而当将那里的异景纳入眼中之时，江枫还是心情略微有些躁动。
“终于！”江枫低低说道。
这一路走来，江枫算不上太难，不过终于走到这一步，还是让江枫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刷！”
“刷刷……”
……
在那后方，一道道身影横掠而来，无一例外，被那异景，吸引了全部的心神，不少证道者的呼吸在一个霎那，就都是火热不少！
“刷！”
紧接着，就又是见到，有证道者身影一动，朝着那前方横冲过去。
“砰！”
变故突生，数息而已，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一尊证道者爆碎了，化为虚无。
“哗！”
人群哗然，只不过哗然的都是那当世天尊，斩道者却是对那里的情况无动于衷，仿佛早就预知一般。
“嗯？”
江枫眉头微皱，而后便也明白过来，那是怎么回事。
白云承载大道，因此那一朵朵的白云，都是拥有着无上的力量。
所谓的悟道实则是一个与道相融的过程，但大道有三千，往往一尊证道者所能触及的道，仅有数种而已，能够触及十几种道的存在，已然可称得上是异类中的异类。
更有证道者，其所可能触及的道，仅仅只有一种。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这条路，是一条选择大于努力的路，努力很重要，选择更重要，但凡选择出现偏差，轻则损伤道心，出现不可逆的恶果，重则身陨道消，尸骨不存。
从这一点来说，眼前的这条路，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波诡云谲，才是最为危险和险峻的。
因为，在选择大于努力的情况下，证道者个体实力的差距，被进一步削弱了，几乎等于，所有的证道者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无论当世天尊还是斩道者，彼此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
纵使江枫号称横压当世，在这般情况下，恐怕也是毫无优势可言。
这很古怪，又很奇妙，当察觉到此点之后，江枫发觉，自身非但没有半点的犹豫，反而是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心理。
“江枫，你要小心！”就听祁予郑重其事的说道。
她已是得道者，情况恰好相反。
对于得道者而言，已经不需要选择，因为在这之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也是为何对于吕清源的变化，温别离会那么惊讶的缘故。
吕清源觉醒的时间极大提前了，原本不该在这个时间节点就觉醒，然祁予觉醒的时间要更早，这是更为惊人的情况。
“我心里有数！”江枫淡然着说道。
“好！”
祁予就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朝着前方行去。
紧接着，吕清源走了出来，他能感应着一股冥冥中的召唤，当下就是紧随于祁予之后，一步步往前。
“这？”
“什么情况？”
“两尊得道者？”
“怎么会这样？”
……
人群再度哗然，继而传出一阵阵的惊叹之声。
不少人看着祁予和吕清源一前一后远去，眼珠子都是瞪直了，倒吸冷气，头皮在发麻。
那是得道者！
这一情况，出乎极大多数人的意外，哪怕斩道者，心境都是无法平复，激生出波澜。
得道者被称之为证道者中的异数，一定程度上，能够与天选之人相媲美。
虽然得道者比之天选之人而言，少了一份先知的直觉，但依旧是无比恐怖的情况，无比的不可思议。
一尊得道者已是难求，何况，出现了两尊，自然就是让诸多得道者大跌眼镜，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他们都很惊讶，又很茫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诞生两尊得道者，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了常理。
“果然是这样！”江枫默默说道。
当得到祁予道变化与自身有关之后，江枫就已经知道，但凡与他有因果关联之人，无一例外会受他的影响。
但因果有强有弱，祁予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其他之人，纵使受影响，也是万难与祁予媲美。
但吕清源的走出，还是一定程度上让江枫意外了。
这是第二尊得道者！
“是因为古境的原因吗？”江枫暗自想着。
“江师弟，身为师兄的我，无比期待你接下来的表演！”正当江枫想着这些的时候，耳边传来温别离的话语声。
“是吗？”江枫莞尔一笑，旋即正色说道：“先有师兄，方才有师弟，温师兄是否考虑过，要先行一步呢？”
“没想过！”温别离说道，很直接。
“无妨，温师兄现在可好好想想。”江枫提醒道。
“所以……江师弟你也会有迟疑的时候吗？”温别离问道，脸上的笑意，无形之中，更为浓郁了几分。
他身为转世圣人，自是无比清楚，前方的这段路，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步步都是杀机，某种程度而言，纵然身为转世圣人，温别离都是很难有百分百的把握。
毕竟，前一世与这一世，大为不同了。
他在前一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可在这一世，即便做出同样的选择，也未必是绝对的正确。
所以温别离是真的没有想过，倒是无比期待，江枫的表演！
“刷刷……”
一道道目光，在这时近乎争先恐后一般的，落于江枫和温别离身上，二者关系不和，众所周知，这时候也是好奇，师兄弟间的这场争辩，会是什么结果。
“拙劣的激将法！”江枫微微摇头。
以温别离的智慧而言，如果他愿意的话，一番话说来，完全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但温别离并没有那样做，不是温别离失去了理智，而是温别离已经不再掩饰分毫，大有破罐子破摔的趋势！
“温师兄乃是转世圣人，拥有先知之明，师弟我岂能相提并论？”江枫不动声色的说道。
“所以……江师弟是在承认不如师兄我？”温别离笑吟吟的说道。
“请！”一伸手，江枫示意道，不承认，但也不否认。
争辩从来是多余的，江枫可没有耐心与温别离废话，何况，温别离已经将他的耐心，消耗殆尽了。
若非是看在舒静琀的面子上，哪怕付出一定的代价，江枫都是早已斩了温别离！
并且温别离未必没有自知之明，只是他的心态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这就更是为江枫所不喜。
“你！”
温别离愣住，看向江枫的眼神充满了深意，他的本意是将江枫一军，却是反过来，被江枫将了一军。
江枫并非示弱，而是太冷静也太理智。
“也好！”冷哼一声，温别离拂袖便是前行。
随着温别离展开行动，诸多证道者，终究也是按耐不住的行动起来，其中斩道者的速度最快，当世天尊要落后半步。
江枫无意争抢什么，反倒是走在最后。
“江兄……”
又一个声音传来，是李存善。
“嗯……李兄有何指教？”江枫有所好奇。
李存善沉默片刻，然后郑重其事道说道：“江兄，拜托了！”
至于拜托什么，李存善并未说清楚，很快就走开。
“这家伙！”
江枫先是愕然，继而反应过来，不得不说，这很有意思。
李存善自出现之后，身负天一教传人的荣光，从来都是锋芒无上，却是鲜见，会有这样的一面。
只不过江枫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毕竟就算他明白了李存善的意思，很多事情，也未必会因他的个人意志而转移，到头来，李存善恐怕大概率是要失望的。
“嗡！”
随之，江枫身影一动，大步前行！
第2434章 与道相融
“轰！”
“轰！”
……
此处原本很平静，不过那平静，很快就是被打破，且是被接连打破。
一尊尊的证道者陨落了，那般陨落的速度很惊人。
短短数分钟而已，就是有十来尊证道者相继葬道。
这还是在诸人极尽小心，更有人并未做出选择的情况下。
因此这样的概率，纵使斩道者，也都是不可避免，要心惊肉跳。
“怎么会这样？”
将那一幕幕纳入眼中，江枫微感错愕。
他曾在藏书阁的第八层，见识过百圣证道，相比较于眼前所见，百圣证道尽管真实上演，诸强争锋，但当走到这一步之时，那样的陨落概率，明显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按照这般概率发展下去的话，最终得以证道之人，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而侥幸证道半圣或者亚圣之辈，也都将如凤毛麟角！
这是非常明显的差别，似乎是从某一个节点开始，百圣证道偏离了原本的轨道，那或许不能代表绝对的正确，但这样的变数，还是让江枫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江枫很好奇，同时也在思考。
因为既然出现了某些未知的变数，那么，这条圣道路走到最后，极有可能，也会与以往有所不同。
那样的不同是难以预知的，江枫心情悄然有些凝重。
“罢了，且行且看！”江枫低语道。
虽然因为受江枫的影响，祁予和吕清源一前一后得道，不过江枫并非得道者，这表示，面对眼前的这一幕，江枫被拉到了与其他证道者一样的起跑线上，并无太大的优势可言，至少，没有一眼看去就很明显的优势。
江枫自然深知此点，因此也是多了几分谨慎！
“江师弟，你犹豫了。”却是，温别离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闭嘴！”江枫不耐烦的很。
此人阴魂不散的很，都到了这一步，依旧是算计不休，让江枫很恼火。
“哈哈！”
温别离大笑起来，笑吟吟的说道：“江师弟，师兄我是过来人，不妨提醒你一句，选择看似有很多，实际上，包括师兄我在内，每个人都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这句话，不要着急反驳，你可细想！”
话音落，温别离便是转过身去。
“嗯？”
江枫心神微动。
温别离自然是不安好心的，但温别离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道三千，百来尊证道者进入此地，表面来看，每一人都是有着无比充裕的选择余地，但不管怎样去做选择，都是无法保证那是正确的选择，从这方面来说，也就是正如温别离所言，选择道余地并不多。
“温别离，虽然你是蓄意扰乱我的心境，但这也是提醒了我！”江枫默默说道。
无论再如何谨慎小心，在无法做到绝对正确的前提下都是多余了，也就是说，即便是随随便便做出选择，结果也往往不会有太大的不同。
赌的仅仅是一份运气！
“难怪！”
想到这里，江枫忽然有所释然。
圣人无上尊贵，有大气运。
尊贵二字很容易理解，至于所谓的大气运，则是模棱两可，不尽其实，可这时候，江枫总算是得以明白，何谓大气运。
三千大道选中唯一的正确，这岂非正是对大气运的最佳诠释？
毕竟，若非是拥有这样的一份运气，根本不可能证道，也根本不可能在这条路走到尽头。
当然，天选之人和得道者是例外的，那是异数，超出了气运的范畴。
这也是为何无论天选之人还是得道者，都会被忌恨的缘故，有如开了作弊器，直接忽略过程，一眼就看到了最终的结果。
如果不是因为温别离的提醒的话，江枫或许要在此处耽误不少时间，不过在被温别离提醒过后，江枫就是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了。
左右没得选择，索性随便选择！
在江枫左手边上，一朵白云漂浮，几乎要压制在江枫头顶，道的力量是雄浑的，又是虚无飘渺的。
那是三千大道中的一种，江枫心念一定，直接就是做出了选择。
“就你了！”江枫低语，旋即气息释放，将那朵白云锁定。
伴随着江枫锁定那朵白云，瞬息之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力量，席卷冲击而来，那力量不只是针对江枫的肉身，更针对江枫的道心。
“轰隆隆……”
无上的力量在冲击，就像是泄闸的洪水，蜂拥流入一个小池塘一样，任何言语，都是难以形容这一刻的感受。
且，这种力量，不受丝毫的阻挡，江枫也根本没有任何手段，能够阻挡这般力量的入侵。
没错，就是入侵！
肉身被撕裂了，比之往昔仿佛放大了成百上千倍的同感，纵使江枫，都是无可抑制的发出一声嘤咛。
“刷！”
宛如一百柄利剑刺入体内一样，自踏上修行路到现在，江枫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很怪异，很另类，总而言之，绝对谈不上舒服！
再者江枫发现，肉身和道心并不是唯二受冲击的对象，另者就是他的神魂！
那股力量在撕碎江枫肉身的同时，一并要将江枫的神魂所撕碎。
在这之前有证道者贸然出手，与大道相融，之所以会数息间就葬道，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
“终归是少年心性！”
在那不远处，温别离看着江枫，眸中神光变幻不定。
那是再拙劣不过的激将法，温别离没有想过江枫会上当，毕竟根本以往的经验来看，江枫一贯谨慎而稳重。
这一次，江枫冲动了。
这是温别离想要的结果，乐见其成，于是温别离笑了，他一方面在笑江枫鲁莽冲动，另一方面则是在笑江枫不自量力。
但凡稍微有点经验之辈，都是会在融合大道之前，进行一番尝试，然而江枫略过了尝试的过程，这在温别离看来，即便江枫运气足够好，恰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也将很狼狈。
当然，温别离并不认为江枫会拥有那样的好运气就是了，毕竟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江枫无比随便就做了选择！
如果这般随便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除非江枫是天选之人！
而要知道，纵然祁予和吕清源身为得道者，在这时候，都是还未曾找到与各自相契合的道。
江枫没有理会温别离，也没有心思理会。
不知为何，当感受到自身的肉身和神魂同一时间被撕裂后，江枫的心境反而有着一种异样的空灵。
“看似是撕裂和摧毁，实则是锤炼！”江枫默默说道。
道的力量像是要一举将江枫镇灭，但又好像是无形的巨锤，在不断的锤击着江枫的肉身和神魂。
这种感觉很玄妙。
江枫不清楚其他的证道者是否也是如此，但这就是江枫最为真实的感受。
只不过，那无形巨锤的破坏力太过可怕，就算当真是锤炼，也是往往无法承受，肉身在爆碎，神魂在黯淡。
“嗯，我的道果！”
在江枫神识海内，饱满晶莹，鲜嫩欲滴的道果在轻轻摇晃，湛湛神芒垂落，如同随时要成熟，然后自那枝头之上掉落下来。
江枫的道果并未彻底圆满，可是在那道的力量的冲击之下，似乎是加快了其成熟的进程。
“怎么回事？”
江枫微微一愣，这样的情况，却是与江枫所想，有着很大的不同。
道果关乎证道！
完美成熟的道果，将能加快证道的进程。
道果是某种道的具象呈现，江枫虽然不清楚，那种道似乎具有唯一性，可通常而言，一颗道果，往往不会存在广泛的相容性。
所谓广泛的相容性，也就是道果可以与任何一种大道天然亲近，完美相融！
因此从这方面来说，江枫在做选择的时候，比之其他证道者要更为困难。
