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一种女人别名叫做妖精
想什么，来什么，假如万事心想事成多好！张小凡带着三分踹踹不安、三分无奈、三分兴奋、一丝窃喜接通了电话。
“喂？”
“小凡，我白萍，今天星期天，下晚你在我们村口等我，陪我去市区一趟，别说没时间！”
“几点？”
“五点。”
中午回家陪兰子吃饭的时候，张小凡说晚上要和几个客户去海门吃饭，可能晚点回来。张小凡的饭局假如没有小华、王兴、远洋这三个在场，兰子一般不会去，这次也是这样，兰子自然不会怀疑，说她忙完后待会去找阳阳玩。
昨晚刚就这些事情吵过，张小凡当然不会自找没趣，等兰子她们吃完夜宵，差不多也要十二点了，时间是刚刚好。
张小凡说回来了去接她。
张小凡在市场上这些女性朋友里，白萍和华姐不得不着重提一提。两人个性差异很大，但却有殊途同归之感。
白萍小家碧玉、体态轻盈、说话时细声细语、软糯温香，但性格实则极为刚强坚毅，心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别人对我三分好，我予别人七分情”。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听白萍提过，当时她家工厂资金周转不畅，呼天不应、叫地不灵、走投无路之际，老徐他父亲借了一大笔钱给她家渡过了难关。
市场上普遍结婚早，白萍中专毕业后家里安排老徐白萍相亲，两人才认识几天就结婚了，谁知老徐****，结婚没多久就常常夜不归宿，白萍心里哪能忍，夫妻冷战五六年了，要不是当时孩子还小，白萍早和老徐离了。
华姐则是典型的苏中女子，身材高挑、为人豪爽，有古之女侠风范。张小凡曾经暗自想过华姐穿红衣红鞋的样子，分明就是唐朝“红拂女”的来生转世嘛。有江湖豪侠气的华姐自然和从小提刀混江湖的大哥脾气相投，一见钟情。虽然大哥在外逢场作戏难免，两头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楚，非老徐鬼迷心窍可比。
张小凡认识她们三年有余，而和兰子在一起满打满算一年，何况以前与白萍差点擦枪走火过，白萍有底线，张小凡那时还是四有小年轻，**焚身时理智还能控制。
往事种种，他和白萍之间的关系确实不能以普通的朋友关系来衡量，张小凡曾经想过，假如没有老徐抢先一步，他和白萍肯定会在一起。
但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环境会改变一个人，商场也会改变一个人......
张小凡把车停在村头路口，视线不自觉的沿着村口小路发散出去，开的银色宝马525i，老徐的车，白萍不会不认得。
由远及近走来一黑衣女子，黑色连衣裙、黑色高跟鞋，不是白萍是谁，她最喜欢全黑打扮，但不喜欢穿黑丝袜，她皮肤好，不需要。白萍的穿衣品味非同一般，她的衣服张小凡仔细打量过，服饰的肌理花纹图案细节款式不是杂牌衣服可比，确定是大牌。
白萍打开车门上了车坐到副驾驶位上，淡淡幽香仿佛化作无数小精灵在小凡的毛孔里进进出出，张小凡有些心烦意乱、意乱神迷。
大拇指的指甲在食指上重重掐了下，恢复了些许神志。暗暗心道：妖精的道行愈来愈深了。
“去哪里买？”
“侨鸿国际。”
“你不带你儿子一起去？”
“玩了一天，累了，不去。怎么，你很喜欢我儿子吗？”
张小凡心道这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随口一问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看着白萍小心翼翼的回道：“我就是礼貌性的问一句。”
白萍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的注视着张小凡，欲言又止，轻拍了张小凡手臂一下，转身把手包放到后排，系上安全带。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少女的风情比少妇确实有差距，比如兰子和白萍。老徐是白痴吗？张小凡十万个搞不懂。
“你上次说这两天你带你们公司的设计师过来打样，怎么没来？”
“这两天有点其它事在忙，没空，明天我过来，老徐不在公司我确实有点顾不过来。”
“他就出去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一个电话都没有，就好像人间消失了般。”白萍声音悠悠的说道。
“你不会打电话给他，非要他打电话给你。”
白萍冷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听阿健说他又在你那拿了20万放水？以后麻烦你别这么大方好不好，你这是好意还是不怀好意？”
张小凡一时没反应过来，侧脸看着嘴角带着一丝捉摸不透弧度的白萍，问道：“此话从何说起，白大小姐。”
“老徐拿钱轻松，外面玩的开心，基本不着家，你是盼着我们分是吧？”
张小凡张口结实、呐呐不成语，实在是没想到白萍在这儿等着他吃瘪，干脆闭口不言。
“啧啧......说不出话了吧，看不出来呀，张小凡，市场上才混了三年多，今非昔比，心眼是越来越多了么，近墨者黑，和老徐这个老油子合作，一定学了不少，老徐没介绍他的那些女朋友给你认识？”
白萍肯定不是嘲笑他，见面就拿他开刷不累吗，张小凡心道。
“哪里有这事，我有兰子，平时也忙，怎么会像老徐一样。”
话刚出口，张小凡立即就反应了过来，白萍这是套他话呢，要糟，自己怎么这么没有警惕心。
沉默许久，白萍贝齿吐出两个字：
“果然......”神情有些如释重负，满脸的光彩如海水退潮般散去了大半，没再说话。
张小凡看着没了神采的白萍，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犹豫了一会，右手握住了白萍的手，仿佛是握着一块暖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大抵不过如此吧！
白萍也没有拒绝，偏头看着窗外，看着往后飞快退去的工厂行人，一路无话。
张小凡到南大街附近一般都会把车停在金鹰国际旁边的小停车场，停好车，张小凡问白萍先去吃饭还是先买衣服，白萍说买好再吃，很快地。
当时的南通市区远不如现在商业发达，就三个比较好的商场金鹰国际、文峰和侨鸿国际，南通家纺市场的生意人其实不怎么到市区买衣服，稍微有点时间都去上海。
到了白萍的消费水准，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两人直奔侨鸿国际的某品牌专厅，挑了2条连衣裙，一件黑一件白，印象中白萍的衣服非黑即白，黑色居多，白萍挑好衣服把信用卡密码告诉张小凡让他去收银台付钱，她坐在椅子上发呆，结账回来她也没反应，目光空洞望着前方，喊她走人也不答应，张小凡实在没辙，拉起她的手去吃饭。
前面就是步行街，两人随意个小饭店吃饭，用餐的时候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白萍显得兴致缺缺，张小凡也不想说太多，省的被白萍带偏了话题。
饭后白萍说她想走走，现在还早，张小凡觉得也行，好久没逛过步行街了。
虽然街上人很多，但白萍高跟鞋的噔噔声还是阵阵敲在小凡的心上，小凡偷偷看着白萍的侧脸，店招霓虹灯的光影随着时间在白萍窈窕容颜间肆意流动，她眼中无数星光闪烁，瞬间凝聚，恢复清明。
“小凡，谢谢你今天陪我买衣服，结婚后我和老徐就很少上街了，就算和他逛街也是一前一后，好像完成任务一样。有你在身边，也帮我想通了过往以来纠结于心的的很多事情。”
白萍无声的苦笑，停住脚步接着说：
“这几年来，除了看着宝贝儿子长大，我等于就是一个人过日子。病了，一个人扛；烦了，一个人藏；痛了，一个人挡；晚上，一个人的床，渐渐的我变得沉默、变得冷落、不想说、不想看......我不是高傲，也不是胡闹，我只是是厌倦了所有的依靠。现在除了你还能看见我的笑容，谁又能看见？假如我们早点遇见有多好！”
白萍一字一句说出了压抑在心底的话语，安静的笑容，带有无尽的忧伤；冰冷的面孔，隐藏着说不出的心痛。
她的神情逐渐变得坚毅起来，说道：
“这事情其实我前前后后认真考虑了几个月，和老徐分手是最好的选择，对他好，对我也好。年轻时我不懂事，以为男人刚结婚都是那样，以后慢慢会好起来，学会照顾家庭照顾妻子孩子，承担家庭重任，但现在......我的心死了！我真的好累！”
白萍突然抱住张小凡，头倚在小凡的胸前，小凡双手想抱住白萍，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放了下来。
周围行人川流不息，但没关系，此刻只有两人依偎！
张小凡太了解白萍了，他知道老徐再这么玩下去，白萍迟早会迈出这一步，没有太多惊讶。
“真的做好决定了？你想清楚！”
“嗯，今天让你陪我也有想征求下你的意见的意思，你的意见对我特别重要！”
“离婚这事只能看你们的意见，我不发表看法。两人走到这一步，其实都有过错，但你的决定我一定支持，这件事上我站你这边。”
“那有个事情你帮我一下，”阴影笼罩着白萍娇小的身子，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你说！”
“我要你帮我准备好老徐在你公司的投入、收入、分成证明！”
未完待续，
铺垫基本完成，好难！
第十七章 事已两难 唯随本心
人生有很多很多的意外，张小凡大学毕业五年，一向觉得自己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用两年时间进入家纺行业了解熟悉家纺行业，用两年时间提升自己扩展自己的人脉，但他最近明显感觉到最近意想不到的事情越来越多，蝴蝶的翅膀开始扇动，创业的过程果然不可控么？
张小凡无奈的撇了撇嘴，白萍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从开始到现在，她的表现到底有几分是真情流露有几分是蓄意示弱？
不过无所谓了，
她吃准了张小凡对她有感情就是了......
白萍以为他还在犹豫，说道：“小凡，其实你挺强势的，在紫羽家纺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设计事务上的事敢和徐兵拍桌子。老徐对我说你要与他合伙时，我就挺讶异，你怎么会容许自己的成果和别人分享？但细想也就释然了，你心思向来缜密，但有时候往往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绣花机的事情现在有点后悔没？”
听了白萍的这些话，张小凡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量起白萍来，想不到这个市场上最了解自己的竟然是她!
她不是一年多来朝昔相处的兰子，也不是常来常往的小华。作为老徐的妻子，自己也不可能在她面前流露工作上的真实情绪，仅仅几次接触，自己内心微小的变化却逃不过她的双眼！
白萍被张小凡看的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嘟哝道：“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你开公司到现在你仔细想想是老徐帮的你还是我？”
张小凡当然知道老徐也就是把需要绣花的裁片回厂里丢给白萍而已，实际上绣花这块确实是白萍帮的忙。
现在的二人其实都在重新审视着对方、试探彼此，张小凡暗地深深叹了口气:罢了，随她吧。
张小凡放下心头的包袱，缓缓的说道：
“我把和老徐的合作协议、这一年多来的记账本复印一份，自己有空过来取。来之前打个电话给我，我出去！”
白萍点点头没再说话，目的已经达到，不用再刺激张小凡了，他不可能不帮她，只是难以消化现实而已，男人的成长本来就要经历这些。
张小凡来之前的那些旖旎心思已然消失无踪，白萍今天的表现让他心里拔凉拔凉地，说不上来现在对白萍什么感觉。
不知不觉就走向了去往金鹰国际停车场的小巷，小巷就在文峰商厦的旁边，狭小而细长，没有多少行人，只泛着些路灯的微弱黄光。
白萍快点，他就慢点；白萍慢点，他就快点。除了地上的倒影偶尔会重合在一起，两人始终相距一个身位的间距。
如此反复......
白萍是真生气了，突然停下脚步，在后面大声喊道：“张小凡！”
张小凡愕然的回了头看着昏暗灯光下的白萍，
白萍的眼眶瞬间湿润，浸满了泪水，哭声淅淅沥沥直至暴雨倾盆！压抑了几年的情感此时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在他的面前！
“你还算不算个男人，有必要和我一个女人斤斤计较，对，我的要求可能会让你很难做，但至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白萍的声音说有多大就有多大，泪水决堤而出，这完完全全是在发泄。
“我一个女人，老徐对我不公平，他父母对我不公平！生活对我不公平！我由着他们这样对我？我也要自保呀！我一个弱女子，谁能帮我？你说说看，谁能帮我？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态度？我有你想你那么不堪吗？我不是走投无路，会让你帮我？”
说完狠狠地把手包砸到了地上！
张小凡已然慌了神，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哭......放下手拎袋，几步跨上前紧紧搂住白萍，又想起了什么，松开一只手忙乱的擦着白萍眼中的泪水。
白萍狠狠推开他的手，重重锤了他两下，把头深埋在他的胸前，哭声是小了点，但张小凡的t恤变成了抹布。
张小凡轻轻拍着白萍的后背，万分内疚的安慰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又不在你身边，哪里想到你心里这么苦！”
白萍一边哭一边指甲狠狠掐着他的后背，力道是真足！张小凡痛的浑身打颤，忍着吧，他想道。
也许是过了一年那么久，白萍哭声渐止，脸在张小凡t恤上打了个滚，抬起头恨恨对着张小凡说道：
“你继续躲呀！你继续躲呀！你是非要逼我哭出来你的心才会痛是吧？以前是想大哭一场却怎么哭不出来，今天终于哭出来了，你很喜欢看我出丑是吧？ 那我以后丑给你看！”
不得不说，女人不讲理时确实是种完全未知的生物，说话跳跃幅度太大。
张小凡确实非常自责，他紧紧搂着白萍，很是心痛，听着白萍咄咄逼人的言语，他想到了很多......
