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6章 举世皆醉，一人独醒
“吕兄，若是你面临这样的情况，将如何做？”源天宗，简知行面向吕清源，认真询问道。
“无解。”吕清源说道。
“如此一来，江枫岂非除了认错，再无其他的办法可平息这场风波？”简知行双眉紧皱起来。
“你认为江枫没错？”吕清源似笑非笑的问道。
“自然没错！”想也不想，简知行就是说道。
不被接受和认可，并不表示是江枫错了，这是最为浅显的判断，是最为基本的逻辑，这般逻辑，简知行自然还是有的，不至于随波逐流认为江枫错了。
“江枫的确没错，天下人事实上也没错。”吕清源说道。
“都没错的话……这……”简知行的脸色怪诞不已，因为既然江枫没错，天下人也没错，那么，谁有错？
“当世有很多的道理约定成俗，未必正确，但不能说是错误，江枫打破了某些潜在的规则，这才是不被接受。”吕清源说道。
“吕兄的意思是，天下修士实际上并非是认为江枫错了？”简知行便是问道。
“没错！”
吕清源缓缓点头，随即说道：“这场风波其实很是有趣，你可以理解为，天下人并不是针对江枫，而是针对他们自身！”
“这……”
简知行的脸色愈发怪诞，仔细想想，就是发觉，吕清源此言再有理不过。
天下人看似是在针对江枫，究其本质而言，实则在针对自身，很多道理约定成俗，那如同无形的枷锁。
天下人未必不清楚那是枷锁，但不能容许，举世皆醉，江枫一人独醒而已。
“这样的话，就更为麻烦了。”一番沉吟，简知行说道。
“就看江枫如何破局！”吕清源说道。
这起事件，任何人插手都无法平息，哪怕舒静琀也都不例外！
……
一天之后，江枫进入了安和城，然后，针对此事，终于发声。
当江枫的声音传出，举世尽皆震动，那自然不是天下修士所认为的认错，而是，要在安和城，与天下修士论道！
“狂徒！”
“不可思议！”
“死不悔改，将大难临头！”
……
天下修士都在惊呼，几乎每个人都在等着江枫认错，终于等来江枫的回应，却并不是认错，所谓论道，在他们看来，那分明是有死鸭子嘴硬的嫌疑，
“走！”
“去安和城！”
……
无数修士被惊动，第一时间，赶往安和城，这是前未有之的热闹，不愿意错过。
“刷刷……”
一道道身影横空，目标一致，都是那安和城所在的方向，江枫以一人之力，牵引天下修士的目光，某种程度上，这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的壮举！
……
江枫之所以选择安和城，倒也并不是随随便便的选择。
这是一座大城，也可称得上是一座雄城，城池内部，容纳过百万人口。
安和城的中心，有着一方巨大的广场，广场可容纳过万人口，广场的中心，立着一座圣人像，那是安和圣人！
江枫进入安和城之后，就是来到了广场，在江枫身后，是一座巨大的圣庙，那里常年香火不绝，浓郁的烟火气息，飘散全城。
江枫就站在圣人像前方，仅仅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但当陆陆续续，有修士前来，看到那样的一幕之时，脸色都是不由很怪异。
之后，短短数个时辰，就是有上千修士到来，而这般数字，还在快速增加，一天过后，偌大的广场，已然就是被挤的水泄不通。
“还算不错！”
随意扫视一眼，江枫轻笑着说道。
“江枫，你这是何意？”一人开口问道，那是一尊当世天尊。
“你们看江某身后是什么？”仿佛并没有听到那人的话一般，江枫自顾自的说道，说着话，江枫随手指向身后的圣人像。
“刷刷……”
一道道目光看过去，那圣人像极为高大，有十来米高，虽仅仅是一尊圣人像，但也非凡，铭刻一种意志。
那不是圣人的意志，而是圣道意志！
因为，哪怕是圣人像，也都很是不一般，圣道意志照拂，那意味至高无上！
“轰！”
爆炸之声，就在这一刻响彻而起。
虚空浮现一记手印，江枫极为随意的一抬手，覆盖下去，那一尊圣人像便是坍塌，支离破碎，化为一地的粉末。
“怎么能……”
“该死啊！”
“住手！”
……
成千上万的修士在惊呼，他们见鬼似的看着江枫，是那样的难以置信，任由谁人都不会料到，江枫竟会有这般惊世骇俗之举。
每个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脸色在涨红，情绪激荡，热血上涌，简直恨不能冲上去，将江枫阻止。
那是亵渎！
圣人像不仅仅是圣人像，那乃是天地间最大的尊贵，岂容有辱！岂可有辱！
“江枫，你岂有此理！”
“疯子，你是个疯子！”
“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
尽皆着就是传出破口大骂的声音，无一人的心境能够平静，每个人都是惊呆了，头皮发麻，要炸裂。
“似乎，你们都很惊讶？”江枫微笑着，很是从容，似乎他不是伸手拍碎了一尊圣人像，而是拍死了一只蚂蚁一般。
“只不过，这当真值得惊讶吗？”转即，江枫又是说道。
“江枫，你不会不清楚，圣人像代表什么！”有修士大吼道，怒火中烧，歇斯底里！
“代表什么？”江枫笑着问道。
“那是无上尊贵！”又一修士怒声说道。
“或许，只是已经是曾经！”江枫淡淡说道。
“……”
“圣人自我斩道，强行降临，曾经的荣光终究已经逝去，那是当世最大的不详！”江枫漫不经心的说道。
“闭嘴！”
“万万不可……”
……
视圣人为不详，每个人都是心境鼓荡，不能接受江枫的这般言语，哪怕，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他们切身感受，亲眼见证。
“若圣人要杀你们，当如何？”江枫轻笑着问道。
无论他人是怎样道反应，都是影响不了江枫分毫。
不等诸人回应，江枫便又是说道：“反抗意味亵渎，因此便改伸长了脖子，引颈待戮？可是如此？”
“这……这是强词夺理！”有修士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们想听道理，江枫便来和你们讲道理，道理越辩越明，事实上，江某心中也有极为之多的困惑，今日里，就请诸位，为江某一一释疑解惑！”江枫凝声说道。
何为冒犯？
何为亵渎？
圣人到底是什么？
……
很多的道理，纵然约定成俗，但换一种方式去理解，往往就是会令人索然乏味。
说到底，圣人不过是更为强大的修真者而已，无论是立圣庙还是著圣书传圣言，归根结底，所传播的不是思想，而是为了扩大影响力，奴役这天下众生！
江枫心知肚明，这般说法一旦传出，势必引发更大的风波，因此江枫不打算直接说，而是换一种可被天下修士能够接受的方式来说！
这世间，从无任何的尊贵。
所有的尊贵，只是绝对掌控力的具象呈现！
若是失去了绝对的掌控，尊贵二字，便是无从谈起！
世人未必不清楚这般道理，也未必没有想过这般道理，但他们被蒙蔽了太长时间，很多道理深深的扎根在意念之中，哪怕明知道未必正确，也往往失去了推翻的勇气。
他们没有，但江枫有！
今日里，他江枫就来破圣！
“若因圣人之故，这天下生灵涂炭，尔等是出手阻止，还是眼睁睁的看着？”
“若圣人教唆你们杀人，你们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杀，还是分析对与错？权衡利与弊？”
……
“但凡阻止，就是大不敬，但尔等莫非就忍心看着，宗门破碎，流血成河，白骨成山？”
“分析对与错，就是忤逆，但尔等当真如此不辨是非，心狠手辣，去滥杀无辜？”
……
江枫的话，响彻在广场上方，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成千上万的修士在这里汇聚，他们躁动、愤怒，但嘈杂的声响渐渐的消失了，他们变得沉默，且越来越沉默。
江枫的的确确就是在讲道理，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没有人愿意引颈待戮，也没有人愿意亲眼看到宗门破碎，亦是不会有人愿意滥杀无辜。
但不愿意，就意味忤逆，那是不被饶恕的大不敬，是对圣人的亵渎。某种程度上而言，那更是可称得上，对圣人的背叛，与信仰的决裂！
“这……”
有修士在颤栗，不寒而栗。
而这般颤栗，仿佛会传染一般，一时间，偌大的广场之上，竟是鸦雀无声。
然后诸多修士都很困惑，有着很多的迷惘，曾经一度认为是正确的事情，正在被推翻、被颠覆，他们很想反驳，大声怒斥江枫在胡说八道，但那样的话，没有一人，说的出口。
“倘若圣人要杀你们，你们根本不会引颈待戮，那表示什么？”话语一顿，江枫的脸色顿时多了几分怪异，旋即他的声音，就如惊雷一般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毋庸置疑，每个人，都有想过，去屠圣，打破神话，亵渎神圣……所以，现在谁来告诉我，什么是无上尊贵？”
“哗！”
伴随着江枫话音落下，哗然之声，如潮涌一般震荡而起，广场之上，每个人都是脸色骤变，他们彻底傻眼，全部惊呆！
第2387章 每个人都可成圣
“每个人都想过要屠神！”
江枫的话，像是一阵寒风吹过，无数的修士在哆嗦，什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就是！
太过震撼！
太过惊世骇俗！
一双双眼睛瞪直了，死死的盯着江枫，不少修士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便是连那呼吸，都是屏住！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受，涌上心头，偌大的广场之上，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那是大逆不道之言，该当诛！
可是几乎每一个人，都极为诡异的发现，江枫并没有说错什么，要说有错，唯一的错，就是揭露了人性之中，最为虚伪也最为阴暗的一面罢了。
但那真的是错误吗？
不过，这时候已然没有人去计较是对还是错，纵然江枫对了，他们也绝对不会愿意承认，因为一旦承认，就意味着对自身的全盘否定！
于是，即便他们错了，也是决意，要一错到底！
至少，不可能当着江枫的面，承认自身错了！
“江枫，本圣终于可确定，你是个疯子！只是意外，你竟比本圣还要疯狂！”
蓦然，一道冷厉的声音传出，打破了这份死寂，那是一尊斩道者，蛰伏当世无尽岁月，这时候走出。
“剑修！”
抬眼望去，江枫轻语道。
“封圣人！”
人群之中，传出惊呼之声，有修士，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这是封圣人。
封并非名号，而是此人的姓氏，而之所以此人会被称之为封圣人，并无名号，乃是因为，此人在证道之前，就是有着剑疯子的称号。
因此故，便是取了谐音，被天下修士，称之为封圣人！
当这封圣人三个字，自某一个修士嘴中吐露之后，环绕封圣人前后左右，众多修士，纷纷惊骇的朝着后方避退，竟是无一人，胆敢近身！
“原来是封圣人！”江枫又是轻语道。
江枫身为剑修，理所当然，对于那以剑证道的圣人，有着更多的关注，这封圣人，曾是那横压一世的剑道至强者，之所以有疯子的称号，那是杀出来的赫赫凶名。
虽说封圣人与那戮血圣人，并非同一个世代的圣人，戮血圣人成名更早，证道时间也更早，但某种程度上而言，封圣人的凶名，还要在戮血圣人之上。
因为这是纵然证道之后，也都是让那诸圣避退的存在，可想而知，双手沾染了多少血腥！
凝视向对方，江枫有所意外，江枫所意外的不是这封圣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而是意外，这等绝世存在，居然会自我斩道，而不是踏上方外世界，杀个痛快！
“哦？封圣人，你是认为江某说的不对，还是，仅仅是不认可江某？”江枫便是轻笑着问道。
“不是不对，而是大错特错！”封圣人冷冷说道。
“如此，请封圣人指教！”江枫笑吟吟的说道。
“圣人代表无上法，阐述无上道，阐述无上理，这就是至高无上！”只听封圣人阴森森的说道。
闻声江枫脸色一阵古怪，转即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将江枫的反应纳入眼中，封圣人双眉紧皱，沉声呵斥道：“怎么，你认为本圣说的不对？”
“圣人自然可称之为无上，但接下来，封圣人请听好了，江某有几个问题要请教。”江枫正色说道。
“请问，封圣人是何出身？师承何处？”
“请问，封圣人是否知道，自身从踏上修真路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圣人？”
“请问，封圣人在证道之前，可否想过，横压古之圣人！”
……
江枫语速很快，接连抛出数个问题，然后一伸手，示意封圣人回答。
“混账！”
封圣人并未回答江枫的问题，而是破口大骂起来，脸色一片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这样的几个问题，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如果封圣人想要回答的话，不假思索便可给出答案，但封圣人岂会不知，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回答。
“封圣人既然不想说，江某来说也无妨！”
江枫笑着，无一丝烟火气，缓声说道，“据江某所知，封圣人出身低微，乃是一大族的侍女之子，当年师承铁剑宗，那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五星宗门，而封圣人你之所以会踏上修真路，从来不是为了所谓的证道，而是要变得强大，保护母亲不受欺凌！”
“闭嘴！”封圣人怒不可遏，状若癫狂。
“江某绝无贬低封圣人出身之意，只是有些事情显而易见，圣人绝非天生高贵，也绝非从始至终高高在上……何况，当年封圣人你证道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斩了两尊圣人，而原因则是，那两尊圣人，阻挠过你证道！”
“封圣人，我想，这意味什么，已然不言而喻了。”
最后一句话落音，江枫脸上的笑意，更为浓郁了几分。
“意味什么……意味……”
封圣人低语，在咆哮，的确已经不言而喻了，那赫然意味，纵使无上尊贵，仍旧一剑斩破，正是验证了江枫所言，每个人都想过要屠圣，亵渎神明。
封圣人忽的颤栗起来，一种不可言说的情绪再淌涌，他死死的盯着江枫，目露骇色，那乃无上道理，却被江枫以一种深入浅出的方式，剖析的淋漓尽致。
他已不能在否认什么，因为他就是最好的例子，纵使想要否认，也无从否认！
“哗！”
哗然之声如那潮涌，再度响彻而起，广场之上，万千修士心神震荡。
如果说在这之前，或许可认为江枫说的不够直白，缺少验证的话，那么，封圣人走出，正是证明了所有。
圣人非与生俱来。
因此故，所谓无上，所谓尊贵，也绝非与生俱来。
更进一步来说，每一个修士，哪怕是那修为再如何不起眼之辈，也可称之为至高无上，因为但凡踏上修真路，就是拥有无限制多的可能性。
就如封圣人在踏上修真路之时，从未想过他有朝一日能够证道成圣一般，天下修士，纵然目前再怎么不起眼，也必然都是不可轻言小觑的存在。
“每个人都可成圣！”
当这样的念头，自诸人的脑海之中涌现而出，一些修士在迷惘，怀疑自身，也是有一些修士，目露火热，那是渴望！
在此基础之上，无论是屠神弑圣，还是亵渎神灵，似乎都算不了什么了，无上也好，尊贵也罢，究其本质，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封圣人在沉默，心境震荡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从未有什么事，是如此的颠覆，这让他意识到，他或许不该走出的，他的走出，非但未能阻止什么，反而是对江枫的成全。
这让封圣人憋屈，有出离的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力感，那是他一生的经历，遗忘是最大的背叛。
岂能遗忘？
封圣人从不会忘记，因为他的出身，承受过多少凌辱，他那侍女出身的母亲，为了护他周全，承受过多少磨难！
那一年，他踏入铁剑宗，成为铁剑宗的弟子，有着比其他师兄弟百倍的刻苦和努力，所为的，就是护全他母亲的后半生。
他终于做到了，尤记得很清楚，当年他母亲去世，是含笑长眠，因为，他终于长大，终于出人头地。
所谓证道，所谓成圣，封圣人从未想过，他性情古怪暴戾，动辄杀人，很大程度也是与幼年时期的那一段经历有关。
诸多种种，铭记于心，刻骨难忘！
半响，封圣人轻轻叹息，他本被激怒，有无上杀意，但那杀意，不知何时敛去，其看向江枫的眼神，也是恢复沉静。
“江枫，终将有一日，你会踏上那条路。”伸手，指向虚无天际，封圣人轻语道。
江枫所打破的，不只是古之圣人的神话，更是当世圣人的神话，某方面来说，当世圣人所经受的冲击更大。
不再神圣，光环尽失，封圣人很好奇，那当真是江枫想要的结果吗？
“刷刷……”
伴随着封圣人话音落下，一道道的目光，近乎争先恐后一般的落于江枫身上，想要听听，江枫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江枫微微一笑，随口说道：“天下修士自踏上修真路，以筑基为起点，浴血拼搏，奋力往前，无论出于怎样的目的，有着怎样的初心，说到底，都是为了变强而已！”
说到这里，江枫抬手，指向天际，说道：“圣人，仅仅是这天地间，最为强大的修士而已！”
“这……”
“原来如此……”
……
包括封圣人在内，包括一尊尊当世天尊，广场之上，所有人都是陷入沉思。
道理原来如此简单，所谓圣人，从来都不代表其他，仅仅是这天地间最强大的修真者而已，至于其他的意义，都是被人为赋予的意义，而不是圣人本身所拥有的意义！
也就是说，圣人本身，实际上绝无意义。
就如同那金丹修士，横压筑基修士……元婴修士，横压金丹修士……
更高的修为境界，压制弱小的境界，这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仅仅是因为圣人足够强大，横压天地，至于其他，绝非应有之意。
因为从本质上来说，圣人亦是修真者，并未脱离这一范畴，无论超脱还是无上，那都是对其强大的形容！
“咔嚓！”
当诸人审视自身，都是隐约能够听到，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碎裂、炸开。
自此，圣人的光环，荡然无存！
第2388章 破天下圣
道理看不见摸不着，如果追究其根本的话，便是会发现，能够被普世接受的东西，就是一种道理。
但能够被普世接受的东西，从来都不表示绝对的正确。
江枫今日里的行为，站在江枫本身的立场，仅仅是让这天下修士，进一步挣断心的枷锁而已。除此之外，不认为还有其他！
该说的都已说完，江枫直接便是转过身，大步离去。
至于今日之所言，会引发怎样的风波，会让多少人大笑会让多少人痛哭，也都是，统统与江枫无关了！
“轰！”
