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车子很快定了下来,是一款安全系数比较高的宝马,我甚至都不知道多少钱,钥匙就交到手里了。
明烨说:“刚开始安全最重要,女孩子出门,别贪快,也别着急,无论人多人少,无论别人怎么催,你自己一定要稳住,好了,启动吧。”
他跟我一起坐进崭新的车里,大半夜跑到宁城无人的广场和公路上去练车。
回来的时候往往已经是凌晨,为了让他不那么辛苦,我会留宿他在锦翠苑,两人真的这么近距离接触了,反而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谁也没再往前踏一步,感觉却好的不行,一个眼神就了然于心。
明氏新料的样品,这段时间也全部都过完了,各种筛查以后,把可用公司的材料留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我们和质检部去检厂,要确保这些供应商真的有能力生产出明氏所要的产品。
一切都照计划进行着,明烨也越来越忙,到我慢吞吞可以开车上路的时候,他已经不那么紧的教我了,每天都在公司忙到很晚,应该是出国前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吧。
而且我也要忙了,联系宏辉,约定去验厂的时间。
高志新一接到我们要去验厂的电话,就喜形于色地说:“阿音,终于要见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想你,为了避嫌又不能去明氏,约你又约不出来,真是把我急的。”
“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都不能放松,等案子定下来,有多少机会是不能见面的,忍一忍哦。”我内心冷哼,语气却还要跟他一样表现出迫不及待要见他的样子,自己恶心到了。
他在电话那头默了一会儿,整整语气说:“这些我都听你的,可是我送去的东西你一定要收下, 你为我们的事这么辛苦,我又什么都帮不上,心里很内疚的。”
演员真的太不容易的,不管自己有多少情绪,表演一开始就要投入角色,扮上笑脸,去取悦那些你狠不得千刀万剐的人。
我咬牙忍了半天,才把声音调成正常的,轻声说:“内疚什么,傻瓜,这都是我的工作,不给宏辉也是要给别人的,也幸好你能理解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些东西就不要再送了,尽管我们走的是网络,但是你比我入这一行早,应该知道这种消息无孔不入的,案子没定下来前,什么可能都会发生,我们要小心一些。”
高志新感动的向我千恩万谢,我却差不多想去厕所吐一番才好受一点。
验厂的工作安排在八月底,九月明烨就要走了。
我只是作为甲方接头人跟去的,主要还是质检部的人,所以他们一组去了六个,加上我,一共是七个人分两辆车往宏辉去。
第一次去高志新工作的地方。
过去他在这里上了几年的班,我从来都没有来过,有时候也会想跟他一起过来看看,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挡回来,只是那个时候我很傻,从来也没有多想,不管他做什么,总是觉得他在为我着想。
他此时就站在宏辉的大门口,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跟他一起的几个应该也是这里的精英,表面热情的跟我们去的人握手,脸都笑成了菊花。
明氏的员工做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简单寒喧以后就要求直接去工厂。
正式进入质检程序后,其他人就不能插手了,我反而闲了下来,安静地坐在宏辉安排的贵宾室里。
桌子上各色饮品齐全,放着点心小吃,连水果都洗了一大盘摆着。
听到门响抬头,看到高志新进来。
他反手把门关上,过来恶心地拉住我的手左看右看,眼里带着情真意切,声音却又略微哽咽:“阿音,你瘦了,最近一定很辛苦吗?”
我抽回自己的手,不着痕迹地走到安全距离外,却还要保持着笑脸说:“这里是公司,别被别人看到了,虽然宏辉都是你的人,但是难保没有乱说话的,到时候万一传出去,我们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他装模作样的地整了整表情说:“没事,他们不敢出去乱说。”
“还是小心点为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哦对了,他们验厂,你不是要跟着的吗,怎么有空来看我?”岔开话题问他,其实心里恨不得一棍子把这货打出去,我真的一眼也不想看到他。
高志新往外面看一眼说:“本来是的,但是我太久没看到你了,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就找了个机会溜过来。”
我笑着说:“虽然没有见面,每天都有通电话,知道你是想我的就好了,现在赶紧回去吧,再坚持坚持,把单子拿下来不是什么都好了吗?”
他临走前竟然又过来拉我的手,还好我躲的快,顺手把一瓶水塞到他手里说:“快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现在还能用这个借口挡住他,如果宏辉的单子成了,高志新无所顾忌,要真的对我下手怎么办?
看他现在的样子,根本与我之前认识的不同。
我们两个认识那么多年,就连求婚结婚都是不急不慢,顺理成章的,我没看到他这么心急过,也没看到他不择手段。
看来人真的会变的,他已经换了一个人,我更是。
刚把高志新打发出去,明烨的电话跟着就来了。
尽管他装的平静,但是语气还是有一点点酸:“见到他了?”
我装作不知地回问:“什么?”
他默了半秒,才又说:“今天不是去宏辉验厂吗?那个人渣是不是又对你纠缠不休?”
我也尽量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平静地说:“没有啊,他是乙方代表,得带咱们的人去验厂,我又不跟着,哪来的机会纠缠。”
明烨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嘿,你还挺期待的,等着。”
“干吗……。”我一句话还没说话,那头就挂了。
二十多分钟后,电话又响,是明烨。
他开口就说:“我在楼下,出来。”
“啊,你怎么来了?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我已经边回他话,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往外面走。
其实心里很不理解他,既然这么担心,他完全可以什么也不顾把宏辉的案子掐掉,当然那样会让我很难过,只是他自己就会少了很多麻烦。
可是他一边放我去做,一边又怕我跟高志新有什么,这么吊着,最累的就是他吧?
第47章 该紧张的是他们
坐上明烨的车,他就一踩油门,回了明氏,把我往办公室一放,然后接着忙他自己的事了。
我真的是服了他了。
当然等到宏辉验厂结束,高志新的电话也跟了过来。
他很着急:“阿音,你现在在哪儿?”
我不甚在意地问他:“怎么了?验厂出问题了吗?”
“没有,这边很顺利,就是我一回来没看到你,很着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一出深情款款啊,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会以为我们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当然他们不会想到是死敌,这种语气也不是对仇人说的。
我也装作很忙的样子,把桌子上的文件翻的“哗啦啦”响,然后跟他说:“我的上司打电话叫我回来,有一些急事要处理,是关于你们的单子的,所以没来得及跟你多说,只要验厂没问题就行,你好好招待明氏的质检人员吧。”
高志新情切地说:“本来以为我们今天好不容易见面,一定要好好聊聊,我餐厅都订好了,可是……。”
我冷笑,心里万虫钻心,以前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恶心他。
挂了电话,忍不住把拟好的订单合同拿出来,一遍遍的看,这每一张纸上,每一个字,都是我将要凌迟高志新的刀,容不得疏乎。
只要验厂没问题,他就要在上面签字,然后把自己的性命押给我。
八月的娇阳依然如火,从半开的百叶窗里透进来,在地上洒下一块白的光。
外面是一个炎热的天,而里面空调开的很足,冻的我手脚冰冷,心更是寒的要命。
我以前一直认为人不管是从坏变好,还是从好变坏,总要一个过程,要一点点把自己的性情改了才会换成另一个人,原来不是这样的。
致命的伤只要一次,就可以换掉整个人生,改掉人的性情,也可以一夜之间由软弱善良成为心狠手辣。
这天晚上下班,我去外面打包了一些明烨爱吃的饭菜,回到总裁层的时候,大多数员工都已经下班了,秘书室还有两个在,看到我,笑着点了下头。
我进明烨的办公室一直有特权,秘书从来没有拦过,这一点也是让我感慨的地方,他真的给我太多,如果有一天失去了,我该如何自处呢?
他的办公室更冷,跟冰窖似的,一进门我就打了一个寒颤。
明烨抬头看我,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忙,所以是专门来送盒饭的。”拎着袋子放在桌子上回他,忍不住抱抱双臂。
他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把自己的西装披在我身上说:“这才有女朋友的样子嘛。”
看他的样子心情很好,也忍不住问道:“一切都还顺利吧,看你挺开心的。”
他已经动手去抓饭盒:“工作永远都是那样,说不上开心不开心,反正是要赚钱嘛,但是女朋友来看我,我就会很开心。”
这些甜言蜜语对我是致命的,或许是我现在对明烨已经没有免疫力,随便他说一句什么都能改变我的心情。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优秀,伤他真的不是我本意。
吃饭的时候两人难免又聊到宏辉,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但是还是说了起来。
“质检部已经回来了,他们那边好像没有问题。”我轻声说。
明烨挑挑眉说:“才第一天,这种事情原则上说,是要三天才能有结论,不过我知道他们能过。”
我不解地看着他,没敢往下问。
他抬眼看我,眼神有些古怪地问:“奇怪吗?”
“有点吧,才第一天你就知道后面的结果了,你莫非是神算子?”我看着他,话里掺了玩笑。
明烨却“哈哈”笑了起来,点了一下我的头说:“你呀,就是一傻妞,你想啊,他们宏辉也不是一个小企业,既是处心积虑的参与这个项目,怎么可能连表面工程都过不了?再说了,还有那个高志新,他上窜下跳了这么久,就算是有点不是,也能搞定质检部的人,你可千万别以为他只跟你一个人套近乎,你去问问老严,他私下里给了多少好处。”
我天,摊上这样的老大,都不知道是好是坏,他是不是在每个人身上都装了自己的眼睛,什么都一清二楚,连严经理都不放过,还真是让我慌恐。
不过无论如何,宏辉的事情还是定了下来。
他们全部合格,产品可以采购上线。
签合同的那天,我紧张要死,浑身都在冒汗,连手都是抖的,生怕高志新看出里面的问题。
是老严跟我一起去的,他悠闲地坐着喝茶,语调平谈地说:“小朱啊,你坐下来,紧张什么啊,咱们是甲方,该紧张的是他们?”
我脸色肯定不太好,连笑都是生硬的,还要找理由说:“我可能是第一次签这样重要的文件,所以有点不适应。”
他不动声色地说:“怎么可能,你之前在赤弯仓库可是一把手,哪一次出货不要你签字的,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动辙好几亿啊。”
如冰灌顶,我从头凉到脚底,心虚地看老严,他却只低头喝茶,好像刚才什么话也没说似的。
我闭眼舒了一口气,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脑子里千头万绪,更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他对我的事知道的太多了,多到有很多我都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如果他是帮我的,目的是好的,我受益匪浅,可如果他是另有目的的,我真的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高志新他们来的时候,我已经平静下来。
果然跟老严说的一样,双方都很客气,互相简单交流意见后,就把合同摊开来看。
宏辉也不是来一个人,陪同高志新的是他们的副总,那人应该跟老严比较熟,所以两人说话都很随意。
不得不说,真正到工作上,高志新还是很认真的,他一页页把合同看过,很慢,我估计连标点符号都不会漏掉。
看完一遍,还要回头复合,这个过程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
我紧张的要死,手在桌子下面握了松开,松了再握住,眼睛看着高志新,又怕盯久了他起疑,只好端起茶杯去喝水。
根本不是滋味,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如果此合同不成,我们将要重新拟订,那么必然是要归避掉这份里的漏洞,而我的计划也会落空。
第48章 自由出入每个地方
高志新终于抬起了头,另外几个一起看合同的也都收了起来。
他先低头跟自己的人交流几句,然后才对我们说:“严总,朱经理,我们已经认真看过了,没有问题。”
我心里提着的一口气因为这句话,一下子松了下来,却听到老严说:“再检查检查吧,合同是很重要的东西,俗话说的好,丑话说到前面就不丑了,咱们现在认真负责一点,后面就会少麻烦,对不对?”
我勒个天,这家伙到底是跟谁一起的?我这儿刚落下去的石头,立刻就又提了起来,直接塞到胸口处,堵的气都上不来了。
宏辉的副总也笑着说:“严总办事最稳妥了,说话也幽默得当,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您都亲自出面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严还是笑眯眯的:“我也就是来旁听的,这是我们朱经理的单子,我想你们也知道,她虽然是明氏的老人,但入这个部门的时间却潜,万一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不是让你们见笑了吗?”
一番话说的似真似假,而且我明明有弦外之音,却又让人听着舒服,好像我就是一个小姑娘,他跟着就是怕我做事不妥,没别的意思似的。
职场的水果然深不可测。
客气是难免的,不过他们还是相征性的又看了一遍,然后双方签字盖章,此事也一拍定案。
高志新临走的时候,偷偷给我递眼神,我当什么也不知道,转身跟老严回去。
还没到办公室,他的信息就进来了。
感谢感动的话说了一大堆,然后约我晚上去吃饭。
我没空应付他,把自己心里的念头仔细理了一遍,然后去找老严。
今天的事能顺利进行,最大的功劳就是他了,尽管现在我不那么容易相信谁,可是这种眼前的恩还是要报的,不管将来如何。
他胖乎乎的身体挤在大大的老板椅里,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眉头皱着,连脸上的肥肉都绷了起来,神色紧张。
我不敢打扰他,安静地站在一边。
他却抬头看我一眼说:“小朱,你过来,给我看看这个。”
转到办公桌后,我简直有点遇人不淑之感。
这个半大的胖乎乎的老头,正在玩网络游戏,眼看自己就要输了,惊呼出声,根本没有谈判桌的淡定从容。
“你会不会玩这个呀?来给我杀两局吧,今天是周末吗?好像不是啊,怎么小学生都上线了,我跟你说,他们简直是太牛逼了,把我杀的抬不起头啊,愁死我了。”
我还能说什么,现在跟他讲我是感谢他来的,想请他吃顿饭?
一个快愁死的人会跟我去吃饭?
还是算了。
认真看了看上面的游戏,还好以前玩过,那个时候我在家里闲的没事时,高志新教的,他说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虽然不太爱玩,但是这个游戏感觉着也不是太难,不过看老严的样子应该是老手,连他都赢不了,我还能去试吗?