自己对于感情的事总是反应慢半拍，因为女朋友一些不经意的小过失自己开始生闷气而忽视了对方的感受，等到对方心灰意冷时才发现一切挽回都已经来不及......
以前大学的女朋友这样哭过，楚烟这样哭过，兰子这样哭过，现在又到了白萍......，无数的时间片段如幻灯片在脑子里火光般噼噼啪啪依次闪过，一次两次也许是对方的问题，三次四次肯定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张小凡想着往事前生，竟是痴了！
“张小凡！”白萍的喊声把张小凡拉回了现实。
“你想勒死我是吧，松开！喘不过气来了！”白萍终于卸下了她的伪装显出了真实的自己，记得刚认识她时就是这种感觉，
张小凡心道：真好！
张小凡左手捡起地上的手包和拎袋，右手牵着白萍，得理不饶人的反口讥道：“谁让你在我面前装的？你现在的样子才是我熟悉的样子，才是我印象中的白萍！”
白萍眼眶边上还挂着泪痕，扑闪扑闪的看着张小凡，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被张小凡握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也许又是想做些什么...... 许久化作一声叹息：
“你呀，孩子脾气什么时候改改。”
接着把张小凡的胸前t恤抚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回吧，不早了，还要带儿子睡觉，他没我睡不着。”
吵架其实也是增进感情的粘稠剂，回市场的路上，白萍恢复了些许以前的娇憨和天真，和张小凡小声的聊着两人业务往来时的种种趣事，比如说张小凡发大货时线色号写错了白萍帮他收尾，白萍打样来不及张小凡在她厂里帮她穿线绣花忙到深夜......白萍不时的掐着张小凡的大腿，张小凡龇牙咧嘴傻笑。
三年多少事，尽付笑谈中。
到了老徐家门口，白萍准备开门下车，临了迟疑了下，回过头，红唇在张小凡侧脸印了一口，白萍身上幽香沁人心脾，吐气如兰轻声细语地对张小凡说道：
“谢谢！心情好多了。”
张小凡哪里有不好意思，笑了笑，没说话。
看看时间，还早，先回公司把t恤弄干，平复下心情，到十一点去接兰子。
第十八章 老徐的解决方案
兰子晚上喝多了，张小凡也是精疲力尽，两人洗漱过后，倒头便睡，一夜无话。
星期一，早上上班后，张小凡让磊磊准备下资料，带上他去老徐家绣花厂。
白萍工作的时候状态挺正常，神色自若，谈吐得宜，昨晚的事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派女强人的风范。张小凡把磊磊介绍给白萍认识，提到假如有时候他没时间，便让磊磊和白萍直接联系，白萍应了。
白萍安排好工人和绣花机给磊磊打样，和张小凡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老徐家的客户挺多，每天看样送样接单的繁重事务全压在白萍身上，确实挺不容易。
磊磊没骑电瓶车过来，张小凡也没得走，他必须的等磊磊打好样一起回，反正也没多少时间，被芯绣花比较简单，一个花型上机绣完顶多半小时。索性就在老徐家前厅坐着，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东翻西翻找出茶罐，自己泡杯茶边喝边看手机小说。
正看到《大唐双龙传》第十章 空丝得鱼，书中写道：寇仲徐子陵二人直抵桃林。桃林名义上归降唐室，裨仍由地方帮会把持，没有什么防卫，只要肯缴出入城关的买路钱，商旅不禁。寇仲为徐子陵斟酒，笑道：“今晚别后，不知我两兄弟是否尚有再见之日。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阿健的电话，按下接听键，阿健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老徐回来了，在我家，中午到我家吃饭，有些事商量下。”
张小凡直起身，踱到门口，对着前面阿健家窗子挥了挥手，说道：“看到我没，我现在就在老徐家喝茶。”
过了一会，等阿健跑到他家后窗口看到张小凡，手机里传来阿健的笑骂声：“你这乌鸡，你大早上跑过来喝什么茶，公司没事呀？”
张小凡回道：“我和磊磊在老徐这打样，等我这边好了，我就过来。”
阿健回道：“好，等你吃饭，我让我老婆去买点卤菜。”
张小凡以为老徐最少还有几天才回来，想不到比预想中快了两天，忍不住腹诽道:难道是钱花完了？
不知道他们弟兄俩找自己商量什么，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等磊磊打好样，张小凡确认无误让磊磊开车先回，毕竟是刘远洋的新花型，张小凡必须要亲自盯着才行。
自己晃晃悠悠来到阿健家。
阿健家其实挺有钱，但家里装修很普通。概括起来就是三进三出三层楼，一楼大理石二楼木地板三楼杂物间，墙面粉刷了一下。听他说有钱就去搞地皮盖厂房去了，他不在意这些。
上了二楼客厅，老徐老样子，双腿搁在茶几上抽烟看电视呢！也没看见绷带什么的，挺好的呀！
“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小凡朝着老徐摆摆手。
“早上五点多开车从上海回来的，”老徐笑着说。
“开车？”张小凡纳闷道，
“我让赵飞去接的我。”赵飞，老徐的堂弟。
阿健让张小凡过来坐，老徐发了根烟给他说道:
“刚出来的中华5000，抽抽看，市场上没有，我在上海买了几条，待会你拿一条走。”
小凡点上烟吸了一口，透过四散缭绕的烟雾打量着斜对面的老徐。
“很精神嘛，看来在上海日子过得不错，谁去照顾你的？”
老徐呵呵一笑，拍了拍胸脯说道：“谁照顾我？当然自己照顾自己！”
阿健在旁边插话说道：“听他胡说八道，一天到晚端着。菲菲陪着她，鞍前马后，他这小日过得潇洒！”
菲菲，老徐的前女友，在白萍之前正儿八经谈过的女朋友，据说准备结婚，但老徐的父母嫌女方出身不好棒打鸳鸯了。张小凡和老徐、菲菲一起吃过饭，从菲菲看老徐柔情似水的眼神，张小凡相信菲菲应该很爱老徐。
“学校的事情听阿健说你谈妥了，”老徐眼神闪烁、言不尽意的说道。
“嗯，这两天我找个时间去把合同签了。我知道你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你别想！”
“那是自然，工作第一嘛，我只想多赚点钱。”
“对，这个我也赞成小凡的意见。老徐，你自己玩归玩，学生别去碰，出了事担不起！”阿健对老徐强调道。
老徐有些艰难的放在翘在茶几上的腿，手在大腿侧面种种揉了几下。
张小凡询问的眼神射向老徐，
“后背的伤好多了，腿上伤的有点深，还有些时日，阿健和我说东东帮的人问我要10万？”
张小凡点点头。
阿健开口了，
“小凡，这事不能妥协，一个面子上过不去，老徐在叠石桥有门市，给了钱老徐在叠石桥就不用混了，到哪都抬不起头来。你也知道在市场做生意凭的就是面子，没有面子布都欠不到。二是，大家都在场子子里放水，凭什么你东东帮能放，老徐就不能放，这没有道理。本地人怕外地人，说出去要被别人笑死！这事我想好了，我也打听过了，我来安排人搞定那个叫平哥的人。”
张小凡承认阿健说的有道理。
假如说张小凡要和老徐散伙，他根本不会顾忌老徐，而是阿健。一是老徐是阿健介绍认识的，二是阿健的舅舅只有一个女儿，阿健的舅舅把他当半个亲儿子照顾和提携，他的舅舅是比当时的南哥还牛b的存在！身价早已过亿，面料行其实也是开给阿健小玩玩的。抛开和阿健面料行的画稿生意不谈，仅仅从长远考虑，张小凡也有十万个理由和阿健处好关系。
“怎么搞法？”张小凡慢慢吐出一口烟后问道，
“我打听过了，平哥把老徐赶走后，那片场子被平哥包了，安全也是东东帮负责，假如我找人晚上把平哥看的厂子冲了（砸场的意思）的话.....”
“信用和资金出了问题，那平哥的人势必跑路，至少短时间不会在市场出现了是吧？”张小凡回道，
比起正面冲突，这个方案极妙。南通家纺市场喜欢来两把的豪客不少，那几年大大小小的场子散布在村庄、偏僻厂房的各个角落，既然有人做场子的安保工作兼放水，那就有眼红之人冲场子兼抢钱。硬币的正反两面总是那么和谐和相得益彰。保密工作假如做得好，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请人的花费应该也不菲，你们算过没？”张小凡问道，
“大概五六万吧，老徐掏钱，我请人。”阿健回道。
“假如平哥他们没有伤筋动骨呢，怎么善后，你们考虑过没？”关系到兰子的未来，张小凡其实也希望平哥的东东帮在市场上消失，阿健这么操作他当然双手赞成！
“没有然后，平哥他们其实销售这个, 你不知道吧。”阿健手势大拇指和食指做搓粉状。
张小凡眼睛瞳孔骤然一缩，冰嘛！他怎么会不知道，兰子和他讲过的东东帮的另外一个财路。
阿健神通广大，这都探到了。
“我联系了海门警局的朋友，我们提供证据给他，双管齐下，平哥没有机会。”阿健说道。
阿健做事条理分明逻辑清楚、交游广阔，张小凡一直很清楚和承认阿健的能力超强，以前他只是不在意这些小事但并不是说明他不会做这些小事做不好这些小事！
“这些事情你都想得很清楚呀，那还有什么要和我商量的？”张小凡想到了一个可能，但还是似笑非笑的问了问。
阿健拍拍张小凡，说：“弟兄，麻烦你个事，帮老徐找个这几天不在南通的证明，我们都是好兄弟，一齐帮老徐个忙。”
“你的意思是我假装偶遇平哥他们，平哥自然问起老徐回来没，我然后说老徐不在市场上，是不是？”两人都是聪明人，会心一笑。
张小凡盘算了下，这事对他来说没有风险，顺手为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谁也不知道寒子出狱后会发生什么变故，兰子会有什么变故！张小凡每一想到寒子就如同心里压了一块大石，沉重非常，现在提前敲掉寒子的左膀右臂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老徐也有他的小心思，他一直怕兰子背后隐隐存在的东东帮，而兰子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借着兰子的势有意无意压着他也有点难过。公司发展的趋势目前不错，他也想长久的抱着会下金蛋的鸡和自己平等相处。
但没有东东帮自己问题并不大，以前可能还要借兰子的势一用，但随着自己人脉关系的扩展，有大哥有远洋有南哥，只要阿健不偏不倚，客户再紧紧抓在自己手上，老徐不足为虑。
还有白萍假如和老徐离婚，老徐在公司的股份最少还要稀释一半，他那时还有没有心思管公司还两说。
张小凡把整个事情在脑子里通盘考虑了一遍，也不急着开口答应，面上装着难以抉择、犹豫不定的痛苦样子。
老徐这时候说话了：“小凡，是不是好兄弟，我知道你顾及兰子的感受，你不说我回来了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处这么长时间了，帮兄弟一把好不好?”
做戏做全套，张小凡猛吸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掷地有声的说道：
“好，为兄弟两肋插刀，我找时间把该我做的事做了。”
第十九章 张小凡的计划临时有变
既然张小凡答应了，阿健单手重重拍了下大腿，一副了然的神情，说道：“越快越好！”
正事谈完，于情于理，张小凡都要和老徐讲讲公司的近况和这个月的安排，以老徐和阿健的计划来看，老徐最近不可能会在市场公开露面了，也意味着他不会回家也不会去公司。
说着说着......
阿健的老婆这时在楼下喊三人下楼吃饭，老徐站起来还是有些不方便，阿健上前带了他一把，三人下了楼。
张小凡临走的时候问老徐放给老陈的钱怎么收的，老徐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没事，车你开着，我打过电话给他，说我在上海，一个月之后回来。”
张小凡回道：“好，那我的宝来给磊磊开，他反正要经常来白萍这打样！”
老徐不置可否......
