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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天穹全文阅读

作者:虚如风     踏天穹txt下载     踏天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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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羊倌儿

    蔚蓝的天空,骄阳似火。

    草地上,绿草青青,风吹似浪,层层叠叠,随处可见成群成群的牛、羊、马、鹿,在悠闲的低头吃着鲜嫩的草。

    草地的远方,是寸草不生的黑色大山,陡峭高耸,似铁桶一般紧密环绕,形成一个方圆五百里的山谷。

    一条条溪流从山上蜿蜒流淌,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一条条银带披挂在黑色的大山上,黑白分明。溪流自从山上而下,流经草地,将草地分割出若干块儿,最终汇集在山谷中央的一个蓝色深潭。

    从高空俯看,这样山谷一个紧挨着一个,如蜂巢一样,密密麻麻......

    溪边,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赤脚小孩喘着破旧的衣衫,双手抱在脑后,平躺在草地上,一顶破草帽放一边,嘴里叼着根草正闭目息憩。

    在小孩的身边是一群羊,围着小孩的正悠闲的吃着青草。

    小孩叫做羊倌,这不是他的姓名,只是因为他是牧羊的,所以被唤作羊倌。在这片山谷里,还有许多和他一样的牧童,放马的叫马倌,放牛的叫牛倌,放鹿的叫鹿倌,等等等等。

    羊倌从记事开始,他就生活在一个山谷里,那里有许许多多和他一样的孩童,由一些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人抚养,孩童们便成这些飞天飞去的人尊称‘大人’。

    过了些年,羊倌长大了些,便被大人带到了这个山谷,让他放羊。大人告诫过他,这些羊就是他的兄弟姐妹,要认真爱护,哪怕是自己受伤也不能让它们受到伤害。大人还说过,只要他照顾好自己的放养的羊,等到他大了,也可以成为如同大人一样飞天遁地。羊倌为此激动着,等待着......

    天变一时,风云莫测。

    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转瞬间,阴云密布,厚积如铅的云层便遮住了骄阳,霏霏细雨从空中洒落,绵绵延延,如烟似雾。

    突然,宁静的草地上传来一声声的咆哮,响彻山谷,久久回荡。

    羊倌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支竹笛在手中把玩着,穿梭在羊群中,让羊群紧紧的围在一起。

    在这个山谷里,除了他们牧童和牛羊马鹿之外,还生活着老虎和狮子,牧童们把老虎、狮子统称为‘大猫’。大猫会来猎杀,牧童的作用就是防止自己的牧群被大猫袭击。

    便随着咆哮,一头头凶猛的大猫出现在牧群边,对着牧群虎视眈眈。

    羊倌的羊对此熟视无睹,羊倌双手抚笛,轻快的笛声化作美妙的音符飘荡开去,身上的衣衫已被雨水浸湿也无法掩饰小脸上洋溢的愉悦欢颜。

    随着笛声悠扬飘荡,凶猛的大猫犹如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纷纷远走,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徘徊在牧群周边。

    ‘笃笃笃......’一匹高头骏马奔来,马上是一个少年。

    少年骑着马游离在羊群边,挥手驱散开游离在周围大猫,对羊倌说道:“小羊倌儿,时辰到了,赶羊进圈......”

    羊倌闻言,笛声不停,笑容更甚

    ,使劲的点头,驱赶着羊群往黑色大山处去……

    大山脚下是连片的圈舍,羊倌将羊群赶紧羊圈,随手关上圈门,欢快的走到圈舍最后一间的房舍。

    刚走到门口还没踏进房门,迎面飞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好砸在羊倌的头上,“去把衣服洗了。”

    “好的,大牛倌。”羊倌取下头上的衣服抱在手上,捡起地上被衣服砸掉的草帽往头上一戴,憨憨一笑,应着,走到屋角,把衣服放进木盆里。

    用脏衣服砸他的叫做大牛倌,也是这里年纪最大,来得最早的,也是武力值最高的。

    在这里,一切都是以个人的实力来决定的,拳头最大的那个就是说话的人。就像他们放养的牧群一样,只有最强的那个才能吃到最嫩的草,也只有最强的那个才能得到交 配的权利!

    所以这个牧童叫大牛倌,他是这群牧童中做强的那个!只有他才能叫‘大’,至于其他的,放牛的被唤作二牛倌、三牛倌放马的叫二马倌,三马倌,放鹿的叫二鹿倌,羊倌是最小,最弱的,所以只能被叫做小羊倌了。

    “等着……这里还有……”屋里还有五六个牧童,纷纷把自己的衣服往木盆里扔。

    羊倌端着木盆不动,让那些牧童把脏衣服准确的扔进木盆里,如果脏衣服落地,他还会被牧童教训的。

    “洗干净点儿啊,洗不干净小心没饭吃,知道吗?”大牛倌警告着。

    “知道的。”羊倌干脆的应下,端着木盆往门外走去……

    山间清澈溪流潺潺而下,羊倌端着木盆来到溪边,熟练的接水、洗衣。

    洗完之后,天空细雨已停,羊倌抬头看看苍穹的蔚蓝晴空,脱了衣服给自己好好的洗了个澡,这才神清气爽的返回房舍,在屋檐下将洗净的衣服晾上。

    屋里的牧童正狼吞虎咽着,羊倌把木盆放回屋角,站在餐桌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饭食,吞咽着唾液。但是这时不是他吃饭的时间,他得等到牧童们吃饱了,有剩下的,才轮到他。

    “去吃吧,吃完了收拾干净啊。”等了少许,大牛倌抹着嘴,打着饱嗝,一巴掌拍在羊倌的后脑勺,呵呵笑着,往屋外走去。

    羊倌摸着被打的后脑勺,露出憨笑,重重点头,“知道的。”