就宛如龙卷风过境一般，发生在安和城之事，极短时间，就是通过各种渠道，传遍天元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当得知江枫所言，几乎天下修士都是情难自已，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深处发酵、滋生，然后变成一种渴望。
每个人都想过屠圣！
圣人不是天下人的圣人！
每个人都可成圣！
圣人，仅仅是天地间最强大的修真者！
……
这些话，尽管天下修士并非亲耳听到，但当传入耳中之时，还是心神颤栗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是绝对意义上的推翻，是史无前例的颠覆！
惊呼之声，响起在天元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有人大笑，有人痛哭，有人癫狂，有人……
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他们隐约感觉，这是见证了历史，说是开天辟地，都是毫不为过！
尤其是那一句每个人都可成圣，更是振聋发聩，点燃无数修士的一腔热血。
光环被撕裂，神秘被揭开，天下修士直到这时候方才是后知后觉的发现，所谓圣人，仅此而已。
没错，就是仅此而已！
……
“破局了！”一声叹息，吕清源低语道。
简知行的脸色很怪异，比之之前，得知江枫招惹下如此巨大的麻烦，还要怪异十倍不止。
尽管他和吕清源都深信，江枫破局，仅仅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也是万万没有料到，江枫的破局手段，会是如此的强硬，如此的离经叛道。
或许江枫将被天下修士推崇，但这却是，得罪了天下圣人！
无论斩道者还是当世天尊，都是势必，对江枫恨之入骨，视江枫为古往今来，第一罪人！
甚至由此引发，对江枫的联手狙击！那样一来，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不言而喻！
简知行知道，吕清源会发出叹息，正是基于这方面的缘故，他惊讶且错愕，不认为江枫是那莽撞之人，偏生江枫就是做了一件莽撞的事情。
“一桩麻烦结束，新的麻烦开始。”就也是一声叹息，简知行说道。
“江枫的证道路，注定不会太平静了。”一会之后，简知行又是说道。
“或许……但也不一定。”吕清源说道。
“吕兄何出此言？”简知行问道。
“因为，他比我们更坦荡更无畏！”吕清源认认真真的说道。
“当世糊涂之人很多，假装糊涂之人，更多……”
闻声简知行一声苦笑，他抬头仰望天空，然后说道：“为何要证道，从来都不只是为了变得更为强大而已，有着比强大更多的意义，那些意义，才是更为重要的……”
“那些意义，本也没什么。”吕清源说道。
“虽说如此，但江枫也是太冲动了。”简知行说道。
吕清源笑了笑，旋即又是陷入沉思，他在想，换成是他，站在江枫的立场的话，面对这一场风波，该怎样去做。
仔细一想，吕清源便是明白，他完全能够做的比江枫更好。可是江枫难道就没有能力做的更好吗？
吕清源从不会怀疑江枫的手段，也就是说，只要江枫愿意的话，江枫必然能够做的更好，更为完美。
但江枫说到底并没有那样做。
“为什么？”吕清源自问道。
一会之后，一抹讶异的神光，自吕清源眼底深处迸射而出，他感觉，他已经明白了，江枫的用意是什么。
“那不是冲动，相反，江枫有过深思熟虑。”吕清源说道。
“这……”
简知行一脸的费解，心想如果这都不算冲动的话，还有什么算得上冲动？
“那是道理，属于江枫的个人道理。”吕清源说道，他的眼神渐显古怪，然后又是流露疯狂，轻吸一口冷气，说道：“凌驾诸圣之上的道理。
“嗯？“
简知行心神猛然震动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是那样的惊骇。
以个人道理，凌驾于诸圣万千道理之上，江枫到底要做什么？
一股惊悚的情绪萦绕向心头，简知行的头皮在发麻，疯狂的倒吸冷气。
“他……他……”
简知行开口，却是怎么，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听说，温别离所走的路，是要破心中圣，江枫要做的，却是破天下圣！”吕清源凝声说道。
“破天下圣！”简知行彻底惊呆，那该是怎样的野心，怎样的雄心壮志！
天下，无出其右！
……
“神经病，那就是一个神经病，算是我看走眼了。”
紫府，白棂在破口大骂，情绪震荡，不得安宁。
“白棂，你失态了。”周显宗提醒道。
“我知道！”
经由周显宗提醒，白棂一声苦笑，然后说道：“府主，你果然是对的，我岂会想到，他竟如此的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
听到这样四个字，周显宗略微一怔，转即便是明白，是什么意思。
江枫诚然，心狠手辣的很。
不是对别人心狠手辣，而是对自身心狠手辣。
百日将过，证道可期，江枫在这一世证道，不是百分百，但也必然是大概率事件，也就是说，不出意外，江枫将跻身圣人序列，集万千光环于一身。
但江枫竟是，亲手撕裂了那光环，打破了自我的神秘，这不是心狠手辣，又是什么？
放眼这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要知道，对他人心狠手辣容易，对自身心狠手辣则是难比登天，江枫竟是心狠如斯，手辣如斯，这使得周显宗心神震怒，情知哪怕一直以来，都是在尽可能的高估江枫，可也终究是，极大低估了。
“据我所知，那安和圣人，可是并未陨落！”一会之后，白棂甚为揶揄的说道。然而，她定定的看着周显宗，说道：“当世已有不完全斩道者降临，种种迹象都是表明，圣人即将亲临，若那降临而来的是安和圣人的话……”
“你对江枫有成见？”不等白棂把话说完，周显宗就是打断，皱眉，颇为费解，不清楚白棂为何会对江枫，有着如此之深的成见。
“爱之愈深恨之愈切。”白棂说道。
周显宗愕然，然后就很无语。
周显宗自然知道，白棂对江枫有想法，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的一步，顿时就是头疼起来。
“我很期待！”白棂笑眯眯的说道，期待安和圣人降临，吊打江枫。
这当世，能够入她法眼之辈，少之又少，难得有一人，却如那脱缰野马，不受控制，白棂知道自己的心理有些变态，但根本控制不住。
尤其是，关于江枫和祁予的那一桩绯闻，乃是她一手炮制的，就更是让白棂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她的本意是恶心江枫一番，怎么都不会料到，最终竟是变成了成全。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让白棂意难平！
“安和圣人未必会降临，何况，你别忘了，云起峰上的那位！”周显宗说道。
“我没忘，但我依旧很期待！”白棂说道，很是狂热。
于是，周显宗愈发无语。
今日的谈话偏离了重点，让周显宗很是无奈，就摆了摆手，示意白棂可离去，失去了交谈的兴致。
白棂也不以为意，转身就是走开。
“圣人……降临？”
目送白棂离开，周显宗心思微沉，情知圣人亲临，似乎是已成必然，而到那时候，势必掀起更大的波澜，江枫也是势必，首当其冲。
不同于白棂的幸灾乐祸，周显宗可不认为，这算是好事！
因为，圣人降临，意味秩序更进一步撕裂，将波及全大陆，改变所有，那是滔天灾难，不是针对江枫一人而已！
况且，就算圣人降临，只针对江枫一人，天下修士也必定会卷入进来，没有一人，可置身于外！
……
古来有之家族、新圣家族、圣地……
江枫之言，如一颗石子，投入那平静的湖面之中一般，转瞬激起千层浪，影响古之圣人，更影响当世古道统。
古道统向来高高在上，天下修士敬仰，视之为神圣，因江枫之言，一举击溃，让这些古道统内的每一人都是震怒不堪，恨不能杀江枫而后快。
只是也都明白，哪怕杀了江枫，也都无法挽回什么！
“罪该万死！”
“混账，无耻！”
古道统内部，传出一道道的咆哮，怒火滔天！
只是那声音并未自各大古道统内部传出，更多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江枫……你……你……”虚余很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是知道，无论说什么，都已无必要。
“江枫，你可听说过，难得糊涂？”李存善轻语道，仅此一言，不说其他。
气运两宗那个女子忽然抬起头，她本以为，自身的情绪会更为凌乱，然而并没有，反而是忽然变得很安心。
祁予愣了半响，悄然一声笑，眉宇间有媚色，喃喃说道：“纵使这一世，万劫不复又如何？”
第2389章 超脱于秩序
“江师弟，不得不说，你又一次让师兄我意外了。”温别离低语道。
“这天下清醒之人，绝不止江师弟一人。不仅不止江师弟一人，在我看来，江师弟甚至未必是最为清醒的那人！”陆深沉吟道。
“哦，你是认为，江师弟在自作聪明？”温别离似笑非笑道问道。
“是！”陆深点头。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温别离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说实话，我也很想认为，这是自作聪明，然而，自江师弟踏上云起峰，时至今日，我从未见他，犯过任何错误。听清楚了，是任何！”
“从未！任何！”
陆深脸色为之一变，仔细思索过后，发现诚然就是这般，顿时就是惊悚不已，太过清楚，所谓从未犯过错误，是什么意思。
那意味绝对的正确！
要知道，纵使温别离，纵使舒静琀，也不敢断言未曾犯过错，江枫却是从未错过，太惊人，不可想象！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实际上我也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他就不错上一次呢？凭什么，他一直正确？”温别离一声叹息，这话说到最后，流露一丝狠戾的意味。
“是啊，凭什么！”陆深喃喃说道，怔仲不已。
当世，怎有这样的人？
那该是怎样的怪胎，何等的不可理喻，稍微一想，就是让陆深有种不寒而栗之感，委实无法想象，怎会如此。
就像是温别离所说的那般，凭什么？
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自己一直正确，他保证不了，温别离也保证不了，但江枫竟能始终正确，那是怎样的匪夷所思？
“江师弟，他是怎么做到的？”陆深呐呐说道。
“这就是江师弟最为独特的地方，他或许曾经有犯错，但始终能够将问题控制在一个他所能掌控的范围，第一时间纠正！”温别离沉声说道。
“哪怕如此，也极尽不可思议。”陆深说道。
温别离颔首，说道：“这才是江师弟最为可怕的地方，自然也是最为令人，捉摸不透的子弟，身为师兄的我，自愧不如多矣。”
“所以温师兄你认为，这一次，江师弟同样胸有成竹，尽在掌控之中？”陆深问道。
“不好说。”温别离却是摇了摇头，转即说道：“虽然我不认为江师弟是自作聪明，但也很难认为，他能承受全部的后果，很奇怪……”
温别离微微皱眉，凝神细想，然后便是发现，这是他第一次，看不懂江枫。察觉到此点之后，温别离莫名就是不舒服的很，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序，要脱离控制。
“诸圣公敌？”温别离默默说道。
待这般话音落下，他脸色骤然为之一变，因为他想起了舒静琀来，舒静琀岂非正是那诸圣公敌。
只手横阻诸圣降临，那般行为，比之江枫更要惊世骇俗！
不过由于，舒静琀比江枫更为低调的缘故，一度令天下修士，将这一点遗忘。
“所以这算是……投其所好？”温别离喃喃说道。
他忽然便是明白过来，为何在舒静琀心中的地位，始终不如江枫，不仅仅是由于江枫是被舒静琀一手栽培，更为重要的一点则是，江枫几乎算得上是舒静琀的影子，那是舒静琀手中最为锋锐的一把剑！
“原来……是这般……”温别离一阵沉默，而后那股不舒服的情绪，就更是浓烈了几分……
……
“轰隆隆……”
云层震荡，层叠汇聚，而后发生大碰撞。
雷鸣之声响彻而起，震耳欲聋，可见到那里金光肆虐，一种法在淌涌，一种无上的道理在降临。
那是至为震骇的一幕，剑云一朵朵被震碎，依稀可见到，虚无深处，一道身影在那里横冲直撞，发出低低有如困兽一般的嘶吼。
那嘶吼并非全无意义，事实上，那是一种无上的密文，在逐字逐句吐露，密文横亘于虚无之地，交织演绎，形成一种类似秩序的符文。
符文构建，进而凶猛冲击，要将那秩序链条给恶狠狠撕碎。
然而，终究未能撕碎。
“吼！”
一声长吼，那道虚影更是怒不可遏，有歇斯底里的意味。
时间良久，安然静坐的女子，方才是缓缓抬头，凝眸望去，她眸光之内，绽放神芒，仿佛一眼就能洞穿虚无，看透这世间所有的真相。
“安和圣人，你失态了。”红唇轻启，舒静琀如是说道。
“那是大逆不道，毁我圣人像，该杀！”一道声音轰然炸响在云起峰上空，有无尽的愤怒。
“何为大逆不道？”面色如常平静，舒静琀淡然说道。
她如今镇守云起峰，只手横阻诸圣，不理会外界诸事，目光仅仅锁定江枫一人而已。
近段时间江枫所做之事，舒静琀自然是一清二楚，因此她也很清楚为何安和圣人会如此的失态。
圣人的光环，被江枫层层剥开，失去神秘，亦不再神圣，那般行为意味什么，舒静琀心知肚明。
“难道，江枫错了不成？”转即，舒静琀又是问道。
“你认为没错？”安和圣人桀桀冷笑不已。
他震怒，无以复加，要冲破封镇，降临当世，让江枫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
“或许唯一的错，就是毁了你的那尊圣人像，事实上，这不算错。”舒静琀淡淡说道。
“舒静琀，你乃当世圣人，这天下不再尊你，失去尊贵，不再无上，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安和圣人寒声质问道。
“真相本就如此。”舒静琀轻笑着说道。
“混账！”
安和圣人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起来，他很惊讶，舒静琀竟是半点都不曾放在心上。
圣人光环尽失，冲击古之圣人，影响斩道者和当世天尊，但归根结底，舒静琀首当其冲，影响最大。
那根本就如同将舒静琀自天堂打入地狱，但舒静琀居然坦然接受，一副不足为奇但模样，这让安和圣人诧异不已，不知舒静琀究竟在想什么。
但舒静琀能接受，绝不表示他能接受，也绝不表示，诸圣能接受！
江枫已成诸圣公敌，一旦有圣人降临，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镇杀江枫，了解罪恶，抹去因果。
“安和圣人，你又失态了。”舒静琀提醒道。
“又能如何？”安和圣人连连冷笑，厉声说道：“本圣当亲临，江枫必然要死，无人能够阻止。”
“是吗？”
将安和圣人的威胁听在耳中，舒静琀秀眉微微挑起，那横于双膝的长剑，随之发出一声尖锐的颤鸣。
杀意在淌涌，仅此一句话而已，就是让舒静琀有了必杀安和圣人的理由。
“也好，本圣等你降临。”舒静琀轻语道。
“哈哈……”
那里，安和圣人大笑起来，说道：“舒静琀，你这是在威胁本圣吗？还是你在怀疑，本圣降临的可能性……”
“浑鸿！”
“灵育！”
……
伴随着安和圣人话音落下，那虚无之地，又见两道身影走出，正是浑鸿圣人和灵育圣人。
望向那两道虚影，舒静琀总算是得以明白，为何安和圣人竟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此人或许已经找到了降临的办法，或许依旧不可避免，要付出惨烈的代价，但可保证不损道心，那是完全意义上的圣人。
浑鸿圣人和灵育圣人此时尽管没有说话，但那赫然是一种表态，将全力牵制她，让她无暇他顾。
意识到此点，舒静琀双眉就是皱的愈发紧了几分。
“舒静琀，本圣很期待，与你一见！”
那里又是传来安和圣人的大笑之声，极尽揶揄和嘲讽，分明是在讽刺舒静琀的不自量力。
舒静琀不言，只是屈指轻轻一弹，长剑飞出。
“轰！”
一抹剑芒绽放开来，煌煌如那昊日，浩浩荡荡，至为正大，至为光明。
“这……”
感知到这一剑所拥有的气质，安和圣人一声失语，脸色陡然大变。
那是无上的摧毁力量，仿佛能荡灭这世间所有污浊，安和圣人心惊不已，那该是怎样的一剑，盖世无双。
与此同时，浑鸿圣人和灵育圣人也都是心神震颤，轻易便能感知到这一剑的不凡，那样的气质令人不由自主惊骇，要避退。
“轰隆隆……”
剑芒撕裂长空，幻变不定，直达十万丈，斩向虚无最深处。
“啊……”
一声惨叫声随之响起，声音源自于安和圣人。
“你……啊……”
安和圣人尖叫连连，因为这一剑，斩碎他的圣道根基。让他瞬间跌落一个大境界。
这是不可思议的变故，舒静琀这一剑，竟是超脱于秩序链条之外，安和圣人脸色惨变，心神震荡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浑鸿圣人和灵育圣人也是如此，都很震撼，感到不可思议，原来在此之前，舒静琀一直都是藏拙了。
一剑穿透虚无，超脱秩序，那是何等的匪夷所思，二者脸色剧变，头皮在发麻，岂会不知，此前一直都是低估了舒静琀。
“安和圣人，你可满意了？”长剑飞回，照旧横于双膝，舒静琀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我……”
安和圣人有心说话，却是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来，圣道根基被斩，他成了彻头彻尾的悲剧。
“浑鸿圣人，灵育圣人，你们呢？”又听舒静琀问道。
“舒静琀，你想一手遮天，本圣绝不答应！”灵育阴森森的说道。
“圣人降临，势在必行！”浑鸿圣人怒声说道。
“也好，那么，本圣便来斩圣！”大笑一声，舒静琀意气风发，风采绝世！
第2390章 圣临
自离开安和城后，江枫就是陷入了沉寂，不再理会外界之事。
江枫自是清楚，那会引发怎样的风波，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可也正因清楚，江枫反倒更是无心理会太多。
沉默就是最好的态度。
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多的东西会浮出水面，他未必代表真理，但他至少是正确的！
虽然这样的正确，在往后数十年甚至数百年，都未必会被承认和接受，但如果是数千年数万年呢？
江枫毫不着急，完全等得起！
而江枫之所以会陷入沉寂，与第九道生命枷锁，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九道生命枷锁的存在，变得更为显著了。
“果然，天下修士，这一生所背负的最大的枷锁，往往源自于自身。”江枫轻轻说道。
他在安和城论道天下，那实际上，也可称之为自身天性的释放，因为这当世，其实并没有讲道理的地方。
强大存在发出的声音，无论对错，无论黑白，往往就是一种道理！
越是强大的存在，就越能代表道理，譬如圣人，号称无上，谁也不会怀疑圣人是对是错，一拳轰碎所有，又有谁敢怀疑？