一开始的时候，江枫忽略了道果的因素，于是随便做了选择，直到这时候，江枫方才是意识到，他委实是有些冲动了。
这般冲动，将可能会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
至少这时候江枫是无法预料的，分不清楚，是好还是坏！
但已经做了选择，就算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江枫也都是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江枫又是迷惑了。
江枫肉身和神魂的撕裂感，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强烈，相反，在不断被削弱。
这种削弱不是主观性的削弱，而是大部分道的力量，都是针对道果而去。
因此，道果成熟的速度更快了。
以这样的速度来计算，估计只需要十来分钟，道果就将彻底的成熟。
江枫迷惑的根源正在于此点，因为就算道果成熟，江枫也是无法预知后边会发生什么。
“什么情况？”
温别离一直都紧盯着江枫，正等着看笑话，却是足足等了好几分钟，江枫都是撑住了。
温别离比江枫更迷惑，他意识到极有可能发生了不可知的变数，可是那变数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都是一无所知。
“不能再等了！”温别离沉声说道。
江枫融道，莫名奇妙从小概率事件变成了大概率事件，似乎是过分的轻松了，温别离的心在滴血，他知道再等下去，很多事情，就都要来不及了。
“该我了！”温别离冷冷说道。
“嗡！”
虚空蓦然震颤起来，温别离气息释放，锁定一朵白云，尝试融道！
第2435章 江枫的思考
温别离是转世圣人，在融道方面，颇为有经验。
重走圣道路，某种程度上而言，对于温别离这种存在来说，宛如老调重弹。
只是依旧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温别离记得很清楚，那一世他踏临圣道路，可没有这么多的变数，虽然也很难称得上风平浪静，但大抵上是顺利的。
虽说对于曾经的圣人身份，温别离从不认为有多么的了不起，可终究是有一份骄傲，深深的扎根在心底最深处。
因此当那一份骄傲被触及或者有可能被触及的时候，便是很轻易对温别离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干扰。
温别离知道自己的心境有点不对劲，但往往无法去控制，索性就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在内了。
当然就算是破罐子破摔，温别离自认，他一样能够做的比别人更好，不过是否能够做的比江枫更好，温别离是没办法保证的。
毕竟，江枫当真做的很好，好的让温别离妒忌眼红！
于是温别离就尝试去做的更好，总也不能被江枫小看了。
这是温别离最为真实的想法，或许有些斩道者拥有一样的想法，但实际上对江枫而言，包括温别离在内，不管诸人拥有什么想法，都毫不重要。
江枫正处于一种迷惑的状态中，不过在意识到很难做什么的时候，便是只好静等道果的成熟。
十来分钟算不上很长，只是这里的情况极为不同，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被无限拉长了一样，短短十来分钟时间，仿佛岁月过了几个春秋。
“呼！”
江枫大口喘着气，他的肉身已然残破不堪，神魂亦是支离破碎，这是前未有之的重创，如果不是那种被巨锤锤炼的感受始终萦绕在心头，江枫几乎要怀疑自身是否能够撑到最后。
如果能够撑到最后，就算不是最大的赢家，至少也是赢家。
好在，江枫终于撑住了。
“嗡！”
神光璀璨，道果在江枫的注视下，应声自枝头掉落，然后在掉落的那一个瞬间，突兀消失了。
紧接着，一股股的能量在江枫体内，以一种爆炸性的方式爆开，只是那能量却又无比的温和。
伴随着那能量爆发，江枫只觉久旱逢甘霖一样，眼前所见，仿佛是看到了万物生长。
生长的不是万物，而是江枫焕发了新生。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江枫残破的肉身被修复了，那样的速度无疑是惊人的，炸裂的骨骼在闭合，撕裂的肌体在愈合。
甚至，江枫的血气，都是呈现出沸腾的趋势。
不止如此，江枫那宛如风中残烛一般的神魂，在这般能量的灌入之下，顷刻间就是变得凝实起来。
速度太快太快。
以至于当江枫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之后，江枫的生命形态，已然是彻底发生了改变。
“纯粹的能量体！”
低头，审视一番，江枫低语道。
原本江枫并没有这么快完成生命形态的转换，血肉生命向能量生命转换，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江枫也是一早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但这时候，
他已经是纯粹的能量体。
江枫微微一愣，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因为，虽然生命形态极致蜕变，但他依旧是天尊，并非圣人！
圣人是最为纯粹的能量体，天尊往往在生命形态有所改变的时候，就是会显露出极为大的不同。
天尊最多完成部分生命形态的转换，因为一旦变成能量体，就不再是天尊，而是一尊圣人。
可江枫并不是圣人！
这方面的感觉很突兀，无法用基本的逻辑解释，江枫很费解，也很怪异。
江枫能够感知到他的力量以一种近乎没有限制的方式在暴涨，那般暴涨的速度同样惊人，当下若是出手，江枫自信，一拳就可以打爆一尊强大的不完全斩道者！
这是匪夷所思的力量，绝不是天尊所能拥有的力量。
可江枫就是拥有了这种力量！
一会之后，江枫沉下心神，进一步去体悟自身的变化，然而越是体悟，江枫越是心惊！
道果消失了，化为海量的能量，让江枫完成了生命形态的转换，然而似乎仅此而已，其他方面，感受不到太大的不同。
这无疑是不对劲的！
这种不对劲是因为这种情况，超出了常识的范畴！
“以我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应该可以正面战半圣或者亚圣！”江枫默默说道。
纯粹意义上的能量体，能与圣人媲美，只有生命形态跃迁到这一步，方才是能够切身感知到圣人的强大。
“秩序？逻辑？”江枫若有所思。
但凡圣人，自然不能用基本逻辑去理解和诠释，江枫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只是尽管明白这点，江枫心头还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之感。
“果然是广泛性的相容性！”一会之后，江枫又是说道。
当江枫完成生命形态的转换之后，他几乎是水到渠成般的，体悟了唯一的道。
道就在心中，不可轻言！
或许是一条路。
或许是一句话。
……
在意识到自身体悟了唯一的道自身，江枫也没发现，给自身带来多么大的转变，毕竟，他仍旧是天尊。
于是，江枫心头的怪异之感，愈发浓烈了几分。
认真想了想过后，江枫迈动脚步，大步朝着前方行去。
“这？”
“那是！”
“天啊！”
……
江枫的变化被所有的证道者看在眼里，他们虽然看不出来江枫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但还是能够看出来，江枫完成了融道。
那是可怕的情况！
太快了。
从未有人如江枫这般快过！
与道相融是一个撕裂和打破的过程，这一点从江枫一开始的表现，就可看的一清二楚，但后面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是满头雾水。
温别离也不例外！
温别离几乎听到了自身的心跳声，那是心跳的速度太快了的缘故。
“呼……”
“呼！”
温别离大口喘着气，眼眸一片通红，他死死盯着大步离去的江枫，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刚才，发生了什么？”
温别离沉声说道，他一直都关注着江枫，可也是对此一无所知，不过毋庸置疑，江枫身上必然发生过惊人的变故。
实际上江枫融道的过程算不上多么的轻松，只是，太顺利了！
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江枫不是天选之人，温别离几乎要怀疑江枫从头到尾都在演戏，可假如江枫一直在演戏的话，这样的情况，才是最为可怕的！
那该是怎样可怖的心机，欺瞒了所有的人？
温别离惊悚莫名，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了解江枫的，但现在他最多感受的是一种陌生，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江枫的那种陌生。
这种陌生感让温别离很不痛快，偏偏他根本无力去做什么。
“这不可能！”
温别离在咆哮，最为不可能的情况发生了，哪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彻底乱了温别离的心境！
江枫走的很快，一边行走一边思考！
或许在他人眼中，他是那种无比特殊的存在，但江枫心知肚明，他从来就不是特殊的，至少不是最特殊的那个。
他唯一特殊的地方仅仅是转世重生而已，但这种情况，比不上转世圣人，也比不上斩道者。
也就是说，转世重生并不是江枫的优势，甚至可能是短板和弊端！
江枫这时候所思考的基本点就在这里，因为既然他不是最特殊的，那么，发生在他身上的这种情况，只能表示，这条圣道路比之往昔，有着很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认为，那是本质上的不同。
假如的确是圣道路出了问题的话，那么随后会发生什么事，实际上才是最为可怕的！
江枫这时候意识到，不只是他，包括所有的证道者在内，不知不觉间都是陷入了一个误区，尤其是斩道者和转世圣人，他们拥有充足的经验，基本上一路行来，按图索骥。
可如果这条圣道路已经不一样了，那样一来，那些经验非但不会有所帮助，反而是会将诸人推向极端危险的边缘！
“舒师姐当初……”
江枫想起舒静琀来，圣道路在舒静琀的手中得以接续，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圣道路是否真的被接续了，或者这条被接续的圣道路是否是完整的。
江枫当然也没有！
江枫之所以不曾怀疑，他的信心源自于舒静琀！
那个女子坐镇云起峰，只手横阻诸圣自方外世界降临，绝不仅仅是因为某种情怀，必然有着更大的深意在内！
江枫始终是对舒静琀深信不疑的。
从这方面来说，即使圣道路因为某些原因变得不同，也都与舒静琀无关，也可以认为，那是舒静琀掌控之外的因素，纵使舒静琀也都一无所知。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反而最是可怕！
毕竟，那些因素舒静琀都不能掌控的话，放眼当世，还有谁呢？
江枫不至于自尊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他非常清楚，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差的很远，且那样的差距，哪怕终究证道，也往往很难弥补！
“呼！”
想到这里，江枫就也是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第2436章 越来越多的未知
“究竟是怎么了？”江枫喃喃说道。
这种情况下，江枫不得不去思考另一个问题，就是当在这条路走到尽头后，会呈现出怎样的结果。
百圣证道从来不是指将会诞生一百尊圣人，最终能够得以证道之辈，按照以往的概率，将亚圣和半圣一并算计在内的话，应该是能够取四成这个数字。
四成也就是四十人左右，这般比例似乎很高，然而要知道，但凡踏临圣道路之辈，无一不是那横镇一方的绝世存在，就会发现，这一比例一点都不高。
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江枫不是基于以前的观点来思考现在的局势，而是基于他在这条路上的所见所闻，思考眼前所的局势或者困局。
实际上从一开始江枫就有这方面的思考，直到这时候，很多的疑虑和思考，方才是趋于成熟。
或许依旧还有着遗漏的地方，但也总算，勉强能够自圆其说。
当然这不是什么好事！
之所以江枫不认为这是好事，是因为以眼下的形势来看，纵使有不少证道者能够走到尽头，恐怕其证道的概率，也会低到一个触目惊心的地步。
那无疑是令人难受的局面，同时这也是江枫所思考的一个基本点。
“百中取一？”江枫低语道。
将半圣和亚圣一并计算在内，百中取一无疑是一个低到不能再低的概率，但事实上，或许还略有些高估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所有的证道者，统统失败！
很多的事情并非无迹可寻，只不过哪怕有这方面的思考，也绝不表示江枫能够坦然接受就是了。
失败，从来就不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所谓失败乃成功之母，更大程度上属于自我安慰，况且证道这种事情，对所有人唯一公平的地方就在于，机会只有一次。
因此，一旦造成失败的结果，就不可能再有成功的机会！
圣道路当年碎断，众说风云，迄今为止，也都是没有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结论，而在圣道路被舒静琀一手接续之后，有没有结论，似乎也就是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
然而这条路，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必然是因为某些不可控的因素之故，变得与以往有极大的不同。
那些因素，甚至在舒静琀的掌控之外！
如果仔细去想，便是会发现，何等的令人惊恐！
“得道者已经出现，谁会是天选之人？”江枫若有所思的说道。
原本对于天选之人，江枫并无太多关注，但这时候，如果有天选之人的话，理所当然，是好事而不是坏事！
一边思考着，江枫一边前行。
前有秩序之林，后有大道之林，江枫倒也是颇为好奇，接下来那仅剩不多的一段路，还会有什么。
“轰隆隆……”
劫雷再度出现了，狂乱轰击，这里的天劫更要霸道，神识都是被轰碎。
因为劫雷的轰击之故，前方地段，已然变成一片毁灭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是呈现出一种支离破碎的状态，无论秩序，还是道理，都很杂乱无章。
那不是有序的杂乱，而是失控的杂乱！
哪怕江枫已然成就完美能量身，当步入这一段路之后，也是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毁灭的力量无处不在，能量身也都是承受不住，轻易被撕裂。
只不过能量身接引天地间任何一种能量，因此即便被撕裂，也是瞬息之间便是愈合。
从这方面来说，这里的劫雷，对江枫而言，更像是在进一步夯实他的能量体而已，没有办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可对江枫是这般，对其他证道者而言，则又不同。