这边还没想好,他已经顺手拉了一把椅子过来。
“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会玩,要不这样,你给我指点一下,只要能赢了这几个熊孩子,我晚上请你吃饭。”他的语气急切,好像这是一个能赚很多钱的项目,我们必须要合力完成,到时候他还要感谢我一把。
还能说什么,只能坐下来看他开新局。
关上办公室的门,外面的人一定以为,这两个明氏公司的高层在里面研究非常重要的问题,他们唇枪舌战,一会儿急的恨不得拍桌子,一会儿又露出蜜汁微笑。
而事实上,我们两人一个指挥,一个拿着鼠标键盘撕杀的难舍难分。
终于战胜对方时,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外面办公的人都走光了。
老严搓着手说:“小朱呀,你真行,太厉害了,佩服佩服,多亏有了你,事情才能办的这么顺利,以后还要多多合作啊。”
我……。
一起吃晚饭是自然的,他说了要请我吃的,虽然我试着想说,感谢他合同的事,应该我请,但他跟没听见似的,早按着自己的套路走了。
吃饭的地方丝毫不比上次跟明烨去的顶楼旋转餐厅差,而且比那个更有安全感,至少是脚踏实地的。
服务员上够了餐,就关门离开。
老严突然正色跟我说:“现在剩我们两个人了,不用客气,也别绕弯,你跟我说句实话。”
听到这里,我心就是一沉,他这么早就要露出尾巴来了吗?
对我倒是好事,至少先知道他是什么目的。
于是两眼看着他,装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这游戏你是不是已经玩了很久?我看你整的很有套路啊,我也听人家说了,这东西啊跟做其它事是一样的,得先把规则摸清了,然后才能赢,可是那规则我弄不太明白,你有空可以教教我吗?这事你知我知,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这都是什么鬼?
这是我认识的那个严总经理吗?他一本正经的就跟我说这事?
但是事情到了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不教他吗?我又不想死,于是斟词酌句地说:“我是玩过,但也没有很久,就只是知道点皮毛,您也说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嘛,那就一起进步,你教教我这个,我教教你那个。”
也是一语双关,我知道他听得懂,所以一顿饭吃的无比开心。
回到家里却意外地看到明烨站在门口。
我真的有点惊讶,一边快速开门,一边问他:“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他还在低头看手机,随便回道:“也是刚到,准备等你几分钟不回来,我就踹门了。”
“你踹什么门,我给你一把钥匙还不行吗?看你几次闯到家里来救我的份上。”
他“嘿嘿”笑着说:“你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引狼入室啊,连钥匙都交给我了,那是不是以后,我可以自如出入……每个地方。”
我被他说的都不知道该不该脸红,话是没问题,可是那语气真的太奇怪了,新手是不懂,问题我也是领了证的老司机啊。
第49章 提前为你们庆祝
离明烨离开宁城没剩多少天了。
说真的,我恨不得每天都跟他在一起,看着他,跟他说话,与他耳鬓厮磨,或者就静静坐着也可以,一起看楼下的万家灯火,看日升月沉。
但是他忙完工作上的事情,还有应酬。
不管是圈内的朋友,还是公司的同事,知道他要出差一段时间,拉拢关系也好,真的感情也罢,争相请他吃饭喝酒,各种聚会。
有些东西还是不能推脱的,所以明烨都去。
除了那天晚上他来找我,两个人呆了几个小时外,后面他就没再来过家里,就算是在公司我也很少见到他。
有时候忍不住去楼上找,还没进门,就被秘书叫住,说他不在,只能再回来。
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在声色犬马的地方,背景杂乱,也说不上几句话。
我跟他毕竟是两个世界,他的生活环境,朋友圈子,包括家庭状况,到现在我也没有接触和进入过,而我的,只是简单一个打工者的生活。
那种精心培养起来的甜蜜感觉,在时间和距离上一点点折磨人心。
而真正崩溃的瞬间是我收到一份匿名的邮件。
里面大堆的照片,全是明烨和乔棂月的,一起吃饭,一起在外面玩,还有一起在明家。
那房子我认识,连明烨的床我都认识。
乔棂月穿着暴露的睡衣,骚首弄姿地躺在上面,像个得势的妖精。
我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无声的炸开了,乱七八糟的镜头扰乱了视线,令我头脑发懵,心痛如死。
难怪明烨不让我去他家里,原来我走以后,那里已经有人了。
难怪他可以让乔棂月不进明氏,原来已经躺到了床上,又何必一定要来公司闹呢。
这事情真的太过讽刺,我还在为自己伤害明烨伤心,而他却心安理得地一边骗我,一边跟乔棂月走到了一起。
难道以前他叫我小妖精,现在都改成傻妞,的确够傻的,估计他都没见过像我这么傻的人了吧?
两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一件件都成了笑柄,成了一把尖刀,狠狠地往心脏处扎。
明氏大楼对我来说,已经成了地狱,我不想去,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不想做他安排给我的事,不想看到那些他的得意手下们。
行尸走肉般,每一天的时间都拉的无限长,高志新来明氏找我的时候,宏辉第一批试料已经准备发货了。
他看着我的脸色问:“阿音,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茫然抬头看他,几乎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他的存在。
声音好像不是出自我的口,问他:“我没事,你来干什么?”
他看了一眼办公室外面说:“第一批小量试料已经好了,来跟你骇一下出货时间?”
“这个合同上不都有吗?你们按合同走,或者打个电话就行,何必来一趟?”我面无表情,根本不想应付他。
高志新却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说:“我知道,但是我很久没看到你了,就是想来看看你。”
我没说话,低头看自己手里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清。
他接着说:“我听说明总要去日本出差两个月,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自由交往了。”
“交往 ?”我抬头看他。
他一副理所当然:“阿音,我本来还有点犹豫,可是现在看到你的样子,就更坚定了自己的心,只要明总今天走, 我们明天就可以正式恋爱。”
我觉得自己面前坐着的哪里是一个人,就特么是一只鬼,一只魔鬼,一只痴心妄想,贪婪无度的魔鬼。
整个人都被他气笑了,看着他问:“我现在什么样子?”
他马上说:“你瘦了,憔悴了,我知道你在明氏过的并不好,又要处处维护我,所以一定很辛苦,而且我们明明对彼此都有意思,偏偏被明烨阻拦,这对一个女人简直是折磨。”
我怪怪地看着他,怀疑他脑子进了水。
真的,他一向精明,洞观人心,现在坐在我面前跟我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看不出来我已经快吐了吗?还是我真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顺利骗到他认为我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我过的很好,你多虑了,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直接起身把办公室的门打开。
高志新站在那里,定定看了我几秒,轻声说:“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能忍住,那么多天都过去了,不差这几天,只要明总一走,我立刻就向全世界宣布,我们才是真正相爱的一对。”
“你现在就可以宣布。”一个声音冷冷地从门口传过来。
我离的近,已经感觉到那自带寒冰的音效,还有空气里浓重的酒味。
明烨虽穿着正装,但领带歪斜,头发也有些微凌乱。
他整个脸色都是黑青的,目光犀利地剜着高志新。
空气已经凝结,我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手却被明烨一把抓住,他的眼神没变,咬着牙问高志新:“高经理,你不是有事宣布吗?来,先说说,让我听听是什么好事,也可以提前为你们庆祝一番。”
我的手腕几乎被打捏碎,痛的眼泪都快滴出来了,心里更气。
对,高志新是个渣,我也不会理他,但是明烨有什么权利说我,他自己不是在外面跟别人床前月下的吗?
“你放手。”我用另一只扳他,可是他抓的死紧,手指跟铁钳似的,把我牢牢锁住。
我又气又恼又痛,低头就朝他手上咬去。
这些天受到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崩发出来,我恨他,我恨他跟乔棂月在一起,就算我不好,但为什么一定要选我的仇人呢?
四周是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全世界好像就剩下我自己,而我的嘴里是那只曾经安抚过我的大手,他如此有力,把我从生死线上拉回,给我一个全新的世界,可也是这只手毁了我全部的梦。
我不知道自己用多大的力,松开的时候,嘴里全是血腥,混身无力,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
明烨阴鸷地看着我,脸色难看之极,薄唇紧紧抿住。
他的手仍然没有松开,手背上满是鲜血,但抓住我的手紧却越来越大。
第50章 我今天就要了你
高志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整个办公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恨,但又害怕之极,这种害怕跟之前不同,甚至连高志新出轨时的感觉都比现在好。
如果可以,我希望现在自己能够死掉,我不要报仇了,不要管那些过去,也不要看到眼前的人恨我,然后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安静地去到另一个世界就好。
明烨手上的血还在流,从他的手上流到我的手里,粘粘的,把两只手沾在一起,用血沾在一起。
他一定也是气极了,根本不看自己的手,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猛力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的所有勇气和力气,在那一口上消耗殆尽,没有反抗之力,被他直直拖进电梯,然后拖进车库。
被他塞进车里,强行扣上安全带。
车子离开明氏,快的像电,到锦翠苑只是眨眼的时间。
他又把我从车里拖出来,重新带进电梯,然后进了我家的门。
他脚步虽有些踉跄,但目标明确。
门关上的瞬间,他一把将我甩到客厅的沙发上,几滴血跟着也落到旁边,触目惊心的。
“你……你的手流血了……,我给你包一下。”我觉得自己吓傻了,忙乱的从沙发里爬起来,想去找可以包扎的东西,他却一个狠劲就把我压了回去。
声音阴狠地说;“别装了行吗?这不是你自己咬的吗?朱谨音,你可真行,明着跟我好,背地里还跟那个渣男来往,这么迫不及待吗?这么需要男人吗?好啊,我成全你。”
他伸手过来扒拉我的衣服。
我吓的要死,拼命往后退。
眼前的人一定不是明烨,他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他知道两情相悦,也知道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他,只要他需要,我真的会给,他不会对我动粗的。
可是我衣服上的扭扣,在挣脱间已经被他解开两颗,那手背上的血就在眼前晃,红色灼伤我的眼。
“不是,跟你说的不一样。”茫然躲着,说着,极力想拉开他的手。
只是他不听,一脸冷漠,讥笑挂在嘴角:“是吗?我以前也是相信你的,可是你们太心急了,你特么太心急了,你个贱女人。”
他气极败坏,看我不停的往沙发一角缩,就自己站起来,把领带狠狠拉扯下来,摔在在地上,又去扯自己的上衣。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被他这样,不管将来我们结果如何,这种状态下,我都没法接受他。
脑子好像抽筋了,我觉得求饶他可能会放过我,可是嘴一张就变成了另外的话;“你不也是一样,你不是也背着我跟乔棂月一起,你不是也跟她上床了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的手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冷冷看着我问:“你在报复我,所以也跟高志新上过了?”
“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他会这么殷勤?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在外面搞了不知道多少女人?哪个不是玩玩就扔的,你特么长的猪脑子吗?”
“我没有。”
除了这句,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明烨的手紧紧掐着我的下骇,自己半跪在沙发上,凌乱的衣衫,还有他盛怒的气势,压的我脑子短路。
我知道高志新不好,我当然也没想跟他怎么样,但是我要怎么让明烨相信我,他现在已经疯了。
“可以,你说没有,我信你,那现在你还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做点应该做的事,互相表表忠心,朱小姐应该不介意吧?”他声音冷的像冰,脸上亦是阴冷狠厉。
他的一只手又开始来解我的衣服。
我两手去挡,却抓了满手的血,吓的立刻松开。
他却冷冷一笑,动作加快,碰到实在难解的,直接用手一撕。
钮扣崩落,在地板上弹出清脆的声音,而他的大手早就抚到了胸前,还肆无忌惮地揉搓几下,脸上露出纨绔的表情。
“的确有出去浪的资本,这个身材是不是令许多男人喷鼻血?”
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伸脚踹到他身上,他本来就单膝跪在沙发上,站立不稳,我又是用了猛力,所以明烨的手一下子松开,人也快速往后倒去。
“”的一声撞到茶几上。
不知道摔疼了哪里,他脸上抽搐一下,但很快就又站了起来,猛虎一样把我扑捉住,抱起就往里屋里走。
“你滚,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明烨?”我疯了似的扯住他叫。
而他肯定也早已经疯了,大吼道:“我是,我是你男朋友。朱谨音,我今天就要了你,你不是寂寞吗?不是缺男人吗?我来,我让你满意,让你下不了床去勾搭别人。”
衣服被片片撕下来,扔的到处都是,他手上的血更是沾到我身上,可是他不管不顾,头埋在我的颈窝,移到胸前,大手更是肆无忌惮地往隐密地带探。
他的唇舌上带着腥咸,厮磨在我的嘴唇上,舌头粗鲁地往里面撬,长驱直入,搅动我口腔中的一切感官。
我打他,踢他,掐他,最后又咬他。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可是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反而越来越猛烈,越来越不耐烦。
“明烨,你停下来,我求你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力气力气耗尽,无计可施。
他的身体一滞,动作也慢慢停了,整个人像抽去了筋骨,无力地爬在我身上。
我不敢动,因为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那个硬硬的男性标志,就抵在我的腿间,这个时候能戛然而止,已经需要非凡的毅力,我不能再刺激他。
可是好像老天故意跟我做对似的,扯落在地上的衣服里,手机“呼呼啦啦”地响了。
他顺手抄了起来,看一眼上面的电话,脸色就变了,然后比哭还难看地笑着把手机屏移到我脸前。
上面赫然写着高志新的名字。
“你的渣情人要关心你,怎么办,让他听听这边发生了什么吧。”
他按了接听键,里面立刻传来高志新“喂喂”声。
而明烨狠狠把手机甩到一边,手指粗粝地在我肌肤滑过,最后停留在敏感地带。
他用手快速滑了一圈,最后头一低埋了进去。
第51章不用哭了,我走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难堪的,屈辱的,可是被他辗转反侧,轻抚深尝时,内心又控制不住的激起一丝丝的悸动,身体和内心同时被撩拔着,起了涟漪,又要拼命压制。
我不敢看他,不敢看眼前发生的事,闭上眼睛才觉查到眼角流下来的泪,大概在眼眶里等的太久,已经冷了。
明烨的动作由最初的猛烈,越来越缓慢,但是带给我的感受却一点不减,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如若不是羞耻心占了上风,我都想配合他,不顾一切,先解决眼前的欢愉再说。
两手紧紧抓住床单,控制着心里的尖叫,矛盾的既希望他快些停下来,又想让他用力的继续。
温热的手移到我面颊,轻轻拭去刚才的泪痕。
我听到明烨低沉,喑哑,颓败又不甘的声音:“不用哭了,我走。”
他来的时候如狂风,走时亦如暴雨,情绪冲刷了这房子里的一切,也包括我, 不管是祈盼的,还是厌恶的,最终都没有发生,内心惨白,如得了一场大病。
一个人在床上躺了许久,眼泪流了再流,突然又觉得毫无意义。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又何怨之有?我甚至有些同情明烨,如果不是我,也许他的生活平静正常,又哪来这些额外失控的怒气?