弱小存在纵使强行争辩，结局也不过是被镇灭抹杀，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也好错也罢，黑也好白也罢，毫不重要！
“天性释放，自然而然，触及非凡！”江枫默默说道。
第九道生命枷锁的显现，正是与江枫自我的天性释放有关，察觉到这般情况，江枫不由莞尔。
自他站出，出现在安和城，神掌拍碎安和圣人的圣人像，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背负无尽骂名。
在这件事情上，江枫从未想过，自身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唯一所求，也就是顺心意而已。
那是震世之言，也是惊世之语。
江枫很是意外，竟是会得到这样的好处，权且当做是，对他的补偿！
“不错！”江枫很满意。
……
在江枫沉寂的同时，乔无际三人也是陷入了沉寂。
江枫在安和城发出的声音，纵然身为江枫的身边人，三者也都是惊乱不堪，头皮发麻，无法接受，更无法消化。
这时候的沉寂，让三者一度陷入一种迷惘的境地，怀疑自我。
对此江枫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若是三者能够打破心的迷障，也不失为一场造化，当然那会很难，但一旦成功，等到踏上那条圣道路，证道之路，也就更多了几分把握！
而若是始终无法勘破迷障的话，也就根本没有踏上那条路的必要！
……
八座神山，异动横生，愈发密集。
那里层出异象，很是神异，万众瞩目。
“轰！”
圣贤山。
电光闪烁，一道如柱的雷霆闪现，横于天际，继而垂直降落，轰击在地面之上，留下一道不可测的深壑。
地面化为焦土，灭绝了生机。
恐怖的毁灭气息弥漫，使得圣贤山附近诸多修士，似那惊鸟一般逃窜，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大恐怖。
雷霆化为链条，抽打下来，毁灭一切。
有修士反应不及，当场就是灰飞烟灭，偌大的圣贤山，被一种不详的气息笼罩，成百上千的修士都是心惊胆寒。
待奔逃到远处，诸多修士回头看去。
只见到，圣贤山山顶之上，乌云如墨，在那云层之上，雷鸣之声，响彻不绝，更是隐约可见，在那更为虚无之地，有着一道道的身影。
那里每一道身影，都是代表着一种无上的道理，赫然就是圣人虚影。
察觉到这一步，所有的修士都是在倒吸冷气，头皮发麻，呼吸急喘，心跳加速，有如擂鼓。
每个人都在颤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那到底是什么？”
每个人都是抑制不住在胡思乱想，可又不敢深入去想，太过惊人。
虚影一共有七道，那七道虚影，代表七尊圣人！
哪怕因为江枫的缘故，圣人固然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神秘光环，但即便如此，那依旧是无上的存在，放眼当世，谁敢忤逆？
“轰隆隆……”
雷霆之声震荡回响，一朵朵的乌云，自那远处飞来，分明是白天，却是在极短时间，因为那乌云的遮蔽，就见不到半点的太阳光芒。
越来越多的乌云飞来，层层叠叠，交织碰撞，雷霆之声也就越来越大，穿透天际，震耳欲聋，形成无穷震撼也无穷诡异的一幕。
紧接着，又是见到一道如柱的雷霆轰击下来，圣贤山小半个山头，都是被轰碎了，不详的气息涌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降临。
每个修士在这时候都是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里，然而比之降临来的更快的是灾难。
“轰隆隆……”
“轰隆隆……”
雷霆冲击，以圣贤山为中心，附近十万群山齐齐震动，活跃在群山之中的无数修士，都是在大口吐血，一些修为略低之辈，直接被震碎了道心，当场陨灭。
“不！”
“发生了什么事！”
“逃啊，快逃！”
……
惊呼之声此起彼伏，无数修士的脸色都是惨变，向着更远的地方，窜逃而去。
但逃窜出去的终究只是少数，更多的修士，接连死去。
这是无言的恐怖，恐惧感席卷每一人的心头，无一人的心情能够平静。
圣贤山山顶之上，变化在加剧，那七道虚影愈发凝实，在出手，祭用无上器，演绎无上法。
这是七尊圣人联手，要撕裂这条路上的秩序封镇。
终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牵扯太多的因果，哪怕此前有不完全斩道的斩道者降临，但斩道即是意味着斩去部分因果。
因此故，要想不损因果，降临于这一世，绝不容易。
但这是早有预谋，七尊圣人出手不停，狠狠冲击，已经找到了办法，虽然无法彻底撕裂秩序封镇，但至少可容许一尊圣人降临。
一尊，也就够了！
圣贤山的变故持续发生，这样的一幕短时间内并不会结束，这里的消息传出，举世为之震动，无数道目光，被吸引过来。
然后无数修士，第一时间奔赴向圣贤山，要亲眼看个究竟。
“竟是到这一步了吗？”虚余说道，脸色怪异，很不舒服。
古之圣人联手，意欲强行降临，时至今日，已不再甘于，以斩道者的身份降临，而是要降临完全意义上的圣人！
虚余身为转世圣人，太过清楚那意味什么。
若成功的话，那就是当世第二尊圣人！
由此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可想而知。
“太快了。”虚余又是说道。
原本虚余以为，将等到诸强踏上证道路，这一天方才会发生，然而比之他预想中的，提前了不少。
虚余就很不安，那是无法预知的变数，一旦成功，无论是天尊证道，还是斩道者证道，都必然被冲击，无数人被影响。
不只是虚余有这种想法，当世天尊和斩道者，都是冒出同样的念头，心神复杂，不可言喻。
“嗡！”
虚空震荡，一道目光穿透虚无，扫视而来。
那是舒静琀，终究也是被惊动了。
但舒静琀的目光转瞬便是收回，并没有做什么，仿佛不值得关注，又仿佛，并不放在眼里。
“圣贤山，又出事了！”喘着粗气，乔无际大声说道。
“哦？”江枫示意乔无际慢慢说。
“圣人将亲临！”乔无际着急不已的说道。
“意料之中！”江枫回应，并不认为，此事多么的不可思议。
前有不完全斩道者降临，那依旧是铺垫一条路，最终的目的，就是完全意义上的圣人降临。
很多事情，并非没有征兆，江枫在很早之前，就心知肚明。
“江兄，这绝非好事，你……”乔无际呐呐说道。
“该来的终究会来，不必多想。”摆手，江枫淡淡说道。
江枫自是知道乔无际想说什么，圣人亲临，影响当世，但影响最大的却是他，毕竟不难得知，圣人亲临，与他有着莫大的干系。
若非是他亲手撕裂了圣人的光环的话，或许，此事不会发生的如此之快，也就是说，首当其冲，一旦圣人降临，他会是第一个要杀的对象。
“江兄，莫非你已有应对之法？”乔无际就是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江枫轻笑着说道。
然后，江枫看乔无际一眼，那眼底深处，渐渐滋生一抹疯狂，问道：“古往今来，可有天尊斩圣！”
“那不可能！”乔无际惊呼起来。
方勤和顾长青纷纷侧目，那般看向江枫的眼神，都是霎那变化。
江枫虽然并没有说以天尊的身份去斩圣，但分明是有那样的想法，不然的话，江枫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
“嘶！”
三者齐齐倒吸冷气，哪怕已知江枫疯狂，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江枫疯狂到了这般程度。
……
“轰隆隆……”
似那泼墨一般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了，天际出现了一道金光，那道金光初始仅仅是一道毫不起眼的光束，但很快放大，越来越大。
“咔嚓！”
而后便是听到，那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雄浑金光伴随着那一声不起眼的碎裂声响，映照入无数修士的视线。
那里出现了一道虚影，虚影渐渐凝实，变得显目，无上的气息滔天，横压所有，可见到那人身后，虚空成片坍塌，那仅仅是意志而已，就是压碎了天穹。
圣人，终降临！
第2391章 一念斩百万人
“我、玉霄圣人！”
圣人亲临，发出声音，昭告天下。
那是玉霄圣人。
一句话，不过简短五个字而已，就是有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力量，那是一种道理，也是一种无上真意。
“轰隆隆……”
虚空震荡，与之共鸣，那五个字自圣贤山响彻而起，继而有如那龙卷风过境一样，刮过十万群山，进而，浩浩荡荡，冲击向天元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那就是圣言！
圣言出，天下知！
真意在淌涌，五个字在天下修士耳边炸开，气血翻涌，道心共振，那声音振聋发聩，仿佛一种法理的诠释和阐述。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玉霄圣人之名，轰传于天下。
“玉霄圣人？竟是玉霄圣人！”
得知玉霄圣人的名号，不少修士纷纷倒吸冷气，这是如那丰碑一般的不朽存在，惊艳过无数世代。
前有那戮血圣人和灵育圣人，掀起腥风血雨，然这玉霄圣人的影响力，远非戮血圣人所能比拟，一定程度，尤要在灵育圣人之上。
这是那堪称旷古绝今的存在。
哪怕，在不完全斩道者降临之后，诸多修士都是心知肚明，圣人亲临，已然不可避免，然而谁也不会想到，亲临的圣人，竟是玉霄圣人。
这让天下修士都是心神震怖，在当世天尊和蛰伏于当世的斩道者中，引发轩然大波，他们都是心神在震颤，无言的恐惧感在心头涌荡。
至于那此前降临的斩道者，则是在得知玉霄圣人降临之后，第一时间，纷纷赶去拜见，要知道，纵使在不曾斩道之前，这都是必须要小心翼翼对待的存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何况已然斩道，就更是不敢轻慢，唯恐被降怒，惹来杀身之祸。
纵使心高气傲如那戮血圣人，也不例外，在蛰伏一段时间后，现于世间，前往与玉霄圣人见面！
“居然是他？这下麻烦大了。”乔无际说道，脸色有着史无前例的凝重。
旋即便是说道：“那是异类，曾经在天尊境界之时，就差点斩圣，横绝今古，虽然终究未能成功斩圣，但能从圣人手下活得一命，已然是创造逆天奇迹！”
说到这里，乔无际深吸一口冷气，又是接着说道：“听闻此人有着无上高贵的血脉，证道之后，那般血脉尽数激活觉醒，诸圣之中，亦可称尊！”
“哦？”
江枫微微皱眉，他自然听过这玉霄圣人的名号，不过却也并不知道，这玉霄圣人身上，竟是背负着这样的秘密。
“血脉？”江枫沉吟。
血脉之论，古而有之，并不新奇，当然江枫清楚，乔无际不会是随便说说，如果不是能够确定的话，断然不会轻易说出口。
也就是说，关于那般血脉的说法，绝不是捕风捉影，而是确有其事。
想到这里，江枫心思微凝，情知正如乔无际所言，的确是麻烦了。
对于圣人亲临，固然江枫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未曾料到，降临的会是这玉霄圣人。这是横压诸圣的人物，差一步就要证大圣之位。
要知道，纵然此前有过多次尝试，斩道者铺路，但越是强大的存在，在强行降临的过程中，其所付出的代价就越是惨重。
这是至强圣，本该最是爱惜自身的羽毛才对，然而，到底还是降临而来。
江枫若有所思，情知必然发生过某些不为人所知的变故，否则的话，玉霄圣人必然不会如此着急降临。
那样的变故不是发生在当世，而是发生在方外世界那条路上，不难得知，诸圣都是明显有些乱了分寸。
这也就是导致，玉霄圣人降临而来！
“安和圣人……莫非出了意外？”江枫轻语道。
他在那安和城，一掌拍碎了安和圣人的圣人像，无疑安和圣人必当震怒，甚至将不择手段降临，然而终归未能降临，不得不让江枫怀疑，那安和圣人，是不是出了意外，导致无法降临。
不过江枫也是知道，即便安和圣人没有出意外，也是必然要给玉霄圣人让路，诸圣之中，能够不给玉霄圣人面子的存在，如那凤毛麟角，安和圣人，绝不在其中！
总之不管怎样，玉霄圣人的降临，都已是既定的事实，其他方面，倒也无需考虑太多。
……
风起云涌！
伴随着玉霄圣人圣名轰传，天下修士的目光都是被吸引过去，引发广泛讨论和猜测。
“云起峰上那位，是否会出手？”有修士如此说道。
圣人亲临，不详临世，风波四起，都很好奇，舒静琀是否会出手，一剑斩圣。
“江枫亵渎神圣，玉霄圣人针对此事，是何看法？”又有修士说道。
江枫一手揭开圣人的神秘面纱，撕裂光环，圣人空有圣贤之名，而失去了尊贵之实，倘若玉霄圣人发难，江枫毋庸置疑首当其冲。
此事让天下修士热议，不经意间，就是将江枫推向了风口浪尖，等待玉霄圣人的下一步行动。
然而让天下修士都倍感意外的是，降临之后，玉霄圣人却是并未着急出手，仿佛是在等待什么。
“说到底，玉霄圣人不是这一世诞生的圣人，与大师姐不同，背负无尽且未知的因果。”江枫缓声说道。
那虽是圣人，但也是当世最大的不详，天道意志禁锢，并非玉霄圣人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这是一种制衡。
若玉霄圣人不能化解那般因果，终究难成气候。
当然，江枫并不会怀疑玉霄圣人的手段就是了，对方既然强行降临而来，必当有应对之法，这般天道意志，不可能将他完全禁锢。
“玉霄城！”
玉霄圣人离开圣贤山，去了玉霄城。
那是和安和城一样，以圣人名字命名的一座大型城池，得知此事之后，江枫脸色微变，岂会不知，玉霄圣人的目的是什么。
玉霄城同样有着一座巨大的圣人像，映照天道意志，圣庙之内，常年香火鼎沸，玉霄圣人踏临玉霄城，进入了圣庙。
“原来……竟是这般……”江枫喃喃说道。
江枫忽然明白过来，有关圣人像，有关圣庙，有太多的东西被他所忽略了。
因为，圣庙也好，圣人像也罢，赫然都是因果的承载体。
玉霄圣人踏临玉霄城的目的，正是要借此，化解自身的因果。
“轰隆隆……”
玉霄城内，虚空震乱，天穹碎裂，如那末日到来。
一日之间，城内百万人口，无论是那普通人还是修士，都是有如被诅咒了一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
消息传出，天下大乱。
那是无言的恐怖，百万苍生魂归地府，何等的惊人，让天下人都是心神震怖到了极点。
一座热闹繁华的城池，变为空城，满目苍夷，触目惊心。
这是谁人都不曾想到的变数，无一人逃出生天，统统死绝。
“一念斩百万人？”
得知消息后，哪怕已经猜出了玉霄圣人的用意，江枫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圣庙和圣人像的原因，玉霄城内百万人口，尽皆成为因果的载体，玉霄圣人借此，化解自身的不详。
“玉霄圣人，为一己私念，你竟如此，罪该当诛！”江枫狂怒了。
一尊尊生灵陨落，各自承载着一缕因果，那是无上手段，超脱于道理之外，便是江枫，也都是头皮在发麻！
“因果……载体……”
江枫眼中，浮现出一抹厉色。
原来，这就是真相！
圣庙和圣人像，从来都不是神圣的，包藏着无尽之多的罪恶。
那是一根纽带，让诸圣纵然踏上了方外世界，也是始终和天元大陆密切的联系。
不难得知，斩道者之所以能够强行降临，正是与这一根纽带有关，若是失去了这根纽带的维系，根本就不可能撕裂那八条路的封镇力量。
“破心中圣……破天下圣……更要破天下圣庙和圣人像！”江枫沉声说道，那一抹狠戾之色，迸射而出。
江枫意识到，虽然他已经做过一些事情，可他所做的那些，远远不够，真相比想象更要血腥和残酷。
那天下圣庙不破，天下圣人像不毁，迟早会发生更为之大的荡乱！
直至有朝一日，天元大陆，无尽苍生被波及，因为诸圣的私欲，沦为悲剧。
“你们三个，看明白了吗？”想到这里，江枫对乔无际三人说道。
“看明白了一些。”想了想，乔无际说道。
“告知天下，杀人者玉霄圣人！”江枫厉声说道。
“这……”
乔无际很忧虑，方勤和顾长青脸色在这一刻骤变，因为一旦这样做，岂非表示，江枫公然宣告与玉霄圣人决裂，岂会被玉霄圣人容忍？
说不定，玉霄圣人将会第一时间降临，降下滔天怒火！
“这是命令！”江枫说道，不容置疑。
“是！”乔无际连连应声，马上就转身离去，片刻不敢耽误。
“诸圣不死，天下不宁！”江枫寒声说道。
既然他已是诸圣公敌，自也毫不介意，多做一点事情，何况江枫不至于天真的认为，他有别的选择。
这般行为，江枫也不会自我夸大到是为天下人，归根结底，是为他自身而已。
到了这样的一步，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是绝无可能置身事外，与其如此，索性就亲手，将罪恶揭开，让天下人看个清楚明白，所谓圣人，究竟是什么！
第2392章 撼山易，撼圣人难
“杀人者……玉霄圣人！”
这句话流传而出，天下修士俱惊，心神震乱，无以复加！
简单一句话，直指真相，一举将罪恶揭开，以一种鲜血淋漓的方式，呈现于天下人眼前。
天元大陆各个角落，为此都是动荡了。
哪怕，并非没有怀疑过，百万苍生之死，玉霄圣人是那始作俑者，但无一人胆敢发声，然而他们不敢，江枫敢！
且也正因，这话是江枫所说的缘故，更是多了几分分量！
天下修士纷纷侧目，都很震叹，惊诧于江枫的勇气。
圣人已亲临，然江枫依旧寸步不让，那赫然是要以天尊的身份，与圣人争锋，极尽不可思议。
颇为之多的修士认为江枫是不自量力，自取灭亡，但也是有着诸多修士由衷倾佩，心生敬意。情知纵使这是自取灭亡，可放眼天下，或许也仅有江枫，会如此疯狂！如此的无畏！
撼山易，撼圣人难！
由此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不会有人认为江枫是不清楚的，必然江枫比之任何人都要清楚，可江枫依旧是这样做了，仅此一事，当世圣人之下，江枫第一人的名号，就已是实至名归，绝不会再有任何一人怀疑！
“江师弟，你这又是何必？”温别离说道，倍感唏嘘。
那是公然挑衅，以天尊的身份挑衅一尊圣人，哪怕温别离，都很是惊讶，万万没有想到，江枫会如此的不自量力，以及……如此的大胆！
况且，那玉霄圣人，非寻常意义上的圣人，若非这一世，太过不同，哪怕舒静琀，都是必须要给其几分薄面。
“江师弟向来是聪明人，此次却是，亲手将自身推入绝境！”一旁，陆深亦是甚为唏嘘的说道。
玉霄圣人那等身份，岂容挑衅， 必当降怒，强势镇杀，而一旦玉霄圣人出手，陆深不认为江枫有侥幸的余地。
除非舒静琀走下云起峰，力挽狂澜。
但舒静琀坐镇云起峰只手横阻诸圣降临，本身也是有如画地为牢，并不能随随便便就离开云起峰，牵扯太大了。
而在舒静琀无法走下云起峰的前提下，江枫的结局，已然可以看得到！
温别离也正是这样想的，不过听陆深说起，脸色还是一阵古怪，沉吟片刻，说道：“固然事出有因，也太冲动，嗯？”
说到这里，温别离的脸色，没由来更是古怪了几分，他看陆深一眼，转即说道：“陆师弟，你有没有发现，江师弟和大师姐，太像了。”