现在只要是工作日，兰子白天基本会在公司吃午饭，张小凡回办公室的时候，兰子正绻在沙发上小憩，张小凡坐到兰子边上，兰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他回来了，习惯性的头搁在张小凡的大腿上。
“磊磊说你在阿健家吃饭，我就没打电话给你，你请的厨师烧的菜分量越来越少，很多人说不够吃，意见很大。”
“你怎么知道的？”
“你白痴呀，我也一起和他们吃的。”兰子白了张小凡一眼，娇嗔道。
刚刚张小凡心有所思，下意识顺口问的，这时才回过神说道：“待会我问下磊磊和玲玲，实在不行就将就下，反正没几个月大半人要去市区。确实去南通市区发展是必要的选择，市场上吃个饭都不方便，我宁愿出饭贴和房补让他们自己叫外卖和租房子也不想把这些事情再揽自己身上，这个事情上我太过幼稚和理想化了。”
手在兰子腰上轻轻婆娑，张小凡不经意的问道：
“昨晚去接你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小丽，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吃的夜宵。”
“没有，小丽和平哥上个星期在海门，不过我听她说今天回来的。”
“他们没约你一起吃饭吗？”
“有呀，不过你不是不让我见他们吗,所以我说最近你公司最近比较忙，让我帮忙走不开。”
张小凡当然不会说兰子回绝的不对，她这段时间在公司里会和玲玲聊聊工作，会打扫整理办公室，听磊磊提过有几个小客户看稿子的时候她还会提些专业意见，磊磊也觉得兰子改变很多。
张小凡思绪里弥漫着感动，两眼深情的看着兰子动情的说道：“谢谢你为我做出的改变，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不容易！”
兰子在这方面被张小凡夸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应该是不适应，脸上羞红一片，毫无道理的作势准备坐起来，没办法，小性子说来就来！
张小凡没拦住。
兰子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陪我去旅游？我都想好了，你空闲的时间也不是太多，所以我只能在附近选，我要去杭州！去西湖边逛逛！”
张小凡心里盘算了下手上的事情周五前应该可以全部忙完，周六周日应该有空，便答应了下来，和兰子约好这个周末出发，杭州周一-周五外地牌照车辆限行，确实也只有周末方便。
兰子自然是满心欢喜，搂住张小凡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兰子嘴唇触碰到张小凡脸的时候，张小凡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冒出了白萍昨晚亲自己另外一边脸的场景，齐人之福？也不是不可能？他定了定神，这个念头太危险，白萍这女人也太危险，赶紧把这花样心思驱散出了思绪。
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而且要尽快，张小凡心道：阿健老徐他们估计这个星期肯定动手，谁知道还有什么妖蛾子发生，自己可不想被他们拖下水！兰子刚刚倒是提醒他了，不提还好，既然提到旅游，顺水推舟，正好自己借和兰子旅游的事离开市场几天，到时谁也拿他没辙。
“兰兰，不就是吃个夜宵吗，又不一定非要和小丽她们一起吃，晚上我们自己去，待会我打个电话给大哥和小华，假如他们有空，晚上叫上他们一起。”
兰子奇道：“你怎么知道小丽叫我吃夜宵？我们就这点追求这点档次？”
“平哥和小丽他们我估摸着也要忙到十一二点才有空是吧，我猜肯定也是让你吃夜宵了。”
兰子无言以对，说了句去设计部看看打开办公室门走了。
由于要尽快离开市场，虽然旅游计划定在周末，但张小凡想周四周五就走，最好这几天晚上也别在市场。
明天就去学校把合同签了，晚上就住在南通；后天带王兴去科技创业产业园看下实际办公环境，让他准备装修事宜；这周稿子的进度不一定会太好，因为从上次南哥面料行挑画稿的情况看，对画稿的质量要求相当高，画稿设计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宜慢不宜快，待会打个电话给李力，和他说下约下周一看稿子，反正推迟也没几天，应该问题不大，其它事情就丢给磊磊和玲玲，自己速度出发。
既然想好了计划，张小凡说做就做：
给李力打电话重约时间，李力答应了。
和赵紫薇说明天去学校签合同，没有问题。
打了个电话给大哥，大哥说他不在门市，问他什么事情，张小凡把老徐的动作告诉了大哥，这些事情肯定要问下他的意见，为什么？唯“专业”尔，只提了老徐没说阿健，他们不认识，说了还要解释太麻烦。
电话那头的大哥沉默的几秒钟，说道：“问题不是太大，假如一切顺利的话，平哥他们讨不了好。你这周避开的想法也对，老徐办点事有点不靠谱，你正二八经做设计的，帮他和平哥说个假消息已经仁至义尽，也不需要太过于内疚，其实也承担了很大的风险。假如出了意外，平哥估计连你也会记恨上！”
顿了顿又说：“不过那也没事，假如出了事，涉及到你的，我来帮你善后，老徐是福是祸与我没关系。”
张小凡不住点头连连称是，什么叫做术业有专攻，这就是了。
老徐有他的朋友圈，张小凡也有自己的核心朋友圈，自己有事，大哥和小华的电话必打做咨询。
大哥那头刚挂了电话，张小凡点上一根烟又接着拨了刘小华的电话，和他又把老徐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把大哥的想法和看法告诉了他。
小华可能在打牌，边听边点头，约好时间晚上一起吃夜宵，到时再说，现在他忙，没时间分析。
张小凡知道他的德行，呵呵一笑，挂了电话。
第二十章 夜宵摊的偶遇
纺织品（服装、家纺等）设计公司最重要的资源是什么？
优秀的设计师？合理的制度？先进的设备？
都不是，是最新最全的国内国外设计资料！一个好的设计公司必须舍得花大价钱**国外的设计资料，比如日本的权威纺织品设计杂志《图案》，一年12期，半厘米厚大小国内售价是688元一本，有钱还不一定买到。2010年之前，好像只有北京有家国外图书代理行有售；又比如德国和美国的家纺时尚杂志和纺织品图案杂志，需要去上海和北京的家纺展览会定期抢购，一买就是好几万，这还是手快有手慢无，慢了连个渣都抢不到。
家纺设计圈内曾经说过一句玩笑话，一本《图案》杂志上的图案开发200张高价画稿没有问题。
另外张小凡几乎每个月都要去上海福州路各种书店和其它的冷门外文书店逛一圈买设计资料。
因为这些资料极其重要，所以好的设计公司的网络设计非常讲究。不讲究的设计公司或工作室要不设计费抬不上去要不就关门了。
张小凡的公司除了磊磊和玲玲的电脑可以连接外网，有u盘接口和光盘刻录机，其它设计师的电脑任何外接存储器接口都没有，只能内网传输资料。
好的设计资料是产业化设计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毕竟设计师的思路是有限的，必须参考其它先进的设计思想和理念才能最大化创造效益。
这些资料买回来之后都是放在自己办公室，假如没有意外情况，张小凡最繁重的工作任务就是亲自确定每批的印花、绣花方向和这个设计方向上用什么资料、划定设计素材范围，这个过程一般不会假手外人。
张小凡在家纺公司工作4年，看多了和听多了很多设计师假意来大家纺公司上班，然后把公司的宝贵设计资料该拍的拍、该扫描的扫描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或偷偷地把公司的设计资料卖给外面的设计公司。
嗯！这个外快赚的钱比上班的薪水还多。
印花是这样操作的，但绣花成品却不必一惊一乍、处处小心，
绣花设计中图案花型设计并不重要，最关键的反而是绣花制版和配色设计，这些随着经验的增多水平会逐渐提高，张小凡为什么创业时要把磊磊带出来就是这个原因。
张小凡把构想中的几个设计方向和需要的参考资料扫描好存进公司内网资料盘，把玲玲和磊磊叫到办公室详细安排了这周的工作计划，特别南哥面料行的印花稿和微爽家纺公司刘远洋的成品这周一定要全部准备好！小面料商来挑画稿的一律顺延安排到下周。
自己和兰子晚饭还是在公司旁边饭店叫个外卖，因为晚上照例要过一遍设计师的设计稿。
公司刚起步，亲力亲为不可避免，等再有两个得力的设计师成长起来，自己就有时间去操作更大的项目了，张小凡的计划并不是仅想做一个单纯的花型成品设计公司，他有更大的野心！
繁忙的工作让张小凡忘了时间......
兰子在斗地主，可能豆子输完了，站起身来走到张小凡身后一边假心假意给小凡揉肩一边懒洋洋说道：“差不多了，快10点了，走吧！肚子有点饿。”
张小凡看了下时间，呀！10点了，刘小华在搞什么飞机，怎么还没打电话过来？
边关电脑边打电话给小华......接通了。
稀里哗啦的麻将声、嘈杂的嚷嚷声入了耳朵，
“兄弟，怎么回事，还没结束？”
“小凡，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有一圈，你们到了把地址告诉我，顶多一个小时就到！”
张小凡暗自cao了一句，挂了电话。
关灯锁门上车到叠石桥夜宵大排档市场，张小凡常光顾的摊位和平哥小丽他们常去的摊位隔得不远，晚上的夜宵广场被路边两个高耸的射灯照得通明，张小凡估摸着平哥他们来了自己应该看得见。
落做点菜吧地址摊位好发给小华，小华回了个短信息:马上！
小华喜欢吃的泥螺、醉虾等他自己来点。兰子喜欢吃鱼，南通本就是一面临海一面临江，海鲜江鲜向来丰产，大小黄鱼、皮皮虾、文蛤天下一绝。文蛤没有，张小凡照例红烧小黄鱼、水煮皮皮虾和葱爆蛏子三样必点菜品，再来两瓶大富豪纯生啤酒，标准的南通本地人的生活。
平哥小丽他们点的菜就不一样了，烤羊肉串、臭豆腐串、里脊肉串、韭菜串，总而言之各种串，啤酒也不喝本地啤酒大富豪，而是喝雪花啤酒等外地啤酒。
从饮食上来说，张小凡和平哥也不可能合得来！
和兰子慢慢吃细细品、打打情骂骂俏喝到11点，华子的电话来了，说他就在夜宵摊上怎么看不到他人，让他站起来喊一声。
张小凡站起来高举手臂挥了挥，电话那头的华子说看到了看到了，小跑了过来。
另外一边有女声响起，小丽的声音......
“兰子、兰子，”
张小凡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好嘛，目标人物出现了，小丽、平哥在那坐着呢！
可能自己刚才的心思全在兰子身上没注意到他们的入场，再说今天人确实有点多。
张小凡暗自垮了自己一句：“全是意外发现，今天这表演太自然了！待会再点个梭子蟹犒劳下自己，顺便今天的饭钱走公司帐，老徐也不会说什么，哈哈。”
既然遇见了，兰子端起酒杯说去小丽那边打个招呼坐会，让张小凡和小华先吃。
给小华倒了杯大富豪，等醉虾上桌后，小华咪了一只说道：
“这就是那个平哥？”
“嗯，依我看，老徐其实是想把钱给了的，但阿健不同意，老徐赶驴上架必须得干了！”
“你说的在理，老徐没这胆子。”小华一杯啤酒结束，对摊位老板喊道，来瓶二锅头。
“我大哥，就是周成月，你应该见过一面，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假如这事没搞定，平哥会不会连我也恨上。”
小华满上一杯白酒，端起喝了半杯，咂了咂嘴，夹了一块小黄鱼嚼了半天入了腹说道：
“你想得太多，演得好点，关你pi事。假如真的记恨上你，你市场上有我们这帮兄弟，你怕他们？再深一步说，平哥恨上你也是好事，正好有理由和老徐分了，谁也不能说你不好，是吧？你没得亏吃！”
张小凡一想，卧槽，是这么个理呀，再不行我搬南通市区好了。
“你电话里说你周末去杭州玩？”
张小凡和小华碰了一个，说道：
“是呀，怎么啦？你也想去呀？”
“嗯 ，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张小凡放下酒杯，看着小华，狐疑的说道：
“女生我认识？”
小华表情神秘加便秘的说道：
“这你都能猜到，那你再猜猜是谁？”
卧槽，今天脏话好多！张小凡心道不妙，预感极其不好，猜到：
“紫琅学院那两个女老师里面的哪一个？名字我都忘了。”
“朱茵。”
张小凡差点把手边的啤酒瓶砸小华头上，刚想拍桌子狂喷小华一通......
兰子的电话来了，问他不过来打个招呼？
张小凡狠狠瞪了小华一眼，说待会再商量，端着酒杯走了。
挨着兰子坐下，
“平哥，小丽，”张小凡举起酒杯和平哥小丽碰了一下，说了些诸如“好久不见”之类的毫无营养的场面话，平哥忍不住了，问道：
“张总，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呀？”
张小凡放下手中的烤串，说道：
“平哥，你是说老徐这事？”
“嗯！”
“我那天回去后就把这事通过他老婆转告给他了，你也知道，你们动了他，因为兰子和我的关系，他可能也会怀疑我在里面做了手脚，我不太合适马上去问他在哪是吧？”
平哥这时端起酒杯说道：“张总，这事实在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朋友，来，走一个。”
张小凡一干而尽，接着说道：“今天上午我去他们家打绣花样，他老婆和我说话已经带到，但他伤还蛮重的，要等他回来再说！具体他在哪我肯定不能问，只是告诉我还要段时间才回市场，现在在外地医院住院，还打着绷带呢？到现在连床都下不了，老徐老婆边说边哭，怪可怜的！平哥，你们这事做的有点过了呀！”
平哥有些缅然，自己下面那些小孩下手的轻重他也知道，随即连忙说道：“那好，那好，等老徐回来再商量。”
张小凡又和兰子低声细语说了些关于小华刚才的事，
兰子满满的难以置信，好奇心大起，和小丽告别站起身拉着张小凡就小华处赶，张小凡还不忘了回头和平哥说了句抱歉：
“不好意思呀，平哥，我今晚有点事，你们聊！”
回去的路上心道：“完美，简直完美！”
第二十一章 福兮祸所伏
张小凡没有细问过小华的学历，但以南通家纺市场本地人普遍受教育程度看，应该是初中毕业，最多高中学历，算下来他在市场打拼小二十年了。
据说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叠石桥的河两边随意摆个地摊卖卖枕套都能月入上万（以前真有一座桥叫叠石桥，现在拆了），只要能吃苦，不可能不发财！何况小华不仅能吃苦，眼光也算得上绝佳！成品家纺的每个风口他都能跟上。
所以，“读书无用论”在一定的时代背景下、在一定的市场环境下是可能存在的。
张小凡私下算过小华一年百来万进账还是有的。他上午一般在二期门市等上门生意，全国各地的客商只要做家纺生意，南通、叠石桥一定是要来逛一圈的，不了解叠石桥家纺市场的朋友或书友可自行脑补义乌小商品的繁忙景象（印象中大约在2010年前后，官方宣布，叠石桥成品市场的年度交易额就与义乌小商品并驾齐驱了）。
以前下午还在工厂忙活上午在门市接到的订单或者给客户发货，但自从她老婆能帮上忙后，他下午就无所事事到处闲逛了，何况现在是夏天！
南通家纺市场的6-8月，志浩面料市场一片生意繁忙景象，各大面料行忙着准备秋冬的新面料花型，电动三轮和汽车把各个大街小巷堵得水泄不通，设计工作室和公司直到深夜也是灯火通明。但形成强烈反差的事叠石桥成品市场各门市是门可罗雀，白天街上基本看不到人影。
你可以想象一街之隔一边下雨一边不下雨的情景。
6-8月是叠石桥成品市场的最淡季，直到8月中旬过后才会门市生意渐渐好转，小华这几个月的主要活动就是吃和玩！
唉，也怪不了他，张小凡心里如是想到。
“老刘，听说你又追到个妹子？”兰子有些兴奋的问道。
“没有，哪里有，刚刚认识，只是互相有点好感！”刘小华有点恬不知耻的回道。
“小凡，再点几个菜，晚上我请！”小华讨好着说道，
“梭子蟹吧。”张小凡看着刘小华没好气的说道。
“不用担心，就是性格相投，脾气相近，感情这件小事往往是跨越年龄段的二个人比较容易产生好感！比如说你和兰子，是吧？”他又开始他的那套歪理邪说了。
张小凡咂了口啤酒，没好气的嗤笑道：“我和你讲过多少次了，我们生意人，再怎么玩闹都可以，但不要在官方的任何层面搞事，万一出个情况，怎么收场？何况和学校的合作还是由我而始。再说了，我和兰子只差五六岁，你这可完全是代沟问题！”
半斤白酒下肚，小华愈发言语放肆，
“能出什么事，你放心，我有分寸。”小华完全不在意，拍拍胸脯喊道.