起来时,天色已经暗了,远近的灯火五颜六色地照着城市的夜空。
在室内走了一圈,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能又躺回床上,可是这一夜再难入眠,房间里明烨的气息挥之不去,用力吸一下鼻子就能闻到酒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男人气息。
第二天一早,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时,我头疼的要命,两边太阳穴像是要炸开,“突突”跳的厉害,双眼也辣辣的睁不开。
跑到洗手间去照镜子,发现红肿的可怕。
快速收拾自己,难得化了一个稍浓的妆,心情忐忑地赶去上班。
脑子里不时还在想着,如果见到明烨,我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还是苦大仇深?
办公室里已经来了一些人,但并未到工作时间,所以他们忙着低头窃窃私语。
我像往常一样直接走到办公室,并且关起门来,整理昨天弄的凌乱的桌面。
跟他们没有共同的话题,也从来没想过强融进去,自己本来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也要离开,何必费心去维持这种不必要的关系,大家相安就好。
不过上班时间一到,老严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一向不多废话,开门见山地说:“明总已经去了日本,工作上的事你如果有问题,可以来找我。”
心里莫名一紧,手里拿的文件“啪”一声落在地上。
老严在那头问:“怎么了,小朱?”
喉头哽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他什么时候走的?”
“昨晚。今早的飞机,不过他昨晚就离开宁城了。”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电话挂上半天都感觉像做梦一样。
大家都知道他要走,我更清楚,但是离他走的时间明明还有几天,他这么着急,又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心里顿时空空如也,像是灵魂也被他带走一样。
白天的工作恍恍惚惚,手里拿着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脑子里不停把昨天的事情重放,只有这样才能安静下来,不去想明烨走时的形态。
中午,老严意外地叫我一起去吃饭,讲真,我一点味口也没有,但他是我的上司,又帮我很多,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去。
吃饭的时候,他倒是什么话也没说,当然也不会刻意讨好我,点了几样自己喜欢的菜,悠哉乐哉地吃着。
我喝了一碗粥,精神总是无法集中,脑子里杂七杂八出现很多事,然而最终都又回到明烨的事上。
心里的愧疚一点点升温,也许我该向他说声对不起,毕竟所有事情里,其实他最无辜。
跟老严饭后回公司时,他才笑着说:“过来喝茶吧,上班时间还没到,不用急着往办公室里钻,反正现在领导不在,我们可以自由啦。”
我被他这话逗笑,事实上明烨在这儿,他也一样自由。
他的办公室很大,有一个隔开的小客厅,如果是特殊的客户,一般会在这里面接待,所以布置的很好,隔音也比外面的强很多,基本说一些私话,外面是很难听去的。
老严进去后,就把肥胖的身体掷进沙发里说:“水,茶叶,茶壶都在这里,我是吃饱了懒得动,你来泡。”
泡茶对我来说要比工作简单多了,所以也没推辞。
他则斜歪在沙发里,刷了一会儿手机,端起茶水的时候,先吸着鼻子用力闻一下,然后才说:“不错,果真比我泡的好,哈哈哈哈。”
我只能说:“严总过谦了,我这就是班门弄斧。”
他“哈哈”笑着把一杯茶抿下去,再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看着我:“昨天发生的事有点严重啊,就算是你要对宏辉放水,可也得知道自己的立场。”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倒是让我一愣,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最没想到的是老严一向不过问我跟明烨之间的事,这次竟然公开提及,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当然他的措词很隐晦,立场也是两家公司,不过傻子都听得出来,重点是明烨。
“明总的脾气你应该很清楚啊,暴是暴了点,但是人聪明至极,也知道怎么用人,很多别人的小心思他不用看都知道,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老严说话的语气虽轻描淡写,但我却听的心情复杂,到底明烨知道多少我与高志新之间的事?他又知道朱谨音多少事?
还有老严,说这种话,明明就是有弦外之音的,那他又知道多少?而且对于他跟明烨的关系,我要再次审视了。
根本不敢对他过多表露心迹,事实上连我自己都拿不准,对明烨的感情会发展到哪一步,按眼下的情况看,我们差不多已经分手了。
而高志新那边目前为止,整垮他的时机还没到点上。
在这错乱的关系里,我束手无策,只能等着事情一点点往前发展。
工作上的事也相当棘手,下午一回到办公室,一个采购员就把一摞文件搬了进来。
倒不是故意找事,而是下属公司确实出现一些问题,已经影响到明氏的生产进度,如果不尽快调整,还会影响到出货,到时候问题就更严重。
这个案子审核的时候是我在跟,出事了当然还得我站出来说话。
电话里已经解决不了,就算对方赔偿,对明氏的声誉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我跟采购员就直接去了一趟对方公司。
对方资金链断裂已成定局,甚至还有破产的危险,而这些在我们选取供货商时并未发现,还是我们的失误,可是现在却必须合力起死回升。
明氏牵涉的业务非常多,有生产实业,也有广告,地产,金融,每一项都可做单独的个体,又与总公司紧紧相连,说到底,其实我们这个部门在整个公司只是一个很小的部分而已。
出这样的事,到我这里已经没有办法,除了把各方面资料搜集齐全,就是尽可能做出几个方案解决眼前的危机,但最终定夺,还要上面的人决定 。
老严把我递过去的几个方案仔细看过后说:“按你这样的计划,结果是好的,但是对明氏来说动作太大,而且牵涉到其它的分公司,必须得由上面的人批示才行。”
我犹豫着问他:“要跟明总说吗?”
他抬头看我,眼里没有过多表情:“不只是跟明总说,这样的事情怕还要惊动董事会那边,况且现在明总不在宁城,如果让董事长出面,到时候就算事情完美解决,对我们来说也会糟糕。”
他这样已经很客气了,我心里清楚的很,如果追究责任,我首当其冲。
事情卡在我跟老严这里,时间却一点点往后推移,上端已经开始向我们催交物料,每天一上班,办公室的电话都要被打爆。
我愁的要命,却再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明烨才走了几天而已,我手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知道是以前他护我太多,还是我本身就太弱,根本就胜任不了这样的工作。
心里越乱,就越想他,手机攥到掌心,握出了汗,电话拔了无数次,总是在最后时刻刹住。
到这个周五,工作上的电话已经把我催的快爆炸,老严找到我说:“只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调一些过来,先应付了眼前再说,这些事情上班的时候不能做,被我们客户知道是大事,你周末加班出去跑一下。”
加班是没有问题,可是我上哪儿去跑?关于调料的事,我早就在公司查过了,能做出这种材料的宁城根本没有第二家,而别的城市,首先质量上我们没办法确认,再者调过来成本也会更高,明氏如果不买帐,我又该怎么办?
晚上从公司回去,已经无计可施,咬牙狠心拔通了明烨的电话。
第52章比想像的更需要他
那头响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但是明烨没有说话。
彼此沉默了半分钟,连空气都要凝结住了,我才异常别扭地问他:“你……还好吧?”
他“嗯”了一声,没多话。
话题断掉,我差不多想直接挂掉了事,但公司的事又逼着自己不得不硬起头皮。
“那个,公司出了一些事情,我跟严总现在都没办法处理,想听听你的意见。”尽量以最短的语句,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心里也几乎不抱希望,于公于私,明烨都有一千万个理由不理我。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淡淡问了句:“说说看。”
事情到了这份上,我要是再矜持就是自寻死路,所以“吧啦吧啦”把下属公司的事情一骨脑说给他。
那边一直很安静,直到我说完都没吱一声。
我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胆颤心惊地问:“你还在听吗?”
又是“嗯”了一声。
根本摸不清他在想什么,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他临行前发生的事,底气瞬间全无,亦不敢再说话,连挂电话都不敢。
两人僵持了数秒,明烨说:“挂电话吧,我发邮件给你。”
“啊?好。”
电话挂了很久,我的心都“”直跳,回想他刚才说过的所有话,加起来也没几个字,我都不知道他是否听明白我说的事。
不过不管怎么说,先打开电脑再说。
我们用的是公司内部网邮箱,一打开就看到一片红色,成堆的未读邮件把心都看乱了。
我定着眼从万千邮件里找明烨的,可是看了一圈都没有,不免心里又着急,各种不好的猜测也伴随而来。
他会不会只是敷衍我,根本没想帮我解决问题?
他会不会太忙,说过就忘了,那我还要再打电话给他吗?
他会不会还在生我的气,既是有方法,为了惩罚我也不会这么轻易说出来?
……
越想越乱,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慌的一天,到最后都不知道是为了明烨,还是公司的事,或者都有。
起身倒了一杯凉水,一气灌下去,才稍稍冷静下来。
反正一时半会儿等不到他的消息,不如先出去填饱肚子。
拿了钥匙从楼上下来,好几天食不知味的我闻哪里都是香的,也就不客气地吃了很多东西,还顺便去超市买了一些填充冰箱。
晃晃荡荡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一进门就看到手机里有未接电话,竟然是明烨打来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箭步冲到电脑旁。
他的邮件已经被新邮件压了下去,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前发的,里面不但仔细分析了我们眼下的情况,还把外省供货商的名单和联系方式列了出来。
在邮件的后面,也提到了成本,竟然是让我调用他的私钱,而且要去找老严商量。
这是违规操作,就是把供应商的价格与明氏能开出的价格对比,差额部分就用明烨的钱去填。
多大的一笔数我现在还不能估算,但是私钱公用这种事,真的非同小可,最亏的还是明烨自己。
电话重新拔过去,这次他很快说话:“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刚才出去吃饭了,忘了带手机。”回完他,又觉得势弱,忙着调整话题:“我看了你的邮件,这些供应商靠谱吗?如果离宁城较近,成本上应该高不出多少,为什么要把你的钱搭进去?”
那头默了几秒,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冷了几度:“跟谁?”
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跟着问了句:“什么?”
“出去吃饭用了一两个小时,跟谁去的?”明烨问,语气里已经明显夹风带雷的急躁。
这个时候我并不想激怒他,况且也并没跟谁出去,所以老实回:“我自己,吃的有点多,冰箱也空了,就顺便去了趟超市。”
他又是“嗯”,静默一会儿才说:“你把我的意思给老严说就行了,他知道怎么做。”
我不敢耽搁,挂了他的电话,直接给老严拔了过去,当然把明烨邮件里的内容也大概说了一遍,他想了想说:“好,你现在给这几家供应商打电话,找可以入手的,我们明天跑一趟。”
下班时间给人家打电话,可想效果有多差,而且接下来还是两天周末,我们等不了那么久,再没用也要一家家拔过去。
还好这些都是私企,赚钱为大,而且明氏也是大企,在全国都有名,对他们来说诱惑也大,所以我很快从中选定了两家离宁城近的。
到跟老严说定以后,已经是夜里十点,看着桌子上自己匆匆记下的通话记录,还有电脑里明烨的邮件,万般感触。
大概我比自己想像的更需要他吧。
心房的一角莫名的软了下来,看着那个名字,手轻轻点开邮件,逐个把他发来的字再看一遍,想像着他坐在电脑前敲这些字的模样。
认真的,轻蹙剑眉,薄唇紧抿,修长的手指曲起时,骨节分明。
道歉也好,感恩也罢,他这样帮我,还是要跟他说声“谢谢”,于是点了回复。
等邮件编辑好,才发现满满的一篇,关心,纠结,歉意,各种情绪都在字里行间表露无遗。
顿时觉得甚是娇情,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想了想,还是问了那句异常别扭的话:“你还好吗?”
没想到那边竟然很快回复。
只是也就一个字:“嗯”。
“日本的天气怎么样?冷不冷?”
“还好。”
“食物都吃的习惯吗?”
“还好。”
我敢打赌,用邮件聊天是这世界上最恐怖最磨迹的一件事情,每句话至少要等几分钟以上,可是这天晚上我跟明烨就用这种可怕的方式,一直聊到凌晨。
数不清发了多少邮件,而且他的回答都是很简单的一两个字,但回复很快,差不多是看到我的邮件就马上回了,所以我想着他坐在电脑前等我的样子,还是心里一暖。
流动在彼此间的温馨一点点涨满,溢到每个字上。
“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最后说。
这次停留的时间很长,大概过了十几分,才回过来:“好。”
关了电脑,跑进浴室才看到自己脸上竟然带着笑,一种陌生的,连我自己都不敢认的笑。
已经很久没久这么笑过了,而且还是用别人的脸,所以手指不自觉地伸到镜子上,冰凉的触感竟然有些爽意。
洗了澡,跑到床上,裹进被子里,想着那些邮件里的文字,想着明烨,就觉得幸福其实离我并不远,他没有误会我跟高志新的关系真是天大的幸事。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老严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问我住在哪里,他过来接我。
我一下子慌了,告诉他住址后,就忙着洗梳,换衣服,化妆,跑到小区门口,老严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抱歉,我来晚了。”我说。
他没多话,问我:“听说你刚学会开车,怎么样,试试?”
