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6章 圣人犹要低头
“以我目前的状态，一鼓作气，走完三分之二的路，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疾行之中，江枫轻语道。
并非江枫自负，而是江枫太过清楚，不同于其他证道者负重前行，自身可算得上轻装上阵。
这正是江枫最大的优势，哪怕比之那些不完全斩道的斩道者，也是不遑多让。
当然，斩道者的经验以及阅历，远非江枫所能比拟就是了，有着莫大的差距，不过江枫并不着急，在这条路上，他每时每刻都在进步，收获斐然，那样的差距，正在快速的被拉近、缩小。
江枫是这样想的，就也是这样做的，在这条路上横掠。
随着江枫前行，一道道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那是……江枫？”
“好快的速度！”
“匪夷所思的家伙！”
……
江枫的速度太快了，几无壁障可言，无论是那当世天尊还是斩道者，将那样的一幕看在眼中，都是无可抑制的目瞪口呆，倒吸冷气。
圣道路太过非凡，越是前行，所面临的压力就越大，劫雷也是更富有针对性，秩序力量横镇之下，纵使诸多的斩道者，也都是寸步难行！
然江枫不同，横冲直撞，所向无阻。
何况，江枫仅仅是以肉身横渡，并未祭用其他的手段，太过不可思议，让诸多的证道者都是有些叹为观止。
“此子，当真是天尊吗？”
有证道者如此说道，江枫太过强大，简直不可以道理计量，天尊纵然再如何强大，也终究是有极限的，可江枫似乎并无极限。
这样的情况无疑很是惊人，令人费解不已。
“原来……天尊也可如此强大！”
又有证道者呐呐说道，天尊一向不如斩道者多矣，可是江枫，分明是打破了某些约定成俗的规矩。
不过联想起江枫便是连那圣人都斩过，诸多的斩道者，又是为之释然。
江枫自然并不清楚诸人是怎么想的，当然，无论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一概都不重要就是了。
“轰隆隆……”
江枫在横渡，肉身撕裂往前，那一道道如柱般的劫雷，都是被江枫以肉身直接冲毁，无处不在的秩序力量，也是统统被镇碎。
“不错的感觉！”
江枫默默说道，在这般横渡的过程中，他肉身沐浴劫雷，那是洗礼。
尽管那般洗礼的过程无比霸道，但也是让江枫有所收获。
终于，江枫又是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封圣人！
江枫曾在安和城和封圣人论道，因此故，对封圣人的印象，颇为深刻。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封圣人蓦然回头，而后就是一张异常熟悉的面孔，映照入他的瞳孔深处。
封圣人瞳孔瞬间凝缩，眼中神光明灭不定。
他定定的看着江枫，而后倒吸一口冷气。
“封圣人，好久不见！”江枫微笑着说道，打着招呼。
“不算太久！”
封圣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只见到，他双眸深处，像是有着两簇火花在跳跃，显见封圣人的心境震荡不定，有不安的情绪淌涌而出。
“嗯？”
将封圣人的反应纳入眼中，江枫略有几分好奇，不清楚对方是怎么了。
“江枫，你怎么……怎么会？”
封圣人开口说道，似乎是受惊过度，一句话说来，竟是磕磕巴巴。
话音落，封圣人眼眸微阖，意识到，自身到底是失态了。
“……”
江枫满头雾水。
“当日发生在安和城之事，你当真半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一会过后，就听封圣人又是说道。
“如果江某有愧疚之心，能让封圣人你感到高兴的话，封圣人可以认为，江某是有的。”江枫轻笑着说道。
封圣人的眼神无比的怪异，江枫这话是调侃，但更是能够听得出来，对于当初发生在安和城之事，江枫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这条路，注定有太多的人会牺牲。”转而，封圣人又是说道。
“据江某所知，封圣人可从来不是那种悲天悯人之人。”江枫淡淡说道。
“有些牺牲是可以避免的，但也有牺牲，是无法避免的。”封圣人凝声说道，说到这里，话语一顿，封圣人方才是接着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道枷锁，那道枷锁的存在，禁锢了这一世，斩道者尤为胜之！”
“封圣人的意思是？”皱眉，江枫隐约感觉，封圣人这话另有深意。
“封某是希望，你能少一点杀戮！”封圣人缓缓说道。
“江某并非嗜杀之人！”江枫随口说道。
闻声封圣人一声苦笑，说道：“当年为何会斩道，封某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封某无比清楚，为何会踏上这条路，想必其他的斩道者，都是如此……”
“命运，也是归途！”
“归途？”
江枫心神微震，他能够听出，封圣人言语中的无奈。
斩道者踏上这条路，从来就不是与命运抗争，而是，这是他们唯一的、最终的归途！
既然牺牲无法避免，那么，少一点杀戮，便能让诸多的斩道者，能够有更大的机会，接近于道。
想到这里，江枫轻轻一叹。
由此如何会不明白，为何封圣人会流露出悲天悯人的一面，那并不是封圣人的本意，而是封圣人在悲悯自身而已。
推己及人！
身为斩道者，封圣人理所当然，会为斩道者说话！
站在封圣人的立场而言，他自然是对的，但站在江枫的立场，封圣人却是错的离谱！
因为，谁会为当世天尊说话？
既然认为是命运，要么顺从，要么抗争，各安天命便是！
江枫有所不悦，但也没有发作，摇摇头，掠过封圣人，继续前行。
“是我看错了吗？”
目送江枫离去，封圣人若有所思的说道。
江枫在这条路上，一路高歌猛进，但到目前为止，连三分之二都不曾走完，但他刚才第一眼看到江枫之时，仿佛是见到了一尊圣人。
这也正是为何封圣人会失态的缘故，细思更是惊恐！
……
江枫离开的很快，数息间就是前行万米之远。
封圣人的话，并未对江枫造成任何的干扰，相反在想明白其中的细节之后，更是坚定了江枫的信念。
“死！”
天幕猛然间被掀开，恐怖的气息在激荡，一件道器飞来。
那件道器横在虚空之上，可见到密布的符文，每一个符文字都是被点亮了，垂落湛湛神辉。
神辉漫空，如山岳一般，朝着江枫镇压过来。
“滚远点！”
江枫脸色陡变，信手挥出十几道剑气横斩过去，将那件道器斩的神光黯淡，支离破碎。
转即一道身影飞来，进入江枫的视线。
“戮血圣人！”
看过去，江枫说道，眼底有杀意涌动。
“江枫，你更强大了，惊人的天赋！”
不怀好意的盯着江枫，戮血圣人桀桀说道。
“不是江某天赋惊人，是你太差劲而已。”江枫面无表情的说道。
“差劲？”
戮血圣人脸色阴寒，被彻底激怒。
他也是曾经惊艳过一个世代的存在，哪怕已经斩道，但江枫岂有资格对他点评论足？
“哈哈……”
却是这时候，一道大笑之声传来，紧接着一道圆滚滚的身影，冲击而来，却是那介于圣人。
“真是个骄傲的年轻人啊。”介于圣人说道，他一脸的笑意，有如一尊佛。
“哦？”
看到介于圣人出现，江枫略感意外，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显而易见，戮血圣人和介于圣人联手了，要在这里狙杀他。
“有点意思！”
江枫暗自说道，蛰伏当世道斩道者，和那自方外世界强行降临而来的斩道者联手，此事当真就是有意思的很。
“介于圣人，你的骄傲呢？”江枫就是问道。
“哈哈……”
介于圣人又是大笑，说道：“本圣的骄傲，很多年前就喂狗了，你不说的话，本圣都已经忘记，还有骄傲这回事。”
说着话，介于圣人一阵唏嘘，他摸着光头，无比感慨的说道：“想当年，本圣应该也是非常骄傲的吧。”
“嗯？”
听着介于圣人这话，江枫岂会不知介于圣人的决心，竟是将诸般骄傲，统统抛诸于脑后。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适合联手的对象，戮血圣人选择与介于圣人联手，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圣人，犹要低头！”
正当江枫想着这些的时候，耳边又是传来介于圣人说话的声音。
“这就是你数典忘祖的理由？”江枫不无戏谑的说道。
“唉……”
介于圣人长长一叹，说道：“果不其然，你始终未能学会低头。”
“或许是因为江某，尚且知晓，何为礼义廉耻。”江枫不置可否的说道。
“……”
介于圣人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紧紧的盯着江枫，他脸色阴晴不定，像是震怒，又像是释然。
“人不为我，天诛地灭！”介于圣人冷幽幽的说道。
“难怪此人能够证道！”江枫想着，这是一股信念，是最为原始的驱动力，介于圣人从未想过要将佛门发扬光大，他所做的一切，统统都是出于为他自身考虑，他不是佛，介于圣人也从未以佛自居过。
这自然也是人性的力量，介于圣人能够证道，诚然不是侥幸，而是必然。
“你果然很无耻。”江枫冷冷说道。
“嘿……嘿嘿……”
介于圣人在怪笑，好像江枫不是在骂人，而是在夸他一样！
第2417章 认清现实
“介于圣人，你刚有句话，江某仔细想了想，发觉委实极有道理！”
等[txt ]到介于圣人笑完，江枫方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言语随意，又是有着几分轻浮的味道。
介于圣人是何等存在，自然是能够听的出来江枫此言的弦外之音，不认为江枫会信服于他，再者便是，从江枫为人处事的作风来看，放眼当世，江枫信服过谁？
不过介于圣人仍旧是颇为好奇，江枫所指的是哪一句话，毕竟，他说过的话，不止一句，有道理的话，也不止一句。
那些道理，或许仅仅是他的个人道理，但要看江枫怎么理解，站在哪一个角度理解。
“圣人犹要低头，再有道理不过！”江枫慢条斯理的说道。
“哦？”
介于圣人的脸上堆满了笑意，他有想过会是这句话，但这句话，当真自江枫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介于圣人略感意外。
因为，如果江枫认可这句话的话，是否表示，江枫打算，在他面前低头？
虽然那般可能性并不会太大，但既然江枫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愿，介于圣人就也是想要听听，江枫究竟是怎么想的。
“纵然圣人，都是要在江某面前低头，何况，尔等已非圣人，岂有不低头的道理？”江枫笑吟吟的说道。
“混账！”
“该死！”
……
介于圣人和戮血圣人都是既惊且怒，二者见鬼似的看着江枫，万万没有想到，对于这句话，江枫竟是如此理解。
尤其是介于圣人，更是双眸赤红，愤怒不堪，恨不能出手，一巴掌将江枫拍碎。
“怎么？是江某说的不够直白？还是二位，尚且心存侥幸？”江枫说道，淡然且从容，那是无形的大势，今日里，不管戮血圣人和介于圣人有着怎样的算计，都是必须要低头！
“江枫，你实在是愚蠢！”
戮血圣人冷冷说道，脸色一片阴寒，杀意在淌涌，要出手，狠狠教训江枫一顿。
“原来是心存侥幸啊，不过无妨，很快江某便要让二位，认清现实。”江枫说道，赫然是一副不以为意的口吻。
“江枫，当世还轮不到你一手遮天，你差的太远！”
介于圣人阴森森的说道，很是恼火，江枫诠释这句话的角度太过新奇，让介于圣人怒火中烧。
那不只是轻慢而已，更是对他的羞辱，岂能忍受？
“暂时而已！”江枫随口说道。
“暂时？”
闻声，戮血圣人和介于圣人相视一眼，而后各自倒吸冷气，因为，听江枫这话的潜在之意，他的目标，一手遮天乃是江枫的目标。
这是令人震怖的野心！
哪怕很早之前就清楚，江枫野心勃勃，但二者也是万万没有料到，江枫的野心，竟是如此之大。
只手遮天，横镇一个世代！
在这一个大世，纵然坐镇云起峰上，只手横阻诸圣降临的舒静琀，恐怕也不敢这般张狂。
但江枫就这样说了，直接表态。
“太天真了。”
摇头，戮血圣人看向江枫的眼神，轻蔑的同时，又是有着一丝丝怜悯的意味。
说着话，戮血圣人伸手指向虚无天际，接着说道：“你恐怕连踏上那条路的勇气都没有，也敢这般大放厥词，简直可笑！”
“那条路上发生过什么事，你所知道的不过凤毛麟角，你自认强大，殊不知道，井底之蛙而已，若那秩序被撕裂，诸圣降临，你将如蝼蚁。”
“江某很期待！”江枫似笑非笑的说道。
至于期待什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江枫却是并没有直白说出来。
不过这让戮血圣人心思微动，他意识到，江枫一方面是在期待踏上那条路，另一方面，则是期待诸圣降临。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货真价实的疯子！”
一个声音在戮血圣人心底深处咆哮，使得戮血圣人的面孔，都是显得狰狞，他诧异，更是有着几分莫名的恐惧感在滋生！
江枫太过疯狂，那是不可一世的疯狂！
因为，对于那条路上的事情，江枫并非一无所知，一旦诸圣降临，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江枫更是心知肚明！
有些话，看似是随随便便就说出口，但以江枫的身份而言，有些话，是万万不可轻言的。
轻言就是态度，更是立场！
戮血圣人震惊不已，他一向自诩疯狂，可是比之江枫而言，那样的差距之大，一如小巫见大巫。
心里想着这些，悄然间，戮血圣人又是轻吸了一口冷气，他脸色依旧冷厉，然而，却是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来。
这时候，介于圣人也很吃惊，他虽然未曾踏出天元大陆，但也很是清楚，那是一条不祥之路，当年之所以选择自我斩道蛰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没有信心和勇气的缘故。
但这样的勇气他没有，江枫却有。
介于圣人在惊叹，不知是该说江枫年少轻狂，还是该说江枫无知者无畏。
但江枫当真无知吗？
介于圣人自然清楚，江枫绝不是出于无知，也就是说，江枫在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
于是，脸颊一阵抽搐，介于圣人也是暗暗轻吸一口冷气。
戮血圣人和介于圣人的反应，自是逃不过江枫的眼睛，只是江枫并未太过放在心上，有些话，在二者听来，或者属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范畴，然则站在江枫个人的立场，却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已然踏上这条路，若是连证道诸圣至强的信念都没有的话，谈何踏出此界，诸天万界争雄？
戮血圣人认为江枫是那井底之蛙，却是不知，相比较而言，他才是那真正的井底之蛙。
固然戮血圣人有踏上那条路，但他的眼界和认知都被局限了，看不到，世界之外的世界。
而那看不到的世界，实际上才是最为精彩和灿烂的战场，江枫岂有不期待的理由？
稍微一想，江枫便是血气在激荡。
“二位可低头！”
神念一转，江枫凝声说道。
戮血圣人和介于圣人再度相视一眼，各自眼中的神光都是复杂到了极点，能够无比清楚的，感知到一种势的压制。
在那一股势的压制之下，二者的心境都是在震荡，有着空前的不宁。
“请！”
良久过后，低声一叹，戮血圣人说道，他侧过身，让出一条路。
“请！”旋即，介于圣人也是说道，伸手指向那前方，示意道。
“多谢成全！”
微微一笑，江枫也不谦让，径直离去，半点拖泥带水的意思都没有。
“一个恐怖的家伙！”
望着那道背影渐渐远去，戮血圣人呐呐说道。
他以杀戮证道，脚底下踩着的是那如山一样的骸骨，然而，失去了与江枫争锋的勇气。
戮血圣人意识到，或许不只是在今天，在那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失去了那样的勇气。
今日的行为，更多的是有冲动的嫌疑。
“不只是恐怖，他看待问题的角度很刁钻，却也不只是刁钻而已。”介于圣人说道，感慨丛生。
不只是刁钻，而是，江枫在每一个问题上，都看的无比的清楚！
在介于圣人看来，这才是江枫最为可怕的地方！
踏上这条路，争渡的过程之中，每一位证道者都是焦头烂额，纵然他，纵然戮血圣人，也绝不例外。
然而江枫偏偏就是那个例外！
江枫太过清楚他在做什么，也无比清楚他要的是什么，更为令人惊恐的是，江枫也是清楚，他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当世，怎会有这样的怪胎！”
介于圣人自语，郁闷不已，由于他所做之事，离经叛道的缘故，一向被世人称之为怪胎，可是比之江枫而言，介于圣人发现，表面看来，江枫规规矩矩，实则，江枫才是当世最大的怪胎，远不是他有资格能够比拟。
说着这话，介于圣人又是看戮血圣人一眼，发觉戮血圣人眼底深处的惊惧，愈发浓郁了几分。
“可惜了！”
介于圣人说道，这一次，被江枫大势压制，戮血圣人也就等于走到了尽头，那也是间接对江枫的成全，哪怕江枫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但介于圣人未必是真的可惜，归根结底，他和戮血圣人只是暂时联手而已，二者从来不是盟友，仅仅是出于各自的利益考虑，一次短暂的联手行动而已。