    虽然只剩下残羹剩饭,羊倌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收拾干净,天色已黑。

    点亮屋里的油灯,牧童们准备休息了,大牛倌吩咐羊倌,“把外面的灯也点了,检查好圈门。”

    “知道的。”羊倌应下,随手关上房门,取出火折,屋檐上的两个灯笼点上,然后关上房舍的房门。

    沿着圈舍,羊圈、牛圈、马圈、鹿圈……检查着每一间圈舍的圈门是否关严,大半个时辰之后才确认了圈门已经全部关好,这才向着最后的一间房舍走去。

    这间房舍和牧童们居住的那间房舍完全是两个方向,分别在圈舍的首尾。

    这是一间精美的房舍,踏上台阶,是一个露台,露台

    的角落里放着一床被褥,那里是羊倌休息的地方。

    穿过露台,是一道精美的木门,羊倌轻轻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淡雅的清香,这里是大人的花房,花房内种植着含苞待放的花卉,都是羊倌叫不出名字的,香味正是那花卉发出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嗯,九个,正好!”羊倌清点着花卉的数量,重重的点点头。

    清点好清楚,绕过这些花卉,往屋后走去,屋后是挖空了山体开辟出来的山洞。

    站在山洞前,羊倌停步不前,略微休息一下,深深的呼吸几下,这才迈步进入山洞。山洞宽、高都不过一丈,两边的石壁被开凿出一个个的石窟,外面有铁质的栅栏围着。

    羊倌走过去,在第一个石窟外。

    石窟里装有羊倌不知名可以发光的石头,羊倌管这种石头叫发光石,发光石将石窟内照耀得如同白昼。

    里面关着人,一个身着紫色长裙,样貌极美的女子,正站在铁栅栏后面嘴角含笑看着羊倌。

    “羊倌儿,又来看姐姐了?呵呵呵……”女子声音婉约,笑靥如花。

    羊倌鞠身回道:“姐姐好,姐姐有什么要求吗?”

    美貌女子想了想,“姐姐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羊倌闻言连连摇头,惊慌失措道:“不行的,牛倌他们会打人的,很痛的!还会被大人的皮鞭打死的,然后拉去喂大猫的......”

    羊倌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后退,撞在了身后的石壁上,笑脸全无,神情紧张,似乎看见漂亮姐姐被拉出石窟被鞭打致死扔给大猫们啃食一样。他是真的亲眼看见过漂亮的姐姐被大人拖出石窟用皮鞭鞭挞,打得血肉模糊,最后被大人扔给大猫,让大猫们啃得只剩下一具白骨。

    美貌女子嫣然一笑,“逗你玩儿的,你也没办法让我出去啊,忙你的去吧,后面还有你很多的姐姐等着你呢。”羊倌担心里面的漂亮姐姐以后在说这样的话,毕竟这里每天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来的,如果传出去被大人知道了,这个漂亮姐姐肯定会被大人活活打死,然后拉去喂大猫的。

    “姐姐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真的会被大人拉去喂大猫的......”羊倌紧张的说了一大堆,见到漂亮姐姐笑着应下,羊倌这才转而走向下一个石窟。

    在这里,大人就是天!

    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用大人的旨意来说,山谷里的一切活物都是牲口,和不会说话的牛羊是一样的都在圈里养着的,甚至那些不会说话的牲口比他们还要金贵,有任何的闪失,都是他们这些会说话的牲口担待不起的。

    曾经一个鹿倌因为不慎,让自己放养的鹿被大猫吃了,结果鹿倌被大人活活打死,还扔在草地上被大猫吃得只剩下白骨,这才是令羊倌害怕的!

    想必,这些漂亮姐姐也不例外吧。

    走到下一个石窟前,稳稳心神,这才鞠身说道:“姐姐好,姐姐有什么要求吗?”

第二章 牧羊

    听见外面的声响,石窟内一个同样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子徐徐回眸,顾盼生辉,相貌之美比之先前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漆黑长发如墨泼洒,如雪的肌肤,精致的面容。

    “小羊倌儿来了,又过了一天了吗?”女子抬头看着石窟上方发光的石头,纤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壁,轻声道:“姐姐没有要求,去吧……”

    羊倌鞠身告辞,又转而走向下一个石窟……

    如此这般一个个石窟走下来,在这里关押的九个样貌都是极美且全部身着相同的紫色长裙的绝色女子,羊倌每天都要一一的清点、问候。

    对他而言,这只是他每天都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些好看的姐姐们和圈里的牛羊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有的会说话,有的不会说话,仅此而已。

    慢慢退出石洞,穿过花房,回到外边的露台。

    ‘咕......’羊倌的肚子里发生声响,他此时的肚子很饿,但是却没有任何东西让他果腹,只能忍着。想要吃饱,只能哪天当上了大羊倌才有可能。

    紧紧用草编织的裤腰带,在露台的一角将被褥往地上铺开,随之躺在被褥的一边,随手拉过被褥的另一边盖在身上。心想着,睡着了就不会饿了,但是他现在还不能睡觉,得等到月亮出来了,他才能休息。

    不用仰头便看着漫天的繁星点点,默默的等着月亮的出现。

    尽管大人很少来这里,也没人看着他做事,但是羊倌不敢偷懒,不敢违背大人的一丝旨意!

    不光是他,就包括那些现在房舍里睡觉的平日里对他呼来唤去,随意指使、打骂的牧童们都不敢违背大人!