并非每一尊证道者在融道之后，都拥有江枫这样的收获，可见到在江枫身后，陆陆续续，有一道道身影冲出。
那是已经完成融道的证道者，可是等待他们的绝不是高枕无忧。
那几尊证道者冲出的同时，统统都是脸色惨变，其中更有一人，直接就是被劫雷撕碎了，化为虚无。
时间不算太长，温别离就也是冲出，然后，温别离第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转世圣人重走圣道路宛如重弹一次老调，以往的经验会带来很多潜意识的习惯，温别离就是这种情况。
在完成融道之后，意味着这条路走完了百分之九十九，接下来就是最后的一步，合道！
温别离这时候的脸色略有些诡异，这条路他原本极为熟悉，可是眼前所看到的，却是一种极致的陌生。
那种升腾而起的陌生气息，甚至让温别离有种惊恐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温别离目瞪口呆。
陆陆续续，有其他的证道者完成了融道，他们的反应，和温别离如出一辙，都是震惊于眼前所见到的那一幕。
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也难以理解，那是什么情况。
隐约中可看到一道身影渐行渐远，那是江枫，可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最终会发生什么，没有人能够预知。
“这不对！”温别离沉声说道。
没有人认为这种情况是对劲的，对于那些当世天尊而言，因为只知不多的缘故，也就有种不知者不畏的气势，然而无论转世圣人还是斩道者，他们知道的太多，反而是陷入无尽迷茫的状态。
“这条路变长了！”紧接着，温别离又是沉声说道。
诸人面面相觑，他们发觉诚然如此，这条路，的的确确是变成了，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在延伸。
以往昔的经验来看，他们差不多可以看到自身最后的结果，可是现在，根本看不到。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温别离第三次开口。
他心中有着无数的困惑，同时又是有着无数种的联想，以至于呼吸都是变得粗重起来。
“真的变长了吗？”
沉默片刻，有一尊斩道者问道。
看起来这条路变长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在那前方，一切都支离破碎，脚下的路，仿佛是藏在一团迷雾之中一样，根本没办法看真切。
“我们该怎么办？”
又有一尊斩道者开口询问，不无担忧。
身为斩道者，都是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因为他们是曾经的圣人，理所当然，自认凌驾于当世天尊之上。
可当往昔的经验派不上用场的时候，方才是后知后觉的惊觉过来，他们的优势，荡然无存了。这绝不是好事，难以接受，很憋屈也很愤怒。
“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下去！”
温别离一声冷笑，无论前方有什么，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自然只能接着往前走。
只是原本以为，可以一手操控自身的命运，回过头来发觉并非如此，还是令温别离倍感难受。
在这样一种未知的状态下，以往的经验非但不是优势，反而是变成了劣势。
时间过去一小会，在那后方，有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那是祁予和吕清源。
当祁予和吕清源先后走出之后，仿佛并没有发现温别离等人，颇为直接的，就是朝着前方走去。
他们是得道者！
得道者的优势很明显，缺点也很明显，他们在融道的时候，有着更多的限制因素，因为，道是唯一的。
好在还算顺利，哪怕慢人一步，也是走到了这一步。
前路是既定的，因此无论祁予还是吕清源都绝无犹豫，二者走的不算太快，当然也不算太慢！
“站住！”
蓦然，温别离一声厉吼。
但不管祁予还是吕清源都无视掉了，像是根本没听到温别离的话一样。
“混账！”
温别离震怒，他堂堂转世圣人，何等尊崇，放眼当世，除了江枫之外，试问有几人在他面前，不是毕恭毕敬？谁敢轻慢！
祁予和吕清源的态度瞬间就是将温别离激怒，要出手，镇杀！
“有事？”
祁予停下了脚步，随后，吕清源也是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温别离一眼，祁予唇角勾起，一抹嘲笑显现。
“哦？”
将祁予的反应纳入眼中，双眸微眯，温别离怒意更胜。
“你有没有发现，很多东西都变得不同了？”祁予随口问道。
这话似乎是询问，又似乎是提醒，温别离岂会听不出此言的弦外之音是什么，他双眉突兀紧皱，若有所思。
他当然发现有很多东西变得不同了，可是听祁予的意思，分明是另有所指，那是他未曾发现的地方。
“说清楚点！”温别离冷声说道。
祁予微微一笑，说道：“如果强者和弱者，一视同仁的话，你会不会很难受？”
“你？”温别离变了脸色。
“假如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再往前走几步！”祁予无比随意的说道，话音落，不等温别离回应，就又是朝着前方迈出了脚步。
温别离的脸色本就很难看，这时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祁予太随意了，那般态度在温别离看来，简直就是轻辱，温别离岂能接受？但温别离终归不曾失去理智，他知道祁予简短几句话，就是已经透露了极多不同寻常的信息。
那让温别离错愕，惊恐的情绪，亦是多了几分。
“装神弄鬼的东西！”
转即温别离一声冷喝，身影一动，快速朝着前方横冲而去，他不可能因为祁予的话而停下脚步，究竟是怎么回事，必当要亲身去感受，去体会！
温别离是这样想的，就也是这样做的。
十几息过后，温别离身影猛然一定，他总算是明白过来，祁予那话，是怎样的深意！
第2437章 这天下人皆可辜负
“这一世，果然极大不同！”
就在温别离醒悟过来的同时，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那是渡厄圣人，渡厄圣人轻语道，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感慨。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你为什么这样认为？”闻声，温别离厉声质问，情绪一度失控。
扫视温别离一眼，渡厄圣人哂然一笑，便是说道：“本圣原本以为，此次踏临圣道路，更多的是触景生情！”
话说到这里，渡厄圣人自嘲一般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可是并没有！”
“是啊，并没有！”温别离不无恍惚的说道。
对于斩道者以及转世圣人而言，基于过往的经验，总能在这条路上，看到诸多似曾相识的场景，也就是渡厄圣人所说的触景生情。
可也正如渡厄圣人所言这般，可是并没有。
这不得不说是奇怪的！
细节总会在不经意间就被忽略掉，但当所有的细节林林总总累积放大之后，便是会发现，那一处处的细节，实际上无一不是表明，有很多的地方，发生了如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温别离愕然，怔仲，又是有着莫名的慌乱情绪在心底深处蔓延。
“也就是说，我等实际上，还不如当世天尊？”温别离恶狠狠的说道。
渡厄圣人微微笑着，却不言语。
“我不服！”咬牙，温别离一声厉吼。
有些话刚才祁予已经说的很明白，温别离自身也是已经很明白，但温别离绝不愿意承认，因为他根本接受不了。
这边的动静，将后方诸人的注意力尽数吸引过来，所有的斩道者都是变了脸色，分外难看。
他们一向自认，相比较于当世天尊而言，有着莫大的优势，可到头来却是惊觉，那并非优势，而是弊端，岂能接受？
“且行且珍惜吧！”渡厄圣人提醒道，身影一动，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见鬼！”
温别离不忿到了极点，万没想到，渡厄圣人竟是会说出这话，是否表示，有关前路，哪怕渡厄圣人，也都是失去了信心？
那可是曾经横压诸圣的存在，诸圣之中称尊。
只是为何会如此？为何，渡厄圣人，竟是会有这样的认知？
望着那道极速远去的身影，一时间，温别离陷入无可自拔的迷茫之中，那条路，依然在脚下，却仿佛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不只是温别离有这样的认知，诸多的斩道者也都是有着同样的认知，倍感迷茫，很多的东西都被颠覆了，支离破碎，在那迷雾之中，究竟有着什么，究竟会发生什么，统统都是未知的。
未知往往会带来恐惧！
而那恐惧，悄然间在放大！
……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前行一段路，祁予的脚步忽然又是停了下来，侧头询问吕清源。
“什么都没看到。”想了想，吕清源说道。
“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太多。”祁予又是说道。
听祁予这样说，吕清源就是朝祁予看去，目中不无深意。
吕清源不清楚祁予将要说什么，但轻易能够嗅闻到，接下来祁予要说的话，必然是不简单的。
不然的话，祁予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吕清源对祁予并不了解，他更多所了解的是气运两宗，在气运两宗之后，方才是祁予。
在吕清源看来，祁予本身并没有让他值得关注的地方，因为祁予是被气运两宗所成就，不过这时候，吕清源隐约感觉，似乎是对祁予略有些低估了。
便也是有所好奇，祁予要说什么。
当然，吕清源更为好奇的是，祁予问他看到了什么，是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你和江枫是什么关系，不过，既然你因为江枫的缘故走到这一步，你必须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就在吕清源想着这些的时候，耳边传来祁予说话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吕清源先是错愕，而后就是笑了笑，他并未动怒，只是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祁予本很平静，可是在这时候忽然有些烦躁，一摆手说道：“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怀疑你活着是否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对江兄，吕某自然是感恩的！”沉默片刻，吕清源低低说道。
吕清源自是知道，他会成为得道者，与江枫有着莫大的关系，有关此点，吕清源始终是有着感恩之心。
但这并不表示，他要为江枫牺牲自我。
何况，祁予并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他。
因此尽管吕清源看似心平气和，实则已经动怒！
“然后呢？”祁予压低了声音。
“然后？”吕清源微微一笑，说道，“在力所能及道范围内，吕某理所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愚蠢！”
祁予冷笑，说道：“你太自以为是，低估了江枫，高估了自己……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吕清源又是沉默。
“你是不是自以为，即便没有江枫，你依旧能够走到这一步？”祁予冷冷说道。
吕清源还是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他身为源天宗传人，若是连这点把握都没有的话，谈何将源天宗发扬光大，谈何将源天宗打造成天下源门祖教？
吕清源没有过多争辩，一方面是认为没有争辩的必要，另一方面则是由于，祁予的这些话，透露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
“那你可知道，你最终能走到哪一步？”祁予又是问道。
“这？”吕清源皱眉，祁予问的太过直接，导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一贯以来，吕清源都是野心勃勃，立志证道，也只有证道，方才是能够拥有将源天宗打造为天下源门祖教的可能性！
毕竟，若源天宗这一世不曾诞生圣人，如何令人信服？
“半圣？亚圣？”祁予再度问道，咄咄逼人的很。
“哦？你竟如此不看好吕某？”
不得不说，吕清源意外了，他很惊奇，听祁予的意思，他最终的路，终将止步于半圣或者亚圣，无望染指圣人。
这让吕清源震怒，又是有着被羞辱的憋屈。
前路未定，纵使他自身都很难预知会走到哪一步，因此故，祁予凭什么这样说，理由又是什么？
“我知道你不服气，你不服气的原因是因为你所知道的终究太少。”祁予的态度是轻蔑的，似乎根本没有将吕清源放在眼里。
“但如果即便江枫，都并非百分百能够证道，你就会明白过来，我在说什么了。”祁予的语气有着极度的阴冷。
“不可能！”吕清源断然否认。
因为江枫的缘故，他得以成就得道者，从这方面来看，江枫必然将证大道，绝无悬念！
“你错了！”
祁予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很多的东西都变得不同了，假如江枫注定证道，那么此刻江枫就已经是圣人。”
当祁予话音落下，一股前未有之的震撼情绪，在吕清源心底深处淌涌。
这时候他总算是得以明白过来，祁予为何会如此的咄咄逼人，他所认为不可能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祁予并没有说错，区区因果而已，就是成就两尊得道者，从这一点而言，江枫岂非已经是圣人？
但江枫并不是！
这无疑表示，因为某些不可预知的变数，导致这条圣道路，比之以往，出现了近乎不可控的偏离。
那变数是什么吕清源一无所知，或许祁予有所洞察，但祁予并没有说的打算！
瞬间，温别离就也是陷入一种无尽迷茫的境地。
“牺牲！”温别离喃喃说道，旋即一声无言的苦笑。
“这些话，我只会说一次，你明白最好，如果不明白，大可假装没有听到。”祁予冰冷的声音传来。
“我会考虑！”吕清源说道，他没有着急答应，牵扯太大太大，难以消化。
祁予也没进一步逼迫，转过身，就是迈动脚步继续前行，吕清源迟疑一会，赶紧跟上……
……
前方是无尽的迷雾，遮蔽所有。
迷雾之中有什么，无人清楚，或许，那里藏着很多的秘密，也或许，迷雾之中，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在这条路上走到这一步，往往更多的是没有选择之下的身不由己，江枫亦是如此。
江枫一人独行，越行越远。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对于舒静琀坐镇云起峰，只手横阻诸圣降临，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那人开口说话了。