“太像？”陆深为之困惑，不懂温别离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愿，是我多想了。”温别离喃喃说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话音落，温别离又是在心中默默说道。
观江枫的行为，表面看来，冲动且富有傻气，但换一个角度来看待此事，温别离赫然惊觉，极为不一般。
江枫虽非圣人，但已经是拥有了圣人的高度，不得不说，这很惊人，稍微一想，温别离便是不愿意深入再想！
……
“够疯狂！”咧嘴，白棂大笑着说道。
那样的消息传入耳中，白棂呆了足有十几息的时间，一种无比异样的情绪，在心头淌涌，然后说道：“看来，江枫是要与诸圣死磕到底了，只是，底气是哪里来的？”
不论完全意义上的斩道者还是不完全意义上的斩道者，因为斩去了部分因果的缘故，已不能再称之为圣人，荣光随着因果的斩去而逝去。
但玉霄圣人是不同的，那是完全意义上的圣人，横绝古今。
在白棂看来，江枫的这般行为，和以卵击石，毫无区别可言，因此无比好奇，江枫的底气究竟由何而来。
周显宗双眉紧皱，他没有回答白棂的问题，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此事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看，江枫都是有着强烈的找死嫌疑。
良久过后，周显宗轻轻叹息，方才是开口说道：“或许，和底气无关。”
“那么，和什么有关？”白棂问道。
“那是与旧秩序的对抗，或许有点傻，但纵观今古，每一个世代，都有这样的人！”周显宗说道。
“哦？”
白棂眨了眨眼，戏谑不已的说道：“府主你的意思是，江枫要做这个世代的领军者……或者，更进一步，新的秩序，由他来立？”
这一番话，白棂极尽嘲讽，认为那是异想天开，注定成为时代的悲剧。
“一旦成功，就是开天辟地！”周显宗沉声说道。
“证道无上，横压诸圣？但真有成功的可能性吗？”白棂不屑一顾的很。
“还未有定数，何必着急下定论？”周显宗淡淡说道。
“这？”
白棂微微一怔，猛然意识到，自身似乎幸灾乐祸的有点早了，但仍旧是不服不忿的口吻，说道：“府主，按照你的说法，江枫要对抗的可不只是玉霄圣人，也不只是诸圣，而是对抗一个时代。”
“没错。”周显宗颔首。
“所以，府主你不觉得，这是痴心妄想吗？”白棂说道。
“有些事情，总该有人来做，恰好江枫做了，仅此而已。”周显宗说道。
“仅此……而已？”
白棂瞬间默然，心神在悸动，是啊，仅此而已。
如果抛开对江枫对成见对话，便是会发现，江枫的这般行为，称得上伟大，哪怕最终失败，也是足以，在史书之上，留下浓墨重笔。
如此，她岂可嘲讽，有什么资格嘲讽？
……
“圣人亲临，我本以为江兄会稍微安分点，万万没想到，江兄锋芒，更胜往昔！”源天宗内部，简知行哭笑不得的说道。
那是要硬撼完全意义上的圣人，得知消息，简知行既惊且叹，不知该怎样评价才好，自然也是有着极深的忧虑，为江枫鸣不平。
闻声吕清源微微一笑，说道：“当年，玉霄圣人尚且是天尊之时，也是有朝一尊圣人，发起挑衅，意图完成天尊斩圣的壮举。”
“吕兄你这话是何意？”简知行问道。
“这事，玉霄圣人能做，江兄自然也能做。”吕清源说道。
“玉霄圣人终究是失败了，付出无比惨烈的代价，为此比之同时代的天尊，多耗费了百年时间，方才得以证道！”简知行说道。
“的确如此，不过，玉霄圣人证道之后，就称尊于诸圣！”吕清源说道。
听到这里，简知行心思微动，眼神变幻起来。
“江兄莫非是在效仿玉霄圣人不成？”简知行诧异不已的问道。
“并非效仿，这是巧合，毕竟谁也没有想到，降临的会是玉霄圣人……纵使不是玉霄圣人，换成其他任何一尊圣人，江兄仍旧会这样做。”吕清源缓缓摇头。
“只不过，既然是玉霄圣人，此事反而更是有趣不是吗？”吕清源笑眯眯的说道，眼底深处，流露疯狂。
将吕清源的反应纳入眼中，简知行的心思又是为之一动。
天尊斩圣！
那是无数世代以来，无数天尊的渴望，虽然这般渴望深深隐藏，不敢流露，但就如江枫说过，每个人都想过要屠圣。
这话放在天尊身上，更为相得益彰，因为天尊是最为接近圣人的存在，因此，有更为浓烈的打破神话，亵渎神圣的渴望。
哪怕，无一人成功过。
惊艳、妖孽如玉霄圣人，都是以失败告终，但那些失败，并不能泯灭野心和渴望，相反，更是激发出无穷的斗志。
神话，从来都是用来打破的。
若无这般打破神话的野心，哪怕有朝一日终证道，在诸圣之中，也是注定，沦为平庸！
想到这里，简知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证道的契机，越来越近了。”吕清源说道。
这话，似乎是说给简知行听的，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更像是一句毫无意义的感慨，简知行陷入沉默，他原本还有话要说，但都已经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之上，激起千层浪。
围绕此事，天下修士热议不绝，各人看法不尽相同。
天尊斩圣这四个字，不知从哪里传出，更是令天下修士的心绪在沸腾。
他们觉得，终于看懂了江枫的行为，那是称得上可怕的野心，根本就是蓄意针对，要斩圣，成就无上神话。
而对于江枫，能否打破属于玉霄圣人的传话，众说纷纭，更多被认为是勇气可嘉。
针对这些言论，江枫一概不予回应。
乔无际三人的心思愈发凝重，有很多的惊疑，三者联想起之前江枫说过的那些话，那赫然就是江枫的态度。
天尊斩圣绝不是谣言，不是对江枫的污蔑，而是江枫，委实有那样的野心！
……
“江枫，你的确很不一样，很另类！”
“那是本圣走过的老路，曾洒血长空，染红一条路！”
终于，玉霄声音第二次发出声音。
这是对江枫的评价，同样也是警告，不怒自威！
“原来是玉霄圣人走过的路，却是江某无知了。”
江枫随之发声，针锋相对之意，呼之欲出。
“本圣本以为你或多或少是不同的，看来，却是本圣抬举了你。”玉霄圣人淡淡说道。
伴随着这句话落音，玉霄圣人现身于世间，接着说道：“如此执意求死，本圣岂能不成全之！”
“轰隆隆……”
言出无法，碎灭天穹！
第2393章 步步生莲
玉霄圣人有无上大势，他踏步而行，虚空如那镜面一般，在其脚下寸寸碎裂、炸开，便是这般，一步步走向江枫所在的方位。
“刷刷……”
一道道身影随之而动，放眼望去，将近有上万人数，而这般数量，还是急遽攀升。
似乎是有意制造这样的效果一般，因此玉霄圣人的速度并不快，横掠过一座座人类城池，最终，当玉霄圣人，终于进入江枫视线之时，无数修士自那四面八方疯狂汇聚，超过百万人。
“轰隆隆……”
虚空在震荡，那里一道身影，万众瞩目，通体圣光湛湛，仿佛一尊神祗，不可轻言。
“到底是来了吗？”
凝眸，抬头朝着那尊身影看去，江枫轻语道。
然后江枫便也踏步而起，凌空而上。
“刷刷……”
也是这时，一道道的目光，近乎整齐划一一般的，扫视向江枫。
“你就是江枫？”
那道目光，遥望过来，玉霄圣人一眼扫向江枫，那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眼神，但有真意在淌涌，又有道理在流转。
“正是江某。”江枫凝声说道。
“呵……”
得到江枫的回应，玉霄圣人蓦然一声怪笑，然而其看向江枫的眼神，便是多了几分玩味的色彩。
那似乎是怜悯，似乎是鄙夷，又似乎还有其他。
那是看蝼蚁一般的眼神，不证道，终为蝼蚁，那般至强天尊，横压当世，依旧逃不过这样的命运，这似乎是宿命的魔咒，一个又一个世代以来，从未有天尊，打破这般宿命。
圣人高高在上，无上尊贵，从来都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挟裹天地大势，背负无尽因果，言如法，行如理，那是超脱一世的存在，哪怕江枫打破了圣人身上的神话，但圣人的强大，则从来不需要怀疑。
“你笑什么？”静静的看着玉霄圣人，江枫问道。
“本圣在笑，你是何等的不自量力。”玉霄圣人淡淡说道。
“原来当年，玉霄圣人你所做过的事情，是出于不自量力。”江枫轻笑一声。
“你……岂能与本圣相提并论？”
玉霄圣人摇头，其看向江枫的眼神更多玩味，淡笑说道：“本圣当年与圣人一战，虽未证道，但已超脱当世，岂是你能比拟？”
“嗯？”
闻声江枫心思微动，自然知道，何为超脱当世。
那是可与半圣媲美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可比肩亚圣，这让江枫终于得以明白，为何玉霄圣人在不曾证道之前，就有挑衅圣人的勇气。
玉霄圣人当年的那般行为，赫然是要借助圣人，验证圣道路！
这也是为何玉霄圣人在证道之后，就称尊于诸圣的原因！
想到这里，江枫脸色不由古怪起来，心想难怪玉霄圣人能够承圣人之怒而不死不灭，这才是最终的真相。
“哗！”
玉霄圣人所透露的消息甚为惊人，下方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超脱一世，可称得上半个圣人。
而放眼当世，哪怕号称第一人的江枫，也是未能企及那样的高度。
这是不传之秘，经由玉霄圣人亲口揭露，引发热议，万千修士都是心绪不宁，因为由此也是证实了一件事情，所谓天尊斩圣，从来都并非随随便便发生，仅仅是拥有那样的野心，远远不够。
而当年的玉霄圣人，超脱一世，也是未能成功，可想而知，天尊斩圣，近乎神话，没有可行性！
“现在，你该明白，你之行为，何等幼稚、无知！”玉霄圣人说道，脸色悄然转冷。
随着脸色的变化，玉霄圣人身上的气息，也是陡然多了几分狠戾。
一股无上势，在那虚空之上弥漫，压制百万人！
“你自命不凡，殊不知在本圣眼中，就是彻头彻尾的笑话！”玉霄圣人的声音响彻而起，如那鸣鼓一般，刺痛百万修士的耳膜。
“自戮吧，权且当做，本圣给你机会，留最后的体面！”玉霄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伴随着这句话落，江枫道心随之震动起来。
那是一种无上法，天地大势为玉霄圣人所借用，直指道心。
圣人所言，皆是那金口玉言，是一种无上之秘！
“轰隆隆……”
江枫的道心，随着这句话而共振，进而要撕裂、崩碎，天印在这时自主而动，神芒倾洒，横镇江枫自身，方才得以消解。
但也很惊人，让江枫的心境不复平静！
那是不可以言语形容的力量，之所以圣人被会认为，代表道理，因为，圣人一言一行，都是道理的阐述和诠释。
“这是大道的压制！”江枫在心中默默说道。
曾经江枫与李存善一战之时，李存善就是展露过这方面的手段，但李存善终归非圣人，那样的道理，虚有其表而已。
这才是无上大道，横压当世！
与之对比起来，江枫的道理，根本不值一提，差距之大，如那云与泥！
“自戮？”
江枫微微一笑，说道：“玉霄圣人，请问你是在说笑话吗？如果是的话，江某可先笑为敬。”
“先笑为敬？”
大概是没有想到江枫会是这样的回应，玉霄圣人脸色剧变，眼底深处，流露狠戾。
“本圣终可确定，你在找死！”
玉霄圣人震怒了，他之所以提议让江枫自戮，留一份体面，并非是给江枫面子，而是给云起峰上那位的面子。
否则的话，区区天尊，抬掌镇灭，岂有让他给面子的资格？
“轰！”
玉霄圣人说了那话，一步朝着那前方踏出。
天地大势被其所牵引，天幕都仿佛在这一刻被掀翻，符文在那里生出，仿佛一朵朵的虚空之花。
符文璀璨，漫天金光，有无穷神异。
“步步生莲？”江枫轻轻说道。
那正是步步生莲，也是圣人的标志之一，圣人踏步，莲花盛放，那是圣人本体所拥有的异象。
莲花在盛放，可闻到一股股的幽香。
那般香气扑鼻，使得百万修士都是不由自主抬起头来，面露虔诚，更有修士当场跪地，纳头便拜。
一朵朵的虚空之莲，喷涌而出，艳丽绝伦。
那又被称之为圣道之花，每一朵花，都是代表圣人神圣的一份因果。
越是强大的圣人，往往背负越多的因果。
这玉霄圣人虽然踏临玉霄城，借百万苍生，斩去了部分因果，但其所背负的因果，依旧无尽惊人，令人震叹。
一道道目光在游离，然后他们就是看到，那一朵朵莲花，在虚空之上交织，虚空在震动，一种理在呈现，一种法在诞生。
理在法之前，那里随即淌涌出真意。
“轰！”
攻击就在这一刻降临，虚空之上有一只手伸出，那只手结一记手印，手印飞出，朝着江枫镇压往下。
“天心印记？”
江枫脸色急剧发生变化，哪怕很是清楚，玉霄圣人有必杀他的决心，但也是万万没有料到，会是如此的大手笔。
这是天心印记，以圣心凝聚，包罗无数法，诠释无数理！
纵使是圣人之战，恐怕玉霄圣人也不会轻易使用这样的手段，江枫小小一尊天尊，在玉霄圣人眼中，如那蝼蚁，伸指便可碾杀，但竟是动用了这样的手段。
“可真看得起江某啊！”江枫低低说道。
天心印记横空，虽然是镇压向江枫，但这一记手印，却又仿佛压在百万修士的心中一般，百万修士的道心，都是在霎那间，濒临破碎的边缘。
这样的情况致使百万修士，统统脸色惨变，而后便是动用全部手段，施展极速，朝着那后方疯狂窜逃，唯恐一不小心被牵连。
但他们但反应终究是太慢了，道心的崩毁，就在须臾间，一个又一个修士，无法承受，血肉爆开，化为血雾。
“轰隆隆……”
爆炸之声响彻不绝，那是一个又一个修士死去，仅仅瞬间而已，死去的修士，就是达到十万之数。
血雾如雨，将大地都是染成了猩红色，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让这里，有如那人间地狱！
江枫瞳孔凝缩不定，这时候总算是得以明白，为何玉霄圣人会施展天心印记，固然他首当其冲，但这百万修士，统统都是玉霄圣人的目标。
玉霄圣人之所以大张旗鼓而来，正是有意制造这样的效果，要借助这百万修士，更进一步，化解他身上的因果！
玉霄圣人挣断那秩序枷锁，强行降临，可终归留下了太多的后遗症，那些后遗症，如同定时炸弹一般，迟早会引爆，这也就是让玉霄圣人，变得不择手段。
而这仅仅是一尊圣人降临而已，就是造成这般杀戮。
若更多的圣人降临，偌大的天元大陆，不难想象，会是怎样的局面！
天心印记横镇往下，江枫的道心也是在共振，但天印横镇，这天心印记对江枫的影响，微乎其微，几可忽略不计。
“咦？”
察觉到这一步，玉霄圣人又是一眼朝着江枫扫视而来，目光异色，转即笑吟吟的说道：“难怪你如此之大，敢情是有所依仗！”
玉霄圣人的眼光何其毒辣，一眼便是认出，那是秩序之物，这让玉霄圣人略有些惊疑，旋即似乎是联想起了什么，他的眼中，在变幻。
“这些修士，何其无辜！”江枫长长叹息道。
有关天印的秘密，江枫没有想过，能漫过玉霄圣人的眼睛，从另一方面来说，江枫很是期待，能够通过玉霄圣人，进一步探知天印的隐秘。
江枫在叹息，他从来不是悲天悯人之辈，可是这样的杀戮，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依旧不忍，心神在震颤。
“无辜？”
玉霄圣人桀桀一笑，说道：“他们能够承载本圣一缕因果，虽死犹荣！”
“那不过是你自以为！”江枫冷冷说道。
“你始终是不懂！”玉霄圣人摇头。
“江某何需要懂？”
江枫冷笑，直视向玉霄圣人，沉声说道：“若无这天下万民，哪里来的圣人？这个道理，你可又懂？”
“哈哈……”
玉霄圣人大笑起来，其看向江枫的眼神有如在看怪物，轻语道：“若本圣告诉你，云起峰上那位当年所做的事情，比之眼前，更是不可想象，你会是怎样的感想？”
“大师姐？”
江枫微微一呆，联想起灵育圣人来，灵育圣人当初说过，舒静琀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
听玉霄圣人的意思，如出一辙！
“江某可不认为，你有与我大师姐比较的资格！”沉默半响，江枫说道。
“哈哈……”
玉霄圣人又是大笑，说道：“你果然一无所知，本圣如今的所作所为，统统都是在向那位致敬！”
“闭嘴！”江枫怒。
玉霄圣人笑声不绝，极尽嘲讽和轻蔑。
他踏虚空而行，一步步逼向江枫，淡漠说道：“不得不承认，那是诸圣之上的无上存在，淌出一条条的路，本圣与之相比，万万不及……”
“闭嘴！”江枫厉喝。
“江枫，你失态了。”玉霄圣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天印！”
江枫低语，发出召唤。
天印飞出，十色神芒映照，呼啸朝着玉霄圣人冲去。
封镇降临，一种仪式，在那里开启！
“这是什么东西？”
玉霄圣人皱眉，盯着仔细打量，隐约感到熟悉，但更多陌生。
伴随着仪式的开启，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激生，那是秩序的力量，虽然并不完全，也算不上完整，但也是足以让玉霄圣人惊讶了。
因为，那样的秩序力量，竟是可压制圣人！
纵然玉霄圣人知道这是秩序之物，但脸色也是悄然之间，古怪不已。
圣人横绝天地，凌驾于一切之上，纵使秩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压制的。
世间有万千秩序，然则能够压制圣人的秩序，屈指可数。
“怎么会这样？”
玉霄圣人很是好奇，进一步感知之后，他发现，天印的秩序力量，与那条路上的秩序力量，并不相同。
也就是说，这是认知之外的一种秩序。
玉霄圣人脸色不由更是古怪，而后似乎是为了验证什么，一道玄光自他体内冲出，朝着天印，狠狠~碰撞过去！
那玄光并不一般，是圣人的一缕本源。
玉霄圣人太好奇了，想要弄清楚，天印究竟是怎么回事。
“轰隆隆……”
虚空巨震，那一道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天印吞噬。
天印在吞噬了那一缕玄光之后，明显可见，在兴奋和躁动，有如是尝到了腥味的猫一样。
“完全意义上的圣人本源！”江枫目露精光。
此前天印多次吞噬过圣人本源，但都并不完整，这时候天印在吞噬了一缕完全意义上的圣人本源之后，江枫能够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天印变得更加活跃了。
那是一种渴望！
仿佛恨不能，将玉霄圣人彻底吞噬！
“嗯？”
江枫的眼神一阵变幻，若有所思！
“再来！”
一缕圣人本源被吞噬，玉霄圣人却是不以为意的很，随意出手，再度试探。
但玉霄圣人尽管出手随意，那样的手段也是不可想象，只是天印的神奇程度，明显超出了玉霄圣人的预期，使得玉霄圣人的脸色，顷刻难看无比！
而这时候，江枫的眼神，愈发变幻不定。
虚空之上，回荡起一个个古老的音节，那不是任何一种语言，也非密字，似乎，那音节并不是文字。
音节本身并无特殊的意义，似是来自荒古的吟唱，极尽沧桑。
寻常修士将那音节听在耳中，并无特殊的感受，但玉霄圣人不同，音节响起的瞬间，他的脸色就是变得难看起来，且越来越难看。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玉霄圣人在低吼，目露惊悸，仿佛是看到了大恐怖。
这是和灵育圣人一模一样的反应，江枫将之纳入眼中，浮想联翩。
灵育圣人当初所说过的那些话，正通过玉霄圣人一一证实，这让江枫明白过来，天印似乎是与方外世界那条路有关。
那是诸圣都要避退的不详！
古老的音节在回响，天地间一片庄严，除了那音节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或者也可以说，其他的声音，统统都在消失！
