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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平安豆豆     恨骨爱难安txt下载     恨骨爱难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等了你一夜,想了

    现在才想起来见我,真是个笑话。

    那么多个日夜,我想见他一面都难,那么暗无天日的一段时光,我孤独一人,只能在网上看看他与乔棂月中伤的视频。

    就算是来了明氏,我有用的时候他百般讨好,没用的时候又一脚踢开,这样一个人到底是什么心理让他在这个时候想起我的?

    或者他以为用我和明烨的关系可以救他,但他长的猪脑子吗?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要救他?

    气愤和怨怒还没让我平静下来,高志新已经在那头开口了:“阿音,这合同当时是你拟出来的,我虽然看到里面有不妥之处,但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没说,你想想现在明氏如果查出这件事 ,一定也会查到你身上,到时候你也会完的。”

    一番话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忍不住冷笑。

    高志新果然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不过他的惨状已经胜过一切,我当然不会手软,也不会在乎是否还会在明氏。

    但这家伙并没打算就此结束,他还在极力撺掇我:“阿音,你如果不在明氏,那见明总的机会就少了呀,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情况很好,乔棂月也没有什么机会,但你如果不在那里,不是又把自己外出去了吗?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不得悉数又还给人家?”

    我特么都被他气笑了,笑到自己都难以控制,好久才找回声音说:“那不更好,我们就可以顺利在一起了,你不是一直想开个公司让我过去吗?”

    高志新着急的在那边跺步,就算是隔着电话线,我也能听到他“塌塌”的脚步声。

    “不是啊,阿音,我说的是一年以后,我们从这个单里赚了钱,可是现在这个单出事了,明氏正在加紧查宏辉的情况,一旦确认下来,别说是赚钱,我还可能会摊上商业诈骗的罪名,到时候哪还能开公司?”

    “有这么严重?”我问。

    是真没想到,我当时只想让高志新一无所有,根本不敢奢望这个机会能把他送到牢里去。

    他急的要命,恨不得立刻跳到我面前:“阿音,我急需见你一面,真的,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怎么办,我们在一条船上,你救我就是自救。”

    我冷冷回他:“现在这案不是我在跟了,我插不上手。”

    电话挂掉,我长嘘一口气,就算是离开明氏也值得了,一对渣男女,不分先后,谁先倒掉都会让我开心的。

    但为了确定真实性,我还需要去求证。

    直接问明烨肯定不行,高志新好不容易在我们两个人中间消失,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美好的我都不敢相信是真实的,如果我现在拿这事找他,无疑是往石头上撞,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他不能找,就只能找老严了。

    我约他晚上一起吃饭,老严直接回绝:“小朱,最近公司风声紧,我知道你找我只是吃吃饭聊聊天,但别人看到可就不这么想了,所以还是不见的好。”

    是哦,采购部查到的人也不在少数,那些人为了留在明氏,肯定削尖了头去找门路,老严就是最直接的,就算是上面有命令,如果他力保一个人留下,估计也会有办法的,就像当初在明副董手里保我一样。

    电话里说这事更不合适,我也就不了了之,等着后面的结果。

    晚上我先回了锦翠院,做了饭才打电话给明烨。

    自从我们上次从山上回来,两人就一直住在一起,夜夜温存,就算白天见的再少,感情也在不断升级。

    所以仅仅是给他打通电话,我内心深处也是温柔的,声音不自觉的缓慢下来:“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做好了饭,是你喜欢吃的素炒和糯米饭。”

    那头默了一下,明烨的声音明显压低:“我晚上得去一趟老宅,回来比较晚,就不过去了。”

    大概他办公室有人,我也没有多想,既是现在我们结婚了,我也不能拦着他不去看父母,所以就没多说。

    一个人吃了饭,看书,然后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叶晓君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刚一接通,她在那边就哭了起来,声音戚惨。

    “阿音,你能来一趟赤弯吗?”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一边回她说“好”,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叶晓君什么也不说,一个劲地哭,哭到最后电话也挂断了。

    我急的不行,匆忙换了套方便出行的衣服,抓起自己的包就出门,为了方便把睡了很久的车开了出来。

    走高速到赤弯并不要多少时间,但是我心里着急,反而觉得路好像无穷无尽似的。

    车子拐下赤弯高速口,我就开始拔叶晓君的电话,但那头一直响,却并没有人接。

    无奈,我只能从手机里搜索之前认识的仓库里的人。

    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叶晓君被打了,现在在医院。

    驱车赶往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地方性的医院,这个时间段已经安静下来,院子里亮着昏黄的光,大厅里也没有值班的人。

    我急的不行,看到有亮光的地方就走过去问,最后才得知,晚上值班的医生都在住院部。

    赶到住院部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护士推着移动床往前走,而床上的人凄声叫住我。

    叶晓君惨不忍睹,脸上到处是伤,头发也被揪下一大块,衣服被撕的烂烂的,虽然身上盖着被子,但从领口到肩膀上仍可看到血痕。

    她不停的流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紧紧拉住我的手。

    跟护士一起把她送回病房,才有机会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晓君大概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打击,所以泣不成声,哭到我都着急了,她才断断续续说出事情的原委。

    原来打她的是陆知年的妻子,这个女人自从陆知年被关进去后,就跟疯了似的,到处没事找事,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叶晓君跟他的事,于是领着一票人来把她爆打一顿,她认定是叶晓君勾引她丈夫,并使其受挫的。

    叶晓君拉着我的手说:“阿音,我真的没有,我心里也很着急,很放不下他,我也想把他弄出来的。”

    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她这番话,如果陆知年的老婆在这里,可能会再打她一顿。

    “晓君,他是一个有妻子的人,自然有人关心他的处境,再说了,他是犯罪,不是犯一点点错,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清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叶晓君茫茫然看着我,好久才低声说:“我知道你说的,可是我心里就是忍不住想他。”

    也不知道人渣都施了什么魔法,硬是能蒙蔽人的眼睛,限止人的行为,明明知道他该死,还是会忍不住让他把自己拖住。

    我几乎找不到话来劝叶晓君,只能陪着她。

    一夜里她都没怎么睡觉,哭一会儿说一会儿,要么就是睁眼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发愣,我坚持到凌晨,实在困的不行,就爬在床边稍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她正看着我的脸发愣。

    心里莫名难受,轻声问她:“怎么了?要喝水吗,还是去洗手间?”

    她摇头,好一会儿才说:“阿音,你跟明总那么好,一定有办法把他救出来的对不对?我想好了,他出来以后就分手,但是毕竟我们好过,我不能见死不救。”

    我甚至不忍心回绝她,只能说:“我回去问问明烨吧,但是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这些事情警察说了算,我们能做的很不限。”

    就这么一句话,好像已经给她莫大的希望,手重新抓我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他当时进去也是因为你的事,只要你说根本没这回事,警察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

    用了好大的力才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我还以为叶晓君不知道这事呢,没想到她是知道陆知年的所做所为,却想在此时让我不计前嫌放过他,我真的不知道是该相信爱情的力量呢,还是相信她太傻?

    不过她能忍到现在才说出来,应该也是顾忌到我们之间的友情吧。

    天亮的时候,明烨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哪儿。

    我把叶晓君的情况简单说了,并且当着她的面问明烨,是否能把陆知年捞出来。

    他很果断:“不可能,这事不是我们私了就能解决的,已经牵涉到犯罪,警察也查到了证据,我们强行把他弄出来,只会成为共犯。”

    声音很大,叶晓君应该听到了,所以神情一下子萎了下去,整个人像失去水份的植物,没了生息。

    我走出病房问明烨:“你现在在哪里?”

    他淡淡地说:“在家。”

    “哦,怎么起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我再问。

    他回答的还是很快:“因为等了你一夜,想了。”

    “啊?你在哪里?不是,我问的是你在哪儿的家?”

    “锦翠苑。”

    我不敢置信,再问他:“你不是说不回去的吗?怎么……。”

    他有点不耐烦:“说了想了,还要问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忙着说:“不用不用”,眼睛不自觉地看向病房,压着声音说:“她的情况不好,我想多陪陪她,一会儿就给严总打电话请假。”

    明烨没再说话,很快挂了电话,但上午十点左右,我还正在开导叶晓君,就看到病房门上的玻璃上露出一张脸。

第62章 我的女人很有觉悟

    他因为个子高,从玻璃往里看的时候,头微微低着。

    明明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眼里却温柔无限,我一接触到他的眼光,心内就活跃无比,来不及跟叶晓君说话,急步出来。

    刚一出门,明烨拉起我就走。

    我急着问他:“你怎么来了?最近公司那么多事,你怎么还有时间跑到这里来。”

    他不说话,很快下楼,把我们关进车里,然后嘴唇狠狠吻下来。

    他一手固定在我后脑,一手紧紧环着我的身体,贴的太近,我能听到他急促的喘气声,还有“”心跳。

    嘴唇更是被他吸吮挑弄到发麻,眼睛瞪的老大,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微微闭着,忘情地一遍一遍往里探,往外勾。

    许久,他才停下来,有点嗔怪地说:“来这里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声?”

    我说话都有点不利落,思绪还停留刚才的缠绵里。

    他用拇指和食指拖起我的下巴,很认真地看了看说:“眼窝都黑了,一夜没睡吧?”

    我点头,轻声回他:“晓君情况不太好,一直哭,我看她也很难受。”

    明烨毫不留情:“她是自找到的,明知道对方有家室,也不是什么好人,还往上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要是在陆知年没进去的时候暴露出来,你信不信那疯女人能把她整死,连陆知年自己也不会放过她,估计这仓库也会做不下去。”

    他字字句句狠辣,听的我极不舒服。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说:“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她现在已经很惨了好吗?”

    明烨得理不饶人:“男人只会对自己的女人有同情心,那些无关紧要的,哪有那么多心分出去?”

    一样冷冰冰的,却听了我心里一动,忍不住去看他。

    他缓了一口气,重新把我环在胸前说:“行了,你也别光顾着照顾她,自己再累坏了,她有什么家人或者别的朋友可以联系一下。”

    “不好吧,上次我车祸她寸步不离的照顾我,直到出院才离开,现在她有事了,我就怕累,那以后还能愉快地做朋友吗?”

    “那我也照顾你了,怎么不见你这么报答我。”明烨说。

    我看他,顺着话问:“你那个时候在日本呢,哪儿照顾我了?”

    明烨怔了下神,没接话,最后又有些无奈地说:“算了,你别太累了,等她好点就回来,我还有事,先回宁城。”

    他走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车祸时,迷迷糊糊的梦境,当时一直觉得好像明烨在身边,但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叶晓君,只是觉得自己太想他,可是看他刚才的神情也好古怪。

    回到病房,看到叶晓君已经起来,正在自己倒水。

    我忙着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水壶说:“快躺回床上去,我来。”

    她包的没剩多少肉的脸上还是出现一点红晕,轻声说:“哪有那么娇气了,就是一点外伤。”

    “外伤也要养着,现在天气还热,万一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把水递到她的手里,看着她一口口喝下去,忍不住想起很早以前明烨说过的话,就问她:“晓君,你想去宁城吗?”

    她抬头看我,一脸惊讶。

    “我是说,你也来宁城工作,这样我们就离的近了,也可以互相照顾。”

    她很快摇头:“不想,仓库的工作都熟了,我也不会别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在宁城也过的不是很开心,其实我还想劝你是不是回来赤弯呢。”

    已经不在同一个生活圈了,我们各自有想法,也无法彼此说服,话题也只能就此中止。

    不过叶晓君身上的伤没那么快好,就算是出院也要在家里养着,并没有人照顾她,加上以往对她的愧疚和感谢,我邀请她来宁城住段时间,算是散心吧。

    她答应下来后,出院我就直接开车把她带回了锦翠院。

    只是进屋才发现,这里早就成了我与明烨的私人空间,连tt都随处可见,用他的话说,随时随地干起来。

    看着叶晓君憋红的脸,我慌里慌张的去收那些东西,可是越是忙乱,越是收拾不干净,我离开的这两天,这货大概是憋坏了,竟然在屋里到处贴满便签,一开始我没注意,到看清上面的字后,连自己也忍不住,满身发烧。

    叶晓君更是局促不安,结结巴巴说:“阿音,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这种情况也实在不适合她住,但她回去也不行,我只能先把她推到阳台上,然后打电话问明烨,可有适合她住的地方。

    很快明启就送来了一串钥匙,还嘱咐我说:“朱经理,明总让你先去一趟公司,他有急事找您。”

    “我安置好这里就去。”我头也不回地说。

    明启却拿着钥匙不放:“这里交给我,您尽快去吧。”

    叶晓君被明启带走,我也火急火燎地赶到明氏,因为还在请假中,所以也没回自己的办公室,直接按电梯去了顶层。

    以为真的有不得了的大事,谁知才刚一进去就被他拉进套间,并且快速把门反锁住。

    我想下车都晚了,只能任他折腾,直到两人都累的喘不上气,他才若有所思地说:“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我不甚在意地躺在他的臂弯里问:“什么?”

    他头一歪,嘴唇已经碰到我额头上,轻声问:“我是不是没送过花给你?”

    我抬头看他,也问:“这些重要吗?”

    他摇头,笑着说:“果然是我的女人,很有觉悟,这些确实不太重要,不过结婚却是大事,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拖长的尾音里,透着不怀好意,我忙着从床上爬起来,快速套上衣服逃出来。

    结婚这个词戳伤了我,我甚至没回明烨一个字就跑走了,并且连锦翠院都不想回?

    我当初是为了什么接近他的呢?报仇,现在仇未报成,却要跟另一个男人结婚,我承认我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这个男人,不管他对我暖也好,冷也好,都已经难以自拔,可是结婚的事我从来没想过。

    前一次的婚姻已经要了我的命,不想再重来一次,不管是跟谁。

    可是我要怎么既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又能保住跟明烨的关系呢?

    所有的美好都不忍打破,我不敢说,怕自己一说出来,那些梦似的幸福就碎了,再也拼不起来了。

    明烨的电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问我在哪儿,晚上想吃什么?

    看向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才知道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连路灯都依次亮起,照着这城市里的一切。

    夜生活开始了。

    因为还有叶晓君在,我告诉他订了饭回家去吃。

    然后又问叶晓君住在哪里,顺便给她送去一份。

    结果电话刚打进去,她就告诉我吃过了。

    我急着问:“你从哪儿吃的,你的伤口不能招风,不能轻易出门的,你是不是没吃,怕我麻烦所以才这么说的?我现在就会去,给你带饭。”

    她在电话那头忙着解释:“我真的吃过了,是今天下午来的那个人帮我订的餐。”

    好吧,明启真是一个好秘书,几乎能把明烨所有的事处理干净,所以我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这位大爷翘着腿坐在沙发里,一边刷手机,一边斜睨我。

    赶紧把饭放在桌子上,又忙着去给他倒杯水,装做饿的要命,眼睛都不看他开始吃饭。

    他不冷不热地问:“下午跑掉去哪儿了?”

    我含糊其词:“明总,我也是有人身自由的,不能逛个街也要向你打个报告吧?”

    他眼神不善:“是吗?买了什么?”