那是渡厄圣人，追了上来。
这个问题很奇怪，充满了不怀好意的试探成分，江枫不清楚渡厄圣人为何会由此一问，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个问题，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和兴趣。
“我该怎么看？”江枫反问道。
“是对？还是错！”渡厄圣人说道。
咧嘴，江枫笑的无比古怪，蓦然回过头来，说道：“对又如何？错又如何？那可是我的大师姐！”
只因那是大师姐，因此对于江枫而言，没有对错之分，纵使舒静琀做错了又如何？他这一生为舒静琀一手成就，哪怕到头来舒静琀终究做错了，他江枫也绝不会认为是舒静琀错了。
当江枫在笑的时候，渡厄圣人也是在笑。
江枫的反应，自然并没有让渡厄圣人觉得意外，反倒若江枫不是这样的反应，渡厄圣人才是会意外不已！
“我认为她做错了，且，毫无意义！”渡厄圣人笑着说道。
“只是你认为！”江枫怒。
渡厄圣人这样认为又如何？只要他江枫不如此认为，就够了！
这天下人皆可辜负，唯独舒静琀，不可辜负！
第2438章 被牺牲的一代人
因不可辜负，而弥足珍贵。
若有人意图动摇他的意志，他江枫便去杀谁！
若这天下人意图动摇他的意志，他江枫便去杀天下人！
什么是道理？
这世间最大的道理从来都是自我的道理，属于他人的道理纵使绝对的正确，江枫也从来不会过多放在心上！
这时候江枫并没有去纠结舒静琀的做法是对还是错这个问题，因为，从渡厄圣人提出这个问题的一开始，江枫就全盘不认同！
哪怕，对方是渡厄圣人！
“江枫，你大概没有听清楚，本圣所指的是舒静琀做错了，而不是，舒静琀错了！”渡厄圣人不无戏谑的说道，似乎是有意要看江枫的笑话。
“嗯？”
反应过来，江枫意识到，自身的反应略有些偏激了，不过事关舒静琀，哪怕自知有所偏激，江枫也是很难做到熟视无睹。
“理由！”江枫沉声说道。
舒静琀做错了和舒静琀错了，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渡厄圣人这样说的理由是什么？
“本圣听说，在一些剑走偏锋的宗门，通常会在同一个时间，招收大量的弟子，然后将大批弟子集中在一起，优胜劣汰！”渡厄圣人眯眼说道。
这种情况江枫也听说过，类似于养蛊，为的是挑选出最为天赋和潜力出众的弟子，因此并不禁止门下弟子之间的杀戮，强者胜出，获得更好的修炼资源，弱者不仅仅是被淘汰，而是被无情抹杀。
“这正是为何本圣会认为舒静琀的做法绝无意义，诸圣降临，百花齐放，难道不好吗？”渡厄圣人笑眯眯的说道。
“谁会是受益者？至少你不是！”江枫冷笑。
若那诸圣，自方外世界无损降临，当世天尊固然要经受打击，但蛰伏当世的斩道者，才是首当其冲。
这一世，将大乱！
况且，这其中还有着别的隐情，这一世的规则和道理统统被破坏，最坏的结果就是，当世所有人，统统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
“谁都不会是受益者，但谁又都是受益者！”只听渡厄圣人，模棱两可的说道。
“直接点！”江枫可没耐心与对方玩文字游戏，何况，耐心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
当江枫话音落下，就听渡厄圣人一声长叹：“这一世之人，注定是被牺牲的一代人！”
话语微顿，渡厄圣人接着说道：“很多地方都不同了，这条路尤为明显，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不同，很大程度上没，是斩道者各自背负着无数的因果！”
“这？”
听渡厄圣人说到这里，江枫猛然醒悟！
“难怪！”江枫低低说道。
难怪渡厄圣人会说舒静琀错了，若舒静琀不横阻诸圣降临，斩道者首当其冲，纵然当世天尊也被波及，但至少，会让这条路更干净也更纯粹。
某种程度上来说，因为诸多斩道者踏临圣道路的缘故，导致圣道路失去了一份纯粹，因此造成眼下的种种变数和困局。
从这方面来说，渡厄圣人自然是对的，甚至让江枫肃然起敬。
因为，渡厄圣人绝无私心。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岂有
必要！”江枫淡淡说道。
无论是怎样的起因，结局已经造成，江枫不觉得这种争执是有必要的。
但江枫能够听出，渡厄圣人言语间淡淡的悔意，或许曾经有机会阻止舒静琀，但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那样去做。
江枫又是联想起老夫子来！
在这个问题上，渡厄圣人都是看的如此通透，老夫子岂会看不透？
所以老夫子自我牺牲了，为天下修士，铺垫一条前路！
“该不会！”
联想到这里，江枫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恐怕渡厄圣人不是无缘无故谈及此事，接下来，将会有大动作！
将江枫的反应纳入眼中，渡厄圣人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有多说的必要！”
说完这句话，不等江枫回应，渡厄圣人就是前行而去。
“如果牺牲并无必要，那么，绝不要牺牲！”看着渡厄圣人的背影，江枫郑重其事的说道。
“哈哈……”
那里，传来渡厄圣人的大笑，旋即那道身影扶风而起，声音远远传来，“什么是必要，什么是不必要，江枫，你记住了，无论你将来走到哪一步，都不要忘记，任何一个世代，都必然会牺牲少数人。”
“轰！”
那里声响炸开，渡厄圣人撕裂了迷雾，消失不见。
“若少数人不牺牲，便会牺牲多数人！”江枫在心中默默说道，一句话，意志显现，江枫脸色一片严肃。
前有老夫子，后有渡厄圣人。
有些人活到这一世，从来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要在这一世牺牲！
良久过后，江枫才是动身，继续前行。
迷雾越来越深，迷失所有。
直到，在那身后，又是有着一道身影，横掠而来。
那人速度极快，忽略了迷雾的因素，一路横冲，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脚下有一条笔直的路，只需要沿着那条路走下去即可。
“什么情况？”江枫心思微动。
那道身影转瞬间就是将江枫超越，然而在超越江枫的同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朝着江枫发出一声诡笑。
“我叫荀璨！”那人如此说道。
“荀家的人？”
听那人自报家门，江枫怎不知，对方是荀家的人。
江枫与荀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本就对荀家颇为关注，这时候得知对方是荀家的天尊，那关注就多了几分。
荀璨此人江枫无疑是陌生的，虽然曾经在荀家待过一段时间，但并未见过此人。
此人在荀家内部，大概也算不上多么被重视，当然，荀璨走到了这一步，无论怎样，都是让江枫刮目相看就是了。
“不对！”
江枫猛然警醒过来，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天选之人？”江枫凝声说道，一时间，看向对方的眼神，异样之极。
“你居然知道此事？”
荀璨笑的更是诡异，直接承认下来，淡笑着说道：“看样子，你知道的不算少。也好，这正是我所期待的。”
“当真如此！”江枫神色微震。
从祁予和吕清源一前一后，成为得道者之后，江枫就是一直在留意天选之人
。
尽管江枫一早就知道，天选之人必然会出现在当世天尊中，但也是没有想到，会诞生在荀家。
毕竟，相比较而言，新圣家族比之古来有之家族，毫无优势可言。
若天选之人是诞生在四大古来有之家族的话，江枫反倒会觉得无比的理所当然，偏偏并不是那样！
而听荀璨说话的口吻，江枫怎不知，对方是有着强烈的卖弄嫌疑，不然的话，不会停下脚步。
那是炫耀！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荀璨笑眯眯的说道。
他的确是在卖弄，很好奇江枫会是怎样的反应，现在，他知道了，不得不说，很是有趣。
试问，当初江枫叛出荀家的时候，可有想到，今日之事？
他是天选之人！
虽然在这条路还未曾走到尽头，但已经是半个圣人，江枫拿什么和他比？
所谓横压当世，独占鳌头，到头来，却也不过如此，他将会一力，粉碎江枫的神话。
这一世，终究是属于他的，而不是江枫！
荀璨就更为期待，当他证道之后，江枫又会是怎样的反应，想必到那个时候，会更加的精彩吧？
“你很想江某失望？”江枫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当然要失望！”荀璨不置可否的说道。
他当然想要看到江枫失望的样子，不然的话，他的卖弄岂不是毫无意义？
“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略过这个问题，江枫问道。
“你想知道我为何会成为天选之人？”荀璨大笑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
“没错！”江枫点头。
任何一件事情，都不会无缘无故发生，譬如祁予和吕清源并非莫名奇妙就成为得道者，因此，荀璨也不可能莫名奇妙就成为天选之人。
必然是由于某种因素的干扰，促成了此事！
“又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我现在是天选之人！”荀璨得意洋洋的说道。
“哦？”
江枫皱了皱眉，看的出来，荀璨没有撒谎，他的确对此一无所知。
这让江枫感到古怪，因为，不符合逻辑。
荀璨身上必然发生过什么，只是荀璨本人，出于某些缘故，并没有关注此事，也或者，荀璨有所关注，但他没能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太不寻常了！”江枫暗自说道。
“你自认是天选之人，如何证明？”江枫就是问道。
荀璨身上有着太多的猫腻，不得不让江枫怀疑，这个所谓的天选之人，是真还是假！
“我为何要证明？”
荀璨被激怒了，脸色一片铁青，他的本意是炫耀，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反过来被江枫质问，顿感颜面全失，怒火中烧。
若非自知不是江枫的对手的话，将出手，狠狠镇压。
“也就是说，你没有办法证明？”江枫笑了起来。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荀璨厉吼，阴森森的说道，“江枫，你太自以为是，须要知道，笑到最后，才是赢家，我会在尽头等你，然后，粉碎你！”
话音落，荀璨怒气冲冲离去！
第2439章 杀戮的序章
荀璨走的极快，有如逃离，熊熊怒火在燃烧，几乎燃尽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因此此时的荀璨看上去，颇为有些狼狈。
荀璨没有想过，这次和江枫打交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的本意是炫耀，然而到头来，却是有自取其辱的嫌疑。
这让荀璨出离的愤怒，可是没有任何办法，他纵使想要与江枫翻脸，也都是不敢那样做。
自然，江枫话语间的意思，荀璨是一清二楚的，但与其说江枫是在怀疑他天选之人的身份，倒不如说，哪怕他是天选之人，江枫也是依旧，未曾将他放在眼里。
或者也可以说，纵使他是天选之人，江枫依旧不认为他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也是这一点，让荀璨最为愤怒。
“江枫，你该死！”荀璨在咆哮。
虽然他没办法向江枫证明什么，但很快，他就会让江枫知道，轻辱他的下场。
“那是！”
正这样想着，前方那里，一道身影吸引了荀璨的目光。
抬眼望去，荀璨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是渡厄圣人。
那是蛰伏当世的斩道者序列，排名前三的恐怖存在，有赫赫凶名。
在此之前，对于这等存在，荀璨只能仰望，但现在，荀璨觉得，自身身份已然不同，并不需要再仰望对方。
荀璨就要上前，与渡厄圣人打个招呼，然后下一个瞬间，荀璨脸色就是惨变。
只见那里，渡厄圣人的躯体仿佛化为一个黑洞一般，无尽的迷雾，以渡厄圣人的身体为圆心，被疯狂吸纳。
“怎么回事？”见状之下，荀璨心头巨震，脸色无可抑制的泛白。
“轰隆隆……”
伴随着迷雾被渡厄圣人吞噬，这一方天地，在剧烈晃动，差不多同一时间，诸多证道者，纷纷抬起了头。
“这就开始了吗？”江枫低低说道，微微一叹。
刚才和渡厄圣人打交道的时候，渡厄圣人决心流露，江枫就已经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这样的一幕，却是比江枫预想之中的要更快。
“任何一个世代，都必然会牺牲少数人！”
这句话，在江枫耳边回响，振聋发聩。
以少数人的牺牲，成全大多数人，江枫不知道，如果有朝一日，被迫面临这样的选择的时候，他会否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至少现在，江枫知道，他很难做到！
因为，这种事情，绝不仅仅是有足够的勇气就能做到，除了勇气之外，还有其他的方方面面，甚至，勇气并不是必要因素！
明知死毅然而然赴死，大抵，也只有情怀这两个字的力量，方才能支撑！
这样想着，江枫又是一叹。
虚空在震晃，天地变色。
爆炸声响不绝，狂乱的声响在虚无最深处回荡，依稀可见到，那里有着一道并不高大也并不伟岸的身影。
很快，诸多的证道者有所察觉，他们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情况。
一些证道者面露悲苦之色，然也是有一些证道者，面无表情，些许麻木。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对这种牺牲心存感激，当然，这并不重要，如果自我的牺牲为代价仅仅是为了换取感激的话，无疑是对老夫子以及渡厄圣人的亵渎
！
“轰隆隆！”
天威浩荡，神光漫空。
一缕缕的神芒自渡厄圣人体内冲出，那是至为纯粹的圣人本源，本源能量冲击四方，将那浓郁的迷雾撕裂。
那里出现一幕幕可怖的异景，无数的能量在那里汇聚，继而爆炸。
很快渡厄圣人的躯体就是破碎了，但直到最后一缕圣人本源耗尽，渡厄圣人也是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开始，即是结束！”江枫轻语道。
以个人的力量，与这条路对抗，有如莹莹之光与太阳争辉，那是何等的不自量力，可是有多么不自量力，那道身影就有多么伟大。
“焚我圣躯，点亮前路！”
一道大笑声虚空回响，那是渡厄圣人最后的声音，紧接着，一切都归于死寂，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这一过程并不漫长，稍众即逝。
荀璨站在那里，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他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诸多斩道者同样如此，前有老夫子，今有渡厄圣人，因为一份情怀，相继踏上末路，纵然再如何麻木不仁之辈，也都是心境震荡，胸腔热血激涌。