    月亮慢慢爬上山坡,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草地上,羊倌取出笛子,轻轻的吹奏了一曲,便躺下睡觉了。

    笛子是大人赐予的,大人教会了羊倌两首曲子,为了学会这两首曲子,羊倌还结结实实的挨了两皮鞭,皮开肉绽,好长时间才痊愈,却在背上留下了两道伤疤。

    一曲是用来驱赶大猫的,只要羊倌吹奏笛子,就可以让大猫们畏惧,不敢

    靠近他的羊群。另外一曲,是晚上月亮出来吹奏,具体的作用他却是不知。

    很快,闭上眼睛睡觉的羊倌便进入了梦乡。

    沐浴在月光下,草地上的青草正簌簌的成长。

    圈里的牲口卧倒在地,身上毛色莹润,泛起层层光华。

    山谷中,草地上的老虎、狮子抬头望天,眼睛里一片雪白,吸收着月亮的光华,浑身散发着光晕。

    山洞里的女子全部双眼紧闭,身子紧绷躺在石塌上,眉心出现一颗圆点,鲜红胜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屋里的牧童们和露台下的羊倌,身上都荡涤着一层层的光华,从头到脚,头脚到头,如此反复……

    天明,天空湛蓝,羊倌收拾好被褥,小跑着前往牧童们居住的房舍。

    屋里,桌前,牧童们正手捧着饭团正吃着喷香。

    羊倌轻手轻脚的进屋,生怕动作大了,会被牧童们打,刚来的时候不懂,羊倌可没少挨打受骂。时间长了,被奚落的次数多了,也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懂得了如何让自己不引起注意。

    默默的走到角落里,这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牧童因为柴火没劈够,让大牛倌生气了,被大牛倌教训以后待在角落里安静的待着,等着。

    这一顿饭食是没他的份的,但干活就是他的事情了。

    羊倌等着放牧牧童们吃完以后,他要负责收拾干净,然后听从大牛倌安排他今天要做的事情。

    时间不长,牧童们吃好,出去屋外,羊倌快速的收拾干净桌子,赶紧的出到屋外。

    屋外,大牛倌正在分派着今天各人的活动范围,等到指派的牧童纷纷前往各自的圈门。

    “二羊倌,把前天从你那里选出的三只羊送去猫洞。”大牛倌吩咐着剩下的羊倌和鹿倌,“羊群往左,鹿群往右。”

    得到指派,各自分别前往各自的圈门。

    大牛倌骑着头大黑牛,高声喝斥:“动作都快着点儿,要是饿着了,小心你们的小命!”

    一帮子牧童在大牛倌的催促下,赶着各自

    放养的牧群分散向山谷的四方。

    “小羊倌儿,你帮二羊倌看着羊群。”大牛倌带着二羊倌赶着羊群来到小羊倌这里,让他帮忙看着羊群。

    羊倌连声应下,把两群羊合在一起,看着大牛倌和二羊倌赶着三只羊往猫洞那边行去......

    山谷里,每天的气候变化都是一样的,早上天空晴朗,中午烈日炎炎,午后雪花飘飘,下午阴雨绵绵,晚上月明星稀。但是无论什么样的变化,这些牧童却都感受不到冷热,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也不需要知道!更加没想过去探究,他们只是一群被圈养的‘牲口’而已。

    猫洞是大人在草地下方开挖的洞穴,让那些老虎、狮子歇息的地方。大猫一般都是窝在猫洞里,只会在雪花停下,阴雨飘洒时才会出洞,等到黎明时分才会返回猫洞。

    为了防止大猫出来之后伤害到牧群,会送一些老弱的牛、羊、鹿、马,给大猫们啃食,为的是大猫出了猫洞之后不去猎食其他的牛、羊、鹿、马。

    但是这些大猫都是凶残成性的肉食动物,哪里会不袭击牧群呢?

    为此,大人给牧童配备了笛子,并且还教会牧童两支曲乐,只要大猫听见了笛声,便会立即远遁,不敢再靠近。

    至于送些老弱的牲口喂大猫,这也是大人的安排,否则的话这些放牧少年哪里来的胆子?

    需知,在大人的眼里,他们这些放牧的还真没有那些牲口金贵,真不怕自己被大人打死之后送给大猫啃食?

    站在猫洞的洞口,阵阵腥臭扑鼻。猫洞的洞口不大,一个陡峭的斜坡下面是漆黑的洞口,里面可是有着十余头大猫潜伏着。

    牛倌把三只羊的四肢全部困住,依次踢下斜坡,滚进漆黑的洞内。

    振耳的咆哮,伴随着声声咩咩的嘶鸣从猫洞里传出,腥味加重了一分。

    嘶鸣渐弱、消弭,牛倌招呼着二羊倌回走,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没有一丝感触,只要不是自己被扔进猫洞就行。

    一路上,二人均沉默不言......

第三章 天摇地动

    这片山谷究竟有多大?羊倌不知道!

    可以看得见远处的大山,山下流下的溪水将他们划分成了若干份,他们只能呆在各自的区域里,绝对不能逾越!

    在这山谷里,除了他们这一帮牧童外,还有好几波和他们一样的,有时隔着小溪甚至可以看得见对方的面貌,但是却不能对话,更加不能跨过溪流,谁违反,便是死路一条!

    二人回来的时候,正是阴云汇集,乌云骤起,阳光正慢慢被堆积的云层遮掩。

    要下雪了!

    二羊倌清点清楚自己的羊群数量,便把羊群赶到一边。

    不多时,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落下,雪花落地便化,融化的雪水慢慢渗进泥土里,滋润着这片草地。

    下雪的时间不长,雪花不再落下,取而代之的是牛毛细雨,绵绵延延笼罩山谷。

    猫洞里的大猫陆续钻出猫洞,游离在牧群周围此机而动,大猫去到哪个牧群,哪个放牧的少年便取出笛子吹奏。

    笛声悠扬回荡,大猫确实纷纷远离。

    在它们的耳朵里,那不是优美的曲调,而像是夺命的咒语,但是却又不甘心放弃那些牲口,伏低身子游荡在牧群周边......

    突然,大猫们惊慌四散,纷纷钻回猫洞,不敢冒头。

    牧童们感到身上多了一层压力,将他们身体压垮,跪倒在地。

    跪地的牧童额头贴地,口中高呼:“拜见大人......”