    我回:“没看到合适的。”

    幸好他没揪着不放,打开自己面前的饭盒说:“好像逛个街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去见高志新就好。”

    一口饭差点把我呛死,是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

    他悠哉地吃饭,轻描淡写地说:“宏辉有欺诈行为,不但要赔明氏不少钱,还要受到法律的严惩,我想着那个人应该会来找你。”

    他想对了,高志新确实找过我,不过自从上次电话以后,我已经拒接了他所有的来电,也不知道事情已经明朗化到这个地步。

    “那会怎么样?”我小心地问。

    明烨不甚在意地说:“如果宏辉自己担这责任,那么他们的老总就会去坐牢,下属人员酌情处罚,如果宏辉老总不担,那情况就倒转,直接涉案人员坐牢,其他人员做相应处罚。”

    我差不多已经肯定,宏辉会立刻放弃高志新,那些打来的电话就是最好的例证。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明烨喝了一口手边的水,眼睛看着我,平静无波:“你在赤弯那几天的事,没跟你说是因为我觉得他会跟你说。”

    “我拒接了他的电话。”我轻声回到。

    明烨点点头,似乎很满意,接着吃饭。

    可是我放心不下,继续问:“那什么时候会执行?”

    “就这两天吧,所以你最好不要出门,需要什么跟我说就行,我担心那家伙会报复,他现在已经没什么能靠得住的人了,做一些狗急跳墙的事都在情理之中。”

    被他一说,背脊都冒出汗了,高志新的确可能这样做。

第63章 我受宠若惊

    不过既是这样,他还是找上了门。

    就在明烨告诉我的第二天,他刚去上班,我本来想去看看叶晓君的情况,手都抬起来去开门了,外面却先响起敲门声。

    安全起见,我从猫眼里往外看,然后,看到高志新的脸。

    他头发有些凌乱,眼窝有些黑青,两眼紧紧盯着门口,大力地又是按门铃又是敲门。

    我根本不敢动,许久才小心地退回到卧室,手忙脚乱地给明烨打电话。

    他的声音很稳,一字一顿地说:“你不用理他,我马上让人上去。”

    只几分钟,小区的保全人员就上来了,我听不到他们跟高志新说些什么,但是很明显双方吵了起来,高志新整个人都像怒极的什么动物,连毛都乍了起来,张牙舞爪地还要向保全动手。

    可是他一个人又怎么会是别人的对手,几下就被按住,而且很快被带走。

    几个小时后,我手里收到他的一条短信:“朱谨音,你够歹毒。”

    差不多跟着他短信一起进来的是明烨的电话,他很明确地告诉我,宏辉已经定案,属于商业诈骗罪,但因为双方的合同是我签订的,所以会有人来问我相关的问题。

    他如一个坐在王位的独裁者,控制着事态的发展,也控制着所有人的情绪和走向,声音里尽是权威:“你不用慌,明天就来公司,老严会把应对的问题先告诉你,到时候你按照文件上说就可以,没什么大事。”

    我急着问:“那高志新呢?”

    “他已经进去了,没有两三年出不来。”

    尘埃落定,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终于受到了应有惩罚,虽然名义不同,但对我来说,也算是亲手所谓,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内心又无比悲凉,我们本可以幸福一生的,不是吗?那么多年相处下来的感情,如果不是受宁城的污染,他会变成这样吗?

    或者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离开乡下。

    所有事情都按步就班,警察和律师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妥当,按照明烨的吩咐,他们问什么都对答入流,甚至不知道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不过最后他们走了,我重新坐回到宽畅明亮的办公室,继续伪装成都市精英丽人。

    明烨没再提结婚的事,虽然我心一直悬着,但也没敢问,在矛盾中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中秋前夕,他提前两天跟我说:“公司有一个晚宴,会邀请一些同行和客户,当然大多也是我们公司内部人员,只是都在经理以上,你做为我的家属参加,没有意见吧?”

    “啊?家属?”我惊问。

    他剜我一眼说:“怎么着,委屈你了?”

    “不是,我是受宠若惊,女伴就女伴,还是说什么家属,不过做为女伴我也受宠若惊,想来整个宁城想站在你身边的女人都能绕外环几圈了吧?”

    他摇头,轻松地说:“不止,是可以绕地球几圈。”

    “哈哈哈,宁城有那么多人吗,你以为是香飘飘啊。”我忍不住笑他。

    他也笑,好久才说:“礼服你是自己挑选,还是跟我一起去买,我就是最近有点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你逛,所以如果跟我一起,可能咱们就是直接奔到地方,拿了就走,不过我听说女人总是更爱逛上一整天的,是不是委屈你了?”

    我靠在他身上,满心溢着愉悦,声音也毫无掩饰:“没事,我愿意跟你一起。”

    明烨的手在我头发上轻轻揉了几下,突然一俯身攫住我的唇舌。

    最近他常常这样,不管是在哪里,突然就把我扣到墙上,电梯里,或者楼道间,洗手间,他的办公室,一通蚀骨消魂的吻,如果条件允许,还会扒拉到两人的衣服。

    他口袋里好像永远都放着tt似的,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能拿出来用。

    我被他吻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起身,就被他抱起来往里屋走,知道又是一个难眠之夜,心里竟然有隐隐的期待。

    中秋很快就到了,宴会在宁城五星级的酒店里。

    我跟明烨去的时候,里面早就围满了人,说笑声离的老远都听得见。

    不过我们两人一出现,还是很快静了下来,并且人们自动让开了中间的通道。

    我挽着明烨的臂弯,从他们中间走过,恍然有点走上红毯的感觉,不过很快这种心情就被打散,因为在人群中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可恶的脸。

    乔棂月。

    对了,很久没看到她了,我差不多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也忘记了跟她之前的恩怨,一心只想沉浸到明烨给的幸福里,但是仇人并未死,还紧紧盯着我。

    她手里捏着高脚杯,斜眼看着我跟明烨一步步走近,眼里的恶毒不容忽视。

    明烨的手臂紧了紧,带着我加快脚步从她身边走过去,笑声掌声,还有窜动的人群也很快淹没了乔棂月。

    我心里有些不安,但也没有惧她,毕竟这里人很多,都是他们上层社会有头有脸的,而且明烨也在我身边,就算是她硬来,也不会占到便宜。

    环顾整个大厅,穿着笔挺西服的不是公司高管就是财神爷,那些衣着鲜亮,扭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女人们,要不紧紧挎在男人的身边,要不就是眼光四处流转。

    她们许多人来到这里并非一定是男人伴侣,有的只单纯是女伴,有的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所以在这种场合万一找回一个如意郎君,几乎是女人们不得不想的事情。

    当然随着明烨转动的目光更是多不胜数,我身上也增加了许多注目礼,羡慕或者嫉妒的眼神看久了都让人不安,趁着明烨上台讲话,我悄悄从人群里退出来。

    大厅外一层是个大大的露台,一扇玻璃门之隔,仍然可以看到里面,但却隔绝了声音,里面的人也很难看出去,因为那地方只亮一盏很暗的小灯。

    刚推门,一丝凉风就吹到身上,我忍不住打个冷颤,低头看自己身上几乎缕空的礼服。

    不由得想起那天去买时的情形,明烨几乎喷鼻血的样子真的让人忍俊不禁。

    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里面是衣衫缤影,觥筹交错,外面是夜色朦胧,月光皎洁,特别的风韵和光晖互映在露台上,竟然交织成别样的美好。

    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乔棂月穿着开胸礼服走出来,跟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神情傲慢,动作轻狂。

    两个人都端着酒杯,似乎早料到我会在这里,所以呈夹角之势围过来。

    我坐着没动,悄悄把高跟鞋先踢了,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们走近。

    还真是阴魂不散,刚才明明看到她硬生生挤到台上跟明烨一起说话,还以为要跟他纠缠不休,为了不看着生气,我才干脆跑到这里,没想到转眼她就也跟了过来,似乎还有所准备。

    两人很快走近,几乎是同时把手里的酒杯往我身上泼过来。

    我从椅子上匆忙站起,已经晚了,红酒里面不知道还加了什么东西,顺着衣服直流下去,沾到露在外面的皮肤就是一阵刺疼。

    火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拎着起身时就拿到手里的高跟鞋就往乔棂月的身上砸去。

    可是身后的女人却一把扯住我的衣服,用力一拉,本来后面只有几根带子连接的礼服,整个上半身都被她扯了下来。

    我慌忙护住胸前,却遭到两个人同时出手。

    已经没有还手的机会,只能抱着自己往后缩。

    是我失算,掉进了她们的圈套里,心里纵然有恨和不甘,此时却已经无力反击,里面的人根本就不会听到这里的动静,就像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一样,而乔棂月今天逮到报复我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但是她们的手却并没有落下来,反而很快传来惊叫声,接二连三地倒在我脚边。

    一个男人脸上怪异地戴着大墨镜,背对光线,缓慢地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我身上,然后声音柔柔地说:“先出去。”

    我想看清他的脸,可是他像刻意躲避似的,已经背转身体,一手拎着地上的一个人,按到就近的桌子上。

    不敢多加停留,开门从露台出去,看到明烨的发言早已经结束,现场的人们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聊天或者畅饮。

    果然没有人注意到外面发生的事,也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我。

    根本不敢往光亮处去,顺着墙边摸到在门口,却“”到撞到一个人身上。

    抬头就看到明烨阴暗不明的脸,他的目光毫无疑问先看到我身上的男士西服,粗哑着声音问:“刚去哪儿了?”

    我不想在这里跟他解释,用手扯住他往外面走。

    明烨早知道乔棂月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也没打算瞒着,所以扯到洗手间就直接把西服拿下来。

    身上的情况让我自己都吓一跳,除了礼服被扯坏,那些沾过酒的地方现在已经起了一一层小泡,像是烫伤了一样,特别可怕。

    他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问:“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简略把宴会厅的事情跟他说了,然后才提起西服:“如果不是这个人救我,大概你看到我时会更恐怖。”

    明烨脸上的咬肌崩了崩,好久才咬牙说:“真是小看她们了,还没完没了,这事她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第64章 明总喝醉了

    我不知道乔棂月会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可是现在我却急需去医院。

    医生的检验结果很快出来,酒里确实掺了能灼伤皮肤的化学物质,幸好大多被衣服挡住了,而且送来也够及时,敷了药就会没事。

    这个酒会,于我来说像是雷鸣闪电,亮了一眼,却被劈的七零八落,同时也提醒我,过去的安逸结束了,乔棂月从来都没放弃过我。

    这世界真是可笑,对自己执著的往往不是恋爱,而仇人,当你觉得她已经忘记的时候,也是她报复最强烈的时候。

    因为晚会是明氏主导,所以明烨把我从医院送回家后,又赶回了酒店,很多东西要他亲自出面才能圆满,商场有时候真如战场,主帅不在,又哪里来的士气?

    他走了也好,我有足够的时间静下心来想想乔棂月的事。

    她身边跟的那个女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但从过往的了解中大概猜到应该是宏辉李老总的女儿,因为传说她只有这一个相对贴心的朋友,平时也走的很近,而且从那个女人的穿着举止也不难判断出富二代的质底。

    这次事件他们是蓄谋已久的,就算是我不离开人群,她们应该也会把那酒酒在我身上,而且根据乔棂月的性格,还会当众羞辱我,只是如果在大厅,就会让明烨看到这一幕,不过想来她也不在乎吧?

    到现在我都弄不明白乔棂月对明烨到底存什么心?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并不爱这个男人,也许正因为我的插入让她没那么顺利得到,所以才锲而不舍,毕竟她花名在外,勾搭的男人也不在少数。

    那个出来救我的男人又是谁呢?他似乎是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存在,一个人躲在露台上,我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或许他正坐在角落里看着我,如果不是后面两个女人的出现,我坐够了自己回去,那么此生都不会再见他。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出手了,却没让我们看到他的脸,像古时候的侠客,来去无踪,唯有这件衣服留在我的手里。

    心里其实很酸涩的,明烨处处都好,却对乔家始终都下不了狠手,我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跟乔棂月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会怎么做?顾念乔明两家的旧情,还是与我之间的感情呢?

    已经很久没想这个问题了,因为前段时间的幸福和美好让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也忘记了自身的危机,现在重新提及,脑子顿时特别疼,胸口也闷的发慌,呼吸的通道里像是有人故意放了一块石头,沉重又堵塞。

    洗了澡躺回床上,或许太累,竟然很快睡着,奇怪的是明烨这一夜也并未回来。

    到天亮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只是眯了一眼,直到看到窗外的日光,还有手机的时间,才从床上弹起来。

    好在今天公司有一天假,不用赶去上班,所以我很快又安静下来,做了一些早餐,拿去给叶晓君一起吃。

    她就住在我楼下几层,户型都是一样的,就是装修没那么好,只简单刷了墙面,家具什么的也没布置,整套房子里就放了一张床,然后简单的桌椅,洗浴还有厨房。

    她身上的伤大部分已经好了,脸上也没有之前的悲切,看到我还有点高兴,拉着手说:“阿音,我听说昨天你去参加公司的中秋晚会了,怎么样?热闹吗?”

    我笑着问她:“你听谁说的?”

    她脸顿时一红,有点别扭地说:“明启说的。”

    反身看她,面部特有的红润,还有扭捏的神情有点熟悉,于是故意打趣:“哟哟哟,已经叫上明启了,你们现在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吗?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通通招来。”

    叶晓君被我闹的脸已经烧成炭色,躲过纠缠说:“没有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来送饭的时候提了一嘴,说晚上要陪明总去宴会,所以提前把我吃的东西送过来。”

    我看着桌子上自己拿来的早餐说:“得了,我知道了,估计我这东西送的也没眼色,一会儿就有小哥哥送更好吃的来,我还是先撤了吧。”

    叶晓君一把拉住我,又是着急,又是欲言又止的。

    我也就是闹闹她,开心开心自己而已,昨晚的郁闷刚散一点,明启果然来了。

    看到我在,显然有些意外,匆忙打了招呼,把手里的早点放下就往外走。

    我拦住他说:“你们吃吧,我先回去。”

    明启不好意思地说:“朱经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这儿,不然今天就不过来了。”

    我笑着看他:“你不来,难道要把晓君饿死,你们边吃边聊,我去找明烨。”

    明启尴尬地说:“是明总吩咐我每天都要过来看看的,还要保证这里的安全和饮食。”

    “嗯,挺好的呀。”

    我已经出门,开始往电梯走,明启却追出来说:“朱经理,明总昨晚喝醉了,你还是晚点去找他吧。”

    这句话说的有点古怪,我回到家里才越想越不对劲,按理说明烨喝醉,又有明启在身边,以他平时的样子,也会回到我这里,但是昨晚没有。

    那他应该是回家了,明家虽然我后来一直没去过,但毕竟也在那里住过好长时间,在公司我们的关系又是公开的,去看看喝醉的男朋友没什么过份的吧?

    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想不通,只能先打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嗲傲慢:“谁啊,大早上的吵人睡觉。”

    竟然是乔棂月。

    我的头一下子就懵了,昨晚那个人难道没有把这两个女人丢出去?竟然还放她们回去了,那明烨是跟谁喝醉的?就是她们吗?

    如果真是这样,几乎不用想,现在乔棂月一定在明烨的床上,大清早的连电话都替他接了,发生了什么事还用多想吗?