这次行动既然以失败告终，那么，他和戮血圣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泾渭分明。
“戮血圣人，出手吧！”介于圣人说道。
“你！”
戮血圣人蓦然反应过来，震惊不已的看着介于圣人。
“江枫不曾杀你，绝不是江枫仁慈，只不过是毫无价值罢了，但本圣不同……”
介于圣人笑容满面，毫不讳言的说道：“对本圣来说，你多少存在一些价值，既然如此，岂能浪费？”
“你在找死！”
戮血圣人震怒，介于圣人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踩着他的尸体，踏足前路，这让戮血圣人怒不可遏。
什么时候，他竟是成了软柿子，可被肆意拿捏？
莫名的，一股悲呛的情绪生出，戮血圣人的心境，有着史无前例的悲凉，旋即，戮血圣人含怒出手，要让介于圣人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
数十息过后，介于圣人一声大笑，肥胖的身躯摇摇晃晃的，朝着前方疾行而去。
“戮血圣人，多谢成全！”
介于圣人如此说道，笑声响彻而起，在虚空之上炸响，得意非凡！
第2418章 莫名奇妙的善意
江枫并不知道，在他离去之后，介于圣人选择和戮血圣人翻脸，不过即使知道，江枫也不会有半点奇怪就是了。
虽然同为斩道者，但蛰伏当世的斩道者与那自方外世界降临而来的斩道者，关系天然对立，隶属不同的阵营。
他们或许会在利益关联的情况下进行合作，然而一旦失去了利益的维系，翻脸分分钟便会发生，再正常不过！
而一旦翻脸，戮血圣人的下场是可预见的。
放眼当世，诸多蛰伏的斩道者序列，介于圣人也都是可排进前五的存在，相比较而言，戮血圣人，委实算不上什么！
“这条路，看似轻易便可触及尽头，然而有着漫漫长！”
前行之中，江枫轻语道。
诸多证道者在这条路上争锋，不过随着江枫所踏临的高度越来越高，证道者也就越来越少。
当然，这也和时间有着莫大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有更多的证道者出现在这里。
以江枫的估算来看，这条圣道路的前三分之二，都算不上太大的麻烦，真正的麻烦在最后那三分之一的路程。
那里的秩序壁障，近乎恒固，不是谁人，都能随随便便踏破壁障，横闯过去。
忽然之间，前方路上，一道身影闯入江枫的视线，抬眸看去，江枫掀了掀眉。
“周显宗！”
那不是别人，正是紫府府主周显宗！
一袭紫袍身影，释放湛湛神辉，异常瞩目，澎湃的气息在淌涌，构建璀璨神芒，轻易便是给人一种无上尊贵的感觉。
“周兄，好久不见！”江枫笑着打招呼道。
“是，好久不见！”
似乎是没有想到，江枫会主动开口，周显宗略有些意外，旋即身影一动，朝着江枫激射而来。
但周显宗并未接近，而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感，那并非是出于忌惮抑或是陌生，而是习惯性如此！
虽然周显宗也很是清楚，江枫的危险程度，对于诸多证道者而言，绝不亚于这条路上所可能遭遇的风险！
“走吧！”
江枫说道，他也就是随口打个招呼，没有多说的兴致。
对此周显宗也不奇怪，点了点头，就是再度身影一动，朝着前方冲击过去。
劫雷被牵引、在降临，恐怖的摧毁力量垂落，纵使那斩道者都是要为之窒息，周显宗面色沉冷，显得严肃。
但这样的力量，并不能阻挡周显宗的脚步，强行撕裂，开辟一条路，渐行渐远。
“不愧紫府府主！”江枫轻叹道。
周显宗野心很大，也完全拥有支撑其野心的实力，江枫联想起天然会会长吴炎来，吴炎或许未必想到过他自身会是那样的结局，比之周显宗而言，他唯一所欠缺的，或许仅仅是运气。
当然，时过境迁，对此江枫也就是略有些感慨罢了，并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秩序壁障愈发显著了！”一会之后，江枫轻语道。
一道道秩序壁障构建，类似于秩序链条，那是圣人都要止步的力量，这条路上，有着无数道秩序壁障存在，因此故，每每往前一步，都是要耗费不少
的心力和手段。
江枫对周显宗的关注并不多，倒是有些好奇吕清源和温别离，另外就是祁予！
“祁予？”
江枫脸色微有些古怪，不得不说，祁予的表现，颇为令江枫惊讶，迄今为止，都是不曾看到祁予的身影，似乎，祁予大有一骑绝尘的趋势。
“如此，也好！”
想了想，江枫似笑非笑的说道。
认真来说，江枫和祁予打交道的次数算不上太多，不过由于传出二者是为道侣的传闻之故，在很多事情上，二者都是被世人牢牢捆绑在一起。
不过尽管打交道的次数不算多，江枫也很是清楚，那个女人有着何等的骄傲和执念，此次证道，第一个走出，踏临这条路，那不仅仅是勇气的缘故，而是信念，一股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信念！
很快江枫就是无暇多想其他，因为江枫又是见到了一个老熟人，是李存善。
和周显宗不同，李存善主动上前攀谈，很是热络。
“江兄，你比李某想象中的更为令人捉摸不透。”李存善如此说道，他看向江枫的眼神，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在内。
李存善原本以为，自身在这条路上，已经走的很快了，但令他沮丧的是，他始终被祁予甩在身后，而今，又是即将被江枫超越！
这就让李存善的心绪很复杂，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李兄多想了，江某也是耗费了很多底牌。”江枫认认真真的说道。
嘴角一阵扯动，李存善就很无语。
他观江枫一路走来，有如闲庭漫步，委实无法想象，江枫到底付出了哪些底牌。
毕竟，在这条路上，最为轻松之人，恐怕就是江枫了。
“江兄太谦虚！”长叹一声，李存善说道。
“走的快不算什么，前路艰难险阻，走到最后，才是胜者！”江枫微笑着说道。
江枫对李存善的印象不算太好，但也算不上太坏，倒也不介意，点醒对方。
听江枫这样说，李存善忽然就是变得轻松不少，虽然李存善也很是奇怪，自身为何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江兄，李某希望，能够在这条路上，陪你走完最后一程！”李存善说道。
话音落，直截了当的转身便走。
“这家伙！”
江枫笑了笑，哪会听不出来，李存善此言的弦外之音。
不过更能听的出来，李存善对他的看好程度，更胜于看好他自身，并非李存善失去了自信或者陷入了困境，而是李存善在回报江枫所释放的善意。
“爱笑的人，看来运气都不会太差。”江枫自语道。
倒也是有些意外，居然会在这条路上，与李存善达成一定的默契。
只是很快江枫就也明白，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存在，对李存善而言，从来算不上威胁。
江枫如今是公敌一样的身份，被当世天尊仇视，更被斩道者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李存善虽然是当世天尊，但他对江枫有着信服之感，因此故，反倒是失去了敌对的心思。
“这样也算不错。”江枫莞尔说道。
固然江枫并不介意举
世皆敌，但那样一来，却也未免显得太过霸道了点，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一板一眼的分清楚是非黑白不是吗？
这样一想，江枫就是发觉，李存善的确有意思的很。
劫雷在肆虐，不断的朝着下方轰击，针对性十分的强烈，江枫并没有表面上所看去的那般轻松。
这样的轻松，仅仅是相对而言罢了。
在前后见过周显宗和李存善之后，更多走到这一高度的是斩道者。
那些斩道者无一不是有着赫赫凶名，譬如残云圣人、东河圣人！
这是两尊蛰伏当世的斩道者，威名赫赫，都是曾经拥有过横压一个世代的无上荣光，哪怕那些荣光，伴随时间流逝，伴随自我斩道蛰伏，不可避免变得黯淡，但他们的走出，瞬间就是唤醒了世人的回忆。
只是二者似乎对江枫绝无兴趣，哪怕多看江枫一眼的兴趣都是欠奉的很。
倒是那随后江枫所遇见的莫罗圣人，对江枫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兴趣。
这是一尊证大道者，惊艳过一个时空，其影响力不局限于某一个世代，而是影响无数的世代。
“本圣听闻你的名字久矣。”莫罗圣人笑吟吟的说道。
他凶名在外，但看上去却是给人一种极为儒雅的感觉，有大儒的风范。
“江某也是如此。”江枫笑着说道。
放眼百圣序列，证道者也都是如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不可小觑，有无上的尊贵，因为，这是只手横压诸圣的至强者。
江枫倒也并未说谎，确实听闻过莫罗圣人的大名，这是在诸圣之中，有着恐怖影响力的存在，其所在的宗门，在那后世，源远流长，一定程度上可与祖教相提并论。
虽然因为某些缘故，并非每一个证大道的圣人所在的道统，都是得以延续，传承早在无尽岁月之前就中断，但也不能轻言小觑。
江枫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何况，并未在莫罗圣人的身上，感受到敌意。
对方笑着说话，江枫自然也就是笑着回应，不只是客气而已，而是江枫认为，对方身为证大道者，理所当然，值得敬重。
“你很不错，本圣很期待你能踏出这一界。”莫罗圣人笑吟吟的说道。
“江某……”
江枫笑着摇了摇头，不答应但也没有矢口反驳什么。
“云起峰上的那个女人实际上很无趣，倒也是令人意味，怎么会容许你这样的小家伙存在。”忽听莫罗圣人，颇为感慨的说道。
江枫脸色不由变得怪异起来，听莫罗圣人这话的潜在之意，似乎是与舒静琀有着一些渊源。
“不必觉得奇怪。”
莫罗圣人摆了摆手，说道：“很多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真相是什么，如果你有知道的必要，或许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既然你始终都不知道，那就是没有知道的必要。”
“也有很多事情，她不方面出面……”
说到这里，莫罗圣人就不再多言。
江枫若有所思，心想如有机会的话，倒是要向舒静琀问问这莫罗圣人是怎么回事，并且，这莫名奇妙的善意，委实让江枫有点吃不消！
第2419章 老家伙
江枫自然清楚，莫罗圣人是有意释放善意，而这般善意的释放，表面看来，是因为他的缘故，实则不过是极为巧妙的，给舒静琀一个面子罢了。
归根结底，江枫并没有让莫罗圣人如此刻意的资格，纵使江枫最终证道，在莫罗圣人看来，实际上，也就仅此而已。
那是老牌圣人，自有骄傲。
何况莫罗圣人又是那证大道者，诸圣之中，百中无一，哪怕如今荣光不复，但其看待江枫的态度，伊然也是看待小辈般的态度，并不会将江枫放在一个平起平坐的位置上。
对于此点，江枫心知肚明，如今的他，哪怕曾有过斩圣的极致辉煌，但依旧是缺少一个证明自身的筹码，老老实实听着便是，至于是否左耳进右耳出，又是另外一回事，并不冲突。
“那些舒师姐不方便出面的事情，理所当然，交由我去出面。”江枫自语道，将莫罗圣人未曾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想到这里，江枫莞尔一笑，心想莫罗圣人实则对他已经是颇为高估了，毕竟若是某些事情，让舒静琀都是认为不方便出面的话，那么，他恐怕也是很难有插手其中的资格！
莫罗圣人一番话浅尝辄止，他态度温和，更倾向于像是对晚辈的尊尊教诲，随后便是摆了摆手，表示交谈可以结束了。
江枫会意，迈动脚步就是远去。
“何等相似的场景！”
望着江枫的背影，莫罗圣人一声感慨道。
他有很多的想法，也被勾连起很多的联想，不然的话，在江枫面前，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不仅仅是因为给舒静琀面子的缘故。
莫罗圣人自然很愿意卖舒静琀一个面子，但仅仅是卖给舒静琀一个面子，有些话他根本就不会说。
而莫罗圣人之所以愿意给舒静琀一个面子，乃是因为，他和舒静琀诞生在同一个时代，那个时代，留下了很多的回忆，迄今联想，历历在目，仍旧鲜活。
这一世有很大的不同，但莫罗圣人也是依稀看到了那一世的影子，或者也可以说，不管是在哪一个时代，都是会有着一个属于那个时代的领军人物。
曾经舒静琀是如此。
这一世，江枫也是如此！
想着这些，莫罗圣人轻声唏嘘。
他也曾有绝代风华，只是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想要在这一世，找到一个属于他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容易或者轻松的事情。
……
江枫离去的速度很快，同样很快的将莫罗圣人所说的那些话抛诸于脑后。
理由很简单，彼此立场不同，很难让江枫有共鸣的心理。
再者便是江枫的心性彻底释放，在很多的时候，所看待问题的角度，更像是上帝视角，站在那样的一个视角看待问题，自然，绝大多数的问题上，江枫的心境是古井不波的。
随着江枫继续前行，一路之上，所见到的证道者数量也是越来越少。
不同于甫一踏上这条路，诸人满腔热血，仿佛那挣破牢笼的野兽，恨不能第一时间，大展拳脚。
随着高度越来越高，诸多的证道者也就是有了更多也更全面的考量，而且由于面对更为之大的压力的缘故，往往都是被迫变得冷静。
当然，这样的情况并不会发生在江枫的身上，江枫始终冷静且克制。
江枫遇上了一个和他有着一样心境的家伙，那是吕清源。
看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江枫忍不住有些感慨。
一段时间不见，吕清源却并非是崭露峥嵘，而是愈发内敛，令人捉摸不透。
“曾经简知行认为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实则，吕清源更为像我。”江枫默默说道，速度就在这一刻加快，冲击过去。
“轰隆隆……”
吕清源施展神异源术，横推所有，大开大合，那是一股很不一样的势。
源术施展，道和理在淌涌，极尽非凡，层层叠叠的异象在喷涌，使得看上去之时，有神圣意味。
“吕兄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扫视数眼，江枫笑着说道。
看着江枫，吕清源略有些沉默。
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吕清源就知道，他迟早会和江枫相遇，原本吕清源是有很多的话要说的，但当真和江枫相遇的时候，吕清源才是发觉，那些话，都是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沉默也是尴尬。
小有一会，吕清源都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吕兄？”
江枫提醒道，有点纳闷。
江枫感觉，吕清源像是将自身装在了一个套子里一样，这种感觉很另类，想必吕清源自身是有察觉到这种情况的。
“江兄有什么想法？”
吕清源终于开口了，闷声问道。
“什么意思？”
江枫更为纳闷，不解其意。
“我有一些想法，不过很多地方，还没想通。”吕清源说道，更为沉闷。
“哦？”
看着吕清源一脸纠结的模样，江枫却是眼前一亮。
因为，江枫无比清楚，吕清源的这些纠结，自何而来。
那表示，吕清源一直在思考，也从未停止和间断思考。
换成是其他人的话，或许未必能够理解吕清源的状态，但江枫正是从那样的状态中走过来的，因此故，感同身受的很！
“江某也有很多地方想不通。”想了想，江枫笑着说道。
“……”
吕清源看江枫的眼神就有些诧异，直觉告诉他，江枫在撒谎，原因很简单，江枫太轻松了。
“不过？”
转即吕清源若有所思。
吕清源不认为江枫有在自身面前撒谎的必要，可偏偏江枫是模棱两可的态度，这引发吕清源深思，刹那过后，又是恍然大悟。
“多谢江兄点醒！”吕清源拱手说道。
“点醒？江某可是什么都没说，吕兄万万不可胡思乱想。不然万一有什么地方想错了，江某是绝对不会负责任的！”江枫笑眯眯的说道，留给吕清源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呼……呼……”
吕清源接连吐出几口浊气，他依旧是有很多的地方想不通，但正因想不通的缘故，让吕清源知道，那是一个正确的方向。
江枫让他不要胡思乱想，何尝不是提醒？
这让吕清源的心绪倏然有些异样，然后咧嘴，开怀大笑起来。
“江兄，这个人情太大了，吕某
不好保证什么，不过，总之不会让你失望便是！”吕清源这样说道。
“轰！”
仿佛是某一道枷锁终究被挣断了，吕清源意气风发，神采风扬，那一个无形的套子被撕裂，有如得以新生。
吕清源在横击，并没有施展源术，而是无比随意的出手，但显现非凡气象，前方那充满迷障的一条路，依稀间，那迷雾被拨开了，看到了很多的真相。
“呼！”