渐渐的江枫也是感受到了一种不详的气息，哪怕身为天印的主人，当感知到不详之后，江枫也是一阵心悸。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中？你究竟……自何处得来？”玉霄圣人又是一声低吼。
“玉霄圣人，你问的太多了。”江枫面无表情的说道。
实际上这时候江枫也是心绪不宁，有很多的联想，因为天印若当真与方外世界的那条路有关的话，那究竟是怎样一条路，那条路上，究竟有什么东西？
超越天道意志，圣人都为刍狗，谁能想象，谁敢想象？
“说……告诉本圣！”玉霄圣人逼上前来，要强逼江枫开口，告知天印的来历。
“玉霄圣人，你又在说笑话了。”江枫戏谑说道。
“轰！”
玉霄圣人岂能忍受被嘲讽，他出手了，要让江枫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
金光在喷涌，无匹灿烂，圣人领域释放之下，封镇所有，玉霄圣人一拳轰出，打的那虚空都是湮灭了。
天印的封镇被玉霄圣人这一拳直接轰碎，然后玉霄圣人又是一拳，那是道理之上的手段。
“轰隆隆……”
万里虚空都被镇灭了，玉霄圣人打出了真火，施展无上法，要破秩序！
第2394章 破秩序
玉霄圣人不愧是称尊于诸圣的存在，每每出手，超越于道理，凌驾于法则，接近于秩序。
这让江枫分外惊叹，总算得知，何为圣人！
固然圣人究其本质，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修真者，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则是跻身于另一种崭然不同的序列。
那序列代表神秘，也代表未知。
玉霄圣人在低吼，天地意志为他一手掌控，朝着天印不断冲击。
那里有无上锋芒，一种种的法在淌涌，有无穷的神异，诸多修士将那一幕看在眼中，尽都目眩神迷，不停的吸着冷气。
但那古老的音节，却是更为大，也更为清晰了。
虚空震颤，那似乎是共鸣，又似乎是因为，承受不住那音节的力量。
音节并不复杂，甚至可称得上简单，简简单单几个音节，循环往复，吟诵而出，然后就是见到，虚空之上，一条秩序链条在显现。
秩序链条显露而出，仿佛一道匹练，横于天际之上。
那里有一种能量在释放，超脱一切法，镇压所有道。
然后好像，那虚空之上，出现了一只无形道手，握住那秩序链条，便是朝着玉霄圣人抽打过去。
“啪！”
皮开肉绽的声音传出，分明只是无比随便的抽打，但纵使圣人，都躲闪不过，硬生生承受。
玉霄圣人的圣人宝体出现了破损，有圣血淌出，他脸色惨变，发出如那困兽一般的嘶吼。
“该死！”玉霄圣人狂怒了。
“嗡！”
虚空随着玉霄圣人话音落下，就被撕裂，一道幽光浮现而出，那是一座小塔。
确切的说，那是一座残破的小塔。
塔身原本该有九层，但不知因为何等缘故出现了破损，仅剩下七层。
可即便如此，那座残破的小塔，也是分外玄异，给人一种不可轻言之感。
“咄！”
玉霄圣人低语，那是一个密字，他单手掐一记手印，密字催动，小塔飞出。
那小塔不过巴掌大小，飞出的瞬间便是迎风暴涨，如山如岳，肉眼可见到，那塔身之上，铭刻一道道的符文。
就在小塔飞出的同时，那一道道的符文，统统被点亮了，在发光。
神芒浩浩然，光明而正大。
一种神秘在构建，类似于秩序，感知之下，江枫心神为之凛然。
因为，这小塔，竟也是秩序之物。
由于天印的缘故，江枫无比清楚，所谓的秩序之物意味什么，万没想到，这玉霄圣人的手上，居然也是有着一件秩序之物。
小塔虽然出现了破损，但当神秘构建，秩序形成，也是极尽的不可思议，使得江枫脸色变幻不定。
“情况，是愈发复杂了。”江枫暗自说道。
秩序之物何等强大，却是破损，这玉霄圣人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是否正是因为如此，方才是让玉霄圣人作出决断，在这一世强行降临？
那该是怎样的恐怖，将秩序之物都给打爆了。
要知道，残破的小塔已然如此，若这小塔是那完全形态的话，又该如何？
“这东西，是你从那条路上带出来的？”江枫凝声问道。
玉霄圣人不言，可当江枫问出这个问题之时，明显可见到，他的神色在震动，那是默认。
“那条路！”
江枫默然自语，心绪不宁。
那条路上，到底有什么？
仅仅是数息之间，小塔就是显现出完全的形态，七层小塔塔身之上，符文璀璨，但所铭刻的不仅符文，还有密字。
只不过那密字很是奇怪，似乎本身并不属于小塔，看上去并不协调。
“嗯？”
察觉到这样的情况，江枫脸色不由怪异不已，而后恍然大悟，总算是得以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塔算不上完全意义上的秩序之物，至多只能算是半个秩序之物！”江枫轻声说道。
那一个个的密字，强行将这座小塔，堆成了秩序之物，这也是为何，密字和小塔之间，看上去并不协调的缘故。
然而在发觉这一点之后，江枫更是惊叹交加，倒吸冷气。
江枫意识到，与其说，这小塔是玉霄圣人从那条路上带出来的，倒不如说，是从那条路上捡到的。
那条路上染血，圣血洒青空，能够祭炼秩序之物的绝世至强，也是避免不了陨落的命运！
“啪！”
就在这时候，抽打的声音响起，秩序链条扬起，朝着小塔抽打过去。
“轰！”
虚空大爆炸，一切都是被镇灭了。
“咔嚓！”
碎裂的声音传出，塔身之上，出现一道道的裂痕。
那裂痕密布，符文字都是失去了光芒，而那密字，也是被抽打的破碎了。
“……”
看过去，玉霄圣人的脸色有着无尽的冷厉，他震惊，无比清楚小塔有多强大，可居然也承受不住秩序链条的力量。
天印的可怕程度，远超他的预期，不在认知的范畴。
“啪！”
秩序链条再度抽打，小塔支离破碎，符文和密字，在一个瞬息之间，统统被抹去。
“吸！”
这一刻玉霄圣人心骇不已，要知道，纵使在那条路上，小塔也未曾被完全摧毁，可是天印所构建的秩序链条，竟是一举，将小塔给打爆了。
“江枫，你当真罪该万死！”
玉霄圣人在厉吼，怒欲狂。
那是最强器，可如此不堪一击，他彻底的失态了。
“莫非，江某原本不该死？”江枫轻笑着说道。
天印在出手，仪式感在显露，神秘还不曾完全解锁，江枫有更多期待。
“桀桀……”
玉霄圣人发出阴鹫的厉笑，整个人看上去，如同癫狂，进而一股力量，自玉霄圣人的体内，喷涌而出。
“那是……”
江枫神色微变，当那力量被释放，一种不详如约降临。
“本圣曾在那条路上，与天争命，很多的事情，终究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玉霄圣人阴森森的说道。
“这是那条路上的力量？”闻声，江枫低低说道。
那是不详，被玉霄圣人从那条路上带出，以秘法封禁在体内，一时间江枫看向玉霄圣人的眼神都是变了，岂会想到，此人竟是疯狂到了这般地步。
这有如定时炸弹，随时被引爆，一旦引爆，玉霄圣人必当灰飞烟灭，江枫震骇不已，这玉霄圣人的疯狂程度，远超想象。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一些。”玉霄圣人的声音传来。
“既然有这样的勇气，为何不在那条路上，战到最后一滴血？”江枫问道。
“你认为没有？”玉霄圣人很是戏谑。
“或许有，可惜的是，你最后还是退缩了。”江枫说道。
“……”
玉霄圣人陷入沉默，他承认的确如此，那是一段不可言的痛，迄今回想，也都是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你太过自以为是，你或许终将会踏上那条路，到那时候，你自会明白。”玉霄圣人说道，有些落寞。
江枫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
随着方外世界那条路被更多的揭露，江枫也就是有了更多的好奇，感知到一种类似宿命一样的东西。
就如同他当初于地球之上重生，最后终究还是返回修真世界一样，江枫有一种异常强烈的预感，纵使他再如何自我压制，终将有一日，会踏出天元大陆，踏上那条路。
这是宿命，如魔咒，挣不断打不破！
当然，江枫也没有想过要挣断或者打破就是了，有了重返修真世界的那一段心路历程，让江枫更为懂得，何为顺其自然！
若有朝一日，他冒出那样的渴望，必当毫不犹豫，就踏出那一步！
哪怕那样的一步所可能带来的后果，并非随随便便，就可承受，但也依旧会义无反顾！
“江某很期待！”片刻过后，江枫回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行让你感受一番！”玉霄圣人说道，伴随着话音落下，他的脸色蓦然变得很怪异，似是兴奋，又似是一种渴望。
“轰隆隆……”
随着封禁的破开，那一股不详的力量骤然汹涌冲出，完全释放，在降临。
成百上千万的修士在这一个霎那，道心震荡、碎裂，爆发成一团团的血雾。
于是可见，玉霄圣人眼底深处，愈发多了几分兴奋。
有一句古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而这时候玉霄圣人的圣人，却是己所不欲施之于人。
他在那条路上，经历过无尽的惨痛，不可付诸言语，这时候之所以兴奋，乃是因为，要让这成千上万的修士，经历一次他曾经所经历的痛。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是情绪的释放。
只不过，这般情绪释放，所造成的后果，任由谁人都无法接受。
一个又一个修士死去，血腥的气息飘散，江枫的脸色，凝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力量太过匪夷所思，镇压一切，江枫能够感知到，自身的肉身像是被一个磨盘碾磨一样，他的道心，同样如此。
终于，秩序链条又是扬起，抽打过去。
“啪啪……”
“啪啪……”
秩序链条接连抽打，无上的封镇力量降临，镇江枫自身，总算是让江枫得以松一口气，可也是有着震撼的情绪在心底深处淌涌。
这是以秩序之物，与那条路上的力量对抗。
就像是玉霄圣人所言，先行感受一番。
“嗯？”
忽而江枫心思微动，猛然间明白过来，那种不详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那赫然是也是一种秩序！
也就是说，这实际上，是两种秩序力量的对抗。
江枫眼中有神光迸出，极目看去，任何细节都不愿意错过。
“轰隆隆……”
伴随着秩序链条的抽打，那般秩序力量，却也并未破碎，更未消失，而是反向朝着天印冲击过去。
天印的神光在这一个瞬息间都是暗淡不少，看在眼中，江枫脸色剧变。
说到底，天印未曾完全显露，存在缺陷。
这般碰撞，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哪怕江枫都无法预知。
然后江枫就是听到了虚空之上，古老的音节在回荡，那音节更加的清晰了，是一个一个的字。
那每一个字传入江枫的耳中，进而在江枫的神识海内回荡不绝，江枫的血气在沸腾，仿佛周身上下，每一根血脉，每一个毛细胞，都是在与那音节共鸣。
“咦？”
江枫惊疑不定，而后便是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嗜血剑是他的第一本命物，而这天印，则是他的第二本命物。
江枫本体与本命物之间交融，不分彼此。
随着共鸣的发生，江枫体内不断的传出沉闷的雷鸣声响，然后江枫感觉，自身似乎是听懂了那些音节的含义。
只是即便听懂了，却又无法解释，更加无法说出口。
一个个古老的音节在那里吟诵，秩序链条之上，喷涌出神光，那光芒喷涌而出，将秩序链条点亮。
可见到，虚空之上，出现异彩，那是极致的绚丽。
更可见到，一种种的法在演绎，一种种的理在阐述，但又有凌驾于世间所有法和所有理之上的力量在释放。
“轰！”
终于，那一道秩序链条挣破了秩序力量的禁锢。
“轰隆隆……”
秩序链条在抽打，这时候有很多的不同，似乎天地间所有的枷锁，都是被打爆了一样，那一股不详的力量，随之消失！
但不详力量尽管消失了，天印的变化却并未结束。
古老的仪式在显露，浩浩荡荡。
等到那仪式结束，江枫体内的雷鸣声响，也就消失了，江枫莫名有种怅然若失之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自体内剥离而出。
……
天地万物一片肃静。
良久，方才是爆发出巨大的哗然声响。
万千修士不由自主抬头，朝着江枫看去，如见神明。
玉霄圣人看着江枫的眼神也都是有着无尽的复杂，他的脸色，终究无法保持平静，在抽搐。
“没想到！”玉霄圣人轻声说道。
“什么没想到？”
这句话，玉霄圣人只说了一半，他似乎是知道了某些真相，这触动了江枫的内心。
“可惜你生在这一世……”
玉霄圣人却是并没有回答江枫的问题，而是以无比遗憾和惋惜的口吻说道。
听到这里，江枫微微一笑，说道：“江某并不认为，这一世有什么不好！”
“你错了，这一世有太多不同！”
玉霄圣人则是摇头，很认真也很严肃，他凝视向江枫，说道：“你不该就此自满，更不该沾沾自喜。”
随之，玉霄圣人一伸手，说道：“诸圣在那里等待降临，他们会乱你的道，破你的法！”
“甚至，你未必能够成功证道！”话语一顿，玉霄圣人接着说道。
末了，玉霄圣人一声长叹，又是说道：“当世，有一个舒静琀，已经够了。”
他似乎是当真很遗憾也很惋惜，流露出真情，将玉霄圣人的反应纳入眼中，江枫默然不语。
事实上，在得知第九道生命枷锁的存在之后，江枫就是已经明白，自身的证道之路，注定不会太顺利。何况由于他重活一世的缘故，让江枫有着另一些方面的隐忧。
只是，哪怕是真情流露，江枫都绝不认为，这些话是随随便便可就说的，因为，他统统会认为是威胁。
无形的因果往往在于未知，无法打破。
但这样的威胁，江枫岂会客气，统统震碎。
“江枫不会介意效仿大师姐，阻那诸圣降临！”江枫冷冷说道。
闻声玉霄圣人一声笑，说道：“不错的志气，可那样的代价，舒静琀能承受，不代表你能成熟，你当真，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什么意思？”
江枫皱眉，岂会听不出来，这话的弦外之意。
“这个世界发生了太多的改变，而那些改变，纵使舒静琀，都无法做出任何的干预。”玉霄圣人说道。
“或许本圣早该想到这些，那样一来的话，很多的地方，又是会有所不同。”转即，玉霄圣人接着说道。
他语焉不详，但并非有意故弄玄虚，而是因为，心境极为复杂的缘故。
江枫一一听着，情知这样的话，不只是警告，也有提醒的意思。
“你后悔了？”江枫问道。
“后悔？”
玉霄圣人的脸色就是变得更古怪，说道：“本圣可是在为你着想，某一条前路，难道你就从未想过，你所拥有的东西，是什么吗？”
“……”
江枫沉默，他自然有想过，只是想不通。
再者由于，天印来自地球的缘故，就是让江枫有更多的困惑。
“如果你以前没有想过，现在，可好好想想。”玉霄圣人说道。
“这一战，可还未曾结束。”江枫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识好歹！”玉霄圣人勃然大怒。
他已然决定止战，怎么都没有想到，江枫依旧忤逆。
“那才是最大的不详，天地间最大的恐怖，诸圣要避退，你亵渎神圣，辱没神灵，出发点是好的，但别忘记了你的初心是什么！”玉霄圣人阴鹫不已的说道。
“那不是江某的破绽！”江枫冷冷说道。
到这时候，江枫焉能不知，玉霄圣人所谓的真情流露，说到底是虚情假意，所为的，就是要乱他道心！
这让江枫头皮略有些发麻，差一点就中招，圣人所言，尽皆道理，他几乎就要相信玉霄圣人的道理。
那样的道理，或许未必算是错误，可一旦相信，就会变成他最大的破绽，他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到那时候，玉霄圣人要杀他，抬掌镇灭！
第2395章 星辰布道图
“江枫，本圣有意留你一条活路，超脱当世，踏出此界，然你再三忤逆，执意求死，便也休怪本圣心狠手辣！”玉霄圣人，那阴测测的声音，回响而起。
“如此冠冕堂皇？”
闻声江枫的脸色略显怪异，听玉霄圣人这话的意思，给江枫的感觉，对方似乎是颇为担心，沾染了他身上的因果。
略微一想江枫就是释然，天印的牵扯太大太大，诸圣都是要避退，那样的一份因果，玉霄圣人自然就是避之唯恐不及，绝不愿意沾染分毫！
伴随着这句话自玉霄圣人嘴中吐露而出，那玉霄圣人似乎多了几分淡定，几分从容。
而后便是见到，玉霄圣人大手一挥，那里，显现满天星辰。
星辰密布！
这时候犹是白日，这样的一幕出现，映照入诸多修士的视线，那里的场景有着无匹的神异，摄人心魂。
“星辰布道图！”
看在眼中，江枫轻语道。
在那玉霄圣人的手中，一张图迎风飘展，那赫然就是星辰布道图。
当认出来，那是星辰布道图之后，江枫眼中神光骤然凝缩，因为，无比清楚，此图是怎么回事。
一张图，包罗漫天星辰，这是活的图腾。
星辰之辉被引召，在降临，那是一种极尽古老的仪式，听闻，和某一个古族有关。
“居然，有着如此之多的相似之处。”心思微动，江枫喃喃说道。
看着那星辰布道图，江枫不由就是想起了天印，并非是那星辰布道图和天印相似，而是，由于那星辰布道图，也是与某种古老的仪式有关。
当这样的联想自脑海之中冒出，江枫脸色不由略显怪异，无可抑制的，发散出更多的联想。
因为这时候江枫发觉，天印似乎是多种文明融合之下的产物，尽管依旧不清楚，那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可也是让江枫的思绪无法平静。
星辉璀璨，煌煌然，浩浩然，伴随着那星辉被引召降临，虚空之上，风起云涌，一缕缕的神辉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随后可听到，古老的吟唱之声传出。
那音节很是古怪，但有着一种叩动灵魂的伟力。
那是最为原始的文字，也可以说是最初的文字。
因为原始的缘故，那每一个文字，单调且空洞。
文字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文明的载体，随着文明的延续，文字也是在不断发生变化，世代不同，文字的表述和表意方式，往往也就是有着极为之多的不同。
一个又一个世代下来，现如今的文字，与那原始文字，已经是有着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但纵然如此，这时候听那吟唱之声，包括江枫在内，几乎每一个修士，都是轻易可听出那文字是什么样的意思。
原始文字的出现，意味开天辟地，让道理变得可以诠释和阐述，那是最为开始的文明形态，也是天地间，至为朴素的一种道理。
吟唱之声在虚空之上回荡，继而，由那最为原始的文字，诠释最初的道和最初的理。
“轰隆隆……”
每一个原始文字，似有那万钧之力，虚空不可承受，被压制坍塌、碎灭。
那样字符的力量，称得上匪夷所思，江枫的脸色变得凝重，且越来越凝重。
“最初！”
江枫低低说道，仅仅是这样的两个字，就是天地间最大的道理，可镇压所有！
有关星辰布道图的传说，古而有之，江枫万没想到，竟是会落在玉霄圣人手中，此人强行降临于这一世，看似仓促，然而为了此次降临，却不难得知，准备了无尽岁月，就等这一天到来！