    我一句话没说,直接挂了。

    一整天没见明烨的踪影,连信息电话都没打来一个,我的心越沉越深,烦躁和痛楚占据了每根神经。

    甚至迷信地想,上辈子我跟乔棂月一定有杀亲之仇吧,以至于今生所有我偏好的,她都可以拿去糟蹋。

    节后去上班,我坐立难安,勉强熬到明烨开完早会,实在忍不住就乘电梯上去找他。

    办公室门是开着的,他却不在。

    秘书出来跟我说,他早上来了一趟公司后就又出去了,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我急不可待地问了一句:“他跟谁一起出去了?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跟明秘书一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朱经理你如果有急事,可以给明总打电话,或者他回来,我就第一时间通知您。”

    从楼上下来,我觉得胸腔里空空荡荡,心好像被人偷偷挖走了,电话捏在手里很久,生怕打过去又是一个女人接的。

    这种忐忑不安一直持续到中午,手机终于响了,是明烨来的。

    只开始震动,还没响铃我就拿了 起来,明烨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愧疚和不安,反而带着开心:“音音,你下楼来,我有事跟你说。”

    我起身往门口走,可是手伸到门柄上又慌的一塌糊涂,隔着电话问他:“什么事?”

    “你先下来,见面再说。”他简短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矛盾之极,如果明烨真的和乔棂月发生了什么,我还能跟他继续吗?

    按照复仇的计划,还是要的,但是又觉得自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个男人,留恋在自己和别的女人床弟之间,我怎么还能要他?

    我不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昨天到今天整个人都是乱的,加上一夜未睡,头疼又头晕,走路都有些虚浮。

    脑子乱七八糟地想着,如果他要分手,说跟乔棂月在一起,那我怎么办?安静地走开?还是揪着他不放?

    如果他瞒着我什么事不说,那我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跟他继续交往,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掀出来?

    我以前听别人说,女人的心里只要一句话就能上演整出戏,是很不屑的,以为说话的人毫无根据,女人就算再闲,也不会整天胡思乱想,可是现在我自己明明就是这样,我甚至不敢去问明烨,只能把有可能发生的所有事,想了又想。

    明烨的车就停在楼下,我一下来,就看到他从车里出来,极其绅士的为我打开车门,还贴心地把手挡在门上面。

    这种举动立刻引起路过员工的侧目,我也只能快速钻进去。

    他自己坐上来以后,才转头看我说:“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

    我用手指按按眼角,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问他:“你要跟我说什么?”

    他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他越是掩饰,我就越觉得有问题,甚至想跳下车躲避他的问题,可是他已经快速把车驾上公路,竟然还在里面开了轻柔的音乐。

    我听什么都烦,又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所以更是不安,最后只能把音乐按了问他:“中秋宴会后,你去了哪里?”

第65章 给你一个惊喜

    他脸上平静从容,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被他们灌的有点多,时间又晚就没回家,在酒店里休息了一晚。”

    “跟谁?”

    明烨诧异地转头看我,好一会儿才说:“我自己啊,难道老婆一夜不在身边,我就去找个小姐不成,你老公没那么欲求不满哒。”

    说的太轻松,一看就是有问题,我越想越烦,干脆让他把车停在路边,转头很严肃地问道:“那早上为什么是个女人接的电话?”

    我没提乔棂月,是想让他自己说出来,而且这个时候,那些矛盾的,犹豫的念头都顾不上了,我就想知道他那晚跟谁在一起,干了些什么。

    不计后果的想知道。

    明烨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竟然已经不是他原来那部。

    似乎他那晚真的喝多了,现在说起当时的事,表情是很用力的回忆:“我绝对是一个人在酒店里的,但是那晚人太多,我又醉了,所以手机不知道掉了哪里,后来也有去找,但没人送回来,我就干脆把电话卡挂了,换了部新的,反正那手机加了密码锁,就算是有人捡去,也不能用,最后也是丢掉。”

    那意思是他的手机被乔棂月捡到了?

    我半信半疑,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可以解释她早上接电话的可能,因为上过锁的手机虽然别人打不开,但却可以接到电话,而那天早上恰好我就打了过去。

    但又怎么相信明烨说的一定是真的呢?一切都那么巧,他也有可能是跟乔棂月发生了什么事以后,故意换的手机呢?

    感觉头都要炸开了,各种情绪和念头争先恐后地涌进脑袋里。

    用拇指掐着太阳穴,无力地靠在车门上,心内焉焉。

    明烨把我的头扳过去,有力的大手一边帮我按摩,一边轻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精神一点不好。”

    我真的是一点也不想控制自己,朝他说:“就算你手机丢了,也要回来告诉我一声啊,家门总还记得吧,你一天两夜没回来,电话也没有一个,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明烨的手顿了一下,轻轻把我头抬起来,眼里闪着光芒,语气急切地问:“你这是在关心我?”

    这不是废话吗?

    我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怕你被美女打劫走了。”

    明烨立刻笑出声音,爽朗的,开心的,毫无保留,他粗粝的指腹在我脸上轻轻划过,像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说:“这么酸溜溜吃醋的样子真可爱,放心吧,你老公是带得出去,又带得回来的人。”

    “别老公老公的叫,谁说要嫁给你了?”

    他立刻说:“我这两天就在忙这事,所以才没跟你联系,也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我茫然看他,搞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他也不多解释,启动车子继续往前走。

    半个小时后,车在一栋独立的海边别墅前停下来,纯欧式建筑透着浪漫与憧憬,看一眼就让人喜欢。

    花园里更是姹紫嫣红,有花农正在浇水,看到明烨叫了声“少爷。”

    这古怪的称呼让我立刻想到这地方的用途,扯着明烨问:“你带我来你父母家里?”

    他笑着点头,手臂掠过我头顶,从后面环在我腰间说:“丑媳妇儿迟早是要见公婆的,况且我媳妇儿也不丑,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本来中秋宴上要宣布的,可是……那天发生的意外,你先回去了,所以只能在家里宣布。”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脚跟钉到地上一样,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他妈妈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他父亲我只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上,怎么一眨眼间就要来这么正式的见面?

    而且他还没有提前说,我甚至连准备都没做,穿的是上班的衣服,妆容也不太好,最重要的是我这两天心情烦乱,精神恍惚,他怎么能找我最差的时候见最重要的人?

    “我能不见吗?”我祈求地看着明烨问。

    他也顿住脚,看看我,又看看房子问:“怎么?害怕呀?没事,有我在呢,就是吃一顿饭,也没那么正式,主要是带你过来走动走动,算是开个头,以后我能去的地方,你都可以跟我一起去了。”

    “我……。”

    “好了,走吧,他们已经在等了。”明烨挽住我往里面走。

    我脚下跟踩了棉花似的,都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

    明家二老穿着简洁华贵,安静地坐在沙上,明烨正式介绍后,我别扭地向他们问好,他们也礼貌地点点头。

    第一次我跟明母没有一见面就掐,反而有诸多不自在,总觉得到处都不真实,后面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顿饭吃的更是不知何味,明烨表现倒像一个乖儿子,好老公,又是照顾他父母,又是照顾我。

    明父的表情看不出喜悲,不时跟明烨说一两句公司的事,但明母过了最初的礼貌以后,很明显看我还是不顺眼,所以时不时的横过来一眼,虽然没开口,但是能感受到深深的恶意。

    饭后坐在小偏厅喝茶,他们一家三口是其乐融融,可我是坐立不安,怎么都觉得像硬塞进来的破坏气氛的。

    明烨也看出了我的局促不安,起身拉住我的手说:“爸妈,我带音音出去走走,她吃过饭喜欢散下步。”

    明父点头说:“好,一会儿你们回来去书房找下我。”

    明烨站着问他:“什么事啊爸,你有话就直说。”

    并没有直说,明父起身往楼上走,明母跟在他身边,一脸郁郁。

    这房子的建筑如果从装修风格来看,应该是年轻女孩子的住所,属于特别轻快,明亮的,甚至有点马丽苏,跟明家二老的身份气质还真是不相衬。

    不过明烨说:“我妈妈喜欢这些,我爸就依着他,而且从我小的时候他们就一直想要个女儿,但因为各种原因就只有我自己了,所以你明白我妈为什么喜欢乔棂月了吧,讲真,她小的时候确实很乖巧可爱,又常来我们家玩,所以我妈几乎把她当成自己的亲闺女。”

    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还真是屮。

    就算是我可以理解他妈的情怀,那谁来理解我?现在的乔棂月不是小时候,她差不多是恶魔的化身,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我的命,好在她不是明烨的亲姐妹,不然我跟他的关系早就不存在了吧。

    或许是心情使然,话题也不愉快,我走了一圈回来,没怎么看房子,倒是自己内心翻天覆地想了很多事。

    明烨把我带回房子后说:“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了,我爸妈的态度就是严肃的,他们一定有话要跟你说,你不用怕,老人家嘛,都有这样那样的事交待,但也仅止于此,以后生活都是我们自己过,他们管不着。”

    话虽这么说,但是一切都在脱离我的掌握,心里还是很慌。

    明父的书房在二楼,我跟明烨进去的时候,明父正坐在桌子边看文件。

    明烨很自然地说:“爸,在家就不要工作了,你跟我妈就该出去好好玩几年。”

    明父放下手里的东西,指示他儿子说:“你妈最近常常说背疼,你去看看,也给她推荐几家好的医院,回头我们一起去看看医生。”

    这是要把明烨支出去,单独跟我谈的架势了。

    尽管努力安抚自己,但对面坐着的仍然是一个有极高权势又威严的长辈,还是特别无措。

    让我没想到的是,明父跟明母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 他直接打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说:“既是烨儿认定了你,我们也就不说什么,我也随他叫你一声音音吧。”

    我慌乱点头,回他:“伯父好。”

    他把锦盒往前推推说:“这是他妈妈很早就准备用来送给儿媳妇儿的礼物,事情既然订下来了,我就先拿给你。”

    我吓的要死,虽然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这种东西怎么能轻易收?连我自己都没想好是否可以跟明烨一直走下去的。

    明父开门见山:“你先收下,我还有话要说。”

    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身体僵在那里,只能说:“伯父,您有话请直说。”

    他的眼睛看了眼锦盒,似乎我不收下就听不到他后面的话一样,无奈我只能伸手把盒子拿过来,像块烧红的炭,真正从手里烫到心里。

    “我们只有明烨一个儿子,从小难免娇宠了些,所以他的性格就是现在这样,想要什么谁也拦不住。”

    “他妈妈的态度,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说实话,我一开始也不同意,但是我可能更尊重和宠爱自己的儿子,所以愿意赌他的选择是对的。”

    “但是,朱小姐,你自己是个什么人,应该比谁都清楚,你真的能给他带来幸福吗?”

    他是个高手,先礼后兵用到炉火纯青,在我听了那么多好话以后,突然的转折猝不及防,茫然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回。

    而且这句话里本身就藏着许多东西,他提到我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么他是否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第66章 先礼后兵

    背脊发冷,连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拿在手里的锦盒更如千斤重。

    我默默把它放回桌子上,连看一眼都心惊。

    明父的眼睛也看在上面,语气平淡地问:“你这是放弃了吗?”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题已经超出自己平时思考的范围,只能等着他后面的话。

    他很快换了一种语气:“音音,你可能还不了解明烨,他是一个很执著的人,自己想要的,不管是什么,都会锲而不舍的追求,现在他对你的感情已经到了白热化,就算是你想放弃,估计他也不会同意,而且还可能因此伤到他,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字字句句,都是他的宝贝儿子,分与不分都在考虑他儿子是否受伤,原来不是一家人真的不会进一家门的,他表面与明母是极端,内里却如此一致,又让我吃了一鲸。

    “那明董认为我该怎么做?”这话其实问的很没礼貌,但我真心觉得累了,如果不是顾忌太多,我甚至想转身就走,不再听他说下去。

    明父定定看着我,足够久才又开口:“我们当然希望你们幸福,所以我丑话说在前,无论你怀有什么样的目的,都不要用在明烨身上,你在他身边就只是一个听话的女人的身份,我们能让你进明家的门,也能让你什么都不带的出去。”

    我真的听不下去了,勉强撑起来的笑僵在脸上,声音冷硬:“那我现在就出去。”

    明烨大概还没从他妈妈的房里出来,所以我从二楼一直冲到大门口,很顺利的又跑到外面的马路上。

    正午的阳光还是很烈,汗湿的背部和手心,还有焦灼的心情几乎跟这个天气一样让人恼火。

    我急需想冷静下来,可以越是这样心里越乱。

    顺着马路牙子往前走,忘了打车,这个地方也没有车子经过,走出去好远才听到身后汽车喇叭声,回首就看到明烨的车已经到了身前。

    他很快跳下来,强硬地把我拉到车上。

    里面的冷气很足,瞬间冻住了急着涌出皮肤的汗珠,形成一片粘腻的冰凉。

    “怎么回事?也不说声就自个跑出来了?”他问,语气里并没有责怪,声线也很柔和,我憋了一肚子气反而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双目看着他,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明烨一看这样,也慌了手脚,又是给我递纸巾,又是把我往怀里拉:“到底咋了,跟老爷说什么了,怎么就气成这样,他们也算是老人家,就算说几句话,你听听就好,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

    我气不过,朝他嚷嚷:“他怀疑我对你有目的。”

    明烨愣了一下,但很快说:“这很正常啊,哪个人做事没有目的的?我们在一起,相爱,结婚这都是目的,没什么不对。”

    他越是想安慰我,我就越觉得委屈,眼泪也越流越多,溽湿了他胸前的衣服,看上去很尴尬。

    明烨一直等我哭够了才说:“音音,这里面你可能有些误会,当然我的父母你不了解,也不能怪你,但我想说的是,他们不管言语上怎么样,内心总还是对我们好的。”

    我抬眸看他,直言:“他们只是对你好,我非亲非故的没有好的理由,再说了你妈妈一直也看好的是乔棂月,她虽然今天没说话,但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吧。”

    明烨及时提醒我:“先不说她,你今天跟我爸到底谈了些什么,又为什么会气成这样?”

    我大概是被气极了,随口回他:“你怎么不去问你爸?”

    他愣了一下,看得出来在极力压住性子,也想让我平静下来,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心里压抑的太久,憋的事情太多,一旦出现缺口,宣泄就会控制不住,如同此时的我。

    拿明家父母没办法,就把气全部撒到他的身上,加上之前醉酒丢手机的事也不明朗,我差不多连明烨也恨上了。

    推开他说:“你父亲以为我找你就是为了钱,还威胁我说将来如果我对你怎么样,就让我净身出户。明烨,我们还没怎么样呢,现在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他哪来的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他的目光沉了下来,声音也有点僵硬:“你刚才说什么?我们算不上男女朋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订婚戒指我都送你了吧。”

    “结了婚还有再离的,送个戒指又算得了什么?你们有钱人,买一两件首饰讨女人开心不是很正常吗?”

    “我为什么要讨你开心,朱谨音你长不长脑子?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是我家里人说你几句,他们是长辈,你听着就是,哪来那么多气……”

    吵架会上瘾,一开头就很难停下来,况且明烨的脾气本来就暴,我今天也受了委屈,所以到最后我们两个根本已经不管自己嘴里说的是什么,可劲朝着对方吼。

    说话更是语无伦次,只想用最快的方式把对方激倒。

    “你别以为背着我跟乔棂月在一起我不知道,还骗我说手机丢了。”

    明烨眼睛都红的:“对,我就是跟她在一起,你特以不是也跟那个姓高的在一起了吗?如果不是我把他弄到牢里去,你们两个是不是现在都要结婚生娃了?”