吕清源的呼吸不由有些燥热，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心跳都是加快了不少，这是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感觉，仿佛是回到那很多年前的某一段日子。
心跳在加快，热血上涌，脸色微微涨红，吕清源并没有抑制这般情况的发生，而是在享受着这一过程。
他知道，因为江枫简短几句话的缘故，很多的东西，都是变得不同了，这样的不同正在发生，理所当然，要潜心去体悟。
并且，这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吗？
至于其他方面，吕清源则并没有多想，也不认为有多想的必要。
……
江枫在横渡，速度很快，然后江枫一边丈量着自身如今的高度。
直到视线范围内，又是出现一尊身影。
“渡厄圣人！”
那是渡厄圣人，绝于世的恐怖存在，诸圣之中称无双。
如果说，蛰伏当世的诸多斩道者之中，介于圣人可排名前五的话，那么这渡厄圣人，则是属于那前三的存在。
横炼无敌，肉身成无上器，举手投足，都是淌涌着万千气象，那不仅仅是因为渡厄圣人不完全斩道的缘故，更为重要的一点则是，渡厄圣人的肉身，是一件最为完美的道器。
出于这方面的原因，随着渡厄圣人前行，自然而然，冲击之下，所向无阻。
“你来了。”
察觉到江枫的气息，渡厄圣人淡淡说道。
不同于介于圣人和戮血圣人的态度，也不同于莫罗圣人的态度，渡厄圣人言语无比的随意，流露出一种疏离的意味。
“见过前辈！”
想了想，江枫笑着打了声招呼，以他的身份而言，称呼渡厄圣人一声前辈，再正确不过，没有半点违和的地方。
当然，这只是江枫自身的想法，前辈这两个字听在渡厄圣人耳中，则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毕竟，江枫所背负的那些骂名，当世人尽皆知，那是破天下圣的存在，世间圣人因为江枫的缘故，统统神秘尽失，光环不再。
那种滋味，有如是被揭开了身上的一层遮羞布。
一部分当世天尊和斩道者之所以对江枫充满了忌恨的情绪，正是出于此点，圣人已经被江枫自那神坛上拉下来，不再高高在上，岂能接受？
“你称呼本圣前辈？”渡厄圣人似笑非笑的问道。
“前辈可是认为，有所不妥？”江枫问道。
“不是不妥，而是……很刺耳！”
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渡厄圣人寒声说道。
“老家伙？”
憋了一口气，江枫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
渡厄圣人满头黑线，前辈两字已然很是刺耳，老家伙这一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第2420章 志同道合
前辈这一称呼，本很正常，只不过由于渡厄圣人不喜江枫为人之故，这才是成心挑刺，故意让江枫难堪。
当然，另一方面渡厄圣人心知肚明，江枫证道，大势所趋，这时候称呼他为一声前辈，某种程度上来说，算得上是给足了面子。
毕竟，一旦江枫证道，成就圣人，到那时候，二者就是变成了平辈，甚至，他将被江枫横压一头。
事实上，这也正是渡厄圣人不喜江枫的最为直接的原因，少年成名，独占当世风头，自然是要打压打压江枫的锐气。
但让渡厄圣人始料未及的是，江枫看上去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言辞却是犀利无比，将老家伙这三个字纳入耳中，渡厄圣人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便是那般呼吸，都是变得急喘不少。
将渡厄圣人的反应纳入眼中，江枫就很无辜。
称呼前辈不对，称呼老家伙似乎也不对，这就很为难，看来注定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江枫，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渡厄圣人怒声说道。
江枫犹豫了半会，又是憋着一口气说道：“老不死的？”
“混账！”
渡厄圣人震怒，脸色一片铁青。
江枫一声叹息，挠了挠头，甚为无奈的说道：“老同志？”
“……”
渡厄圣人根本不知道同志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在江枫解释之后，一时间，渡厄圣人就是发现，自身似乎是失去了生气的理由。
“志同道合！”
这就是江枫给出的解释，同志之意，正是志同道合。
虽然渡厄圣人很想怒斥，告诉江枫，二者既不志同，也不道合，但这些话，根本无法说出口来。
毕竟，他是要顾及脸面的，不可能如江枫一般无赖。
老牌圣人，不完全斩道，这样的身份，放眼当世，也都如凤毛麟角，这是渡厄圣人的骄傲，同时更是渡厄圣人的底气，是渡厄圣人在江枫面前，有着一份优越感的根源！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江枫笑眯眯的说道。
这时候，江枫明显有些故意搞怪的意思，渡厄圣人太过正经，无论思想抑或是行为，都僵化了。
从这方面来看，渡厄圣人未必对他有多大的成见或者敌意，只不过是自恃身份的缘故，放不下架子罢了。
江枫倒也不奢望渡厄圣人能够放下架子，但渡厄圣人妄想横压他一头，则绝无可能，归根结底，他江枫从不吃亏。
“呼！”
渡厄圣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想幸好反应足够快，否则的话，将落入江枫的陷阱。
这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看似寻常，然则大有深意，这样一句话，足以支撑起同志这个称呼了。
只不过渡厄圣人习惯性端着，哪怕被触动，也都是始终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绝不会流露出半点情绪。
“也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江枫笑嘻嘻的说道。
“嗯？”
不知为何，渡厄圣人那张板着的脸，柔和了不少，不过与此同时，渡厄圣人看向江枫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
“你倒是胆大妄为的很！”
冷哼一声，渡厄圣人说道，不只是真的生气，还是洋装不悦。
江枫脸皮素来极厚，闻声便是笑着说道：“这是由于前辈高风亮节，宅心仁厚的缘故，不然的话，纵使借晚辈一万字胆子，晚辈也是万万不敢这般轻浮。”
“知道就好！”
渡厄圣人说道，脸色愈发的柔和了，看来是很是满意江枫的表现。
江枫这一记马屁，拍的润物细无声，恰到好处，搔中了渡厄圣人的痒处，哪怕渡厄圣人仍旧端着，但其看江枫的眼神，明显顺眼了很多，倒是有着几分，看自家晚辈的意思了。
打铁要趁热，这道理江枫再懂不过，顺势又是几个小小的马屁送上，一举化解了渡厄圣人的火气。
“难怪，老夫子对你亲睐有加。”渡厄圣人不无感慨的说道。
果然，能够入老夫子法眼之辈，总归是有些无人能及的优点的，哪怕渡厄圣人暂时并未在江枫的身上，看到让他眼前一亮的优点，但他的架子，总归是放了下来。
“能被老夫子看重，是晚辈的荣幸！”江枫说道，很谦逊。
不过也很意外，江枫意外的不只是老夫子会对自身亲睐有加，所意外的是，渡厄圣人竟是知晓此事。
显而易见，这是在为他铺垫前路。
“这？”
江枫若有所思，在他看来，与老夫子打交道的过程，只能说中规中矩，然则，老夫子竟是对他有提携的意思，岂会不让江枫，意外的很！
江枫的反应，自是逃不过渡厄圣人的反应，但因此，渡厄圣人却是更加满意了。
因为如果江枫反应寻常，或者引以为傲的话，江枫的存在感，将瞬间在渡厄圣人眼中降低三格。
然江枫的反应分明是意外，这让渡厄圣人觉得，那似乎是有着几分诚惶诚恐的意思，理所当然，看江枫愈发的顺眼了几分。
“老夫子不会轻易开口。”渡厄圣人提醒道。
江枫沉默，自知在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
“既然老夫子专门为你开口，理当要给面子。”渡厄圣人的声音，又是在江枫耳边响起。
江枫没问渡厄圣人会如何给老夫子面子，实则也没有问的必要，要让渡厄圣人这样的存在放下身段，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客气的说，纵然舒静琀，纵然诸圣挣断秩序链条降临，渡厄圣人也未必会放下身段！
这时候渡厄圣人既然放下了身段，实际上，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因此故，何必多问，那和画蛇添足，绝无区别。
渡厄圣人没有说太多的兴致，摆了摆手，示意江枫可离去。
江枫极为干脆的转过身就走，没有半点的犹豫。
却是不知，因为这一举动，渡厄圣人看他的眼神，更是温和不少。
……
“老夫子？渡厄圣人！”
江枫独身前行，脑海之中，浮想联翩。
渡厄圣人的名气不如老夫子，但他的强大，无人可质疑。
以不曾斩道的身份，在当世蛰伏，就可知渡厄圣人是何等的强大。
只不过，由于老夫子的名气委实太大的缘故，在老夫子走出之后，不可避免的，让渡厄圣人的存在感，极大减弱就是了。
“不曾斩道，蛰伏当世……无论老夫子，还是渡厄圣人，对于彼此的存在，都是心知肚明！”江枫轻语道。
那一场前未有之的动荡，迫使诸圣划分为两个阵营，其中一个阵营走了出去，踏入方外世界。另一个阵营则是自我斩道，选择在天元大陆蛰伏！
其中的细节或许很重要，但也未必要刨根究底，江枫尚且不清楚，在这之前，老夫子和渡厄圣人是否有过交流，但很显著的一点是，老夫子和渡厄圣人，是有着一份默契的。
因为这份默契的缘故，渡厄圣人方才是会对江枫有所认同。
当然，这样的认同不仅仅是因为渡厄圣人相信老夫子的眼光，显然是还有着其他方面的原因，只不过那样的原因是什么，江枫一无所知就是了。
江枫这时候想起很多的细节，而其中最为让江枫骇然的是，老夫子已自知无望再证一世，渡厄圣人是否同样如此？
若渡厄圣人同样这样认为的话，那么，二者相继踏上圣道路，必然是有着无比耐人寻味的深意。
“温师兄！”
江枫见到了温别离，客气打招呼道。
祁予已经走的很远，一骑绝尘，到目前为止，江枫都是不曾见到那道娇影。
“未曾想，你竟走的如此之快。”温别离说道。
“不及师兄多矣。”江枫笑着说道。
“这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温别离问道。
“嗯？”
江枫脸色一阵古怪，听温别离的意思，赫然是认为，他是追随祁予而来，所以才会如此之快。
“算……是吧……”江枫模棱两可的回应道。
“那祁予的确是出人意表，看来，气运两宗，有些东西啊。”温别离若有所指的说道。
“气宗和运宗，号称独占天下三分气运，想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江枫提醒道。
这样的说法，由来已久，只不过由于气运两宗内部，从未诞生过圣人的缘故，这般说法的出乎，无疑是值得商榷的，天下修士，也是往往不曾放在心上。
“气宗运宗合并，也就是六分气运！”
温别离很感慨，说道：“确实不是随便说说，江师弟你和祁宗主是道侣，果然理解深刻。”
“……”
“去吧，既然这是江师弟你的追求，师兄我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温别离说道。
“……”
江枫多多少少有点无语，但也没有解释什么，点了点头，就是掠过温别离，留下一道残影，转瞬消失。
目送江枫远去，温别离的脸上，渐渐有着一抹古怪的笑意浮现而出。
“江师弟，师兄我忘记提醒你了，走的太快的话，往往是会摔跟头的。”温别离笑眯眯的说道。
江枫并没有摔跟头，但在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江枫就是遇到了一个难题。
在那视线前方，雷霆交织，赫然是一片雷霆海。
那里有着无数种法，无数种理，无数种道，浩瀚的天威在淌涌，一种种的秩序在交织……
第2421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江枫所站的这个位置，表面看来，似乎并没什么特殊，但当江枫再往前，便是踏过了这条路的三分之二，前方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路。
这是一个至为关键的节点！
抬眼望去，视野范围之内，一片茫茫，那里见不到一道身影，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空旷和虚无。
那里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拔高了十倍甚至百倍，天到底有多高，已经无法去丈量，更有无数种意志在倾泻，淌涌着一种种令人震怖的浩瀚神威！
“祁宗主，你可走的真够远的。”
一会之后，嘴角略微扯动，江枫喃喃说道。
江枫一路行来，横渡，超越一尊尊证道者，然而，到目前为止，依旧不曾见到祁予的身影。
不难得知，祁予已经跨过了这道节点，走到了更高的高度，这让江枫惊叹，怎会不知，此前对祁予是极大的低估了。
不只是他，当世所有人，都是低估了祁予。
气运两宗不愧号称占据天下六分气运，两宗合并之后，身为宗主的祁予，在这条路上，以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方式，爆发出原本就该属于她的灿烂！
祁予并不是在创造奇迹，而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结果，不然的话，气运两宗，凭什么能够被称之为占据天下六分气运？
对此，江枫很期待，倒也是想要看看，这个和他纠缠不清的女人，究竟最后能够走到一个怎样的高度！
站在江枫个人的立场而言，那般高度，自然是越高越好，打破一世宿命，挣断那命运的魔咒，只有如此，或许祁予才会真正的……嗯，快乐吧！
低头想了想，莫名江枫发觉，自身实际上和祁予算不上太熟悉，这种感觉很怪异也很另类，然后就是让江枫多多少少有些无语。
毕竟，他和祁予之间的绯闻传的轰轰烈烈，若是被他人得知，实则二人并不熟悉，只怕所有的人都得大跌眼镜！
“有点意思！”
一会之后，江枫轻语道。
在遇上温别离之前，江枫一开始是认为，是自身走的太快了，以至于让后来者无法追上他的脚步。
可是这时候，江枫岂会不知，并非是因为他走的太快的缘故，而是诸多证道者，以一种极富默契的方式，不约而同放缓了前行的脚步。
并非是他们不想一枝独秀，而是，不想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一道节点太过特殊，前方有着更多的未知，以及更为恐怖的破坏力量，一旦踏过这道节点，会发生什么事，纵然斩道者都无法预知。
这样的情况祁予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当然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祁予都未必会放在心上就是了。
何况，祁予已经踏过了这道节点，知道与否，已然不再重要。
江枫是紧随于祁予之后的第二人，超越了温别离，超过了渡厄圣人！
“这是在逼得江某高调啊。”江枫苦笑着说道。
江枫无意太过高调，不然的话，当会选择第一个踏上这条路，当在这条路上争渡之时，江枫的一切行为，都是顺遂本心，并没有半点的出格之处，走到这一步，可以说，无比的顺
其自然。
“所以……”
想到这里，江枫就又是一声笑。
“江某高调一次又何妨？”
江枫轻语道，身影一动，以一种无比直接的方式，掠过这一道节点，毅然而然，踏足前路，朝着前方，横冲过去。
“轰隆隆……”
无垠的虚空之上，雷霆在震动，江枫第一时间便被锁定，一道道如柱般的雷霆，挟裹着无上天威，笔直轰击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江枫恍然大悟。
劫雷的针对性变得更强了，精准锁定，避无可避，就算是再快的速度，也是毫无用处，只能硬生生承受。
劫雷降临，无差别攻击，江枫的完美~肉身瞬间就被撕裂，一道道弧形电光在闪烁，传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
“嗯？”
江枫微微皱眉，不得不说，这里的情况，多少有点出乎他所料，因为，那般劫雷的破坏力度，一定程度上，都是让江枫吃惊了。
依照这般趋势，纵使有天印护体，江枫情知，恐怕都是很难有把握，在这条路，走到终点。
“情况，有点不对劲！”江枫沉声说道，若有所思。
斩道者是曾经道圣人，何况还有不完全斩道者，他们曾经走过这条路，毋庸置疑，对这条路上的情况，了如指掌。
但不约而同放缓了脚步，这是什么道理？
任何一件事情，一旦发生，必有因有，江枫自然不会天真到认为，这般情况的发生是没有原因的，何况，有着太多一眼就可看穿的漏洞和破绽。
不过江枫暂时没有去细想，而是沉下心神去体悟，约莫数分钟过去，江枫总算是得以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果！”