我是真不敢开,自从明烨走了以后,那台车就进车库睡觉了,我连看它一眼都没有,也从没动过开它的念头。
宁城到处都是人,我这车技又烂的到命,本来事情就多,到时候万一再生出个车祸什么的,不是乱上加乱吗?
老严看我不动,直接从驾驶位下来:“早上人没那么多,而且我们走外环,你来开,我在车上还有些事。”
说完又笑着说:“没事的,开车就是赌博,你得相信自己能赢。”
这恐怕比赌博更恐怖,这是赌命。
但是他已经说了自己有事,无论如何,我也得分担他一部分责任。
车子从城区出来,缓缓上了外环公路,车速很慢,而老严也像没有注意,他手里拿着我做过的电话记录,在手机上查过以后,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
内容当然跟我们用料有关,但是老严不愧为商场老将,明明是去求别人,偏偏说的好像给别人恩惠一样,而那些供应商也很买他的帐。
从电话的内容上来看,他还请的有朋友,大概也是圈内人吧,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此行的信息透漏出去。
我一边听着他讲电话,一边把车开上高速,在第一个服务区停下来时,老严已经搞定手里的事,换掉我,速度也快上很多。
他路上跟我说:“总得让人知道是真的明氏去谈合作,不是有人趁周末去行骗。”
我恍然大悟,不免又对他升起几分敬意,如果论商场手腕,老严真的非常老练了。
几家供货商一天就跑完了,但我们却没有下订单的意思,甚至都没谈价格,只是像走马观花一样看过,接下来就是老严跟他约的朋友们吃饭,喝酒,各种应酬。
我提前回了我们预订的酒店,无所事实,也闹不清老严具体要干什么,忍不住又打开电脑,去看昨天晚上跟明烨的对话。
字是冷的,心是热的,而且看一次热一次。
到老严回来的时候,把一张纸递给我说:“订下这两家,你给图安打电话,叫他们出面,货款我们自己来,过后扣帐就行。”
图安就是那家快倒闭供不上明氏货的公司,大概老严用这种方法也是救他们,但是如果事情早做决定,我们根本不用再找这些供货商,直接把钱给图安就好了。
老严看我站着犹豫,直接说:“哪有把钱直接给供货商去生产的理?我们现在把钱拿出去,是确定对方手里有东西,立刻就能拿来给我们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只是把图安拽进来应个名,堵我们客户的嘴而已,如果到时候真的出事,也是图安的事,跟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那你这样不是坑了图安?”我问。
他不客气地横我一眼说:“我是救他,但是商场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风险他如果担不起,那就等着自己死吧。”
第53章 有人捣鬼
如老严所说,图安知道我们的计划,感激涕零,立刻接手了剩下的工作。
我们还没从外省回去,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出发,连夜赶了过来,跟我们碰过头后,就去了老严滤过的公司。
商人果然是最苦的,其实根本没有周末假期之说,有时候为了公司能存活下去,他们付出的远超常人。
任务完成,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比较放松,也没急着要赶回去,老严就让我开着车在路上慢慢溜。
快到宁城的时候,他才接过去,还不忘打趣地说:“明总要是知道我让你来做司机,估计立刻就把我给……。”
他手在脖子上横了一下,接着开车。
跟明烨欲暗还明的关系,公司里的人差不多全知道,但发展到什么程度,连我这个当事人都闹不清楚,所以老严的话也只能当成玩笑听,我没做解释,也没接下去。
车子在宁城下高速的时候,已经是周末下午,这个时段是人最多的时候,满街道都走着趁最后时光疯狂的人。
我们一边走,一边堵,弄的人心里特别烦躁。
在过一个红绿灯时,斜岔路口突然杀出一辆小型皮卡,直直往老严的车上撞过去。
我已经吓惨,惊呼出口,眼睛瞪的老大,眼看着车已经撞上来,老严却猛打方向盘,硬是把车拐到一边的绿化带上。
但车尾却“”的一声发出巨震,本来已经停在绿化带的我们,被直接撞出去。
车前安全气囊弹起,重重砸在我的头上,只觉得眼前金星四冒,头更是疼像是要裂开,刚想转头去看老严,车后又是一声响,车子重新往前拱去,越过绿化带,撞到另一辆车上。
意识在这里全部断掉,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纠缠的男女,爆炸的车,警察,医生,各种凌乱的声音,各种交错的面孔。
有人拉住我的手,喊着我的名字。
我努力想睁开眼看看他是谁,但眼皮重的要命,一点也抬不起来,而且意识特别短暂,瞬间就又陷入黑暗里。
就这样醒醒睡睡,有时候明明听到身边有人说话,但却连分辨出是谁都不能,感觉自己累极了。
可是握着我的那只手却好像一直都在,温度从掌心一点点送过来,让我安心不少。
朦胧间好像看到了明烨的剪影,坐在黑暗的病房里,窗外的微光打在他的侧面,一半明亮帅气,一半阴暗落寞,像两个矛盾的合体。
他的身子微微倾着,手握着我的手,很有力,很暖。
眼睛似乎在看我,又似乎没有,隐在黑暗里让我分不清楚。
我想跟他说句话,问他怎么回来了,但是嘴一点也动不了,而且这么看他一会儿已经觉得眼睛超了负荷,尽管想努力撑着,但还是很快闭上了。
真正清醒的时候,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叶晓君的声音欣喜地叫着:“醒了,醒了,阿音醒过来了。”
很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涌进病房,做一系列检查,然后告诉叶晓君,我已经没事了,只要把外伤养好就行。
她红着眼睛,手还拉着我的手,没等医生出去,就急着跟我说:“阿音,你听到了吗?医生说没事了,你没事了,我的天啊,好险。”
我朝她笑,扯动头上的伤口,有点痛。
看来梦里看到的明烨真的只是我想多了,他现在正在日本出差,那边的事情一定特别重要,他又怎么会回来呢?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叶晓君在照顾我,偶尔也有同事会来看看,当然没有交情,也都是客套几句而已。
高志新也来了,手里捧着一大束花,几乎把他半个身子遮住,所以直到走进病房,把花拿开,我才看到他的脸。
跟过去一样的讨厌,堆着笑把花递给叶晓君说:“阿音,你还好吗?”
我一阵气结,看着他问:“你觉得我现在好吗?”
他立刻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医生已经说了,你已经脱离危险期,好好养着就行了,所以你千万别操心工作上的事,我听说这次车祸,就是你跟严总去忙工作,你真的太敬业了,周末还不休息……。”
说着话,竟然还为我掬一把流不出来的眼泪。
大概连叶晓君都看不下去他的做作了,干咳着说:“这位先生 ,医生说让阿音多休息,不能说太久话,所以……。”
高志新立刻站起来,了然地说:“我知道我知道,等你出院的时候我们再说。”
当然做为他的上帝,他也不会就此就不来,隔三差五就送一束花进来,更是变着法给我带礼物,各种都有。
现在明烨不在,他放松多了,有时候看我精神好,还想把叶晓君支出去,对我动手动脚,可是这事我早就跟叶晓君私下说好,虽没揭了他全部面目 ,但居心险恶也一点不剩的说给她听,所以这位耿直的姑娘怎么会给他机会,只要他来,几乎是寸步不离。
那些带来的礼物总回绝也不好,就捡好的留下来,直接送给叶晓君。
她推辞说:“阿音,不能这样,你明明讨厌他,我如果收了这些东西不是让他有可趁之机?”
我笑着说:“不会,我有分寸,只是这种借花献佛的你会不会嫌弃?”
她瞟了一眼那些东西说:“他可真是下血本的,这送的哪一样都得上千吧,我平时连看都不敢看,更别说是买了,话说,如果他不是有坏心,其实看上去人也不错,长的也帅。”
为了怕她跑偏,我打断她问:“有明烨帅吗?”
叶晓君愣了一下,立刻说:“当然没有明总帅了,像明总那样的整个宁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哦,我明白了,你是心里有了明总,所以才不能接受别人的对不对?”
我不置可否,只要能把高志新外出去,怎么都行。
老严在我隔壁病房,我曾让叶晓君推我去看过他,虽然比我伤的轻,但恢复却没我好,大概是年龄大了,又因为肥胖,所以人整个看上去颓的不行,脸都小了一圈。
我心里特别内疚,如果不是我办事不利,他应该在家享受愉快的周末,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老严却摆摆手说:“这不怪你,是有人在捣鬼,还好当时人多,肇事司机没跑掉,警察现在已经在查了。”
我立刻就想到了乔棂月,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希望我更快死,怕只有她了。
但是老严却说:“你别多想,也许是我的仇也不一定,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有时候难免会挡了有些人的财路,大多数人虽然想得开,东家不做西家做嘛,但总也会有人想不开,认为是某些人故意的,所以做出这样事报复也不是没可能。”
这话虽有道理,但我更偏向的仍然是乔棂月。
随着高志新来医院的次数,我差不多越来越肯定。
因为心有所想,就会在言语间刻意试探,高志新没透漏一点她的消息,甚至说自从心里有了我,两个人都没再联系了。
只是我早已经不相信这个两面三刀的人,他越是撇的清,就说明这里面越有问题。
中间警察也来过几次,加深了车祸的印象,还有路口拍下来的监控,都指向那个司机是故意的。
但是他们做的很好,司机事先喝过酒,把背后的人抹的干干净净,只说自己是酒驾,当时脑子是糊涂的,根本没想那么多,所以才怼了我们的车好几次。
这事到我们出院的时候都没查清楚,司机当然会坐牢,但是不是有人指示却成了谜案。
我跟老严一起回到明氏上班,堆积的工作很多,加上明烨不在,他一下子忙的要命,身体又刚刚恢复,不能太过劳累,所以明显看上去不支。
但是我却恰恰相反,在住院的这段时间,工作几乎全部被分散出去,回来之后竟然无事可做。
这种被架空的感觉让我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危险。
有人趁明烨,老严和我都不在,暗暗在采购部做了动作,那几张生面孔就是最好的佐证,他们想把我从这儿逼出去,按眼下这种情况来说,用不了多久估计连我自己都呆不下去吧。
老严太忙,我不能事事都找他说,可是手头上又真的什么也没有,连宏辉的案子都给了原来的采购员,这个反倒让我有点轻松。
高志新这里已经定型,我正愁找个什么借口把案子甩出去,将来出事也不会犯到我的手里,那他也就找不到我的麻烦。
事情持续了一两天,我差不多是白天在办公室里闲呆,晚上回到家里闲呆。
只是气氛明显不好,心里的紧迫感也越来越浓烈,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有大事情发生,我甚至想发邮件或者打电话给明烨,但一想到他自己也会忙,我前面是供货的事,后面又是这一堆这样的破事,如果一样都处理不好,还在这儿上什么班?
在这种不安的情况下又过了一天,预感显灵,明烨的妈妈来了。
副董事长来公司,所有的人都要表现,连前台都加了十二分笑容,椅子明明在身后,却屁股都不敢沾,硬生生穿着高跟鞋站的笔直。
第54章 比朋友更近一步
可是我没办法,办公桌被清理一空,所有采购员护自己手里的案子像护命一样,根本不让我碰,而且也没把我放在眼里。
明副董来到采购部的时候,照例站在那里扫视一眼大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好像很满意。
我从玻璃窗里就能看到她含笑的表情,当然还有洋洋得意。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并没有声音,但还是到了我的门口。
我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迎着她的目光,神情不变例行公事地问道:“董事长好。”
她很快扫了一眼整个办公室,一切在预料之中,所以话也就说的毫不留情:“朱经理,你的下属和同事都在忙,请问你在做什么?”