    “你放屁。”

    “你个蠢女人,还说上脏话了,你有病吧。”

    他气极,用手过来掐我,我就拼命还手打他,两个人就这样在车里越缠越凶。

    最后一拍两散,我步行往回走,明烨开着他的车回去找妈妈。

    阳光依然很烈,晒干了我流下来的泪水,那些彼此说过的话,当时没有细想,现在一句一句全部在脑子里回放,最后成了一种不可描述的画面。

    也许在明烨的心里我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跟他在一起,又去勾搭高志新,可他为什么还要对我好?为什么还要正式地带我来见他的父母?

    他跟乔棂月的事情也不明不白,我既是那样说了他也没有反抗,还承认下来,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人之间真的还有暧昧不清的关系,不然为什么那么巧,他的手机丢了刚好就被乔棂月捡去,而且还是在喝醉的情况下。

    再联想到明启在说这件事情的态度,我差不多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是在一起的。

    胸口带血,颤颤威威一直想吐出来,堵的难受,可是又好像卡到哪里,咽不下去,也弄不出来,呛出眼泪。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反正到家的时候,双脚都磨出了泡,那些泡又重新被磨破,流着红白相间的血。

    脚上的疼远远没有心里的痛严重,人跟死过一次似的,什么都不想做了。

    晚上叶晓君来看我,送了一些粥。

    我没味口,扔在客厅的茶几上一口没动,她走了以后就继续躺在床上挺尸。

    明烨一直没来电话,更没有来找我。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我听到前台两个女孩儿在议论冰山总裁什么的,不由的想起他,说实话,我虽然还是一肚子火气,但又祈盼着他能来跟我说说好话,只少那样证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但是,没有,一天过去了,公司内风平浪静。

    一周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最初的情绪早已经淡掉,而我们两人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走入了绝路,再无联系,偶尔也会在电梯或者公司碰个面,会当成谁也不认识谁,擦肩而过。

    我差不多夜夜失眠,刚开始没日没夜的想他,后来就慢慢少了,思绪陷进一阵空茫里,如同行尸走肉。

    但明氏内部的事情很忙,一年里最后一个季度,每个企业都会有很多事情,不管是同行间联络感情,还是业务的扩展,似乎都在为明年做更好的准备。

    做为采购部的副经理,找我的人自然不少,而且随着业务的熟炼,再去应付他们也能得心应手,只是不管是随着他们出去吃饭,还是在公司谈事情都好像没有带心去一样。

    往往一件事情说了很多次都不记得,无奈只能记到本子上,过后再拿出来一次次的看。

    老严更是忙的不可开交,也没空管我。

    我不知道明烨在忙什么,越来越少地看到他的影子,有时候明启陪着他出去,一走就是一整天,我除了在公司邮件里能看到他的名字,跟他再无交际。

    叶晓君早回赤弯去上班了,我无朋无友,无亲无故,似乎也了无牵挂,连乔棂月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整个成了世界之外的人,安静的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毫无目的也毫不作为。

    年前一个月,大家的忙碌更是进入白热化,公司里常常看到的就是人们半走半跑的身影,大部分部门已经在为年假做准备了。

    我的事情也很多,所以很多情绪不得不收起来,全心应付。

    恰在这时,叶晓君那边又来电话了,这次是更劲爆的消息,我老家的父母去赤弯找我了。

    听到电话的瞬间我就懵了,连电话是什么时候挂的都不知道。

    从来不知道朱谨音还有家人,可是想想又很正常,哪个人能没有家人呢?谁又会像我一样从小被家庭抛弃,孤独一人呢?

第67章 卡号发我

    不能不见,虽然不是我的父母。

    刚好周末,我开车去赤弯。

    朱谨音的父母看上去年龄很大,而且一脸困苦,他父亲更是腰都弯到地上,走路也没有平衡感,总像要摔下去。

    她母亲看到我眼泪就流了下来,粗糙的手过来抓住我的手,用正宗的南方土语说:“阿音,你怎么不跟家里联系啊?这么久了,我跟你爸以为你出啥事了,担心啊。”

    幸好我在这边生活的时间够长,大概还是能听懂他们话里的意思,连忙先找了附近的旅馆安顿下来,然后从吃饭到穿衣整个都打理一遍。

    两个老人一直关心我为什么这么久没跟他们联系,说他们打我的电话也不通,以为我也被拐走,或者陷入什么传销的窝里不能出来。

    他们整天在家里提心吊胆,又向别人打听,最后差点报警,还是邻居给他们出的注意,拿着朱谨音以前留给他们的地址才找到这里来。

    他们说的情真意切,我听的恍恍惚惚,真的没想到朱谨音身后还背负这么强大的责任,过去我享受的轻松在这一刻被打破。

    用叶晓君的话说,朱谨音的一多半收入都要寄回老家给父母的,因为他们身体不好,几乎常年靠药物支撑,而且也不能做事,都是靠这个女儿养着,现在突然断掉经济来源,两个老人的命都差不多维持不下去了。

    叶晓君有点奇怪地问我:“你怎么这么久不跟家里联系呢?”

    我解释不出来,难道说自己从来不知道朱谨音有父母?

    她却兀自唠叨:“你以前只要发了工资就会先给他们寄钱回去,火灾以后你去了宁城,我也不知道情况,还以为跟从前一样呢,也忘了问你。”

    我实在瞒不下去了,只能扯谎说:“去总部上班看上去工资是高了很多,但那边应酬也多,而且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虽说是明总给的,但是我总不能就这样拿着,还是要付钱才会心安。”

    叶晓君点头说:“我知道啦,你就是这个样子,欠不得别人的人情,可是无论如何,就算没钱,你也得跟家里联系啊,害的他们担心。”

    我头低的几乎把脖子折断,含糊不清地说:“没钱他们更担心,就想着等有了再联系,结果就等到了现在。”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两个老人也来了这里,我不能塞给他们点钱就打发走,于情于理都不合,而且他们病的确实很严重,脸色蜡黄,没有血色。

    既是不是亲父母,可我现在也并没有亲人,人心就是这么矛盾,硬起来自己都怕,软起来又很贱。

    把赤弯的事情打理清楚,弄明白朱谨音新的情况后,我就拉着他们一起回了宁城。

    无地可去,安排在我锦翠苑的家里。

    周六安顿好,周末就带他们去医院,一检查,结果更是惊人,朱爸爸肝癌晚期,朱妈妈各种关节都有毛病,不是风湿就是骨损。

    医生让立刻住院。

    我被事情推着一步步往前走,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也不能眼看着人死不管,只能安排他们两人同时住院,可是两个人分属不同的科室,连住院都不在同一层楼,互相也照顾不到,而我一边要忙公司的事,一边还要抽时间照顾他们,分身乏术。

    最重要的是需要一大笔钱去应付医疗费,这种难缠的顽疾,住进来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接下来是手术,各种特用药物等,每天看一眼帐单都能晕到。

    我已经把这几个月自己存下来的钱全部用上了,医院不能没人,又给他们每人请了个特护,二十四小时陪同的那种。

    看着帐户余额,大概明白了子欲孝亲不在的悲哀。

    这点钱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几次化疗就整干净了,后面我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工资,而到过年也只能再发一次,杯水车薪。

    最后只能把注意打到明烨的那张卡上。

    这卡还是装修房子的时候,他给我的,后来我还过他,他没拿回去,只说放在我这里做不时之需。

    现在两个人已形同陌路,我也差不多已经忘了这张卡很久。

    薄薄的一片,捏在手里又很不是滋味,就这样用了好像不合适,但跟他说又有点故意服软的嫌疑,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服软也没有意义。

    中间只犹豫了一天,医院就开始催费用了,任何矜持在钱面前都变的一文不值,我打电话给明烨。

    心跳很快,打开通讯录,他的名字排在第一个,是我特别关注的。

    按了拔号,整个心都揪的紧紧的,听着“嘟嘟”的声音回响更是连神经都绷了起来。

    四五声之后,那边才接通,明烨冷冷的声音在那头问:“什么事?”

    我的话一下子打了结,乱七八糟拥堵到一起,最后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那边也默了几秒钟,明烨的声音明显回了点温,又问:“怎么了?”

    我像抓救命稻草似的跟在他声音后说:“我想找你借钱。”

    又沉默,然后问:“多少?卡号发给我。”

    我真的慌乱了,都没敢想会这么顺利,而且我手里明明拿着他的卡,难道他自己也忘记了吗?

    想到此又连忙说:“你上次给我的卡还在,我可以先用吗?以后再给你还上。”

    “随便。”

    电话切断了,我拿着卡飞速去医院大厅的取款机,里面还有八万多块钱,先取出一部分交给医院,因为不能一次取太多,就想第二天再取。

    结果到第二天去取的时候,余额竟然一下子涨了三十万。

    我整个人都懵了,瞪着取款机发愣,直到卡自动退出来才想起给明烨回电话。

    他的语气依然冷冷淡淡:“嗯,是我转进去的。”

    “哦,谢谢你。”

    “不客气。”

    沉默。

    令人窒息,又暗影浮动。

    “那我不打扰你了”我说。

    “好”他回。

    有了这些钱,两个老人在医院里的日子比较好过,医生也加紧了治疗,但是钱是挽救不回生命的,他们的情况并不乐观,尤其是朱爸爸,已经瘦成了皮包骨,每天只能吃很少的一点东西,大部分要靠药水维持。

    而且我发现随着跟他们的接触,好像两个人开始怀疑我的身份,朱妈妈有一次问我:“阿音,你现在的工作是不是特别累,怎么连说话都变了。”

    我除了蒙混过关,就是尽量少跟他们正面接触,借用工作太忙,所有照顾的工作都交给了特护 。

    过了圣诞节,就是元旦,然后很快筹划春节的事宜。

    医生跟我商量,朱爸爸的情况除了维持现状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时日不多,但朱妈妈如果更换骨膜的话,以后倒是有好起来的可能性。

    不好的地方就是,她需要更换的地方太多,不但拖延的时间很长,还需要更多的钱。

    我已经能从这种忙乱里理清头绪,也兴好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很客观,让医生先换严重的部分,等养的差不多了,再换后面的。

    医生也很诚肯:“你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是住院的时间过长,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先治病吧,钱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没想到医生挺感性地说:“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儿不多了,很多老人骨膜坏了,儿女们看着也不会致命,只是疼一点而已,大多会选择不换,疼几年老人死了也就算了。”

    一句话说的我酸涩无比,急步出了医生办公室,又去取款机取钱。

    三十万块钱,对于两个重症老人,在宁城这样的医院里,其实也维持不了多久,我用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翼翼。

    又不好意思再问明烨借,最后只能悄悄找老严,问他能不能预支一些工资。

    他看了看我的脸色说:“你最近精神可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事,也不能一次用这么多钱,而且我自认老严已经算是我不错的朋友,所以就把父母的事主给他听。

    他默了一会儿说:“这事我往上面问问,预支工资倒是可以,但是应付不了你现在的麻烦,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就在跟老严说过的第二天,我去取钱 ,发现卡里竟然多了两百万。

    而且明烨的电话也跟着来的,说话依然没有温度:“不够你直接跟我说,不用找别人。”

    我去,这霸道总裁……。

    我还是挺喜欢的。

    至少在钱方面给我的帮助,足以让我很长时间对他感谢有加。

    春节前朱妈妈做了第一次手术,是双腿。

    还算成功,术后没多久就能走动了,但医生还是让她多休息,而朱爸爸大概是因为妻子有所好转,精神上看也似乎好了一些。

    我开始想着是不是春节把他们接出医院在家里过年。

    明氏放假的气氛已经弥漫的到处都是,人们似乎忍了一年,到这个时候终于耐不住了,恨不得一下子把手头的事全部处理干净,然后回家好好休息,过个好年。

    办公室里能溜出去的人都不会干坐着,尤其是我们部门的工作,本来流动性就大,所以有时候办公室根本看不到几个人,到下班时间更走了个干净。

    但我不着急,我既不能过多的去医院,也不想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家里呆着,反而是留在公司,心里多少有些暖意,有时候想想明烨可能还在楼上,坐的就更坦然了,甚至想会不会与他偶遇?

第68章 交给我吧

    女人做梦不分年龄,大概是因为现在跟明烨交际少了,所以才更有时间想想我们两个人的过去。

    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时我不那样说,不那样做,是不是事情就是另外的样子?

    还有,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一看到我就想往床上拖,可是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他又是怎么解决的呢?

    这种问题很尴尬,因为我有时候自己想起来的时候,还会特别想念他的身体,那种有力冲撞,轻捻慢揉的挑弄,会把女人的意志抹杀干净,甘愿臣服在他的身下的。

    可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忍住的?

    会不会这段时间又处了新的女友?

    我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跟乔棂月一样,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成了不理不踩,也不拒绝?

    这是一个消磨人斗志的问题,我不敢深想,起身把办公桌收拾好,一点点把自己的东西装进包里,然后拿起衣架上的外套。

    外面办公室的人早就走光了,整个一层楼都安安静静,大灯也都已经关闭,只留走道上微弱的照明灯。

    穿好外套,系上围巾,既是南方的冬天不太冷,但真正到了这个季节只能穿更厚一点才有安全感。

    电梯门“叮”响了一声,我快步往那边跑,在关上的一瞬间按了键。

    门重新打开,明烨站在里面。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好像刚从外面回来,头发有些乱,但两眼炯炯有神,就那么看着我。

    太久没看到他了,我愣着忘了要做什么?

    他声音平缓,问:“还不进来?”

    我再电梯门又要关上的时候挤进去,可是看着按键往上跳动,又一下子慌了,我这是要下班,干吗跟他去顶楼?