那若有似无的因果关联，使得江枫心神为之震动。
这最后的一段路，每一步都是有着无尽的因果，之所以诸多证道者放缓脚步，乃是因为，当越多的人走到这里，每个人所承担的因果，相应就会少上一分。
也就是说，最先走到这里之人，将会承受最多也最大的因果。
“真是一群混账啊！”
江枫有点无语，心想难怪温别离那家伙的表情是那样的耐人寻味，必然是做好了看他笑话的准备。
因果越大，劫雷的针对性也就越强，很快，江枫就是尝到了其中的苦果，多少有些狼狈，不复之前的淡定自若。
在理顺这些之后，江枫索性就不着急前行，而是在原地转圈，倒也是想要看看，那些家伙的耐心究竟有多好。
并没有让江枫等待太长时间，就是见到，陆陆续续，有证道者走了过来。
温别离速度极快，他身为转世圣人，自然无比清楚，这最后的一段路，会发生什么。
不是他没有信心，而是，只是想看看江枫的笑话而已。
“温师兄！”
蓦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温别离的面前，客客气气的打招呼道。
“江师弟，你怎么……”
看到江枫，温别离一阵愕然，他还以为，江枫已经离去很远，没想到，江枫居然还在这里。
温别离本来想问江枫怎么
还在这里，话到嘴边，猛然惊醒过来，后边的话就没再说出口。
“温师兄，师弟我仔细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和你说明白点比较好。”江枫支支吾吾的说道。
温别离感到疑惑，不知江枫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还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心想难道这就是江枫在原地转圈的原因不成？
但很快温别离就没有心思去多想了，恐怕的劫雷有如那狂风骤雨一样，降临往下，那般如末日一般的毁灭气息，纵然温别离，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温别离只能出手，硬抗劫雷。
很快温别离就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江枫已经离开了。
“这？”
温别离心思忽然有些异样，但也没有多想别的，劫雷的力量太过恐怖，每一道劫雷都是蕴含着秩序，不敢大意。
江枫在和温别离打过招呼之后，又是第一时间，和其他的证道者相继打了个招呼，言语随和，极尽客气，让每一尊证道者都是感到傻眼，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更不知，江枫什么时候转性了，变得如此好说话。
然后，他们的处境，和温别离别无不同。
“混账！”
“无耻！”
……
终归，诸人醒悟过来，被江枫算计了，江枫哪里是和他们打招呼，分明是借助他们，分担一部分因果。
在意识到此点之后，诸人都是想要吐血，江枫从未转性，将他们坑的很惨。
“江枫！”
温别离在咆哮，目赤欲裂，恨不能将江枫给手撕了。
……
“果然，轻松了很多！”
这时，江枫已然远去，笑眯眯的说道。
每一尊证道者都是那因果的承载，随着诸多证道者走到这里，江枫所承担的因果，极短时间，就是少了不少。
“温师兄，对不住了，不过老话说的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身为师兄，你岂能袖手旁观呢？为师弟我分忧解难，本就是你应该做的啊！”江枫说道，很是促狭。
不难想象，温别离在反应过来之后，会是何等的暴跳如雷，不过，这正是江枫所期待的，毕竟，既然温别离想要看他的笑话，身为师弟的他，又岂能让温别离失望呢？
无尽的因果缠身，让那圣人天劫的恐怖程度，成十上百倍递增，且这般递增，似乎并无止境。
“哪怕到那最后，有上百个证道者走到这一高度，彼此所承担的因果，也依旧惊人！”江枫默默说道。
因果牵连太大太大，上百个证道者宛如上百颗石子投入波涛大海之中，根本连浪花都掀不起来。
这也就是注定了，每一尊证道者在走到这一高度之后，都不可避免，负重前行。
圣人号称天地间最大的因果，在这时候，已然显现雏形。
江枫得以明白，这一说法的来源。
“嗯？居然是这样？”
一**的劫雷冲击之后，江枫发觉，那是摧毁，同样是新生，肉身在不断的被撕裂，然后，在这般撕裂的过程中，血肉之身，以一种极为缓慢的方式在朝着能量之身转换！
第2422章 世间从未有过的秩序
这是一个蜕变的过程，生命形态在发生跃迁。
尽管这一过程，极为缓慢，几不可察，但在发现这般情况之后，还是使得江枫心神微微悸动。
圣人是那完全意义上的能量体，打破了血肉之躯的禁锢枷锁，从这方面来说，只有在圣道路走到这一高度，方才是得以真正意义上，体悟到圣道路的神妙。
撕裂、摧毁，同时也是新生！
只不过那般撕裂和摧毁的速度太快太快，往往让人来不及去感悟那般新生的美妙。
毋庸置疑，越是前行，摧毁的速度将会更快，这也是为何大部分的证道者，往往无法在这条路上走到尽头的缘故。
天地间，无数种能量在疯狂肆虐，那样的摧毁，近乎不可逆转，潜在的平衡被打破了，在新生的速度远不及摧毁的速度的时候，自然便是会出现前路碎断的情况。
“平衡？”
江枫轻语，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要想维系摧毁和新生之间的平衡，几乎没有可能性，那般摧毁速度之快，纵使江枫，也都是始料未及。
诸多的证道者，在最后这三分之一的路前方纷纷放缓脚步，并非没有因有，正因为他们太过清楚会发生什么事，哪怕曾经走过一次，也都是有着无法抹去的大恐怖，不可避免，心生杂念。
“不过，纵然绝境之下，也是会留下一线生机……”江枫低低说道。
已然走到这一步，遑论无法回头，哪怕可以回头，江枫也是不可能回头就是了。
沐浴那劫雷的冲击，江枫转过身，毅然而然，踏足朝着前方行去。
“轰隆隆……”
劫雷在冲击，无垠的虚空之下，浩浩荡荡的能量，以一种无差别的方式垂落。
再如何强大的修士，在这里，都是会有着史无前例的渺小之感。
那般感觉，仿佛是一只蚍蜉，妄图去撼动一棵大树！
“嗡！”
伴随着劫雷的冲击，天印终究失序，自主而动。
只见到江枫丹田之内，十色神光喷涌，那是类似于异象的奇异之景，紧接着便是见到，十方天印，有序飞出。
天印一贯无序，因此在天印失序之时，往往都是会给江枫一种茫然之感。
但这一次很不同，天印飞出的时候，呈现出一种齐整有序的状态，那样的状态，哪怕江枫看在眼里，都是颇为有些错愕。
“嗯？”
江枫眨了眨眼，隐约感觉到，这似乎是源自于天印自身，在与这劫雷抗衡。
等到十方天印尽数飞出，那里有无上的神圣气息在淌涌，且那样的气息，极其的饱满。
“秩序链条……这？”
数息过后，江枫神色骤然就是一变。
因为，十方天印，构建了一条秩序链条。
“怎么会这样？”
尽管在这之前，江枫很早就清楚，天印是秩序之物，然而当那一条秩序链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构建，还是让江枫大吃一惊。
那是一条无比完整的秩序！
当秩序链条构建完毕之后，一种无法形容之感，涌上江枫的心头，并不需要江枫做什么，那条秩序链条，就是横阻封禁。
伴随着封禁的发生，江枫所面临的一切压力，统统消失了。
“这条秩序链条？”
江枫若有所思，虽然江枫并不清楚，由十方天印所构建的这条秩序链条代表什么，但似乎，这是天地间，从未有过的一种秩序，与世间千万种秩序，以一种迥异且鲜明的方式区分开来。
江枫的心神在震动，即便他身为天印的主人，也是万万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这意味着，江枫虽然身为天印的主人，但从未对天印拥有完全意义上的掌控，那是凌驾圣人之上的秩序，他也根本没有掌控的资格。
“……”
一时间，江枫感到有些凌乱，这般凌乱并不仅仅是由于发现了不曾完全掌控天印，更为重要的一点则是，江枫发现，那一条由十方天印所构建的秩序，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自然算不上多么美妙的感觉，哪怕那一条秩序链条，为他分担了全部的压力。
“罢了！”
摇了摇头，既然想不通，江枫也懒的耗费心神去多想，索性已经走到了这样的一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走一步看一步便是，多想无益。
江枫是这样想的，就也是这样做的，借此机会，施展极速，朝那前方，横掠而去。
“不对！”
时间不长，前行中的身影微微一顿。
世间有成千上万种秩序，一种种秩序之间，并非是平行的关系，而是互相交错，紧密关联。
没有任何一种秩序是例外的，因此也可以说，没有任何一种秩序，是凌驾于其他的秩序之上的。
只是由十方天印所构建的这一[书趣阁 quge.xyz]种秩序，显而易见，是例外，不仅仅是与其他的秩序平行，更是有凌驾于其他秩序之上的趋势。
江枫所认为不对的地方正是此点，太过怪异和另类。
以江枫的认知而言，江枫从来不认为所谓的特立独行是好事，那往往将会带来更大也更不可测的变故。
“除非！”
江枫想起一种可能性来，当那般念头自脑海中涌现，饶是江枫，都是无可抑制的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在发麻。
除非，十方天印存在的终极意义，就是为了构建一种截然不同的秩序，从未出现过的秩序！
这太惊人，稍微一想，就是使得江枫不得不强行压制下那般念头。
太过颠覆，那该是怎样的野心？
天下万千修士，以证道成圣为这一生的追求，可若是突如其来发现，原来圣人仅此而已，圣人之上，还有其他，不难想象，会出现怎样的一幕！
只怕这偌大的修真世界，都将要因此，重新洗牌！
江枫一贯以来，野心都算不上太大，因此当得知，天印竟是有着这样的秘密之后，岂会不让江枫嗔目结舌。
“所以，我从来算不上天印的主人！”江枫说道，当真是哭笑不得的很。
天印乃是江枫最大的依仗，江枫之所以能够如此之快，就拥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一方面是舒静琀不遗余力的栽培，另一方面，则是天印的辅助。
天印可以说是当世最大的bug，若非天印的缘故，江枫自知，他要想达成如今的高度，所需要耗费的精力和资源，要多上百倍甚至千倍，甚至哪怕拥有那么多的资源，江枫也没有绝对的信心。
从这方面来说，天印对江枫有着最大的成就，对江枫的意义，显见一般！
然而到头来，后知后觉发现，自身从来算不上天印的主人，怎能不让江枫感慨唏嘘，又是有着一种莫名的空虚之感。
“当然，我也算不上是天印的俘虏，比较恰当的说法，应该是合作双赢的关系！”江枫又是说道。
“咦，好快的速度！”
很快，江枫就是被身后传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只见到那里数道身影，横渡而来，其中有渡厄圣人，还有温别离！
那几人的速度都极快，正迅速拉近与江枫之间的距离。
“果然，都不简单啊！”江枫喃喃说道。
渡厄圣人和温别离自是不必要多说，二者一个不完全斩道，一个是当世最为强大的转世圣人。
而另外几道尾随二者之后的身影，也是不可小觑，那是几尊斩道者，各自展露强大的手段，争渡横行。
劫雷的冲击，因果的束缚，有如被无视一般，那样的速度，江枫自知如果不是借助天印的话，统统要在他之上。
在江枫注意到温别离等人的同时，温别离几人也是看到了江枫。
渡厄圣人的反应最是淡然和潇洒，似乎乐见其成，又似乎无比的理所当然。
其他的几尊斩道者的脸色略有些异样，不过也是很快就恢复如常，随意扫视江枫几眼，就是收回了视线，绝不过多关注。
唯有温别离的脸色，有所古怪，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讶。
“江师弟，你这是？”温别离问道。
江枫太过寻常，让温别离奇怪不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江枫本该，异常狼狈才对。但那样的情况，并未发生。
反倒是对比起来，狼狈的那个人是他。
“温师兄，师弟我可有不妥之处？”江枫微笑着问道。
“那倒没有。”温别离回应。
“没有就好，若有的话，温师兄务必加以斧正！”江枫说道，脸上的笑意更要浓郁了几分。
温别离觉得江枫是在戏弄自己，奈何他没有证据。
然后，在温别离的注视之下，江枫装模作样的祭出一件道器，借助那件道器开路，慢悠悠的朝着前方走去。
江枫暂时还不想暴露天印，便是只能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关，虽然江枫心知肚明，这是画蛇添足，一眼就可以看出漏洞。
“江师弟，你果然是在戏弄我。”温别离恨声说道，他终于找到了证据。
可是找到了证据温别离依旧没有办法，毕竟总不能冲上去兴师问罪，何况，他有什么理由兴师问罪？
江枫不是别人，从来是任何面子都不给都，但凡强行兴师问罪的话，最终只会落的一个灰头土脸。于是，温别离就更恨了。
“江枫，舒师姐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温别离自语，脸色一片阴鹫。
“就算舒师姐给你的好处再多，你又凭什么和我比，拿什么和我比？”一股怒火，在温别离心头燃烧，温别离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第2423章 造物
江枫自是清楚温别离的愤懑，也清楚那样的愤懑是出于不甘，不过江枫并不会放在心上就是了。
且正如温别离所认为的那样，一旦温别离更进一步，江枫势必不会客气，将当场翻脸，强行镇压！
依仗天印构建的秩序链条，江枫拥有惊人的极速，转瞬便是将温别离等人，远远甩在身后。
然而，这还是江枫有意放缓脚步的结果，否则的话，一旦江枫全力赶路，将会造成，让温别离等人，大跌眼镜的效果。
倒也并非江枫有意低调，而是深知天印事关重大，若能不暴露，最好是不要暴露，何况，哪怕最终得以证道，江枫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尽数揭开天印的隐秘，在这般前提之下，自然就是多了几分谨慎的心思。
只是尽管江枫有意放缓脚步，速度也依旧惊人，将那道疾行的身影纳入眼中，温别离等人不由面面相觑，各自内心深处，都是有着震撼的情绪在淌涌。
“轰隆隆……”
一道身影在虚无处横冲直撞，劫雷降临，疯狂轰击，然而都是被那一道无形的秩序壁障，尽数遮挡。
“咦……”
江枫并没有离去太远，脸色就是略有些惊疑。
那由十方天印所构建的一道秩序，固然放眼当世从未有之，可或许正是因为这般缘故，这一条秩序链条，却是并不完美，也可以说，还有着极为之多，需要完善的地方。
“也对！”
沉默了小有一会，江枫缓缓说道。
这是一道截然不同的秩序，其存在的意义，不亚于开天辟地，可想而知，天印原本的主人，是何等的大胆，拥有着怎样的野心。
在江枫看来，这一道秩序，不仅仅是拥有开创性的意义，最为关键的在于创造两个字。
创造，从无到有。
当深入去细想这方面的问题，江枫猛然间倒吸一口冷气。
“创造……造物？”
江枫在低语，脸色有着史无前例的严肃和冷峻。
当这般想法自脑海中冒出，江枫赫然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哪怕他一直都有高估天印，然则，还是极大的低估了。
一道全新的秩序，其影响或许未必有多大，甚至其存在的必要性，也都值得商榷。
但这一道全新的秩序被创建，其造物方面的意义，哪怕江枫都是为之嗔目结舌，一方面惊叹于天印原主人天马行空一般的想象力，另一方面，则是惊叹于对方在造物方面，别出心裁的匠心。
“难不成，这才是天印的终极秘密？”
又是沉默了小有一会，江枫默默说道。
因为，如果十方天印是因造物而生的话，那么，借助这十方天印，完全可以开辟一个新的世界。
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天辟地！
江枫的头皮在发麻，难以想象，究竟要怎样的魄力，方才是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
太过惊人，纵使江枫，都是有不寒而栗之感！
虽然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道秩序并不完美，有着非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但既然天印为造物而生，谁也无法想象，当年发生过什么事。
而那等事情，必当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影响无数个世代。
“不对……情况有点不对！”江枫有点惊疑。
天元大陆曾经发生过一起大事件，诸圣被迫做出选择，要么自我斩道，要么踏入方外世界。
自那之后，圣道路碎断，天元大陆的格局，因此彻底改变。
这样的改变，跌宕了无数个世代，影响无数的人！
有关这起大事件，诸多的典籍之中，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一直以来，都是云遮雾绕，极尽的神秘。