我有战胜她的经验,也早知她会来找我算帐,既是现在拿出的借口牵强,还是要说:“明氏的高层一直培训说,优秀的领导是会把工作分散出去,只要下属不出问题,就是一个好的团队。”
她的脸明显一僵,接着就是恼羞成怒:“你伶牙利齿没有用,事实上前不久图安的单还是出事了,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看来这段时间她真的是费了心力,估计那个时候,我跟老严刚把这事跑成,两个人又同事住院,昏迷的时间所有消息已经全部落入她的手里。
对于明氏来说,她是副董,当然不会把这事捅出去,但是想拿这事把我清走,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看着她,确实找不到什么借口,甚至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可是我还没开口,就听到办公室门口传来惊呼声:“哎哦,董事长来了,怎么在这儿站着,走,去我那边坐,我有好茶,哈哈哈哈。”
是老严。
他今天有外出的事情要办,一早就离开了公司,却没想到现在竟然回来了,不光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大堆文件夹,跟明副董打过招呼后就叫我:“小朱,快来接一下,这些案子都是你这两天看过的,我可都批了,你再检查一遍。”
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从明副董的身侧挤过去,接了他手里的文件。
气氛因为老严的到来,瞬间变的不明觉厉,他哈哈打的恰到好处,几句话就把明董事哄到他的办公室去,而我看着眼前一大堆的东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副董走的时候,还一脸不甘,狠狠瞪着我办公室的门对老严说:“老严,你是公司的老人了,我也知道你平时跟烨儿关系好,但也不能因为他的关系就护着不必要的人,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只会害了烨儿,也会给明氏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话是站在大办公室说的,全部门人员只要不聋都听得见,尽管没一个人说话,但我在大家眼里已经成了苏妲已,成了褒姒,成了迷惑明烨的妖精。
老严依然笑着:“哎呀我的董事长大人,明总可是您跟明董亲生的孩子,他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嘛?用火眼金晴说他不为过吧,谁要有个小九九他还能不知道的?到时候就是我想护也护不住,但是他也像明董一样痴情呀,你想想明董对您,就知道他的心情了。”
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夸完了,又把事情涂抹的干干净净,还为了我平了反。
明副董虽然生气,表面却找不到借口发作,只能偃旗息鼓的出了明氏。
老严也回了自己办公室,但用内线给我打过来:“小朱,那些文件你抓紧时间看一遍,我最近精力不足,后面的工作你来跟,有问题再找我。”
明氏是企业,当然不会让吃闲饭的人长留,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到处不讨喜,更是分分钟走人,今天如果不是老严护着,现在应该都在外面马路上了,所以对他还是很感激的。
当然,他交给我的任务,也都不遗余力的完成,至少在外人眼里,我虽然没有副经理的权利,但也是老严的得力助手。
不过我心里并没有安全感,明烨不在,我差不多是失去最大的靠山,连明副董都来了,乔棂月应该不会太远。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那次车祸跟她脱不了干系,我甚至想快点见到她,以便确认自己的想法,只是现在乔棂月不能随便进入明氏,那么在我回家的路上,还有可能经过的地方都要小心,如果她再下黑手,或许我就没那么幸运了。
我以前觉得小时候的生活非常困苦,因为家庭关系,心灵也受到一定的影响,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生活的更糟糕,几乎每天都是在谍战片里。
我一个无权无钱无势的人,怎么才能在这座城市里生存下去,又怎么能报仇雪恨,赢得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平静地过了一周,周一老严开会回来就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
从他的脸上我看得出来,情况不是很妙,他也没有掩饰,开门见山地说:“董事会决定减员,每个部门都会抽掉一些人,这个意思你明白吧。”
我没说话,看着他。
他点头说:“乔家跟明家是世交,就算是乔二小姐与明总的婚约不成,也不会影响两家长辈的交情,所以他们想动点手脚,谁也没办法,不过我倒是没想过乔老爷子会因为这事大动干戈。”
我早知道不会那么简单,现在最关心的是,他们想将我置于何处?
老严指着电脑说:“名单很快就下来,先看看再说,不过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我最多只能保你留在名氏,但会调到什么地方去,就得看上面的意思。”
按理说一个部门的老大,是有足够权利处理自己下属的事,老严以前应该也很牛掰,可是现在董事会要整人,他还真没有办法,唯一能抗衡的大概就是明烨了,只是他又不在。
我犹豫了一下说:“如果真到那一步,严总看能不能把我调回到赤弯,毕竟那里是我熟悉的地方。”
他点头说:“好,不过现在那里早有经理在,你去怕会屈居人下,不太好混。”
我笑着掩饰过去:“我是去工作,也不是去混,能留下来已经不错,就不奢望别的。”
“也是,一切等明总回来再说吧,不会太长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我们说话间,他的电脑已经来了邮件提醒,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所以我顺从地按老严的意思把办公室收拾一下,手头上临时的工作都以最快的速度交接清楚。
回到锦翠园,却意外地看到高志新在小区外面。
他的消息还真够灵通,我这边刚出公司,他人就到了,想来在明氏应该有不少眼线,对我也调查的足够清楚。
这次没等他先开口,我就直接了当地说:“高经理,宏辉的案子现在有别人负责了,您不用再来找我。”
高志新立马一脸正气,看着我说:“阿音,都是那些小人动的手脚,等明总回来,一定会把你重新调回来的。”
我看着他“呵呵哒”,没接话。
高志新往前一步,手已经握住我的手臂,我本来是想往后退的,但是手里抱着一个箱子,又有点重,行动就没那么随意,所以内心一阵恶心。
却还要听他自导自演的话:“阿音,我在这里等你也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我的心你应该明白的,我希望我们能在朋友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低垂,声线也自动调低,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过去,我肯定会被这种深情款款的模样征服的。
用力把手从他的手里撤出来,语调平静:“高经理,如果我们关系真的更进一步了,那我就没办法让明总把我调回总部,毕竟哪个男人也不希望帮别人照顾情人对不对?”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说:“没关系,我早跟你说过,宏辉这个单少则也会做一年,到时候我们就赚到钱了,我开一家小公司,再买一套房子,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真不知道这货哪儿的自信,整个宁城的商业市场几乎被几大家族控制了,他后面会走到哪一步都很难说,竟然还想拖我进去。
或许这些话根本就不是真的,他只是此时想在我身上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想到这里更无心跟他纠缠,为了不让他继续拦着我只能说:“好,我回去考虑一下,你也回去好好想想,毕竟以后是要生活在一起的,不能草率。”
回到家就快速收拾衣物和随身用品,没作停留就往赤弯赶去。
离开这里也好,没有明烨在,高志新和乔棂月两头狼又离的太近,我防不胜防,倒不如先躲着他们,而且关于赤弯失火的事,我心里也一直搞不清楚,刚好趁这机会好好弄个明白。
叶晓君一听说我回来,比谁都开心,根本没去考虑我来这里是降职,工资和待遇都将大打折扣。
她一边帮我拎着行李,一边说:“这下好了,我们两个又可以住在一起了。”
跟她相处久了,自然感觉到她身上那种亲和力,既是我并非朱谨音本人,但也愿意跟她成为真正的朋友,于是打趣她说:“不方便吧,让你少了处男朋友的机会。”
她脸一阵红潮,笑着打我:“就你坏,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处处开花。”
第55章 吃虾过敏
说着说着还来劲了,扳着手指头跟我算:“你看啊,在赤弯的时候咱们仓库就有好几个人暗恋你,虽然你最后选了阿良,但他们不死心啊,时不时还要露点关心,献点殷勤,以博得朱大美女的好感。”
我看着她问:“你确定不是因为那时候我是经理?”
叶晓君马上把手一摆,拉着声音说:“不是,他们眼里明明写着我爱你的。”
我笑她没谈过男朋友怎么懂别人眼里的爱情,她顿时又红了脸,嘴巴也不利落了,半天才支吾地说:“电视总是会看的。”
说说笑笑已经回到她住的地方,意外在桌子上看到一束鲜花,旁边竟然还放着一张卡片,忍不住拿起来。
还没看清上面写什么,就被叶晓君抢了过去,并背在身后说:“你快坐下,我给倒杯水。”
我故意说:“那卡片是什么,有情况哦。”
她的脸立马涨的通红,转身去倒水,卡片也顺势塞到口袋里。
倒不是很想探她的**,不过这种小女人的作态,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恋爱了。
真心为她高兴,毕竟女人的归宿最终都是希望能有一个家,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
不过她的房间真的很小,两个人住在里面确实不太方便,站起来走路都要撞上似的。
再加上那束花,已经送到家里了,可见这个男人应该会来这里,那我住着就更不妥了。
所以无论叶晓君怎么反对,我还是坚持去外面租房子住。
只是这个小区虽然不好,现在却也没有空房子,我只能在小区外面的棚户区租了一间。
叶晓君满脸郁郁,嘟着嘴说:“这里怎么住人嘛,太阳一出来,里面像蒸笼一样热,连洗澡间都是公用的,还要跑那么远,你一个女孩子,很不安全的。”
外在条件是显而易见的,我也没有争辩,只笑着说:“好了,先住下试试看,实在不行,我就去找你。”
她立刻紧了紧手里的行李说:“我现在看就不行,你跟我走吧。”
我把东西拿下来,放在靠里面的铁床上,环顾一圈问她:“你没发现这里面还挺干净的?”
房间虽小,但里面确实收拾的很整齐,最主要是也没什么东西,一张铁架床,一张可以收起的小桌子。
外面狭窄的路上,是各家支起的小铁皮房,或者雨伞之类,做临时的厨房,一到饭点,整条路上都是人,边做饭边跟邻里说话,看上去倒是很亲切。
我的对门住着一对夫妻,还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他们在外面做饭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儿就直接跑到我的门口,眨着大眼睛一会儿看叶晓君,一会儿看我。
叶晓君往我身边靠靠,小声说:“你看啊,别人随时能进到你的屋里,多烦人啊。”
我以前在乡下,住的也是类似的房子,除了这里的人还不熟悉,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推着她出来说:“行了,租都租了,你大小姐就别说了,你没看邻居都开始做饭了吗?你难道没想着表示一下?”
叶晓君无奈地出门,顺手捏捏那小男孩儿的脸说:“请你喝田蛙粥行吗?”
“不要,我想喝虾粥。”
叶晓君的脚一下子停住,转头古怪地看着我问:“你可以喝虾粥了吗?你不是不能吃虾的吗?哪怕是沾点虾皮都会过敏,全身起包。”
我也愣住了,脑子里几乎是飞速闪过最初跟明烨的相处。
我真的特别喜欢吃虾粥,所以我们两个在一起也吃过很多次,他最开始的表情总是很怪,记得我第一次说的时候,他的反应几乎跟叶晓君差不多,但是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现在看来,他大概早就知道我有问题,只是一直没说而已。
身上不由的出了一层冷汗,明烨到底还知道我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叶晓君推推我说:“咋了,怎么不说话?”
我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尽量用平淡的口吻回她:“大概是那次火灾把我皮肤烧坏了,连虾都感应不到,我记得好像那次出院以后,我就能吃了。”
“啊?这么神奇吗?”叶晓君问,不过很快语气一转说:“不过阿音,你有没想过去求个平安符之类的,我觉得你今年运气真的超级不好,隔不多久就进医院一次,好怪哦。”
她认真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笑起来,刚才的惊悸也冲淡一些,轻松地说:“以后就好了,我现在是要把坏运气都用完,后面就全部是好运了。”
她看我,重重点头。
从心底里羡慕朱谨音,有这么好的朋友,以她喜而喜,以她忧而忧,而我,一无所有。
到赤弯的第二天,就正式入职,我带着调任函去办公二楼报道,坐在经理办公室的人却已不是上次见到的胖经理,而换成一个三十岁左右,戴一副眼镜的斯文男人。
他仔细看了我的资料后,面无表情地说:“朱谨音,资料上显示你以前在这边仓库做了三年,那是不是什么工种都可以做?”
我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
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拿起笔快速在调任函上划了几笔就扔给我说:“那你去仓库做搬运工吧,现在只有那里缺人。”
我愣愣看着眼前的经理,一时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难道乔棂月的手已经伸到这里了?
不过这个答案我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仓库的搬运工里大多数还是老员工,虽然我跟他们不熟,但是他们对朱谨音却是相当熟悉的,而且是一帮大老爷们,说话心直口快,知道我被调去跟他们做一样的工作,个个义愤填膺,把经理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知年就是个王八蛋,欺上瞒下,仗着上面有人,差不多要横着走了。”
“可不是吗,我听说那家伙以前是在总部上班的,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才被调下来的。”
有人也安慰我:“朱经理,没事,你在这儿呆着就行,反正这些活我们也会做完,你不用伸手。”
“就是,仓库搬运上,什么时候用过女工,这陆知年分明是想整人。”
他们嘴里提到的这个陆知年,我有印象,虽然从来没见过,却在总部看过他的资料,他原来就是采购部的副经理,只所以被调下来,是因为当初我抢了他的位置。
想来,他也应该清楚这种关系,并且对我恨之入骨,所以才会一来就整我。
倒是没想到,天高皇帝远的也能碰到仇人,当真是运气差到喝凉水都塞牙缝。
当然,陆知年既然把我调到这里,肯定不会是为了让我偷懒,什么事也不做。
他的小人作态很快就暴露出来,几乎像黑社会的监工,往仓库跑的次数比坐在办公室都多,只要看到我休息,立马开口就骂,语气恶劣,什么脏话都往外喷。
而且逼着我跟那些男人们一起去开叉车,运货。
一天下来,我身上的骨头都像要散架,没有哪一处不是酸疼的,回到出租屋时,别人都在路上做饭,而我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
接下来几天更惨,陆知年各种挑毛病,各种找刺,就算是事情做好了也会挨一顿大骂。
我大概摸清他的路数,想把我逼到自己不干,因为明氏的企业合同里有明确规定,员工离开公司的原因,一是自愿,二是合同到期解聘,再有就是犯罪。
后面两种都不太可能,所以他只能逼我自愿。
不过这个周末我刚加完班回出租屋,就看到叶晓君站在门口,头低着,眼睛还红红的。
“怎么了?”我一边开门,一边问他。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外面热,铁皮房里也没好多少,门一开里面的热气就扑出来,烫的脸发烧,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叶晓君伸手拉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我这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顾不上把她往屋里带,这种地方坐进去就让人心生烦躁,根本就不能谈事。
两人在街边找了有空调的店铺,坐进去后才轻声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眼睛都哭肿了,多难看啊,先说给我听听,不能解决我们再一起哭。”
她“噗”一下又笑出来,意识到不妥,才皱着眉头说:“都是我不好,害的你这么辛苦。”
我还是莫名其妙,不过宽慰她说:“这怎么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我还没哭呢,你着什么急。”
她被我的话逗的又想笑,但明显心里有事,所以眼神内疚地看着我说:“陆知年,他……他不应该那样对你。”
我点头,对她毫无掩饰:“这样的工作安排确实不对,不过他心里恨我,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叶晓君一听就急了,手抓着我的手说:“不是的,他……他……。”
他了半天也没说出后半句话,自己反而憋的脸都红了。
我越看她越不对劲,这个样子跟我看到她屋里的花时,她紧张的表情差不多,难道追她的男人是这个人渣?