此前那灵育圣人，已然称得上野心勃勃，然而灵育圣人的野心比之玉霄圣人而言，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可以说，每一位降临的圣人，哪怕不惜自我斩道，究其根本，都是野心使然！
最初的道和最初的理在诠释和阐述，一种仪式开启，掀开神秘面纱。
漫天星辰依照那样的道和理，排列组合。
可无比真切的感知到，在星辰排列组合的过程中，一种力量在喷涌，那是最为完整的道和理。
一番感受，江枫暗自惊叹。
因为，感受着那样的道理，江枫仿佛，一眼看尽了一整部人类文明史！
纵观一整部人类文明史，修真文明，不过只是那诸多文明的一部分而已，甚至算不上多么重要的一部分。
人类之所以伟大，正因创造一种又一种的文明，文明的形态，以无尽之多的方式存在，修真文明，仅仅是那浩瀚文明之中的一栗罢了。
当产生这样的认知之后，江枫的神魂，都是抑制不住在颤栗。
由此也总算是得以明白，最初这两个字，拥有着怎样的分量。
“轰隆隆……”
完整的道和理被诠释和阐述，与这一方天地共鸣，成千上万的修士，这时候都是心底深处生出一种卑微且渺小之感。
然后，那道理，以一种最为直接的方式，朝着江枫镇压下来。
“道理压制！”
江枫心神巨震。
这同样是道理压制，但这样的道理太大太大了。
天印飞出，一道秩序链条横阻，但秩序链条，阻不断那道理。
那道理可与天道意志媲美，却又与天道意志截然不同，那是人类自我意志的结晶，一定程度要凌驾于秩序之上！
“可怕如斯！”
江枫低语，面色有着史无前例的凝重！
天印一向无往不利，是BUG一般的存在，江枫早已习惯了天印的神异，因此当这时候，发觉天印都是无法将那道理阻断之时，江枫顿时感到不妙。
“轰！”
道理穿过秩序链条，镇压了下来。
江枫感受到了一种厚重感，那种感觉，仿佛一条人类历史长河，压制下来一样。
这样的道理压制，并不损毁江枫的肉身，而是最为直接的，压制江枫的道心。
仅是瞬息，江枫的道心之上，就是密布了裂痕。
“何为不讲道理，这就是不讲道理！”
江枫在低吟，在嘶吼！
不讲道理从来都不是天下人所认为的那样，被曲解了，这时候才是真正的不讲道理。
而之所以不讲道理，真正原因是由于道理太大太大，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天印！”
江枫召唤天印回归，镇守自身。
神芒垂落，流转，然依旧无法阻挡江枫道心的崩碎。
“这……真是该死啊！”
江枫在厉吼，这是从未有过的危机，因为江枫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力之感，纵使千般道法，也都是无计可施。
道理太大了，比之天印而言，这似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BUG。
江枫在对抗，然而无力之感，愈发强烈，一种卑微且渺小之感，疯狂涌上江枫的心头，一度要让江枫放弃对抗！
“不对！”
江枫感觉不对，因为星辰布道图实在是太强大了，这是轻易就可打破天地平衡之物，而这样的东西，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原本都不该存在才对。
存在本身也是一种道理。
既然星辰布道图存在，那么便是表示，此物实际上，也是道理之内的存在。
“道理之内？”
江枫微微一怔，而后蓦然意识到，自身此刻所经历的恐怖，很大方面不是源自于星辰布道图，而是源自于他自身。
而星辰布道图的作用，则如同是一面放大镜一样，无限的放大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怖。
“我明白了！”江枫眼前为之一亮。
联想起此前玉霄圣人的所作所为，江枫总算是得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圣人所言，尽皆道理，玉霄圣人先前说过的那些话，哪怕已经察觉过来，也依旧是深受影响，留下后遗症！
等到玉霄圣人将星辰布道图祭出，江枫内心深处的恐怖，瞬间就被放大成千上万倍，他的道心之所以会被撕裂，那全然是由于本身不够自信的缘故！
“自信！”江枫蓦然自语。
天尊斩圣，从未有过，强大如玉霄圣人，超脱当世，也都以失败告终。
江枫的眼神渐显古怪，到这时候岂会不明白，从玉霄圣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玉霄圣人就是在着手布局。
“好生狠辣的算计！”江枫一声长叹。
玉霄圣人算计了所有，星辰布道图是最后的手段，这是在收网，如果不是江枫猛然意识到，星辰布道图也是属于道理之内的存在的话，这时候，江枫已然道心彻底的崩碎。
“江某，委实不够自信！”江枫低低说道。
江枫不自信一方面是因为从未有过天尊斩圣，这样的观念先入为主，导致江枫面对玉霄圣人之时，被无形压制。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比之寻常修士，江枫更要清楚圣人的强大，那是自知之明。
两种因素的叠加，导致江枫在玉霄圣人面前，心境是失衡的。
玉霄圣人所算计的，正是此点。
“这就是天尊不能斩圣的真相！”轻吸一口冷气，江枫自语道。
圣人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修真者，但往往也会有惊艳世代的天尊诞生，天尊之所以不能斩圣，究其根本原因，不是天尊不够强大，而是由于心境的失衡。
当天尊从最开始，就将自身放在一个卑微的位置的时候，岂能斩圣？
“这才是最大的阴谋，天尊从头到尾，都是被算计的对象。”江枫默默说道。
想到这里，江枫只觉所有的迷障都是被击穿，一切都是豁然开朗。
真相从来都是如此简单，可是迷惑了一代又一代人，天尊在圣人面前，作茧自缚！
“既然属于道理之内，也想镇压江某？”江枫在冷笑，眼神锐利，有无上神采，那是无畏不羁。
江枫的一切反应，都是被玉霄圣人看在眼中，当看到江枫脸上的冷笑，玉霄圣人猛然皱眉。
然后江枫的声音，就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江某很失望。”江枫如此说道。
这一刻江枫仿佛摆脱了道理的压制，踏步走出，遥遥走向玉霄圣人。
“这……你……”
玉霄圣人为之一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江枫竟是挣断了枷锁，撕裂了禁锢，太过惊人，出乎所料。
“你在失望什么？”凝视向江枫，玉霄圣人寒声说道。
“诸圣联手，扯一个弥天大谎，难道，不值得江某失望吗？”江枫淡淡说道，踏虚空而行，朝着玉霄圣人逼近过去。
天印神芒垂落，十色神光涌动，让江枫有神圣之意。
“什么意思？”玉霄圣人质问道。
“天尊，当真不可斩圣吗？”于是，江枫就最为直接的问道。
“难不成，你自认，比之本圣当年更强？”玉霄圣人不屑的很，极尽戏谑和嘲讽。
江枫摇头，那般看向玉霄圣人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失望。
“玉霄圣人，当年之事，你是受害者，可最终，你却是选择了同流合污。”江枫沉声说道。
玉霄圣人脸色一片铁青，江枫的话，已然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他岂会不懂江枫是什么意思。
天尊不是不能斩圣，而是被种下了心的枷锁！
从这一方面来说，他当年的确是受害者，但是在证道之后，身份摇身一变，他也就变成偶来施暴者！
这般身份的转变，极为自然，在这之前，玉霄圣人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认为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毕竟，身份不同，立场也就不同。
站在圣人的立场，他理所当然，要维护自身的利益！
这时候玉霄圣人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他知道，江枫今日里，将会进一步撕裂圣人身上的神秘光环。
直至彻底，将圣人拉下神坛。
并没有让玉霄圣人失望，江枫的确是有着这样的打算！
“玉霄圣人，莫非你从未为自身的行为，良心受到谴责吗？”江枫说道。
“闭嘴！”
玉霄圣人震怒，他乃圣人，无论做什么，无论对与错，江枫岂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真没有？”
江枫在怪笑，说道：“竟是如此的心安理得，不得不说，让江某敬佩尔等的无耻！”
“江枫，待你证道，你自会清楚！”玉霄圣人说道，不悦的很。
“你如今是天尊，自然觉得那是不公，可你若是圣人，你也就自然会认为，那是绝对的正确，是不容挑衅的真理！”转即，玉霄圣人又是说道。
他在发出警告，让江枫不要多嘴，真相一旦揭穿，绝无好处，江枫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诸圣公敌！
圣人至高无上，已然被江枫剥落了一层神秘光环，若江枫还不停手，将很悲惨，诸圣狙杀！
“所谓的真理，归根结底，是出于自私罢了！”江枫不以为意的很。
“自私？”
玉霄圣人桀桀笑了起来，说道：“你说的没错，只是说到底，高度不同，你的眼皮子终究太浅，很多东西，都看不到。”
“江某如今，可是受害者！”江枫面无表情的说道。
人性说到底是自私的，此点江枫也承认，但他是受害者，几乎殒命，有不平气，意难平！
光辉伟正这样的字眼，从来都不适合江枫，江枫也从未想过要做那样的人，某个方面来说，这也是自私的一种表现。
“哈哈……”
玉霄圣人大笑起来，脸色很是耐人寻味，说道：“你已经做过蠢事，且莫一错再错，代价非你所能承受。”
“玉霄圣人大可放心，所有因果，江某一力承担！”江枫漫不经心的说道。
“死不悔改！”玉霄圣人怒不可遏。
江枫笑了笑，说道：“表面看来，那是诸圣之间的默契，心照不宣，维护自身的利益，但何曾不是由于不自信的原因呢？”
“你——”
玉霄圣人怔住，江枫看待问题的方式很是不同，他想要反驳，然而又不知，该从何反驳。
因为的确就是不自信！
若有足够自信，何必扯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只需要一手压制，镇压所有即可，任由谁人，都翻不出掌心。
正因不自信，因此才是会有这样一个谎言的存在！
玉霄圣人的心境在震荡，江枫这一句话，有如是撕开了诸圣身上的那虚伪的面具！
“不可冒犯……不容亵渎……不可轻言……”
江枫在嗤笑，脸上神色要多玩味有多玩味，这太过有趣，一方面天尊面对圣人不够自信，另一方面，圣人并无绝对压制天尊的自信！
但圣人终究是占据上风，天尊沦为这一个阴谋的牺牲品。
“诸位道友，可听清楚，可看清楚，这就是圣人！”声音陡然抬高，响彻而起。
“哗！”
哗然之声在回荡，一道道目光，近乎整齐划一一般的，落于玉霄圣人身上，那样的目光，直接而又火热。
玉霄圣人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剥离出去，那是身为圣人，最后的神秘，也是最大的尊贵。
江枫就这般，以一种毫不留情面的方式，撕裂所有，揭穿一切。
玉霄圣人死死的盯着江枫，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江枫，从未有你这样的人！”玉霄圣人歇斯底里的说道。
“玉霄圣人，你已一无所有！”江枫说道，脚步不停，更进一步，朝着玉霄圣人逼去。
“你的骄傲，你的荣光，你的神圣，统统都是笑话……如此，拿什么，与江某争长短？”江枫低喝。
一句话，如雷霆一般在玉霄圣人耳边炸响，震动道心，玉霄圣人脸色惨变，头皮在发麻，一股不寒而栗之感，于心头涌现！
第2396章 超脱当世
“呼……呼……”
江枫一举所撕裂的，不止骄傲，不止神圣，更多的是信仰！
他的信仰在坍塌，要被摧毁！
这才是玉霄圣人，最为无法接受的情况！
玉霄圣人在大口喘气，呼吸都是变得急喘，他眼眸赤红，死死盯着江枫，恨不能将江枫撕成血肉碎片。
“轰！”
那里，江枫一步踏下。
伴随着江枫脚步踏落，玉霄圣人只感觉，圣心在轻颤。
“咔嚓！”
碎裂的声响传出，玉霄圣人脸色惨变。
那一步看似无比随便，实际上契合了某种道理，当共鸣发生，他的圣心一举被撕开裂痕。
这让玉霄圣人大惊，因为这样的情况，比之江枫挣脱道理的压制要更为令他感到恐怖！
这是属于江枫的道理！
江枫哪怕再如何强大，终归不是圣人，因此江枫的道理，仅仅是江枫个人的道理而已，个人道理，岂能撼动圣道至理！
但他的圣心，竟是被撼动了。
这让玉霄圣人惊悸不已，仿佛江枫证道刹那圣人！
但玉霄圣人很是清楚，并非江枫证道刹那圣人，那是一种势，一种无上大势，压制圣道。
“怎会如此？”
玉霄圣人在惊呼，因为这等无上势的出现，赫然表示，江枫得以超然，超脱于这一世。
“呼！”
“呼！”
察觉此点，玉霄圣人的呼吸更是多了几分急喘。
他一度最为自鸣得意的一点，便是他在证道之前，就得以超脱一世，抗衡圣人，那样的彪炳战绩，往后无数世代，也都是被天下修士所津津乐道。
然江枫，却是如此轻易，就得以超脱。
玉霄圣人大惊，其看向江枫的眼神，悄然之间，多了几分震怖的色彩！
“这样的感觉！”
江枫喃喃说道，他揭露真相，心境豁然开朗，随即就是一种福至心灵般的感受，于心头淌涌而出。
江枫在踏步而行，静心体悟。
这时候，当一步踏出，江枫极为明显就能感知到，自身变得不同了，这种不同，并非修为境界的变化，而是对这天地万物的看法，以及对天道意志的理解！
如果说在这之前，江枫看那天地万物，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那么此刻，江枫再去看，一切都是有了清晰且明显的纹路。
而江枫此时对天道意志的理解，更是到了一种通透的地步，往昔诸多困扰着江枫的问题，在一个霎那，便统统迎刃而解。
“当真是，不错的滋味！”江枫低低说道。
这是一种超脱，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击穿一切壁障，踏破所有枷锁。
“我的剑道！”
江枫轻语，眼前骤然为之一亮。
江枫的剑道，乃是大自在剑道，他这时候超脱，得大自在，剑道造诣也就是自然而然，更上一层楼。
那无形的壁障，被狠狠撕裂。
“原来，这就是究极！”江枫默默说道，沉下心神去体会。
有关剑道的究极真意，江枫虽早已踏破门槛，登堂入室，但却是始终，有着一种隔阂之感，这时候江枫终于得以明白，为何会出现那种情况。
剑道映照心境！
他走的是大自在剑道，若不能得以超脱，哪怕在这条路，走到尽头，说到底，也是不完整的。
如今他超脱，如水到渠成一般，弥补了剑道的缺陷！
“呼！”
这样的收获，纵使江枫一向淡定，呼吸也都是不由，微微火热。
然后江枫眼眸微抬，朝着那玉霄圣人扫视而过，随便一眼，江枫就又是一步，朝着前方踏出，拉近与玉霄圣人之间的距离。
“轰隆隆……”
虚空如同那镜面一样，在江枫的脚底下支离破碎，这样的破碎效果，分外惊人，当万千修士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都能见到，那里生出一圈圈的涟漪。
一种理在江枫的脚下阐述，一种法在喷涌。
这样的情况使得万千修士都是倒吸冷气，因为那样的效果，近乎可媲美圣人的步步生莲。
圣人踏步，步步生莲！
江枫并非圣人，自然不可能拥有那样的异象，那是圣人的标志，独一无二，也是圣人无上尊贵的一个符号。
“那是什么情况？”
“谁来解释一二？”
“莫非江枫已证道不成？”
……
成片的惊呼之声响彻而起，无数修士瞳孔涨大，看傻了眼，是那样的难以置信，以及，无法理解。
江枫非圣人，却是拥有这样的大势，与圣人媲美，谁能想象？
玉霄圣人瞳孔在凝缩，对于这样的一幕，他有着更为直观，也更为深刻的感受。
曾经他就是超脱一世的存在，因此无比清楚，那是什么情况。
可纵使清楚，也依旧是让玉霄圣人的头皮在发麻，一种不可以言语形容的感受，涌上心头。
那是妒忌！
没错，就是妒忌！
当年天尊境界之时，玉霄圣人有妒忌过圣人。
但当证道之后，横压诸圣而称尊，玉霄圣人自我觉得，这天地间，已然不会再有什么，让他产生妒忌的情绪。
但这时候他妒忌了，哪怕玉霄圣人想要矢口否认，也都无从否认。
玉霄圣人脸色冷峻，无以复加，他在震叹，那是怎样不可思议的成就，原来，这才是完全意义上的超脱！
曾经他固然也走到了这一步，但比之江枫而言，差距太大太大了，不可以道理计量。
玉霄圣人甚至怀疑，江枫已是半圣！
虽然玉霄圣人心知肚明，这样的怀疑，毫无道理，江枫仍旧是天尊，江枫的修为境界，无有一丝的变化。
“天尊，竟可以这般强大吗？”
玉霄圣人说道，很怀疑，认为江枫如今的状态，有踏破天尊领域的嫌疑。
“不对！”
话音落下，玉霄圣人当即认为不对，江枫并没有踏破天尊领域，始终都只是天尊，这一点，谁都无从否认。
“万古第一天尊！”
玉霄圣人在低呼，脸色都是变得扭曲起来。
江枫被认为当世至强天尊，横压转世圣人和斩道者，可是古往今来，天才辈出，妖孽横行，比之那些存在而言，江枫所拥有的成就，则未必多么起眼。
但情况不同了，随着江枫得以超脱，江枫赫然是朝着万古第一天尊迈进，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强，横绝古今！
“呼！”
玉霄圣人的呼吸，不可避免，更为急喘，他的脸色，也是更为冷厉！
这样的情况太惊人，要知道哪怕得知江枫超脱，玉霄圣人的看法，也就不过如此而已，万没想到，江枫竟是一举，冲击那样的高度。
“古今第一！”
玉霄圣人喃喃说道，那是完全意义上的无敌。
玉霄圣人蓦然想起了舒静琀来，那是诸圣称无敌的存在，然而如此之短的时间，天剑宗就要再度诞生这样一尊怪物不成？
玉霄圣人心绪不宁，无法平静。
江枫眼下仅仅是得以超脱，就已然如此，若有朝一日，江枫证道，又会如何？
当理所当然，镇压一个世代，诸圣都是要仰其鼻息。
联想起江枫说过，要效仿舒静琀，只手横阻诸圣降临，这时候玉霄圣人再也笑不出来，并非没有那种可能，而是已经有了那样的气象！
但凡江枫证道，诸圣都是要颤抖！
玉霄圣人的想法和感受江枫并不清楚，当然就算清楚，江枫也不会放在心上就是了，他所走的乃是一条无敌之路，走到这样的一步，江枫太过清楚，自身付出过怎样的努力和代价！
至于万古第一天尊，江枫自是没有那样的野心，顺其自然即可！
能够达成那样的高度，当然最高，达不成，江枫也不会认为有什么！
江枫在体悟，然后踏步。
随着体悟的加深，当江枫每一次踏出脚步之时，都是引发出不同的异象，然后万千修士的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比之玉霄圣人而言，江枫成功占据了所有修士的瞳孔，成为绝对的焦点！
一道道的目光，随着江枫踏步而移动，圣人都是失去了存在感，这是放眼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情况。