这时候，哪怕江枫极力尽量减少联想，也都是无可抑制的，思绪放飞，遐想连篇。
“如果，当年的那起大事件，与天印有关……或者，当年的那起大事件，是因天印而起……”
江枫喃喃说道，伴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江枫的脸色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在此之前，江枫从未这样想过，不是江枫不敢去想，而是根本毫无头绪，毕竟，当年之事，江枫了解太少太少，根本不具备发言权。
这时候，这样的想法自脑海深处涌现而出，尽管只是一个被不经意间触法的念头，可是在产生这方面的联想之后，江枫却是无比诡异的发现，并非没有这方面的可能性，哪怕，他没有任何的证据去证明。
“所以，我若是想要知道真相的话，天印是最好的突破口！”江枫轻语道。
天印在不断的自我解密，尽管这般解密，需要一定的契机，但很多的时候，天印在解密的时候，是一个主动的过程，而并非被动。
譬如，受这条路的影响，天印自主构建了一条秩序链条。
这自然是天印诸多秘密中的一个环节，且是至为关键的一个环节。
在这一个环节解密之后，天印很多其他方面的秘密，也就都是迎刃而解。
“天印的自我解密，并非突兀发生，事实上，与我有着莫大的关系！”江枫又是说道。
这时候江枫察觉到，天印的每一次解密，都是需要一个强烈的契机去触动，而这样的契机，往往是由他所带来的。
尤其是，伴随着他修为提升，以往那些无法触及的隐秘，通常都是以一种水到渠成一般的方式，在他面前展开。
“也就是说，只要我强大到让天印完全认可，天印才会在我面前，揭开全部的神秘面纱！”江枫沉声说道。
这里边的原因算不上太复杂，因为自江枫得到天印之后，天印之所以会给江枫如此之大的助力，本身就是因为对江枫拥有一定程度上的认可。
之前江枫自我感觉，自身从来算不上是天印的主人，正是因为，天印对他的认可程度并不高的缘故。
归根结底，是江枫尚且不够强大。
纵使横压当世，江枫也仅仅是天尊罢了。
若江枫不能踏破天尊这一个领域，那么天印对江枫的认可，也就仅此而已。
一旦江枫能够证道成圣，那么，理所当然，天印对江枫的认可，将更上一层楼。
在想通这一点之后，江枫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毕竟，他对天印是有着无比浓烈的情感的，若到头来发现，并不是天印的主人，江枫在感情方面，自然绝不好受。
“为何，和藏书阁的情况，如此的相似？”
一会之后，江枫一脸怪异的说道。
当初江枫每一次进入藏书阁，舒静琀都是为他设置了一个进入藏书阁的门槛，无论想要进入藏书阁的哪一层，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后江枫当然有仔细想过这般安排的用意是什么，自然不会天真到认为，是舒静琀在蓄意刁难。
何况，每一次进入藏书阁的时候，江枫都是有着一种强烈的感觉，那是最为完美的契机。
如果他提前进入的话，往往很难，有那么多的收获和触动。
藏书阁和天印并不相同，也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但江枫这时候正是思绪放飞的时候，所以才是发现了二者的相似之处。
“说到底，自我的强大，才是那根本！”江枫轻叹道。
话音落，江枫收敛了思绪，专注赶路。
没过多久，在那前方，有着一道身影，进入了江枫的视线，除了祁予还能有谁！
在这条路上，浩瀚恢宏的气息垂落，轻易就是让人感知到自身的渺小和无知，纵使斩道者重走这条路，仍旧是有着一样的感觉。
这时候江枫看向视线范围内的那道身影，只觉是浩瀚天地间，一个孤独的旅行者。
当然江枫也是甚为意外，不知不觉间，祁予竟是走到了这样的一个高度。
要知道，如果不是天印构建了一条秩序链条的话，江枫情知，他必然会被祁予甩开一大截。
“不愧是号称占据天下六分气运的气运两宗！”江枫感慨不已的说道。
祁予身为气运两宗的宗主，无上气运加身，注定她拥有其他证道者所无法触及的一个高度，那样的高度，也就注定了祁予能够走的更快和更远。
只不过，最终祁予究竟能够走到怎样的高度，不只是江枫，想来纵使祁予本人，也没有任何的自信。
因为，这种情况，在气运两宗内部，是有前车之鉴的。
被世人称之为占据天下六分气运的气运两宗，却是从未诞生过一尊圣人，不得不说，这是莫大的讽刺，也是气运两宗内部，每一个宗门子弟，无法解开的心结。
江枫就想加快脚步，上前去打个招呼，蓦然间，一股惊天危机席卷而来。
随后只听咔嚓一声碎响，那一条由十方天印所构建的秩序链条，猛然间碎断了。
秩序链条碎断的同时，十万雷霆，以江枫所在的方位为圆心，精准锁定，轰击往下……
江枫眨了眨眼，那叫一个郁闷。
虽然江枫知道，这一条秩序链条，支撑不了太长时间，但在这般关键时刻碎断，还是让江枫郁闷不已。
但很快，江枫就没有心思多想其他。
雷霆垂落，有如精准打击，瞬息间，江枫就是被那十万雷霆卷入其中，进而淹没。
无尽的毁灭气息在升腾，形成如那末日一般的场景。
“该死……”
江枫在低吼，明显可察觉，这雷霆很不一般！
第2424章 不可磨灭的执念
十万雷霆摧毁力量之大，纵使江枫，都是心惊肉跳，感觉下一个霎那，就将殒命。
这种感觉来的极为突然，使得江枫倍感错愕，旋即便是明白过来，这是怎样的情况。
“灭尽！”
江枫感受到了一股灭尽的气息，任何拥有生命特征的存在，一旦进入到这一个领域，都将被以一种无差别的方式，统统摧毁。
“竟是斩断一切生机？”
江枫不免错愕，因为，这样的情况，却是与他先前所想，出现了莫大的偏差。
但凡毁灭，往往伴随新生，可是此地的情况却是截然不同，浩瀚天威垂落，分明是要轰碎所有。
“不对，这是极限施压！”
稍过片刻，江枫总算是得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在那无尽的毁灭力量降临的同时，血肉生命向能量生命转换的速度呈现出倍增的趋势，且这般速度，还在变快。毋庸置疑，将能更快。
这样的情况，有点类似极限施压，最为极致的压榨潜能。
正因为这般缘故，十方天印所构建的那一条秩序链条，都是顶不住了。
“不对！”
很快江枫就发现，并非秩序链条本身的存在缺陷的缘故，在秩序链条碎断的同时，十方天印也是陷入了沉寂，回归于丹田，大有袖手旁观的趋势。
“这？”
江枫满头黑线。
“可真够看得起我啊！”江枫哭笑不得的说道。
危机一旦降临，天印通常会有所异动，但这一次，却是反常之极，似乎是笃信江枫能够度过这一次危机一般，细思之下，使得江枫那叫一个无语。
不过江枫也是明白，天印未必真打算袖手旁观，最为可能的情况下，此地的某种禁忌的力量，纵然天印，都不愿意去触及。
江枫并不清楚那会是怎样的力量，可那样的力量哪怕天印都是选择回避，可想而知，何等的不一般。
“罢了，倒也不必想太多！”摇了摇头，江枫轻语道。
这种情况的发生看似突然，实则江枫倒也并非全无心理准备。
很久之前，江枫就是意识到，他对天印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依赖，可以说是将自身的一切，维系于天印。
虽然那般盲目的依赖并非没有原因，可是一旦天印难以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往往就是会陷入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境地。
尽管江枫眼下的情况不至于那样糟糕，却也是让江枫有着一种异常强烈的不适之感。
“天印再如何强大，归根结底是外物，一味的依赖，却是有点舍本逐末了。”眉头微皱，江枫若有所思的说道。
江枫尚且不清楚，这是否有考验的嫌疑，但即便排除这样的嫌疑，江枫也是知道，他要想在这条路走到尽头的话，借助天印，是远远不够的。
况且就是，天印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阻挠了生命体的跃迁。
因此，这时候天印摆出一副袖手旁观的架势，并不是坏事，而是一件好事，前提是，江枫能够成功，度过危机。
不然的话，无论是否是考验，都将毫无意义可言。
“且试试看！”
抬头望去，虚无之地，一片沸腾，江枫
轻笑着说道，倒也是想要试试，在不借助天印的情况下，自身究竟能走多远。
十万雷霆在轰击，十万里虚空成片炸响，在震荡。
江枫被精准锁定，随着第一波劫雷降临，江枫就是变得体无完肤。
肌体炸裂，血液渗出，毛发都是变得焦枯，不止如此，江枫察觉到，血气都是蒸发了不少。
这劫雷的力量无比古怪，能够蒸发血气，血气蒸发，极大抑制了肌体血肉的新生。
“果然很不一样！”
伸出舌头，添了添干燥的嘴唇，江枫怪笑着说道。
前方那道身影，渐行渐远，祁予一直在前行，只不过，祁予的处境比之江枫而言，并不能算好，相反，要更为糟糕。
但祁予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似乎天地间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够让她停下脚步。
“好一个倔强的女人！”
将那里的一幕纳入眼中，江枫愕然的说道。
祁予一向都是骄傲的，只不过，祁予的骄傲和其他人不同，以一种极为内敛的方式，深深隐藏在内心深处，往往骄傲流露，都是状若惊鸿。
在踏上这条路之后，祁予有如找到了自我一样，又仿佛，祁予将这条路，视之为她命运的归宿。
因此故，祁予的骄傲尽情释放，不再有丝毫的隐藏。
想到这里，江枫不由肃然起敬。
而且，那道身影，不止骄傲而已，实际上江枫随意一眼就可看出，祁予之所以始终未曾停下脚步，并不是祁予足够强大，那是一股信念在支撑。
信念不散，祁予就绝不低头。
“或者应该说……信仰？”江枫喃喃说道。
以江枫对祁予的了解而言，赫然发觉，祁予很难说有什么信念，确切的说，那是信仰的力量。
祁予所信仰的不是某一个人，也不是某一群人，她的信仰，是气运两宗的古之圣贤，一手将气运两宗托付，祁予岂能让气运两宗的宗门子弟失望？岂敢让气运两宗的宗门子弟失望？
哪怕，在这条路上，粉身碎骨，因为这一股信仰，祁予都是必然昂着头倔着骨走下去！
那道身影渐渐自江枫的视线范围内消失，江枫目光收回，更为专注于自身眼下的处境。
因为江枫清楚，在这方面，他是远远比不过祁予的。
他不只是没有信念，更没有所谓的信仰！
只是江枫也很难算得上是一个纯粹的人。
既然并不纯粹，江枫心知肚明，没有任何一股潜在的力量能够支撑他的脚步，除了他自身。
“轰隆隆……”
劫雷不绝垂直降落，数息而已，江枫就是再度被雷霆淹没。
以江枫所在的方位为圆心，十万米虚空，尽数化为一片雷霆海。
江枫曾踏足过小雷海，不过那小雷海比之此地，不值一提。
倒是九幽秘境的那小圣人天劫，有着颇为之多异曲同工之处，但更多的则是不同。
“轰！”
江枫施展极速，冲击往前。
可不管江枫的速度再如何之快，江枫都始终在雷霆海的中心地带。
“轰隆隆……”
“轰隆隆……”
……
一**的劫雷
降临，江枫的血气，近乎肉眼可见的在蒸发，周身上下，鲜血淋漓，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血肉被撕裂。
“不行，按照这般趋势发展下去，我根本不可能顶住！”江枫沉声说道。
江枫又是想起祁予来，祁予未必有多强大，在极限施压的情况下，完全是凭借一股不可被磨灭的信仰在支撑。
但那无疑是一条路，一条正确的路。
也就是说，祁予有极大的可能，能够获得新生，完成生命体的转换。
“我既无信念，亦无信仰，这是我与祁予的不同，实则，也是我与其他证道者最大的不同！”江枫暗自说道。
对于诸多的斩道者而言，再证一世，无疑是最大的信念。
而对于诸多当世天尊而言，他们终此一生，都以证道为目标，那也是强大的信念。
江枫太过不同。
因为，相比较所有人而言，江枫对于证道，实际上是没有任何的执念的。
这是江枫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也是江枫莫大的优势，让江枫在这条路的前三分之二，有如如履平地，再轻松不过。
可是，那也仅仅只能支撑江枫走过前三分之二的路，这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路，因为江枫的不同，反而是成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我该如何去做？”江枫低低说道。
信念也好，信仰也罢，在踏上这条路上，都是被最大限度的放大，某种程度上而言，圣道路映照心境。
“心境的映照？”
江枫若有所思，顷刻过后，便是恍然大悟。
“原来可以这样！”江枫自语道，脸色一时间怪异不已。
江枫赫然发觉，在由血肉生命向能量生命转换的过程中，最终的考验是对心境的考验。
因为，不管是信念还是信仰，统统都可以称之为一个目标。
祁予的目标是什么显而易见，她只手托起气运两宗，唯一的目标就是让气运两宗，诞生一尊圣人！
其他证道者的目标是什么，也是不言而喻。
而江枫的目标！
江枫的目标原本也是证道，可是因为天印的缘故，使得江枫的目标，不经意间拔高了一筹。
江枫所关注的不只是证道，更多在于证道之后。
也就是说，这是天印所带来的难题。
可江枫到底是有目标的，那就是证道之后，踏入方外世界，看看那里，是否有不一样的精彩。
虽然短期内江枫并不会那样去做，算是一个长远的目标，甚至数百年上千年，江枫都未必会进入方外世界，但不能否定的是，这正是江枫的目标。
但江枫还有着另一个目标，就是重返地球！
但重返地球这一念头，自江枫脑海中涌现，江枫马上就是发现，这是一股扎根在他心底最深处，也最为牢不可破的执念。
“原来，我终究是有执念的！”一声轻叹，江枫默然说道。
“我并非无所羁绊，地球上那些人，那些事，怎会遗忘，岂能遗忘？”江枫轻声说道。
“轰隆隆……”
劫雷降临，天威震怖，可是似乎是激发了心底深处的执念的缘故，江枫能够无比清楚的感知到，有很多地方，正在变得不同！
第2425章 天选之人
这般不同看似并不明显，但有如之前，人性的释放一般，潜能在一个极为之短的时间，就是爆发了。
“果然有用！”
江枫暗自说道，借助这一霎那的潜能释放，加快速度朝着前方横渡，终究在数分钟过后，得以追赶上祁予。
“你来了。”
扫视江枫一眼，祁予轻轻说道。
江枫也是看着祁予，双眉紧皱。
祁予的情况，却是比之肉眼所看到的更要糟糕，肌体炸裂、破碎，通体淌血，随着劫雷的不断轰击，气血蒸发，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这是很惊人的情况，因为，此时的祁予看上去，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若非是那一股信仰的力量在支撑的话，必然一早就倒下、葬道！
似乎也是明白，自身的情况极为糟糕，祁予却是有着前未有之的安宁，那一句话过后，可见到祁予的嘴角，有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勾勒。
“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回答祁予的话，江枫直接问道。
“或许有，不过，我不知道。”祁予说道，她知道江枫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并没有任何的彷徨和焦虑，是那样的坦然。
“难道，气运两宗古之先贤，统统都跑到这条路送死不成？意义何在？”江枫沉声说道，莫名就是感觉心绪不畅快。
祁予微微一笑，她似乎因江枫这话，勾起了某些联想，一会过后，方才是说道：“其实这么理解的话，也没问题。”
听祁予这样一说，江枫不由有些傻眼。
“噗嗤！”
祁予忍不住失笑，说道：“你好像是在关心我，是吗？”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总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江枫无可奈何的说道。
“哦。”祁予点点头，倒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好像是早就料到，江枫的答案一般，因此这样的一个答案，或许未必是她想要的，但却也并不会因此有特别的情绪。
“我气运两宗历代先贤，实际上一直都在总结失败的原因，但不知为何，始终有所欠缺！”就听祁予又是说道。
“我听过一种说法，证道充满随机性的变数……也就是说，有些人，注定能够证道，他们被称之为天选之人，当然，这样的人并不多，有如凤毛麟角，其余证道之辈，要么拥有大毅力，要么就是获得过逆天的机缘！”祁予说道。
“天选之人？”
江枫脸色略有些古怪，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总之，原因很复杂，后来，索性就放弃了，听天由命吧。”祁予说道，一声叹息。
“随机？天选？”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祁予并不会知道，她简短的两句话，已然是在江枫内心深处，掀起轩然大波。