    空中出现依稀白衣,浮空而立,冷眼看向山谷中央那处宛若蓝宝石一样的湛蓝深潭。

    白衣漠然无视下跪的牧童,从天而降,缓缓落向深潭,静立水面上方,忽探出一掌,拍向平静的水面。

    一股无形的大力涌向深潭,静益的深潭水纹波动,由左至右缓缓旋转流动。

    水流越来越急,潭水在水面搅动,慢慢形成一个漩涡,露出一个黑洞,白衣人缓缓下降,落进黑洞之中。

    山谷里的牧群和牧童被这股压力压迫着,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牧童们都有经验,每次

    大人降临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已经习惯了,得到什么时候感到压力没有了,也就意味着大人离开了,他们也就可以继续自己的事情。

    山谷中央是什么?他们这些牧童的是不知道的。

    只是从早先的放牧少年口口相传下来:山谷中心是被小溪隔断的,是牧童不被允许跨越的!跨过那道小溪便会化作一推飞灰,是牧童的禁地!一旦有谁越过小溪,大人就会立即知晓,山谷中所有的牧童都将被株连,一个都活不了!

    虽然这只是一代代牧童的传说,谁都未曾见过,但是谁敢轻易去尝试?

    在这些放牧少年的心里,大人的话是不能违逆的!既然大人有过这样的规定,就不会有谁敢去违反。所以一直以来,就算是平时放牧,也不会去靠近。羊倌来到这里之后,也是被大牛倌用拳头警告过的......

    许久之后,众人身上的压力消失了。

    此时,天色已晚,大牛倌招呼着大家驱赶牧群回圈。

    羊倌照例去帮放牧少年们洗衣服,顺便把自己也给洗干净。吃了饭,收拾干净之后,羊倌便点亮了屋檐下的灯笼,依次检查圈门。

    来到露台之时,已是夜色降临。

    羊倌赶紧清点了花卉的数量,确认无误之后,便跑到外面看向黑色的大山。此时,圆圆的月亮已经爬上山巅。银辉洒落,祥和,安宁。

    羊倌取出笛子,悠扬的笛声便传播出去。

    由于今天的时间匆忙,羊倌吹奏了笛子之后没有立即就寝,而是返回了花房。绕过花卉,进入山洞,完成今天的最后一项事情,向那些漂亮的姐姐们问安。

    顺顺利利的办完最后一件差事,羊倌便离开了山洞。

    ‘轰隆隆......’刚进入花房,就听得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巨响,大地开始震动,房舍开始摇晃,羊倌急忙奔出花房,刚跑出露台。

    一时间,天空一道道刺目的白光宛如蛛丝般将夜幕撕裂,将整个山谷照耀得仿若白昼。

    轰鸣声声,天摇地动,狂风呼啸,大雨

    倾盆而泄。

    一道耀眼的白光自天而降,‘轰咔’一下,把露台给劈个粉碎,剧烈的震动涌出一股冲击波,波及到露台前的羊倌,将他整个人犹如枯叶一样被抛飞,重重地砸落在地。

    好在草地草肥,松软的草地并没让羊倌受到伤害。

    耳边嗡嗡作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羊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第一个念头便是圈里由他放养的羊。

    头晕目眩的羊倌抬眼看向山脚的羊圈,天地一片混沌,圈门上的灯笼已经熄灭,根本分辨不出羊圈所在的位置。看不清情况,他就更加担心圈里的羊会有意外,真要是有羊被伤到,那他可是要吃皮鞭的。

    ‘咔嚓......咔嚓......’震耳欲聋的声响在头顶炸响,回荡在山谷中,一道接着一道的白光闪烁。

    接着白光闪烁的空档,羊倌迅速爬起,在狂风中摇摇晃晃赶到羊圈前,白光消失了,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情急之下,羊倌钻进羊圈里,准备一只只的摸索清点。

    ‘咔嚓......咔嚓......’空中一阵阵巨响,一道道白光闪烁,羊倌接着闪烁的白光,迅速查看着羊圈里的情况。

    虽然只是短短的刹那,却也看了个大概,羊圈没有受到破坏,圈里的羊全部围在一起,挤在最里面的角落里。

    少顷,房舍中的牧童打着火把也都赶到了各自的圈前,都想弄清楚自己的放养的牲口有没有受损。

    接着火光,羊倌清点了一下数量,发现自己的样一只不少,这才放下心里。

    心里的紧张一放松,羊倌才发现自己的腿脚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失去了着力的身躯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被靠在羊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咣!’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在空中炸响,白光闪耀,在白光的照射下,一个白影从天而降。

    ‘轰!’的一声响,泥土飞溅,那道白影砸落在了羊倌的面前,巨大的冲击让地上出现一个大坑,白影深深的陷入泥土中。

第四章 江朝里

    看见身影向羊圈这里砸落,羊倌鼓起力气,驱赶着羊往角落里挤,目的还是不想让羊群被波及到。

    无论在什么时候,羊倌都把羊群放在第一位,这是大人交代的!

    牧群有任何的损伤,他都将会受到大人的惩罚,这也是山谷里每一个牧童必须谨记的!

    白光消逝,除了远处的火把在狂风中摇曳,羊圈里再度陷入昏暗。

    剧烈的撞击余波将羊倌掀翻,伴随着纷飞的泥土砸进羊群中去。羊倌再度感受到刚才那种被抛飞的滋味,只不过,他这一次运气不好,没有了肥沃的草地铺垫,后背正好落在了羊的犄角上,一股钻心的疼痛疼得他冷气倒吸,差点儿背过气去。

    这样的动静,把周围的牧童都吸引了过来,尤其是大牛倌。他不仅仅是负责自己的牛群,还担当着整个牧群的动静,否则,有点什么闪失,负责的的牧童固然要收惩罚,他这个大牛倌也逃不脱责罚。

    “小羊倌儿……小羊倌儿……”大牛倌举着火把进入羊圈,看了看圈里的大坑,扒开羊,蹲下身来,问道:“你的羊有没有受伤的?”