第57章 真特么多难多灾
被他们大力甩到铁架床上,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几只手同时按住。
有人开始撕扯我的衣服,笑声和啧啧声冲进耳膜,我极力挣扎,却一点也动不了。
“可以啊,陆知年,长本事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室内温度因他的降临也瞬间掉入冰寒。
我的眼泪滑了下来,这是我听到我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明烨,他回来了。
那几个人的手只顿了一下,有人扭头去问陆知年这人是谁,有人继续在我身上摸索。
明烨一脚踹到最近一个人的臀部,接着就是一个勾拳重重打在另一个人的眼窝。
剩下的人明显怒了,放开我全部转身去对付明烨。
在一边发愣的陆知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忙着拦在那几个人面前,低头哈腰地说:“明总,您怎么回来了?您不是在日本出差吗?我一定是眼花了。”
明烨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声音却冰到零下一百度:“你眼没事,是脑子出问题了,滚。”
那几个人挨了打,还不甘心,推攘着陆知年说:“这哪儿来的小白脸,打了爷几个就想了事,今天不放点血,别想离开这里。”
陆知年慌了,又是使眼色,又是讲条件的想让那几个人快点走。
可是混社会的跟上班的人不一样,他们遵循的规则是社会的,而不是公司的阶层,根本没把明烨放在眼里。
其中一人把陆知年拔开,先一步往明烨的头上打去。
另外几个人也没有留手,全部围了上去。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闷哼和男人的叫骂不断。
我从床上爬起来,慌乱的去找包里的手机,刚拔了报警电话,就有一个人过来一拳把我手机打掉,并且加了一脚把我踹回到床上。
明烨一开始是占了上风,他用的猛劲,加上自己身体素质很好,所以应付了几分钟。
可是对方人多力大,又都是拼死不要命的,很快他就一点便宜也讨不到,只有挨打的份。
我急的嗓子眼冒血,不管拿到屋里什么东西都往那几个人身上砸,看到还站在门边团团转的陆知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朝着他吼:“你丫还不快报警,这戏很好看吗?”
他连滚带爬的出去,能听到哆哆嗦嗦的说话声。
警察来的时候,明烨已经站立不稳,身体侧靠在墙上,那四个人有的眼窝黑青,有的鼻子出血,看上去虽然有点惨,但离命还远的很。
笔录是处理完伤口以后录的,我们是纯受害者,那几个混混本来就有案底,而陆知年也有怂恿和主使之罪,都被带去了警局。
我坐在明烨床边,看着他一脸冷漠,心里亦是百味杂陈。
他还是生我气的,走之前那件事并没有过去,他只是在我遇到更麻烦的事时,暂时不理这些坏情绪而已。
现在,剩我们两个人,空气都要凝结住,整个病房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没其它。
我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可是又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僵僵地坐着,为他削的苹果在桌子上放到发黑,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天没黑之前,他的父母来了。
他妈妈我虽见过多次,但是父亲却是第一回,所以更不知所措,站在墙角,尽量低眉顺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明副董看到我就没有好脸色,语气更是不善:“真是一个扫把星,我烨儿要被你害死了。”
明董很高偏瘦,脸色冷然,自进来都没看我一眼,听到自己的老婆说话才瞥过来,然后不轻不重地说:“先看看烨儿怎么样,怎么关心起别人来了。”
两人很快把我当成空气,全神贯注地问明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烨一句话也不说,被问烦了就冷冷回一句:“我没事,你们回去,我就是想静静。”
这一刻,他们是父慈母爱的,明烨也是被宠坏的富家公子哥,尽管气氛不好,但是家庭气息浓厚,连我这个外人都感觉到了。
明董先起身说:“好,那我跟你妈妈先回去,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宁城的医院再怎么说也比这里好一些。”
明烨摇头摆手,把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甚至闭上了眼睛。
他们两人站了一会儿,出去时,明副董示意我跟她一起走。
我的脚刚到门口,就听到明烨冷冷地说:“你回来,给我剥个桔子,这苹果酸的要命,怎么吃?”
我去,难道桔子会比苹果甜?
但这个时候我才不跟他抬杠呢,能从明副董的手里逃出来就是造化,麻溜的折回来,乖乖坐到床边,很用心地拿起一个桔子剥起来。
他们两人也默默的出去,室内重新安静下来。
当然桔子他也没吃,剥好以后就又放到了桌子上。
明烨冷冷扫我一眼问:“不解释一下?”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我也不知道他要让我解释什么,只能把他走后的所有事都简略说了一遍。
他微眯着眼,半靠在床头,像是累极了。
我停下话头,仔细看他的神情,虽然脸上有伤,但是一点也挡不住英气的外表,浓眉斜插入鬓,闭着的眼睛,睫毛很长,弯弯翘翘地垂在下眼睑,如果是女生也会很漂亮吧。
笔挺的鼻子,薄唇微微抿着,看上去很苛薄,但又分明这么多情。
大概是睡着了,呼吸匀称,表情安详。
我起身想把他的身体往下放一点,以便睡的舒服,谁知手才刚一放在他的肩头,一条强有力的手臂就从背后环住我,一下子拉近了我与他的距离。
心内小鹿乱撞,慌的不行,最怕是压到他的伤口。
他却不管不顾,灼热的嘴唇一下子就贴了过来,恣意辗转,吸尽我所有的呼吸。
许久才松松手臂,嘴角挂着一丝苦笑说:“真特么多灾多难。”
我想起叶晓君说的话,小心回道:“也许我们应该去求个平安符。”
明烨睁开眼,怪怪地看着我。
我心虚,自觉垂头继续剥下一个桔子,却没想到他竟然冷冷地问:“哪儿有求的?”
霍然抬头,见他已经转头闭目,进入睡眠状态。
我们在赤弯医院住了两天,出来的时候,我又接到了新的调任函,回到总部继续原来的职位。
其实在这个位置做了这么久,我除了坑宏辉一把,确实没多大贡献,都是明烨和老严帮我顶着,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我反而不想再回去像傀儡一样的生活。
明烨瞥了眼我手里的纸,冷哼出声。
看他的神情,我就莫名紧张,壮着胆子说:“要不我就留在赤弯吧,也省得给你惹事生非。”
他剜我一眼,很不客气地说:“我管不了,你没看这上面是谁签的字?”
最后签字的是草书,龙飞凤舞的,我只看到第一个字是明,就想着是明烨所为,根本没做第二人选,现在经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又拿着仔细看了一遍。
明烨的声音在头顶说:“老爷子亲批,放心吧,以后就算我不在,也没人再敢动你了,这个工作,你只要还在明氏,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我吃惊地抬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忙着往后面退了一步,后背却已经被他环住,眼神玩味地看着我问:“怎么着?激动的站不稳了?”
我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为什么啊?”
他扯了一下嘴角,没有丝毫笑意地说:“我怎么知道?我也想问为什么,谁知道这两个人又在搞什么鬼。”
无论他们在搞什么鬼,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我重新回到明氏,竟然有再世重生的感觉,看着跟从前一样的办公室,看着里面忙碌的员工,格格不入的感觉更甚。
最让我郁闷的是,我刚回到宁城一天,叶晓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的声音急促,慌里慌张地问我:“阿音,陆知年怎么坐牢了?他犯了什么事呀?就算是他在工作上有为难你,但这都是私事,不至于惊动警察局吧。”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我心里有些害怕,是不是陆知年的事情处理不好,我这唯一的朋友也会失去呢?
很多人都会嘲笑女人的友谊,无论再好,只要中间夹个男人必会阵亡,女人重视爱情的程度超越一切,甚至连自己都会赔进去,又何况是一个朋友呢?
我不敢轻易跟她说,只回说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打听了再回他。
挂了她的电话,本来想给明烨打过去的,想了想还是乘电梯去了他的办公室。
简短的一声“进”,我推门,里面冷气依然开的很大,随着我手的动作扑出来。
明烨低头在看桌子上堆成山的文件,眉头微微蹙着,薄唇紧抿,一脸严肃认真。
他衬衫的钮扣松开两颗,袖子也松散地挽到手肘处,明明装扮随意,但看上去就是带着一股冷冷的霸气,睥睨一切的傲然。
侧面,脖颈,和坐的笔挺的身形成了一副无比完美的画,让人挪不开眼。
大概看来人好久不说话,他抬头往门口看,眼神凌厉,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又分明闪烁一下,重新垂下眼皮问:“怎么是你?”
第56章 用身体补偿我
想到这,嘴里也问了出来。
没想到叶晓君真的点点头,脸,脖子,耳朵整个都是红的,头也低下去。
我简直不能太震惊了,陆知年的资料里明明写着已婚,他怎么可以再跟叶晓君在一起?
只是看眼前叶晓君一副坠入爱河的样子, 就算知道内情就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越是不轻易恋爱的人,一旦爱了就会难以自拔。
脑子里千头万绪想了许多,却也只能先安慰她说:“你不用这样,他怎么对我,跟你是没有关系的,这是我与他的私仇而已。”
叶晓君不快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我今天跟他说这事了,两人还吵了一架。”
“你跟他吵架了?”我有点意外。
她点头,语调愤怒:“我只是想让他把你调到办公室来工作,他不肯,还非说这是上面的意思,让我不要管。”
“也许真的是上面的意思呢,明氏总部的关系错纵复杂,或许是我们怪错了人。”
叶晓君一听这话,更火了,嚷嚷说:“什么吗?明明就是他在捣鬼,我在这里做了这么久,从来也没听说总部会干涉咱们仓库人员的安排,谁做什么工作不都是经理说了算,你以前做了那么久,除了出货入库,接到过总部别的命令吗?”
心内最柔软的部分被轻轻戳了一下,她对我的友情真的让人无比感动,很想为她也做点什么,而眼下最急的就是把她与陆知年拆散。
隔桌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没事,再难过也就这段时间,等明总回来就好了,倒是你,知道陆知年的底吗,就跟人家谈恋爱?”
一说起这个,叶晓君的脸就又红了,完全是个不喑世事的小姑娘。
“他说会全心全意对我的,到时候在赤弯买房,让我搬进去。”
我耐着脾气问她:“那他有没说什么时候买房?”
叶晓君的脸更红,头几乎抵在桌子上,声音也弱下去,含糊不清地说:“这个怎么好意思问啊。”
我勒个天啊,这个傻妞,看这情形估计连陆知年已婚也不敢问了,虽然心里不忍,还是说:“那你知不知他家庭情况?”
叶晓君把整个脸都埋在自己的手掌里,声音瓮声瓮气传出来说:“他反正说会好好对我的。”
真的有种想打醒她的冲动,胸腔里的气很不平,强行把她的头拉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问:“这种没有实质内容的话是没有意义的呀,他说对你好,好到什么程度算是好呢?你自己又想要什么样的好?还有他家里的情况你都没弄清楚,万一到时候出别的事怎么办?现在很多男人为了追求女生都会隐瞒自己结婚的事情……。”
“哎呀,我们不说这事了,还是说你吧,你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好吗?明总那么厉害,刚离开别人就欺负你,把你赶出公司,还有那个去医院看你的男的,现在也不知道阿良跑那里去了,他要是回来,肯定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你怎么办呀,那阿音你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我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虽然这番话是她着急转移话题讲出来的,却如一激耳光,狠狠把我扇醒。
这三个人里,每个都很难缠,无论哪个出来都会扰乱的我生活和计划,或者应该说,高志新和阿良会扰乱我和明烨的生活,可是我要怎么办才好,总不能把他们也弄失踪吧?
抬头看叶晓君的时候,她正在掩饰地拿桌子上的菜单看。
我们点了饭菜,我才问她:“你知不知道阿良去哪里了?”
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怎么会知道,上次火灾以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本来还以为你调到总部,他也跟着去宁城了呢。”
我摇头说:“没有,我找不到他了。”
我不了解阿良,但从叶晓君的嘴里也能听出他不什么好人,只要出来必定掀起波澜,一开始只是想躲着,现在竟然有点想先见到他,至少在明烨知道之前,可以先弄明白整件事情。
我希望所有人都为我和明烨的感情让路,告诉自己仅仅是想通过他更快地达到报复乔棂月和高志新的目的,那种真心的萌动就当成是复仇路上的点心吧。
周一没等陆知年找我,我就先去他的办公室。
他似乎早料到我会来,半躺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斜着眼把我上下打量一番问:“不在仓库干活,来这什么事?”
没有跟他废话的必要,但也不能给他拿住我的把柄,所以不轻不重地说:“我想约你。”
陆知年的身体慢慢坐直,眼神由最开始的轻视转成狡黠和贪婪,语气也变了,邪里邪气地说:“行啊,果然挺上道的,怪不得能让明总特殊看待。”
他把“特殊”两字加重,脸上挂着猥琐的笑。
我很快把地址和时间告诉他,然后从他的办公室里退出来。
果然,这一天没人找我麻烦,不过我的目的也不是这些,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中午下班,我避开人流,在最后一间仓库的侧墙等他。
十几分钟后,他才慢慢悠悠的过来,头发很明显用水抿过了,被太阳一晒,一撮撮的扣在脑门上,像个汉奸。
没等他靠近,就先开了口:“你已经结婚,还骗叶晓君,到底安的什么心?”
陆知年的脚停在我两步远的距离,古怪地看我,接着发一阵猖狂的笑声,言语也轻蔑起来:“朱谨音,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倒是来管老子了。”
我冷然看着他说:“你不平,尽管冲我来,干吗把不相干的人牵涉进来?”
他一步跨过来,用手胡乱扯一把领带说:“我就玩她怎么了,你能把老子怎么样?你以为还是在总部, 有明总护着你,朱谨音,你现在是落在老子手里,信不信我在明总回来之前就把你弄死?”