张小凡的父亲是个乡镇小领导，满腹才华但一辈子仕途不得意，年纪大了临近退休才恍然大悟官场上弯弯绕绕的深奥学问。只要张小凡在家总是对张小凡耳提面命传授为人处世的道理，想必是让他少走些弯路，所以张小凡对涉及到官场的事特别敏感。
学校虽然只是个事业单位，但到了一定层次也有行政级别，张小凡但求和平相处，不想节外生枝，何况在这种单位上班谁家里没个七大姑八大姨五服之外的关系,千算万算没算到小华还能深入沟通！
兰子也是喜欢小华游戏人间的样子，举起酒杯对着小华说道：“老刘，我支持你，你是真潇洒真性情！一点也不像我旁边这位，做事做人千般算计，为人处世小心翼翼，看他这样我就心烦！”
与小华喝完后还揶揄的看了张小凡一眼。
**裸的鄙视呀！
看着兰子和小华聊的兴高采烈，张小凡无力吐槽，自顾自喝着闷酒......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下，张小凡回头瞧去，不是平哥是谁！
“张总走了哈，你们慢慢喝！”
“兰子，这几天有空到我这来玩。”小丽在旁跟着说道,
“不了，周末小凡答应我去杭州旅游，这几天我要在家准备准备。”兰子回到。
张小凡赞许的看了兰子一眼，心道：不愧是自己的亲亲准老婆，真可谓心有灵犀，自己刚想说的话被她说了。
小丽平哥他们笑笑，打个哈哈，走了。
小华明白前因后果，看着兰子耐人寻味的咧咧嘴，举起酒杯朝着张小凡说道：
“是兄弟，就一起去！干掉！”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那还有什么好办法，希望两人都有理智呗。
张小凡与小华碰碰杯，一饮而尽！
......
今天一定要见见这个叫朱茵的老师，张小凡暗自想道，在次日早晨开车前往紫琅学院的路上。
估摸着老徐现在应该起床了，在车里打了个电话给老徐，给他通个消息说了昨晚在“夜宵摊”巧遇平哥的情况，老徐道了声谢谢。又问张小凡现在在哪里，张小凡说他今天在南通市区紫琅学院签合同看新办公室地址，让老徐注意休息，也没多聊，两人挂了电话。
剩下的事已与他无关，自己只等坐山观虎斗就是了。
开发区刚刚开始建设，除了市政府建筑群已经初具规模，放眼过去还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建筑景象，中南世纪城商业区和星湖101还是没影的事。
因为每次都是算着时间出发，不紧不慢南通开发区的紫琅学院新校区刚好九点。
周紫薇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把他和兰子带到会议室，合同丢在会议桌上让他自己先看一遍，说没问题就签字，就拉着兰子的手坐到桌子另一边聊怎么保养皮肤的话题了。
张小凡看完整个合同抬头假意不满的看着赵紫薇和兰子，手指重重叩了会议桌两下，喊道：“紫薇同学，现在是上班时间，请先聊正事！”
赵紫薇噗嗤笑道：“小凡同学，你还不放心我？合同我亲自写的，柳主任也同意了，没有问题，赶紧签吧。”
不得不说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友情是步入社会后人脉关系建立和发展的基石，赵紫薇这份合同完全是为他所想，连物管费都想办法帮他省了。问她柳青怎么会再次妥协？赵紫薇卖了个关子没有细说，说待会领他看了新办公室再说。
两年一签的合同（因为学生一般大三大四才开始带着校外实习，大一大二有专业课和基础课），仅按合同条款看，没有什么对自己公司不利的规定和制约，张小凡盖上了自己公司的公章。
张小凡今天除了签合同，也是带着问题来的，
“紫薇，上次一起来市场的三位老师时候也会到我们的产学研培训中心来指导？”
“嗯，是的，哪个班的学生在，专业课老师也必须在场！”赵紫薇说道。
“那待会一起去科创园走一走，也算稍作了解，上次没怎么多沟通。”
“这点我想到了，这两天柳主任在上海有个会议要参加，不在学校，特地叮嘱我招待你们，我们学校在附近有个定点饭店，我让他们过来一起吃饭。”
“那敢情好，那我们现在这就去科创园看看？”
兰子当然知道张小凡的意思，自己也是孩子心性，在旁捂着嘴不停的偷笑。
赵紫薇莫名其妙，但没多问。
第二十二章 华夏大学生设计大赛
科技创业产业园，虽然名字里有个园，但其实是2栋独立的小高楼，一个是6层，一个是10层。当然也没有墙围着，与紫琅学院艺术设计系的教学楼两街之隔，学生来回比较方便。
园区其实是南通所有高校一起投资建设的，几乎每个学院包括医学院、师范学院等都有股份在里面，因此都有一定的内部消化、学院自由分配的办公面积。紫琅学院大概有2000平方的可处置面积。
据赵紫薇介绍，10层楼是给科技创业企业和团队入驻，6层楼给文化创意企业和团队入驻，走到6层小楼处，赵紫薇引着张小凡二人上了三楼。
刚刚在电梯里，赵紫薇告诉张小凡，三楼和四楼是他们学校的地方。张小凡问三楼四楼布局是不是一样，赵紫薇看傻子一样白了他一眼。
那就三层吧，少爬一层是一层！张小凡说道。
草草粉刷的墙壁，天花板间裸露的各种管线、中央空调管道，写着“小心勿碰”的玻璃幕墙，钢化玻璃组成的隔断......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三楼暂时先分了10个办公区，每个办公区100个平方左右，过道两头分别是男女洗手间，你准备要几间？”赵紫薇问道，
张小凡也在斟酌，没有立即回答赵紫薇，反问道：“学校是怎么安排的？”
赵紫薇略微思量，说道：“有几个单间，到目前为止不超过三个是留给学校老师做个人工作室的，你也知道，纺织服装系那边也要平衡！”
张小凡自言自语道：“四十个学生那200个平方应该差不多了，这装修就是简单刷一刷买点办公家具也得不少钱！那我要两间，行不。”
赵紫薇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张小凡,无力的拍拍额头，对一旁兰子说道：“你男朋友胆子太小了，还没掏一分钱已经在算计装修费用了。”
兰子虽然经常取笑张小凡，但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在正式场合总是顾及张小凡的面子，绝不会和张小凡唱反调。
兰子上前搂着赵紫薇的胳膊说道：“紫薇，张小凡的做事风格你也知道，他在装修上很在意品质，200个平方其实要花不少钱，你看我们市场上的办公装修就知道了。”
“还有免租期只有两年，两年后租金多少还不好说，我要那么多空间干嘛?”张小凡又说道。
小夫妻俩一唱一和，把赵紫薇唬的一愣一愣，半假半真做无奈状的说道：“好吧，给你透个底，柳青让我告诉你，假如你帮我们学校一个小忙，我们系再双手奉上两个办公区也就是200个平方给你。名义上是我们系老师的个人工作室，但实际上归你所有，所有费用包括装修费用我们来，即使2年免租期过了，你也只需要付你们公司那200个平方的房租和物管费就可以了，怎么样?”
张小凡一向不相信天上掉馅饼，飞来有横财的好事，凡事有因必有果，
收起刚才的嬉皮笑脸，有些郑重和严肃的问道：“什么事？”
“小凡，作为专业人士你听过‘学院杯’华夏大学生平面设计大赛没？”赵紫薇一字一顿的说道，
张小凡满脸无辜状，摸着有些胡渣的下巴闭目搜肠刮肚想了半天，蹦出来一句话：
“没有！这是什么比赛？”
赵紫薇也是被张小凡表情逗乐了，噗嗤笑了出来，粉拳连着在张小凡身上挥舞，兰子也是搭着赵紫薇的肩笑的前俯后仰。
“再这样子，我走了，你这人天天没个正行，老娘不伺候了，”赵紫薇花枝乱颤笑骂道，
张小凡赶紧拉住作势欲走的赵紫薇喊道：
“别呀，您老详细说说呀！”
“这是上海光华大学牵头举办的全国性的设计大赛，今年是第二届，基本全国大大小小的艺术院校都会参加，我们学校的话我们艺术设计系和服装设计系都会参加，服装设计系是学院的老牌强系，我们艺术设计系刚刚组建，教学力量其实没有那么强.....在学院里或多或少两个系会因为教学科研资源的分配有争执，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柳青的意思。”
张小凡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慨，赵紫薇接着说：
“你该知道，我们虽然是本科院校，但艺术专业在业界的影响力竟然不如隔壁的美术专科学校，这件事让院领导和系领导面子难堪了有好几年了，这次美专的艺术班也参加，据说是狄少锋亲自指导！”
赵紫薇边说边偷偷打量着张小凡的反应。
马儿在草原撒欢的奔驰，带起阵阵尘土、乌烟瘴气，张小凡被马蹄不小心踢了下从睡梦里醒了过来，想看看是何种动物踢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草泥马！
张小凡实在无话可说，谁让他很想要那200个平方的办公区，紫琅学院服装设计系的水平他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美专！
南通市区狄少峰的奇点设计公司一直和美专合作无间，据说在美专内部还有一个他的个人工作室，美专经常获得业内各种奖项压着紫琅学院一头与他多少有点关系！
都在家纺行业混，张小凡不可能不认识狄少峰！
狄少峰作为家纺行业第一代设计师，美专有史以来成就最高的的毕业生（一个大中专院校出个人才不容易）、校友之光、资格老、设计功底深、设计公司除了家纺设计外已经拓展到了家纺展会的展厅形象整体装修设计这一块，这也是张小凡接下来想发展的项目，利润之丰厚无法想象！也听王兴提过，市场排第一的蓝月亮面料的展厅装修设计他刚接下来，今年他的奇点设计销售额可能过了3000万，底蕴和实力比张小凡的颜色设计公司实力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假如答应了柳青的条件，那就必然会和狄少峰有一次正面较量！
张小凡确实不想这么早和狄少峰对上，实力还没到嘛，招惹什么是非是吧？大家表面上和和睦睦暗地里闷声发财才是正道。
但现在好像不可能了，为了平白多出来一半的办公空间拼了！张小凡心中顿时涌出无限豪情壮志，心里的魔鬼在大声呐喊：“来吧，尔要战便战！”
立在另一边的天使双手环抱胸前嘲笑道：“看那傻子，你在搞笑吗？明明是你先要挑战我！来吧，给你个机会！”
张小凡双拳握紧，心里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之战，心道：假如以后涉及到视觉品牌整合这块的业务，必然会和其它大设计公司抢优质客户，没有狄少锋，还有其他人！逆水行舟，不进反退！
总要试一下！
打定主意，张小凡眼神随即坚定，淡然说道：“好，我试一试！说好了，只是指导学生。”
赵紫薇见张小凡答应了，心底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安慰道：“只要你在旁作指导就好了，是你擅长的参赛项目，纺织品图案设计，我相信你的实力！”
张小凡暗自苦笑:我自己都没底，您老也别打气了。
既然科创园事情已了，三人返回学校，看看时间已到了饭点，在车上赵紫薇打了个电话给王丹带上朱茵、闫伟强来学校旁边的江海饭店一起吃个饭。
张小凡、兰子、赵紫薇到饭店的时候，他们三人还没到，赵紫薇拉着兰子进去订包厢点菜，张小凡心情刚刚平复下来，说在外面抽根烟放松下心情顺便等等王丹她们。
赵紫薇也不强求，任他去了。
一根烟下来，王丹三人在拐角处现了出来。
最左边那个应该是王丹吧，那旁边那位风姿绰约的女孩应该就是朱茵了？
张小凡今天是第一次认真打量朱茵，只见她留着齐肩短发，一左一右地夹着两只发夹，把头发紧紧地拢在耳朵后面，显出一张光滑白净的脸庞。她的眼睛不大，细细长长的，但是很有神采，和一旁的王丹说说笑笑朝他面前走来，一笑就变成了两条缝。鼻子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显得十分可爱。为人师表，穿着件鹅黄色印小花连衣裙，舒雅自然。
心里暗赞了一声小华的眼光，迎上前去，伸出手，准备和朱茵旁边的王丹先握手，再从左至右依次打招呼。
“王老师，你好，我是颜色设计的张小凡，您还记得我？”
对面的女生尴尬的把手伸出任由张小凡握住，声音几乎细不可闻的小声说道：
“张总，我当然认识你，您可能贵人多忘事，我是朱茵，她才是王丹！”
第二十三章 柳青的阳谋和阴谋
张小凡反应也是极快，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嗓门大起道：
“朱茵朱老师，你好！不好意思呀，上次见面时间实在是匆忙，骤然之间辨认不清，你和王老师身形体态实在是太像了，就像姐妹一样，哈哈。”
这时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找个场面话糊过去方是王道，认错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能怪张小凡，他到现在心思还是神游物外想着怎么应对狄少锋！一句话，压力太大了。
和三人一起进了包厢（我的文章有的时候不太嗦生活细节，比如怎么从门口找到包厢的，赵紫薇既然是办公室主任不可能会做出订好包厢不把包厢名发短信告诉张小凡或者王丹的弱智事情），既然是便饭，也没有太多讲究，三三两两坐下后，赵紫薇吩咐服务员走菜。
话题围着这次的设计大赛展开......
