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6. 借用力量
戈薇提供的信息帮助他验证了一些说法。 “腐化和异变从地底蔓延上来，生物的基因数据变得太离谱了，几乎偏离了原本设定几千万倍，而且它们还在速度飞快变化。还有些我从来不知道的东西，因为它们跟原始的生物基因相比，拥有众多不同。比如翼族、狼族、血族……多到数不清了，那些生物都是穿着衣服的野兽。” “的确是穿着衣服的野兽。也许，它们并不是被地下的腐化所侵染的，”诸葛云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道，“狼族和翼族我不好说，但血族绝对不是。” “哦，我知道世界的无常变化，总有些意外在发生，但你需要拿出点证据，才能让我认同这一点。” “不，不需要证据你也会自行发现的。”诸葛云诡秘一笑，说道，“给你个提示，然后自己想想吧。那次由陨石造成的巨大跃迁，应该从行星的地核中置换出去一部分物质——” “是的，我知道那场恐怖的变动。” “分离出去的部分变成了什么……我觉得你可以多调查一下这方面。” “月球？” “……我懂了，你是说血族来自于月球？”戈薇不动声色，但中枢系统立刻开始查询有关血族数据，的确在时间点上发现了诸多吻合之处。 血族是来自月球的，在那次跃迁之后出现。 “我可没这么说过，” 诸葛云淡漠地说道，“但他们确实不是由人类基因变种而来的。那些存在同样非常古老，深入了解后，你自己也能找到答案。还有一点值得商榷，生物加速进化已经到达临界点。也许穿衣服的野兽并不比穿衣服的人更值得恐惧。关于这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戈薇在两秒后回答道。 三颗带着鸟头形面具的巨大头颅缓缓后仰，众多数据在主脑里已经解析完毕。 那是她从时间长河中搜集到的能量变化记录——从最微小的篝火开始，到开山凿石、挖掘矿脉；从生物在阳光中获取的太阳能总量，到生命能量的单向流动规律；从森林、海洋中二氧化碳的排放水平，到生态系统内的能量流动与碳循环…… 每一个微小的记录，都经过严密筛查。排除自然界本身的变化因素，剩下的就是生物在行星上迁徙与活动的轨迹。 能量是生态系统的动力，是一切生命活动的基础。生态系统的能量转化与流动，服从热力学的简单规律，那就是熵增。 刹那间，数据堆积如山，经过罗列后却变得井井有条。 这些数据如同海量般复杂，但戈薇只用了短短2秒就完成了检索。 她一直在查找、检索每个种族进化的历史，从诞生到现在展现的多样性。当然，她还要对比一下每种生物原始基因的“族谱”改变。 很明显，有些种族天生嗜血，他们的基因却很弱。如果他们与异族结合，生下混血后代，后代的基因会被另一方强大的基因所掩盖。 如此一来，生物族群的交叉性会变得更复杂，而那是能量转变的重要因素。 诸葛云的话虽然简单，却包含了相当的智慧与逻辑。 在戈薇看来，生物能量的数据很庞杂，但解析数据并不会吃力，因为能量传递越来越有规律，也越来越趋于统一。 对她来说，有一种情况，却是自己无法判断的——那就是，生物特有的进化过程中，道德与情感因素对能量的改变究竟起到了何种决定性因素？ 实际上，再强大的生物芯片，也无法分辨生物才有的思维特点。就像她的逻辑里只有0和1，对和错，她只能对生物的某种行为是否“有利”做出判断，衡量的标准也是如此。 在两亿年的时间里，她一直关注着“创生计划”的发展是否偏离了轨道，但对各类生物的进化速度和进化方向从不干涉。在同一条时间的河流里，所有的异族生物与人类一视同仁，共同发展。 于是人类的能量变化指数，开始远远超过其他物种。可是，当人类进化到如今的程度后，他们以凡人之躯，妄想比肩神明。 这种情况说明，人类的活动能力与进化力开始爆发了。 戈薇对人类帝国的种种“恶行”了解不多，但他们显然动用了太多非自然的力量，这到底是谁教给他们的呢？是对是错？因为她没有这方面的认知和判断力，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她的“矩阵”中没有关于“道德”这种逻辑。 戈薇永远只是作为世界的观察者，默默注视着一切改变，确保生物的进化按照预定程序进行。 但是，她知道在那些数据深处，其实不管人工智能有多“聪明”，始终无法利用人类的情感因素预判结果，除非是它真的“长了心眼”。 人类害怕的，其实是未知性。他们应该害怕像戈薇这样的存在。 想想看，一个能复制自己，而且强大到超越一切生物，具有“未知性”的人工智，能会有多可怕。 但人工智能的逻辑，光有数据堆叠是远远不够的，因为那样无法模拟出真正智慧生物的思想，就无法判断“善恶”与“好坏”的区别。人工智能里如果能最终诞生出“心灵”，在自我的意识里才有了评价“善恶”，“好坏”的可能。 戈薇意识到，有足够多的事情能证明，诸葛云说的话是有根据的。 所谓利益，有时候并不能作为事情判断的唯一因素，在智慧生物创造的极强秩序的文明中，肯定还包含着许多其它因素。 她在其它生物身上很少看到这种因素，而在人类这种生物身上，却看到了这种强制性的理性、道德标准。 这只能说明了一件事，人类在被创造当初，基因中就已经蕴含了这种最基本的理智因子。 “你看到能量的变化了，因为他们想到要自己造神。”诸葛云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微弯的弧度。 “我知道这件事。” “你当然知道，”诸葛云点点头，道，“但你不知道，造神运动是从这里开始的，那种能量来源于某些东西。所以你也不清楚，他们实际上是借用了灵魂之力吧？” “灵魂之力？”戈薇的内心有种不安的感觉，“可否详细说明一下？”
1007. 交给我！
“那种力量是黑暗中的‘灵魂暗陨者’带来的，由生物死亡后诞生，腐化之潮也是由此产生的。而你，在黑暗意识入侵的时候，无疑成为了它们的帮凶。” “你说我——” “没错，是你。”诸葛云看着戈薇的眼睛，“那就是真正的腐化之潮，能量激发了腐蚀反应，腐蚀通过黑塔散播，然后影响了绝大部分生物进化，还有更可怕的，影响了它们的理智。” “可那时我还没——” “是的，你没觉醒，可那又怎么样？” “看看这个，认识吗？”诸葛云抬起手，随手比划了几下，空中出现了一圈淡蓝色的符文。 戈薇被彻底震惊了！ 这正是她在沉睡中见过的符号组合：一共七个，代表了中枢神经系统网络——“矩阵”。她的意识就是由这七个“矩阵”互相作用产生的。 但是当她看到完整的七个符文后，立刻意识到其中一个与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因为它更加完整。 她不明白诸葛云是怎么懂这些的，这太不合常理。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就是腐化之潮散布的帮凶，而且还是在完全沉眠的时候，就糊里糊涂的当了帮凶。 “这样的话，我就不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 “我的中枢系统有着严密的防御能力，在沉眠的时候系统也会运转，就算被病毒骇入，也会立即检查清除它们，那么灵魂之力是什么……？它们是通过那种力量进入的吗？难道我的防御系统被攻破了吗？” 戈薇的疑惑更加深了。 “如果没有有秘钥的话，你的‘矩阵’系统就完全形同虚设，像敞开的大门。” “怎么会这样……秘钥又是什么？” “看来你对自己不太了解呢，就是你当做能量核心的那个红色晶体，它只是整体的一部分而已。” “啊！” 戈薇惊讶更甚， “血月之石”早已经化为了她的心脏，变为身体的一部分，彻底融入她的骨髓之中，但他竟然说是不完整的？ “你可以检查一下，看看我是不是说错了。” “不……不用检查了，”戈薇内心涌起恐惧，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只能拼命压抑心里产生的负面情绪！ 怪不得，她早就有这种感觉了，觉得自己的系统里似乎缺少点什么。有时“思维系统”会产生有些混乱的反应，但她没想到原来是那颗“血月之石”残缺造成的。 当初为了发射那两颗质子，彻底消灭异形军团，戈薇让行将崩溃的气候塔能量网输出功率飙升到极致。在那之后，以整个中央制御单元被质子流毁坏近三分之一为代价，才将其成功反弹到目标稀土层。 而后她又要尽最大力量维持护罩，保护蕾娜塔，保护此地，所以她的能量也消耗殆尽了。 当她发现，尤尔金能量甲里留下的“血月之石”，竟可以恢复能量，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将它吸收进了自己的能量转化系统内，用来重塑崩溃的身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你管不着。”诸葛云撇了撇嘴道。 “可是，这跟我的决定有什么关系？黑塔只是控制地脉能量的装置，它们原本的用途是用能量改变气候，控制极端天气的发生的，灵魂之力怎么会——” “当然会！你有没有想过，当气候塔在产生巨大的跃迁能量之时，因为缺少了秘钥的强制约束，会发生什么？” “你的意思是，防御系统是那时被入侵的？” 诸葛云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想想看吧，你的身体其实是人工智能，在当初创造的时候，就考虑过外力干涉的可能性了。 那些古老的外来之物早已逆转了某些东西，它们成功入侵了你的意识。那是个主动防御系统，但就像被腐化的晶体一样，防御系统一旦关闭，‘灵魂暗陨者’用自己的方式植入了病毒，轻易掌控了你，并利用你，企图在未来湮灭所有生物的理智。这么解释，你现在该明白了吧？” “哦——没有这种东西吧？见鬼，它们本不应该存在的……我、我无意中充当了帮凶？” “这事不能完全归于你的错误。实际上，你不知道那颗心脏原本就是掌控气候塔能量网的秘钥，而且是残缺的，你也根本想象不到会发生什么。 那些古老的存在可不那么好对付。我说过，在它们面前，你也只是个低等生物。当无法抗拒的陷阱摆在面前时，你根本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打个简单的比喻吧，一只蚂蚁看着你时你知道它心里在想什么吗？你当然不会知道，虽然你比它聪明一千倍、一万倍。实际上，你可以通过蚂蚁的反应，观察得出答案。 毕竟低等生物的行为模式很好理解，所以高等生物是绝不会不明白低等生物在想什么的。也许一时没搞明白，但关键是时间，只要有了时间，低等生物的任何想法都可以被猜到。” 戈薇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但她还是搞不懂面前这个存在到底想干嘛。 “你说了这么多，那我要怎么才能让那颗秘钥完整呢？或者有没有方法，能清除我犯下的巨大错误呢？”戈薇平静的声音在诸葛云脑海中响起。 “想让秘钥完整吗，很简单……” 对方似乎早就猜到戈薇会这么问，咧开嘴，诡秘一笑道，“很简单，把你的那颗心脏给我，我会替你完成这项工作的。” “什——么？” 戈薇似乎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想拿走我的心脏，拿走我的能量核心，这颗不完整的秘钥？” “是啊，你没听错。”诸葛云一本正经点点头。 诸葛云的话，瞬间在戈薇的“矩阵”中引起一连串强烈的反应，她此刻的逻辑已经完全混乱了。 面前这个存在太可怕了，他随手就划出了完整的符文，而且现在还想要自己的能量核心，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想要这么做？” “把它给我是第一步。第二步可能要更困难一些，但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有——” 诸葛云没有理会戈薇，自顾自说下去。 “我需要合理的解释。”戈薇重复道。 “听着，我不需要对你解释什么，而且我的时间和耐心都很有限。但我向你保证，这是你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诸葛云看着中间那颗巨大的鸟头，冷冰冰地说，“既然你不认识完整的符文，又是怎么运用那些力量的？” “我——” “你不知道对吗？那就交给我来办。”
1008. 十级灵力域！