圣人号称天地间最大的道理。
那是何等的尊贵？
就算是在那百圣争道的时代，也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然而，江枫做到了。
这样的一幕让无数修士心跳如同擂鼓，在他们看来，纵使今日之战，江枫身陨道消，也将注定在历史之上，留下浓墨重笔。
这是创造了记录，是传奇！、
“轰隆隆……”
虚空不断被震碎，然后炸开。
江枫一步步前行，能够感觉，自身愈发轻松也愈发自在，这时候他不仅仅是牵引天地大势，而是与那无上大势，融为一体。
天印好似感知到了什么，在江枫丹田之内，变得活跃，神芒释放，萦绕江枫周身，十色神芒环绕，让江枫看上去，是那样的贵不可言。
终于，又是一步踏出，江枫距离玉霄圣人，已不足百米。
江枫就此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
“玉霄圣人，你可出手了。”江枫开口说道。
江枫在笑，笑容有如春风一样的和煦，玉霄圣人看着江枫，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是难看，尤其是和江枫对比起来，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的心境失衡了，被江枫全方面压制！
一种古怪且荒诞的情绪，自玉霄圣人脑海之中涌现而出，他发现，此时面对江枫，不是不自信，而是，他失去了出手的勇气！
第2397章 天尊斩圣
“这……”
当察觉此点，玉霄圣人看向江枫的眼神，犹如见鬼一样。
“咔嚓！”
又是一声碎裂声响，自玉霄圣人体内传出，那是他的圣心，被进一步撕裂！
“不！”
玉霄圣人在厉吼，无论如何，都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情况。
他堂堂玉霄圣人，诸圣称尊，横压无敌，在那条路上，都是打到天地悲鸣，竟是在一尊天尊面前，道心颤栗，岂能接受？
“你回不去了！”凝视向玉霄圣人，江枫说道。
“我……”
玉霄圣人那高贵的头颅，悄然垂下，他知道自己的确回不去了，荣光终将逝去，或许他的确不该降临，这一世太多太多的不同。
他的所有野心，终将付诸于流水，沦为悲情！
“江某会留你最后的体面。”江枫又是说道。
“呵——”
玉霄圣人的脸上，爬满了自嘲，这句话，他和江枫说过，如此之短的时间，江枫就是用到了他的身上。
都说风水轮流转，又岂能想象的到，如此之快，就轮到江枫？
“不必！”
摇头，玉霄圣人断然说道。
“也罢！”江枫也不勉强什么。
“这份体面，本圣自己会留！”玉霄圣人说道。
“轰！”
那里能量溃散，十万里虚空齐齐震动，那是玉霄圣人给自身留下的体面。
江枫面无表情看着，也不去干涉什么。
良久过后，直到天印飞出，吞噬那圣人本源，江枫方才是一声叹息。
“玉霄圣人……圣殒！”
有惊呼之声传出，那是悲鸣。
血雨降落，悲歌响起……
天地同悲，一片萧条！
江枫却并未多看，转身远去，眨眼消失……
一道道锁定着江枫的目光，目送江枫离去，那哗然之声，方才是如潮涌一般爆发……
天尊斩圣，百万修士见证！
消息传出，举世震动，天下修士，无一人能够心境平静。
圣人称无上！
无尽世代以来，并非没有天尊尝试过挑衅圣人，但最终结果，无一例外，统统以失败告终。
当年玉霄圣人未曾证道之前，以天尊的身份与圣人一战，已如神话，那般事迹，流传至今，被无数修士津津乐道，口口相传！
可玉霄圣人未能做到的事情，江枫做到了。
且也正因，死去的是玉霄圣人的缘故，这件事情，更是多了一些不可轻言的分量。
神话被江枫打破了。
江枫成为新的神话。
此前江枫就已有当世至强天尊的名号，伴随着江枫斩圣成功，那分明是表示，江枫踏破了天尊境界的枷锁。
圣人，也都压不住江枫了！
这是怎样不可思议的壮举，天下修士纷纷侧目，在惊叹，狂吸冷气。
消息轰传，激生出无数的波澜。
……
“结束了，但也是新的开始！”
双后负于身后，吕清源抬起头来，遥望天际。
天尊斩圣，吕清源自我觉得，自身应该心境激荡才对，然而，并没有出现那样的情况。
反而是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吕清源有着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仿佛是早就预知了这样的结果一般！
循着吕清源的视线看过去，简知行颔首说道：“难道吕兄你有疑虑不成？”
和吕清源不同，简知行面色潮红，不能自己，因为很清楚，天尊斩圣意味什么，江枫成为新的神话，说到底只是其次，更为重要的一点，那是一种可能性。
江枫以身作则，为天下天尊，硬生生淌出一条路。
当天尊斩圣都是变成可能之后，万千天尊，前路也就是有了无限的可能。
简知行之所以激动，很大程度正是基于此点，那是开创性的，让他很长时间，都是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并非疑虑！”
吕清源摇头，缓缓说道：“哪怕圣人，都再也压不住江枫，纵使江枫证道之路出现了失误，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也对！”
想了想，简知行重重点头。
江枫是否证道，已不是重点，哪怕失败，也是那称尊当世的存在，谁能与之争锋？
“吕某在想，玉霄圣人为何降临。”吕清源又是说道。
“这？”
简知行呆了呆，脸色一时间古怪不已，发觉这个问题，不经意间就是被忽略了，不只是他，天下修士，大多忽略了此点。
“为何？”
简知行想着，总算是能够明白，为何吕清源看上去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
“江师弟，恭喜！”
温别离大笑着说道，只是尽管笑着，这样的几个字，任由谁人都可听出来，是用力过度了，仿佛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一般。
“谁能想象？”
陆深如此说道，玉霄圣人降临，牵扯无数因果，有关这方面的情况，天下修士或许不清楚，但他等，则是一清二楚的很。
因此一来，对于江枫与玉霄圣人一战的结局，二者都是未曾过多关注，更多所关注的，是玉霄圣人降临之后，会引发出怎样的波折。
自然，江枫斩圣，当尘埃落定，还是让二者的心境起伏不定就是了。
陆深在惊叹，因为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倒也并非不能接受，只是觉得，过于匪夷所思了。
“接下来，江师弟就要诸圣称尊了。”温别离又是大笑着说道。
这句话，依旧用力过度，听在耳中，陆深心思略有些异样。
温别离则并未理会陆深的反应，事实上陆深是怎么想的，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如今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针对此事，舒静琀是什么想法。
一直以来，温别离都是在拿江枫进行比较，于是当他终于得以走下云起峰，野心第一时间就是暴露，那是要横压江枫一头。
然则到这时候，温别离发现，无论他做什么，都掩盖不了江枫身上的锋芒，这让温别离怒，不服！
温别离很清楚，他本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何必过多将江枫放在心上？但往往失控，不由自主！
“江师弟，你还会创造怎样的奇迹？作为师兄的我，很期待！”温别离低语道，咬牙切齿。
……
偌大的天元大陆，风云激荡！
无数宗门无数势力，包括那些现存于世的古道统内部，都是引发轩然大波。
天下修士的注意力，都是被江枫吸引过去，天尊斩圣，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是横压当世。
纵然圣人都压不住江枫了，当世，还有谁能？
……
“轰隆隆……”
雷鸣电闪，在那剑云的最深处，不断传出爆炸的声响，一朵朵的剑云被震碎、撕裂，雄浑的能量在那里喷涌，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降临。
“浑鸿，灵育……玉霄圣人已经被斩了，尔等也想一并被斩了吗？”
清冷绝伦的女子抬起头来，面露不虞，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要出剑，斩圣！
“玉霄圣人？天大的笑话！”
有声音传出，那是灵育圣人的声音。
“他被吹捧的太高，盛名难副。不堪一击，天大的笑柄！”灵育圣人不屑一顾的说道。
“哦？”
闻声舒静琀莞尔一笑，一方面是意外，一方面是感到有趣。
同时舒静琀焉能听不出来，哪怕玉霄圣人被斩，也是丝毫不曾影响到灵育圣人的野心，要挣断秩序，降临而来。
“灵育圣人你莫非忘记了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说，你想再经历一次？”舒静琀不无戏谑的问道。
“那是意外！”
灵育圣人如此说道，很决然，掷地有声，然后表示道：“我等降临，势在必行，舒静琀，劝你尽早醒悟，莫要做出悔之莫及的事情。”
舒静琀摇了摇头，就很失望。
“舒静琀，你本该阻止！”那里，又是传来浑鸿圣人的声音。
“天尊斩圣表示什么，别人不清楚，你会不清楚？”
浑鸿圣人在冷笑，接着说道：“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跨境界之战而已，千万别告诉本圣，你以此为荣！”
“真相，从来都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舒静琀淡淡说道。
“但你不觉得遗憾吗？江枫发现真相的时间，太早了。若他已经证道，我等无话可说，可他终究不是圣人，终究不是有资格掌握真相的少数人！”浑鸿圣人阴森森的说道。
“所以……你是在威胁我？”舒静琀问道。
“是不是威胁，擦亮你的双眼，拭目以待即可！”浑鸿圣人不置可否的说道。
“曾经，本圣因为不容许被威胁，杀到圣血染红一条路，难道，你认为本圣比以前变仁慈了？”舒静琀声音转冷。
“这！”
联想起舒静琀曾经做过的那些疯狂举动，浑鸿圣人脸色不由剧变，他自然不会天真到认为舒静琀变得仁慈了，相反，这一世的舒静琀，更为捉摸不透，也更为可怕！
于是浑鸿圣人就沉默了下去，情知将舒静琀激怒，绝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舒静琀发疯的话，谁也无从预料，舒静琀会做出什么举动来，那样的代价，无法承受。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
……
但仅仅片刻之后，灵育圣人也好，浑鸿圣人也罢，就是齐齐发出惊呼之声，仿佛遭遇了无上恐怖一般。
舒静琀的神识在这一刻释放，覆盖全大陆，而后一道身影被她锁定，正是江枫。
在锁定江枫所在的位置之后，一抹笑意，就是自舒静琀嘴角流露而出，那笑很灿烂也很甜美。
当然，纵使再如何甜美的笑，落在灵育圣人和浑鸿圣人眼中，也都是分外的凶神恶煞！
第2398章 天下无圣
“轰！”
抬掌，压下！
一尊圣人像在江枫面前崩毁，化为齑粉。
随后江枫大手一挥，那一座圣庙坍塌了，一地的残垣碎瓦。
“第十一尊！”江枫轻语，话音落下，便是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这一过程，干脆决断，绝无半分的留恋！
而且，江枫出手的方式，是那样的随意，给人的感觉，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以及，不值一提！
当然，江枫自我感觉，摧毁圣人像也好，圣庙也罢，本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反倒若是有修士为此大惊小怪，方才是让江枫不悦且不满。
……
圣人像也好，圣庙也罢，都是那因果的载体。
自与玉霄圣人一战之后，江枫就只做一件事情，出没于那一座座拥有圣人像和圣庙的人类城池，进而，将之摧毁。
这是第十一尊圣人像，也是第十一座圣庙。
圣人像也好，圣庙也罢，摧毁也就在一瞬间，江枫心绪狠戾，绝无手下留情的打算。
玉霄圣人强行降临，一念斩苍生百万，那敲醒了警钟，让江枫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已无必要。
这是因果之物，关联方外世界那条路，是一条纽带，牵扯无尽的罪恶。
纽带若不斩断，罪恶将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层出不穷。
江枫虽从来不曾自诩正义，也最是反感所谓的冠冕堂皇，但一座人类城池，百万苍生，因玉霄圣人的一己私欲，统统被抹杀，纵使江枫再如何铁石心肠，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再者便是，他已是诸圣公敌，不可避免走上了舒静琀的老路，横阻诸圣降临，那么，索性就以此开始！
江枫的一举一动，万众瞩目，这时候也不例外，成百上千的修士，尾随于江枫身后，亲眼见证，那圣人像和圣庙被江枫一手摧毁。
他们惊悸，但不敢言！
这般行为，不可谓不离经叛道，但纵观江枫所做之事，又有哪一件是不离经叛道的？
一道道目光，将江枫死死锁定，期待江枫能够针对这般行为，给出一个解释，然而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江枫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江枫自然能够看到诸多修士眼中的疑惑和渴望，但江枫根本没有打算解释一个字，何况，放眼这当世，试问几人有资格让他江枫解释只言片语？
“刷！”
江枫虚空横渡，他的身后，一道道身影密密麻麻，有如那蝗虫过境一般，紧紧跟随，甚为壮观。
时间不长，江枫自一座人类城池降临。
“熟悉的感觉！”江枫低语道。
这座人类城池是灵育城，以那灵育圣人的名字命名，踏进这座城池之后，诸般熟悉之感，便是扑面而来。
这里留下极为之多属于灵育圣人的痕迹，不过江枫无意窥探太多，直接前往圣庙。
当江枫出现在圣庙之后，如法炮制。
灵育圣人的圣人像，被江枫一巴掌拍碎，那座圣庙，伴随着江枫神念一动，一念之间，夷为平地。
“第十二尊！”江枫自语道，随后就转过身去。
尽管这里有着极多熟悉的感觉，也依旧不足以让江枫浪费时间，江枫离开的速度很快，去下一座人类城池。
江枫行动的速度亦是惊人，踏临一座座人类城池，然后就是一尊尊的圣人像被摧毁，一座座圣庙在坍塌。
就在这一天，一共有着五十三尊圣人像，化为灰烬。
消失传出，举世再惊。
江枫太过疯狂，以圣人像和圣庙为目标，仅仅一天时间，就是摧毁五十三尊圣人像，而江枫的脚步未曾停下，依旧在继续。
无数修士在倒吸冷气，头皮发麻。
何为诸圣公敌？
这就是诸圣公敌！
天下修士感觉，江枫分明正以行动，宣告天下，他为诸圣公敌，很惊人，令天下修士心神震怖。
蛰伏当世的斩道者纷纷被惊动了，怒欲狂，他们都很清楚江枫为何会这样做，于是震怒，但纵使再如何怒火滔天，也是无一人胆敢发声，更不敢直面江枫的锋芒。
那是斩完全意义上的圣人的存在，斩道者在其面前，尽失话语权，抬掌镇灭，岂有侥幸的余地？
……
“第九十二尊！”
……
“第一百二十七尊！”
……
“第一百六十五尊！”
……
江枫不断出手，摧毁的圣人像越来越多，坍塌的圣庙越来越多。
因此故，外界各种声音和争议，也是越来越多，跟随于江枫身后的修士，也是越来越多。
不过江枫统统无视了。
并非每一尊圣人都留下了圣人像，也有数量极多的圣人像，在历史长河中，因为种种缘故而被摧毁。
江枫踏遍天元大陆，摧毁一百多尊圣人像，当世所剩下的圣人像，由此已然寥寥无几。
“圣地……新圣家族……古来有之家族！”江枫轻声说道。
古道统内，都是有着圣人像，且不止一尊圣人像。
包括天宫，也包括不老一族和葬树神族。
这些古道统，都诞生过数尊圣人！
那同样是江枫的目标。
既然已经开始，江枫自然不会被任何因素影响，必当摧毁殆尽，方才会罢手，否则的话，就算只剩下一尊圣人像，也是莫大的后患，轻易就招惹滔天杀戮。
而留下一尊圣人像与留下百尊圣人像，究其本质，又有何区别？就如同杀一人和杀百人，本质上都是杀戮！
因此江枫不打算留手，必然要统统摧毁。也没人能阻止他，当直接踏过去，踏碎所有！
这就是江枫的态度！
圣人已成不详的存在，索性便天下无圣！
终于，在又是摧毁了数尊圣人像之后，江枫踏入了三大圣地之一的凌云圣地。
“江枫他要做什么，公然与凌云圣地决裂吗？”
“不对劲，江枫分明是连当世古道统一网打尽！”
“这个疯子，他到底要做什么？”
“修真界的气数，将被他一手摧毁，罪该当诛！”
……
争议四起，尤其是在江枫踏进凌云圣地之后，各方面的声音，仿佛是约定好的一般，爆发了。
天下修士视江枫为疯子，不可理喻，这是要摧毁圣道根基，一手掐断修真界的气数。
无数修士义愤填膺，破口大骂，亦是有无数的修士痛哭流涕，在哀嚎，仿佛末日到来。
……
“江枫，我凌云圣地，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一道声音，自凌云圣地内部传出，虚空响彻而起。
“没有。”江枫回应道。
“既然如此，你这是为何？”那声音质问，无比的恼怒。
“他人不知，你身为圣地之主，岂会不知？”江枫淡笑着问道。
“这不是理由！”
那声音极尽的愤怒，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将倾圣地之力，与江枫血战到底。
圣地不容有辱。
江枫还未能一手遮天！
“这就是理由。”江枫沉声说道。
“江枫，你若执迷不悟，势必引来无穷罪恶，难道你就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吗？”那声音说道，在警告，同时也是威胁。
“圣地可出手阻止江某，至于能否阻止，就看你们自身的造化！”江枫说道，岂会将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
纵使那圣人，也都杀了。
所谓罪恶感，江枫的确半点都没有。
这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哪怕当世无人能够理解又有何妨？
他江枫这一生行事，求的就是顺心意。
而既然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江枫又岂会有罪恶感。
“江枫，你当真该死！”那声音冷厉至极。
“不敢出手？”江枫笑了，很戏谑。
……
对方沉默了，诚如江枫所言，不敢出手。
一旦凌云圣地出手，以江枫一贯的行事风格，将会毫不介意，只手镇压，将凌云圣地抹去。
不会有人愚蠢到怀疑江枫的手段，哪怕圣地之主，也是万万不会。
当世仅有一尊圣人，江枫被称之为圣人之下第二，然则实际上，圣人都是压制不住江枫了，放眼当世，又有谁人能够压制江枫？