赵紫薇先对张小凡介绍道：“视觉传达2个班，纺织品设计2个班，王丹、朱茵、闫伟强是这4个班的专业课老师，轮流带着学生到产学研培训中心实习，具体时间他们自己安排。”
张小凡由于刚刚整出个笑话，对王丹、朱茵自是再也不会认错，真正意义上的印象深刻，端起手中的饮料再和三人打了招呼，开着玩笑说些“学校重责在身，大家共克时艰”的场面话。
倒引得桌上五女窃窃私笑，赵紫薇不动声色的鄙视了他一眼。
朱茵其实并不算漂亮：中上之资，披肩长发，黑框眼镜，安安静静坐着也不怎么说话，坐姿也稍显局促不安，入世未深呐！不过身材不错！单独看也算美女，但假如王丹坐在她身边还是有差距，难怪自己会认错。
不过话说回来，细细想想小华的过往对象好像真没什么特别漂亮的，和自己的审美观还是有差距，张小凡洋洋自得的心道。
赵紫薇又对三位老师说道：“王丹、闫伟强指导过去年的大三，现在大四的二个设计班，朱茵今年刚到学校，可能还不太了解；柳主任等三位教授总结去年的参赛作品失败的原因时提到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们学校的作品没有与实践结合，空洞浮于表面！ 美专的参赛作品为什么年年能在大大小小的比赛获奖，王丹和闫伟强在教学会议上也有提到过，和他们学校注重与校外专业单位合作实践有很大的关系！他们的学生基本一年半后就去各单位实习，无论是社会实践和设计理念不是我们这些象牙塔的学生能比。痛定思痛，系领导在深思熟虑后决定和校外专业设计公司合作产学研培训中心的计划自然水到渠成。张总颜色设计公司的产品那天你们是看到了，怎么样我不多说，但柳教授和何副教授一致认为相当出色。柳主任和何副教授已经说过此次比赛主要由张小凡张总总体指导，三位老师辅助指导，我负责沟通，大家一起打个翻身仗，确立我们艺术设计系在南通大专院校中的地位。”
闫伟强站起身来给张小凡倒满饮料，说道：“张总，不，现在该称您张老师了，您也听到刚才赵主任讲的话，句句说在我的心坎里，我代表王丹朱茵保证我们三人一定全力配合张老师做好辅导工作，大家群策群力，争取这次大赛获得好成绩！”
既然是饮料，喝一口完事，张小凡看着赵紫薇等人在自导自演也有些好笑，官话说的冠冕堂皇确实有意思！
你直接就说作为一个非211重点大学，作为刚成立的新系，老师的能力暂时还不行，没有资金买设备让学生实践，老师天天忙着挣外快没时间指导学生不就行了，说句实话这么难？
设计本来就是门实践科学，不像数学、物理、建筑等需要研究高深的基础理论，设计的理论每分每秒都在变化，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而变化。脱离实践不可能做出好设计，可笑的是当时很多大学艺术设计类专业忙着带学生做理论研究，学生出了校门99%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能改行。
就拿南通家纺市场的设计师来举例，比较优秀的设计师基本都是中专、大专艺术专业毕业，本科学历以上的设计师水平倒反而差点，可见当时的象牙塔教育是多么的失败。
当然，本科以上艺术类的学生后劲和潜力是要比专科生高，假如能坚持三四年的话.....但你倒是能坚持呀！
张小凡心里算盘打的飞起：他没看过即将来实习的学生的作品，也不知道到底潜力如何，心里实在是没底。美专是艺术生，紫琅学院也是艺术生，基本功就算有差距也差不了多少，比的就是学生设计思维的广度和深度了！决胜的关键就在这！
另外，看来盘外招也不可避免， 紫琅学院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是学生的素质吗？是自己的实力吗？都不是，是作为本科院校在评审委员会的关系！不过提到这点，反倒是纺织服装系那边比艺术设计系底蕴要深点，毕竟90年代光华大学好几个著名的教授是从紫琅学院纺织服装系调动过去的，这也是导致紫琅学院一蹶不振的重要原因。
柳青这时候去上海开会时间点也很有玄机，以柳青的手腕心机，她肯定不会把所有希望放自己身上，才刚见过几次面，哪有这么大的信任在里面？
这么说来......张小凡越想越有道理，柳青肯定有自己的关系在大赛评审委员会！
刚刚自己在科创园听赵紫薇说柳青点名让自己负责指导的时候心底还是很兴奋的，但随着时间流逝，自己恢复平常心细细想来这里面门道挺多，特别是想到柳青的人脉关系的时候.....
有道闪电突然劈下，照的心间一片透亮，柳青的布局昭然诺揭：
自己只是她对付狄少锋和美专的先锋，自嘲的想想，说是棋子也不为过；
从另一个方面考虑，王丹、朱茵和闫伟强三人里一定各有派系，有人是柳青的人，有人是何副教授的人，这次大奖赛一定某个老师的前程很重要，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所以把自己推到最前面挡一下，万一没有达到目的至少还有缓冲；
纺织服装系肯定和柳青达成了某种默契，在科创园时赵紫薇提到纺服系和艺设系关系平衡时自己就该想到；
当然自己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那就是保证学生的参赛作品水平至少和美专齐平，大差不差。
张小凡默默叹了口气，不在官场上混，智商都在急剧下降，差点被人当刀使了。
还好自己也不是太傻，既然想清楚了，也能见招拆招。
表面上和三位老师的关系肯定要搞好，吃饭的气氛也很融洽，张小凡有意无意的聊起的三位老师的毕业院校，他以为是朱茵，聊下来才发现，王丹原来是上海光华大学本科毕业，朱茵和闫伟强是研究生硕士学历。
紫琅学院好歹是个二本省属高校，以王丹的211重点大学本科学历，来紫琅学院做授课老师资历稍许说不过去，但也勉强可以胜任，看来是有背景的女生。
朱茵是南通市区人，难怪能和小华聊得来，真是有共同语言的---地方方言。
闫伟强也是211大学硕士学历，看聊天时对设计的理解，应该是有真本事的人。
张小凡这时哪里还有方才的神采飞扬和得意，只有谨慎和如履薄冰......
但好歹几年社会阅历，脸上神情没有表现出来，
谈笑风生间桌上几人约好暑假过后再聚，因为学生马上要放假，办公室装修加上通风也要两个月。
第二十四章 狄少锋此人
散场后，王丹三人在一旁等候，赵紫薇在签单，张小凡上前轻声问道：
“这三位老师里哪位和柳青走的近点？”
赵紫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张小凡回道：“王丹！”
把笔放下又意有所指的说道：“想明白啦？”
张小凡没直接回答，似笑非笑看着赵紫薇，好久才回到：“我假如想不明白，你是准备挖坑给我跳？”
“没有，我会帮你的，但你自己想明白最好，毕业这么多年，我也想看看你到什么段位了！什么时候我们两家聚聚？”
“好！”张小凡回道。
赵紫薇四人步行回学校，张小凡在门口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打了电话给我王兴，说自己马上到他公司，想到王兴那张帅气略带玩世不恭的脸庞，张小凡有点压抑的心情些许好了点。
兰子刚才就感觉出张小凡的情绪有点变化，在饭桌上一直没问，上车后，问张小凡什么事情，张小凡把柳青的心思和刚刚签单的时候赵紫薇的回话说给她听，兰子嗯了一声，一路没说话。
王兴的公司在小石桥、南方市场对面，工农路边上租了一座规模不大商务楼的五楼，虽说是租了一层，但其实只有300多平方，隔了3个办公区。
王兴以前一向活的潇洒，现在也没有改变。古典和现代风格融合的装修风格，办公室里为了迎合客户喜好是什么都有：古色古香的高档茶具，临街的落地窗前摆了台跑步机，还专门做了一个开放空间放放线装古籍、名家字画。用王兴的话来说：高雅的门面点缀会让你感觉自己身价倍增。
在南通市区这么装修张小凡认为确实有必要，市场上这么装修那纯粹是瞎胡闹！
2010年前南通家纺市场的老板们还没有到市区设计公司来挑花型的习惯，一般是就近原则，能来市区挑设计稿的老板基本上生意都已经到了一定规模，所以在南通的设计公司画稿的价格一般能到5000一张，而不是在市场上3000元一张就基本到顶，这也是张小凡想在市区发展的重要原因。
兰子到了王兴公司比在张小凡自己公司还放松，刚进王兴办公室立马甩掉高跟鞋换上拖鞋霸了王兴的主桌打游戏，让王兴和张小凡去沙发上谈事情。
真皮沙发确实比布艺沙发舒服，张小凡感慨的来了一句。双臂伸展开，摆成个大字形状躺在沙发上许久不说话。
王兴也是个妙人，点上根烟插在张小凡嘴上，自己也来了一枝扭头问兰子发生了什么事，兰子把中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兴摇头笑了笑。
好半晌，张小凡回过神，问他的办公室装修的事情，王兴说道：
“紫琅学院那边你也有顾虑，装修简单点，墙面刷一下，吊个钢架顶，木地板用合成的，兄弟我有哥么那有厂家处理的木地板将就铺一下，家具这些可以搬走的东西买贵点，你看怎么样？”
“可以，那就这样！明天你派人去实地测量先做效果图，等我从杭州回来把钥匙给你！”
两人知根知底，兴趣喜好大抵相同，一桩生意几句话就谈妥了。
既然到了王兴这，肯定要聊下狄少锋，狄少锋以前其实也是乐天伦家纺的设计师，但和张小凡没有打过照面，张小凡后脚刚进乐天伦家纺公司的时候，狄少锋前脚刚走，王兴和他是同事，张小凡不是。
王兴再点上根烟，抽上几口说道：“兄弟，你让我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张小凡深深看了下王兴的眼睛说道：“真话！”
“你目前的水准我大概了解，你暂时不如他，毕竟入行比你早几年，对产品的理解能力和表述能力在你之上；人脉关系你有的他都有，你没有的他也有；不，潘明一和他关系不好和你关系比较好，当时也是竞聘乐天伦研发部设计总监时被老潘挤下去才愤而出走，谁想短短几年，竟打下了如此的基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潘明一也不如他，他没有狄少锋的胆量和魄力。潘明一就算坐上了乐天伦家纺的副总也只个打工的，天天如履薄冰哪有狄少锋潇洒！”
张小凡一直隐隐的觉得狄少锋水准在他之上，乐天伦家纺公司有个当月研发部设计产品畅销榜挂在研发部墙上，那时的张小凡当然是上榜产品最多的，但他知道，原来狄少锋的上榜产品比他更多！张小凡也仔细研究过狄少锋产品的设计风格和思路，不得不承认，狄少锋的水准在他之上至少在细节上如此，经过三年多的努力，他以为至少可以和狄少锋并驾齐驱，但毕竟旁观者清，王兴的话还是泼了他一头冷水！
张小凡斟酌了下话语似乎是自言自语说道：
“但我现在必须得超越他，给不了我太多时间，就三个月！只有超过狄少锋，才能给紫琅学院吃个定心丸，才有和他们长期合作的可能！”
掏出烟，发了一根给王兴，自己点上，也不说话。
王兴二愣子傻劲上来了，两手一摊做无辜状说道：
“你在我这装深沉说感慨发誓言也没用，我和他原来又不是一个部门，这问题你该问老潘，潘明一！”
“约老潘晚上吃饭！”张小凡站起身来铿锵有力的说道。
老潘其实是个追求安逸的人，每年除了春夏和秋冬两个新品发布会忙四个月，其余时间早九晚五，上班下班，写意自然，有种人天生比较适合在职场生存说的就是他。
乐天伦因为是大公司，秋冬新品发布会比其他家纺公司会提前半个月到一个月，他们公司的六月初就开完了，所以潘明一有的是时间。
只有四个人，也没喊上季东儿和楚烟，有兰子在，张小凡怕她们俩没事搞事。找了个小饭馆，一人一边落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听张小凡断断续续说完事情始末，潘明一开始发表他的看法：
“狄少锋是个有野心的人，但董事长太了解他了，就算给他研发部经理的位置他能做多久，总不能给他当副总吧，他没有这种部门之间的协调能力，他只能做他专业内的事情。”
王兴嬉笑道：“是，是，没你八面玲珑，讲究平衡之道！”
潘明一一脸认真的回道：“王兴，你别天天嬉皮笑脸，人到了一定高度，讲究的就是平衡之道，你不想通这步，你也做不大！”
气氛开始严肃起来，潘明一接着张小凡说道：
“你的进步我看在眼里，毕竟是我带出来的，我也莫有荣焉，你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会和狄少锋对上，或早或晚的问题，逃避也逃避不了；其实狄少锋并不是完全没有缺点的设计师。”
张小凡心头大震，加快语速问道：
“哪里？”
“小凡，你注意到没有，狄少锋除了延伸传统文化设计和古典设计外，他做过现代风格和快时尚风格的设计没？”
一件件狄少锋过往的设计作品在张小凡脑海里浮光掠影般快速闪过......