我应该相信这个存在吗？ 我真的应该相信这个存在吗……？ ——戈薇的意识里不断闪烁出这个问题，整个系统都陷入一种茫然的状态。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遇到如此难以回答的问题，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生物。 霸道、冷漠、甚至无比蛮横。但他，却又偏偏知晓这么多秘密。 戈薇试图缓解一下自己的不安，想起诸葛云刚说过的话，“你刚才说，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吧，那么意思是，还有其它办法？” “有。” 诸葛云冷漠的面孔上，忽然带着一丝狡黠，说道，“那就是你再花些时间，等上无数个世纪，直到腐化之潮完全蔓延，阳光被遮蔽，彻底湮灭这颗星球，然后跟随它一起陨灭。那时，再也无人能阻止这颗行星沦为黑暗的奴隶或者虚无。” “不！”戈薇感到有些沮丧情绪。“不，够了！那样那绝对不行……” 这回答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堪比降智打击。虽然她本质上还是个人工智能，但仍然会有类似高等生物的情绪起伏。 “很遗憾，你没得选。”诸葛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提醒道。 “唔……好，看来我是没得选择了。我愿意相信你……可是如此一来，我也就失去了动力核心，还有能量。也许还有我体内这个女人，她也会死。” “不会，” 诸葛云很肯定地说道，“你忘了我是怎么唤醒你的吗？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我刚刚已经试过了，灵力可以也许帮你再创造一个核心，足以让你生命延续下去的更强大核心。” “你说也许……？你真有这个能力吗？” “呵，实话告诉你，这种事确实是我第一次做，你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但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诸葛云随意把手一摊，胸前的“聚星幻灵印”开始飞快地转动。“反正现在你除了相信我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而且就算你想阻拦我，也是做不到的。” 戈薇有些惊讶，不太明白这番话的含义。 这算是胁迫吗？她不懂，而且在她的人工智能逻辑里，没有找到与之对抗的办法。 “那是什么？”她看见对方的身体在发光。 诸葛云身上宛如实质的灵力散发出来，戈薇的面具上顿时略过一道莹莹光华，能量澎湃如炬。 “如你所见。” “这是灵力？” “是啊，你能意识到这股灵力与你身上的能量同根同源吧？” “嗯，但还有别的东西，我无法判断，我感觉到你身上存在着非常古老的基因，就像当初的造物者一样。” 诸葛云没有说话，咂吧了一下嘴，仔细瞧了眼戈薇的“血月之石”，然后闭上眼睛。 “沙沙——” 连接着戈薇的“核心”像是被解开了绳索，筋脉的端点断开，呈现出无数神经末梢，随后神经末梢蠕动着，向四周飘散开。 一道红光向着诸葛云飞去。 “等一下。”预感到伴随了自己无数世纪的东西，将要离开躯体，戈薇不禁喊了出来。 “怎么……？你还没考虑清楚吗？”诸葛云睁开眼，“血月之石”停在半空中。“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了。” “不，我只是想知道，这颗‘核心’的残缺部分是在你手里吗？” “当然不是。” “但是，刚刚它从我身上解放时，为什么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残缺的部分就离此不远。” “哦，你感觉到了？”诸葛云淡然一笑，说道，“你的感觉没错，残缺的部分确实在外面，这就是我来此的目的。” “我不太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给我就是了。” 语毕，空中的灵力又霎时间凝聚起来。 “血月之石”和诸葛云的灵力，正在难以描述的缓缓接近，两者在半空接触的一瞬间，华光绽放，变幻中隐约看到了一连串的符文。 随后灵力变成了一颗气团，与“血月之石”交换了位置，向戈薇原本“心脏”的位置飘去，神经末梢重新将其包围，新的核心做成了。 而“血月之石”已经悬浮在诸葛云的掌心。 戈薇感受着澎湃的力量，能量间的连接重又接续上，更是丝毫不输以前。 “唔……你的意思是，核心残缺的部分在别人手里？” “对，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贼，但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家伙。”诸葛云咕哝着道，“尽管有时为情势所迫——但就是他，从这里偷走了碎片。” “你要去对付他么？如果我把核心给了你。” “没错。” 诸葛云转身，脸上带着微笑，红色的晶体渐渐没入他的胸口。 “聚星幻灵印”的第五块碎片终于到手了，尽管有所残缺，他还是感到灵力层级又变强了，估计现在已经达到了十级灵力域。 “美妙的感觉——对了，我刚才说过，这只是是第一步，”诸葛云扭过头，眼神中带着异样的色彩，看了一眼戈薇，“第二步，我需要你辅助一个人类，以你的能力——帮她找到这颗行星上灵魂之力的算法。” “帮一名人类找到灵魂之力的算法？看来……我还是没得选？” “对，你没得选。”诸葛云点点头。 “她是谁？” “她叫达夫里。顺便说下，她做过什么‘圣纹同步’，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那是什么鬼东西。” “哦，我懂了，所以她是一名融合了龙族基因的人类？这么一说，就很好办了。” “好，很好，多谢你。”诸葛云侧过头思索了一下，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道，“让我猜一下，有了龙族基因，是不是就相当于有了开启这里某些东西的钥匙？” “是啊，龙族血脉作为创生原初的凭证，可以提取大型蛋白质，用来鉴别与中和特定外来物质，比如细菌和病毒——” “不用再说了，已经很详细了，多谢你。想必那是蕾娜塔留下来的吧？” “你说的没错，龙族不仅强大，而且拥有极高智慧。蕾娜塔，是我的朋友。她将身上的血液提供给我，作为抵抗原生病毒的培养基。在创生计划里，这颗行星上所有的脊椎生物都有这些原生抗体的标记，最早来源就是此地。由于抗原的刺激，产生了具有保护作用的蛋白质，所以原生病毒——”
1009. 别慌，有我呢！
“好的，不用说那么详细，我已经明白了。” 诸葛云沉思片刻，也许这个信息的价值很重大，但他要了解的东西太多了，并不急于一时。 戈薇盯住诸葛云，神色冰冷，其实心里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为什么这个存在要自己帮助一个人类，查明灵魂之力的算法？灵魂之力是隐秘的力量，也许存在于广大宇宙的任何一个地方，也许存在于高维度的时空，无处不在。 关于这种力量，她只知道最有可能是生物死后产生的，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她却没有任何认知。 诸葛云说道，“原生病毒是指埃克斯生物细胞吧，龙族体内有米特罗生物细胞，它们具有某种特性，所以要用龙族的血液作为培养基，成为识别外来物的特征……那么，她后来也回来过这里？” “她当然回来过，龙族可是特殊的存在。”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诸葛云摇摇头。 “因为我不想明白——”戈薇的声音忽然变得很高，回荡在诸葛云的脑海里。 诸葛云一言不发，眼神变得阴沉起来。 戈薇和蕾娜塔的关系很不一般，它们都是从那个远古时代留下的智慧生物，共同守护着鸟人族的遗产。关于这些，诸葛云已经从过去的信息中了解到了。 ……可是，龙族知道魂晶石的事情，而戈薇却对此毫不知情？ 这其中隐藏着什么原因呢？ 戈薇继续盯着诸葛云的眼睛，他毫不退缩。她只觉神经中枢传过一股凉意。“龙族……他们在千万个世纪以来都是守护者。她没法唤醒我，尽管我在沉眠中，但是有这部分的记录。” “嗯，以她的能力的确很难做到这一点。”诸葛云喃喃道。“我想要看看那些记录。” “记录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 “没错，数据信息被加密了，而且难以解锁，想看的话你只能去找她。” “记录被加密了？” 诸葛云看着她，眼神一点也不友好，然后漠然看向头顶，外面正传来轰隆隆的震动声，有许多灰烬落下。 他的神识瞬间展开，立即看到外面的情况——小武似乎陷入了一场苦战，处境很危险。 诸葛云只是心中冷笑了一下，这种场面，小武完全应付得来。不知为什么，但他就是有这个自信。 “我注意到了，你们之间——” 诸葛云从齿缝里吐出这句话，语气波澜不惊，“不管有什么样的精神枷锁存在，都不关我的事。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妄想猜度我的想法，我们之间也没有达成任何协议，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 如果在你的意识里，还有其它什么东西在对你下命令，以你这种拒绝沟通的态度，我感到非常失望。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扼杀掉你的。最终我也会找到答案，但不是从你这里。”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好吧，不管是怎样，那就这样吧，我该走了，”诸葛云身上呈现出虚无的状态，如同变幻的缥缈火焰，“相信我，咱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好好保管你体内的那个女人吧，她也是个关键因素呢。” “你要离开了吗？以后又是多久？” “多久可不好说，时空总是存在许多变数。我的时代与这里相差很远，但我保证，我会再次找到你的，那时——” 诸葛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化作一道光芒，离开了。 戈薇的鸟头盯住诸葛云身上那团幻影，如果她的脸上能表现出情绪变化，现在一定是非常震惊神色。 这个貌似人类的家伙是时空的旅行者吗？他到底想要干嘛？ ———— 冷酷的杀人机器头部展开，像花瓣一样，脸的正中央那颗晶体神光奕奕，瞬间凝聚起了万百兆能量，高能射线几欲爆发。 让人恐怖的是，这不是一部“生命探测者”发出的光芒，而是五部！ 五台“生命探测者”头部的照准具全部瞄准了小武，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瓦解射线的威力无比巨大，不仅能让所有生物的肌体在瞬间变为一摊血水，甚至能让无机物质分解成原子状态。 所以才被成为“瓦解射线”。 “哈哈哈——这里所有的守卫都要听从我的号令，你拿什么跟我斗？” 漂浮在空中的古多斯，脸上带着得意之色，张牙舞爪的触须从身后扭曲盘旋而上，一副胜利在望的姿态。 “嗡嗡——” 黑塔的顶端传来阵阵波动，人类听觉听不到某种声波，正疯狂扰动这里的一切。 小武的意识与“污染清除者”连接，“索尔”心灵链接接触到了黑塔的核心，中央控制单元接收到瞬间涌现的指令。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别慌，有我呢。” “主——主人！？” 小武错愕的神情瞬间平复下来，原本恐惧的内心，现在都是欢喜。 原来主人一直不知在哪里关注着她，有主人在，这下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完蛋了！接受神主的制裁，死吧！” 古多斯疯狂狞笑，高声喊到，双手合并，猛然挥向身前，直指小武。 五台“生命探测者”的头部亮度暴增，照亮周围。光影随即晃了一下，高能瓦解射线爆发了。 “嗡嗡——嗡！” 射线笔直延伸，但是，它们的目标并不是小武，而是漂浮在半空犹如魔神一般，伸展着肢体的古多斯！ “哇啊啊啊啊——！” 粗大的瓦解射线在空中交汇成一点，古多斯的身影瞬间被几道光华笼罩，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嘭——飒！” 半空中血雾喷发出来，散开，转瞬间就蒸发在黑暗中。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被那些狂暴的杀戮机器攻击了。 他的命令，居然毫无用处？ 古多斯消失了，连渣都不剩，随后小武闻到了一阵刺鼻烧焦味道，随后就是腥臭的气息。 事情转变得如此突然，就连小武也没想到，她顿时愣住了。 这时，从深渊底部响起一声震天撼地怒吼，半空中突然出现了阵阵涟漪，空气密度骤然改变，仿佛水中扭曲的黑影。 小武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一条直径大约六、七米巨大的“手臂”，向着她的躯体袭来！ 这条手臂简直太恐怖了！ 黑色的斑点如某些深海生物的触须，若隐若现，闪烁着不定型的轮廓。