    “呃……大……我……”羊倌疼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摇摇头。

    大牛倌随即站起,举着火把一只只的清点着圈里的羊。

    在确认了羊的数量没少,羊的状况也都没有任何不妥之后,大牛倌便奔向下一个圈前去查看。在大牛倌的眼里,只要羊没事,羊倌的死活,一点儿都不重要。

    好半天,羊倌才缓过气来,后背很痛,但是他的手不够长,挪动着屁股把后背慢慢靠在羊肚子紧贴着,晃动着身体,让后背得到揉动,缓减后背的疼痛。

    疼痛稍减,羊倌缓缓睁开眼睛,闪烁的白光照耀下,看见离地不远的半空中好多的大鸟飞来飞去,大鸟上还有手持武器的人站在上面,不停的激烈对撞,碰撞之后便会发出一声声轰鸣和一道道的白光。

    大鸟上的人羊倌没见过,但是在羊倌看来,这些都是大人。

    有的人连同大鸟一起坠落下来,大地都在颤动,落地的人一个翻身,继续坐着大鸟升上天空,猛烈地撞向另外一只大鸟。

    两两对过,武器对碰,震耳轰鸣不断,白光闪烁不停。

    羊圈里早先被砸出的大坑,这是有人从里面爬了出来,面对羊倌蹲在地上喘息着,一只左手依然不见了。

    那人看看环境,问道:“你是羊倌?”

    羊倌尽管没见过那人,但是能够飞来飞去的都是大人,大人的问话就必须回答,这是他们牧童第一要遵守的。哪怕这位大人是从天上摔下来,那也是大人,不是他小小的羊倌可以拒绝的。

    他此时胸口发闷,刚一张嘴准备回道,却是一口鲜血喷出,几欲昏厥。可是,他却也顾不得自己昏昏沉沉,喉头呃呃有声,脑袋一点一点的,算是回应了大人的问话。

    空中的打斗已经落在了地上,每一次的武器对撞,咣咣震响,刮起一阵阵强风。

    强风太劲,掀翻了房舍的屋顶,圈舍的栅栏也摇摇晃晃,圈里的牲口和牧童被强风吹袭,一个个如同枯枝败叶,撞向黑色的大山,死伤不计其数,一片哀嚎嘶鸣。

    羊倌的身前是那位问话的大人,有他在面前问话,反而帮他遮挡了强风,免受了皮肉之苦。

    “你可知道本座是谁?”那人默然地看着羊倌,声音森冷发问。

    “是......大人......哇......”羊倌缓缓点头,话音落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慢慢便倒向一边,昏了过去......

    “混账!”独臂男子见羊倌昏厥,恨声骂道。

    仅剩的一只手上出现一颗药丸,塞进羊倌的嘴里,一指点在羊倌的咽喉,随即手掌摊开,自咽喉而下,探掌抚在羊倌的胸口。

    片刻之后,一把抓住羊倌的衣襟将之踢在手上,随即一抛,抛上肩头,快步出了羊圈,向花房那边跑去。

    一步跨进花房,眼睛一扫地面,九盆依然安好的花卉便凭空消失了。

    独臂男子也不迟疑,快步进入山洞,走到一个石窟前,一脚便将铁栅栏踢开,从腰间取下一个褐色的小袋,袋口打开对着女子,那女子便也凭空消失。接着,转向另外一个石窟,踢开铁栅栏,袋口对着,将女子也给弄消失了,将袋子往怀里一塞,便往另一个洞窟走去。

    正要一脚踢开铁栅栏,忽听身后一声大喝:“江朝里,你在做什么?”

    被唤作江朝里的独臂男子闻声,转回身来,看着一步步靠近再见的男子,沉声道:“唐泽,我法源已毁,手臂已断,留下来也只是死路一条,你我二人平日私交也算不错,还请你高抬贵手。”

    唐泽环视山洞石窟,冷声道:“你想要苟且偷生,我自不相干,就算你想要这个牧童的肉身我也不会横加阻拦......但是,你不该带走娥女。”

    江朝里取下腰间袋子,向唐泽扔去,道:“娥女便在兽囊中,请唐兄宽宏大量,放小弟一条生路。”

    唐泽接过袋子,双手负背,冷然道:“如我方才所言,你仅是自己逃生,哪怕是带走肉身,我也绝对不会留难与你......但是,娥女已经沾染了你的气息,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后果。”

    江朝里把肩上的羊倌往地上一甩,噗通跪倒在地,磕头连连,求饶道:“唐兄,小弟已是废人一个,还请饶小弟一命......再者,如今大势已去,留下也是任人宰割,不如唐兄也走吧,来日必能卷土重来的。”

    唐泽冷笑着看着下跪的江朝里,慢步上前,上身微微前倾,居高临下,轻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狗一样的活着?你......”

    剩下的话卡在了唐泽的喉咙里戛然而止,喉头呃呃有声,鲜红的血迹从嘴角流下,

    蹬蹬后退两步,撞到石壁,满眼的不可置信,缓缓低头看着腹腔上插着的一把匕首,鲜血簌簌的流淌。

    下跪的江朝里从地上爬起,一把抓住匕首的刀柄,拔出匕首,一言不发,一下接着一下地对着唐泽的腹腔一阵狂刺。

第五章 好大的胆子

    初时,唐泽还扭动着身躯挣扎着,尽管摆脱不了江朝里的刺杀,但是怎么也不甘心就此结束。可是奈何不得,慢慢的唐泽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扭动的幅度也越来越轻,口鼻呛血,只剩下不甘的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江朝里,身躯瘫软,贴着石壁缓缓倒地,至死都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憋屈的死去。

    说来也是他咎由自取,江朝里既然可以使用兽囊,又怎么可能法力全无呢?唐泽居然如此的大意,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又如何不被江朝里正好被刺中法源?法力瞬间在受到冲击的时候迅速崩散,不但立即丧失了抵抗的能力,还被崩散的庞**力冲刷,反伤了自己的筋脉,就这样没有了丝毫的还击能力,丢掉了性命。

    江朝里蹲在唐泽的身边,在唐泽的衣服上擦净匕首上的血迹收回腰间,一副看白痴的样子,摇头轻笑,“你话真多......”