    他不说话,安静地站在我身后,但气息已经钻进我的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被这种狭小空间里的相处,挑动的难以安抚。

    浑身僵硬,不敢随便动一下,生怕一个失控就扑到他的怀里,不管不顾的求他要他。

    以前从来没发现自己还有如此浪荡的一面,跟高志新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性冷淡,只有他需要的时候我们才做,而且我基本都提不起什么兴致。

    三十楼到了,明烨站着没动,我站在他前面,更不知道脚该往哪迈,犹豫半天,还是侧身给他让路。

    他也没说话,从我身边经过,手臂突然一捞,已经把我拐到怀里,顺势就带出了电梯。

    我的惊呼还没出口就被他封住。

    两人就站在电梯门口,我被他控制在臂弯里吻的摇摇欲坠,而他嘴边却带着狠意,灵舌搅动着我每根神经。

    “啊……,我天,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听到一声惊呼,直起身的时候,看到秘书室的门被快速关上。

    心颤的要死。

    明烨却根本没往那个方向看,双眼直直盯着我。

    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又抗不过他的力,就这么站着,又特别尴尬,尤其隔着衣裤,我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突起。

    手机真是救命良药,我的电话在包里“呜呜啦啦”的响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医院的,我就有些慌神。

    因为最近都没有欠费,这种情况下,医生找我很可能是不好的事情。

    我直接推开明烨,一边接电话一边往电梯里去。

    果然,朱爸爸的情况不妙,已经进入抢救程序,但是医生需要亲人签病危单。

    朱妈妈已经哭的不醒人事,他们只能联系我。

    赶到医院时,急救室的灯还亮着,朱妈妈茫然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看到我就又哭了起来。

    我问她情况,她呜咽着根本说不清,无奈只能去医生的办公室。

    值班的医生全部进了手术室,只留一个护士在外面,把病危通知递给我说:“快签吧。”

    这东西我不能签,我不是真的朱谨音,也决定不了她父母的情况,只能又拿出来给朱妈妈,最后在我连哄带诳的情况下,她终于在上面按了手印,才让我长长松一口气。

    抢救的时间很漫长,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过去,急救室的门才打开。

    朱爸爸被推了出来,白被单蒙在脸上,医生的表情也说明了一切。

    朱妈妈一口气没哭上来,又晕了过去。

    我也很慌,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面对一个死去的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好像电视上演的都是到了这个时候,镜头一闪就去了葬礼或者墓地。

    可是尸体从医院弄到殡仪馆这段时间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

    朱妈妈被医生抢救过来后,扑在尸体上拼命的哭,拉都拉不开,他们相依为命太久,最终却一个人先走了,留下来的人无疑更悲伤。

    一个好心的医生提醒我,尸体不能在医院停留太久,我要尽快联系火化场来拉走。

    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打电话,身后是朱妈妈凄惨的哭声,身前是医院抢救室前空空的走廊,整个人都慌慌不安,手机在手里拔了几次号码都输错了。

    我感觉有点崩溃,人靠在冰冷的墙边往下滑,只想找到一个坚实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男士皮鞋,再往上是修长的腿,然后黑色的风衣。

    我的眼光还没望上看,明烨已经蹲了下来,两手扶着我的肩膀,把我带到就近的椅子上坐下来,拿过我手里火化场的名片说:“交给我吧。”

    车子来了以后,朱妈妈抱着朱爸爸死活不撒手,说自己老家死了人都是不火化的,埋在山上就行,她要把朱爸爸带回老家去。

    我一阵头疼,根本拿她没办法,可是尸体如果运回老家也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情,要怎么解决呢。

    明烨一直在身边安慰我,此时看到事情没办法解决,就去劝朱妈妈。

    他把她拉到楼道里去说,他们说了什么我没听到,不过朱妈妈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坚持,尸体被顺利运走。

    一切处理妥当后差不多已是凌晨,朱妈妈还在住院,而且精神不好,必须有人陪着才行,而我做为她表面上的女儿,义不容词。

    明烨也没走,坐在病房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朱妈妈睡下以后,我出来看他。

    他半歪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手机,莹蓝的光照亮了整个面部,整个人都是宁静的。

    情景仿佛在什么时候见过,熟悉又陌生。

    “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我轻声说。

    他抬头看我,因为光线暗,我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他也没有久留,甚至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就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背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拉的很长,渐行渐远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接下来葬礼的事情,虽然我很希望明烨来帮我,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出现,反而是让明启跑前跑后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了。

    把朱爸爸的骨灰安置好,离春节就剩十几天,因为我一直在请假,也没有去公司,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家里,或者去医院看看朱妈妈。

    朱爸爸走了以后,她的精神差了很多,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在乎,不至一次跟我说不用医治了,回家呆着就行。

    我不能这么做,只能尽力安抚她。

    朱妈妈说的次数多了,言语和行动间就露出不耐烦,大概还想到朱爸爸没有魂归故里,所以对我就有埋怨之色。

    这天她竟然还把护工支了出去,跟我坦言说:“阿音,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我们也管不了你,你爸爸已经走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你就放我回老家去了吧。”

    我不知道他们以前跟朱谨音的关系如何,但对于这样的话是真的百感交际,放她回去和不回去似乎都不合适。

    她自己幽幽的说一会儿哭一会儿:“我们家是老实人,我跟你爸在村里也住了一辈子,从认识到他走,谁也没做过出格的事,你看看你,在外面工作几年,光男朋友都找了几个。”

    我吃惊地看着她,半天才想起问:“你说什么,什么男朋友找了几个?”

    她老泪横流,还很恨铁不成钢地问我:“前两天来把你爸爸运走的是你男朋友吗?”

    说的是明烨,我竟然不知道说是好,还是不好,只能保持沉默。

    朱妈妈继续哭,我们在这医院里住了这么久,你要上班,要忙,不来照顾,可你另一个男朋友天天来啊,他还怕你担心,让我们不要告诉你?”

    “啊?他叫什么名字?”我急问,真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个人,但从她的口里已经听出来了,这跟明烨不是同一个。

    朱妈妈摇头:“他没说,我们也没问,你的事情现在我跟你爸都弄不清楚,你爸走前还跟我说,你现在都不像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闺女了。”

    这话真的太扎心,我自认仁至义尽,而他们还觉得我做的不够。

    看着她竟然有点无言以对的感觉,刚好护工这个时候也回来,我就借口有事,起身出去。

    刚出病房门,就看到一个人影快速走过走廊,消失在楼梯间。

    背影有点熟悉,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人,只是从他匆忙走开的样子来看,刚才应该就在我们的门口偷听。

    他会不会就是朱妈妈嘴里说的那个男朋友呢?那他到底是谁?

第69章 我要慢慢弄死你

    回到家里很久,那个人影都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而且越想越心惊。

    那个身高,走路的姿势,虽然人看上去瘦了一些,但是熟悉感却一点点在脑子里加浓。

    实在没忍住,快速拿起手机给明烨打电话。

    “高志新现在在哪里?”我急急地问。

    那头沉默,很久都没出声。

    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高志新,他这么偷偷摸摸去陪朱家二老,一定不是为了做什么好女婿,很可能就是为了查我的底。

    他想查什么,又发现了什么?

    我心里急坏了,感觉面前突然就罩起一个巨大的雾团,我什么也看不清却又分明知道处处都是陷井。

    如果高志新查到我不是真的朱谨音,那后果真的太严重了。

    明烨那边还是一言不发,我此时心急如焚,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问他:“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公司。”

    没等电话挂断,我就冲出家门,往明氏跑去。

    已经进入假期前夕,除了特殊岗位的人员,大多数人已经提前请假去过年了,公司里显的冷冷清清。

    我一路急奔,到了三十楼时,明烨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

    他意外地没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窝在沙发的一角,手里拿一本企业的文化宣传的资料随意翻着。

    见我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用下巴示意了下对面的位置。

    我满心的慌,但是一碰到他强大的气势就自动消弥,那么沉稳,安静,内敛,就好像什么都知道,又运筹帷幄一样,不急不慌。

    细细想来,他除了遇到我的事发火,好像工作上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

    憋了一肚子的话,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在他对面坐下来,也没敢看他,眼角盯着他的鞋尖怔神。

    “看来,你妈妈说的没错,你还是更关心他一些。”明烨问。

    what?

    我猛然抬头,疑惑地看着明烨,根本不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他继续:“你这么多天不来找我,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吧?吵架来的刚好,给你们腾了位置,他明正言顺的重新站在你身边,还能做你爸妈的好女婿。”

    “不是的,明烨,他恨死我了的,不可能做这种事,他一定是另有目的,你相信我。”

    这一刻,我是真的慌了,高志新果然出来了,但是他没见我,他公开除我之外的所有人,足以说明一件事,他想要暗暗报复我,而且很可能已经查我的所有的把柄。

    这对我是极度危险的一件事,如果连明烨也误会,不肯站在我这一边,那我真的会败的很惨。

    “不是,你不是说他要在里面住两三年吗?怎么才这一点时间就出来了,这不合情理啊,为什么?”我急的不行,人扑过去拉住明烨的手都不自知。

    直到他轻轻抽了回去,才恍然若失。

    所以过去的骄傲被抽的干干净净,我俯在他的旁边,眼泪几乎出来:“我今天才知道他出来,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烨,你要相信我。”

    他没说话,居高临下地看了我许久,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我已经词穷,找不到还有什么话能说给他听,而且我急需知道高志新现在的情况 ,我想知道他的动向,他是怎么出来的?又要干什么?

    许久,他终于开口,声调闲淡,也没有夹杂感情:“朱谨音,无论怎样,他在你爸妈的眼里才是你真正的男朋友,而且你自己也对他另有隐情,那些我帮过你的过去,不用感激,算是朋友间施于援手吧,而且你不是也说了,钱是会还的。”

    我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可毫无办法。

    明烨已经起身,抖抖衣角说:“没什么事,先回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办公室出来的,有一瞬间我甚至想与他坦白一切,告诉他我跟高志新根本不可能。

    可是如果说了,我过去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白费,而他,堂堂明氏的总裁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婚姻失败又背负着罪名的女人?

    就算是他同意,估计明家两老也死活不从吧?

    这个黄连我只能自己咽下去,无论多少苦涩都说不得人听。

    朱妈妈坚持要回老家去过春节,我也无心挽留,她在这里对我更不利,如果高志新拿她做威胁,我是没办法置之不理的。

    加上现在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给她买了回去的车票,一直送到上车才安心。

    出了火车站就看到我的车旁歪歪扭扭靠着一个人。

    他穿着陈旧的衣服,发型和面色都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不过看到我时脸上的得意很明显,扯着嘴角露出一的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没理他,开车门上去。

    他从另一侧也上去, 坐在副驾的位置。

    “下去。”我冷然怒吼。

    高志新露出一脸无赖相:“阿音,不,你应该不叫这个名字,真的朱谨音已经死了,对吧?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他故意把语调弯来弯去,眼睛也看着我试探。

    见我不说话,又开口:“像这样的事还真是只有小说里才会有吧,你说明烨会不会感兴趣听?”

    我的心狠狠抽动一下,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才不至于发抖。

    “下去,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你报啊,我也想跟警察说一说,那个烧死的纵火犯还活着,而且想弄弄清楚,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分身成两个人的?”

    他的目的显而意见,可是我仍搞不清楚他是真的已经认破了朱谨音的身份,还是在试探,所以这个时候不能先软下来。

    快速拿起手机,刚把号拔出去,高志新就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并按了挂断。

    他把我手机顺到自己的衣袋里,声音发狠:“你不要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我已经查清楚了,你根本不是真的朱谨音,那个人早在火灾的时候就烧死了,你是一个假人,换了一张脸替换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她的脸骗人?”

    我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只想快速摆脱他,而且从他的话里我已经听得出来,赤弯纵火真的跟朱谨音有关,并且我替代的这个人已经死了,那又是谁把我换成她呢?

    转头再看高志新的时候,已经冷静许多:“你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警察,我无所谓,不过我倒是奇怪,你一个商业诈骗犯,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就这么快出来的?”

    说起这个,高志新有点得意忘形:“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以为在宁城这么多年我是白混的吗?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一样,连最真心对你的人都维系不住?”

    心里某处被狠狠捅了刀子,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明白,只有我一个人带着仇恨,又活的稀里糊涂,惩罚不了对我恶的人,也担付不起对我好的人。

    高志新越说越兴奋:“不过,你放心,经过了这事以后,估计明总也不会像从前那么深情了,他知道是你把我捞出来的,心里不知道有多酸。”

    “我?我特么什么时候捞你了,我恨不得你死在里面。”

    已经气极败坏。

    高志新摇头说:“那可能得让你失望了,刚才我们一起把岳母送走,又一起上车回家的画面,现在明总应该看到了,我活的怎么样不要紧,反正你把我坑成这样,也别想过的好。”

    “朱谨音,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这么狠毒,给老子挖这么大一个坑,你想把我整死,我特么现在还想把你弄死呢?”

    他丑恶的嘴脸已经露了出来,呲牙咧嘴,厉声狠气。

    突然又换一种表情说:“当然死法不会很痛苦,我要慢慢弄你,像你长这么好看的脸蛋,保养这么好的身材,弄起来一定爽死了。”

    我把车速开到极快,这个时候猛的踩下刹车,看到他的身体以最大的尺度往前倾,又被安全带勒回原处的样子,直接说:“滚,再不下去,信不信我直接撞死你。”

    “你不会,你还没活够。”高志新说。

    我朝着他冷笑:“那就试试看。”

    重新启动车子,到了最近的立交桥墩,一个侧行,车子快速往右偏,以高志新那个方向为撞击点,直直往上面撞去。

    他吓的脸色都白了,想用手来抓我,又怕适得其反,所以手伸在半空中叫:“停车,我下去,快停下来,你个疯子。”

    车子险险擦着桥墩停下来,看着高志新扔下我的手机,连滚带爬的下车,我头也没回重新上路。

    不过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就被交警拦了下来,查了我的驾照,又测了是否酒架,看都没问题,才开了罚单。

    不要命也是有等级的,当你的级别比别人高的时候,就有人怕你。

    高志新还是怕死的,可是我也怕,我更怕的是他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明烨现在怎么样了呢?

    他是不是已经恨透了我?

    兜兜转转,在他眼里我又回到了这个渣男的手里,背他而行,做了那么多挑战他容忍度的事,他会不会也想把我杀了了事?

    现在想来,在他办公事看到的平静,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他到底是忍受了多少痛楚,才做到的不动声色?

第70章 我代某人问你

    我刚到家里,高志新的短信就进来了。

    “我真想看到明总知道你不是真的朱谨音时的表情,哦,对了还有烧他仓库的事。”

    我现在是真的想一刀捅死他,一了百了。

    可是这样做的后果与我刚开始的期望背道而驰,我洗不清自己,还要加上新的罪名,而且这对狗男女也才只死了一个,那个乔棂月也是该死的呀。

    恨之又恨,怒之又怒,最后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高志新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他出来后又做了些什么?他手里有多少我的资料,或者朱谨音的资料,他又告诉了明烨多少?

    从之前的话里听得出来,他还不知道除朱谨音以外的消息,也就是我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也同样不理解,做为陌生人的朱谨音为什么那么恨他。

    还有出来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乔棂月帮忙,他还有什么人脉是我不知道的?

    或者根本就是乔棂月,他们两人在奸情的基础上,继续狼狈为奸,想把我跟明烨整垮,再各取所需。

    而明烨,他又知道多少,他相信这些吗?

    整个头都要裂开一样,好多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涌进脑子里,形成一个巨大的雾团,我越是想扒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就越是看不清。

    年当然也没什么好过的,跟咸鱼没什么区别,除了在床上躺尸,我连饭都懒得吃,更怕一出门就碰到高志新。

    手机也天天关着,叶晓君回老家过年了,明烨不会联系我,说到底也没有人会记着城市一角里,半生不死的一个人。

    开始上班的第一天,我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梳的时候看到自己像鬼一样。

    脸瘦而白,头发篷乱,身上穿着宽松下垂的睡衣,所有的筋骨都像被抽掉,走路没有一丝力气,全靠飘。

    用了许多腮红,才遮住面颊上的惨白,用了暖色系的眼影才勉强遮住黑眼圈,连唇膏都选择亮色的,把上面干裂的纹路尽量遮个干净。

    衣服似乎都显宽大,好不容易挑出两件,穿上又特别冷。

    赶到公司时,到处都洋溢着欢乐,人们好像还没有假期的愉快里回过神,满脸喜气,说话的声调都高出几分,相比他们,我更显的狼狈不堪。

    闪进办公室,连门也关好,怔怔地坐了几分钟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老严推门过来,胖胖的身体挤到我面前问:“小朱,你看我是不是过年又胖了十斤,照这样下去,我以后也要在公司加班才行,不然以后连门都进不去了。”

    我被他的话逗的想笑,可以又觉得无比酸涩,所以怪怪地看着他。

    他也怪怪地看着我问:“怎么了,你的表情可不好,我吓倒你?”

    “没有,严总,我是想不到好的词来夸你了。”我敷衍道。

    他瞄我一眼:“说谎,你这样子可不像夸我,倒有点怪我来打扰你,哈哈哈哈,不过我来都来了,就代某人问一句,你假期过了怎么样,有没有出去玩?”

    这下我觉得更怪了,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了半天只能问:“代谁问的?”