迷雾因此被撕裂了，有光明降临。
光明并不多，有如漫天黑暗中点亮的一支蜡烛。
蜡烛被点亮，闪烁微光，好像随时会熄灭，然始终没有熄灭。
“轰！”
一道身影在冲击，那是温别离。
温别离速度极快，横冲而来，他立志破心中圣，百无禁忌，渡厄圣人的自我牺牲虽然一定程度上让温别离震叹，但也就仅此而已。
“轰！”
温别离的速度越来越快，将所有人，远远甩在身后。
随着温别离这一举动，其他的证道者纷纷惊觉，就也是展开了行动，荀璨也不例外。
就见到，数十道身影在争渡，你追我赶，谁也不愿意落后他人。
江枫看着这所有的一切，大步往前，情知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无必要，只能尽可能，不辜负渡厄圣人的这份大义。
“刷！”
“刷刷！”
前行的队伍并不齐整，也很快发生惊人的变故。
一道惨叫声突兀传出，那是一尊当世天尊，被镇杀了，在瞬间陨落。
杀戮降临，可又似乎并不突然，因为，每一尊证道者，都是脸色平静，很坦然，像是对于这样的情况早有预知。
或许正因如此的缘故，序章掀开了。
斩道者接连出手，化身为猎人，当世天尊则是被狩猎的猎物。
无需任何的言语，在沉默中发生，那是称得上可怕的默契，数息而已，所有的当世天尊，统统沦为猎物！
猎人在出手，进行收割。
当世天尊本就不如斩道者多矣，因此大溃败来的很快，鲜血在喷溅，神光在破碎，当第一轮收割结束之后，一共有五尊当世天尊陨落。
“混账！”
“杀！”
……
沉默终究被打破了，当世天尊发出歇斯底里般的厉吼，纷纷祭出最强器，横杀往前，没有人会伸长脖子等死，他们各自倾尽了底牌。
江枫定定的看着，并无任何的反应，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祁予和吕清源，被所有的斩道者忽略在外，斩道者们默契十足，在不清楚江枫和祁予以及吕清源的关系之前，他们并不愿意冒险。
而斩杀其他的当世天尊，并不能算是冒险！
江枫没打算插手，因为杀戮的爆发，从一开始就无法避免！
而且，这何尝不是淘汰？
杀戮仅仅是加快了淘汰的过程而已！
狭路相逢勇者胜。
证道的野心，一定程度上蒙蔽了理智，放大了罪恶。
前路有太多的未知，杀戮实际上是在抹去那些不稳定的因素。
即便最终在这条路走到最后，也未必能够证道，但不稳定的因素少上一分，证道的几率，就大上一分。
“轰隆隆！”
“轰隆隆！”
……
原本就支离破碎的虚空更为破碎了，那里能量激涌，一道道神芒在喷发，各种道器在横击。
“我以为你会出手！”
温别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江枫的面前，他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脸色略有些扭曲，状若癫狂。
“我为何要出手？”江枫淡漠问道。
“嘿嘿！”
温别离连连怪笑，说道：“斩道者各自背负无数因果，他们知道自身证道的几率不高，因此疯狂屠戮当世天尊。”
“破罐子破摔？”江枫微微一笑。
“你可以这么理解，总之他们统统疯狂了，最坏的结果，不外乎大家一起死而已！”温别离说道。
“这也是因果！”江枫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斩道者证道的几率不高，这是因，眼下的杀戮，则是果！
因果因果，这样两个字，越是咀嚼，就越是耐人寻味！
“如果大家一起死，你甘心吗？他们，会甘心吗？”江枫问道。
“哈哈！”
温别离大笑，说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人证道，才是最大的不甘！如此浅显的道理，莫非你不懂？”
江枫略有些无奈，说道：“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这？”
经由江枫提醒，温别离猛然愣住，是啊，他想表达什么？
即便斩道者再如何疯狂，也是断然不敢对江枫下手，甚至连对祁予和吕清源都不敢！
江枫已然是诸人最为忌惮的存在！
“温师兄，告诉我，你到底在表达什么？”江枫低喝，一步往前。
“轰！”
伴随着江枫一步落下，虚空巨震，温别离脸色急转而下，一片惨白，更是下意识的朝着后方避退，不敢直面江枫的锋芒。
“我只能说，师兄你让我很失望！”江枫面无表情的说道。
温别离的表现，越来越像是跳梁小丑，不自知的蹦哒个不停，曾经的风华绝代，被他一手葬送，江枫心想，若舒静琀得知温别离变得这般模样，恐怕也是会失望之极吧。
“闭嘴！”
温别离大喝，他乃师兄，江枫不过师弟而已，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闭嘴可以，但温师兄，你当真要逼师弟我斩了你吗？”江枫声音低沉，又是一步往前，区区一步，碾碎了温别离所有的骄傲！
第2440章 江兄，救命
温别离一张脸血色全失，他失神的看着江枫，眼底深处，无可抑制流露出惊恐的光芒。
曾经，少年人被接引进入云起峰，宛如蝼蚁一般的卑微，然不知不觉间，就是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这是必须让他仰望的高度。
温别离怔仲莫名，他知道自己是害怕了，或许是未曾想到，江枫翻脸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以至于让温别离的情绪濒临失控。
“呼！”
“呼！”
……
温别离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下意识的要闪躲，最终却是并未闪躲，而是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方式，在江枫面前，低下了那一贯高贵的头颅。
“抱……抱歉！”如呢喃般，温别离说道。
“温师兄这是在向我道歉？大可不必，真要道歉的话，温师兄应该向舒师姐道歉才对！”江枫无动于衷的说道。
自走下云起峰，温别离一直在犯错，直到今日，终究是触及了江枫的底线，若对方再不低头，江枫必然不计代价强行斩之。
但对方低头了！
一时间，江枫却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置温别离，归根结底，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一世，任何人的面子江枫都可以不给，唯独舒静琀的面子必须要给。
在不清楚舒静琀的态度之前，且温别离既已低头，江枫却也是只能，将此事轻拿轻放。
当然，仅此一次。
若有下次，温别离触及他的底线，除非舒静琀亲临，否则的话，谁人都阻挡不了，他必杀温别离无疑！
温别离面有羞愧之色，但很快恢复正常，他乃天之骄子，可以承认失败，但绝不会承认不如他人！
“轰隆隆！”
虚空在震动，爆炸声不绝于耳。
李存善出手了，直接朝着前方横推，有着无俦的强势，斩道者都阻止不了李存善的脚步。
“轰！”
一尊斩道者被李存善打爆了，化为虚无。
那是天一教传人，天下道门正统，虽天一教不复存在，但李存善依旧是谁人都不可小觑的存在。
也就只有江枫曾让李存善低头，除此之外，李存善再也不曾低过头。
今日里，同样如此。
李存善气焰鼎盛，在沸腾，施展神异道术，纵使斩道者，也都是要避让。
听到那边的动静，江枫抬起眼眸随意看过去。
自踏上圣道路以来，李存善始终低调，几乎要失去存在感，然而他的存在感，谁人都无法抹去，终究是显露峥嵘，已成气候。
“可惜了！”江枫低低说道。
若非这条路发生变数，在江枫看来，如吕清源和祁予一般，李存善证道将如顺理成章。
前路有着无尽之多的迷雾，朝着越来越不可预知的方向延伸，在这种情况下，江枫尚且都不能保证自身能够走到哪一步，自然更是没办法保证李存善能够走到哪一步。
“当世天尊，却也并非予取予求！”片刻后，江枫低语道。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温别离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渡厄圣人那一番话，让江枫感悟良多，当世强者，是注定被牺牲的一代人，然而，尽管命运的枷锁难以挣断
，却也绝不妨碍，发光发彩。
“仅此而已！”温别离不以为意的说道。
江枫莞尔轻笑，倒也不过多争辩什么，何况一向认为，争辩是最无意义的行为。
“轰！”
“轰！”
……
斩道者和当世天尊纷纷出手，那是猎人和猎物之间的战斗，但即便被视之为猎物，要想狩猎，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当世古道统走出的天尊都是有着不俗的手段，更是有着诸般底牌，那都是诞生过圣人的道统，哪怕荣光不复往昔，也是依旧有着一战之力。
“哦？”
却是见到，祁予和吕清源，也是出手了。
二者并非被狩猎的目标，不过大概是出于同仇敌忾的缘故，并不打算置身事外。
将二者出手的一幕纳入眼中，江枫又是莞尔。
“江师弟，你不阻止？”温别离问道。
祁予和吕清源原本没有出手的必要，偏生二者还是出手了，那样的行为，在温别离看来，无疑是愚蠢的。
因此温别离颇为有些意外，不清楚二者究竟是怎么想的。
“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为何要阻止？”江枫淡淡说道。
“如果他们两个陷入危局呢？”温别离冷冷说道。
“温师兄你是想出手吗？”江枫便是问道。
“威胁？”
一个声音在心底深处呐喊，温别离岂会听不出来，江枫此言，是**裸的威胁，虽说他并没有要出手的打算，但这样的威胁，还是让他极度的不喜。
“如果温师兄你不出手，就没有问题了。”江枫淡笑着说道。
温别离脸色冷厉，江枫好像担心他听不出来这是威胁一般，着重提醒了一句，前未有之的憋屈感充斥满心头，温别离转身大步走开，他担心自身会失控，不顾后果出手。
“救我……江兄，救命！”
却是温别离刚刚转身，那里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发出惨叫的是荀璨！
荀璨看上去极为狼狈，肌体炸开、淌血，被一尊斩道者步步紧逼，处境极大不妙。
他是天选之人，一朝得志便猖狂，估计怎样都没有想到，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哪里还有半点得意。
“江兄，看在我荀家的面子上，救我！”荀璨又是大叫起来。
他乃天选之人，注定证道，前路大好，正因如此，荀璨比任何人都要惜命，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可是他根本不是对手，只能眼睁睁的被对方逼入末路。
荀璨不清楚江枫是否会给荀家面子，但有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他只能这般。
“荀家的人？”
听荀璨是荀家的人，出手的斩道者略有些迟疑。
江枫和荀家的关系并非秘密，即便江枫很早之前就叛出了荀家，但其中的隐情是什么，外界一无所知。可不想因此得罪了江枫。
“以前的事，江某都忘了。”江枫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不！”荀璨惶乱不已，倍感绝望。
“死！”
那斩道者一声狞笑，催动道器，快速镇压。
“不……不甘啊！”
荀璨带着无尽的遗憾陨落，那里的战斗江枫看的很清楚，而江枫看的有多清楚，荀璨就有多么的不甘。
“荀境，你可想过会有今天？”江枫默默说道。
荀璨竟是打起了感情牌，何等可笑？
当日的他，众叛亲离，但凡荀家方面手下留情，何至于会有今天？他江枫可从来不是大度之人！
伴随着荀璨的陨落，斩道者和当世天尊之间的战斗迅速推进，趋于火热化。
因为，江枫似乎当真没有出手的打算，这让诸多斩道者如释重负，因此更为狠辣，全力出手，狠狠镇杀！
足有半个时辰，这里的战斗，才是轰轰烈烈，落下帷幕。
“二十七？”
包括当世天尊和斩道者在内，百强踏临圣道路，而今，不过仅剩下二十七人！
这一战，加快了淘汰的速度，无论当世天尊还是斩道者都是死伤惨重！
当战斗结束之后，诸人就又是极富默契的，朝着前路继续前行，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我以为你会阻止！”
伸手撩起额前一抹散乱的秀发，祁予不无好奇的说道。
“阻止你出手？还是阻止荀璨被杀？”江枫似笑非笑的问道。
“都有！”沉默片刻，祁予说道。
“你出手，是顺心意，我不去阻止荀璨被杀，也是顺心意，本质是一样的不是吗？”江枫咧嘴说道。
这一世，走到这一步，若是都不能顺心意行事，那么，纵使证道，又有何意义可言？
要知道，对于江枫而言，证道只是结果，追求强大则是一个始终如一的过程，只有足够强大，方才是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诠释自己的想法！
“当世天尊和斩道者，已然分为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祁予轻语道。
“不用想太多，该怎么做，便怎么做。”江枫无比随意的说道。
祁予愕然，原本以为，在这件事情上，江枫会有不一样的看法，却是意外，江枫竟如此的随意。
这时候祁予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何江枫会见死不救，不是荀璨没有让江枫出手的价值，而是，江枫的思想和行为，越来越简单了。
这是一种潜在的蜕变，让祁予惊奇。
她已然得道，可自我感知，同时也可感知到江枫并未得道，可是，江枫的道行，纵使她已经得道，也非她所能比拟。
那似乎是一个全新的境界。
祁予惊讶，因为，她根本看不透那是怎样的一个境界！
江枫看上去似乎并无变化，可江枫的气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哪怕江枫近在眼前，却又有如，远在天边。
“怎么会这样？”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祁予为之震叹。
无数种迹象都是表明，江枫已经证道了，但江枫眼下依旧是天尊而不是圣人，祁予就是迷糊了，忽然发觉，她脑海里有关证道的观念，因为江枫的缘故，被狠狠撕裂、颠覆！
得道者已可看到前路，只是这时祁予诡异发现，她原本看的一清二楚的前路，变得模糊起来，变得不再确定。
“何为证道？”祁予喃喃说道，陷入无穷的纠结之中！
第2441章 序列生物
江枫自是能够看出祁予的纠结，不过江枫并没有出言提醒。况且，这正是江枫所乐意见到的。
思考可在一定程度上挖掘潜力，将能让祁予的前路更为夯实，或许可在现有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当然，即便并不能带来收获，也是可让祁予的世界观和大局观更为完善，总而言之，有利无害！
这也是为何江枫不打算多言的原因，因为江枫不想讲任何大道理！
道理从来不是死板的教科文书，祁予已然得道，她所欠缺的，仅仅是一个理字而已。
一旦有所体悟，蜕变将如水到渠成般发生！
祁予就看上去多了几分心事的感觉，不过那张小脸，依旧有着明媚的光泽，有意或者无意，她不再独行，而是与江枫同行。
对此江枫没有拒绝。
这条路走到这一步，似乎诸人都是知道，无论结局如何，都即将尘埃落定的缘故，所有人的心境，反倒不像一开始那般浮躁，而是沉静不少。