    说着话,将唐泽手指上的戒指摘下,中指拇指捏着两端,慢慢套在了无名指上,接着取回扔给唐泽的兽囊,顺势将地上的羊倌也收进兽囊,别在腰带上,叹气道:“一只手还真的是不方便啊......”

    扭头看看身后的山洞外,见无异常,江朝里走向另外一个石窟。

    里面被关押的娥女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听的栅栏声响,吓得连忙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头瑟瑟发抖。

    “你过来。”江朝里对那被吓坏的娥女说道。

    娥女不敢反抗,也不敢呼喊,畏畏缩缩的站起身来,却不敢靠近江朝里。

    江朝里轻声说道:“我带你离开这里,以后,你就不用再被关着了。”

    娥女惊疑不定,她从记事起,就在这个石窟内,在这里面多久了?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至于说什么离开?不用再被关了?她也一点儿都不懂。在这里,她能做的就是服从,哪怕听见了方才外面的动静,但惯性使然,由不得她兴起半点抗拒。

    她曾经从羊倌的嘴里得知,在石窟之外是

    一个山谷,有草、有风、有阳光和雨露,但那只是听说的,现在有机会去感受了吗?

    江朝里催促道:“快点儿啊,你不想去的话,我带别人了啊。”

    “我去,我去……”娥女颤声应着,快步走到江朝里的身边。

    江朝里走到娥女平时休息的石塌,伸手抬起石板挪开,石板下露出 台阶,下面是一个伸向无边黑暗的地道。

    “进去,沿着台阶往下走。”江朝里对娥女说道。

    娥女有些害怕,颤巍巍的看看下面的黑暗,有扭头看看独臂,浑身是血的江朝里,犹豫着,却不敢迈出一步。

    江朝里一把抓住娥女的手臂,拉拽着将娥女塞进石床下的台阶,喝道:“走下去!”

    娥女不敢反抗,也不敢不走,哆哆嗦嗦的向下走去。

    江朝里随机翻身进去,顺手将石板拖回,遮住下面的地道。

    石板盖上,四周陷入了黑暗,娥女吓得缩在地上不敢动了。江朝里取出一枚发光石,瞬间便亮如白昼。

    江朝里手里拿着发光石在前面带路,敦促着娥女跟紧……

    天色已经放亮,山谷也恢复了平静,经过一晚上的战斗,整个山谷算是毁了!

    打斗的冲击力使之草地上泥土翻飞,平坦的草地坑坑洼洼,山脚下的圈舍全都遭到破坏,牲口和牧童都受到波及,死伤遍地,一条条溪流被打断,水流四溢,混合着鲜血和尸体蔓延整个山谷,一片狼藉。

    山谷中心的深潭边缘六个男子倒在地上,一脸悲愤,双眼喷火地盯着旁边站着的八个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走上前去,取下腰间兽囊将地上的人收进兽囊,盯着湛蓝的深潭,头也不回,道:”你们去清查一下情况,尽快招人过来把这里恢复,上面的事可耽误不得。”

    “是!”其他七人恭敬的回应着那位,纷纷驾驭着飞禽飞向各个方向去清查。

    男子凌空而起,飞到深潭上方,一掌拍向深潭,法力喷涌,涌向平静的水

    面,水面迎风而动,层层荡漾,潭水开始旋转,越来越急,中心慢慢显出一个漩涡。

    水流加速,漩涡渐大,男子瞬间降下,进入那漩涡中心,沉下深潭。

    男子进入漩涡下沉数十丈深,眼前出现一个宽大的四方石室,屋顶四角分别镶嵌着一块发光石,将石室照得分毫毕现。四面墙前,一个挨着一个盘膝坐着不少人,一只手掌探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握拳抱在腹部,姿态怪异。

    男子走到一人身后,一指点在那人的背心,而后,拉过那只握拳的手,摊开拳头,只见手心上有三枚褐色的药丸,男子复又将之还原,再一指点在背心,继续来到旁边的一人。

    同样的方式,点在那人的背心,摊开拳头,只是这一个的手心上只有一枚褐色的药丸,男子伸手在套有一枚戒指的手指上一抹,两枚同是褐色的药丸便出现在男子的手上。男子将这两枚药丸放在那打坐之人的手心,助其握拳,放回腹部,这才在那人背上一点,转而再走向旁边之人。

    如此这般一圈下来,男子给每个手心不足三枚药丸的人都给补齐,这才从腰间取下兽囊,将里面的六人放出,冷冷道:“自己去找位置坐下。”

    六个男子悲愤异常,但却不得不遵从男子的意思,各自走到墙边盘膝坐下,探出单掌抵着墙壁。手掌抵着墙壁的同时,六个男子浑身颤栗,脸色恢复平静,目光呆滞。男子依次给六人的手中都补上三枚药丸,这才飞出石室,出到深潭上空。

    男子提掌向下一压,漩涡慢慢变小,旋转的水流减慢的流速,最终趋于平静。

    ‘吼......’一声狮吼响彻山谷,蓝天下的黑色大山的山巅,一头雪白的狮背上,站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绝色女子。

    男子抬头看去,当即飞身而起,落在山巅,相距数丈,双手抱拳鞠身行礼,“拜见大人!”