我快速往后退,以拉开跟他之间的距离,手也伸在衣袋里。
陆知年当然不会这么放过我,他从明氏总部调离,基本没有再回去的可能,明烨是恨不着了,但我这个取而代之的人就在眼前,他眼睛都是红的。
脚跟着往前走几步,油腻的手也一下子伸了出来,就抓住我的上臂,猛然用力把我往他的身边带,嘴里恶狠狠地说着:“如果你想用身体补偿我,老子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听说你不但把明总玩弄在股掌之间,连宏辉的业务经理都在你裙下称臣,床上功夫一定很了得吧……。”
他的嘴往我脸上凑,汗津津的热气夹着古怪的香水味呛的呼吸都困难。
一手努力挡住他,另一只手早就把口袋里的钨金头防身笔拿出来,直接捅到他的肚子上。
陆知年吃疼松手,我夺路而逃。
并没有回宿舍,而是转回监控室,快速把刚才拍摄到的一段截取下来,装好才离开仓库总部。
回到宿舍好一阵,心都还在“”跳,对于给陆知年下的这个套,我犹豫过,可是除此却也再找不到能制住他的办法。
那只本来用作防乔棂月的钨金头防身笔还握在手里,上面有我紧张时流的汗,也有陆知年的血。
我要在赤弯待下去,等明烨回来,叶晓君也不能再跟他在一起,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有把柄留在我手里,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根本就是流氓。
我还没想好怎么措词威胁他,铁皮门已经被拍的震天价响,外面是陆知年的声音:“朱谨音,你给我出来,你个骚娘们儿,别以为躲着我就没办法你。”
现在是下午,已经到了上班时间,整个棚户区都没剩几个人,显得异常安静,也衬的敲门声更大。
扒着窗户往外看,加上陆知年足足有五个男人,个个膘肥体壮,身上纹着青黑色的刺青,一边跺门,一边嘴里骂着。
几个老弱的邻居探头看一眼就遭到他们狠瞪,立刻把头缩了回去。
其中一个很快发现窗边的我,抬脚就踹到低矮的窗户上,玻璃应声而碎,散了一地的玻璃渣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上面的铁皮门框根本经不起这么一击,已经变形,而门上的锁头,这个时候也掉了下来,陆知年带头涌了进来,一脸阴狠地对那四个人说:“今天这女人就交给你们了,随便怎么搞,你们随意。”
我手里拿着防身笔,人已经退止墙角,而眼前的人几乎把整个铁皮房填满,正狞笑着一步步靠近。
陆知年站在他们后面,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慌的要命,却找不到一点能救自己的办法,只能把录像的事说出来,并且告诫他:“你敢动我,这些东西就会全部送到总部,到时候你也别想在这儿混下去。”
陆知年发出怪异的笑声,狠狠说道:“臭娘们儿,太高看你自己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权势。”
接着一声令下,那几只肥厚的手同时往我身上伸过来。
第58章 口是心非的家伙
被捉住偷看不是一个很好的经历,所以我别扭地往他办公桌前走两步,装作刚进来的样子说:“明总,我想问下陆知年的事情。”
明烨的手顿住,没抬头,但是表情已经不善。
室内温度立刻又降了几度,我不由的想往后退,他的目光却已经紧紧捉住我问:“你很关心他,朱经理?”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心慌,忙着解释说:“没有,我就想了解一下像他这种情况能构成什么罪,要在里面坐多长时间?”
“那你应该去看刑法,而不是来问我。”他声音很冷,好像自这次回来都没有给过我好脸色,随时随地带着低气压,一言不合就泼冰。
为了尽快从这里逃出去,我只能把叶晓君的事情说给他听。
明烨没等我讲完就冷冷冒出一句:“真蠢,你们女人是不是都一样,根本分不清一个男人对自己是真心还是假爱?”
我麻溜回了一句:“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
本来只是应付,却见明烨的眼神明显一暗,深邃绵长的目光就那么盯着我,好像从我的眼里看到心底,看明白我说这句话的真假。
使劲咽了下口水,才又开口:“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但既是这样你还是会帮我,会对我好,看不得我受委屈,受别人欺负,你表面很冷,对我却很暖,这些我都知道。”
他的脸色终于松了下来,眼底似乎还带着笑,但嘴上却说:“朱经理,你想多了,不要强行给自己加戏。”
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他也没多话,把几张纸递给我说:“自己看吧。”
上面是陆知年的资料,包括在明氏的职业犯罪,再加上这次的事件,没有两年他别想出牢房的门。
我手心生汗,背部也有些僵硬,看的是他,想的却是我自己。
法网恢恢并非一句空话,很多东西也许能瞒一时,但并不是永远可以瞒下去,这次去赤弯,我差不多已经肯定那次意外的火灾跟朱谨音脱不了干系,还有自己原来背负的罪名,如果有一天,这些东西全部被扒了出来,光是一个欺瞒罪就够我受的了。
明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皮鞋程亮,上面是一双修长的腿,声音柔和不少:“这事捅出来也好,正好把公司的旧帐都查查,该惩治的人就不能姑息,以免再犯更大的错误。”
我听的毫毛都倒竖起来,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他弯身在我身边坐下来,沙发跟着他的重量陷下去一块,也把我的身体往他身边送了送。
他的手伸在我背后,放在沙发背上,语调反而轻松很多:“放心好了,他已经没有再动你的资本,就算是再出来,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也不太容易。”
好一双翻云覆雨的手,尽管陆知年罪有应得,但他也是雷霆手段。
从他那里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总之一整天都神思恍然,过去发生的一切总是在脑子里不停出现,悲伤的,痛苦的,恨的,爱的,喜的,怨的,每股情绪交织变成了现在的我。
我是不真实的存在,带着情绪的躯壳,没有过去娴静的内心,也不会再有对生活的向往和执著,这样的人其实配不上明烨,但是内心深处又特别希望跟他近一点,再近一点,相处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老严进来的时候,表情很惊讶,拿厚实的大手在我眼前晃晃说:“小朱,怎么回事?是不是不舒服?”
我猛然抬头,从乱七八糟中醒神,茫然看着他问:“怎么了?没不舒服啊?”
他眯着眼睛看我一会儿才说:“脸色可不太好,要是太累就早点回去休息。”
忙着摇头,才想起问他:“严总,你有什么事吗?”
他往外面看一眼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问问宏辉的单子你要不要再接过来?”
“不用了,既然都分给别的同事了,就让别人去跟吧,事情这么多,做别的也是一样。”我立马回他。
老严赞许地点头说:“这样就对了,你把这个单子甩出去,别的不说,姓高的就不会三天两头往你这里跑,明总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关于宏辉的单子,老严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以说这个坑都是他帮我挖的,作为职场老人,他一定也比我更清楚里面的利害,就算是我现在说要接过来,估计他也会劝我的吧。
高志新最近确实跟我联系的很少,事实上从上次车祸住院,我就有所查觉,大概他早就知道他们的单转到别人的手里,所以几乎没跟我再提这事,但是个人居心不良,他还想把我弄到手,所以在医院时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但我一调到赤弯,对他来说差不多已经失去用处,过去说过的话也就不做数了,不联系我正是他的作风。
想起他就会升起一阵冷笑,我以前可能真的眼瞎了,竟然从来没看清过他的面目,看来职场才是打磨一个人的重地,窝在家庭里的妇女永远无法真正看清一个男人,在利益和情感之间,男人永远会选择前者。
只是不知道明烨是什么样的?
想到他,他的电话就进来,很简短的话:“晚上一起吃饭,八点我来接你。”
我还一句话没说,那边已经挂了。
我们是六点下班,他八点才来接我,也就是说别人都走了,我还要在这里等他两个小时,本来想上去看看他的,但是想到他的话,还有那一室的冰冷,还是算了。
不过确实很饿,就算是看文件也挡不住,刚开始还一杯接一杯的喝水,最后水也不管用了,就只能伸长脖子往电梯处看。
好在时钟一点点在走,八点整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明烨衣衫整齐,迈着大长腿从里面出来。
我没等他走过来,就抓起包说:“走吧,我要饿死了。”
他的嘴角往上拉了拉,想笑又想板起脸的样子让脸有点变形,不过还是帅的一塌糊涂。
一家中式餐厅,地方不大,但内部环境很好,就跟明氏总部在同一条街上,平时公司的人也会来这里用餐,用经济实惠又不贵来说最好不过。
我看明烨脸色尚好,打趣说:“怎么出了一趟国,回来都知道节约了?”
他没好气地瞥我一眼说:“托你的福,这次那边的事情一败涂地,浪费了我那么长时间却没一分钱收益。”
“啊?为什么?”我一直没机会问他去日本的事,本来以为他提前回来是办好了,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他帮我拉开椅子,动手去翻菜单,但一个也没点,递给我说:“看看想吃什么?”
我记得刚认识明烨的时候,他是一个暖男,就是暖到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明氏的总裁,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了一个冷冰冰的男人,而且我竟然也从当初的小女人状态变的开始顺着他。
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好现象,但局势难以扭转。
拿起菜单,点了两个他爱吃的菜,然后又推还给他,明烨没再看,直接说了四五个菜名,竟然都是我爱吃的,让我忍不住又去看他,刚才心里的小九九都有点不好使。
也许他还是暖的吧,就是被我气的。
他一直没解释为什么这次之行失败,但是后来在公司的多次会议中,我差不多已经弄明白,现在局势不明朗,倒不是明氏做那边的业务一定不赚钱,而是就算是赚,明烨也不想去做,他不想被人骂叛国求财。
不过,这天的饭我们吃的还算愉快,两人虽然话不多,但是气氛却难得的好,过去的那些不愉快好像都冰释了,明烨说:“什么日料,韩料,严格说起来,咱们这冷拼热炒,高汤火锅哪一个不秒杀他们的。”
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他说这种轻松的话题,赛到嘴里的菜忘了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顺手给我夹一筷子说:“你没意见发表?”
我立刻表态度:“您说的对,我伟大的祖国才是饮食界的杠把子,光路边摊都能把外国人给吃傻了。”
他终于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神从我身上掠过,带着一丝炽热,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开心。
“不错,懂得夫唱妇随了,看来你还不傻,冷过以后就有长进。”
我“吃吃”笑,没去接他的话,卖力地扫荡桌子上的食物,饭后还有水果甜点送,这些明烨都不爱吃,就坐着刷手机,等我一点点把东西全部塞下去。
出来的时候,我觉得人都重了至少十斤,走路靠扛。
明烨自然地扶着我的手臂说:“出息?跟十年没吃过饭一样。”
“喂喂喂,明大总裁,我这可是帮你吃的呀,你有多久没吃过么好吃的,多亏啊,再说今天气氛好,食欲振也是应该的吗?”
他又不自觉地笑起来,突然问我:“上次说求个保护符的事,你看了吗?哪里的比较灵,我们去看看,也借此机会旅游一趟。”
我拉开与他的距离,满眼都不相信地说:“那是迷信啊小哥哥。”
“对你,我宁愿迷信一次。”
第59章 愿一生伴在他身边
拗不过他,我们选在宁城不远的一座山。
周末的时候两人换上运动服,登山鞋,还带着野外露营的东西和食物一起出发。
我看看后备箱里塞的东西,实在忍不住问他:“我们这是去野营啊,还是去求符?”
明烨白我一眼说:“错,我们是去野战。”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张大嘴巴瞪大眼都没办法表达震惊的内心世界。
明烨一脸坏笑,踩着油门轻松上路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到了山脚下的停车场,再往上去就得步行,但是距离离想去的寺庙似乎还有很远。
我看着车上的东西发愁,就算是我们能上去,可东西怎么办啊,而且明明说的是小山,怎么来到这里却看到这么大一座,抬头往上,云深雾罩的,根本就看不到山顶。
明烨把两个装了重要东西的小包挎在身上,手一拉就扯着我往停车场周围的房子里去。
这些房子建设简陋,但里面的东西却很齐全,有饭店,有卖开光佛器的,还有纪念品,当然也有帮忙扛包的人力夫。
他请了两个人,一路不但帮我们扛着包,还介绍这座山上可玩可去的地方,一直到山顶,我们把东西先寄存的寺庙里,又留了那两个人的电话,才开始真正玩起来。
寺庙很大,还分很多个小院,每个院里都供着不同的神相,真正烧香拜佛的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出来旅游参观的,然后拍照。
我觉得那些浓墨重彩的神相很有特色,一座座挨着看过,还有他们做的签筒,当然也有平安符和开过光的玉器,样子跟外面卖的差不多,但也许是放在了这个地方,自带神秘和祥和的色彩。
拿着一个玉制的平安豆看了许久,圆润冰凉的玉质摸上去特别舒服,而且颜色也漂亮,翠绿色的,上面有一朵朵絮状物,像小小的云朵,只是玉器大多是挑人的,不同的玉件戴在不同人身上,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我自认这个不适合自己。
重新放回去的时候,旁边的师太又帮我拿了出来,缓声说:“施主,这平安扣您已经求回去了。”
“啊?”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像电视上那样,玉遇到有缘人,寺庙里送给我了,正想推辞,抬头就看到明烨一脸黑线。
手一扯我说:“走吧,再看看别的。”
我忙着问他:“你已经给了钱吗?”
他直接翻我一眼,语气不善:“你没听那大师说是你求回来的?”
我“嘿嘿嘿”笑,环着手臂想把平安豆戴到脖子上,明烨不声不响的接过那根丝线帮我系了上去,纤长的手指又捏着豆身看了许久,最后神秘一笑。
我完全无解,但也不想问他,两手挎在他的手臂上接着逛下一个地方。
最后明烨也买了一个同色系的玉件,不过他的却是平安扣,整体是圆润,中间有孔,好像小朋友戴的多一些。
我嘲笑明烨,他却一脸狡黠地瞄着我笑。
我们两人站在许愿树下,各自双手合十,看着那些飘飞的红丝带,寄许了不知多少人的嘱托。
明烨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但是我心内慌然,压抑的过去的一切重新被翻搅起来。
我该祈祷自己早日复仇成功吗?诅咒乔棂月高志新不得好死?还是希望自己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平静的生活?