    他一脸神秘:“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有任务在身,做为下属,你得帮我完成,快如实说。”

    我的惨状一句话就说完了,听的老严也一愣一愣的。

    “就这样?完了?不是,你跟明总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闹起来了?”他着急地问。

    看来我们之间很多事情他还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想从他这里打听一些别的事。

    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了才问:“严总,你知道宏辉的高志新出来了吗?”

    他一愣,很快问:“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样看来,他还不知道,也就是说高志新出来的事,很可能并没有公开,只是让明烨和我知道而已。

    当初挖这个坑的时候,老严给我出了不少力,最后明烨就一脚入门才把他弄进去,结果他这么快出来,连老严都有些震惊,在办公室晃晃悠悠一圈才问:“明总知道这事吗?”

    我没打算隐瞒,除了高志新发现我身份的事没说,别的都和盘托出。

    老严点头说:“这样就不难明白他的目的了,他想把你和明总拆开,这样就可以威胁你帮他办事。”

    “他会让我做什么?”

    老严端着自己的肥胖的下巴说:“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你等着吧,不过到时候可以跟我说一声,对付这种人,明总不方便出面,我可以,咱虽然不是什么老总,但咱有救国救民的心,是不是,哈哈哈哈。”

    我发现老严真的越来越可爱了,连那胖胖的身体都异常亲切。

    原来一个人的外貌只是最初的印象,还是善心得以永久。

    跟老严料的没错,上班第一周高志新就联系我了,而且坦然说明意图。

    他要在明氏再拿订单。

    在老严的授意下,我不动声色地问他:“你已经不在宏辉,拿明氏的单有什么用?你做得出来吗?到时候再弄个商业欺诈罪,你以为还能这么顺利的出来?”

    高志新在那头笑:“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不过我告诉你,这次如果再跟我搞鬼,就别怪我不客气。”

    老严知道消息后,只默了几秒就说:“答应他,我们从这个订单来查查他背后的人是谁?”

    “可是,如果工厂达不到明氏的要求,到时候就会闹出别的事,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老严抬头看我,思考数秒才说:“他都已经在冒险了,你觉得你这么慎重不接这个单,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还真没有,如果不是老严出面帮我,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但既是如此,内心还是很慌,问他:“要不要告诉明总?如果把高志新的目的说给他,他未必还不相信我吧?”

    老严摇头说:“小朱,你如果相信我,就按这个方法做,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告诉明总,我也不拦你,只是高志新能不声不响的从那地方出来,足以说明他没有我们表面看的那么弱,你把表面事情弄的越明白,也就把他真实的目的藏的越深,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说的很对,如果真的告诉明烨,他又不同意这种作法,那我们就再无办法,高志新也就会再出别的点子,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反而不好控制了。

    这个大坑早就挖了,现在土一点点往下陷,想停下来都不可能,只能一步步往前走。

    但我也跟高志新说了,表面上还要按明氏的规定走。

    他当然同意,来找我之前应该早就做好十足的准备,要么足以应付,如果实在应付不了就来威胁我放水。

    这些点我们都有想过,但真正去高志新公司验厂的时候,老严却没有陪我去。

    他很谨慎,对我说:“之前的事,我不说你也知道,虽然宏辉和高志新把矛头指向你和明氏,但是跟这个案子牵连的所有人,他们都会有所防备,如果我现在再陪你一起去的话,那无疑是给他再次证实的机会,到时候反而不好。”

    我没有办法,只能带上同部门的两个采购员,还有质检部的人,但心里仍然很害怕。

    高志新现在都有点丧心病狂了,他能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尤其是对我,那些说过的话都不能轻视,急了他可能真的做得出来。

    高志新的新公司离明氏并不远,是皮包骨头的中介,公司注册名也不是他的,但看得出来他就是这里的老大。

    他想用明氏的单去钓下属的供货商,再从中赚取利润。

    这种事情在明氏是不允许的,但是他算准了我拿他没办法,所以肆无忌惮。

    “阿音,你就说那供应商是这个公司的下属单位就行,这点事情还用我教你?”他整个人歪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像一只猴子。

    “验厂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多人都长着眼睛的,难道他们看不到吗?”我直说。

    他立刻笑了起来:“他们看到就是工厂和公司,至少里面有什么关系,只有你这个负责案子的人才清楚,不是吗?再说了,凭咱们的关系,就算他们知道点什么,也会不说出去的,对不对?”

    说着话,就把手伸过来拉我,别一只手还伸到我腰间,顺势往下滑。

    我一大步往后,想躲开他的咸猪肉,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松开,反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这么一拽,竟然直接把两人拉到了一起。

    高志新两手一圈,就把我搂了进去。

    我越挣扎,他就抓的越紧,男女力量的悬殊让我根本就没办法制住他。

    最可怕是,恰在这时,办公室外面质验的人回来做报告,毫无掩饰地看着我们两人抱在一起。

    高志新松手,热情地招呼那几个人进来,故意误导:“几位,我跟你们朱经理是旧交,我们的感情正如你们看到的,是密不可分啊,所以这报告你们一定要秉公处理,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徇私,那样就是害了你们的朱经理。”

    我气的吐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且这几个人里面难保没有明烨的心腹,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一点不剩地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就算是他们不说,还有高志新呢,他处心积虑想把我们分开,刚才的一幕不定用什么形式,又会传出去。

    我特么真是百口莫辩。

第71章 我跟你鱼死网破

    订单的事,按高志新的要求,很顺利的进行下去。

    明烨好像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此事,我也很少见到他,我们虽在同一家公司,现在却连彼此的消息都不知道,想来也是可笑。

    再亲密的人,一旦分开,其实已经是两个世界了。

    另一头,高志新也越来越过分,订单成了以后,我本来以为可以过一段时间的清静日子,用老严的话说,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在他们有防犯的情况下,想再次达成我们的目的并不容易,所以要有足够的忍耐。

    但我忍得住 ,高志新却不这么想。

    他春风得意,一切尽掌握,明氏和供应商的钱以后会源源不断地流进他的口袋里,而他本身就有小人得志的本质。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开始不停的约我见面。

    一开始还找工作当借口,后来就直接向外界宣称我是他的女朋友,并且以男友的身份自居,还要搬来跟我一起住 。

    我当然不会同意,他就事事威胁。

    已经感觉到自己无力回天,完全陷入他的魔掌里,尽管极力躲避,但惨状显而易见的,尤其是跟明烨,估计永远没有回去的那一天了。

    对他,我感激,愧疚,爱,怨,最终都无以为报,两个人成了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互不干扰。

    我不知道他听说高志新成了我男友会是什么感受,但当我得知他开始相亲时,几乎生不如死。

    眼前突然发黑,什么也看不到,人直直往下倒去。

    当时正在老严的办公室,消息也是他说给我听的,所以我最后的意识就是听到他的惊叫。

    明明知道已无戏可演,却死死赖在这个舞台上不肯落幕,何等的悲哀,何等的心酸?

    检验结果很快出来,并不是心伤难过,而低血糖,输了两瓶糖水后,人已经好了很多。

    回到公司后,我思索再三,只能向老严说了我的困境:“严总,高志新是个无赖,他现在不但从我们手里赚钱,还想对我不规,你应该也听到外面的传言了。”

    老严点头说:“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查明白了把他捞出来的人,就是乔家和李家。”

    “李家?什么时候又冒出个李家?”我一脸懵。

    老严说:“就是宏辉呀,他的老板姓李,他们当时合起伙来想发明氏的财,结果弄巧成拙,把自己赔出去了,虽然让姓高的顶了罪,但姓高的也在他们面前卖了乖,所以由他们出面,又是钱又是关系的,他只进去两个月就出来了。”

    我在心里冷笑:“两三年的刑期,因为有关系有钱,两个月就出来了,这特么还叫什么执法?”

    老严摆手说:“不用愤世嫉俗,这世界上多的是颠倒是非的人,执法者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漏洞让他们钻,总有一些人是意志不坚定的,不过他们能用的关系,我们也能用。”

    我简直要急死了,狠不得他立刻说出一个方法,直接把高志新这个渣渣弄死。

    没想到老严却说:“你能假意跟他好吗?”

    我差点没疯了,吃惊地瞪着他,语气都是生硬的:“不能,我看到他就想吐。”

    这位胖乎乎的大爷却很淡定:“你越是恨他,就要越是装的什么事也没有,人只有在友好的人面前才会放松警惕,你对他厌恶,他就会看出你心里的想法,堵住你要动他的路。”

    “就算是我现在假意跟他好,难道他就会相信我吗?他早就恨死我了,不过是想利用我捞钱,达到私欲而已。”面前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可能暴跳如雷,可是老严不行。

    尽管我极力忍着,但是语气并不好。

    老严也没勉强,只是说:“至少你这样做,可以探探他跟乔棂月到底怎么回事,也许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让他们崩了,到时候他没有乔家做后,我们动他就容易的多。”

    “当然,这方法也有很多弊端,我们回去都再想想,看看还有没更好的?”老严诚肯地说,还安慰我不要着急,事情都有办法解决的。

    没有更好的了,说到底势单力薄的人,只能以死相拼。

    不进虎穴,焉得虎子呢?

    但是心里又虚的要命,入了虎穴,就真的能得到虎子吗?而且那也不是什么虎穴,明明就是狼窝,高志新就是一条没有人性的狼,如果再让他发现我就是他前妻,会不会把我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事实上,无论老严的办法可不可行,无论我愿不愿意,他都在把我往那一步上逼。

    当晚,就在小区门口,我就被高志新堵了个正着。

    他开着新买回来的车,斜着身子站在车门边,上衣半敞,自己觉得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但其实,一看就让人觉得不坏好意,而且眉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上贪婪与恶心,进出的人都刻意绕过去。

    面由心生大概有一定的道理,以前他虽心恶,到底没多少是付诸行动的,而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昭示着自己往深渊更近一步,面上自然再无往日的平静。

    我看到他的同时,他当然也看到了我,慢条斯理地跺过来,声音故意甜腻到恶心:“阿音,你下班了,我今天在公司附近看了一套房,比较适合我们的条件,走,吃了饭,我带你一起去看看,如果你喜欢我们就定下来。”

    我本能的要躲,手腕却已经被他拽住。

    这种行为立刻引起路人注意,有些甚至停下来看着这边,连小区的保全都走了出来,如果是之前抓过他的几个人,应该是认识的。

    这种行为还不足以致他的命,我大嚷大叫也不会让他退却,只能由着他坐进车里。

    是一家三星级的餐厅,高志新吃的淋漓酣畅,我却食不知味,只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溜走。

    让我更奇怪的是他现在用钱的态度。

    不能否认,他确实通过这家皮包公司赚了一些钱,但是毕竟才刚做不久,而且主要的单还来自明氏,并不是已经暴发到不行了,可是就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买了车,又想买房,生活也足够奢华,俨然已经比明烨还要富有的样子。

    想到明烨,胸口又是一阵刺痛,现在他的所有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高志新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杯酒放在我面前说:“阿音,我能有今天跟你的努力分不开,所以那些过去的不愉快,我们都忘了吧?从今天开始精诚合作,我说的不光是赚钱,还有我们生活。”

    他说着话,已经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头也俯下来,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我极力躲开,他却步步往前,还用手直接固定住我的脸,嘴就那么突兀的贴到面颊处。

    我“忽”一下站起来,带翻了面前的酒,杯子在原处滚了两下,“啪”一声落在地上,摔的粉碎,红色的液体更是稀稀落落地往下流。

    高志新捏着我的手臂,眼神狠辣:“不要给脸不要脸,也不要在我面前装什么贞节烈妇,我早就查清了,你在赤弯有男朋友,而且一直跟那个男人睡觉,后来又跟明烨混在一起,也没少用这副身体讨他欢心吧?现在只是换个男人,尝尝新的滋味而已,放心,我的技术不会比他们差,只会比他们更好,一定会把你弄舒服的。”

    我气的浑身发抖,跟他围着桌子转,到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就顺手抄起上面的酒瓶,一下子打在桌子上。

    瓶子从中间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也豁出去了,厉声恐吓:“高志新,你不要逼我,你自己很清楚我放的那些单如果明总知道,定然不会饶我,你已经把我逼到绝路上了,如果再这样,信不信我跟你鱼死网破,你一分钱也别想在明氏拿到。”

    他站着没动,眼睛看着我的脸,眼珠突然滑动两下说:“好,我不逼你,你自己以后也不要后悔,像我这样的男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错过还真不好说,至于明烨,你还是别想了,他现在早就认为我们两个已经同居,估计很快也会结婚,他跟你在床上的缘份尽了……。”

    我听不下去,抓起自己的包往外跑。

    高志新并没追出来,可是我跑到一楼的大厅却意外看到明烨在那里。

    他跟一个女子安静地坐在窗前的位置,背对着我。

    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女人脸上露出喜悦的笑。

    明烨把面前的一块甜点推给她,她用纤长嫩白的手指接过去,交错间,两手碰在一起。

    我手里的包,还有半截酒瓶全部掉在地上。

    在安静的餐厅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明烨也转过了头,皱眉看了我一眼,跟从来也不认识似的,继续跟那个女孩子说话。

    一切都明了了,忙到最后,我报复的只有自己而已。

    这个人再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而我只是这个城市微不足道的尘埃,是明氏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在明烨的世界里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餐厅的服务员过来打扫,并且帮我把包拎起来。

    大概怕我突然发疯,小心地把我推出餐厅。

第72章 他还是放不下你

    外面霓虹璀璨,餐厅前人影如织。

    来这里的大多数是情侣,他们相互依偎着,背影成双,唯有我孤独地行走在无穷无尽的路上。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一脸,冰冰凉凉的。

    微风起,没有暖意,隔着衣衫吹进身体里,通体都是冷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小区的,看到门口那三个彩灯织起来的大字,苦涩蔓延。

    当初这套房子,明烨是打算做成我们的新房爱巢的,可是它新了多久呢?两个月,一个月,或许更短,我们幸福经不起计算,眨眼已经用尽毕生,现在他身边有佳人,而我也被自己搅的一团糟。

    电梯门开,旁边的人叫了我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慌乱的走出来。

    门口,白色的墙壁上斜倚着一个人,他穿着合身的西服,外面是一件暗格子中长款风衣,身材健硕,体形匀称。

    手机的蓝光打在他的脸上,蓝的像星海,深邃而长远。

    这幻觉很好,大概是太想他,保存在脑子里最美好的一幕便时常出现。

    我不敢往前走,怕这场景一碰即碎。

    可他却抬起了头,略略看我一眼,就迈步走过来。

    两手指捏着一串钥匙,递到我面前说:“我想,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我没有伸手去接,傻傻看着他的脸,看着无数次向我笑的脸,浓长的眉毛,深不见底的眼,挺直的鼻梁,还有此时淡漠如初地抿着薄唇。

    手还没碰到他,就被明烨拦了下来。

    他一脸讥诮:“脏。”

    钥匙被他随手放在我胳膊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身体僵直,世界顷刻崩塌,所有的一切都毁在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里。

    我败了,输了全部。

    眼前的一切对我再无意义,没有明烨,我的生活苍白如纸。

    第二天上班,我把锦翠苑的钥匙全部拿给明烨。

    他才刚上班,连外套都没来及挂起来,手里还拎着领子,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钥匙,讽刺地问了一句:“怎么,高志新给你买了新房,这个不需要了?”

    “没有,他的事情跟我无关,是我不想占明总的便宜。”我机械地回着昨晚打好的草稿。

    “是吗?你从我这里占的便宜还少?”