    女子面色无常,淡然的看了眼行礼之人,语气舒缓,“杨修,你好大的胆子。”

第六章 灵晶珠

    女子语气淡雅,似闲聊一般,但想想两人的对立,这分明就是指责。

    女子说完这话,也不再看男子,扭头俯瞰下方狼藉的山谷。

    被叫做杨修的男子微微欠身道:“卑职惶恐,还请大人明示。”

    “惶恐?”女子平静无波,依然淡然,纤手一指下方山谷,“这是第几个了?”

    被女子这般质问,杨修当即答道:“回禀大人,不是属下刻意为之,实在是……”

    “够了!”女子冷声打断杨修的话,女子恼了,淡然的表情也不见了,目光灼灼,语气加重几分,“你的理由本座已经听得太多了,你是不是想说,是别人欲致你于死地,你不得不还击?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借口,你当真以为本座没有一点思维能力吗?”

    “卑职不敢!”杨修连忙否认。

    “不敢?可你已经这样做了,还说什么不敢?本座看你的胆子大得很!”女子飞身落下狮背,莲步轻移,一步一句靠向杨修,“既然有这样的规则制定着,那就不是本座可以染指的,但是,你给本座听着,本座不管你如何抢夺,若是误了灵晶珠的采集,哪怕少了一粒,本座唯你是问,你可听清?”

    “卑职绝不敢误!”杨修鞠身回道。

    女子凤目一扫,看了看眼前这个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男子,她是真的很想杀了这个不安分的下属。可是规则是高高在上的人制定的,她又能如何?

    冷哼一声,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飞身跃上白狮的背上,玉足轻轻一点脚下的白狮,白狮向前一跃,肋下忽生出一对翅膀,振翅冲向蔚蓝的天空。

    杨修目送,只见狮子飞上蓝天之际,宛如镜面的蔚蓝天空泛起层层涟漪,狮子犹如一头扎进了平静的湖面,一闪而逝,隐没其中。

    杨修定定的看着女子消失的地方,良久,才收回目光,看向下方的山谷,纵身跃下,轻飘飘落回山谷的深潭边。

    “大人......”

    “大人......”

    清点山谷的其他人纷纷围上,行礼问安。

    杨修微

    微颔首,朗声道:“大人已经默认了我们的事情,接下来要尽快恢复此地,缺什么,差多少,尽快调集,如果耽误了灵晶珠的采集,我们承受不起。”

    “是,大人。”余人纷纷领命。

    “时子瑜,这里的损失清点出来了吗?”杨修看向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轻声问道。

    时子瑜欠身回道:“回大人,已经清点清楚,牲口死伤近百,几乎已经没用了,只能喂老虎、狮子了。牧童死了九个,伤十二人,失踪一个羊倌,这些都是容易补充的......但是娥女少了三人,引灵果少了九株,这就有些难度了。”

    “看来是有人浑水摸鱼了,这个时候,怕是也追不上了......” 杨修双眼微眯,沉思片刻,徐徐道:“李德元,你去下养济院,调集牲口和牧童,补齐这里的缺失。”

    李德元:“是,大人。”

    “赵晨未,你去趟刑院,三个娥女,立即办好回来,不得耽误。”

    赵晨未:“是,大人。”

    “张同芳,你得去找下工器院,请他们的人来平整草地。”

    张同芳:“是,大人。”

    “屈才,你立即前往灵园,九盆引灵果,知道吗?”

    屈才:“是,属下遵命。”

    “文光,张康,你二人在此待命,看好这里,配合好德元他们,尽快让这里运转起来。”

    “是,大人。”余下二人领命。

    杨修分派好,对众人说道:“速去速回,三日之内这里必须回复运转。”

    “属下遵命。”众人齐声应下,被分派前往各地的纷纷驾驭飞禽,飞天而去。

    目送几人离开,杨修转而对时子瑜说道:“子瑜,你随我回去,别让别人钻了空子。”

    “是,大人。”时子瑜应下,召出飞禽,跟着杨修飞出山谷而去......

    地面之下,纵横交错,四通八达。

    随处可见断崖、深渊,暗流汹涌,甚至存活着很多凶猛、残暴的生物,可谓是危机四伏。

    地下数百丈的地下通道中,一道光华流转的光

    幕挡住了江朝里和娥女的前路。

    江朝里收了发光石,扭头对身后的娥女正色道:“前面路很难走,来,我拉着你。”

    娥女一路行来,胆战心惊,听得江朝里的交代,当即心生暖意,展颜一笑,连声应下,伸出素手,任由江朝里握着手腕。

    江朝里走在前面,身体慢慢靠近穿过光幕,当他刚刚穿过光幕,手上猛的一用力,将身后的娥女拉过光幕,使劲往前一甩,放开了娥女的手腕。

    就在娥女刚刚脱离江朝里的瞬间,一个硕大的黑影从上方落下,张开大嘴,一口便将娥女从头直至腰间掉进嘴里,又迅速消失在原地。

    光幕流光映照下,江朝里看得分明,那是一只八字脚的蜘蛛,其头大如象,一张大嘴甚至可以叼住一头牛,更何况是一个小女子?