圣道路充满无数的变数，正因那繁复多变的变数的缘故，纵使斩道者第二次踏上这条路，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这些变数，很大一部分是无序的，处于一种失序的状态，但加上随机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或许祁予没能想明白，可是对于江枫而言，这样的两个字，却是拥有着不可思议
的分量。
特别是，祁予提及，天选之人！
如果这般说法，并非空穴来风的话，岂非是表示，所谓证道，最终的真相乃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因为，无论随机还是天选之人，都是充斥着精心安排的痕迹！
“不对，这些话，祁予应该是特意说给我听的，这表示，很早之前，祁予就产生了某些怀疑。”江枫暗自说道。
尽管从眼下的情况看来，这样的怀疑绝无依据，无比的荒诞，几如笑话，但从种种征兆来看，却也并非没有可能性。
“看来，要多上几个心眼才行！”江枫默默说道。
无论真相是什么，江枫情知，自身都算是欠了祁予一个天大的人情，别的债容易还，而人情债，最是难还。
“你在想什么？”将江枫的反应纳入眼中，祁予似笑非笑的说道。
她的确是有意提醒江枫，只是此事的真相纵然她自身都无法确定，因此才是选择以一种随意的口吻说出。
至于江枫是否相信，祁予并不强求。
不过将江枫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祁予便是知道，即便江枫并不完全相信，总归也是让江枫多了几分警醒，如此，也就够了。
“我在想这条路还有多长。”江枫笑着说道。
“我又听过一种说法，证道往往发生在刹那之间。”祁予笑吟吟的说道，话音落，便是转过身，一步步朝前方行去。
“有点意思！”
目送祁予离去，江枫低低说道。
气运两宗历代先贤，有如飞蛾扑火般，在这条路上，相继殉道，但自然并非江枫所说的那样送死，而是收获斐然。
既然证道往往在刹那之间，倒也不必执着这条路到底有多长，路就在脚下，只需要足够多的契机发生，证道也便自然而然。
“多谢！”
一会过后，江枫轻语道，这算是，又欠了祁予一个人情。
一个人情债已然难还，何况两个，江枫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好在这般纠结并未持续多长时间，江枫就是无暇他顾，潜能的爆发并非没有止境，实则这时候，江枫已然有了空虚之感，那是潜能爆发所留下的后遗症。
“嗯，差距被拉近了。”江枫低低说道。
能够见到，在那后方，有着一道道的身影，他们一开始在速度方面，远不及江枫，但在这时候，正逐渐拉近与江枫的差距。
不难得知，这般差距，将会越来越少。
江枫想起藏书阁第八层内部的见闻，心知实际上早有预示，越是到最后，诸多证道者之间的差距就是会越小，甚至一些证道者不分强弱，几无差距。
但到那个时候，往往伴随着更多莫测的变数，葬道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呼！”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江枫沉下心神，继续往前。
虽然差距终将拉近，但江枫也并没有停下来等待的打算。
“轰！”
施展极速，肉身穿梭，在江枫身后，留下一道道的残影，那残影转瞬间就被漫天雷霆轰碎，一切痕迹尽皆被抹去。
“江师弟，看来你忘记了师兄我
说过的话，走的太快，可是会摔跟头的！”遥望向江枫，温别离眯眼轻语道。
温别离并没有着急赶路的打算，身为转世圣人的他，对这条路的理解和认知，远非江枫所能比拟。
因此即便看上去略显狼狈，温别离依旧是淡定且从容。
因为温别离知道，该来的总会到来，个人的意志太过微不足道！
随即，另一道身影进入温别离的视线。
“老夫子！”
凝眸看去，温别离说道。
那正是老夫子！
老夫子在踏上圣道路之后，虽然留下一尊尊的残影，但其本身却又没有过于强烈的存在感，如非是这时候见到老夫子真身，温别离几乎要忘记此事。
老夫子大步往前，那看似羸弱衰朽的身躯，却又是给人一种无比坚定的力量，任由漫天雷霆轰击，都是无法撼动分毫。
“不曾斩道，的确非凡！”
看在眼里，温别离若有所思的说道。
只是，也就仅此而已，温别离的心境无有丝毫的波动，他立志破心中圣，何况又是曾经的圣人，因此直面圣人真身，不足以让温别离有半点的惊讶。
况且，虽然老夫子不曾斩道，但也不再是完全意义上的圣人，远不能和舒静琀相比，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
温别离有这样的想法倒也并非看轻或者小觑了老夫子，只不过，无尽岁月以来，也就仅仅诞生了一个舒静琀而已。
固然老夫子大名在外，但放眼诸圣序列，实际上算不上多么特殊。
真正特殊的唯有舒静琀。
温别离无比清楚，哪怕他最终得以证道，在面对舒静琀之时，他依旧只能仰望，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就是舒静琀的特殊之处，只手镇压诸圣，打的诸圣俯首，那是当世唯一圣，也是万中无一圣！
“老夫子……这是要做什么？”
老夫子看上去有所急切，横跨虚空，在漫天雷霆的轰击之下，他的衰老速度，肉眼可见，那分明是以燃烧着一世的生命为代价。
看清楚这一点之后，温别离很是惊讶，他莫名有一种预感，即将有不可思议的大**发生，可是搜遍了记忆，却也是想不起来，前方的那段路，有何特别之处。
不只是温别离注意到了老夫子，其他的证道者也是发现了老夫子的异常，一道道的目光，近乎整齐划一一般的落于老夫子身上。
每一尊证道者都很惊讶，尽管尚且不清楚老夫子要做什么，但都是能够得知，老夫子是真正意义上寿元将近，最终，极有可能，在这条路上，殉一世道。
“那是为何？”
“发生了什么事？”
……
议论之声响彻而起，每一尊证道者都是讶然不已，他们想要窥视真相，然而无迹可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夫子越行越远，直至消失。
时间不长，老夫子的身影，就是进入江枫的视线。
那道身影极为异常，江枫纵使想不关注都没有可能。
与此同时，诸多的疑惑自江枫脑海中涌现，因为，老夫子看上去，正如要迫不及待的去赴死！
第2426章 宛如丰碑
圣人也都并非拥有无尽寿元，何况当年老夫子以不曾斩道的身份在当世蛰伏，极大的削减了寿元。
但老夫子终究是圣人，自然是有着诸般办法延续寿元，不出太大的意外的话，再活数个世代，都不是问题。
这时候老夫子行迹匆匆，赫然是有一门心思赴死的嫌疑，岂会不让江枫倍感古怪。
虽然江枫知道，此事未必如表面所看到的那般，可是不得不说，老夫子的这般行为，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那样的速度很是惊人，眨眼间便是将江枫超越，消失不见。
“好生恐怖的速度！”江枫低语。
那样的速度称得上恐怖，漫天劫雷，对老夫子几无影响，固然因此老夫子付出不菲的代价，可也是令江枫叹为观止。
江枫倒也不会认为，老夫子当真会一心求死，但有这方面的迹象，显露出一种无比强烈的决心。
只是老夫子为何如此，江枫却是满头雾水，不解老夫子此举，有着怎样的深意。
当然，老夫子绝无可能无缘无故这样做，必当有所深意就是了。
“轰！”
正思虑间，江枫心神猛然震动，他的半边躯体，在那劫雷的轰击下，几乎粉碎。
触及到灵魂的巨大痛楚蓦然席卷而来，纵使江枫，都是无可抑制的发出一声嘤咛。
“该死！”
江枫在低吼，果不其然，后遗症爆发了。
空虚之感异常的强烈，虽然潜能极限的释放，一定程度上阻止了气血的蒸发，可因此所带来的麻烦依旧是让江枫焦头烂额。
“轰！”
江枫身影极速而动，朝着那前方横冲过去，此地因果纠缠，劫雷的力量甚至直抵神魂，很是不可思议。
“江师弟，感觉如何？”
温别离不知何时追了上来，笑眯眯的问道，似乎是早就预见了江枫的结局一般，他的笑无比戏谑。
“很不错！”江枫眯眼说道。
“既然如此，师兄我很是期待，江师弟你接下来的表演！”温别离说道，脸上的笑意，更为浓郁了几分，促狭之极。
江枫看一眼温别离，继而视线掠过温别离，朝着其身后看去。
那里有着数尊斩道者，只是他们的情况，无一例外，要比江枫好的多。
“这是怎么回事？”江枫很惊讶。
他号称横压当世，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斩过圣人，那般彪炳战绩，旷古烁今，不客气的说，那数尊斩道者，只要他愿意，统统可镇压。
“江师弟看上去好像很迷惑的样子啊。”将江枫的反应纳入眼中，温别离笑吟吟的说道。
“敬请温师兄指教！”
深吸一口冷气，江枫正色说道。
“哈哈……”
温别离大笑起来，一脸讥诮的说道：“江师弟也会有有求于人的一天吗？当真稀奇的很，师兄我还以为，江师弟你这一生，绝不求人呢。”
“告辞！”
江枫面无表情的说道，转身便走。
“哦？”
目送江枫离去，温别离有所错愕，转即一声哂笑，冲着江枫的背影淡淡说道：“江师弟，师兄我等你回心
转意。”
江枫没有回应，不过无论如何，注定要让温别离失望了。
只不过这时候江枫也是意识到，自和祁予相遇之后，诸般事情，似乎都是平白无故变得麻烦起来，祁予不会故弄玄虚，老夫子也不可能故弄玄虚，江枫隐约有着一种预感，只是那般预感并不强烈，索性就也不去多想。
劫雷在轰击，无尽的毁灭力量垂直降落，又有一道道无形的秩序壁障横阻，前方的路，似已无生机可言。
江枫沉下心神，感受着自身的状态，他的生命体转换的速度，比之一开始，快了数倍不止。
随着生命体发生转换，那破碎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且那样的修复速度，分明越来越快。
“相比较于其他的证道者而言，我似乎面临更大的阻力，不过因此，也并非没有收获。”江枫默默说道。
这样的转换速度，称得上惊人，甚至让江枫觉得，用不了多长时间，他的生命形态就将彻底发生跃迁。
这似乎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江枫并未加以任何的干涉。
但不管怎样，江枫意识到，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若是能够领先一步，完成生命体的转换的话，江枫情知，脚下之路，将如坦途，再无任何的壁障可言。
至于证唯一的道，江枫却也毫不担心，他的道果将近成熟，体悟唯一的道，并非难事。
“虽然有诸多麻烦，总体而言，却也算是顺利。”江枫暗自说道，心绪微微一定。
另一方面，江枫自是清楚，温别离有意等着看他的笑话，别有用心，且似乎温别离信心十足，这就多少让江枫有些狐疑。
“当世天尊相比较斩道者和转世圣人，劣势太明显。”江枫自语，一声轻叹。
“轰隆隆……”
随之江枫加快了速度。
遥望江枫身后远处，可见到一道道身影在那里横渡，越来越多的证道者，终究是踏入了这最后的一段路，那般数量，细数过去，竟是有百来人之多。
随着那一道道身影接连发起冲击，一时之间，风起云涌。
虚无无垠的虚空深处，一道道的亮光被点亮，异彩垂落，湛湛不凡。
一件又一件的道器被祭出，横击在虚空之上，形成那奇妙绝伦的异景。
然，证道者葬道的速度，也是随之加快，接二连三，有证道者殉道，能够争得上游之辈，终究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但这并不能阻止诸人的脚步，反而是让那诸多的证道者，更是奋发往前。
那里的情况江枫有感知到，不过却也未曾过多放在心上，江枫更多关注自身。
“持平了。”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江枫眼前骤然一亮。
他生命体转换的速度变得更快，与被摧毁的速度已然持平，一股股充沛无俦的能量，通体流转，让江枫有着前未有之的畅快。
“总算是撑过来了！”江枫低低说道。
纵然江枫有莫大的信心，但这时候依旧是小小的松了口气，何况，按照这般趋势发展下去，不久之后，生命体就能彻底完成转换，自然是让江枫有所欣喜。
“温师兄，对不住了。”江枫轻笑着说道。
虽然要想彻底完成生命体的转换，必然需要耗费不短的时间，不过这时候江枫已然心中有数，不再如一开始一般，有如无头苍蝇乱撞。
这是莫大的惊喜，无疑值得庆祝。
“当真很不一般！”
江枫进一步沉下心神感悟自身，轻易能够感知到，随着二者之间的持平，不仅仅是生命形态正变得不同，更是有着一股股的生气，在体内肆虐淌涌。
随着那般生气的肆虐，江枫残破的躯体，立时间如老树逢春一般，焕发出新的生机。
蒸发的气血在快速回复，破碎的躯体得以修复，这般效果立竿见影，十几息而已，江枫的那般空虚之感，就是消失殆尽。
“呼！”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回过神来，江枫也是对这最后的一段路，有着全新的感受。
“血肉生命向能量生命发生转换，乃是必然，但细节方面，却存在很多的问题！”江枫缓缓说道。
“我之所以会面临更大的阻力，并非是由于我多么的不一般，根源在于，我所走的是一条无敌之路！”
“既然我所走的是无敌之路，理所当然，比之其他的证道者而言，有很多的不同，不然的话，谈何称无敌？”
话音落下，感知到天印恢复活跃，江枫不由莞尔。
果然，这是一道考验，并没有其他方面的因素，当然，这也是让江枫更为松了口气就是了。
“天印！”江枫召唤。
既然天印不再沉寂，江枫自然不会允许对方偷懒。
“轰！”
随着江枫召唤，天印飞速冲出，似有感应，重新构建一道秩序链条。
那一道秩序链条横镇，封镇所有，江枫微微一笑，踏步远去。
天印为造物而生，拥有可怕的成长空间和潜力，江枫一路走来，看似所花费的时间算不上太长，但可见，那一道秩序链条，更多了几分完美，有很多不可知的地方被完善了。
江枫不清楚这是因为他的关系，还是天印在进一步自我解密，不过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显露出天印的非同一般。
“那是？”
江枫又一次见到了老夫子。
虚无最深处，一道身影截然而立，看似衰朽的身躯，却是给人一种宛如丰碑般的既视感。
老夫子在那里出手，打的虚空大爆炸，一件件的道器，经由老夫子召唤，逐一飞出，神芒释放，像是一盏盏引路灯，为后继者，指引前路！
“这？”
不知是否由于天印所构建的秩序链条的缘故，江枫能够很明显感知到，老夫子并非随意出手，每一次老夫子出手，都是针对秩序。
那是破秩序！
无形的秩序在被撕裂、崩碎、瓦解！
感知到那里的一幕幕，江枫忽然意识到，他似乎明白过来，老夫子在做什么。
“怎会有这样的存在？”江枫默默说道。
“轰！”
“轰隆隆……”
……
老夫子出手不停，张狂且霸道，大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趋势，随着一道道的秩序被瓦解，那道如丰碑一般的身影，似乎变得更为高大、伟岸！
第2427章 这一世，我为人人
这一刻，江枫的感觉，异常的神妙。
尤其是在得知，老夫子此举有着怎样的深意之后，更是让江枫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圣人这两个字，因为江枫立意破天下圣的缘故，光环尽失，某种程度上而言，更是或多或少，有着讽刺的意味在内。
然这时候见老夫子的所作所为，赫然是在全新诠释，何为圣人！
江枫轻轻叹息，此刻怎会不明白，老夫子为何会在这一世走出，这条路，诚然就是他的归途！
不只是江枫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很快，一尊尊证道者前来，将那里的一幕幕纳入眼中，无一不是惊叹，而后便是传出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怎能如此？”
“万万不可！”
……
惊叹的同时，又是有惊悸情绪，在每一尊证道者心头淌涌。
渡厄圣人双眸微眯，沉默不语，他似乎很早就得知了老夫子的意图，只是仔细看去，可见到渡厄圣人嘴角在轻轻抽扯，显见内心，并不平静。
温别离眼底深处迸射出一抹奇异的亮光，但也是沉默不言，只是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浮气躁。然后，温别离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的阴郁。
其他的证道者都在长叹，感慨唏嘘。
视线范围内，那一尊衰朽的身影有如一面活着的丰碑！
“轰隆隆……”
老夫子在出手，须发飞扬，那并非没有代价，在燃烧生命的精华。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夫子那本来羸弱的身躯更为衰败不堪，一道道的秩序被轰碎了，神光漫空。
“时间不多了。”江枫轻语道。
这时江枫岂会不知，为何先前，老夫子为何会表现的那般迫切，那是要在力有所逮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事情，可终究是力有未逮！
这是与天道神威的对抗，纵使老夫子是那圣人，可也终归，太过渺小，甚至可以说，不值一提。
老夫子并非不清楚此点，可还是毅然而然去做了，要在这一世，爆发出最为璀璨的灿烂！
“轰隆隆……”
爆炸之声响彻不绝，令人头皮发麻。