这其中最为明显的是那些当世天尊，踏临圣道路的那一霎，何等的意气风发，然而接二连三的变数和打击，使得他们的心态，不知不觉间发生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
相比较而言，斩道者要略微好上一些，但也是有限的很，当过往的经验被推翻和颠覆，难免迷惘！
江枫属于最悠闲的那类，富有野心，然江枫的野心却又不仅仅是证道，因为即便证道失败，江枫也是自信，能够拥有一份自保之力，这一点，不是他人所能比拟的。
这就让江枫很放松，看上去极为另类！
对此诸人有所察觉，一时间所有人看江枫的眼神，就都是有些异样。
当然，江枫并不会在乎就是了。
“那是什么？”
忽然之间，惊呼声炸响。
只见那视线前方，浓厚的迷雾被以一种极为突然的方式撕裂，闪现出一抹浓烈的亮光。
湛湛金光在那里喷涌，好像有什么东西翻了个身，偌大的虚无之地，被压制的坍塌沉陷。
那里的动静，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数息而已，一道庞大的虚影自那里掠过，无法形容的宏大气息遮天蔽日，那是不可思议的异景。
“怎么会？”
“不可能！”
“这条路到底怎么了？”
……
当那道虚影横空呈现，所有人的呼吸都是无可抑制的变得沉重，瞪大了眼睛，是那样的难以置信。
“异兽！”江枫喃喃说道。
那是一头异兽，浑身直冒金光，鳞片如刀，仿佛自远古洪荒而来，古老的气息在喷薄。
那当真是匪夷所思的一幕，纵使江枫，也都是大吃一惊。
“五爪金龙！”江枫低语。
那是一头五爪金龙，有着无尽的古老，没有人知道这头五爪金龙自何而来，就像是没有人知道，为何圣道路上，会出现一头五爪金龙。
太过惊人，震撼性的情绪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头，以至于渐渐的，诸人都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唯恐一不小心，将那头五爪尽头惊扰。
时间在流逝，然而变得极其缓慢，不知不觉间，诸多证道者都是有冷汗在渗出，脸色惨白。
那是恢宏的奇观，颠覆想象，也前未有之。
尤其是对于斩道者而言，他们纷纷傻眼，目瞪口呆，哪怕前一世的经验已经被推翻了，可是，记忆并没有出现偏差。
“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出。
说话之人是温别离！
温别离脸色一片灰败，像是经受了难以承受的惊恐，心中有大恐怖，以至于说话的嗓音都是变了。
伴随着温别离话音落下，肉眼可见，有着数尊斩道者如丧考妣。
那是自方外世界强行降临而来的斩道者，他们似乎看清楚了某种真相，经由温别离提醒之后，恐怖在复苏！
“不是可能，我们是真的回不去了。”一尊斩道者说道，声音苦闷。
“怎么回事？”
“说清楚点！”
温别离也好，那尊斩道者也罢，绝不是在故意制造恐慌，但恐慌仍旧是瞬间被放大，在蔓延。
可见到有证道者在颤抖，显见何等的惊惶。
“在说什么？到底在说什么！”
终于，有证道者崩溃了，发出歇斯底里般的怒吼。
江枫心乱了片刻，而后恢复沉静，这时候抬起眼眸，朝着那头五爪金龙看去。
那是无上高贵的生灵，号称凌驾诸天万道之上！
五爪金龙除了翻了个身，压碎一片虚空之外，再无其他动静，仿佛不过是沉睡中，翻了个身而已。
但那是谁人都无法忽略的存在。
雄浑的呼吸喷吐在虚空之上，浓厚的迷雾被层层撕裂，看上去有如曙光将降临，但那绝不是什么好事，从温别离等人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江枫好奇，又很疑惑。
归根结底，他了解太少，因此尽管并非没有敬畏之心，但心态尚且算得上平和。
再者便是，无论出于什么缘故，导致这头五爪金龙现身，都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谁来解释一二？”有证道者在疾呼。
“我来！”
挣扎片刻，温别离站了出来。
温别离凝眸看向那头五爪金龙，眼眸深处，神光明灭不定，他在极致的压制自身，可脸色依旧青红不定。
太过突然，出乎想象！
因此纵使是他这等存在，也都是无比的茫然！
“天地间有着无数种秩序，其中秩序分大小！”轻吸一口冷气，温别离缓缓说道。
就如同大道理和小道理都是道理，大秩序和小秩序，都是秩序！
没有人去打扰温别离，静等他往下说。
“秩序存在于万物生灵之中，但依旧有生灵凌驾于秩序之上！”温别离说道，声音低沉，有着一种很诡异的节奏。
“那是序列！”话语微顿，温别离又是说道。
“序列？”
“序列生物！”
江枫若有所思，世人只知五爪金龙无上高贵，却极少人知道，那是超脱于秩序的存在，独成序列！
听到这里，江枫心神猛然震动，此前很多无法想明白的地方，如同迷雾被拨开，顷刻间豁然开朗。
“居然是这样吗？”江枫喃喃说道。
“原来，方外世界那条路，是触及了一种不可知的序列！”江枫又是喃喃说道。
有关方外世界的情况，江枫从未停止过思考，而今，总算是得知真相。
真相实际上并不复杂，反而无比的简单。
但越是简单越是非凡，话音落下，江枫就是倒吸一口冷气。
诸圣当年意气风发，踏入方外世界，而后如争先恐后般要回归，哪怕自我斩道，也都是在所不惜。
原因是他们他们陷入了一种未知的序列，在那种序列中，所谓圣人，也都是宛如蝼蚁般卑微！
那无疑是从天堂跌落至地狱，对于向来自诩尊贵的圣人而言，岂能接受？
因为诸圣并非什么也没做，然而，在做了很多事情后，却也是只能，以认命一般的方式接受现实。
这也就是导致出现了诸圣要回归的一幕，不择手段，去挣断秩序枷锁。
奈何，这一世诞生了舒静琀那样的怪胎，只手横阻，阻断所有！
不只是江枫懂了，诸多证道者，也都懂了。
如果说未知往往代表恐怖的话，但这时候，当懂了之后，却是带来更大的恐怖！
甚至有人情愿温别离没有站出来，无法接受，陷入悲呛！
“我们该做什么？”
“杀过去！”
……
窃窃的议论声响彻而起，但每一个说话的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压低了声音，仿佛一不小心就矛盾了那序列生灵！
他们很彷徨，又很狼狈，想要杀过去，杀出一条路！
“我等在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的话，是不是就进入了方外世界？”江枫问道。
“是！”有一尊斩道者断然说道。
“这是一个惊天阴谋，舒静琀那女人罪该万死！”
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之后，有证道者再也按耐不住，情绪癫狂，无比的暴躁。
那是因为，太过惊骇，不能自己。
江枫这时候并没有因对方对舒静琀的亵渎而有所表示，从始至终都在思考，圣道路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竟是与方外世界接连。
自然江枫并不认为，这是舒静琀一手造成，毕竟若舒静琀拥有这般手段的话，早就破碎虚空而去，打的诸圣叩首，何至于始终如一，静坐于云起峰上，与诸圣周旋不清？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
江枫一阵头疼，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前所未有的颠覆，没有一人能够接受。
莫名奇妙，陷入无解的困局之中，尤其是对那好不容易自方外世界强行降临而来的斩道者而言，更是绝望！
毕竟，这样一来，当初自我斩道，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这是一个悖论，所谓序列，究竟和解？”江枫低吟道。
方外世界之所以被称之为方外世界，方外二字就是解释的淋漓尽致。
诸人大费周章，奋勇往前，不计代价，只为证道，却是踏上一条死路，可想而知，何等的崩溃。
江枫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或许要等到踏足方外世界才能找到答案，可一旦踏入方外世界，根本不可能有寻找到答案的机会。
这又是一个悖论！
双重悖论，注定无解！
一时间，江枫更为头疼了！
第2442章 伏龙
“舒静琀，你将我等，害的好惨！”
“舒静琀，这就是你的诡计吗，早该想到，你不会改变，岂有好心！”
“舒静琀……”
……
叫骂之声，不绝于耳，然而或许是因为江枫和温别离，以及云起峰上的诸位转世圣人之故，纵使诸人有再多的不满，也是有着一定程度的克制，不敢太过放肆。
但即便有所克制，也是各自怒容满面，随时都可能彻底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江枫双眉紧皱，正要说话。
“闭嘴！”
温别离厉喝，粗暴打断！
“走！”
“往前走！”
……
又是有人在叫嚷、鼓噪。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就此停下脚步，哪怕明知前方是地狱深渊，也是要走过去，一探究竟。
“怎么走？”江枫笑了笑，扫视诸人一眼问道。
“我等联手，屠龙！”一尊斩道者恶狠狠的说道。
但这话说的很虚，那是序列生物，凌驾诸天万界之上，岂是所屠就能屠的？
“尔等有没有想过，讲道理？”想了想，江枫说道。
“讲道理？”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一副见鬼的神情。
听江枫的意思，是要与那头五爪金龙讲道理，到底是江枫说错了，还是他们听错了？
“江枫，你是在说笑吗？”有斩道者怒气冲冲的说道。
都到了这般田地，江枫居然还有心思说笑，何等荒谬。
“说笑还是没说笑，何必着急下定论，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江枫说道。
说着话，江枫一步踏出，就朝着前方行去。
“这？”
“见鬼！”
“疯子！”
……
所有人都是傻眼，江枫竟真打算去和五爪金龙讲道理，委实无法想象，与一头序列生物讲道理会是怎样的一幕。
在他们看来，江枫的行为无疑是在找死。
可既然是江枫一门心思送死，自然不会有人阻拦！
“江枫，小心！”祁予轻语道，纵有万语千言，这时候却是怎么都无法说出口来。
“放心！”江枫咧嘴一笑。
这般行为无疑疯狂，被他人视之为疯子再正常不过，不过江枫可没发疯，不客气的说，两世为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惜命，岂会送死？
天印就是江枫的依仗，纵然将五爪金龙给激怒，江枫也自认有自保的把握，否则的话，怎会无端端冒险？
几步过后，江枫就是加快了速度，横掠而过，数息间，就是逼近了那头五爪金龙。
仿佛被江枫惊扰，五爪金龙不安分的动了动身，庞大的躯体横压在那里，虚空成片碎裂，炸开！
那是不可言的神威，圣人都是要俯首。
江枫并未停下脚步，踏虚空而行，直到，那一双龙眸，进入视线，方才是身影一定。
“我们谈谈！”江枫微笑着说道。
龙眸并没有闭合，而是虚虚睁开着，倒映着江枫的身影，不知是否能听懂江枫的话，五爪金龙，并无别的动静。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索性自何处来，就回何处去！”江枫又是说道。
……
江枫太大胆，声音远远传开，诸多证道者都是为之失色，他们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江枫，那根本不是讲道理，而是威胁！
威胁一头序列生物，何等异想天开？
所有人都是傻眼，手足无措，他们有种预感，下一秒，五爪金龙就将被激怒，进而将江枫撕碎。
然而预想中的情况，并未发生。
五爪金龙仍旧一动不动，似乎当真陷入沉睡，并未醒来。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江枫沉声呵斥道。
这是驱逐！
“轰！”
虚空在这一刻坍塌陷落，不可轻言的气息在弥漫，那气息形如实质，震碎了所有。
“轰隆隆！”
爆炸声响起，以江枫所在的方位辐射开去，万米虚空，尽数湮灭了。
“你在激怒我？”江枫低低说道。
“该死！”
“快住手！”
……
所有人的情绪都是沸腾了，万万没有想到，江枫胆大包天如斯，看江枫的反应，赫然是要以一己之力，硬撼一头序列生灵。
每个人都是惊呆了。
之前江枫提出要讲道理的时候，已经是无比的匪夷所思，谁能想到，江枫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
难道，江枫就不怕死吗？
“若你在激怒我，你必然承受不起那样的代价！”江枫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吼！”
一声龙吟之声，就在这时候炸响，五爪金龙终究是有了反应，那赫然是被江枫激怒的原因。
众人听到那龙吟声响，都是心神颤栗，头皮发麻。
如果这正是江枫想要的结果的话，江枫无疑已经得逞。
他们在惊颤，不清楚江枫究竟是怎么想的，何等的不自量力，当真要硬撼一头秩序生灵不成？
那是圣人都要称臣的存在，区区天尊，宛如蝼蚁，随意一伸爪，就要碾碎为虚无！
“很好，你激怒我了！”江枫如此说道。
话音落，江枫就是出手，十方天印飞出，有序构建，那是一条秩序链条。
秩序链条横镇，狠狠的朝着五爪金龙，镇压过去！
江枫的行为仿佛一门心思求死，大有不疯狂不成魔的架势，但真相只有江枫自己知道。
这是试探！
江枫不是在试探五爪金龙有多强大，而是在试探五爪金龙的底线！
另一方面则是，借此，江枫可以更进一步，揭开天印的隐秘。
固然这是冒险，但收获也必然成正比，江枫可很是期待，当天印的隐秘进一步揭开，会发生什么！
秩序链条显现，几乎肉眼可见，那里有着无尽的绚烂，神光漫天，不可轻言。
无上的镇压力量，禁锢了所有。
就在这时候，五爪金龙那虚虚睁着的双眸，缓缓睁开了，那一双龙眸有着无尽的深邃，宛如深渊般！
但龙眸并没有看着江枫，而是看向那十方天印。
似乎是对十方天印产生了兴趣，又似乎是别的原因，只见五爪金龙伸出了一只爪子，朝着十方天印抓去。
但下一瞬间，五爪金龙那伸出去的爪子，就如触电般，猛然回缩，像是那天印有着无尽的恐怖一样，竟是不敢沾染。
秩序链条的镇压力量，撼动不了五爪金龙分毫，可五爪金龙却深感忌惮，横卧在那里，竟是再无其他的举动。
“果然是这样！”
将这样的一幕纳入眼中，江枫为之一喜。
倒也并非天印比序列生物更为强大，而是，天印为造化而生，如果说序列生物凌驾诸天万界之上的话，那么，天印则是要凌驾于序列生物之上。
因此，对于天印，五爪金龙有着发自本能的敬畏。
或许轻易就可将天印摧毁，但因为那一份敬畏，让五爪金龙并不敢那样做。
这自然让江枫心安，知道此事可成。
“滚！”一摆手，江枫怒喝，再度驱逐。
这当真是将找死的风格发挥的淋漓尽致，诸人尽皆凌乱了，可是他们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枫在找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但没有人谁这样的情况是乐见其成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旦五爪金龙被彻底激怒，没有一人能够侥幸！
可接下来，让所有人都嗔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伴随着江枫一字落音，五爪金龙腾空而起。
那里虚空震荡，金色的虚影不断放大，盘卧着的五爪金龙，因此显露原形，躯体之庞大，如山如岳。