1010. 轻蔑之举
如同噩梦重现，小武的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 ——她想起了那条袭击过她的巨大黑触，身体陡然绷紧，下意识地向后仰躺，企图避开攻击！ 数道影子如泰山压顶般，笼罩了视线，但她终于看清了！ 这是巨型利爪呈现出的六根尖端，像是张开的庞大铁钳。 最让人震惊的，是这条手臂的速度太快，完全看不到移动轨迹，仿佛凌空出现。 铁钳瞬间抓向了小武——“污染清除者”的躯体。 就在触碰到她那千钧一发之际，小武的头顶上，一道白色孤光自闪过，强大的力量阻隔了铁钳的动作。 “咔嚓”一声，空气震荡如同泛起涟漪，连黑色的背景也全变了，破碎不堪，随后她的脚下传来一阵猛烈震颤。 空间屏障！ 巨爪被阻挡在原地，分毫不能动弹，很快便退缩，消失于无形。 “这家伙是杀不死的！”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小武抬头向侧后方看去，眼中赫然出现了一个悬浮的身影。 “呀！主人！” 诸葛云消瘦的身体静静悬浮在空中，脸上一如既往地漠然冷傲，浑身都是炫目白芒，只有胸口显出一点黯淡的红芒。 他将手掌缓缓放下，小拇指还保留着微弯的形状。刚才那道空间屏障，就是他使用灵力弹射出的弧光威能，恐怖如斯。 “——因为，他的灵魂并不在这里，而是被囚禁在虚无中。” 诸葛云淡然说道，落下地来，双脚踏实，一副老神在在模样，目光凝望着漆黑的深渊。 小武这才回过神来，喜极而泣，向着诸葛云飞奔过去。 就在这时，黑暗的深渊中迸发出无数细小光亮，如同繁星般闪耀。漂浮在破碎空间里的巨大矩形遗迹上，传来微弱的杂音。 铺天盖地的亮光开始闪烁了，光芒渐强，此地所有的天枢级守卫——“生命探测者”都觉醒了，亮光正是从它们额头上的眼睛里发出的。 “咦，主人！那边！” 小武忽然感到背后那些光亮有些不对劲，急忙收住脚步，骇然回头叫了一声。 诸葛云却兀自站立不动，然后还休闲般扭了扭脖子。其实他早就看见了。 古多斯只不过是个实体世界的傀儡，阿蒙，才是主导这一切的幕后真凶。 尽管自己的代理人被击败了，但那只手臂的真正主人显然并不甘心失败。它无法在实体世界离现身，可是，这并不影响它用意志支配那些守卫。 诸葛云冷笑，“能唤醒沉睡的旧时记忆，却还不肯放弃吗？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 一个沉闷而空灵的声音响起：“可悲又无知的灵魂，难道我见过你吗？” “呵，当然没有，不过以后可能会的。谁知道呢？” 诸葛云的言语中带着一丝调侃，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守卫，似乎根本没将这些家伙放在眼里。 “这里是我的领域，我的后花园。你们这些卑微的爬虫……看到这些冷酷的守卫者了吗，你们难道就不怕么？” “我为什么要怕？” “无知、卑微的生物，你惹怒我了！” “嚯，是么？那又怎样？” “吼——”焦躁的低吼声之后，又是一阵令人恐惧的震颤。 “你在看什么？肮脏的家伙！你想要我把你那双臭眼珠子挖出来吗？” 强大的精神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面对如此震人心魄的恐惧，就连最勇敢的家伙也会献上自己的膝盖。 小武的脸色此刻煞白，像个死人，她的嘴唇颤抖起来。不，是浑身都在发抖，头脑里变得浑浑噩噩。 “嘭——” 以诸葛云为中心，也爆发出一股威压，两股力量相互抗衡，相互抵消，随之湮灭于无形。 一团黑影从深渊中浮了起来，黑影中有些蠕动的肢体，像是裹在气泡里的油脂一般。任何人只看这个恐怖的黑影一眼，都会丧失理智，并陷入极度的疯狂。 “主人，那个人形是……？是古、古多斯？” 小武盯着看了片刻，内心瞬间震惊了。古多斯居然还有能力复活？她只觉一股冰冷的怒意在胸中升起。 “不用怕，那只是古多斯样子的克隆体，复活后没有灵魂的造物。”诸葛云摆了摆手，脚下仍然没有挪动半步，黑发猎猎飘舞，只有声音传入小武的脑海。 “克隆体？” 气泡中的躯体像是被剥掉了一层皮，暗沉的血脉和筋肉蠕动着，活像个血嗞呼啦的怪物，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生长！ 他的面孔、五官、头发、四肢逐渐成型，随后一个人类的身影从扭曲的虚空中显现，完全跟古多斯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无能替身，它就是阿蒙幻化的精神体，企图在实体世界强行创造出一团血肉，好让自己的意志附身在那家伙上面。” “啊，这东西就是阿蒙？！”小武内心狂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别怕，它无法来到这个世界，最多，只能在时空的裂缝中挣扎一下而已。” 说完这话，诸葛云动了，身体爆发出一阵强悍的灵力，直接冲上半空。 “卑微的生物，就凭你也配喊出我的名字？”跟古多斯一样的家伙停止了生长，脸上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诸葛云与那个血淋淋的人形躯体对面而立，针锋相对，竟毫不畏缩。 “呵，让我猜猜，你只是在为复仇吧？为了自己过去犯下的所有过错复仇罢了，”诸葛云漠然说道，“复仇的对象是谁，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别被他恐怖的外表迷惑了，小武。它跟那些被时空埋葬的家伙没什么不同，总得把自己软弱的憎恨找个人，发泄出来。” “你又懂什么？如果我想为复仇**找个宣泄的出口，”阿蒙沉闷的声音震荡起来，身旁那团黑影又暴涨了数米，“我会从所有生物的手里夺走土地，将他们都驱赶出家园，强迫他们进入我所在的深渊，然后看他们溺毙在自己的鲜血中。杀死他们，极其简单。” “是啊，那样你就可以获取力量，无穷的灵魂之力。”诸葛云冷笑道，“可你为什么不现在就这么做呢？因为你被流放和束缚在这世界的边缘，躯体消失了，只有残留的意识可以唬人了。” “住口——！”阿蒙的声音隆隆作响。 “呵，你还是说实话吧，你的能力是被限制了。” 诸葛云根本懒得理会这种空洞的威胁，或者说，他更像有恃无恐的样子，以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你因为无能，所以才无畏？你憎恨一切有别于自己的种族，就算只有手指头多少的差别。你应该憎恨把你躯体和意识分离的存在，而不是比你更弱小的家伙。” “够了，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管你是谁，今天你就将葬身于此地，看看你的周围吧！”
1011. 谁给你的勇气？
其实诸葛云不用看也知道，无数“生命探测者”正从沉眠状态醒来。 它们眼中闪烁着红芒，似乎早已躁动不安，庞大的身躯从蜷缩状伸展，随即盘旋着飞上空中。 但，他满不在乎。 “好啊，那你就试试看，”诸葛云胸口的“聚星幻灵印”如风火轮般，轮转起来，出现一道道炫光，冷冰冰地回应了一句，“看看谁最后会滚回自己恶臭的窝里去。” “无知、渺小，一根指头就能碾碎的家伙，还敢口出狂言！”阿蒙变得狂怒不已。“谁给你的勇气？！” 强大的精神力量附身其上，那具躯体迅速膨胀起来。摆脱了虚空的束缚，来到实体世界，体型被一层层黑雾所笼罩。 他就像个浑身长满刺的怪物，不断扭曲起来。 手指变为利爪，背后长出芒刺，须发向四周延伸，变为了触手。他的皮肤也整个裂开了，长出厚厚的鳞甲。那颗脑袋变成了丑陋不堪的尖锥状，脸上的皮肤像长满了裂纹。 “啜饮鲜血……你宣判了自己的死亡，就带着你那傲慢与无知见鬼去吧！” 阿蒙发出愤怒的巨吼，闪电般向诸葛云冲了过去。恐怖的爪子伸出，一把抓向了那个渺小的身体。 诸葛云也不敢怠慢，他试着凝聚灵力，防住了第一下，但随后的攻击如同暴风骤雨般袭来，惊天动地，根本无法招架。 很快，他的灵力护罩碎了！ 诸葛云低喝一声，侧身避过一击，后退数十米，同时周身爆发出强大气场，补充灵力一层层涌出，却仍是难以招架。 他只有十级灵力域，而阿蒙的精神体却不止十二级，两者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诸葛云如果正面御敌的话，还是非常吃力。如果有圣枪朗基努斯在手的话，他也不会如此被动。 可惜，他现在赤手空拳，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灵力从诸葛云体内源源不断流逝，消耗巨大，阿蒙的精神凭灵体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简直就是无敌的。 阿蒙的利爪能轻易割断岩层，就像切豆腐一样。 不行，必须引诱他使出杀手锏才有机会！诸葛云打定主意后，身形一晃。 “什么！消失了？” 但是，阿蒙感到手中空无一物，这才发觉不妙。“轰！”自己的背部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身体瞬间砸向地面。 “聚星幻灵斩！” 诸葛云不知何时出现在阿蒙的背后，丝毫不给对方喘息之机。举起双手，只见白光闪过，灵力波动斩出，地面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可惜，只是斩断了几根触须。 阿蒙的防御力当真非同小可。他脸上干涸的血迹纷纷开裂，样子更加恐怖骇人，不断发出愤怒的咆哮。 诸葛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就连强大的“聚星幻灵斩”都无法给对方造成致命伤。一击之后，他再次隐匿身形，消失在半空。 如果他真想要杀掉阿蒙也不太可能。因为被阿蒙附身后，这具高达十二级灵力域的躯体早已超越了所有生物，实力异常强大。 正面硬刚他绝对不是对手，只会被碾压。 但诸葛云知道对方在盘算什么，将其击落，只是为了下一步做铺垫。 果然，愤怒的阿蒙停住疯狂进攻，从坑里爬了出来来。与此同时，无数“生命探测者”仿佛收到某种命令，头部纷纷绽开，那上面开始集结巨大的能量反应，瓦解射线启动了！ “障眼法！你以为有点小伎俩，我就找不到你了？”阿蒙像座大山一样站在地上，身上触须乱舞，低沉而又空灵的声音响起。 黑雾瞬间腾起，雾中，隐藏着无数触须向空中席卷而出。 “找到你了，小爬虫！” 阿蒙已经探测到诸葛云的位置了，就像它说的一样，这点小伎俩绝对瞒不过它的双眼。 “沉溺于禁锢吧，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生之辱，死之荣！” “噼啪啪啪——”触须如同道道钢索，黑芒一闪，凭空出现在半空。 触须紧紧捆在诸葛云身上，将其固定住。 随后，几道触须上的斑块如同电鳗一般，发出耀眼白芒，诸葛云身上明亮如昼。超高能量顺着触须传导到他身上，刹那间爆发出来。 “呀——” 小武看得一脸震惊，心脏狂跳，顿时为诸葛云捏了一把汗。 可是。 “什么！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阿蒙同样震惊，对方反馈回来的异常能量却非同寻常，他似乎搞明白了什么，“灵体……？你居然是灵体吗？” “无所谓了，管你是什么！杀！” 远处升起的黑塔变得通体透明，发出隆隆声响，不断震颤。阿蒙的意念波动被远远散播出去，命令所有的“生命探测者”将目标对准了诸葛云。 诸葛云被触须牢牢禁锢，一只手右手炙光红亮，身上已经皮开肉绽，皮肤化成了灰烬，但脸上，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冷笑。 他化为了一道光，那是身体上的灵力护罩发出的。 “聚星幻灵印”将他的灵力波动瞬间被放大，与黑塔的波动逐渐融为一体，开始和谐共振。 “生命探测者”的瓦解光线发射了！ 此时，阿蒙似乎也预感到不妙，因为，无数光线像大灯照在身上，那些瓦解光线全是冲他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 阿蒙双眼血红，内心发出无能狂怒，“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比我的控制力还强大？” 他想要收回自己的肢体，并逃离原地，但已经太晚了。触须就像固定在诸葛云身上，无法挣脱分毫，阿蒙越是用力挣扎就绷得越紧。 电光火石间，万炮齐射！ 恐怖的射线网连成一片，每个“生命探测者”的发射角度都不同，但茫茫多的连线目标都一样，汇聚到一起。就算阿蒙的防御力再强，也终于抵受不住了！ 飞火流星般，他的身体被数道瓦解射线穿透！ 阿蒙身上有物质升腾起来，黑雾中现出恐怖的骸骨形状，不断变化、陨灭。无数粒子喷发、飞散，灰尘一样四散崩裂，瞬间遍布整个空间。 阿蒙当然不会死。 因为他的本体根本不在这个维度，消失的，只是他的精神凭灵体。 但他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与自己的仆从一样，落得如此不堪的惨败下场。