“废话说完了？”江枫又问道。
……
那声音彻底沉默了下去，没有回应。
因为，再多的话，都是多余，无法让江枫改变主意，撼动不了江枫的决心。
“也好，那就江某出手。”江枫说道。
这里的情况并无不同，江枫出手了，摧毁圣人像，打碎那圣庙，而后在圣地子弟那悲愤欲绝的眸光的注视之下，飘然远去。
“江枫，我凌云圣地，与你势不两立！”
沉默之中，爆发出声音，那同样是凌云圣地圣地子弟的心声，与江枫决裂，将不死不休。
“随便！”
沉默数息，江枫表态，很随意。
这样的威胁江枫听过太多，耳朵都是要生茧，区区一个圣地，还没有被江枫放在眼里的资格。
当然，江枫也没过多计较什么，毕竟江枫的目标是圣人像和圣庙。
凌云圣地的圣人像，终究是被江枫一力摧毁，天下修士俱是目瞪口呆，深感匪夷所思，江枫居然连当世古道统都不放过，到底要做什么，谁能阻止？
就在那般非议声中，江枫进入了血玉圣地。
在离开血玉圣地后，江枫再度踏入了星月圣地。
自此，三大圣地的圣人像和圣庙，统统被江枫毁去，然而江枫的脚步，至此依旧没有停下，在那万千修士的注视之下，以一种无比直接的方式，踏临新圣家族！
第2399章 人族之耻
“江枫，你怎能如此！”
荀家！
荀家家主荀境紧盯着江枫，咬牙切齿，为之狂怒。
圣地方面的消息传来，得知之后，荀境心惊不已，不过亦是心存侥幸，归根结底，江枫与荀家有着一段渊源。
纵使江枫被迫叛出了荀家，那样的渊源，也不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
然而，荀境的侥幸被击碎了，江枫于荀家降临，且，四大新圣家族，江枫最先降临于荀家。
这让荀境震怒，这是天大的羞辱，认为江枫分明是蓄意为之！
因此故，江枫甫一到来，荀境就是走出，讨要一个说法。
“江某为何不能如此？”
扫视荀境一眼，江枫似笑非笑的说道，他能够看到荀境的愤怒，也能看到荀境的失望，自是很清楚，此时荀境的心绪，颇为复杂。
但纵使这般，江枫也不打算过多理会！
不过诚如荀境所想的那般，江枫最先降临于荀家，的确是有蓄意的成分，但江枫的目的不是为了羞辱荀家，江枫还不至于无聊到那般程度。
而是要以此，震慑其他三个新圣家族。
毕竟，他连荀家都是痛下狠手，显见决心。
这是杀鸡儆猴！
“江枫，不管怎样，我荀家都是对你有栽培之恩，你就这么报答我荀家？”咬牙，荀境恶狠狠的说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江枫轻语道。
荀家对自身的栽培，江枫自是从未忘记，这也是为何在被迫叛出荀家之后，江枫并没有做出过激行为的缘故。
站在江枫的立场而言，他当初的手下留情，已然是了断了与荀家之间的因果。
“很久以前？”
闻声荀境微微一愣，顿时一股苦不堪言的滋味涌上心头，仔细去回想，心知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当初是他亲手，酿成错误，从始至终，江枫的态度，都算得上平和，况且江枫并未秋后算账，这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念及这些，一丝苦涩，自荀境嘴角流露，他低低一叹，然后说道：“江枫，你可清楚，你是在做什么？”
“诸圣公敌？”
“人族之耻？”
“你当真做好心理准备，承受这些？”
“你想要出风头可以，但你已经出尽了风头，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
荀境低语，一番话娓娓道来，颇为有些推心置腹的意味，他脸色凝重，意味深长，这是劝诫，要让江枫收手，否则的话，将追悔莫及。
“江某想的很清楚。”
江枫回应，很简短，也很坦然，脸色平静，不为所动。
“你！”
看江枫一眼，荀境眼中有怒火闪烁，但到最后，那怒火统统转化为一身无言的长叹，他说道：“江枫，我荀家委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也不敢奢求你以德报怨，但……”
说到这里，话语一顿，荀境的脸上，多了几分狠戾之色，沉声说道：“当世古道统虽已凋零，但终究未死，纵使你距离证道，仅有咫尺，但那条路上会发生什么变故，也非你所能保证，好自为之！”
“好！”江枫点头。
荀境此言极为有理，令江枫信服。那条路的确是有着诸多不稳定的因素，更有未知的因果，江枫也的确无法保证什么，一贯以来，都是心知肚明的很。
荀境死死的盯着江枫，万没料到，话说到这般份上，江枫依旧不为所动，他叹息，又很沮丧。
时移势迁，在那当初，又岂会想到，荀家会有这样的一天？
或许有想过，只是不会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江枫走的太快太快了，时至今日，只手遮天，横压当世，再也无一人能够压制的住。
“罢了！”摆手，荀境失去了多谈的兴致。
话音落，便是转过身去，留下一道萧索的背影。
荀境没有打算过多阻止江枫，他之所以出现在江枫面前，说到底还是有侥幸的心理，然而一切侥幸都被击碎了，荀境可是不想，自身仅剩的颜面，也被江枫踩在脚下。
离去是最后的体面。
江枫目送荀境自视线范围内消失，然后便是出手了，这一过程很快，十几息时间而已。
十几息过后，江枫就是离去。
“哗！”
等到江枫离开荀家地界，那哗然之声，方才是震荡而起，一道道身影，自荀家内部冲出，发出悲吼，悲愤欲绝。
当然，这些，都与江枫毫无关系就是了。
荀家的圣人像和圣庙被江枫一手摧毁，消息传出，更多非议，但这时候，江枫已经在去往其他三个新圣家族的路上。
江枫出手狠辣，且完全不讲道理，另三个新圣家族，哪怕有心阻止，最终也都是不得不偃旗息鼓，眼睁睁的看着江枫将圣人像和圣庙摧毁。
“古来有之家族！”
眼中迸射一抹厉色，江枫脚步不停，前往那古来有之家族。
四大古来有之家族，江枫的第一选择，是伏家。
数个时辰过后，江枫如期降临。
“刷刷……”
伏家中人，尽数惊动，一道道身影横空，冲击而来，将江枫包围。
可见到，每一个伏家子弟，都是脸色冷厉，杀机浓烈，恨不能出手，将江枫镇杀于当场。
“这么大的阵仗吗？这算是……江某的荣幸？不得不说，江某有些，受宠若惊了！”江枫轻笑。
“江枫，你已犯下无数的罪恶，还不收手吗？”一道声音传来，那是伏家的一位天尊，疾言厉色。
“这是要和江某讲道理？”江枫说道，脸色略有些古怪。
伏家，何曾与任何人讲过道理？向来霸道之极，直接横推，居然也会有讲道理的一天，当真是令江枫，很是感慨。
“江枫，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那天尊又是呵斥道。
“奈何，江某从未想过要收手。”江枫说道。
“你太疯狂！”
那天尊脸色铁青，阴森森的说道：“你将被钉在那耻辱柱上，万世唾弃！”
“多谢关心。”江枫拱了拱手。
“疯子！”
那天尊目瞪口呆，为之哑然，岂会料到，江枫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赫然是分毫都不放在心上。
“你将证道，诸圣之中亦可称尊，何苦如此？”
那天尊说道，态度和语气都是发生了变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当世称你为万古第一天尊，或许有机会染指万古第一圣，那是何等的荣光？”
那天尊又是说道，愈发诚恳，仿佛真情流露，轻易便是令人动容。
“万古第一圣？”
嘴角一阵抽搐，江枫那叫一个哭笑不得，他江枫虽然不能说没有野心，但哪怕野心再大，也从未想过要染指万古第一圣的名号。
天下圣人何其之多？
一个又一个世代，人杰辈出，所谓万古第一，从未有任何一尊圣人，胆敢以此自居。
“谬誉了，不敢当！”江枫摇头。
“江枫，那条路就在你的脚下！”
那天尊循循善诱，并不放弃。
因为只有打动江枫，才有机会让江枫收手，伏家并没有阻止江枫的能力，唯一能够阻止江枫的，唯有江枫自身。
“一飞冲天的机会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那天尊紧接着说道，面露狂热，仿佛化身为江枫最为虔诚的信徒。
江枫看着此人，很是莞尔。
不得不说，此人当真是个戏精，演技精湛，全身心投入，这样的话，不管他人是否相信，他自身就是给人一种，深信不疑之感。
然而他江枫的道心，若是这般容易就被撼动，岂非天大的笑话？
“说完了没有？没有的话，你继续！”江枫示意道。
“你……”
那天尊彻底傻眼，岂会料到，他说了如此之多，江枫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是说完了。”江枫笑眯眯的说道。
那天尊陷入沉默，不是不想再说，而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何况，并不想激怒江枫，那样一来，无论对他，还是对伏家，都绝无好处。
“滚！”
笑着笑着，江枫就是翻脸了，一声低喝，驱逐。
“刷……”
一言出，那将江枫围困的伏家子弟，尽数都是头皮发麻，脸色惨变，他们不由自主迈动脚步，朝着后方避退，竟是无一人，胆敢忤逆。
“这是……言出如法？”
那天尊震叹莫名，其看向江枫的眼神，惊骇到了极点。
江枫并非圣人，但已然言出如道理，有圣人之威。
他震悸，朝着后方掠去，更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随后，江枫深入荀家，出手；再然后，江枫离去。
伏家的诸多子弟，在江枫离去很久之后，犹自心悸不已，如历大恐怖，每个人的心头，都是无法平静。
那太过震撼，出乎想象，天尊言出如法，万古未有！
江枫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继伏家之后，下一站是禹家，等到将禹家的问题解决，江枫就又是进入了祖家。
祖家事了，江枫的最后一战，是虚家！
不过江枫踏临虚家，与江枫见面的并不是神女虚灵犀，而是虚余。
“你到底还是来了。”虚余说道。
从江枫的行动轨迹来看，江枫踏临虚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此虚余没有半点的意外，他在这里等着江枫，并没有让他失望，江枫到来的速度，比之想象中更要快！
“虚兄，你是要阻止江某？”江枫问道。
“虚某岂有不阻止你的理由？”虚余说道，他乃转世圣人，曾在虚家留下过圣人像，岂能眼睁睁见着被江枫一手摧毁？
第2400章 在极尽灿烂中死去
若眼睁睁看着自身的圣人像被江枫摧毁而什么都不做，那和被江枫踩在脸上蹂躏有何区别？
没有任何的理由能够说服虚余做出退让！
这也是为何出面的不是虚灵星，而是虚余的缘故。
这件事情，关乎虚余本身，只有虚余出面，方才能得以解决！
因此，虚余出现了！
凝眸扫视虚余一眼，江枫眼中神光微微一沉。
他之所以将虚家选择为四大古来有之的最后一站，并非是出于考虑虚灵星的感受，也不是因为看在虚灵犀的面子上。
事实上江枫不认为，以他和虚灵星的默契，虚灵星会有特殊的感受。
江枫唯一所考虑的是虚余的感受。
因为虚余是转世圣人。
因为，在这虚家，有着一尊虚余的圣人像。
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就如同他即便将虚家选择为最后一站，依旧是来到了虚家，眼下之事，也是虚余必须要面对的！
“虚兄，不客气的说，你可阻止不了江某。”江枫淡笑着说道。
“那又如何？”
微微一笑，虚余的态度是不置可否。
虚余自然心知肚明，他阻止不了江枫，强行阻止的结果，就是葬道在这一世，但这并不能让虚余改变主意。
虚余纵使在笑，可那笑，分明也是流露出悲情。
见状江枫眉头微皱，说道：“虚兄，恕江某直言，既然明知不可行，放下不失为最好的选择。”
“也许！”
虚余颔首，脸色悄然之间变得古怪，他看着江枫，似笑非笑的说道：“江兄你似乎是有手下留情的打算？这可不是好事啊！”
“的确不是好事！”
江枫表示认同，但有手下留情的打算，并不表示他会为虚余破例。
“横推往前，所向无阻，成大事者，何必拘泥小节？”虚余提醒道。
闻声，江枫的脸色，就也是变得异样起来。
岂会听不出来，虚余有求死之意。
当初，虚余横空出世，何等的意气风发，只手镇压当世强者，是那样的不可一世，然而，到如今，很多东西，都变得不同了。
尤其是伴随着斩道者密集降临，更有完全意义上的圣人，挣断那秩序枷锁，发生过太多的变化。
当世强者尽管力争上游，然而，统统风光不再，被压制，以及打压！
虚余会有求死之心，貌似不可理解，然则仔细一想，就是不难得知，面对这大势，虚余有着强烈的无力感。
他不再是主角，纵然身为配角，也是失去了存在感。
这般打击之大，可想而知，以虚余的骄傲，岂能接受？
宁可骄傲死去，不愿卑微苟活，这正是虚余心态的写照。
“虚某可不是江兄你前路上的绊脚石，切莫心慈手软。”就在江枫想着这些的时候，耳边又是传来虚余说话的声音。
他萌生死志，万念俱灰！
“虚兄，大可不必如此！”江枫凝声说道。
“这当世，莫非还有值得虚某留恋的东西不成？”虚余笑着问道，很坦然。
“那条路！”江枫说道。
“实不相瞒，虚某已看到自身的结局，就算是踏上那条路，也无法改变任何。”虚余说道。
“未曾尝试就放弃，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江枫说道。
“哈哈……”
虚余大笑起来，说道：“认真来说，能够死在江兄你的手上，何尝不是莫大的荣幸？虚某能够拥有这样的荣幸，也不枉，再来这当世一场。”
江枫轻轻叹息。
虚余并不冲动，相反，他极度的理智和冷静，很清楚自身的处境，也很清楚，没有办法破局。
因此故，与其在那条路上，以一种默默无闻的方式死去，不如与江枫战一场，轰轰烈烈死去！
百圣将证道！
在那条路上，哪怕转世圣人，都算不上什么，虚余想要争得上游，太难太难，索性便是在人生之中，最为灿烂的时候，将这一生，定格！
因为，既然生的伟大，那么，便也要死的伟大，也算是不辜负这大世，不枉费这一生！
江枫能够理解虚余的行为，不过理解不表示认同，更不表示接受。
甚至，在江枫看来，这完全是懦夫的行为。
毕竟既然有求死的勇气，放眼这天下，何惧之有？
不过，江枫也没有再劝说什么，这是虚余的选择，或许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但既然虚余自身认为是最正确的选择，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成全。
“虚兄，你可出手。”江枫就是说道。
“好！”
虚余在大笑，伴随着江枫话音落下，他就是出手，祭出最强底牌，演绎无上道法，冲击往前，与江枫一战。
这是结局已定的一战，可虚余仍有期待，仍旧热血。
这同样也是虚余当世最为精彩的一战，酣畅淋漓，超越往昔。
最后，虚余在大笑之中，陨落，葬道于这一世。
看着那道身影，渐渐化为虚无，江枫为之沉默。
这是值得敬重的对手，哪怕很多事情今非昔比，江枫依旧如此认为，或许这对虚余而言，就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如果不是虚余做出这样的选择的话，虚余断然没有机会，在极尽灿烂中死去。
“一路，走好！”
沉默半响，江枫低低说道。
……
这里的战斗并未引发虚家的太多关注，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神山上的少女并未下山来，江枫也没有往神山而去。
在摧毁来圣人像和圣庙之后，江枫就是离开了虚家。
到这一步，现存于世的古道统，也就只剩下天宫、葬树神族以及不老一族。
“刷刷……”
江枫离开虚家不久，就是有着三道身影降临而来，正是乔无际三人。
“江兄，乔某已经天宫的内部事搞定。”乔无际笑吟吟的说道，一副向江枫邀功的模样。
“哦？”江枫心思微动，朝着顾长青和方勤看去。
就听顾长青微笑着说道：“不老一族同样如此。”
“葬树神族亦是如此。”方勤说道。
“辛苦了。”江枫哭笑不得的说道。
三者此前，各自打过招呼后便是接连离去，固然江枫有想过三者是要去做什么，但也是意外，三者会是这样的雷霆果断。江枫之所以哭笑不得，是因为关于此事，并不强求什么，他一人发疯可就够了，背负全部因果。并没有想过，要让乔无际三人，陪他一起发疯。
然而，乔无际三人，却都是那样做了。
虽然并不认为，这是必要的，可也是多多少少，让江枫感动了。
总之无论如何，这份情谊，江枫记在了心上，既然三者，愿意陪同他一起发疯，如此，岂能辜负？
……
虚余陨落，消息传出，举世哗然。
这一消息的热度，一举覆盖江枫横推圣人像和圣庙的热度，轰传于天下，天下修士都是有着一种，异常强烈的，唇亡齿寒之感。
那是转世圣人，轮回被打破，在这一世葬道，引发轩然大波。
……
“虚余死了？他就这么想不开吗？”简知行说道，脸色很是怪异，因为不认为，虚余必须要死，江枫也没有要必杀虚余的理由。
不然的话，何必等到现在？
然虚余不是必须要死，江枫也不是必须要杀虚余，虚余还是死了，岂会不让简知行觉得很匪夷所思。
“那是虚余的选择！”吕清源沉吟说道。
这件事情，天下修士所看到的是表象，然而吕清源轻易就是洞悉本质层面。
虚余之所以会死，不是因为江枫要杀他，而是虚余的自我选择。
“咦？”简知行惊疑不定。
“纵然转世圣人，也都有不可解的大恐怖。”吕清源轻叹道。
那样的恐怖，虚余有，他何尝没有？
伴随着圣道路愈发完美和稳定，心底深处的恐怖，也就愈发的浓烈，无可抑制。
因此吕清源无比清楚也无比理解虚余的选择，当然，理解是一回事，吕清源却是绝无可能，做出和虚余同样的选择就是了。
简知行就有所释然，然而在这方面的感受，断然比不上吕清源就是了。
“终归是可惜了。”简知行感慨不已的说道。
“既然是虚余自己的选择，谈何可惜？那是最好的归宿，虚余已达成所愿。”吕清源说道。
“吕兄你的意思是？”简知行不由愣住。
“在万众瞩目中死去！”吕清源掷地有声的说道。
“……”
简知行就彻底释然，所谓在万众瞩目中死去，并不难理解，虚余的确达成所愿，因为他的葬道所引发的热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纵使虚余生前，也未曾享受过这样的热度。
死在江枫的手中，绝不是屈辱，而是荣幸！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点江枫更加明显，天下修士也更会得以了解虚余的用心良苦。
在这件事情上，归根结底，江枫是被虚余利用了，成为虚余用来杀人的刀，简知行不认为江枫不清楚此点，不过到最后，江枫选择心甘情愿被虚余利用，只为，给虚余留下最后的体面。
简知行就很是唏嘘，因为他绝对没有虚余那样的勇气，或许在这之后，会有修士效仿虚余，但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
这也正是虚余最为聪明的地方，他虽已葬道，但却是对自身最大的成全，这一世，以一种至为完美的方式落下帷幕，所有的遗憾，统统被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