那道金色虚影映照入每一个人的瞳孔之内，然后就见，碎裂虚空而去。
“这？”
“嗯？”
……
无一人能够理解，这是什么情况，五爪金龙竟是被江枫驱逐远去，诸人大眼瞪小眼，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这就是天印的力量吗？”江枫默默说道，大手一招，十方天印飞入掌心之中。
这是造物的力量，凌驾于一切之上。
江枫隐约有着一种预感，若是能够尽数揭开天印的隐秘，或许将可以借此，击碎序列！
只是让江枫深感遗憾的是，五爪金龙没有发起攻击，未能得以解锁天印。
好在，由此得见天印的神威，也是得以让江枫对于前路，更多了几分把握！
五爪金龙离去，金光也就是渐渐散去，迷雾亦是散去了，前路不再遮蔽。
所有人纷纷抬起头，朝着前方看去。
但他们并没有看到其他，只看到一道身影，那是江枫。
江枫分明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是给诸人一种，随时将扶风而去之感，那很惊奇，引人沉思。
“江枫，他……”
温别离张了张嘴，有一种预感自心底深处激生而出，但太震撼，不敢轻言。
“不可能！”
有斩道者在咆哮，仿佛接下来将会发生大恐怖。
祁予和吕清源相视一眼，各自眼前一亮。
李存善抬起了头，又低下了头，一声浅不可闻的轻叹。
当世天尊们都很茫然，他们似乎看到了不同，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江枫依旧定定的站在那里，但突如其来，心有所感。
那种感受无比的玄妙，世间任何一种文字，任何一种道理，都是无法形容和描绘。
当这种感受涌上心头，江枫微微一怔，仅仅霎那而已，那般感受，就是被放大了，江枫右手平伸而出，沉默不语，这一霎，只感觉天地之间所有一切，一手掌控。
那是绝对的强大！
仿佛只要江枫愿意，天地万物，尽可踩在脚下！
“当真，很是不错！”江枫呢喃说道，然后，江枫伸出了左手，他很喜欢这种力量，内心深处的一种渴望在苏醒，喜欢远远不够，他要的是得到！
第2443章 好风凭借力，送我入青云
“万万不可！”
“阻止他！”
……
有证道者在呐喊，歇斯底里，又是蕴含着无言的悲呛。
但也仅仅是发出呐喊，所有人都好像被定住了一般，无一人动弹，他们只是死死的盯着江枫所在的方位，各自眸底深处，一道道神光在激涌。
这时候江枫低头，看着伸出的双手，他很平静，气息安宁且祥和，像是正沐浴春风。
或许是习惯了江枫强势的一面之故，这样的江枫，当落在眼中之时，无一人能够适应。
他们感到古怪，然后又是有着一股股的惊悚情绪在心底深处激生、蔓延。
渐渐的，呐喊声消失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江枫定定的站在那里，依旧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宛如天地间唯一。
“来吧！”江枫猛的一声大吼。
“轰隆隆！”
虚空在倾倒，气焰沸腾，莫名的气息在升腾，像是在遥相呼应。
旋即可见到，在那虚无深处，一道道不同的神光在闪烁，神华璀璨，无尽的耀眼，任由谁人，都是不可逼视。
“当真到这一步了吗？”温别离喃喃说道，为之傻眼。
其他人的反应，都是与温别离相差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间扼住了咽喉一样，喉咙阵阵发干。
没有人能够用言语形容此刻的内心感受，复杂莫名，他们都看到了，也都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纵使诸人都早有料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可真当发生之时，还是纷纷措手不及，所有的心理准备，瞬间就是被统统推翻在地。
“证道啊，曾经发生过，近在咫尺，这一世，遥遥相望，又是如此的触不可及！”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有斩道者呓语道。
这是曾经的圣人，有绝代风华，万千光芒集于一身，何等的不可一世，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那终究已成过往，往事不可追矣！
很多的事情，到底是变得不同了，且这样的不同，还在不断的撕裂、扩大，直至颠覆，彻底陌生！
或许是因为此故，使得诸多斩道者在看向江枫之时，都不再熟悉，都是有着一份无比强烈的陌生感！
江枫将证道，踏天路，挽天倾！
这时候虽然尚且算得上风平浪静，但已然显露气象，必然峥嵘。
这让诸多斩道者都是颓然，在叹息，可是他们也只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而已，前未有之的无力感，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温别离也不例外！
就算这是最后的结果，可当结果即将呈现而出，还是令人分外难受，尤其是，当那序列生灵出现，诸人都是意识到终此一生，都无望证道的情况下，两相对比，便是显得格外的讽刺。
“凭什么？”
“他为什么可以？”
……
就听又是有人在呐喊，像是在拷问自身，又像是在拷问江枫。
这是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拷问，很快就得到回应。
“天时地利尽皆被江枫一人所用，天地大势，尽皆倾倒于江枫一人！”有斩道者回应道。
时来天地皆同力！
江枫是当世天尊，横压当代，无尽强者都是不得不仰其鼻息。
从这一方面来说，江枫证道，从来都不存在悬念！
何况，那是连圣人都斩过的存在，可以天尊身份，与诸圣争长短。
这就是天地大势，江枫若都不能证道，还有谁能？
……
“这条路……”
有斩道者迟疑着，咬牙说道：“序列在前，秩序在后，如此之多的不同，难道江枫就这么特殊不成？”
“因人而异，因此不同！”
这个问题，也很快就得到答案，不假思索。
“我不服！”
那提问的斩道者发出厉吼，一万个不服，什么叫因人而异？说来说去，不外乎是表示，江枫与众不同！
这根本不是答案，更像是谎言！
曾经的圣人，即便已然斩道，但圣道根基犹在，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不同？难道，比不过江枫？
“不服？”
回答问题之人轻轻一笑，说道：“时也，命也！”
“这！”
提问的斩道者彻底傻眼了。
……
有更多的疑问爆发出来，然而所有的疑问，都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回答。
只是，这些答案，只能说服少数人，不能说服所有人。
“因为他是江枫！”祁予笑着说道。
这是很随意的言语，用最简短的言语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伴随着祁予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傻眼，意识到，无论怎样争辩，似乎都毫无意义可言。
任何一个问题，纵使有着万千种答案又如何？只因那人是江枫！
如此足矣！
一锤定音！
……
声音又一次消失了，所有人都是沉默下去。
或许依旧不甘不服不忿，但不再发出声音，而是在叩问自身！
“再来！”
那里，江枫又是一声大吼。
其他人是什么想法，江枫自然是不会理会，无上的力量就在身边，唾手可取，江枫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将那力量，拿在手中！
他不需要说服任何人。
因为只要他足够强大，自然而然，就是会成为某些人的信仰！
当然，江枫无比清楚，与其说信仰圣人这一称号，倒不如说，那是对力量的信仰！
圣人归根结底，只是一个符号！
这个符号可以是有意义的，也可以是无意义的。
但力量，亘古不变，是永恒！
“轰隆隆！”
这果然是与天地相呼应，虚无之地，神光淌涌，像是要挣脱某种枷锁一般。
一道道神光凝聚仿佛实质，湛湛夺目。
旋即可见到那里有异象喷薄而出，有无匹的神异。
……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一道道目光近乎争先恐后一般投视过去。
“这就是证道吗？”李存善默默说道。
他低着的头颅缓慢抬起，然而像是无力支撑一样，保持着一个诡异的角度，李存善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只是抬起眼眸，望向江枫。
他的眼神略显黯淡，像是精气神被从体内抽离。
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李存善终于将头彻底抬了起来，在抬起头的这一个瞬间，又如同精气神恢复了一样，李存善那黯淡的双眸，终于多了一份神采。
“那是我的追求，我的梦！”李存善低低说道。
相比较于李存善，吕清源则始终如一微笑着，笑容发自肺腑，使得吕清源看上去颇为有着几分，风轻云淡的意味。
祁予没有笑，但眼中有自信的神采，仿佛一种无比强大的信仰，坚定如磐石！
在江枫喊出再来这两个字之后，天地都是变得了，于是诸人的陌生之感，变得更为强烈。
原本已经沉默下去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我等当年证道的景象，可还记得？”有斩道者询问道。
证道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并不能一眼就看到结果，因此，诸多斩道者对当年的证道过程，都是印象深刻。
那是一段，怎样都无法抹去的记忆！
“证道，何时变成这般？”提问的斩道者，又是问道。
江枫气势凛冽，那是难以言喻的自信，给人的感觉，证道方才开始，就好像江枫笃信，必然成功。
那气势无敌，令人侧目、费解！
毕竟，难以理解，江枫的信心，自何而来？
要知道，即便进入证道的最终阶段，也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试问有谁人如江枫这般，张狂无忌？
那无疑是很惊人的情况，让人惊诧不已！
尤其是在经过对比之后，就更是捉摸不透，江枫是怎样的情况。
太过不同！
不同于之前所有的提问都被回答，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因为无人知道，江枫是什么情况。
好像，江枫很早之前就已经是圣人，这时候，不过是顺理成章，冠上圣人的称号一般！
这很古怪，让所有人无可抑制的浮想联翩。
“难道是……”温别离眼神变幻不定。
温别离想起一件事情，江枫当初大闹一场，拍碎一尊尊圣人像，摧毁一座座圣人庙。
这与他立志破心中圣，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有一点，是他万万不能比拟的，江枫百无禁忌。
他是转世圣人，纵使破心中圣，圣人这两个字，在他心中，仍旧有着无与伦比的分量，因为，如果他如江枫一样，尽数推翻，那将是对自我的否定，温别离自然不可能那样。
而江枫不同，因此江枫肆无忌惮，绝无敬畏之心。
江枫唯一所敬畏的，只是强大的力量而已。
“难道，当日之事，都是伏笔吗？”温别离沉吟道。
温别离认为，未必是伏笔，那更多的是一种率性的行为，毕竟若是伏笔的话，那么，这一伏笔，未免隐藏的太深，江枫就算再自负，也是不可能留下如此深的伏笔。
可是无论如何，都是不得不承认，当日之事，对江枫造成了无比深远的影响。
因为没有敬畏，所以方才能打破枷锁，挣断束缚。
从这一点来看，放眼当世，也就仅江枫一人而已！
温别离仔仔细细想着，神情渐渐有些恍惚，他总算是得以明白，自身不如江枫的地方在哪里，彼此间的差距，看似微不足道，然而江枫，却是以属于他自己的手段和方式，将那差距，拉开到宛如天堑的地步。
“哈哈，好风凭借力，送我入青云！”
江枫第三次发出大吼，平地起风波，风云汇聚，狂乱震荡！
第2444章 圣道路的真相
神光在喷发，五光十色，美轮美奂。
那是绝伦的异景！
随着江枫话音落下，漫天神华，自那虚无之地，喷涌而出。
神华垂落，如丝如缕，继而以极速交织缠绕，像是要构建什么。
与此同时，那里更多异象发生。
层出不穷的异象瑰丽磅礴，一种接着一种异象，在极为之短的时间内，相继发生，仿佛一种预示。
江枫沐浴神光，扶风而起，拉出一道道虚影，朝着那前方极速横掠。
那是匪夷所思的速度，斩道者都是远远不及。
“怎么会那么快？”见状之下，有斩道者大声疾呼。
原本就有人怀疑，江枫早已成圣，这样的一幕，似乎是在不经意间，验证了心中的疑虑，于是惊呼不已。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思考和迷茫。
因为，此前并未见异象发生，江枫若一早就是圣人的话，怎会不伴生异象？
“难道？”
这般想着，一道道目光，不约而同，朝着那虚无之处的异象望去，顿时就是惊悚，那岂非正是异象？
异象并非没有发生，只不过出于种种缘故，直到这个时候，方才发生！
“不可能！”有人断然否决，低呼道：“圣人降世，天花乱坠，那才是应有之意！”
诸人纷纷释然，然而依旧是有着解不开的疑惑，萦绕于心头。
因为，在那不可知的荒古，曾经诞生过绝于世的妖孽，异象天降，并非天花乱坠，那等妖孽，横行无数世代，镇压无尽岁月。
江枫，会不会正是如此？
是否如此，尚且无法确定，但仍旧有着诸多疑虑，无从释怀。
一道道的目光追寻着江枫远去的身影，各自眸底神光，变幻不定。
他们在思考，眼底深处，都是有着惊悚的情绪在淌涌，心绪不定，无法平复！
“江枫，你怎么会，如此的不同！”温别离喃喃说道，思绪起伏。
因为江枫进入天剑宗之后，就是得以进入云起峰之故，温别离等人，一度认为，江枫和他们一样，是转世圣人。
直至很久之后，方才是得知，并非如此！
但江枫既然不是转世圣人，为何能够进入云起峰？
这是何等的怪异！
温别离一直以来，都是在探求这个问题的真相，然而直到今天，也都始终没能找到答案。
温别离隐约有种预感，或许江枫的不同，与江枫神秘莫测的身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然的话，江枫凭什么，如此不同？
可如果这就是真相的话，那么，江枫到底会是怎样的身份，难道其身份比之转世圣人，要更非凡？
“祁宗主！”
想到这里，温别离沉声说道，“你与我江师弟相交莫逆，江师弟可曾和你说过什么？”
“没有！”
祁予随口回应，语气却无比的断然。
“嗯？”
双眉紧皱，温别离不悦，祁予的回答太过随意，让他怀疑，祁予是在撒谎！
“祁宗主，奉劝你一句，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最好是想清楚了，有些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温别离冷声提醒道。
祁予微微一笑，笑容柔和婉约，轻语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本宗主没有想清楚？”
“你！”
温别离震怒，祁予胆子太大，竟是胆敢忤逆于他，谁给的勇气？
是江枫吗？
果然，这就是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若非江枫的缘故，祁予岂敢如此放肆，就不怕被他抬掌镇杀吗？
“看来你果然没有想清楚！”温别离极度愤怒。