“我可以确定告诉你，一件都没有，狄少锋就是做现代设计也喜欢在作品里加上传统元素，我太了解他了！我们姑且猜一猜，他这方面根本就不擅长！而你，风格比较多变，各种风格均有涉猎，只是涉及面太广，臻至顶尖需要时间而已。从产品设计的广度和深度上来讲，我更看好你！”
潘明一不愧是顶尖家纺公司的设计总监，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二十五章 路到底该怎么走
王兴这时开始捣浆糊了说道：“万一狄少锋就是喜欢中西合璧的风格呢，你看看我公司装修也是中西合璧的嘛？”
潘明一揶揄、略带嘲弄的打量着王兴，缓缓说道：“你那公司装修就别提了，说出来丢脸。根本没有什么中西合璧，中国文化就是中国文化，西方文化就是西方文化，只可能存在在借鉴国外设计形式上的创新！理念融合是学不来的！强制融合的结果就是四不像，亚洲设计创新能力最强的日本带给国内设计师的迷惑性太强，王兴你不明白，小凡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王兴奇怪的问道：“日本文化和西方文化融合的蛮好呀！日本的设计师......”
小凡打断了王兴接下来的话语，缓缓说道：“他们本来就是西方社会，价值观相同，理念相同，所以传统文化推陈出新融合过渡比较自然，也比较容易得到国际设计界的广泛认可。很多设计师其实忽视了日本虽然地处亚洲但却是西方国家的事实。”
潘明一激赏的看了一眼张小凡，接着说道：“狄少锋有一段时间产品设计风格走的就是中西合璧，但现在又回到了传统文化延续发展的基础上了，也许是他也发现这条路很难走，抄个形式一点用都没有！他也有现代主义作品，但主要是抄袭国外设计师的作品再稍微改变下，没有自己的文化灵魂，但忽悠市场上的这些老板是足够了。”
潘明一又对张小凡说道：“对于传统文化艺术设计和创新我也给不了你太多的意见，这方面我不会比狄少锋强，假如这方面你能自出机杼、独创心意，也算完成了对我的超越青出于蓝了！狄少锋一身功夫全在对中国传统纹样的研究和运用上，你还记得狄少锋参加中国家纺设计大赛时的那件作品吗？为了做个饕餮纹的肌理表达，绣花针法千变万化、不计成本，啧啧，纹样传统技法创新，让人不得不服呀！你短时间赶不上他，那就在现代设计或者未来主义设计上去想办法应对吧！按目前的时尚潮流趋势我判断现代主义简约设计风格会成为下个阶段的主流设计风格。”
王兴是市场营销出身，做装修也是迫不得已，半路出家。他比较缺钱，展厅装修来钱快。因为关系广，前同事、前业务关系在各个公司现在的位置都不低，单子比较容易接。再招两个设计师，加上2000年以来家纺形势一片向好，生意做得实在不差，但对设计却是一知半解，不算内行，在旁装模作样的沉思片刻，懵懂的点点头。
潘明一见状是好气又好笑，又对张小凡说：“我们公司这期的新品画册看了吧，有二个系列的产品就是北欧简约风格的，纹样是波点几何和线条渐变，你回头再仔细看看，客户反馈还不错，订单特别多。就往这上面去想！”
张小凡点了点头。
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小饭馆里就剩下他们一桌，潘明一低头看看手表时间说道：
“那今天就这样，我有老婆孩子，回去太晚不太好。”
张小凡知道潘明一顾家、和妻子非常恩爱，两人除了工作倒是一大半时间腻在一起。南通市区早高峰和晚高峰比较堵，虽然薪水很高，也不买车，直接电驴出行，自由自在。
等老潘骑着电瓶车如大隐隐于市的高人般悠悠哉哉的消失在人潮里，兰子悠悠来了句：
“真是洒脱！我也向往这样的生活。”
一阵静寂，
张小凡听了正不知怎么回答......
王兴来了句：“呸，骑个电毛驴就是洒脱，他那是装b！还是你们家小凡的宝马潇洒，小凡，忘了问你，你什么时候换的车？现在卖画稿怎么赚钱了？一年多点鸟枪换炮？”
听了王兴的隔空调侃，兰子刚兴起的感慨刚起涟漪，倏忽散的不知踪影，
搂着张小凡的胳膊笑嘻嘻说道：
“哪是他的，是他合伙人老徐的，以他现在赚钱的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上！”
又似有意似无意的对着王兴说道：
“我们现在的房子还是租的，看南通的房价呈呈呈往上涨，再不买可就买不起了！”
张小凡暗自里腹诽王兴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帮着他还是损他，
无力摆摆手，说道：“先送你回公司，我们在你公司对面格林豪泰开个房间将就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去下现场！”
王兴的儿子丢在如皋老家给他妈妈带，他一人在南通市区打拼，一个人从早忙到晚，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不知道当时他和前妻怎么达成的协议，反正他是净身出户，孩子归他，所有的钱都给了他前妻。
公司就这么三四个人，他要接单子、接待客户、施工现场来回跑、买材料.....忙的昏天黑天。
开装潢公司的钱都是老潘、季东尔、张小凡还有几个前部门同事你两万我三万凑得，为了省钱，就在办公室里打个地铺。
他和张小凡提过，等这夏天手上工程做完再问朋友借点，凑个首付就把南通房子买了给儿子上小学，自己父母年纪也大了，带孩子力不从心，必须带到自己身边来自己照顾。
也不知道说他是重情重义还是自作自受......
张小凡脑中不由想到了了一段话：
人生假如是个苦海，
我就是个小舢板，
不管是风平浪静还是惊涛骇浪，
不管是遨游还是上岸，
我说了算！
第二十六章 兰子的过去（一）
张小凡、兰子、王兴和王兴公司的一个设计师小许上午九点到了科创园，张小凡把他们三人丢下，让兰子带王兴二人上去看现场量尺寸，自己去学校拿钥匙，一旦材料进了场就要锁门。
等张小凡拿了钥匙赶回来时，看见王兴和小许正在讨论怎么设计，怎么施工。
张小凡从昨晚潘明一说了那番话后，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底，对王兴说：
“装修就是现代风格，不风格混杂了。家具昨天我还准备考虑仿古家具，但老潘说的很有道理，晚上我慎重思考了下，还是准备选现代风格的家具，你先帮我顺带看一下，颜色冷色调或中性色调为主，比较容易让人冷静下来，特别对于设计公司，这很重要！”
“我和兰子马上要去杭州旅游，我走之前想把效果图定下来，最迟晚上看到。”
王兴痛苦的大拇指揉揉太阳穴，囔囔道：“做效果图什么时候变这么容易了，上午出现场，晚上就要看东西。”
张小凡鄙视了他一眼，呵呵冷笑道：“四四方方的空间，又不是让你雕花！家具简约风格，网上3d模型资料一找一大推，给你一个下午时间都已经多了，你和我说设计，你不是扯淡是什么！”
王兴实在是无奈，连连称是。
张小凡还要回趟公司，让兰子在王兴那待着监工，待会下班他再上来，昨天晚上他在如家连定了三晚的房间，打定主意这几天就都住在南通市区了。
要不是要等小华一起走，他早走了。
回公司已经11点，磊磊告诉张小凡，刘远洋刚刚来过，看了看他们公司新花型的几个绣花小样，很是满意！催促赶快打好大样，他下个星期过来取。
远洋这几天上午看来天天在面料市场采购面料，张小凡心道。
看来给微爽家纺的这批新品问题不大了，两个系列一共十款被芯设计，一款2000元，合计两万，去掉设计师的提成和打样成本，净赚一万二三，再考虑到以后的合作，今晚请刘远洋兄弟俩去市区吃饭顺便去酒吧玩一趟吧 。
请客吃饭宜早不宜迟，生意没谈成之前的请客送礼最有诚意，谈成之后在表示谢意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张小凡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拨了远洋的电话，客套了几句：诸如你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你走之后我后悔莫及的场面话，约好时间下晚张小凡公司不见不散。
诸位书友可能会问，怎么看见张小凡天天晚上中午都在吃饭请客来往？
中国本质上是个人情关系社会，你本事再高，技术再好，没有人脉，再努力也是白搭！
尤其是创业阶段，除开双方正常的工作时间，必须得找到其它任何可以利用的时间去与人交往交际和沟通业内信息，其他时间还能干嘛，无非就是吃饭娱乐。假如你在创业过程中天天憋在办公室一门心思专研技术而忽视的人际交往，可以这么说，你的事业已经失败了一半！
那时的刘远洋和刘远航都是别克轿车的忠实用户，家纺事业虽然蒸蒸日上，但刘远洋的哥哥刘远航却是个很低调的人物，开的是部老款君越，刘远航也不敢僭越，买了部新款君威。
真正的有钱人真是低调呀，陈南这么大的老板，开了辆老款奥迪a6，她老婆是部老款福特福克斯，直到过了2010年，经不住周围朋友的劝说和他的生意越来越大场面需要才不情不愿换了保时捷卡宴，最高配置，一下买了2辆，应了当时网络上的某些笑语：一买买两，买一辆，扔一辆。
在中国做事业一定要低调，陈南等人言传身教！
刘远航一般在公司处理事务，就是请客吃饭也不出海门的范围，对外交际一般都是刘远洋处理。果然，到了晚上刘远洋单身赴会，两人年纪相若，共同话题极多，一来二去早已极为熟稔。
哈哈打了招呼，张小凡把老徐的事情和他说了，讲了他的顾虑和考虑，说他这几天晚上不回市场，刘远洋表示理解，一人一部车直奔饭点。
日本人在南通生活工作的蛮多，南通家纺市场的日本设计师也是极多。张小凡有时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语言相通的原因。南通市区的本地话乍听之下和日语其实差不多，张小凡有个南通市区本地朋友去了日本学习交流一个月，回来后一口流利的日语。
当时主要的日本餐馆基本集中在青年东路两旁，路两旁分散的日本人的驻南通公司本部和日本员工公寓，有一家日本餐馆名叫“稻川”，正宗日本空运“和牛”，一次聊天中刘远洋提到过一次，对稻川的菜品赞不绝口，张小凡当时便记在了心上。
这不，来市区的路上便让王兴和兰子先到一步打个前站，因为不方便问刘远洋带不带女伴、几个人，只能这样处理。
吃饭的时候，张小凡顺便把王兴介绍给了刘远洋，当时的乐天伦家纺如日中天，公司任意出来一个人，市场上的大小老板都是肃然起敬、礼遇有加。听完王兴的自我吹捧和张小凡的附和吹捧，双方约好找个时间到刘远洋公司深入沟通，试着先合作一次。
对于商务接待来说，酒桌上的往来只是前菜，娱乐方为正题。没有接下来的娱乐，酒和菜说是浪费也不为过，张小凡对于掐着时间点吃饭招待基本应该算是炉火纯青，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打了个电话给赵飞，也就是老徐堂弟，说安排好卡座和妹子他们马上到。
也算是照顾赵飞的生意，他开单有提成。另外张小凡也有一层心思，就是间接的告诉老徐，他在南通，别来烦他！
到菲比酒吧的时候，赵飞已经在门口等候，不需要和赵飞多解释什么，直接让他带路去预定的卡座。
才九点，场子里人还不是太多，照例1600元的洋酒套餐一份，一瓶百龄坛4瓶康师傅冰红茶，因为赵飞的关系还可以再送一瓶。
菲比酒吧刚刚开业，生意兴隆，花样繁多，来兼职的妹子不少。事先说明下，这可是正儿八经兼职的女孩子，那时的南通还很古老没有后来开放！酒吧是酒吧的路数，不是ktv的小姐， 只是陪喝酒，其余的事情是你情我愿看个人本事，钱还没到万能的地步！
赵飞带了两个美丽的女孩子过来分别坐在刘远洋和王兴边上，大家喝喝酒、玩玩骰子、吹吹牛。王兴估计是工作压抑，不停的大喊大叫。
10点热场结束，轻柔的曲风腰肢一扭，动感的音乐响起来，王兴早就按捺不住和旁边的女孩到t台下面左摇右摆去了。
刘远洋好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到现在还没把领带摘了，与陪他的妹子大谈人生理想。
兰子很喜欢来酒吧坐坐，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到了酒吧就是一杯酒一根烟，冷眼看着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的男男女女，几乎能耳朵震聋的串烧舞曲在耳边环绕轰鸣，她却仿佛听不见，好一副诗世人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的世外高人风范。
他当时也是被兰子身上这极强的画面反差感所吸引。
张小凡正和兰子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
旁边走来了一位男子，端着酒杯，弯下腰说道：
“兰姐，你怎么来了？”
第四个伏笔就此埋下，第一个是老徐，第二个是白萍，第三个柳青，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兰子的过往(二)
兰子喝的正是朦胧，感觉也是刚刚上来，眯了那人一眼，端起酒杯和他碰一下，喝掉。那人看见张小凡在一旁坐着，知情识趣的打完招呼就走了。
张小凡延着的他的身背影看着他转向了斜后方的卡座，有男有女十几个人，一群人中有人看见张小凡看着他们，抬起手示意，算是打招呼。
不时的有人过来和兰子打招呼，口音不一样，一口一声兰姐的叫着，兰子也是来者不拒，杯中酒喝完，也不说话。实际上周围这么吵，说话也听不见，没有必要说，肢体眼神就可以了，
刘远洋这时把外套脱了，领带解了已经和妹子下了场，去的时候看见兰子这边这么热闹，努努嘴眼神示意张小凡要不要下去，张小凡摇摇头。
好一会儿，看见那边过来敬酒的差不多了，虽然洋酒里加了饮料，一杯接一杯后劲也是很大，兰子头有点晕，下意识搂着张小凡靠在他的肩上，过了一会儿，可能感觉张小凡肩膀有点硬不舒服又滑到了他的胸前。
张小凡的手怎么放都不合适，只能把手放在兰子背上，轻轻拍打着他。
王兴这时候带着陪他的妹子回来了，刚去的时候一前一后，回来的时候手拉这手神采飞扬，两人喝了杯酒润润嗓子，王兴看见兰子趴在张小凡胸前，没搭理张小凡，走上前来拍了拍兰子，兰子斜着头看着他。
“一起下去跳舞呀，喝多了，出点汗！”王兴指了指下方t台，大声说道。
晚上没有太阳，只有月亮，月亮从天上掉下来了。虽然酒吧陪兰子常来，但张小凡第一次陪兰子下场跳舞。
兰子突然起身，还是有点摇摇晃晃，张小凡赶紧站起身搂住她，不知道那根弦乱了，毫不来由的吻上了张小凡。
嗯，这是洋酒的味道，有点冰红茶的味道，还有点香甜的味道，停不下来！张小凡好一阵无可奈何，只要在酒吧，兰子的行为完全不可捉摸，就像未知生物一样。
眼睛隐隐瞟到斜后方刚才敬酒的那群人看着他们双手扬起大声叫好，王兴自不必提，这时候哪里会自甘寂寞，身后无限大的尖叫声不是他还有谁。
好一会，兰子分开热吻的嘴唇，拉着张小凡下了舞池.....