    这句话没有答案,因为我压根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他缓慢地把衣服挂好,再转身看我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平静,瞟了一眼桌子的钥匙说:“没人告诉你,我明烨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屑收回?”

    “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听清楚了吗?”

    “没有。”

    静寞。

    我早已经把眼光转开,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怕那种冷淡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毫无留情的伤到我,更怕自己会忍不住靠近他。

    他终于又开口:“还有事吗?没事出去。”

    “我想辞职。”我僵硬地回他。

    他默了数秒,开口冰寒:“找你直属上司批过再来,哦对了,你这个级别的没有见我的必要,辞职单自会有人送过来,现在,出去。”

    再无话可说,但我也没立刻要走。

    “还有事吗?”他又问,已经明显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

    “高志新的那个公司只是中介,是我自己放水让他们接了明氏的单,你现在就可以去查,直接把订单取消。”

    “还有事吗?”他又问。

    “没有了。”

    “出去。”

    从他办公室出来,我扶着墙才走到电梯,两腿软的像面条,拎都拎不起来,真的要结束了,从这里出去,我要去哪儿?

    老严已经在办公室等我。

    “小朱,怎么回事,怎么要辞职?”他急火火地问。

    我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整件事情,他知道的最多,也是一直帮助我的人,既是这样我仍然不能把所有的实情告诉他,现在要走了,反而没给他时间把高志新的单撇干净,如果明烨查出来是不是也会连累到他?

    内疚感一下子攫住思维,向他道歉说:“严总,对不起,我做不下去了,高志新的中介公司刚才也跟明总说了,他可能很快会查……。”

    “我知道,他给我电话了,在没查清楚之前,不能放你离开。”老严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

    语气一顿又问:“可是你为什么要走啊?那个,昨天说的事你不用往心里去,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不是?”

    “能有什么办法?高志新又不会按我们的想法走,他昨天就差点把我……。”

    这种委屈我压啊,忍啊,没有宣泄的出口,既是老严很好,我也不能把他当成亲人般抱着哭一顿,胸口如压着一块重石,沉的喘不过气。

    他已经听出我的意思,愤怒地说:“那个王八蛋竟然真的敢动你?我看他是活腻歪了,小朱,你不用慌,等着吧,他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种话安慰不了我,老严在这件事情上能做到什么地步,我很清楚,连跟高志新谈判他都不能出面,现在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我辞职的事打了水漂。

    想想也是,我坑了明氏这么大一头,明烨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我走?查是必然的,好在,他做事一向快准狠,想来用不了多久,我大概会顶着跟高志新一样的商业欺诈罪名,去牢里呆着吧?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接下来的时间,表面看跟过去没什么区别,每个人都还在忙着手里的事,而我仍然坐在采购部副经理的职位,除了日常工作,还有一个像**一样的引线埋在手里。

    我不知道明烨什么时候开始调查,反正一周后,什么动静也没有,更奇怪的是连高志新都没有联系我。

    倒是有两次下班,我在明氏的门口意外看到了乔棂月。

    因为明烨不允许她进来,正在跟门口的保全大吵大闹,并且动手打人。

    那保全肯定不敢还手,只能打电话又是报警,又是向明烨汇报。

    我没急着出去,远远站在大门里面的转角处,看着门口的一切。

    明烨很快从楼上下来,抓住乔棂月的手就把她摔到一边,并且向保全说:“以后这个人再胡闹,你们尽管打,打死算我的。”

    然后头也不回的又回去了。

    他在转角处看到了我,眼神一滞,连咬肌都绷了绷,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了。

    赶来的片警应该是新手,听了保全的描述,又看到他脸上红肿的血道子,直接把乔棂月带走了。

    我出来往家里走,搞不清楚这位消失已久的大小姐,怎么又突然冒了出来?

    但是她的事件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好像高志新沉下去,她就会冒出来,如果高活动很频繁,她又会弱一点,至少不那么来缠着明烨。

    他们两人的关系,或许以前只是奸情,但是因为有了共同的目标,估计在长期斗争中也会产生类似革命友谊的情怀吧。

    如果我的推理正确,那是不是现在高志新混的就不怎么样了?

    但是我知道只要乔家还愿意为他撑腰,明烨也就不能拿他怎么样,最多就是把他们的单断掉而已。

    平静地又过了一个星期,明氏没有任何消失,倒是高志新,给我打来了电话。

    语气和声调已经不像从前,明显夹着讨好的意思:“阿音,对不起。”

    我没说话。

    他在那边连声“喂喂”,我直接按了挂断,却很快收到他的消息。

    “我那天喝多了,心里又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才会说那些话的,你知道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从见你第一面起,就深深爱上你了……。”

    没有看完,就把信息删了,而且关机。

    这种示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我在明氏帮他疏通。

    是明烨开始行动了吗?可是为什么我没事?这种漏水难道不是应该先查内部的人员吗?以前都是这样的。

    明烨的目的我没弄明白,但是高志新的渣却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观。

    他电话打不通,信息我不回,干脆直接跑到公司来。

    因为跟他之间的单本身就有问题,所以我以前曾经禁止他到明氏来,他也守约,真的就没来过,我们平时的联络要不是电话,要不就是出去见面。

    现在应该是急了,直闯进来。

    跟我的判断一样,明烨在慢慢掐掉他的财路,而且走两边进行,一边是对他找到的供货商下手,合适的直接跳过他联系,而且没有他的剥削,双方利润都会提高,那些供应商扒不得直接踢掉他,不合格的就走第二部,在明氏这边停止收货。

    几乎是一夜之间,高志新的皮包公司就冷了下来,没有人进出,自然也就没有一个字进。

    只是他后知后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明是明烨下的手。

    这时候才想起来找我。

    我安静地看着他问:“你找我也没有用,当初把我们两个关系挑断的是你,以前瞒着他进行,现在他既然知道了,别说我不去讲,就是去,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高志新这个死不要脸的竟然说:“阿音,你这么美,只要撒个娇,明总一定会服软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他虽然相亲那么多次,但是没一个成功的呀,可见他还是放不下你,只要你出面去求他,他肯定会心软同意。”

第73章 他看你的眼睛带星星

    我简直为他的言论震惊,到底是怎么样的利欲熏心才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他还在喋喋不休:“阿音,你听我的,去找明总,你心里肯定也是爱着他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拒绝我?像我这样的人,连乔二小姐都……。”

    及时刹住了嘴里的话,有些慌乱的在身上搓搓手说:“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冷冷看着他问:“把你从牢里弄出来的是乔棂月是吗?你告诉明烨是我,就是想让他恨我,是吗?”

    高志新愣了几秒,很快说:“我当时是昏了头,听说乔家能把我救出去,什么都没想就按他们的要求做了。”

    他看上去真的急了,跨过办公桌站到我面前说:“阿音,你的事情现在还只有我知道,并没有告诉她,你知道我如果说出去事情有多严重的,我心里还是为你好,所以保守秘密,但是如果我没有钱赚,就要去靠乔家,到时候这些东西能不能保得住就很难说了。”

    如果不要脸分等级的话,高志新就是无限级的,他每说一句话,我特么都觉得自己三观被重刷,又重新认识他一遍。

    “你去说呀,想跟谁说都没关系,我现在无所谓啊,明总查你这个单,肯定最后还会落到我头上,我都做好了去坐牢的准备,你有什么话,尽管去说,尽管去嚷嚷。”

    我的答案大概出乎他的意料,高志新往后退了一步,用不相信的眼神看了我许久,才狠声狠气地说:“好,算你狠。”

    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所以他的威胁对我没用,现在就算是明烨知道我不是朱谨音,他也不会查到我真实的身份。

    两件事隔的太远,除非那个掉包的人出现,不然谁都很难查清,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中间都发生了什么。

    高志新的运气真的差透了,或者我的运气也不怎么好,明烨好几个月没来过采购部了,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高刚出我的门,他就已经到了门口。

    我也吓了一跳,从椅子里弹起来就往门口跑。

    高志新已经吓傻了,想绕过明烨走掉,但是对方显然没想这么放过他,身子一横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谁让你进来的?”明烨问,声音冷静,但不是好兆头。

    高志新往我的方向看一眼,很快说:“朱经理找我谈业务。”

    “我不记得明氏跟你还有什么业务可谈,说实话,来找她干什么?”

    如果是之前高志新挑拔我们的时候,大可以说是来找我谈情说爱,但是他现在受困于明烨,两者相比,好像撬动我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所以那种话他没再说,犹豫地站着。

    明烨也没追着问,让开路让他走,并对身后跟着明启说:“告诉保全部,以后这个人不准放进来,不然他们就不要做了。”

    声音很大,不但没走多远的高志新听到了,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除了不放他进来,以后谁跟他来往,只要被明烨知道,估计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空气重新安静下来,明烨进了老严的办公室,而我也关上门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就是等待高志新的曝料,等待明烨的惩罚。

    知道最后结果是这样,反而心定下来了,悬了那么久,总是觉得对不起他,现在把一切都交到他的手里,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觉得是应该的。

    惩罚,迟迟没有下来,倒是老严神神秘秘地找过我几次,问的话也都风马牛不相及,我只当他是闲聊,也不甚在意。

    日子在这种平淡里,不紧不慢地过去了,因为自过年后一直没有见过叶晓君,自己又在宁城待的难受,况且真的明烨要翻高志新的案子,我就得去坐牢了,提前看看朋友也好,便约了周末去赤弯看她。

    周六一大早,我就开车出门,到达赤弯的时候太阳才出来一点点。

    这个地方我来过好多次,却没有一次好好逛一回的,每次来都是有事,匆匆来,又匆匆去。

    这么早,叶晓君肯定还没有起床,我就好好走一圈。

    车子沿着主干道溜了一圈,然后就开始绕那些小路还有周边的地带。

    赤弯在宁城的边缘,离港口很近,所以明氏才会选择把仓库建到这里,事实上除了明氏还有很多企业都有建仓,只是周转而已。

    明氏的除了存少量的成品,大多也是给别的企业做周转,因为严格说来这里湿气重,并不适合货物长久存放。

    车子在仓库附近并未停留,但进入不远处的小巷子时,我却意外地看到那家烟酒铺。

    铺面跟之前一样,门也未开,但是门上却贴一副新的年画,这个古老的春节习俗,基本家家户户都会做。

    但,是在有人的情况下。

    难道这里的人已经回来了吗?

    身体不由打了个寒颤,方向盘差点没抓紧,斜斜往路边歪去。

    幸好扳回来的及时,才没出大事,不敢深想,驱车快速离开。

    到达叶晓君住处的时候,她已经起来了,似乎经过了一个春节,也从陆知年的事件里出来,脸色红润不少,笑声和话也多了, 又跟从前一样说个不停。

    我被她的情绪带动,心情也慢慢好起来,就直接把车停到小区内,跟她一起步行出门。

    这里离海边不远,房子又大多都是低矮的,所以能很清楚地闻到空气中的咸味,偶尔来的一阵风更是有些凉意。

    春天的阳光慢悠悠从地平线升起来,一团红黄色,暖暖的,周围云稀薄瓦蓝,一点点随风飘动。

    生活的节奏在这里一下子变的缓慢,好像人生再无大事,静静看云卷云舒即可。

    叶晓君拉着我的手说:“阿音,自从你去宁城以后,就再也没人陪我散步了,以前咱们两个吃过晚饭都会出来走一圈的。”

    说完,又站住脚步纠正:“不对,是你谈了男朋友之后,就不陪我了。”

    “阿良吗?”我问。

    她点点头说:“不是他还是谁啊?我当时都以为你会嫁给他,可紧张了,没想到最后事情会成这样。”

    我笑着问她:“你紧张什么,又没让你嫁?”

    叶晓君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就你会贫嘴,我是为你紧张,阿良那个人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但我总觉得混社会的不太靠谱,当然了,我也不太了解他,只看表面了。”

    她好像是第二次提起阿良背景,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在宁城的日子也没想过再跟他有什么交际,可是今天看到那个贴了年画的门,就很不是滋味,总是莫名地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我记得当时明烨来看的时候,也很生气。

    我们沿着附近的街道走,很多旧事都被她重提,可是我一件也不知道,只能用微笑回应。

    叶晓君自己说够了,就拉住我问:“你现在真的变化好大,以前比我都乍乎,咱们两个一起就没有我说话的机会,所有的话头都被你抢走,还说的绘声绘色,可是现在半天都不说一个字,就是笑笑笑。”

    我不得不回应:“现在压力大啊,再说在总部哪里像在这里,可以什么话都说,在那边有时候多说一句话就跟犯错了一样,所以慢慢的也就不爱说了。”

    叶晓群也点头说:“我也觉得是,你去到那里后好像都不开心,不过明总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我跟明烨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也就坦言告诉她:“他是公司老总,对下属和颜悦色是我的福气,但谁又敢真正跟他走近呢。”

    “不是,不是,我上次明明看到你们两个,难道……, 那个阿音,明总确实看上去冷冰冰的,我看一眼他就害怕,但是我觉得他对你不一样,不是你说的老总对员工,他的眼里怎么说呢,看你的时候带着星星一样的光,跟别人不同。”叶晓君急着辩白,比她自己的事都着急。

    心窝处被狠狠戳了一下,酸酸的疼疼的,所有人都还在看好我们,可是我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在赤弯玩了两天,其实这种没有明显目的的游玩很轻松,两个人走走停停,看到好吃的就停下来吃,累了就休息,晚上跟她一起躺在窄小的床上,虽然我很不适应,但还是觉得无比温暖。

    也许爱情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彼此坦诚相待,不用去考虑以后,也不要有很强的目的性,快乐就好。

    如果这样,是不是就会处的更长久一些呢?

    我想不太明白这个问题,但每次想起明烨总是难以说清心里的感受,期望的,害怕的,想靠近又要远离的,各种情绪百味杂陈。

    周末回来时,叶晓君问我:“阿音,你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我觉得你来这里肯定有事,而且我们在一起两天,你手机都没响一下,记得之前我在你家住的时候,明总半天见不到你就会打电话的。你是不是跟他闹矛盾了呀?”

    她明明很粗线条,却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大概只能说明我的问题太明显,所以沉默不语。

    她哀声叹气地说:“两个人在一起都会吵架啊,生气啊,但是如果你们心里还有对方,就不要轻易说放弃,我听人家说了,分手这种话不能老说的,说着说着就成真的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第74章 你伤到没有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没有这么简单,彼此都把真心藏了起来,谁也摸不着对方的底。

    回宁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件事,甚至想过对他坦白一切,最终也没有劝服自己。

    过去对我们来说是一道天堑,对我来说是一处血淋的伤疤,揭开不但需要勇气,还要有处理的能力,如若没有,估计坦白的那一天就是死期到了。

    千头万绪滤过以后,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以对,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当然现实永远不会有我想的这么乐观。

    周一早上去上班,人还没到明氏大门口,突然斜刺里跳出一个男人,伸手就拉住我往旁边的人行辅道上拽。

    我吓坏了,大叫着挣扎。

    他的手劲特别大,一边紧紧锢着我,一边说:“老婆是我,你喊什么?”

    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这带着匪气的语调,还有黑衣黑裤的装束,让我立刻想到了阿良。

    他把我拉出去很远,已经完全看不到明氏的门口才停下来,左右看看我的脸说:“真的没事,我还以为是他们骗我的,这得花多少钱才能整的跟当初一样啊。”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看着他问:“你来干什么?”