祁予依旧笑着，摇头说道：“不，本宗主想的很清楚，遗憾的是，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而已，不是吗？仅仅是，让你失望了而已！”
“你果然很聪明，难怪我那江师弟，会对你另眼相看！不得不说，我江师弟的眼光，很是不错！”温别离咬牙切齿。
“算不上另眼相看，应该是情投意合！”想了想，祁予认认真真的说道。
话音落，一抹羞涩，爬上祁予的面庞。
这尚且是她第一次，承认与江枫之间的关系，袒露心扉。
顿时，诸人侧目，但祁予无比的坦然，好像她和江枫之间，当真是那样的关系一样。
总而言之，无法求证。
“好一个情投意合！”温别离哈哈大笑起来，转即阴森森的说道：“祁宗主，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客气的说，我那江师弟，还不至于看上你！”
“是吗？”
祁予的态度是不置可否，看得上还是看不上，温别离说的不算，她说的才算。
“不识好歹的东西！”温别离冷喝，然后不再多言，没有耐心与祁予纠缠不清。
祁予自然更是不会多说什么，温别离的态度太过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很。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她不介意恶心温别离一次，效果还算不错，温别离被她恶心到了。
不过这是温别离自讨没趣，祁予可不会因此同情温别离就是了！
江枫和祁予的绯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被天下修士津津乐道，今日里，祁予亲口证实，无疑是引发很多八卦的猜测以及联想。
一时间，诸人看向祁予的眼神，都是变得有所不同！
因果因果，有因方才有果！
祁予能够成为得道者，并非没有因由！
吕清源看祁予一眼，眼神微显异样，但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当他咧嘴笑的时候，明显可见，那笑略有一丝的古怪。不知是信了祁予的话，还是并不相信。
当然，信或者不信，他人无法得知，只有吕清源自己知道就是了。
何况，信抑或是不信，并不重要不是吗？
联想起此前祁予说过的那些话，吕清源岂会不明白，他自身的命运，无论他接受也好，抗拒也罢，都是与江枫紧紧的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此无论怎样，他都只能相信，必须相信！
针对祁予和江枫的关系，有证道者心存疑问，但以他们各自的身份而言，纵使再如何好奇，也是不可能公然谈论。
于是这一话题，就此结束！
或许是袒露了心扉的缘故，让祁予看上去更多一份自在，这是无比明显的变化，有如蜕变，很是惊人。
好在，很快诸人的关注点就不再是祁予，再度望向前方，那道踏入虚无之地，若有似无的身影。
神光垂落，让江枫仿佛被上了一件五彩斑斓的铠甲。
这时候江枫的行为看似莽撞，实则并非如此，当异象发生，江枫感知到了一股召唤。
那召唤的力量一开始很微弱，几不可查，随着江枫前行，那一股力量，就是越来越强烈。
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江枫的到来一般！
江枫甚为好奇，速度变得更快。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江枫身影猛然定住，视线范围之内的景象，但仔细看去之时，瞬间就是让江枫轻吸一口冷气。
江枫看到了很多东西，那里秩序横镇，无上强大，那里百法交织，无穷奇异，那里更有无数的道理在阐述，振聋发聩。
江枫看到了一尊尊身影，那些身影有的是凝实的，有的则是虚化的。
那里每一尊身影，都是淌涌着神圣之意，要让人叩首，顶礼膜拜，那是一尊尊的圣人，一尊尊的先贤。
江枫的脸色刹那间怪异到了极致，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深处激涌。
这时候江枫总算知道，那冥冥中的召唤力量，并非源自这条路，而是源自那些人。
那些统统是古之圣贤，曾经踏上这条路，绽放极致的灿烂，他们或已葬道，或者踏入了方外世界，亦或者自我斩道在当世蛰伏。
可是，这条路上，始终都是留存着他们的身影。
他们就站在那里，那个地方是这条路的尽头，各自都很沉默，但沉默中蕴含着一种伟大的力量。
因为，在那尽头处，发生过无数伟大的事情！
证道为圣，横压一世，纵然江枫对圣人绝无敬畏，也是为眼前所见而感到震撼，继而就是为之震叹。
“圣道路，究其本质而言，是一条继往开来路！”江枫低低说道。
圣道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这是一条古之先贤，一尊尊的先贤相继踏上这条路，浴血横击，百死无生，方才是有后来的圣道路。
换用地球上的一句名言，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不难想象，那古之先贤，在这条路上，挥斥方遒，抛头颅洒热血，那该是何等壮烈，又何等壮丽的画面？
“呼！”
江枫的呼吸不由自主变得急喘，他不清楚其他的人是否能有幸看到这样的画面，但他看到了，由衷敬畏！
“是啊，世上本没有圣道路！”江枫喃喃说道。
仿佛福至心灵，这一刻，江枫意识到，有关这条路上的诸多变数和不同，实际上，既合情又合理。
因为，这条路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一直在变化，始终在完善，后来者踏上这条路，一方面是为了证道，另一方面，也是肩负着完善这条路的责任。
尽管后者，注定要让很多证道者失望就是了。
但不得不说，这就是真相！
这样的真相并没有多么的复杂，复杂的往往只是人心而已，人心若是简单，那么这条路，也就会变得简单。
“呼！”
想到这里，江枫就又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第2445章 我为圣
那里一尊尊身影都是静默的，但他们站在那里，就代表不朽。
“江某，何其有幸！”江枫轻语道。
伟大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一群人。
一个人再如何伟大，也往往很难称之为伟大，只有一群人伟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伟大！
伟大的存在，无需任何言语，那是丰碑，无需表述，亦不需要邀功，影响在自然而然间发生，从来不刻意！
若想要伟大，便是会无比自然的，去追求伟大，进而变得伟大！
江枫自认有幸，不仅仅是因为江枫将要变得伟大，更是因为，在这里，江枫看到了伟大！
江枫心绪在震荡，乃至是头皮，都是有着发麻的感觉。
这种感觉，江枫以前也有过，那是他由普通人的身份，踏入修真路，虽然微末，却记忆尤深！
“咚！”
“咚咚！”
江枫踏虚空，继续前行。
那一尊尊的身影并非实物，只是照影，江枫走过去，在最后一尊身影之后，停下脚步，眼眸微阖，能够感觉到，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如发芽一般，在破土而出！
良久过后，江枫睁开了眼睛。
这里有的不全是光明，还有着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
圣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两条岔路，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延伸。
左边方向，黑暗如幕；右边方向，诡异森森。
时间过去一小会，江枫又是迈动脚步，掠过一尊尊身影，走到最前方。
“轰！”
就在江枫走到最前方的那一个霎那，江枫体内传出如雷鸣一般的震动，霎时间，神魂都像是溃散了一般，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江枫心头。
那是神魂融于天地，融于道理。
“我为圣！”
江枫缓缓将头抬起，一声浅吟。
“轰！”
又是震动传出，灵肉交融！
异象喷涌，天花乱坠！
……
“那是什么？”
“诸位快快看！”
……
成片的惊呼声，响起在圣道路上，诸人不约而同，抬起了头，仰望虚空。
一朵朵晶莹剔透的花，在那里飘散，那是道之花。
十万里虚空光华湛湛，但那花不只是飘散在圣道路，而是飘散在天元大陆，各个角落。
“新圣降世！”
道之花在绽放，漫天神华。
无尽修士纷纷抬起了头，他们仰望。
那是似曾相识的一幕，不久之前发生过，当日舒静琀证道，当世第一圣，天下瞩目。后来舒静琀回归云起峰，只手横阻一条路，一身峥嵘！
时至今日，终于等来第二尊圣人！
道之花飘扬！
万物喧嚣！
天下修士争相授首，顶礼膜拜！
……
“这就是圣人吗？”江枫低语。
一朝证道，江枫却是并未感受到太多的不同，对于江枫而言，这般证道过程，宛如水到渠成，以一种顺理成章的方式发生。
但终归有太多不同！
充盈的力量在体内沸腾，那是绝对的强大，也只有在证道之后，江枫方才是能够切身体会，为何圣人号称星空下最强！
江枫有着一种感觉，只要他愿意，一拳就能轰碎星空！
气血在澎湃，江枫的生命形态，在完成最后的转换，虽江枫早已是能量生命，但此前依旧有瑕疵，并不完美。
在江枫证道之后，他的生命形态，变得空灵无暇！
“那黑暗深处，有什么？”
片刻过后，江枫侧身，望向左边那条岔路。
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激涌肆虐，一股股毁灭的气息，自那里淌涌而出，不知是否受江枫证道影响，可见到，原本安静的那条路，渐起变化。
那变化尚且不显目，但轻易可感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自那如幕般的黑暗深处冲出。
江枫静静看着，忽而双眉微皱。
江枫感知到了熟悉且久违的气息，那是异族的气息——邪恶生灵！
这种情况极其的古怪，这条圣道路，不仅仅接连方外世界，还与邪恶生灵一族发生关联。
“意外吗？”
江枫摇了摇头，自不会认为这种情况属于意外。
意外不可能接连发生，也就是说，无论接连方外世界，还是关联邪恶生灵一族，都是某种必然的结果。
邪恶生灵从未灭绝，当世仍旧是有着不少代理人活跃着，只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邪恶生灵一族，与方外世界的诸圣一样，被一种秩序横阻，并不能轻易降临！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无穷的后患。
不能轻易降临绝不表示不能降临，既然方外世界诸圣，可通过自我斩道降临，那么，相应的，若邪恶生灵一族付出代价的，未必没有降临的可能！
只是和斩道者不同的是，邪恶生灵并没有迫切降临必要，因此故，双方之间，相对风平浪静。
但若有朝一日，邪恶生灵一族，大举降临将如何？
从眼下来看，似乎并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但从长远来看，这又是一个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毋庸置疑，一旦邪恶生灵一族大举降临，种族灭绝战，将再次上演。
这一次，谁来挽天倾？
江枫双眉越皱越紧，那一次的种族灭绝战，圣人殉道，无尽强者，构建血肉长城，方才是战而胜之。
且那不过是阶段性的胜利，往后无数世代，一场又一场的拉锯战上演，纵然到最后关头，由邪恶生灵一族所扶植的代理人，也一直活跃，直至今日！
“所以！”
江枫默默说道，眸中神光骤然锐利了些许，戾气激生。
所以这两个字后面是什么，江枫没有说，心中已有决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任悲剧重演。
良久过后，江枫转过身，看向右边那条岔路。
这条岔路，接连方外世界。
无尽诡异的气息在激涌，绝不寻常，那是一种种的秩序力量，以及，不可知的序列的力量！
秩序力量的封镇是单向性的，也就是说，江枫可随时，通过这条路，进入方外世界。
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有更多的精彩。
那同时是更为广阔的天地，是圣人都心驰神往的舞台！
“哦？”
察觉到这般情况后，江枫若有所思。
方外世界的情况，一向是莫大的禁忌，诸多强行降临的斩道者，绝不愿意提及只言片语，仿佛一不小心，就冒犯了什么，带来覆灭之灾。
可也越是如此，越发令人好奇。
江枫承认，他有着无比强烈的好奇心，尤其是在证道之后，好奇心更为甚之。
一条路就在眼前，在脚下，这无疑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不过江枫并没有打算踏进去，原因很简单，时机未到，至少，在不曾踏入藏书阁第九层之前，江枫不会踏上那条路。
况且，证道为圣，拥有了极致的力量，这对原本就野心不大的江枫，已然是心满意足的很。
地球上的人和事，江枫牵挂太久太久，也是时候，回去看看！
相比较于前者而言，后者无疑更是江枫的软肋，那是斩不断的牵连，无论如何，江枫都是必然要回去的。
小有一会，江枫收回视线，回过头，朝着后方看去。
那里很热闹，诸多证道者在短暂的失神后，都是蠢蠢欲动。
“江枫有多强，能否横压诸圣！”有人问道。
江枫证道，但由于缺少参照物的缘故，只知江枫强大，却不知江枫究竟有多强大，因此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想要一个答案，抑或是，借此掂量江枫的深浅。
“毫无疑问！”吕清源沉吟道。
将诸人朝自身看来，吕清源缓声说道：“诸圣称尊，横压无敌！”
“如何证明？”有人不服气。
“那是万世唯一！”想了想，吕清源认认真真的说道。
……
伴随着吕清源话音落下，哗然之声此起彼伏，万万没有想到，吕清源竟是对江枫如此推崇。
万世唯一圣！
吕清源竟是认为，江枫要凌驾于舒静琀之上！
“不可能！”
“痴心妄想！”
……
不忿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叫嚣，认为吕清源是胡说八道。
江枫被认为诸圣称尊，尚且可接受，但要说江枫凌驾于舒静琀之上，则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
舒静琀是惊艳时空的存在，一手接续圣道路，一手横阻诸圣降临，江枫岂能比拟？
吕清源微微笑着，也不争辩，他是既得利益者，因江枫之故得道，再怎么盲目推崇江枫，都绝不为过。
况且，吕清源不认为这是盲目的推崇，仅仅是在陈述一个简简单单的事实罢了。
越是简单，往往越是残酷，越是难以被人接受，因此，何必争辩？
时间自会证明一切，终有一日，世人会知道江枫的伟大！
这一过程，温别离始终沉默，没有参与讨论，闭嘴不发一言。
只是温别离内心并不平静，江枫的证道之路，太过反常，有着太多超出认知之外的地方，不在常理范畴，这很奇怪，让温别离百思不得其解。
事出反常必有妖，因此，有关江枫有多强大这个问题，温别离根本没办法做出判断，已然没办法看出江枫的深浅，也就失去了评价江枫的资格！
“诸位，请上路！”
虚空轰然炸响，那是圣人真言，在诸人耳边响起，振聋发聩，紧接着虚空被一道剑光闪烁，斩破九重天，照亮那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