千头万绪,难以抉择,可是眼前的人却是真的。
明烨嘴唇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只是他声音太小,我听不到,既是这样,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宁静,温暖还是狠狠戳进我的心窝。
就算一切回不去,就算坏人猖狂,有他在身边也是很好的吧。
我的愿望,一生伴在明烨身边,生死相依,福祸同享。
从寺庙出来,我们又在山顶各处走走,反正累了就停下来休息,饿了就吃自带的食物,然后再去走,再去看。
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在离寺庙不远的地方选了一块平地,这里四周都有围栏,上面也有搭过帐棚的痕迹。
明烨把东西都扛过来,很快就架起了一个能容下两人的帐篷,然后又铺上垫子,摆上食物,他甚至还带了一瓶红酒过来,让我惊喜过望。
他似乎也很动情,脸上挂着一丝梦幻般的笑,做每件事情都轻轻细细的,身体靠在我身边停下来的时候,特有男性气息混着暮色里的青草味霸气钻入鼻尖。
我被他带入怀里,一边是天边夕阳沉落的暮霭,一边是他美好温暖的身体,幸福席卷而来,裹的我透不过气。
伸手把酒杯拿过起,香醇的葡萄酒味溢的到处都是。
明烨与我轻轻碰了一下,暧昧的气息就在耳边:“白天在山上许的什么愿?”
我逗他:“不能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他脾气好的炸,继续在我耳边吹气:“那我做出来,你看对了就点头怎么样?”
“这个还能做出来了吗?”我被他嗅的到处都痒痒的,身体往他怀里缩,整人都腻的起不了身,任由他的大手从肩到摸索到腰间。
他的声线更是带着十足的媚惑,好听到爆,好像声音里都带着荷尔蒙似的,让人面红耳赤,情难自禁。
“爱当然是做出来的,我们试试。”他说。
轻易被推到,杯子滚到一边,明烨的身体压了下来,轻微的汗息和男性独有的气味铺天盖地占领了我所有的意识。
他唇边勾着笑,在我眼前放大,落在眉宇间,顺着鼻梁一路向下,最后稳稳停留在唇畔。
吻的密密柔柔,细碎的喘息和彼此唇间的酒味相互混合,纠缠着,搅动着,一点点揉碎,又浸入灵魂深处。
他一路往下,耳垂,颈窝,所到之处如星火燎原,点燃了我身体里最原始的需要。
不得不说明烨是这方面的高手,他真的太知道哪个地方是我的弱点,太知道怎么才能让我醉在他的温柔里,太知道怎么才能让我欲羞还从。
两个人从草地上滚过,进了搭好的帐篷。
这个空间已经与外界隔绝,加上天地朦胧,一切都让人迷醉而神往。
身上的衣服成了最大的多余,几乎是迫不及待,很快就解决一空,赤诚相对的两个人,唯一的装饰竟然是那枚在山上求的平安扣和平安豆。
明烨坏笑着把豆身套进平安扣中间的孔里,然后挑着眼梢看我。
我不明所以,加上身体此时热如同火起,两手紧紧勾着他的脖颈,腿也扭在他的腰间,恨不能他马上更进一步。
他俯身下来,语气挑逗了然:“我知道你需要,买下这个的时候,我就明白你的心了。”
“啊?”我把目光移到那相合的两个玉件上,脑子是混沌的,根本不知道他的意思。
明烨吊足我的味口,明明欲罢不能,却又迟迟不给,反而在言语间一遍遍的刺激,逗弄。
他把两个东西捏到我眼前,轻声说:“你看这像什么?我戴的像你,你戴的像我,它们的结合,正如我们接下来要完成的事。”
我热气冲头,一边要应付他,一边又忍不住想起两枚玉件。
我的天啊,从此再无颜直视这两个东西,简直就是行走的某种标志,恰如我们此时,能量穿透,抵达心尖,惊呼被吞噬,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颤栗点都被明烨牢牢控制。
火越点越烈,两个人被燃烧殆尽。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被明烨环在胸口。
他睡的正香,光洁的皮肤上有昨夜我指尖划过的红痕,脖颈微微往我这边侧着,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睫毛垂下形成一排阴影,浓密且好看。
我轻轻动了一下,感受到全身都是酸疼的,尤其是腰部以下,好像被拆开重组过,每块骨头都是酥酥软软的。
我慌忙别过眼,不敢再看。
瑟缩的肩膀却被明烨捉住,他“吃吃”笑着问我:“一大早就想了?”
我两手挡在与他之间,惊骇地说:“我没有,是你太吓人,快起来穿衣服,外面天都亮了,一会儿被人看见。”
他还在笑,我忍不住抬头看。
眉眼弯弯,浅浅的笑意从嘴角处荡开,一点点润到面颊,竟然还点着一些晨起的红光,煞是好看。
这家伙见我抬头,趁势就把嘴唇盖了下来,霸道的没给我留一点躲避的空间,手也没闲着,直接捉住我挡他的手,按在那个突兀的地方。
情绪如决堤的水,只要被撩起,唯一解决的办法就只能是破釜沉舟了。
我再一次沉浸到这种彼此需要里,迎合着,索取着,也给予着。
到两个人穿了衣服爬出帐篷时,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万丈阳光直射大地,几乎把眼闪瞎。
其实我宁愿自己真的瞎了,那样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因为在离我们帐篷不远的地方,不知什么又建了几个新的帐篷,此时,早起的旅人,正在收拾早餐留下来的东西。
看到我们出来,一脸的玩味与好笑,连动作都慢了下来。
第60章 我们的单出事了
大概我们晨间的声音成了别人的下饭音乐。
我去,简直不要太丢人。
不敢看他们,脸烧的要命,甚至想重新钻进帐篷里躲起来得了,可是明烨这家伙还热情扬溢地跟那几个人打招呼。
第二天的行程差不多就是坐坐吃吃,我一步也不想走,两腿虚浮,全靠明烨带着,不然能直接滚下山去。
他看我实在太累,干脆打电话叫那两个人力夫上来,把东西全部扛回车上,然后背起我下山。
爬在他宽厚的背上,有种不想下山的感觉,管他什么前尘恩怨,管他什么渣男渣女,我与明烨生活在这里,远离尘嚣,享受自然,享受彼此该多好。
可惜他是明氏的总裁,容不得任性,我的小小的愿望只能成了内心安慰自己的希翼,连说出来的必要都没有。
不到中午就回到锦翠院小区,我被他扛进电梯,又扛回房间,温柔放在床上。
“这么不能干,以后怎么办?”他一语双关,声音柔和却又带着足足的兴味。
我推开他,侧身向离,声音从手掌心传出来:“我饿了,你弄点吃的吧。”
“下面还是上面饿了,你得说清楚,我好一次性满足。”他好像一个孩子,因为得到了某种许可,所以不依不挠的挂在嘴上,不说上一万遍都不会放弃的样子。
我装聋作哑,拉被子盖到身上,挡住他意外扑过来的可能,装睡。
明烨再过来时,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放着粥和小菜,还有一杯奶昔。
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后,就过来把我扶起来,我故意装作疼痛难忍,皱着脸皮。
他微微蹙眉问我:“真的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已经……尽量很轻了,前戏也做的足够久,怎么还会这样?”
三言两语又把我说的脸红起来,头几乎扎进被子里,含糊不清地说:“轻是轻,但次数太多了呀。”
明烨“噗”地笑了出来,大手掬着我的双肩,声音里满是委屈:“谁让你这么诱人,勾的我根本控制不住,你看,只要到你身边,他就自动起来,我根本管不了。”
好吧,那修身运动裤的某处真的又支起了小小帐篷,完全是没羞没躁嘛!
我借口吃饭,把他推出去,心跳好久都不能平复。
下午的时光静谧安好,因为昨晚两人都没睡好,所以明烨在次卧里忙了一会儿自己的事后,躺下睡了个午觉。
我休息了一阵子,又泡了足够长的热水澡,再出来的时候觉得已经好多了,就在屋里收拾一些细小。
突然感觉这样也很好,有爱的人,宁静的生活,回到最初家庭主妇的日子,照顾明烨,再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人生是不是也很完美了?
女人要的从来都不多,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就是重要一点,有他,辐射出去的就是整个幸福生活,反之就算努力拼命,最终也是孤单寂寞的吧?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和生活状态,说到底职场对我来说并不愉快,我进去也只是想达到目的而已,跟真正的职场女性是没办法比较的,也就体会不到别人的快乐。
明烨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我听他在屋里讲电话的声音,所以就在客厅没动,继续翻手里的一本书。
他的声音和脚步传过来,立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修长笔挺的腿,宽广有力的胸部,上面还纠结着成块的肌肉,用来遮羞的是一块白色浴巾,随意地围在腰间。
“怎么,没见过这么大一枚帅哥从天而降,眼都看直了。”我忙着收回目光,嗔怪他:“你怎么不穿衣服?”
他很大方地走过来,挨着我坐下说:“自己家里,那么拘束干吗?”
我不得不指着客厅大大的落地窗说:“你信不信对面的人能看到这里。”
他也看一眼,点头说:“有道理,看来我应该把前面的一栋楼拆了,这样我就可以随意的在这里干了。”
我去,他以为那楼是他们家建的吗,说拆就拆?
哦,等等等等,好像真的是他们家建的,我们当初拿这套房子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了……。
已经对他无语,趁着他还没做什么,忙起身给他找了一套衣服扔过去。
这家伙竟然坐着没动,还示意我把窗帘拉起来。
我不敢靠他太近,绕了老远去拉窗帘,一回身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身后,还一脸坏笑。
像是怕我逃了,两手已经扶在我腰间。
我知道挣不开,忙着施苦肉计:“明天好不好,我真的吃不消啊。”
明烨笑的要岔气:“太大了吗?怎么会吃不消呢?我看你吞下去的时候明明很迫切嘛。”
现在不管什么话都能被他轻松讲成段子,我竟然有些怀念那个冷冰冰的明烨了,那个人跟眼前的这个是同一个吗?我很怀疑。
他大概就是为了逗我,拿凸起的部分在我身上蹭了蹭,就一脸苦相地说:“我还是再去洗个澡吧,不然又喂你吃了,真消化不良,还不得影响我以后的性福生活?”
看着他飞速进了浴室,我才喘口气,重新打开窗帘,让夕阳的余晖丝丝缕缕的洒进来。
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起去上班,不知道是两个人脸上写了什么,还是伟大的员工早已经熟知一切,反正到处都是贼兮兮的表情。
或许是我心里有鬼,看别人都不同罢了,明烨就很淡定。
把我送到办公室后说:“中午我们回锦翠院吃饭,你提前订好餐,到时候一起带回去。”
“啊,中午那么短的时间,回去干吗?”我不解地问他。
他严肃地点头:“干。”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一头黑线的我。
周一是明氏高层的例会,我们都还在忙着工作,开完会的老严已经回来,他第一时间是招开部门会议。
采购部的主管一看他的脸色就自动禁声,安静地坐着。
老严肥胖的身体过来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坐进椅子里,而是站在会议桌旁边,很严肃地扫视了一眼我们,语调平稳地说:“想来你们应该听说了,明氏要整肃内部员工。”
一个平时爱说话的主管先忍不住了:“这样不好吧,弄的人心慌慌的,不管是内部管理,还是对客户都不是一个好现象。”
老严没等他说完就摆手示意他停下来:“好不好董事会都已经通过了,你们手里有多少事自己都很清楚,我只有两句话交待,这段时间管好自己,管好手里的人,谁撞到刀尖上都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
会议时间虽短,却是我来之后最可怕的一次,以至于大家直到出了会议室都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对,不管好坏,我们这群人都是打工的,上面的老板都同意了,除了自求多福还能怎么样?
明烨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消息散出来的同时,动作也随之而来,不过事件也有轻重,人员自有缓急,那些平时闲的,又犯过大事的先拿去开刀,而手头有重要工作没人接手,或是犯的事没达到上面的标准也都默默回家烧一柱香祈祷。
跟我们预料不同的是,这样的大动作不但没有让内部员工乱起来,反而一下子改变了很多恶习,最起码以前上班时的交头接耳,茶水间厕所说私话的人没有了,只要进到公司每个人都进入工作状态,谁也没闲心再关注别人的闲事。
当然,连锁反应,员工的失职必定会牵涉到他手里跟着业务,不对外的还好,那些业务跟客户间,还有像我们采购与供应商间的问题,在排查中就被一个个暴露了出来。
其实自从知道这个消息,我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也有隐隐的期待,差不多可以断定这次事件一定会把宏辉弄进来,那么高志新必定死的很惨。
同时这个案子虽然现在不在我手里,但前期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跟,也有可能因为这事我要离开明氏。
不管是轻重,正如老严所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除了接受,没有挽回的余地。
只过一周,我就接到高志新的电话了。
很久没有联系,我差不多已经忘记了他的号码,所以接起来的时候很客气地问了声:“你好。”
他声音急切,叫了声“阿音”,就又弱了下去。
我立马猜到事情败露了,但装作不知,问了一句:“你好,是高经理吗?您怎么了?”
静了两三秒,高志新才又开口,语气已经调整:“阿音,我们的单出事了。”
“出事了?什么事?你别着急慢慢说。”我很耐心,或者说很享受这种以平静姿态折磨他的过程。
高志新急急慌慌,说话两个字一顿,应该是真的吓着了,尽管他极力想把事情讲清楚,但从字面意思我还是听不明白。
所以回他:“高经理,你不要慌,也许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宏辉是明氏的大供应商,以前也有合作过,这次只是例行排查,可能会接到某方面的通知,但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高志新一听更急了:“不是的,没有那么简单,阿音,你现在有没时间,我想见你一面,我……非常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