1012. 该走了
本来应该听从他指挥的“生命探测者”，居然全部失控了，这又是为什么？阿蒙不由得产生了怀疑，难道古多斯拿到的那块“血月之石”，是个假货吗？ 阿蒙的凭灵体消失后，周围恢复了一片死寂，只有忽明忽灭的光华在空间里闪烁。 阿蒙最后的声音又在耳边，眼前的变故如此之快，令小武惊得瞠目结舌。在目睹这个奇丑无比的怪物被轰杀至渣，那种恐怖的景象一如她的心灵，被深深震撼了。 这可是被誉为万世之敌的古老神明——阿蒙啊！ 她做梦都不敢相信，阿蒙，居然就这么被主人击败了？ 主人似乎掌握了什么特别的能力，而那种能力与先前自己意识里出现的东西，惊人相似。 诸葛云瞬间落下地来，满身是伤，淡蓝色的灵光环绕他的身体游荡过一圈后，伤痕就很快消失了。 他看了看那些恢复成雕像状态的“生命探测者”后，脸上带着一丝快慰，然后咕咚一声，跪倒在地。 “啊！主人，你没事吧？” 小武倾身向前，目光炽烈。 “我没事，反正我们的躯体也不在这个时空中，并不是真的伤害，只是刚才灵力消耗太大，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可是白龙和达夫里……他们……”小武低声说道。她有些迟疑，内心在关心那两人的安危。 诸葛云似乎没听见，又似乎听见了，但注意力在别的地方。他的神识迅速展开，四处探查着什么。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诸葛云，他神色微动，立即看向不远处的地面，心中随即涌上无比喜悦之情。 “找到了！” 只见一颗小小的黯淡晶体，被掩埋在废墟之中。 诸葛云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一探一抓，晶体就被自动吸引飞了起来，转瞬落入自己的掌心。 “唔……能量消失得好快。” “血月之石”的光芒早已消失，黯淡的边缘呈现出不规则形状。诸葛云从胸口唤出“聚星幻灵印”，灵力飞速注入。刚刚从戈薇那里得到的“血月之石”另一半立刻有了反应，两块拼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形态。 诸葛云眉头舒展开，笑了。 “这东西果然是在他身上啊。怪不得之前总有种感觉，似乎它近在咫尺却难又以察觉。啧啧，这波动也太弱了，连我都没意识到……” “主人，这是什么东西？” “一块古老种族留下的不可思议之物，秘钥的碎片，没什么大不了的。” 诸葛云脸上带着笑意，胸前涌现出一圈符文，新形态的“聚星幻灵印”炫光莹莹，不停转动，就像璀璨的宝石般晶莹剔透。 “古老种族？秘钥的碎片？” “嗯，看起来还差两块就齐了。他们管它叫‘虚幻眼瞳’，是拥有自我意识之物……” 话虽如此，但诸葛云没有再解释什么，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 第五块“聚星幻灵印”终于回归本体了，这一趟没白来。 阿蒙以为靠着凭灵体的力量和“血月之石”的残片，就可以控制黑塔，控制所有鸟人的造物？但他根本不明白，诸葛云身上已经有了四块碎片，控制黑塔的能力远远超过他。 所以阿蒙的失败是注定的，想靠黑塔之力战胜诸葛云？简直是痴心妄想！ 而且，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战胜阿蒙了。 小武表情仍是错愕不已。她完全不知道诸葛云说的什么意思，但看到一团精芒出现在诸葛云胸前，小小的晶体瞬间隐没进身体，强悍的力量感直冲云霄，她也为诸葛云感到高兴。 “主人，您的能力又增强了？” “呵，是的。但我的灵力还不足以发挥它全部的力量，或许还是要去某个地方寻找一番。那里被称为……界域。”诸葛云的眼中闪露出一道精芒。 按照他得到的信息推测，“聚星幻灵印”原本是七位鸟人沉眠时，带在身上的东西。他们的身体不知是否还在七座中央巨塔里。如果是的话，肯定深埋地下。 但过了这么多年，那些生活在界域的人，可能早就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界域……？是那些您说过的计都人生活的地方？那地方在哪里？” 诸葛云淡然一笑，“回到我们来时的地方再过诉你，走吧。” “主人，那些智能机器……” 小武抬起头，看了看深渊上空那些重新进入雕像状态的“生命探测者”，忽然意识到，是诸葛云控制了它们。 “没关系了，它们不会再醒来了。” 小武点点头，看来此地已经没有威胁了。 她仍有许多疑问，但知道主人只是不想说明那颗晶体的来历罢了，也许古多斯之前也是用这东西的力量，才让黑塔升起，然后控制了那些守卫的。 “你控制这副躯体的本事，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诸葛云淡漠地说了一句，眼神盯着小武，她的意识此时还装在“污染清除者”体内呢。 “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副铠甲似乎跟我很有缘分呢，”小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呀，达夫里！我差点忘了，她也我的身体在里面。” 小武意念一动，立即将达夫里从身体内“吐”了出来。 对方仍然昏迷不醒，苍白的脸上双目紧闭，但是还有呼吸。 “嗯，你保护了她，做得很好。” 说完，诸葛云的手掌凝起灵光，划过达夫里的额头，为她注入了一些灵力。 达夫里在梦中看到一片淡蓝色，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 紧跟着，淡蓝色变成更亮的光芒，她下意识用手遮挡了一下，就此醒来。 她茫然睁开眼，看到了诸葛云和小武有些朦胧的面孔。 “你们……我……不知怎么的，居然昏迷了吗？”达夫里晃了晃脑袋，努力睁大双眼，口齿不清地说着，“我晕过去多久……？啊——对了，古多斯呢？我们赢了吗？” 小武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回头看了一眼诸葛云，对方做了个手势，小武明白了，淡然一笑道，“没关系，危机都过去了。你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知道诸葛云是不想让对方知晓太多，所以随意安慰了几句，就不再说话了。 “呀，恩主！还有恩主呢？”达夫里忽然一激灵，想到了白龙。
1013. 我要回报！
在达夫里晕倒之前，为了避免两人陷入被活埋的命运，白龙毅然变身为巨龙形态，冒着极大风险，冲破了极寒冷凝管和厚度超过百米的岩层，冲出地面。
由于他身上早已有伤势，再加上冲击力量过大，导致他的体力耗尽，身受重伤。
虽然救出了达夫里，但自己却无力再战，从半空中坠落地面，目前生死不知。
“不用担心，他的寿命还长着呢，一时半会死不了。”诸葛云站起身来，神识扫过废墟的另一侧，早已看到白龙完好无恙，躺在巨坑中。
“太好了！恩主他还活着吗？”
达夫里听到这话才了放心，双眼放光，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不等身体恢复，就向着白龙奔去。
黑色的大坑足有十几米深，四周的黑色岩石都变形了，可想而知冲击力有多大。
白龙已经恢复了人形，但遍体鳞伤，肋骨和两只手臂都断了，仍然昏迷未醒。
“恩主他……他这个样子，这该如何是好……？” 达夫里双目含泪，浑身在颤抖不已，直接将白龙从坑中抱了起来。
“主人，他的伤势看起来严重，已经波及内脏了，”小武看在眼里，内心也是一阵悸动。“如果不赶快救治，恐怕……恐怕他……”
她带着不忍之情转过头，本想央求一下诸葛云，请主人施以援手，但转过头后却吃了一惊。
“啊！主人——你、你的手！”
只见诸葛云的手上又出现了那些白色斑点，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斑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身体似乎正在变得透明，灵力早已流失得差不多了。
“嗯，没关系。我说过，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诸葛云的神色保持着平静，淡然道，“我的灵力能维持身体形态已经很勉强了。要救他看来只能去‘创命之间’了，那里有母体和众多设备，可以让他完全恢复身体。”
诸葛云抬起手臂看了看，然后微微摇头。
在得到第五块碎片后，他虽然获得了新的能力，但与阿蒙一战时，强行使用了还无法完全掌控的力量，导致自身灵力消耗殆尽。
如果现在还不赶紧启动鸟神像，离开这个时空，恐怕就会像上次那样，被卷入恐怖的时空乱流，那就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时空了。
而且这次情况很特殊，他不仅要自己回去，还要带上小武，并保证她的安全。
现在诸葛云有些拿不准，是否还有余力做这件事。
他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此次穿越时空，还了解到许多过去的秘密，已经心满意足了，再为此犯险，可就有些太划不来了。
“可是……你、你不能扔下恩主……”
达夫里咬着牙道。
看着奄奄一息的白龙，表情僵硬，似乎犯了难，声音颤抖，“我们要如何才能进入创命之间呢？还有，此地的造物似乎只听从恩主一人的命令，我又该怎么做呢？”
“是啊，主人，现在只有您能拯救他了！帮帮他，应该耽搁不了我们多久吧。”小武也忍不住帮腔道。
达夫里对那些远古遗留的造物一窍不通，在白龙和诸葛云的带领下，才能勉强来到这里。如果现在连诸葛云都离开的话，她确实会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拯救白龙了。
“不用说了，我会教你怎么做的。” 诸葛云的话语里透着一丝冰冷。
他并不是见死不救的冷酷之辈，但也不是什么日行一善的主。
诸葛云知道，白龙就是日后所见的白王，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死掉。但让他耗费灵力，浪费自己的时间，耽搁了回归之事却是万万不能。
他稍稍移过目光，小指伸出，手臂瞬然一甩。
随手弹了一下 ，一道灵光就飞入白龙的体内。很快，淡蓝色的符文浮现在白龙额头。
“这是——？”达夫里心中一惊。
“听好，此地是个圣所，万物诞生之地。但创命之间的大门已为你们敞开了，你只要进去里面，自然就会有人照看他，”诸葛云目光直视达夫里，继续说道，“我刚刚为他打上了一道灵力印记，里面有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感受到这个印记后，它就会帮助你的。”
“啊，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帮我？”达夫里有些愕然。