然很快，就一切都结束，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在那虚无最深处回响。
“那一世，人人为我；这一世，我为人人！”
声音传出，圣光破碎，一股股的能量，冲射向四面八方，老夫子……陨落！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江枫动容不已，他无比清楚，自身终此一生，都是无法企及这样的境界，因此有更多的震动，以及不可思议！
那是一份情怀。
也是一股执念。
江枫甚至怀疑，老夫子当初之所以不曾斩道，所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天。
他从未没有打算再续辉煌，活下来的唯一意义，就是为那后来者，铺垫一条前路！
虽然，老夫子的这般行为，未必有多大的意义，但他的今日之举，他的贤名，将流芳百世。
这才是真正的圣！
古之圣人又有几人企及这样的高度？统统如那土鸡瓦狗！
这样想着，江枫
又是一声叹息，他思绪繁杂，久久不能平复。
老夫子已死，但意志不绝，圣道意志笼罩，那一件件横空的道器成为指路明灯，诸多的证道者对此都是心知肚明。
但这时候，谁也不曾轻易往前踏出去一步，心情都很沉重且异样。
“走！”
沉闷的声响传出，在诸人耳边炸响，那是渡厄圣人，伸手指向前方，发出指令，不容置疑。
“刷！”
一道身影伴随着渡厄圣人话音落下，随之一动，那是温别离。
温别离百无禁忌，那般速度快极，眨眼便是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其他证道者反应过来，纷纷闻声而动，陆续离去。
“江枫，你是何感受？”渡厄圣人问道。
“江某……做不到！”想了想，江枫认认真真的说道。
燃烧自己，照亮他人，江枫自问，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他对老夫子有着极大的敬重，但敬重不代表效仿！
“哈哈！”
渡厄圣人放声大笑，说道：“不只是你做不到，本圣自问，也绝无可能做到，很愚蠢不是吗？”
“愚蠢？”江枫愕然。
“可能眼下回有人惦念老夫子的好，心怀感恩，但转过身的那一刻，便会忘记的一干二净，这不是愚蠢又是什么？难不成，你认为是伟大？”渡厄圣人戏笑道。
“若老夫子在意这些，岂会那样去做？”江枫无可奈何的说道。
“不过是为求一世美名，冥顽不灵罢了！”渡厄圣人淡淡说道。
江枫为之莞尔，又是认认真真的说道：“老夫子已殉道，怎会在乎身前身后名？”
“哦？”
渡厄圣人看着江枫，似笑非笑。
“见笑了。”江枫双手抱拳，甚为客气的说道。
心头这时候有所警醒，江枫意识到，渡厄圣人和他说这话，分明是在试探，或者也可以说，敲打！
江枫倒也并不会认为，渡厄圣人敲打他的目的是要让他成为老夫子那样的人，但其中的深意，却也是无比的明显。
“心底无私，前路自宽！”江枫默默说道。
“你怎知老夫子不在意身前身后名？难不成，你比本圣更了解他不成？”就听渡厄圣人又是说道，脸上的笑意无比的耐人寻味！
“据本圣所了解，老夫子可是最是在意身前之名，不然的话，你认为他为何会被称之为天下道德表率？”渡厄圣人又是慢悠悠的说道。
“这一世，终归会有太多不得已。”江枫轻笑着说道。
“哦？”
渡厄圣人又是似笑非笑，似乎是没有想到，江枫会这样说。
“是啊，终归不得已，所以，要努力去争取绝对的自由！”渡厄圣人说道，话音落，便踏步而去。
“多谢！”江枫低低说道。
有些话，并非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也只有渡厄圣人，才能这般肆意，嬉笑怒骂，言谈间，看似字字句句，在贬低老夫子的为人，但细思则也不难得知，那是何等的推崇和敬重！
尤其是渡厄圣人那一句自问绝无可能做到，更是让老夫子的形象，得以升华！
江枫轻叹，心想有些事情，即便看起来有点傻，但终究是
要有人去做的，正是那些人的默默付出，方才是让后来者，能够拥有更多不一样的精彩。
尽管并非人人都有感恩之心，可是，谁会在乎呢？
江枫的心绪本就不平静，这时候，更是激生出涟漪！
老夫子燃烧自我，照亮前路，岂容辜负，江枫身影一动，便也是朝着那前方掠去。
一道道的秩序被老夫子轰碎了，前方的一段路几无壁障，一道道身影在那里穿行，不过很快，江枫就是逐一，将之超越。
“混账！”
“又来了！”
……
见被江枫超越，诸多证道者都是有所不忿，脸色变得难看。
只是谁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已然竭尽全力，但看江枫，却是那样的轻松自如，这就是差距。
那般差距有如天堑一般横亘，不是想跨越就能跨越的。
而或许是因为江枫的缘故，导致诸多证道者都是有了更大的压力的缘故，可见到那一尊尊身影，更是不遗余力，你争我夺。
当然这些与江枫无关，江枫一路横渡，时间不长，就是追上了温别离。
“温师兄，承让了。”江枫笑吟吟的说道。
“刷！”
温别离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
殊不知道江枫是有意为之，温别离恶心了他多次，既然有机会，理所当然，要报复回去，说到底，他江枫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到目前为止，江枫不曾与温别离撕破脸面，已然是顾及宗门的情谊，若非是那一份情谊的维系的话，江枫断然不可能如此的忍让。
“轰隆隆……”
虚空大震荡，江枫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没有道理可言，在将温别离超越之后，数息时间，就是自温别离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不见。
“可恨！”
温别离双手握拳，低低怒骂，他当然清楚江枫是故意的，可是毫无办法。
固然这条路走到最后，所有证道者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小，但是，强与弱的区分，也将会越来越明显。
某一个霎那，最终能否证道，可以说显而易见。
虽然还不曾到那一步，可也是让温别离暗自恼恨，不能忍受江枫的这般行为。
“江枫，我看你还能蹦哒多久！”温别离恶狠狠的说道。
江枫不是大度的人，他温别离更加不是，倒也是想要看看，江枫还能得意多长时间，若最终江枫未能证道，这时候跳的有多高，就将摔的有多惨。
可江枫当真无望证道吗？
哪怕深知这条路绝不寻常，有着极为之多，不显于人前的隐秘，温别离却也不敢笃定，或许他唯一能够笃定的，就是他终将证道，不仅仅因为他是转世圣人，更是有着其他方面的因素。
江枫自然并不清楚温别离的想法，如果江枫知道的话，无疑将能得以证实很多的疑惑，事实上，江枫也并不在乎就是了，已经走到这一步，结果即将呈现，无论成功抑或是失败，都必然坦然接受，毕竟已经尽过最大的努力，其余之事，大可统统交给天意。
“轰隆隆！”
江枫冲击的速度变得更快了，所向无阻，一骑绝尘！
第2428章 秩序之林
百来证道者，统统被江枫甩在身后，因此那一道道的目光，就都是落于江枫身上，仿佛这苍茫天地，成为江枫独舞的舞台。
江枫并没有出风头的意思，亲眼见证老夫子殉道，他心头所感，意气在喷发。
只是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江枫的速度，终究不可避免慢了下来，直至，彻底停下脚步，盯向前方，目露惊疑。
在那前方，触目所及之处，一道道秩序横亘，那秩序虽肉眼不可见，但可轻易感知、捕捉，类似于秩序之林。
那是很惊人的情况，令人震叹。
“到底是走到了这一步！”江枫默默说道。
圣道路并非没有尽头，从这里看去，依稀可以看到，那里神华漫空，有绝伦的绚烂，那是绝于世间的异景，让人无可抑制的，心驰神往。
“刷！”
“刷刷！”
……
在江枫身后远处，一道道身影，近乎争先恐后一般，横掠而来，随之第一时间，就是有着数道身影，将江枫超越，一头扎入那秩序之林中。
对此江枫并无意见，只是定定的看着。
然那数尊超越江枫的身影则是一阵狂喜，总算是有领先江枫一步的机会，虽然不明白江枫为何会停下脚步，但就算只是领先江枫一次，往后，也是一份了不得的谈资。
但欣喜的情绪很快就是被恐慌替代，那里一道惨叫声传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尊斩道者被一道秩序镇灭。
杀戮在这一刻，只是开始！
“砰！”
“砰！”
……
数息而已，另几尊证道者就是爆发成一团团血雾，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秩序横镇，那是无上的力量，撕碎所有。
“这？”
“发生了什么事？”
……
数尊证道者的陨落，将其余之人的目光，统统吸引过去，惊悸不已。
那数尊证道者都是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份，其中更有一尊不完全斩道者，但陨落就在瞬息间发生，纵然强大如不完全斩道者，也都是反应不及，肉身被撕裂，本源都是被镇碎了。
“江枫，你坑我们！”
有证道者发出厉吼，死死的盯着江枫，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啪！”
伴随着此人话音落下，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而起，震惊四座。
“胡说八道，我江师弟岂是这样的人？纵使我江师弟有错，也是无心之失，岂是你有资格指手画脚？”
温别离阴森森的说道，他震怒，又是痛心，似乎是根本无法接受一般。
温别离霸道之极，一巴掌直接打烂了那尊证道者的半边脸，那尊证道者又惊又怒，万万没有想到，江枫尚且没有表态，温别离就是如此着急跳了出来。
“你该死！”
一根手指指向温别离，那尊证道者气急败坏不已，双眸一片猩红，恨不能将温别离撕碎。
“胆敢污蔑我江师弟，该死的是你！”
温别离亦是怒火中烧，他何等的骄傲，何曾有人胆敢对他指手画脚？毫不客气，再度出手，直接就是镇杀。
“还有谁！”
扫视四方，温别离沉声呵斥道，护短之意，再明显不过。“啪啪……”
巴掌声响起，一尊证道者走出，似笑非笑的说道：“有趣，当真是有趣的很，天剑宗果然霸道，就不怕成为当世公敌吗？”
“江师弟没错！”沉默片刻，温别离怒声说道。
“有错还是没错，你说的不算，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岂容你颠倒黑白？”那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是一尊古之圣贤，并非自方外世界降临，而是始终蛰伏于当世，虽有老夫子和渡厄圣人盛名在前，但此人放眼诸多蛰伏当世的斩道者序列，亦可排进前十。
名气即是影响力。
此人的话，纵使温别离，都是必须要重视！
“谁有证据证明，是我江师弟错了？若有证据，温某自然不说二话！但尔等若没有证据可证明，休怪温某不客气！”又是沉默片刻，温别离咬牙说道。
“证据？”
那人笑声古怪，说道：“若非是江枫成心蛊惑的话，那几位道兄岂会平白无故枉死，此事无论如何，江枫都是必须要给我等一个满意的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江枫轻笑着说道。
不得不说，温别离的演技过于拙劣了，当然江枫也是清楚，那是温别离故意为之罢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只是江枫倒也无心理会太多，毕竟就算温别离不站出来为他拉仇恨，此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揭过去的。
至于所谓的交代？
在江枫看来，几如笑话！
向谁交代？
归根结底，不过是旧账重提而已！
此点江枫心知肚明，亦是清楚，诸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那些旧账，总该是要了结的，眼下，就是一个颇为不错的契机，因为此故，纵使江枫什么都没做，也是顷刻间，沦为众矢之的。
再加上温别离挑拨离间，火上浇油，事态无形之中，有失控的趋势！
似乎是没有想到江枫竟会如此直接，那人微微一愣，旋即说道：“自然是以血还血！”
“所以呢？”江枫问道，脸上的笑意，更为浓郁了几分。
江枫的态度很明显，绝不介意以血还血。
“不可！”
温别离脸色陡变，赶忙说道：“江师弟，你不过无心之失，并非不可原谅，切记不可冲动！”
“江师弟，不如你诚心道歉，想来，诸位道兄，当可原谅你！”紧接着，温别离又是说道，他神色焦虑不已，看上去是那样的急切，仿佛唯恐江枫一不小心，犯下众怒。
“好意心领！”看温别离一眼，江枫似笑非笑的说道。
“执迷不悟！”那人震怒，如果江枫诚心道歉，固然并不会因此原谅，但江枫表现出一副绝不认错的态度，当即就是让那人火冒三丈。
“江枫，你当真罪该万死！”
“江枫，你不过一时小人得志罢了，凭什么嚣张？”
……
诸多证道者也都是被江枫的态度所激怒，万没料到，江枫如此的冥顽不灵，那和一心求死，绝无区别。
“温师兄，你可满意了？”江枫笑眯眯的问道。
“江师弟，你这是？”温别离纳闷不已的问道，一脸的迷惑之色。
将温别离的反应纳入眼中，江枫就也不多说其他，总而言之，今日之事，算是记在了心上。但愿，温别离能够承受得住他的怒火！
温别离所言，字字恳切，但江枫自然不可能道歉，那些话表面听来，是为江枫考虑，实则是一手将江枫推入火坑，可谓用心良苦！
看在温别离如此用心良苦的份上，江枫当然不打算让温别离失望！
“既然这么想让江某死，不如，一起出手好了。”伸了个懒腰，江枫懒洋洋的说道。
“你……”
“这！”
……
诸多证道者脸色瞬间都是惨变，尽管一向知道，江枫肆意妄为，可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江枫会肆意到这般地步。
面对百来尊证道者的讨伐，江枫竟是无一放在眼中！
太过惊人，颠覆想象，谁也不会想到，江枫会是如此的目中无人！
“找死！”
“成全你！”
……
人群在鼓噪，所有的证道者都是既惊且怒，他们都很惊讶，亦是难以接受。
“轰！”
伴随着那鼓噪之声，一道身影冲出，发起横击，那是一尊自方外世界降临的斩道者，本就对江枫恨之入骨，这时候第一次冲出，并非自恃强大，而是要借此抛砖引玉。
“砰！”
江枫屈指轻弹，一道剑气飞出，继而横斩，那尊斩道者身影方才一道，就是被那道剑气碾碎了。
“太弱！”江枫摇头，很不满意。
不知是否因为老夫子殉道之故，江枫始终感觉，心头积压着一团郁气，这也是为何先前，江枫会以一种近乎张狂的方式，将诸人远远甩在身后的缘故。
那是在发泄心头的郁气，可远远不够。
但既然有些家伙一门心思找死，江枫自然不会介意，将对方变为发泄的对象！
总归是有些家伙太过天真，他江枫一路走来，进步之大，岂是能够想象的到，不客气的说，纵然斩道者，也都如土鸡瓦狗，抬掌镇灭，也只有那不完全斩道的斩道者，方才拥有资格，承受江枫一击。
不过既然对方不自量力，江枫当然不会好心提醒就是了，无论谁人，但凡越雷池半步，无一例外，统统镇杀！
“还有谁？”
眼眸微抬，扫视四方，江枫淡笑着问道。
“杀！”
“杀！”
……
无论当世天尊，还是斩道者，但凡踏上这条路，就都意味着，拥有证道之资，每一人都是骄傲且自负，岂容被轻视？
何况，江枫所轻视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群情因此而激愤，要杀江枫来止众怒。
数尊证道者同一时间冲出，道器祭出，神芒释放，横压所有。
只见那里神光璀璨，虚无之地都被点亮了。
“砰！”
“砰！”
……
江枫出手的方式很随意，再寻常不过，数道剑气飞出，虚空横斩。
可看似再寻常不过的手段，哪怕道器都抵挡不住，一件接着一件道器在崩碎，歇斯底里的怒吼之声，响彻天际，但无力回天。
“还有谁？”
江枫又是问道，双手负于身后，缓步往前，有冲天气焰，威压释放，一时间，所有证道者尽皆缄默，无一人敢动弹！
第2429章 螳臂当车
江枫似乎并不强势，偏偏又强势无俦，诸多证道者望向江枫，都是哑然无语。
那是惊世手段，斩道者不堪一击，每一尊证道者都是心神震动，难以自已。
虽然诸人都是清楚，江枫号称横压当世，但只有亲眼见证江枫的手段，方才是切身明白，何谓横压当世！
无论当世天尊，还是那斩道者，在江枫面前，统统有如土鸡瓦狗，抬指镇杀，道器都是被打碎了。
那样的一幕太过惊人，没有一人的心绪能够平复，哪怕温别离都不例外。
“他更强了！”温别离在心中说道。
温别离一向自认，对于江枫的了解，仅次于舒静琀一人而已。
可是这时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温别离都是诡异发觉，江枫周身上下，释放出一种神秘且陌生的气息。
温别离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原本在江枫面前，他向来有着一份强大的优越感，认为自身，全方面镇压江枫。