    阿良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是来看你啊,你昨天回赤弯去了对不对?我听他们说有看到你,还不敢相信,要知道当时那火烧的,我真的以为你已经不在了,怎么也没想到你不但没事,还幸运地调到了明氏总部,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弄的我更头晕,此时我只想快点走开,一点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牵连。

    他却不这么想,他的手还抓着我的胳膊,眼里明显露出急切的**:“老婆,你现在住哪里,带我去看看,这么久没见你,我真的想死你了。”

    我大力甩开他的手,紧张和愤怒一下子冲到头顶:“对啊,你以为我死了,所以安心过自己的日子,现在看到我没死,又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阿良愣了愣,脸色突然变的异常难看,说话的语调变了:“朱谨音,你骚什么劲,你能调到总部来,还不是老子的功劳,如果不是老子放那一把火,你现在能装的跟个职业白领似的吗?还不是呆在赤弯仓库,一辈子跟一群大老爷们干粗活。”

    我瞪大眼,努力分辩他话里的内容,原来火真的是他放的。

    做为朱谨音的男朋友,他去烧赤弯仓库,到底是为什么,要杀这个女人,还是另有所图?

    我不敢往下想,也不敢再跟他纠缠,转身往明氏走。

    可是手臂很快又被阿良抓住,猛一用力就把我拽了回来。

    他的样子狰狞可怖:“重生为人不得了啊,连自己男人都不认了,想来传言也是真的,你特么真的跟大老板混上了,朱谨音,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点,别逼我一把火再把明氏烧了。”

    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以为高志新就够浑蛋了,却没想以朱谨音的前男友竟然更可怕,我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但是这种方式我根本想不到办法处理。

    街上已经有人驻足围观,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在这里跟他纠缠不清,只会把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硬拼我显然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另想办法。

    “我现在得去上班,迟到是很严重的事情,你先放开我。”

    他无赖地说:“你去上班我就找个酒店睡一觉,好好等着你。”说着话手已经过来拿我的包。

    我吓了一跳,躲着他问:“干什么?”

    “钱啊,住酒店不用钱的吗?”他理所当然。

    我只想快点摆脱他,从钱包里抽了一些现金,却没想到阿良直接伸手把我的钱包拿过去,不但把里的现金拿光,还把明烨的那张黑色银行卡拿了出来。

    “不懒啊,都混上这种卡了,我先拿走用了,下班记得来找我,就在你们公司对面的酒店。”

    我拦不住他,而那张卡又没有密码,这样被他拿走,用不了多久,里面的钱就会成零。

    看到他往路对面走,我立刻拿出电话打给明烨。

    “明总,你给我那张黑卡,能不能赶快打个电话给银行冻结掉?”我慌不择路,快步往公司跑的同时,还在跟明烨说这事。

    他很冷静,低声问:“怎么了?”

    我不能把阿良的事情说出来,而且也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所以扯谎说:“我遇到抢劫的了,钱包被抢走了,卡也在里面。”

    “你没事吧?现在在哪里?”他马上问。

    我比他急多了,紧紧揪着前面的话题:“我没事,你快给银行打电话,不然钱可能就没有了。”

    明烨这个神经病,根本不理这岔,语气也冷的像冰:“地点,别让我说第二遍。”

    “公司门口。”

    是的,我现在已经跑到离公司不远的地方,连保卫室的保全都看的到。

    明烨我们两个在正门口碰头,他一脸急色,脚步匆忙,几乎是不顾形象地冲了过来,捉住我的肩膀问:“你没事吧?伤到没有?”

    我心生摇荡,谎言让自己无地自容,只能向他摇头,催他打电话。

    他确认我真的没事,才拿出手机打给银行那边,然后吩咐保全说:“调出这一段的视频看看,有可疑的,立刻给我消息。”

    没有多话,也没有再看我,转身往里面走去。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急匆匆的表情,紧张我的样子都像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而真实的人现在只留给我一个冰冷的背影。

    坐在办公室里很久,心都不能静下来,一会儿想着阿良的事怎么处理,一会儿又是明烨。

    只要监控调出来,我说的话立刻就会被推翻,他也就会明白一切,那他又会怎么对我?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高志新的事悬而未果,现在又冒出一个阿良。

    我虽然一开始都没想过朱谨音的事情会这么简单,但现在看来复杂的我根本就处理不了。

    外面办公室的人各自忙着手里的工作,只有我什么也做不下去,一直小心地盯着电话,只要明烨打过来,就说明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每一次电话响,我都吓的要死,根本就坐不住。

    还好,没有一通是他的,一直到中午,我整个人因为紧张,体力透支,几乎站立不稳,只能瘫倒在椅子里。

    下班的同事很快就走干净了,没走的也订了快餐拿到茶水间去吃饭。

    听着外面人声渐渐安静,我心里也像被掏空一样,眼睛看着天花板,恨不得自己有什么法术,立刻把楼层都变成透明的,这样我就能看看明烨在干什么?

    我太想知道他在做什么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可是我又不敢去找他,不敢上顶楼看,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胆小。

    最初靠近他,要复仇的决定,一天天变的薄弱,像随风摇摆的花草,而明烨就是那天空的娇阳,我只想他对照着我,像从前一样对我好一点,然后就一切知足。

    只是现实里有太多事情让我泥足深陷,他也不会充耳不闻,我越是想离他近点,我们似乎就会更远一步。

    电话突兀地响了,在寂静的中午,这个声音太过于刺耳,以至于吓的我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还未站稳就忙着去抓话柄,连是谁的号都没看。

    “朱经理,明总让你来一趟他办公室。”是明启的声音。

    明启是明烨的秘书,很多上传下达的事情都是他在做,可是我与明烨之间从一开始都是直线联系的。

    今天他让明启给我打这个电话,我立刻就意识到我们真的完了。

    他果然已经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员工而已,没有私话可讲,一切公事公办,通话只能靠秘书转达。

    从我办公室到他那里,电梯只要一分多钟,可是每走一步对我都是煎熬。

    前路是看得见的危险,我再无依靠,而且给我定罪了还是自己爱过的人,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极度残忍的。

    只是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明启站在明烨的办公室门口等我,看到我上来就把门推开说:“朱经理请进。”

    太过于客气,显得更冰冷。

    明烨身上穿一件白色压花纹的衬衫,打酱红色领带,头发已经整理过了,没有早上的凌乱,整个人看上去沉稳内敛,又带着难以掩饰的贵气。

    他头都没抬,声音沉沉地说:“过来。”

    恍然好像过去的某个时段,但目的却再不相同。

    我慢慢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头尽量低下去,不敢再直视他。

    “往这儿来。”明烨又说。

    绕过办公桌,已经离他很近了,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和着男人特有的气息扑进鼻子里。

    我一阵恍神,思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失去自我控制,迷惑在他的气场里。

    他微微侧头,优雅的脖颈和面部完美连接在一起,形成好看的弧度,往上是浓密质好的发丝,往下是结实诱人的身材。

    “看这里。”明烨又看口,用手指指自己的电脑。

    电脑上的画面瞬间把我拉回现实。

    里面正是早上明氏门口的监控,而我与阿良之间的拉扯一点不露的拍了进去。

    明烨问:“就是他吧?”

    我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眼直直盯着画面里的两个人,差不多想拿头去撞电脑了。

第75章 你还要捅多少事

    “孟国良,二十八岁,赤弯本地人,无正当职业,承父母留下来的一间烟酒铺子做掩护,集结本地混混,以抢劫,偷窃为营生。”

    明烨的声音很冷,很淡,很平静,像背书一样把我不知道的一切说了个明白。

    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把椅子往后退一些,拉开与我的距离,眼睛冷冷扫着我问:“你没有话说吗?”

    我想说,但脑子跟透逗了似的,根本组织不出有效的语言,只能茫然地回看着他。

    明烨突然笑了起来,刚开始很好看,可是笑着笑着就成了苦的,自己把手指插进头发里,许久许久才又抬起头来,双眼腥红。

    “朱谨音,真有你的,你还要捅多少事出来?能事先跟我说一声吗?”

    他的语气里有深深的无奈,又加着对我最大的容忍,两手在我面前摊开,无意识的挥动一下,又气极败坏的收回去,抬眸看我。

    心跳突然漏掉,空洞而无措。

    脚也不由的往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桌子角上,突出其来的疼痛让我瑟缩一下,冷汗也从头上冒出来。

    明烨伸手拉住我,身子一侧已经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直接把我按上去。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自己靠着桌子站了一会儿才轻声问:“还疼吗?”

    我摇头,其实心里痛的要命。

    他点头,无意识地说:“那好,先回去吧,记着吃饭。”

    我心里堵着一堆话想对他说,可是嘴张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

    他也不想听我说,摆着手说:“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下午时间过的飞快,我一想到孟国良还在酒店里等着,连毫毛都竖了起来,只想快点找到解决的办法。

    先给叶晓君打了个电话。

    她一听他来宁城找我了,先着急的不行:“啊?他有没有怎么着你?”

    “他把我身上的钱都拿走了,还要让我带他去我的住处,我没同意,但是他在酒店里等我,估计我一下班他就会出现,我好害怕。”我急急慌慌,根本顾不得其它。

    叶晓君更是慌,一直说:“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你跟明总说啊,他肯定有办法的,阿良虽然无赖,但他以前不是对你还行吗,应该也分得清轻重,他不敢跟明总硬杠。”

    对,如果告诉明烨,他是有办法对付一个无赖,但是中午的情形真的让我没什么信心,他已经被我的事烦的要命。

    下班后,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我坐在办公室不敢动,眼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街灯亮了,门店和商厦里的霓虹重新装点着城市里的夜色。

    公司内部的灯相继灭了,最后一个加班的过来敲敲我的门说:“朱经理,很晚了,你不走吗?”

    我向他摇头,低头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夜里十点多。

    幸好孟国良不知道我的电话,不然我连一刻也不能安宁,既是这样我也不能心安,他连赤弯仓库都敢烧,硬闯进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还有明烨那里,如果他知道那场火灾都是他做的,而这个人又是朱谨音的男朋友,又会怎么样呢?

    问题一环套着一环,像塔罗牌一样,随便抽掉一张就全部倒掉。

    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明烨站在那里。

    他已经恢复了冷静,高挑的身形配着合适的西服,直直地站在门口。

    四目在空中相对,异样的情绪在空气中炸开,竟然如隔百世,突然变的如此不熟悉了。

    他声音低哑地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没有多远。”

    他勉强笑笑说:“那你是想让孟国良在门口堵住你了?”

    我慌忙抬眼,看到他无奈地瞥了瞥眼说:“走吧。”

    跟着他一起去车库,坐进他的车里,出明氏大门的时候果然看到孟国良站在门口不远的树下,虽然阴影遮住大部分身体,但还是能认出是他。

    我吓的赶紧把头往下低,还拿包挡住脸,一下也不敢看他,催着明烨快点过去。

    他熟练地把车拐到大路上,问我:“为什么不开车上班?”

    “地方不是太远,我也有时间,就想走一走。”惊魂未定。

    “想的很好,结果呢?”

    话语很平静,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明烨又开口:“这样不是办法,你也不能永远躲着他,这事如果要我插手,那你得把你们的关系和发生的事全部说出来才行。”

    我转头看他。

    他一脸温和平静。

    倒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的也不知道,除了高志新说朱谨音与他同居,然后孟国良自己说的他曾经放火,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当时朱谨音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谈的这场恋爱,从孟国良的态度上来看,他应该对她不会太好,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她的钱,而叶晓君又说朱每个月的钱都给了家里。

    从这一系列事上分析,朱谨音到底能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多少给这个人?她又为什么一定要跟这个人在一起?两人怎么认识的?

    明烨见我一直不说话,侧头看我一眼,嘴角带出一抹淡淡的讽刺:“你不会还爱着他吧?”

    “没有”我慌忙否认,又觉得太过急切,解释说:“我没有爱他,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明烨略略一点头说:“难道你没想过他会回来找你?”

    我想过啊,但却没想到孟国良是这样的人,而且从明烨的话里,他好像比我还了解这个人,只是我可不敢问他,没道理说自己的男朋友一无所知,要从别人那里听答案的道理。

    他一直把我送到楼上,我拿出钥匙开门时,他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门被推开, 我没进去,他也没说进去,两人沉默地站了许久。

    他眼光沉沉,从我身上移到室内,最后转身说:“早些休息吧。”

    电梯门关上了,四周重新安静下来,空落和寂寞如百爪挠心,我站在楼道里嗅着空气中他遗留下来的味道一点点变淡。

    手机在手心里握出了汗,实在忍不住,拔了他的电话。

    只“嘟”了一下,那头就接了起来,只是他没说话。

    我心内慌慌,紧张又带着难堪地问:“你走了吗?”

    他“嗯”了一声。

    我无话。

    “有什么事吗?”他问。

    我犹豫,羞涩,尴尬,又鼓足勇气说:“我……想你了。”

    那头又沉默。

    最后电话挂了。

    酸涩弥漫,我努力想让自己笑一下,但脸皮硬的要命,怎么都挤不出来。

    放下自尊又如何,低到尘埃里又如何,犯贱从来也得不到爱情的,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高志新是这样,明烨也是这样。

    我从来没有幸福的能力。

    推门进屋,关起来的瞬间,外面突然伸过来一只脚。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孟国良找到了这里,或者高志新,他们都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虽然小区很严格,但是对于心存恶念的人,总还是有办法的。

    正要大力推上,却见明烨的脸出现在门的缝隙里。

    他双目灼灼,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手臂一下子软了下来,门开,他如狂风而至,席卷进来,紧紧把我抱进怀里,一路往房间内带去。

    衣物丢的满地都是,多日来的压抑和互相渴求在这一刻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到明烨累极睡着后,我才慢慢睁开眼睛,安静地看着躺在身边的人。

    他睡着的时候要乖巧可爱的多,没有白天的冷硬和暴躁,也没有冷嘲热讽,面部是平静的,安娴的,而且肤色好看,像一个孩童。

    他的手搭在我腰间,不轻不重地锢着,两人赤诚两对,贴合严实。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没有爱情,没有婚姻,只是单纯的生理需求,是不是我们也可以继续?

    无疑这方面明烨无可挑剔,我相信他跟我在一起也很快乐,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不可掩饰的,可是这种需要却是不被人们允许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尽管明知道自己心里想要什么,但还是会按照别人的眼光去过余生,就像很多女人会觉得婚姻就是一生的全部一样。

    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可是现在却最怕。

    明烨的手从腰上往上滑,最后停在我的脸上摸了摸,睁开眼,迷糊地看过,然后在我额头轻吻,脸颊就跟我靠在一起,声音里带着一丝孩子气:“我真的太累了,你怎么不睡?”

    我回吻他,用毕生之轻柔,从眉尖到嘴角,一点一点,细细碎碎。

    他的眼睛又睁开了,狭长的弧线探究地看我一眼,手臂一缩,把我揉进怀里。

    语气更是暧昧不清:“这种事情不应该女人主动,我来。”

    没想到惊醒中的他还是这么勇猛,轻捻慢揉,把能用上的地方都用上了,用在肌肤上探索,不放过每一寸,嘴唇更是一路留下痕迹,呼着热气,伴随着他细密的吻和话语。

    “你就是老天放下来治住我的小妖精……”

    “音音,我想永远跟你这样……”

    “你会嫁给我的是吗?”

    他一句句,急促中的话语发自肺腑,我轻声附和,却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我心里藏了太多过去,不为人知,说出来就会把他吓跑。

    我不敢说,不要打破这难得的美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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