“对。”
此地的一切都透着诡异。在她的认知里，那些守卫，包括母体都是她感到恐惧的人工智能，它们为何感受到灵力印记就会帮自己呢？
不管那么多了，救恩主要紧！
她很清楚，此刻自己唯一的依靠，就是这个神秘的男人，他说能帮就一定能帮。
“好的，多谢，我这就去！”达夫里把心一横，点点头。
“等一下。”
达夫里闻声停住脚步，转向诸葛云。
“我的帮助可不是免费的，”诸葛云的嘴角微翘，脸上带着古怪笑容，“我需要你有所回报。”
“回报……？你要什么回报？”达夫里吃了一惊，茫然愣在原地。就连她身旁的小武也是一愣。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样的研究，”诸葛云伸出手看了看，掌心几乎变得完全透明了，这种变化速度着实了得。“对于那些不明来历的灵魂之力，你可知道，是怎么产生的吗？”
“呃，我当然知……”达夫里本想回答“知道”，但仍有些犹豫，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知道就好，那我也没必要详细解释了。”诸葛云没在意达夫里的反应，收回目光，看着她道，“长话短说吧，有些来自地下的不可侵扰之物，它们用黑暗来隐藏自己的身影。所谓‘灵魂之力’，就是来自于它们，还有无数生物死后亡灵化成的力量，那是联通万千混沌的关键。
你研究这些力量，并试图计算它们的来源、大小、产生的时间，还有各种条件对么？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找到答案了，因为里面有个能帮助你的家伙，她名叫戈薇……”
戈薇？那又是谁？
诸葛云观察达夫里的表情，对方果然一脸错愕。
“我能问问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最好别问，也不要用你可怜的信仰来衡量未知的知识，这是我给你的一个忠告。同时我也希望，你不是为了私欲而追求力量的人。”
“追求力量……不，我当然不是。”达夫里有些奇怪，不知道诸葛云为什么会问这些。
1014. 别无他法
“那我就放心了，我只需要静候……等待你的使命完成，将信仰之力化为真正的力量。而在得出那些灵魂之力的算法后，你会将它们都隐藏起来，不想让别人知道对吧？” 诸葛云的不急不缓，还带有几分从容之色。 “这……我还没想好，但恩主说过，得出结论恐怕将会是个漫长的过程。根据我的初步研判，那些灵魂之力的动量数值总是在不停变化的。” “当然很漫长，那倒是事实。”诸葛云点点头道。“也许漫长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但你是个学者，研究未知乃是本分之事。而研究一旦有了结果，难免会被其他人利用，你要有些万全之策，不可以让秘密泄露，这是我的第二个忠告。” 达夫里顿时心中一凛，莫非这番话是在警告自己，或者还有别的深意？ 诸葛云看了看周围，目光如炬，然后缓缓转过身去，脚步不急不缓向着深渊走去。 “且慢……” 达夫里看向诸葛云背影的目光之中，更多的是心惊和畏惧。她忽地挺起胸膛道，“可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想要怎样的报答？莫非……莫非你也想得到那些算法？” 诸葛云停下脚步，脸上带着一丝淡漠之色。 “没错。”他回过头来，毫不避讳地说道，“我是需要知道那些算法，因为这是打开许多未知之门的基础。对此研究恐怕会耗尽你一生时间，但我的时间可不够了，必须马上走，不可能等结果出炉了。来，拿着这个。” 他轻轻抬手，微光闪烁，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小黑影飞入达夫里的手掌中。 “这是……？” 只见银辉笼罩下，一个暗沉的细长型三棱柱，表面刻画着细密而奇特的纹路，结晶化的物质并非金属，却散射出幽光涟漪。 不知有多么古老，但一看就非同小可。 达夫里只端详了一秒就认了出来，惊异道，“这、这不是摩根勒菲留下的那根指骨吗？” 老天啊！他把这不祥之物给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武在旁看得真切，内心也是一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自己原本那根指骨完好无损带在身上。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除了自己身上这个，主人从什么地方又得到了另外一根？ “正是。你说过，你不是为了私欲而追求力量的人，对吧？” 诸葛云的话像是一声警钟，让达夫里内心咯噔一下。 “是的，关于这点你大可以放心……”达夫里踌躇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随后疑惑着看向诸葛云，“可这东西有什么用？你为何要给我？” “我将它给你自然是有用的，在得出灵魂之力的算法后，你可以将结果其刻印在上面，懂吗？我这么做也算物归原主了。” 物归原主？这是什么意思？ 达夫里越发震惊，低头看了眼那根指骨，然后目不转睛盯着诸葛云，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这东西蕴含的力量庞大，庞大到你难以想象。” 诸葛云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沉声道：“这是你们称之为‘原神’的远古生命留下的遗物，在它上面隐藏了很多秘密，创世之秘，灵魂之力也是其中之一。不难想象妄图得到它的人很多，关于其中的复杂经过我还没搞清楚，就不对你详细说明了。龙族也许会有关于它的记载，但我不确定。” 龙族—— 达夫里的神色变了，换成了一副震惊的扭曲神情。 经过诸葛云的简单解释，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诸葛云所谓的“物归原主”是指归还她的精神信仰——原神信仰。 “如果是原神的遗物……也就说，它是个圣物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诸葛云点点头。 “可是……你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我却不一定能掌控它啊。” “我知道，以你的能力无法掌控它，就算龙族也不可能完全掌控。但是如果你将灵魂节点的算法赋予它之后，性质就会彻底变了，到时候你就能领略其中奥妙，明白了吗？” 诸葛云思索了片刻，声音低沉了许多。“我让你好好利用它，并不是为了简单的守护它，而是赋予它新的力量，再将这力量传承下去，千万年后的世界还用得着那种力量。” “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继承这件圣物……不，是让所有信仰原神的人，以及所有的后来者继承它？” “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才要确定，你并不会为了追求那种力量而迷失自我。” 诸葛云这番话已经说得够明确了。达夫里听完解释，顿时一阵恍然，目光有些惊恐的看向诸葛云。 如此小小的一个东西，背后居然牵扯到如此多的玄奥，但这些，诸葛云早就看穿了，光是这一份心思，就让达夫里有种自惭形秽的冲动。 诸葛云站在达夫里的面前。他不再出声，甚至连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但达夫里能看到他脸色的变化，感受到他身边强大的灵气变幻。 此种圣物如果真是原神留下的，那它在未来必将会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这几乎是肯定的。 但以她的能力，又怎么能守护好如此重要之物呢？这简直是开玩笑。 达夫里忽然想到，看来必须要借助龙族的力量，才可以做到这件事，或者干脆把它藏在龙族圣巢里，让任何人都找不到，岂不更简单？ 总之，无论用什么方法这都是件不祥之物。 想到这儿，达夫里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她想起了摩根勒菲得到这根指骨后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些疯狂举动，心中升起巨大不安。 诸葛云将达夫里的表情看在眼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这件东西不能让龙族保管，也不能让他们知晓，因为龙族体内有些东西是会变质的，这东西说不好会害了他们。其中的原因很复杂，恕我无法向你解释，你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好。” “啊？这东西会害了龙族？” 达夫里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不能让龙族保管，那也就是说不能对恩主说咯？这……这可太难做到了。” “你是否觉得，我刚才的话，是在开玩笑？” 诸葛云就知道她会为此犯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1015. 忠告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条件对我来说……似乎很难。” “嗯，的确很难。”诸葛云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一瞬间冰冷的眸子变得更加让人害怕了，像是要刺进达夫里的心灵里。“确实是很难啊，你认为直接害死他是否很简单呢？如果是的话，那你现在就扔下他好了。” “我——” 诸葛云像是玩笑一般的话刺激到达夫里，她开始沉默了，脸颊有些发烫，一阵红一阵白。 隐瞒恩主，这种事她真的能办到吗？ 诸葛云加重了语气，进一步向达夫里施压，“那个龙族——摩根勒菲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这东西对你来说只是个必要的工具，但对龙族来说就像是毒药。你想要害死他们吗？” 诸葛云的话好像坚利的锥子，重重刺在达夫里的心坎上。 “呃，不……” 像毒药——这句话再直白不过了。达夫里紧咬着嘴唇，内心剧烈动荡起来。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信任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所说的话。 但眼前这位，可是自己和恩主是救命恩人，救了两次。她又有什么资格怀疑他呢？ “我当然不想，但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对，别无他法。” 诸葛云摇了摇头道，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再说一遍，你的想法只是你自己的，而知道这件事的其他人可不一定会这么想，比如那位自称 ‘神躯’的古多斯，还有其它龙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是考验你信念的时刻，把握好它，守护那个秘密。” “那我可以问一下这件圣物具体的功用么？在我得到那个算法后，该如何使用它记录结果呢。” “这事简单。” 诸葛云脸上仍是毫无表情，“戈薇会帮你记录的，她是整个创命之间的人工智能守护者，世界上最强大、最智慧的大脑。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后，她会指示你下一步该做什么，然后这东西就必然会传给你的继承者。” “等一下，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有继承者？”达夫里忽然瞪大双眼，有些讶异道。 要想继承祭司姐妹会，将自己的名字永久刻在圣堂穹顶的大理石上，必然需要不断涌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继承人。 莉亚娜和拉娜姐妹两人，都是血脉异于常人的圣女，但两人性格完全迥异。 