温别离终究知道自身错了，江枫不仅仅是迅速拉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甚至，已经超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温别离心神猛的一震，随后，其看向江枫的眼神，就是多了几分讶然，以及，不可思议。
“超越我？不可能！”
一道声音在温别离心底深处咆哮，他绝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优越感已然被一击粉碎，荡然无存，温别离从未想到过，江枫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一举碾碎他的骄傲。
那是镇压一般的碾碎，让温别离有着前未有之的无力之感。
要知道哪怕江枫声名鹊起，手段盖世，温别离也是一心认为，江枫最终证道的概率，注定不会太大。
这是另外一个错误，温别离明白过来，或许他并非高估过自身，可从始至终，低估了江枫。
“真是该死啊！”
巨大的懊悔情绪席卷而来，使得温别离脸色一片铁青，这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他自认所掌控的一切，将因此而失去控制！
不仅仅是温别离有着这方面的想法，其他的证道者，或多或少，有着相似的心思，那让诸人望向江枫的眼神，都是变得复杂莫名。
这是令人感到绝望的差距。
即便江枫曾经斩过圣人，但由于玉霄圣人自方外世界强行降临，并非完整意义的圣人的缘故，那一战固然惊世，可事后回想起来，江枫实际上也是有着诸多侥幸的成分。
那或许可以称之为运气！
然而今日里江枫的表现，却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以一人之力，横压百来尊证道者，这是何等彪炳的战绩，前无古人，后恐怕也难有来者！
那一道身影，看起来似乎颇为寻常，面貌清秀的少年人，仿佛绝无烟火气，可是每一尊证道者的心境都是在震荡，起伏不定，更是伴随着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放眼当世，还有谁能压制此子？
一个念头，自诸人脑海深处冒出。
然而更为令人感到绝望的是，除了坐镇云起峰，只手横阻诸圣降临的舒静琀之外，再也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压制江枫。
这是大势已成！
“嘶！”
当意识到此点之后，那般倒吸冷气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每一尊证道者都是脸色骤变，为之失神。
“江某很失望。”摇头，江枫面无表情的说道。
今日之战，江枫并无太多不满的情绪，正好几次发泄心头的郁气，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无疑将雷声大雨点小，战斗尚未开始，就是已经结束。
于是江枫就很失望！
不过江枫心知肚明，纵使他号称当世公敌，但这一称号，实际上是建立在大多数人的错觉的基础上，认为一旦诸强联手，必然可以将他肆意拿捏。
然而错觉终归是错觉，在认清现实之后，理智自然而然回归，无有一人，胆敢轻举妄动。
话音落，江枫无心多说其他，转过身，投入那秩序之林。
“妖孽！”
“可恨啊！”
“我不甘！”
……
等到江枫离去，那哗然之声，方才是炸响。
百来尊证道者联手讨伐，竟是被江枫一手镇压，这是何等的屈辱，岂能忍受？
愤恨以及不甘的情绪，充斥满每一人的心头。
“还有谁人敢说，我江师弟错了？”却听这时，温别离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
有证道者怒，温别离这话是什么意思，落井下石？
“江师弟的确做错了，但错了又能如何？”温别离似笑非笑的说道，表情极为戏谑。
“温别离，你太过分！”有证道者忍无可忍。
“垃圾！”
似乎是连看对方一眼的兴趣都是欠奉，温别离无比的直接，转即又是说道：“不只是你，是你们……统统都是垃圾！”
“混账！”
“你在找死！”
……
无论当世天尊，还是那斩道者，无一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岂能容忍被温别离这般指着鼻子叱骂。
他们当着江枫的面不敢发作，但温别离算个什么东西？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江师弟说的。”温别离笑呵呵的说道，见好就收，却是不想，一不小心犯了众怒。
丢下这句话，温别离就也是慢悠悠的走开，进入那秩序之林。
目送温别离离去，诸多证道者面面相觑，群情在躁动，一种情绪在这一个霎那被点燃。
但也有人，至始至终，沉默不言。
譬如吕清源，譬如李存善和周显宗。
只不过，沉默终究只是少数，更多的证道者，因为温别离那话而爆发了，他们可以承认不如江枫，但被骂作垃圾，则是万万不能服气！
“轰！”
“轰隆隆……”
紧随温别离之后，诸多证道者群起而动，朝着秩序之林，横冲置入。
“温别离是什么意思？”
十几息过后，这里就只剩下三个人，想了想，周显宗问道，他问话的对象，是吕清源。
在另一个方向是李存善。
李存善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是并未着急行动。
“或许是想要给江兄一点压力吧。”吕清源随口说道，脸上的笑容，深意十足。
“他……何必！”摇头，周显宗哭笑不得的说道。
温别离的用意太过明显，甚至是用力过度了，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温别离不安好心，周显宗怎会看不出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吕清源轻笑着说道。
说着话，看一眼李存善，吕清源笑着问道：“李兄是什么看法？”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李存善冷冷说道。
江枫大势已成，又岂是温别离所能阻止的？
要知道就算是江枫最终未能证道，以江枫如今的威势，也是已然可正面硬抗那完全意义上的圣人？
温别离的做法，在李存善看来，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也对，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吕清源笑呵呵的说道。
闻声李存善和周显宗相视一眼，纷纷恍然大悟。
温别离未必不清楚，无法阻止江枫，只是，他是局内人，以江枫为直接的竞争对象，因此导致心态失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江枫从未将他视之为对手。”沉默片刻，周显宗说道。
周显宗的意思不是江枫有多么的狂妄自大，而是江枫有更高层次的追求，然而温别离大为不同，他将江枫锁定，所看到的只有江枫，仅从这方面来说，温别离就是已经输了。
“走吧！”一挥手，吕清源说道。
江枫走的太快太快，至于最终会走到哪一步，说的再多也都是毫无意义。
这条路即将走到尽头，诸般谜团将会如数逐一揭开，倒也没有必要去多说多想，只需要静等最好的结果便是了。
李存善和周显宗缓缓点头，随之三道身影联袂一动，朝前行去。
……
秩序之林内部，一道道秩序林立。
秩序肉眼不可见，亦是无法触摸，只是此地极为不同，一种种的规则在演化，导致那一道道的秩序，变得轻易就可感知。
秩序的力量横镇，证道者在此地宛如一只只的蚂蚁，轻易就是可被其中任一一道秩序碾杀。
实际情况正是如此，百来尊证道者进入秩序之林，短短数分钟而已，就是有着十几人陨落。
“嗡！”
“嗡！”
……
神华璀璨，漫空，一件又一件道器被祭出。
数量极多的证道者已然是祭出了最终的底牌，可是那般底牌再如何强大，终归也是远不及秩序的力量。
无上的力量覆盖笼罩，进而就是撕裂，可见到，一件又一件道器的神光在变得黯淡，继而崩碎。
这样的损失之大，哪怕身为斩道者，也都是要深感肉疼，遑论那当世天尊，更是一副痛苦无比的表情。
相比较于诸人而言，江枫无疑最是轻松，一条秩序链条横阻一切，让江枫在进入这秩序之林后，如鱼得水。
不过，随着前行，江枫渐渐发现，这秩序之林，极为不一般，那一道道的秩序，实则包含了天地间，所有的秩序。
也就是说，这里任一一道秩序，都是完整的秩序。
“当真神异！”江枫低语道。
成千上万道秩序，统统在这里呈现，江枫逐一感知，愈发惊叹，太过非凡和神异，让江枫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嗯？”
忽而，江枫瞳孔微凝，一个怪异无比的念头，自脑海之中，涌现而出！
第2430章 得道者
“居然，是这么回事！”江枫喃喃说道。
天印构建一条秩序链条，然而，这条秩序链条，并非无中生有。
世间有成千上万种秩序，那一道道的秩序，在这秩序之林中，尽数显现，天印所构建的这道秩序，虽然是一道全新的秩序，但这道秩序并不是凭空出现，而是建立在现世秩序的基础之上。
这时候江枫穿行于秩序之林内，能够明显感知到，由天印所构建的那一道秩序，正以极快的速度自我完善。
这一情况，看似无比的理所当然，实则却是让江枫嗔目结舌。
因为这意味着，天印与这条圣道路，有着无比紧密的关联。
那般关联，并非二者互为因果关系，而是凌驾于那万千秩序之上的关系！
“虽然我暂时依旧无法尽数洞悉天印的隐秘，但某些秘密，已然呼之欲出了。”眉头微皱，江枫轻语道。
那些秘密，算不上多么的复杂，既然天印与圣道路紧密关联，这无疑更是证实，当年的那一场惊世变故，的的确确，与天印有所关联。
这般关联未必多么的紧密，但毋庸置疑，天印是其中一个至为重要的环节。
“嘶！”
固然在此之前，江枫就是有过这方面的怀疑，然则在进一步确认之后，还是让江枫不由得轻吸一口冷气。
某种程度上而言，天印为造物而存。
但天印真的仅仅是造物吗？还是，其终极目的，所要打造的，是一个恢宏庞大的世界？
江枫自然清楚，那些东西距离他还很遥远，可委实太过惊人，令江枫心神无可抑制的震动。
“有机会的话，必当要向舒师姐请教一番。”沉默半响，江枫低低说道。
一直以来，有关天印的诸般秘密，都是被江枫刻意隐藏了，不过到了这一步，江枫岂会不知，似乎已经失去了隐藏的必要。
当年之事，舒静琀可以算是半个主角，江枫却也是甚为好奇，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让在这一世，舒静琀也都是背负无尽骂名！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了。”江枫又是说道，沉下心神，去体悟秩序链条的变化。
那样的变化速度非常的快，缺陷被补全，趋于完善，以及完美。
当江枫抬起头之时，可见到头顶上方，那近乎微不可查的十色神光，神光漫空，进而垂落，其内部似乎倒映着什么，遗憾的是，江枫无法看清楚。
秩序之林的存在，所为的就是让诸多斩道者破秩序。
世间秩序，不破不立。
真正意义上的圣人，不仅仅是感受唯一的道，触及唯一的法，实则，圣人本身，可算得上是一道秩序的载体。
这一过程充满了血腥。
前方之路，遍地荆棘。
这似乎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哀嚎之声在响彻，一尊尊证道者，带着遗憾、愤懑，以及无尽的不甘而殉道。
“温师兄果然有点手段！”
回头望去，江枫第一眼就是将温别离精准锁定。
那是转世圣人，如非是江枫的缘故，必将有万丈锋芒，然温别离的锋芒，江枫亦是无法彻底掩映。温别离出剑，剑气寒光十万米。
那是别离剑道，究极真意在淌涌，奇异之极，继而就是见到，有如摧枯拉朽一般，温别离极速前行。
那是不可思议的大气势，比之那渡厄圣人而言，也都是不遑多让。
对于斩道者江枫绝无兴趣，更多所关注的是当世天尊，江枫很快看到了吕清源和周显宗，也是看到了李存善。
这是当世天尊中的翘楚，都很非凡，各自绽放着不一样的灿烂。
这些熟悉的面孔一一映照入江枫的瞳孔深处，江枫微微一笑，心想这才是大世应有的气象，那些斩道者，在这一大世之中，站在江枫的立场而言，不过可有可无，他们的存在，充其量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都很不错！”江枫默默说道。
最终能够证道者，注定是少数中的少数，这时候江枫并无情感方面的倾斜，不过目睹几位老熟人的精彩表现，江枫却也是有所欣慰。
“继续吧！江枫凝声说道。
那些老友们都是这样的努力，江枫又岂能偷懒懈怠？
秩序之林拦不住江枫的脚步，随着秩序链条愈发完善，这里一道道秩序对江枫而言形同虚设。
任由着后来者如何发奋追赶，江枫始终都是走在最前方。
“轰！”
肉身横渡，撕裂所有，眨眼之间，江枫就是更进一步，将诸人远远甩在身后。
在那视线前方，漫天神华在某一个霎那，进入江枫的视线，随即江枫就是看到了一道身影。
“祁予！”江枫自语道。
那竟是祁予，与江枫想象中有所不同，她竟是走到了这样的一步。
神华漫空，五彩斑斓，那是无法用词语形容的异景，有着无上的绚烂和璀璨，祁予一人独行，一道道的异彩在祁予身上流转，看上去极富神圣。
“祁宗主，你可真是给了江某一个莫大的惊喜。”江枫轻笑着说道。
祁予的速度并不算多快，可是居然冲过了秩序之林，将包括江枫在内的所有人甩在身后，当真是惊人的很。
那道身影，布满了决绝的意味，虽然江枫不清楚祁予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可显而易见的一点是，祁予必然付出了恐怖的代价。
“不疯狂不成魔！”江枫叹息道。
祁予的表现无疑是疯狂的很，她在这条路上，找到了自我，这让江枫非常期待祁予接下来的表现！
“轰隆隆”
江枫加快速度，转瞬间就是出现在了祁予的身旁。
侧头看江枫一眼，祁予笑了，那笑，竟是无比的温柔。
“她已得道！”江枫心神一动。
祁予无比的平和，她看上去不是在渡劫，而是享受着所有，这让江枫惊叹，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何祁予能够走到这一步。
她已经是得道者，半尊圣人。
这也就是说，无论最终结局如何，祁予至少是半圣或者亚圣。
“祁宗主，恭喜。”江枫回以一笑。
江枫并无特殊的感受，只觉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是祁予应得的，这一声恭喜，发自肺腑，恭喜祁予打破了气运两宗的魔咒，自今往后，气运两宗因祁予，将更上一层楼，拥有不一样的精彩。
“谢谢！”祁予柔和的说道。
她所有的锋芒仿佛全部都失去了，但不是真正的失去，那是一种蜕变，这般蜕变眼下并非结束，而是正在发生。
江枫微微一叹，心想祁予能够走到这一步，果然不是没有理由，而是必然。
“走吧！”一伸手，江枫示意道，打算与祁予同行一段路。
“好！”
祁予说道，似乎全无主见，但并非如此，那是一种自在，无拘无束。
祁予已然得道，有无上的逍遥，那样的蜕变肉眼可见，另者就是心境在不断的发生跃迁，这让江枫忽然有点看不透祁予了。
不过江枫也并不强求，虽说二者之间的绯闻是世人以讹传讹，但归根结底，双方之间并无利益的冲突，因此故，江枫是乐见其成的。
漫天神华在降临、构建，当那一束束的神光，剥开华丽的外衣，便是可轻易触及到一种本质。
因为那般本质的缘故，导致当诸多的证道者在走到这一步之后，生命形态，随之发生升华。
江枫的感受就是这般，沐浴神光，他的生命形态转换的速度，加快了十倍不止，且这远远不是极限，还可以更快。
也就是说，前方的这段路，江枫将能彻底完成生命形态的转变。
只是和祁予不同，江枫暂时并无其他方面的感受。
祁予身为得道者，可以最为直观的去感受和体悟那种本质，而江枫并不能。
只不过江枫也不着急，如果说一开始踏上圣道路，江枫证道的把握最多五五开的话，那么现在，江枫的把握是百分之百。
他若都不能证道，谁能？
江枫并不清楚的是，在他打量和观察祁予的时候，祁予也是在不断的打量着观察着，随着打量着观察，祁予的心绪在不断的震动。
江枫身上发生过惊人的变化，那些变化江枫知晓一部分，很大一部分，因为当局者迷的缘故，反而没有祁予看的清楚。
二人便是这般，联袂同行。
在那后方远处，终究是有证道者冲出了秩序之林，随后，更多的证道者冲出，打破秩序的禁锢。
温别离蓦然警醒，朝着旁边望去，就是见到，渡厄圣人正看着他。
双眉瞬间紧皱，温别离有所不喜，虽然渡厄圣人并未流露半点敌意，可还是给他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渡厄圣人有何指教？”温别离沉下脸问道。
目光收回，渡厄圣人淡笑着问道：“你还没有醒悟吗？”
“什么意思？”
有如被刺痛了敏感神经一般，温别离暴跳如雷，刹那失态。
渡厄圣人摇了摇头，却也不多说其他，踱步而去。
“这算什么？”
温别离冷笑不已，似乎渡厄圣人在教训他，但渡厄圣人凭什么教训他？是他太低调了吗？以至于让渡厄圣人有了不该有的错觉？
“哼！”
目光四下横扫，温别离脸色愈发阴郁。
“滚开！”
一声厉喝，斥退前方的几道身影，温别离便也是迈动脚步，大摇大摆，朝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