菲比酒吧生意兴隆不是没有原因，慢摇舞曲比其他酒吧多一点，因此受众群更加广泛，
面对面，张小凡搂着兰子，两人随着舞曲轻轻摇摆，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张小凡似乎可以看见兰子皮肤上细致的绒毛，闻着兰子身上雅致的芬芳，呼吸渐渐变得灼热，语言这时最是无力，也不是必须......
兰子眼睛晶亮，恍若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抬头凝视着他，
张小凡心中无限柔情，深邃的眼眸里三折丝丝光亮，低头注视的她，
情动时两人小鸡啄米似亲吻下，如此反复。
慢摇曲风一变，徐良的串烧慢摇“七秒钟的记忆”响起 ，
台上的dj大声喊麦道：“各位朋友们，扭动你的腰肢，抱紧你的女伴，一起摇起来！”
歌词写的真好！
不经意的思念是那么痛
痛到回忆根本不敢触碰
岁月带不走痛 是习惯了痛
你有恃无恐
时光不停的在转动
现在你是谁的英雄
回到你和我的时空......
刘远洋晚上还要回市场，所以玩到差不多凌晨一点大家就散了场，在门口的时候张小凡看见他们四人互留了电话号码，会心一笑。
送走刘远洋，王兴还拉着他的女伴提议一起去吃个夜宵，张小凡肚子也有点饿，刚准备答应，兰子开口说她想散散步，让王兴他俩自己去。
菲比酒吧离着环西文化广场并不远，张小凡想想也行，她今天情绪不对，走走吧，和王兴二人打个招呼，就此分开。
南通依水而生、依水而建，濠河蜿蜒穿行在城市中间，到处都能看见它的身影，张小凡牵着兰子的手缓缓走在河堤旁。
“小凡，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有些事你一直没有问过我，我也一直没有提过，”
她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南通电视塔，
“我很感激你，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你，你也全部包容接受，虽然有时难免猜疑，”
张小凡没说话，静静的听着......
“今天这些人是我弟弟、亲弟弟的朋友，有些是老家的，有些是他在这边的时候认识的。”
张小凡心头一片讶异，他从来没有听兰子讲过他还有个弟弟。
“你心里可能一直以为我是寒子的情人、爱慕寒子的钱是吧？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有时心里未免没有看轻我。”
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哪怕心里真是真么想的，也绝对不能说肯定的话。
张小凡连忙开口道：
“哪有，我从见到你第一面，就发现我爱上了你！现在是越来越爱你了！”
兰子笑了笑，接着说：
“其实这只是桩交易！”
没等张小凡询问，兰子又说道：
“我家里条件不好，父母没文化打渔为生，那年我刚考上大学，学费还没凑齐。小弟不喜欢读书，初中就辍学在家和几个朋友做海鲜生意，但没怎么赚到钱，因为我们当地好的资源被别人占了七七八八。听说南通这几年港口刚开发，倒卖海鲜能赚不少，就和几个朋友来南通看看有没有机会。”
“大概过了二三个月，我接到了他朋友的电话，说他收购海鲜时和当地鱼贩起了争执被打成重伤住进了医院，我和学校请了假急急忙忙过来了，治疗费用高昂......”
兰子的眼眶有些湿润，
“小弟的交易上家是寒哥，原本也是对小弟的伤情不冷不热，因为事情因他而起，偶尔也来医院看下。正巧看到我，我长得漂亮我从小就知道，私下找到我，说让我跟他，他出治疗费用，病急乱投医，想也不想我就答应了。但小弟的伤拖了好长时间，没撑得住，终于还是走了。”
“打伤你小弟的人呢？”张小凡问道，
“十年，应该还在牢里。”
“没有赔偿吗？”
“有，但一直没要到，寒哥一直说去要，但他也进去了。”
“他在老家也有老婆孩子，哪有空顾我，本来就是桩交易是吧？”兰子呵呵笑了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张小凡。
张小凡又问道：“为什么没回学校读书，而是和寒子他们混一起了？你文化也不低，应该不是不清楚吧？”
兰子满脸苦涩，泪水已见控制不住淌了下来：
“家里重男轻女，上大学本来也是小弟坚持，没了小弟，一切都没了意义！心灰意冷，你说我还能往哪里去！”
张小凡满脸怜惜，搂过兰子，紧紧抱住......怀里的兰子声音若有若无的响起：
“小弟在老家时就喜欢到酒吧逛，那时我读书认真，对此总是嗤之以鼻，但现在，我在酒吧的时候仿佛就是在回想他的人生.....”
“现在有你还好一点，但不知道你能陪我多久,”
张小凡抬起兰子的脸庞仔细端详，抹去她眼尖的泪水，
她的睫毛在夜风中颤抖 ，
他的心尖也随着颤动，一句一顿开口说道:
“我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不爱你会和你这么长时间？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疼你。”
“那你离白萍、楚烟远点！”兰子小声回道。
张小凡反应奇快、诧异回道：“你怎么记得她们的名字的？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信你才怪了。”兰子低声细语道，说完把头埋在了他胸前。
原来是这么回事，兰子不提这茬，他一直也不好意思问，今天总算是了解了；今夜收获着实不小，他在兰子身上的最后一个心结解开了，兰子和寒子之间谁主动谁被动还是你情我愿一直是横亘在他心间的心魔！ 几次想带兰子回去见父母都因为想到这点不舒服而耽搁了！也不怨张小凡瞎想，这确实关乎到一个女孩子的品性问题。
抬头仰望星空，心情放松舒畅，
以前张小凡每次看见南通电视塔上“大富豪啤酒”五个大字总感觉俗不可耐，今晚分外顺眼可爱！
第二十八章 一石三鸟
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作息习惯，不论晚上睡的再晚，第二天早上7点之前肯定起床，也许是生活工作的压力吧。
昨晚计划是去王兴公司看效果图，临时计划有变，醒来第一件事摸出电话打给王兴，没人接。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拨了电话打他公司座机，没人接。
张小凡暗自cao了一句，不用想，该干嘛干嘛了。
有时候真是羡慕王兴和小华，想干嘛就干嘛，只是有钱和没钱的区别在他俩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王兴没钱，家破人亡，小华有钱，老婆睁一只眼闭只眼。
真是讽刺呀。
自己这方面就是不行，家庭教育不允许，实在干不来这事；小暧昧可以有，脚踩两只船至少这几年干不出来！
等兰子磨磨蹭蹭起了床，王兴的电话回过来了，含含糊糊说他也没回去，要先送人回学校，晚点到公司，让他们先去，公司的人八点半准时上班。
张小凡好生嘲了王兴几句，挂了电话。
兰子刚洗完头，大喊着让张小凡去洗手间帮他吹头发，张小凡一边打理着兰子的飘柔长发一边把王兴的事说给他听。
兰子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昨晚他回公司的他就不是王兴了，王兴和他女伴去吃夜宵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还说刘远洋昨天肯定也很满意，虽然晚上他回了。
张小凡笑而不语，心里想道：
王兴虽说情场浪子，典型的下半身动物，但实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个女孩他不一定甩的掉，大戏开锣，吃瓜群众坐等看戏。
再看到王兴的时候，张小凡和设计师已经就室内装修效果达成了一致，对于设计，张小凡一贯强势，基本是张小凡怎么说，设计师怎么改，容不得他人的意见。
王兴有些风尘仆仆，些许憔悴，但神色间难掩兴奋，张小凡不动声色拖着王兴回他的办公室，揶揄的说道：“你这是准备给孩子找小妈？”
王兴双手连摆刚想否认，嘴巴蠕动的半晌却没说出话来，坐到沙发上，眼神看了看张小凡，小凡会意，递了根烟给他，闷声吸了口，没说话。
占了王兴办公桌的兰子在王兴进来时就放下鼠标等着王兴大爆昨晚的绯闻和艳遇细节，这时看到王兴不说话，笑着说道：
“哟，看样子是认真了嘛，浪子回头，千金不换！”
王兴连连苦笑，半晌才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暂时没有资格去谈一场认真的爱情，所以只能游戏风尘、逢场作戏。”
这话说的怪是凄苦，想想也是，情况摆在那，离过婚的男人假如再加上经济状况不容乐观的话，实在是没有太多好的选择。王兴很喜欢季冬儿，在公司的时候两人关系就非同一般，每次王兴从从重庆回来都会请季冬儿、张小凡、楚烟吃饭，眉眼传情，张小凡也看得出季冬儿对王兴有好感，但王兴那时有老婆，重庆有情人，时间流逝，两人之间也就淡了回归本真的友情。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放在王兴和季冬儿身上特别合适。现在季冬儿有了男朋友，结婚也就在这一两年，感情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离开乐天伦家纺的同事中王兴是混的最差的，再算上他现在还带了个儿子，自己对女方的容貌品性要求又高，所以一拖再拖，高不成低不就。男人没女伴生活总是一塌糊涂，看看王兴这黑白颠倒的生活状态就知道了。
“女孩子多大了？哪个学校的？在酒吧兼职人品恐怕不合适吧？”张小凡三个问题脱口而出！
“昨天晚上见红了！”王兴有些犹豫又有些严肃的说道。
卧槽，此时张小凡心里对王兴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都能中奖，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
“现在你准备怎么打算？”张小凡问道，
“先处着，看看情况再说，我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谈感情，而是钱的问题，孰轻孰重我还拎的清！”
张小凡假意上前摸摸王兴的额头，王兴没好气的打开他的手说道：
“干嘛的！”
“今天人很清醒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有点长进呀！”张小凡哈哈笑道。
“不过你这小装潢公司的规模，想发大财不是一般二般的困难，付首付还房贷养儿子已经是你目前规模的极限了！”张小凡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这个问题我其实考虑过很久了，你也知道我半路出家，对设计其实似懂非懂，根本不专业......”王兴刚想说他的想法，
张小凡示意他停一停，点上根烟，抽上一口，认真的注视着王兴，缓缓说道：
“这么多年兄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但你应该知道，我这人掌控欲太强，不瞒你说，现在的设计公司老徐和我合伙我就很头大了，尾大不掉，想着就心烦，我不想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出问题！”
王兴听见张小凡敞开来和他郑重其事的谈这话题也是感动，哈哈哈笑着说：
“我知道你本意上不喜欢合伙做事，我也不想和你最后兄弟没得做，我在开车回来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最近看你对狄少锋的怨念，我估计你很快就会走上他现在走的路，你想做大仅凭画稿设计一年二三百万纯利润也就到顶了，再往上一步，必须要做到品牌整合策划配套这块，而在这一块，品牌展会展位、展厅、**店装修施工你必须得做，是不是？”
张小凡再吸一口烟，重重点了点头。
“我这么想，你看可不可以，你到市区来之后，肯定还要招人，我这边的两个设计师你看看，行，你就拿去用，不行，你自己招；单子你可以自己接，也可以是我来接，老潘既然看好你我也看好你，你天生就是做设计的材料。”
张小凡冷笑着看看王兴说道：
“大家兄弟，就别吹捧了，说重点！”
“你负责出图，我负责施工，钱对半，我少一点也行，你这人性格在这，不肯吃亏。”
王兴不再犹豫，话生落地，掷地有声！
住宅装潢设计小打小闹不赚钱，何况那时房地产业刚刚兴起，但家纺品牌展会展位装修和展厅装修的利润非同小可，张小凡早就垂涎三尺。
要知道设计水准到了一定高度其实是一通百通，装潢设计本身张小凡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现场施工监理自己的的确确是个门外汉，曾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小凡想到过与王兴的合作，借用他的施工队伍和顺便学习施工经验。但合作嘛，讲究的就是谁主动谁被动，打定主意自己先不开口。
等呀等，
谁想今天机缘巧合，王兴主动提了出来。
一场夜宴，一石三鸟，真是万万没想到！
第二十九章 伏笔和打击
张小凡刚想习惯性的沉默片刻，想一想。就算非常想合作，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是不。
看见张小凡这习惯性的动作，王兴不耐烦的说道：
“别装了，爽快点，你在兄弟面前磨磨唧唧的有意思吗？你既然刚才提到过你思考过这问题，那心里一定是有答案！”
兰子也走过来站到了张小凡背后，估计也很想听张小凡的决定。这时听了王兴的话，伏下身子楼搂住张小凡单位脖子耳鬓厮磨在张小凡耳边娇笑不已。