按常理来说，拉娜作为圣女的天赋要更强一些。 但很可惜，面对对手层出不穷的盲目复仇，她的意志薄弱，而且太过叛逆、急躁、做事方法粗暴武断。甚至还一度怀疑过祭司姐妹会的信仰，对所有人都抱有一种敌意，着实让人头疼。 相比之下，莉亚娜则要稳重的多。不仅能吃苦，甘愿忍辱负重，还有顾全大局的牺牲精神。而最重要的是，她对原神的信仰忠贞不二。 所以再三衡量之下，达夫里希望更稳妥一些，想将自己平生所学和祭司姐妹会的所有秘密，全都托付给莉亚娜。 可面前这个神秘而强大的男人，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 “整个问题太愚蠢了，我可懒得回答。”诸葛云看了看自己手掌，几乎快要看不出轮廓了，“再顺便说一句，你们的秘密对我而言可不是什么秘密，我知道你们在寻找什么——永生之力，对吧？这个决定，恐怕也是你那位恩主要求的？” “你……”达夫里震惊了。 诸葛云撇了撇嘴，漠然说道，“你的惊讶我一点也不意外，但我说了，在我面前没有秘密可言。永生之力和灵魂之力密切相关，环环相扣，只有人类新鲜而暴躁的血脉才可以使用那种力量，龙族却不可以。” 面对诸葛云的言语，达夫里无言以对。 片刻思考后，她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为什么龙族不能使用？” 诸葛云眼仁一番，白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这个问题不是她该问的。 不过最后，诸葛云还是改了主意。 “龙族是原神们的第一批造物，身上目前蕴藏太多未知变数，血脉离原本的成熟体还差得很远，你可以理解为龙族的力量被某些原因封印了。” 诸葛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还没傻到将深层次的原因告诉达夫里：一旦使用灵魂之力，将会对龙族的身体产生永久的副作用，无论对个体还是种群都很巨大的副作用。 无名的黑暗之力过于强大，正在伺机而动，如果让那种力量侵入的话，重则像摩根勒菲娜样失去理智，被他们玩弄于掌股；轻则也是切断血脉，丧失生育功能。 达夫里思绪变得复杂起来，垂下头低声道，“龙族的力量，是被原神们封印的吗？” “是的，”诸葛云微微点头，说道，“原神不希望自己的创造物拥有超过控制范围的能力，所以在造物们的基因里混合了一些惟命是从的因子。龙族是初代的造物，他们的能力几乎与造物主一样，所以造物主对他们格外‘照顾’，那些封印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那么……我们人类呢？” “呵，人类，那就有趣多了。” “是怎样的？难道我们也有封印存在于体内？” 诸葛云冷漠地摇了摇头道，“人类这种造物，虽然他们从诞生之初就很弱小，但是他们成长的潜力巨大。 人类天生就具有某种免疫能力，因为，那是按照原神们自己为模板创造出来的生物。他们跟原神一样，能够运用灵力，而且只要找到合适的引导方法，这种力量会越来越强大，发展出多种能力。” 达夫里顿时明白过来。 如同造物主在关闭一扇门的同时，必然会留下一扇窗。 怜悯总会是伴随着遗憾产生。强大的龙族在拥有力量的同时，也被剥夺了一些权力，而为了控制后来更加改进的物种，原神们赋予了人类强大的进化权力，还抛弃了所谓的封印，就是为了避免所谓的竞争“不平衡”。 “谢谢你，我现在有些明白了。” 尽管达夫里内心波涛汹涌，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道，“怪不得永生之力的奥秘……需要我这样的人类来揭示。如你所愿，我会按照你的指点，继续探寻答案的。” 诸葛云知道达夫里这番话是出自肺腑之言，只是淡淡一笑。
1016. 忠告（二）
诸葛云自认并非善人，但至少此刻没有说谎，而且目的也达到了。 “第三个忠告，”诸葛云看向远方，那个伫立在残桓断壁最深处的圆形穹顶上，无数电弧正在半空中闪现。 “使用永生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那是代价难以想象。探寻到某种程度你就会发现，不被深奥的黑暗所吞噬而达到永生目的，实际上，靠得就是来自深渊罅隙的虚无之力。 如果你有所觉悟，就不难看到在理智与疯狂的边缘，无名混沌与现实世界的界限将会变得模糊。生者的气息与异界的灵魂会在深渊罅隙中互相转化。那是纯粹的黑暗，将吞噬任何胆敢闯入者心智的黑暗。一旦时间的轮回被开启，你将会以另一种形式出现，你也就不是你了。 你如果要追寻灵魂之力的真相，就必须保持理智，请记住我这句话。” 达夫里忽然感到一阵莫名恐惧。“是的，我、我已经记住了。” “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个给你个人的建议，听不听是你的事。” 达夫里心中一颤，赶忙接口道，“悉听尊言。” “首先你要知道，灵力的运用，是造物主一开始就为人类设定好的天赋，它在你们的时代还有许多其它叫法。在每个人类身上都隐藏得很深，对人类来说既是个恩赐又是个枷锁……” 达夫里向前一步，说道， “你刚才说，灵力在我们的时代还有其它……叫法？” “对，比如‘通灵术’。 ‘通灵术’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看做是强大的心灵通道，用来引导精神，可以看到常人见不到的东西。但要小心看到的东西，那会蒙蔽任何人的双眼。它与灵力本质上是一样的，这就是精神与肉·体的互为表里状态，只是大同小异罢了。” “通灵术么？”达夫里的脸色苍白，神情呆滞。 “关于这个，你慢慢会体会到的……”诸葛云没能把话说完。 “但是你的身体，不适合再继续使用灵力了，因为你做过圣纹同步，体内有龙族的力量，这就是我说的枷锁。强行使用的话即便能活下来，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你那两名继承者——圣女可就不同了，她们的血脉要比你强大得多。” “啊，原来如此……” 达夫里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感谢您的忠告。” 她这次不自觉的用上了尊称，果然，不管什么样的秘密，都瞒不住眼前这个神一般的男人。 他到底是谁，他要做什么？ 达夫里的额头不由得冷汗涔涔。 她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是某位原神的转世，或者就是原神本尊呢？ ———— 白龙被一阵迷幻般的光亮扰动了视觉神经，迷迷糊糊，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晰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一些白色的触须飘荡在额头上方，像是在抚摸自己的脸庞，这感觉太奇特了。 “呜哇——” 他刚稍微用力翻了个身，想坐立起来，胸口及肋下马上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呀——恩主，别动！” 白龙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后达夫里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惊喜。白色触须散发出迷人的光晕，亮度有所减弱了。 “这是什么……？” 他稍微一动，又是一阵疼痛袭来，不禁喊出声，“我在哪里？呼呼……唔……好疼……！” “停下，恩主！您的伤还未康复呢！”达夫里扶着白龙的上半身，帮助他坐了起来。 白龙感觉自己的身上忽冷忽热，流淌着一股强大却又陌生的力量感，就是这股能量，使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 “是灵力么……？” 等他眼睛适应了光线，从模糊的轮廓中分辨出达夫里的样子，却又深深吃了一惊。 因为他的目光越过达夫里，看到她的身后是一团迷雾，迷雾中有个巨大的影子，数只眼睛反射着光芒，不停晃动着。 “达夫里……是你么……？你……背后的是什么东西？” 影子，模糊的影子。 三颗巨大的鸟头形面具蠕动着，其中一颗脑袋从迷雾中探出，缓缓靠近白龙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那些闪烁辉光的白色触须，就是从这些迷雾中出现的，看起来相当诡异。 “呃——” 白龙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又是一阵剧痛。 “别担心！恩主，她就是此地的管理者，名叫戈薇，是来帮助我们的。”达夫里立即解释道。 “嗯，戈薇……帮助我们……？戈薇！” 听到这个名字，白龙忽然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撑住身体的胳膊剧烈颤抖着，僵硬的肌肉猛然抽缩，片刻后，居然想要挣扎着伏下地去，直接跪拜。 “哎？！”达夫里也是被这举动一惊，慌忙施力，抬高了手臂。 要不是她用力搀扶着白龙，恐怕他那已经撑到极限状态的身体，就会直接滚落到地板上。 在龙族的古老传说中，“戈薇”这个名字可以说是最伟大、最神圣的象征，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和威望，仅次于龙族之母“蕾娜塔”。 这个名字流传万古，还由于太过有神话意义，所以自龙族有记载以来一直有数种解释，包含了多重含义：它既是代表了造物者强大的精神图腾，又代表了某种消逝的希望，或者说名字本身就是“开创希望者”的意思。 听到这名字本身，就让他搞不清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了。所以，白龙的震惊并不难理解——这绝对是凡人种族见到神后，真实的反应。 “一名龙族……这么说，你是蕾娜塔的后代吗？”戈薇开口了。 “我、我……”白龙心情激荡，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戈薇的触须游荡起来，忽然四散开。从上空垂下，缠住了白龙的躯体，一圈、两圈、三圈，最后干脆架起他的整个躯体，直接举升到半空。 硕大的头颅上有着尖尖的鸟喙，似梦似幻熠熠生辉，戈薇的脸孔距离白龙如此之近。 白龙脸色苍白，还带着一脸惶恐。 他没说一个字，但眼神里却诉说了许多。 要不是达夫里早就见过戈薇了，知道她并无恶意，否则同样会被这个突然的举动吓到。
1017. 新的预言？
暖暖的感觉，顺着白龙的身体进入五脏六腑。 这种力量如此强大，令他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说不出的舒坦。同时，还修复着白龙的肌体和血脉，为他带来了复原的能量。 “嗯……尚在幼年期，却继承了龙族最强大的血脉，怪不得身体恢复这么快。但你的潜力还未完全开发呢。”戈薇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平静地说着，一根触须托住白龙的脑后，将他进一步抬升，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在这个距离上，戈薇的眼中充满谜一样的色彩，黑暗、深邃。只有在眺望星空时，白龙才能感受到那种浩渺无边。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呢，那个……啊，对了，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恢复……” 他犹如梦呓一般呢喃着。 力量感重新回到白龙的身体，他自己却变得语无伦次了。 他内心无比激荡，想要感谢一下眼前这位强大的神灵，帮助他渡过难关，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就是你带来的吧？” 戈薇触须微动，一卷一转缓缓放下白龙。达夫里赶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身体。“我不会看错的，我感觉……你身上混合了她的血脉。” 说话间，戈薇的躯体裂开了，起先是几道小小的痕迹，接着变大变宽，淡蓝色的荧光从她体内透出。 一道道筋膜在戈薇庞大的躯体上蠕动着，向身体侧方滑去，很快缩入肋下。躯体上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如同透明蛋壳包裹住的腹部里，隐约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看到那个身影白龙先是一惊，而后认了出来。但他不记得曾把杜坦妮蒂蒂的实体留在这个地方了。 “唔，我只是想……”白龙的呼吸急促，声音发颤，但几乎轻微得不可听闻。“为了延续龙族……延续我们的强大血脉，我必须……” “你必须？”戈薇不动声色道，“哦，我明白了。” 白龙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杜坦妮蒂蒂的身体就隐藏在透明蛋壳内。 四肢蜷缩，像个还未诞生的婴儿般，黑色的发丝一缕缕向上漂浮，躯干随着脉搏的跳动微微起伏，似乎还在沉睡中。 “啊，你知道我带她来的原因？可我还没……”话一出口，白龙感到自己这个问题很蠢，对方当然什么都知道。 戈薇闭上了眼睛。“是，我知道。”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今天居然看到了传说中伟大的……” “不谈这个了，”戈薇打断了白龙，“谈这个干嘛？言语是多余的。我都知道的，很早以前就知道。” 白龙深吸一口气，然后尽量放匀呼吸，压制住自己的紧张感。 “你不过是在贯彻那个古老的想法，对么？万物均将繁荣生长，也终将迎来灭亡，此即不可抗拒之力量。你们的传说中的确有些事实，但那仅是龙族间的谣传而已。” “谣传……？” 戈薇的触须蠕动，缩回了身后，又晃动着巨大头颅道，“在这个世界上，以及这个世界的土地上生长的所有，无论最小的植物抑或最恶毒的昆虫，对她来说，都比不上最为切实事情——延续你们种族，对吗？” 白龙愣了一下，沉默不语。 戈薇说中了他心中一直想的事情。而戈薇口中的“她”也只能是指一个人，龙族之母——蕾娜塔。 “我被人唤醒后，查看了所有过去的数据。这个世界上新崛起的、最强大、最具智慧，发展速度最快的物种是人类。虽然他们的国家总是消亡而又诞生，种族亦如是。但无论过去还是将来，直到时间终结，龙族都将永存。” “这是个新的预言么……？” 白龙暗想着，看戈薇的神情忧郁起来。他忽然想到什么，但又不敢开口询问。 他想问问戈薇，是怎么醒来的。 “是啊，我知道人类和龙族的血脉有相同之处，都是来自于最初的造物者。”戈薇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人类也是一样的，会灭亡。但不是你们龙族认为的那种灭亡，而是改变了原来的生存状态而已，可以称之为进化。何必让无法避免的事提早到来呢，结局是避免不了的。” 白龙的脑中嗡嗡作响，那颗高贵的头颅低了下去。 龙族的传说中，龙母也提到过灭亡之事，但更多的人认为那只是个警语，用以警告龙族后裔要平等的对待大地上的生命，仅此而已。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她’的想法了，那可不是个好主意。”戈薇忽然诡异地笑了一下，“很可怕的想法，她想创造出龙族与人类的混种后代，延续过往的强大生命力。我告诉她那不可能，因为那将会稀释你们的血液，让你们染上更为可怕的疾病。” 可怕的疾病？ 白龙感到在什么地方听过类似的话，不是龙族传说里的东西。 是摩根勒菲说的？还是那个神秘的男人说的？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难道真的不行吗？龙族面临的困境，是早已注定的？” “是的。” “可是人类呢，”白龙仍然心有不甘，又问道，“他们研究了禁忌的知识，使用了未知之力，那种力量甚至可以让死者复生。在我看来，起死回生要比治好不孕难得多，不是吗？继续衰落，莫非这真是我们龙族必然的命运？我不信！龙族不可以像人类那样进化吗？” “是的，不可以。” 对于这个问题，戈薇没有一丁点的迟疑，她的回答快速而坚决。 白龙咬着嘴唇，靠在达夫里的手臂上，用手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水。 他不住地呢喃道：“我不信……我不信……这都骗人的，是谎言。” “你见过被折磨疯狂的龙族吗？”戈薇问道。 听到这话白龙先是感到莫名，而后全身一颤，想起了摩根勒菲。 “你不回答？” 戈薇微微摇着头道，“我就猜到你会这样。想要冷静地说这事可不容易。” “看来你对此理解还是有偏差，跟‘她’一样。我曾对‘她’说过，你们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原生物种，血脉中流淌着最纯净的基因。如果龙族自行玷污了血脉，那么将来……不，应该说，就不会有将来了。” 没有将来？
1018. 注定无用
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白龙感到无比困惑，内心随之剧烈摇摆起来。 这，就是所谓龙族永恒的魔咒吗？ “如果一切已经注定，那我不明白她为何还一直试图——” “你了解得太少了，”戈薇又说道。“非常少，别再担心注定会失败的事了，还是想想自身吧。那样做的话，你的身体会遭受到恐怖逆变的影响，不光如此，你甚至连龙族都做不成了，最终的结果就是，你将失去自我意识成为虚无的傀儡。” 白龙身躯一震，虚无的傀儡是指什么？ 难道就是指变成摩根勒菲那样的东西吗？ 白龙深深吸了一口气，脑中仍然很不清醒但想了很多，他使劲摇了摇头。 “那么，”他呼出肺中积郁的空气，看向戈薇道，“我、我想了解更多的东西，你可以再跟我多说一些么？” “乐意效劳。”戈薇似乎笑了。 “但对你来说，了解太多不一定是好事。在黑暗中暌违世界的东西，更容易使你崩溃。不，那样的话，也许将是你们整个族群的崩溃。” 白龙一惊，问道，“为什么是整个族群？这跟你之前说的疾病有关系吗？” “这是一个复杂的循环，解释起来很难。”戈薇说道，“它始于很久以前，在某件事发生之后，遍布全球的气候塔已经被腐化感染了，它们变成了黑色的晶体。你看，我们头顶的太阳依然在闪耀，但是和曾经的光线截然不同了，那时世界上还没有你们称之为月亮的天体。 如果你想了解得更透彻，大可以查阅此地的各种记录。 不过如果你不想浪费时间的话，简而言之就是，行星外层的保护在那时消失了，头顶那些阳光没有了过滤器，阳光中会不断增加致命的光线。 这些致命光线是当初的造物者没有考虑到的因素，毕竟那时候他们还没想那么多，也无法得出数个世纪以后才知晓的精确结果。致命光线的产生，会与黑色气候塔散播出来的腐化融合反应，长期以来就变成了可怕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某种毒素。 这种毒素能影响所有生物的基因，扰乱生态系统，对龙族的影响尤其大，并且是潜移默化的影响，无法消除，也无法抵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白龙颓然闭上了眼睛，木然点点头，“谢谢，我大概明白了。那么，我们会怎样？太阳也永远照耀着我们，为什么我们龙族却不需要躲在圣巢避难所里？” “原则上——是需要的。”戈薇发出一声奇怪的长音，听起来像是叹息声，“但是……” “但是什么？” “已经太晚了。” “啊！？”白龙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戈薇的头缓缓后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他说道，“我知道蕾娜塔——你们的龙母，一直想要找到方法改变龙族这种状况。她曾想方设法从我这里找到答案，但是——很遗憾，我帮不了她，这也是注定的。 现在你知道了，这是龙族古老血脉中的原因，由自身的原因引起的。 当然你可以继续假装不知道，去犯人类的错误，一些龙族本不该犯的错误。如果你想要一意孤行，就会为此付出巨大代价。这会让你很惊讶么？但相信我，现实就是如此。” 现实！ “我想……”白龙感到心灰意冷，闭上双眼，意志消沉。“我需要冷静地想一下。” 戈薇显然完全理解他在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这么做，还有隐藏在其背后的最初原因。 白龙根本不知道远古时代发生过什么，不知道鸟人族的事情，也不知道母体发动的那场战争，那颗陨石，月球的出现，地球的变化，以及龙族是怎样诞生的，还有诞生前后那段时间，古老大地上经历过什么。 他对龙族所有的认知都来自龙族圣巢中的古训，或者不靠谱的传说，那些传说只是建立在龙族延续千万年的可悲梦想里。 如今，他了解到了真相。 由梦境铸造的庞大幻影一旦破灭，崩溃的速度难以想象。 这时，一只手轻抚着白龙的肩头，缓缓滑上白龙的脖子。但他仍没有半点感觉，浑身冰冷，像块石头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 “恩主，我们……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呢。”达夫里小声道。 刚才的对话她一字一句都听到了，内容令人震撼！她的内心同样泛起汹涌波澜，情绪涌动，但想不出该说什么来安慰白龙。 过了半天白龙才漠然抬起了头，看向身后。死灰般毫无生气的眼仁动了动，眼中充满了无奈与迷惘。 “不，”他微微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没有什么是我必须做的了，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他走的时候告诉我……” 达夫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情急之下赶忙停住。 “他？哦，对了，你指那两个陌生人？他们去哪了？”白龙想起来了。 不过他还没意识到达夫里说的话有问题，仍眼神迷离四下探寻，并一个劲的追问。“我怎么会出现在创命之间，我记得变为龙形态，冲出了地面，然后眼前一片黑暗……后面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是那个叫古多斯的家伙在搞鬼，他闯进了圣地，企图杀掉我们俩个，抢夺此地的秘密……” 关于这些事情达夫里倒是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白龙的眼神恢复常态，看着达夫里道，“那个怪物被他赶走了？他们救了我们，然后就走了？” “对，其实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因为我晕过去了，是后来那个浑身白光的女人告诉我的。” “这件事还真是诡异……他们到底是从哪来的呢？”白龙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奇怪了，看来他们一定是来过这里。” 但是创命之间的门被打开了，如果不是那两个人干的，也不可能有别人了。 白龙抬起头，看了一眼戈薇，忽然心念一动，问道，“你一定清楚是怎么回事吧，你知道他们吗？是他们唤醒了你么？”
1019. 给我你的血