张小凡握着兰子的滑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没好气的对王兴说道：
“急什么，事关你我友情，不得不慎重考虑方式方法，我总不能把身边朋友全得罪玩吧？”
王兴没再说话，给张小凡发根烟，自己也点上，喷出一口，左手撑着沙发，透出缥缈无常的烟雾，悠然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额，雾霾。
张小凡扭头示意兰子过来坐到自己身边，握住兰子的右手，翻来覆去反复婆娑，细细掂量。
楼下的公交车鸣笛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静，
张小凡开口说道：
“这样吧，王兴，其它就不谈了，我们来个有限时间合伙；你这边的自己留着，反正你这边也只有两个设计，一来有些小修小改你也要用，二来你也答应了刘远洋，你这段时间有空去他那谈下合作，问题应该不大。”
王兴的耳朵一直在听，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弹掉烟灰，顺势坐到了张小凡斜对面示意他继续说，
“我的设计师我自己招，但以你的名义招，以现在每年我的分成，我的上限是五个！”
语出惊人，完全出乎王兴的预料，登时傻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兰子和张小凡朝昔相处，张小凡话一出口，她就明白了张小凡的意思！脱口而出说道：
“算计老徐！”
王兴想想张小凡的性格和颜色设计公司的发展速度，意识到这是必然，心中趟亮，不过还是说了一句：“这么快就要打埋伏，急了点吧？”
张小凡摆摆手，跟上第二根烟，对王兴的话不置可否,淡淡说道：“我也不想这么快，但我那边情况复杂。老徐和他老婆可能要离婚，假如离婚，老徐在公司的股份还要稀释，比较麻烦，索性早做准备！”
兰子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还没发问，张小凡已经用手捂上了她的嘴。
张小凡接着说道：
“等我科创园的办公室装修好，你让你这边两个设计中的一个到我那边去指导和监督，工资算我的，这样我只要再挖两个比较有经验的就够用了，然后再招两个实习生；我在市场上的关系比你强，你在市区的关系比我好，两人互补，就不用分你接单还是我接单了，我这边负责出规划装修效果图，你把外联施工队伍扩大负责施工质量和进度。等做到一定规模，狄少锋今年3000万销售，我的目标不高，1000万，在这之前钱对半分！估计到这个规模，你的公司基本大局已定！到那时候我们再详谈，或者你让我出图你付钱，我用你的施工队我付钱，亲兄弟明算账，各做各的，怎么样？”
听到这，王兴怀疑的问道：
“虽然说假借我的名义，但我们的装修设计团队到科创园去，你那合伙人没有意见，不会要一部分分成？”
张小凡晒笑道：
“颜色公司的公章只盖200个平方的办公区合同，还有200个平方办公区是我和紫琅学院的私下协议，是签的我的个人名字，倒时就说你和学校自己谈的不就行了？这就叫做统一管理，分开核算！”
兰子轻轻掐了张小凡一把，恶狠狠的说道：“你天天不算计你会死呀？”
张小凡长叹了口气，长时间坐着也是有点累，双手放在脑后揉了揉颈椎，说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和老徐分是肯定要分，怎么分的合情合理，让周围朋友挑不出毛病，说我张小凡做人不行真是件难事，哎哟，愁死我了！”
王兴审视着张小凡有点模糊的脸庞迟迟没说话， 三年没在一起共事，对人的改变如此之大，刚认识张小凡的时候可以说毫无心机，天真无邪，社会真是个大染缸......
过了好半晌，才神情恍惚的对兰子说：
“你老公的变化有点大，我现在背上汗毛直竖！”
兰子看着张小凡帅气的侧脸没说话，只是搂着他的胳膊越来越紧。
张小凡呵呵一笑，打量着王兴，缓缓说道：
“王兴，既然我能当着你的面和你说这些事，说明我张小凡把你当真正的朋友！商场如战场，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假如还是以前单纯的张小凡，你也许还瞧得上我，但我的那些大客户和朋友比如说陈南、刘远洋、潘明一、徐兵、紫琅学院的柳青、赵紫薇还会和我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
语调越来越高，张小凡愈发激动，接着说道：“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不可能！他们需要的是能与他们共同成长、互相帮助的朋友或者说是能赶得上他们脚步的合作伙伴，他们所处的竞争环境远远比我们现在的要更加险恶！你不努力改变自己你能适应？不，你只会掉队！当你一旦掉离队伍或步履蹒跚，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你踢下马，不会带一丝一毫的同情！你明白吗？”
两人的烟都抽的有点多，烟雾弥漫，把屋内的空气平白搞得紧张，兰子起身打开了窗户，张小凡视线随着兰子的身影，缓缓说道：
“假如你能明白我的话，你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猛然吹进来一阵歇斯底里的狂风，张小凡和王兴之间的烟雾待不及徘徊便消失的一干二净，张小凡看着王兴微微凸起的眼睛，说道：
“你做装修快三年了，你们公司的业务水平不算最好但也不算太差，总有适合你们公司的业务，老潘家纺行业也算响当当的人物，在家纺设计界不说一言九鼎，也大差不差，但你看老潘潘明一帮我你介绍业务没，没有，一单也没有；你难道自己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原因？”
沉重的话题还在继续......
“你也许会狡辩，说你当初开公司，老潘借了三万给你，是呀，借钱给你是情分，不借钱给你是本分，三万买个情分，很便宜呀！之后，你看老潘除了吃饭还搭理你？原因其实很简单：他认为你和他不是一个段位的人物，而且怎么也赶不上他！大单你做不了，小单的回扣好处他看不上，风险收益不对等，对他来说，你没有丝毫利用价值！再重的话我也不说了，自己好好想想！”
王兴此刻正遭受着自离婚后最沉重的一次心理打击，坐在那一动也不动，一根烟接一根烟抽着，连张小凡和兰子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觉......
第三十章 西塘偶遇
在电梯里的时候，兰子小声说道：
“是不是过了点，你看王兴那样......”
“没事，他会想明白的。”张小凡回道。
“你的条件你看他会答应吗？”
叮一声，电梯门自动打开，张小凡牵着兰子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兰子艳若桃花的脸庞，神秘的笑了笑，反问道：
“你说呢？”
王兴的话题就算这么过去了，虽然兰子对昨晚那女孩还很好奇，不过只能留待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聊了。不得不说女的直觉确实很可怕，兰子边走边问道：
“你今天还回市场吗？我怎么感觉你在躲着什么，故意不想在市场一样！”
张小凡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回，下午的计划就是陪你逛街，好久没陪你逛逛街了，因为你的换洗衣服没带上来给你，待会陪你去买衣服，自从昨晚你对我敞开心扉，我准备用余生来好好爱你！”
兰子自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看这架势心上人是准备带自己见家长的节奏呀！心情小激动之下，再有疑虑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张小凡心底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自己就是这么机智！
虽然说不回设计公司，但是电话还是要沟通，张小凡在兰子试衣服的空隙和磊磊和玲玲交流了一下产品进度，张小凡说这几天都在南通市区联系装修的事，你们辛苦点。
公司前景愈发看好，两人自是乐意。只要公司有发展钱景，员工再苦再累也觉得值得，这就是小公司的真理。
无聊的两人逛了一下午，在南大街吃了晚饭后早早回了宾馆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上午10点才起床，张小凡精神抖擞下床穿衣服准备打电话给小华，兰子是精疲力尽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连呼还要再睡会。张小凡轻拍着兰子的翘臀好生调戏了她一番。
拨通的小华的电话，张小凡躺在圆椅上装着有气无力的说道：
“喂，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我在南通等的望眼欲穿了都。”
电话那头小华哈哈笑笑，说道辛苦弟兄了，旅游住宿费用他全包了。
好嘛，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小华这上面确实挺大方的。
只见张小凡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恢复精神问道：
“什么时候走？怎么走法？你到底有没有约好？”
小华笑骂道：
“你急什么急，我昨天晚上和她约好了，她上午有两堂课，上完就走，杭州过夜！”
“那开几部车去，还是一部车走？”
“废话，让你等我肯定是一部车呀！动点脑子行不行。”小华回道。
“那开我的吧，在哪集合？”张小凡心想不能白赚你便宜，兄弟之间有来有往方是正道。
“11点半点学校门口等我，我把车停在学校里，分头和她出来。”
“行，回见！”张小凡也不拖泥带水，挂了电话。
起身走到床前，对着埋在被子里的兰子说：
“亲爱的，起床，收拾东西走人。”
兰子不情不愿的起起床洗漱，张小凡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看着秀发低垂的她静静地也不说话......
无息的爱恋，片刻的温馨。
两人找个面包房买了点糕点，兰子在车上边吃边说道我不想直接去杭州，我想先去西塘，携程旅游攻略上说西塘古镇晚上的风景很美。
张小凡无所谓，到哪不是玩，西塘反正顺路，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张小凡以前在公司上班的时候经常要去绍兴柯桥面料服装批发市场，对杭州和杭州附近范围着实不陌生；听兰子这一说，张小凡也来了兴趣，古镇唉，他到现在都没去过任何一个国内古镇，好奇心上来了。
把车停在校门口拐角僻静处，走到路口和小华二人通过手机接上头，鬼鬼祟祟的把小华和朱茵引上车，大家都是成年人，朱茵除了一开始的小讶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幽怨地看了小华一眼。
嗯，确实是一眼。
张小凡和兰子前排，小华和朱茵后排，还没等小华说话，张小凡先开了口：
“兄弟，今晚我们不到杭州，晚上我们去西塘的小酒吧去玩玩，就住西塘的民宿，因为我们在高速上吃个饭一个小时，到杭州差不多三四点；杭州的晚高峰我堵过一次，下午五点堵到晚上七点才上高速，印象实在深刻！最好明天上午九点后进城，西湖边逛一圈，灵隐寺逛一圈，我陪兰子逛会银泰，你喜欢到哪个城市就买点当地特产，那咱们再买点西湖龙井，完美！你看怎么样？”
张小凡把路程规划早就想好，还特地把小酒吧这三个字音调提高了八度。
小华想也不想，说道：“你看着办，你既然熟悉就跟着你混，我付钱好了！”
一行人说走就走，在高速休息区慢悠悠的边说边聊吃了点便饭，不紧不慢开到西塘古镇，看看时间，四点半。
小华佯怒说张小凡开的太慢，高速上还这么龟速，特么的什么水准，给他开这么长时间早到义乌了！菜鸟！张小凡尴尬的笑笑，连连说道：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二女前府后仰,嘻笑颜开，
张小凡看着笑点极低的朱茵，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像也很好看么。
来得早也有早的好处，西塘河边的民宿大多还有空房间，张小凡、小华一行人定了西塘河边的一间旅社二层，说是一层，其实就3个大房间，380一间，对于旅游旺季的西塘来说不算太贵，外面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露天阳台，摆着一个小圆桌和零零散散几把竹椅，低头可以看到楼下西塘小河的潺潺流水，众人说好待会从小酒吧回来买点烧烤在露台上再聚聚。
闻着夜晚微凉的清风，听着小河的涓涓流水，吃着滴下油花的烧烤也别有一番意境。
众人正在说说笑笑，隔壁房间的木门吱的一声开了，露出张美绝人寰的脸庞，张小凡敢发誓,他此前从没见过如此端庄秀丽的女子，注意我的用词，端庄！
兰子因为进入社会比较早，身形体态还是带着三分妖娆，五分妩媚，二分天真！
而面前这一位完完全全给人的就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感觉。
只听见空谷幽兰的女声开了口：
“能和你们晚上一起做个伴吗？我还有个女朋友住在一楼。”
再强调一遍，真人真事！不是瞎编，不是yy，西塘的偶遇是事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