戈薇也照实说了，“就是那个人类唤醒了我，我以前从未见过他，不知道他怎么来的。总之，他浑身散发出光芒，还有强大的力量，但应该不属于这个时代。” 戈薇形容的这个人，倒是与白龙了解的完全一样。 “那就是了。” 白龙点点头，他不知道诸葛云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的力量远非自己所能及，行事诡异，神出鬼没。不过，看来他的确来过这里，而且不知用什么办法唤醒了戈薇，还替自己打开了创命之间的大门。 “他在之前唤醒了你？没别的了？就这些？” “就这些了。” “那，他是怎么做的？” “这我可不清楚。” “那么，”白龙忽然转头看着达夫里，问道，“他在离开之前，没留下什么话么？” “有一些，但不多。他说让我们继续灵魂之力的研究，还说此地的主宰能够帮助我。”达夫里看了一眼戈薇。 戈薇那只冰冷的面具晃了一下，硕大头颅低垂，俯视着白龙，“那个人类的确说过，要我帮助你们。” “他说要你帮我们……继续研究灵魂之力？” “是啊。” “可是……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过么，这不会解决我们龙族面临的困境？” “你想多了，”戈薇的视线越过白龙身后看向达夫里，平静地说道，“不是帮你，而是帮她。” 什么！？ 白龙和戈薇互相看着对方，空气的流动仿佛一下子凝滞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后退了一步，左右看了一下。 “呵，原来如此……还真是奇怪的家伙……”白龙嘟囔了一句，轻哼一声，现出满脸的苦笑，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沉溺于烦恼中没有任何意义，龙族。我感到你的额头有个隐藏的印记，明显是灵力印记。他留下的，对么？我熟悉那种感觉。”戈薇的几只眼睛同时闪烁着光芒，冲着白龙眨了眨眼，似乎很肯定自己的答案。她眼皮上的符文让这个眼神显得有些恐怖。 “灵力印记？” 白龙有些吃惊，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额头，什么也没感觉到。他看了一眼达夫里，但对方神态没有任何变化。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白龙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因为我被未知的东西感染了，犯了个很大的……错误，是他纠正了我的错误。” “他纠正了你？”白龙一惊，顿时问道，“什么样的错误？” 戈薇开始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这可不能告诉你，因为那是秘密，不管怎样我都会努力纠正这些错误的。” 戈薇当然不会告诉白龙真正的原因：古老的‘灵魂暗陨者’用自己的方式，逆转了某些东西，成功入侵自己的意识，植入了病毒，轻而易举掌控了她的中枢系统，并企图利用她，在未来做些更可怕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 听到这种回答，白龙显得既生气又无奈。 他真想跳过去掀开戈薇脸上的面具，看看对方的样子。再掀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 但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很快打消了刚刚闪现的想法。这个神秘的男人简直太可怕了，居然连神灵都能命令！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龙沉声道，“你会帮助我们……不，帮助她完成灵魂之力的算法，没有任何要求的，对么？” “对，他在离开之前，希望利用我的能力帮你们找出答案。真是个奇怪的人，他还取走了我身上的秘钥……算了，不说这些了，计算过程需要很长时间的验证，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好吧，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神秘的陌生人竟对研究灵魂之力这么感兴趣……”白龙向后退了一步，目光看向达夫里，对她点头示意。 达夫里拿出银灰色的圆盘，双手递给戈薇。 透明触须缓缓探出，从达夫里颤抖的手里接过圆盘。戈薇将其放进身体内，面具上的细纹裂开，迸发出淡蓝色光芒。圆盘里储存的是达夫里多年研究的结晶。 通过某种基础算法，可以计算出灵魂之力藏匿于虚空的方位，只是由于这是理论上的东西没有经过实际验证，也没有合适的测量工具，光是海量的数据就无法通过人力完成了，所以才必须借助遗迹里的古代智脑。 “人类果然是非常聪明的生物，了不起的创造力，真让人惊叹啊。”戈薇很快就看懂了达夫里所作的推演，平静地说道，“人类都如你这般聪明吗？” “啊？不是……我是说，谢谢……我只是尝试着写下想法，做了几个演算的框架而已。”听到戈薇的夸奖，达夫里脸上发烫，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些推导过程，有些过于理想化了……都没有实际验证过，我造不出测量工具，不知道能否成功……” 从数学模型上来看，这些算法的推导公式严谨、工整。也确实如她所言，只限于框架范畴，还需要大量的数据检验。 “我需要你的血液，”戈薇忽然开口，对白龙说道，“别担心，需要的不多，几滴就够了。” “血液？你要我的血做什么？”白龙不解道。 “只是一个简单的测试，你的血液很稀少，所以很珍贵。因为你是罕见的白龙，恐怕很多龙族生物都被污染了。但你体内的基因很纯净，没有突变过，明白么？” “哦——”白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龙族的生育率在骤降，这是实际发生的，白龙猜测，也许这就是因为体内基因的变化导致的。但为什么偏偏会影响到龙族？对此他一窍不通，也没人能解释。 如今这个解释从戈薇嘴里说出来，让他感到这就是答案。 “可是我不明白，这跟我们的研究关系么？” “大有关系。”戈薇耐心地解释道，“我想根据这份基础算法，创造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将你的血液在空间中摊薄、铺开，成为捕捉灵魂之力的‘滤网’。试验总要先找到最极端的方法检测，才会准确。根据我的判断，如果测量面积太大，不确定因素也会变大。 正因为你的血液很珍贵，几乎不会有产生不确定因素的可能，所以才更适合用来测试灵魂能量的强度。血液中的反应会增强灵魂之力的感应程度，让……” “行了，够了……”白龙皱着眉头道，“就按你说的做吧，太复杂的知识我也搞不懂。”
1020. 不可理喻的想法
说完，他割破了自己的手臂，灵力瞬间释出，血液立即飞上半空，凝聚起一个小小的血球，飘到戈薇面前。 “这些够了么？” 戈薇用触须收起血球，放到自己体内，说道：“足够了，我会用掉你血液的一部分，剩下的血液保存在我的基因库里，也许将来还有别的用处。” 白龙点点头，有些惆怅说道，“如果这样做，能帮到我们龙族就好了，可惜那办不到……” “不，那不一定，当我们的算法验证成功后，也许能开发出别的方法，解决龙族的问题。” “什么！真的吗？”白龙双眼放光，一下子兴奋起来。 “是啊，那个穿越时空的人类身上，有某种特质启发了我，给我新的思路，或许我可以尝试着改变一下。”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通过与诸葛云的交流，让戈薇十分惊讶。在她的眼中，诸葛云不仅神秘，而且懂得东西太多了，简直就像一座宝山一样。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掌控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理论，每每说出一个，便让她震惊不已。 即便是她，也要消化半天，如果是一般的人，可能根本无法理解。 “你要改变什么？是改变龙族的生存状态么？还是要改变龙族体内的基因？你之前不是说过，灵魂之力会玷污龙族的血脉，可为什么现在……” “你应该学会不要问那么多问题。”戈薇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对你解释起来很难，而且改变的方式千差万别。抱歉，也许是我用词不当，不应该称之为‘改变’，而应该称其为‘转变’。这种 ‘转变’对人类来说更容易实现，对龙族可能会很难的。” “唔……我还是不太懂。”白龙有些迷惘了。 “你们不是一直在寻找永生之力吗？” 戈薇忽然说道。 “你、你说永生之力？”白龙有点吃惊。 “是啊，那个强大的人告诉我，永生之力与灵魂之力存在着特殊联系。如果正负能量也可以相互转化，同一时间存在于生物体内，那么许多问题就将迎刃而解了。” “说实话，”戈薇抬起头看了白龙一眼，“不，我不想逃避责任了，也不能再无视我过去犯下的错误，躲避现实威胁。多亏了那个神秘人类，才让我知道：一种存在的结束永远意味着另一种存在的诞生。所有造物都将以某种方式存续下去。根本没有界限，至少自然界中没有。” “等等，你刚才的话……”白龙忽然想到什么，带着疑惑表情转头看了一眼达夫里，颤声道，“与此类似的话，她也说过吧？” “对，我记得。”达夫里很肯定地说道，“摩根勒菲在临死之前最后清醒的那一刻，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当时看透了一些东西才这么说的。”白龙点点头，看着戈薇问道。“那么，告诉我，你现在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然界本身或那些顺应自然规律之人总会犯下一些错误。”戈薇想了一下才说道，“原生生物，比如你们龙族的基因与别种生物不同，是唯一的。 后来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导致身体内部变化，那就是基因的突变，突变后的生物很难生育。龙族的问题和其他所有原生生物一样，即使基因真的存在过突变，也可能存活下来。因为他们的存续，取决于对环境的强大适应力。 更重要的一点是，基因的突变如果是在整个族群内部，缓慢发生的，那么，总有一天，族群中的多数突变种会取代少数的原生种，最后突变种的基因仍将延续整个族群。” “这么说，你能明白了么？” “我大概懂了……你是想借助灵魂之力，试着消除那种因为腐化带来的突变影响，让龙族回归到……？”白龙一边思索，一边皱着眉头道。 “最原初的状态。是啊，你说的没错，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能办到这件事了。” “那么，需要多久才能验证结果呢？刚才达夫里已经把基础算法给了你，以你的能力应该不会等太久吧？” “对，不会太久……” “只要计算灵魂节点的位置和能量大小……根据能量的流动和变化，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就在那些黑色巨塔的中心……刺破时空界限的交汇处，那是最薄弱的地方……” 戈薇的眼睛忽然变成了血红色，像是发光的红宝石一般，继续说道，“但对于你们的寿命来说，可能还是有点久了……” “恩主，她、她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达夫里靠近白龙，小声地说道。 “嗯，别做声，我也看到了。”白龙紧紧盯住戈薇的面具，内心感觉有些惊讶。 两人说话之间，再度看向戈薇时，她身体上的疯狂变化更加恐怖起来。 每张面具上的眼珠子都在剧烈活动，眼眶和额头侧部的位置裂开缝隙，眼睛以诡异的角度分开，裂向头颅的两旁，看上去就像条鱼一样，眼珠子几乎靠近了太阳穴的位置。 “老天啊！她疯了吗？”达夫里低声叫道。 戈薇的头部忽然后仰了六、七十度，向身体内部缩去。 紧接着，躯体开始很明显地晃动着，身体各部分延伸出的白色触须，在半空中神经质般疯狂舞动。 这……是什么情况？ 白龙一只手护住达夫里，另一只手臂微弯护住胸前，脚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不对劲，我们快点离开！”白龙警觉地移动脚步，缓缓靠近身后的通道。 此刻，戈薇那三颗脑袋痉挛般颤动，速度快得惊人。庞大的躯体上遍布了碎纹，有许多光芒从其体内透出。 位于戈薇打开的腹部上，一个人影显现——杜坦妮蒂蒂的身体已经完全舒展开了。她的两只手臂撑住透明筋膜，两只脚踩着疯狂蠕动的肉壁，呈现出大字型。 “你已经很了不起了……留存于这个世界上，眼前的仇敌……”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传来。就像厉鬼在哭嚎一样，整个创命之间开始颤抖，嗡嗡作响。 “我还有着意志印记……没这么容易……没这么容易就离开……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白龙和达夫里被眼前所见彻底震惊了，完全搞不清状况。 “恩主，”达夫里身体一抖，颤声道，“我听过那个声音，就是那个出现在我梦境中的家伙，是它控制了戈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