    娥女从头至尾,连一声呼喊都没来得及发出,只剩下挣扎扭曲着双腿,便落入了蜘蛛的口中。

    就在蜘蛛叼住娥女消失的刹那,江朝里根本不管娥女的死活,拔腿便往前跑。

    跑了没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纷乱的声音。

    江朝里也不回头,只管向前跑,他知道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断崖,断崖下方是一条暗流,只要跳下断崖,落入暗河,他便安全了。他只是因为和对方战斗的时候伤及法源,却没有因此法力崩散,如今依然法力犹存,只是用一点就少一点,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求声讯,他当然不会节约,虽然落差很高,可他很自信不会有生命危险。

    身后的的声音越来越近,可是断崖还有三丈远,江朝里取出匕首随手往后一掷,借以稍微阻挡一下身后追来的东西,接着他两步踏出,整个人腾身而起,纵身飞扑而去。

    眼前已经看见了断崖处,也看见了断崖下方的黑暗,身在半空前扑的江朝里忽感到左腿传来一阵剧痛,别说他现在身在半空,就算是在地面奔跑,他也不敢逗留。

    当即伸手在左腿的腿根一指点出,点在穴位上,防止流血不止,会招来更多的危险。

    耳边风声呼呼,江朝里一头往断崖下方坠落。

第七章 云中之城

    半空中,江朝里调整了身体,下坠的速度也缓慢下来,稳稳的落在了一块大石上。

    腿上的剧痛令他站立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大石上。

    四周危机四伏,江朝里不想因为亮光引来更多的危险,施展法眼,只见左腿膝盖以下已经没有了,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断了。

    战斗让他法源受损,还失去了右手,现在又没了左脚,当法源残存的法力消耗殆尽,他便会沦为一个废人。

    江朝里很想大声吼叫宣泄一番,但是他却没有丧失理智,他知道自己目前还身处在危险之中。

    服下伤药,处理了伤口,江朝里取出一个气囊,随手一抛,便将他裹在其中。

    暗流湍急,一个圆鼓鼓的气囊随着水流起伏,时快时缓......

    地面之上,天高云淡,晴空万里。

    阳光普照,花艳果香,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

    一个红衣女子驾驭着一头肋生双翅的白狮冲向天穹,正是杨修口中尊称的大人。

    冲破天穹厚积的云层,白狮收了肋下双翅,奔跑在棉花一样的云海上,穹顶是金色的云雾,那里就不是女子可以随意进去的了。

    远处,虚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粉雾,狮背上的女子凌空一掌,一道蓝色豪光射向粉雾。

    蓝色豪光撞进粉雾中,粉雾立即消弭,出现一团朦胧迷雾,女子驾驭白狮飞奔冲进迷雾。

    穿过迷雾,落在一个平台上,平台四周依然迷袅绕,一片混沌。

    平台左右立着两根白玉圆柱,下站两个身穿黑色甲胄,手持长枪的士兵,士兵握抢抱胸,“拜见城主。”

    女子取出一块碧绿玉碟,施法一激,玉碟泛起光华,光华直扑两根圆柱之中,立即显出一道白玉大门。

    两个士兵伸手推门,目送女子进入玉门。

    女子驾驭着白狮进入玉门,女子跃下狮背,扫了眼碧波湖面,轻轻一拍白狮的头,轻声道:“去玩吧。”

    白狮撒腿就在苍翠的草地上奔跑,越过丘陵,

    一头扎进茂密的树林里,发出一声愉悦的吼叫。

    湖面上方悬浮着的一间间精美房舍,一座座桥梁将房舍之间密切相连,湖边一块块巨石如同阶梯层层递进,连接着地面与浮空的房舍。

    女子忽如浮云一般,轻轻向上方升腾。

    房舍之上是一栋栋精美的亭台楼阁浮于虚空,由下至上层层叠叠,井然有序。这里赫然便是一个漂浮在天穹之下,云海之上规模宏大,气魄恢宏的云中之城。

    位于最高的是一栋大气恢宏的宫殿,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精雕细刻,美轮美奂,玉宇琼楼。女子升腾至此,落在宫殿外的广场上。

    刚一落地,便有一个英俊男子走上前来,哈哈笑道:“呦呦呦......这是谁这么不长眼,惹得我们天筠城墨夕墨大城主如此生气?啧啧啧......看看,看看,这脸上都快成冰块了......了不起,了不起,看来此人还真了不得啊......”

    女子也不说话,铁青着脸闷头朝前走去。

    男子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气馁,笑呵呵跟着女子也一同进入宫殿。

    进入大殿,女子便坐上大殿之上的宝座,招呼属下,耳语一番,挥手屏退,这才看向随意瘫坐在椅子上的男子,面露不屑,戏谑道:“堂堂应三太子,你不在海里玩泥巴,跑来本座这里讨骂,你说你有意思吗?”

    “夕儿,你骂我,我喜欢啊。”男子根本不在乎墨夕的嘲讽,依然呵呵一笑,坦然受之。

    “住口!夕儿岂是你叫的?”墨夕面沉如水,声音冷若寒冰,“应奇云,别说本座没有警告你,如你再敢胡言乱语,下次本座打断的就不再是你的泥鳅尾巴,而是抽了你的泥鳅筋,记住了吗?”

    应奇云浑然不觉,活动一下脖颈,懒洋洋道:“没关系,死在你手里都愿意,何况才是抽了龙筋,这样更好,这样的话岂不是你要照顾我一生一世?”

    “你?”墨夕呵呵冷笑不止。

    看着应奇云,墨夕已经无语了,她很厌恶这种仰仗祖辈萌荫,到处招摇,惹是生非

    的混账。

    “怎么了?”应奇云恍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人嫌弃了,上下比划一番,自以为是道:“本太子怎么了?本太子也是相貌堂堂吧?本太子也是龙族一脉吧?你这样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墨夕摇摇头,叹道:“应三太子,您应该去忙您的大事,本座还要处理天城事物,您是不是该移驾回龙宫了?”

    “墨夕,你是看不起我们龙族,是吧?”应奇云忽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来。

    墨夕心里暗骂一句草包,但是说出的却是另外一番话,“应三太子,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这分明就是在挑拨是非,你可知道?倘若本座将此事上报天宫,你可知后果?”

    应奇云愣住了,直愣愣的看着墨夕,以往只要他说出这句话,就没人敢再反抗他,但是今天听见墨夕如此说来,他感到很奇怪,他没想过因为这句话墨夕会上报天宫,更加不知道说句话会有上面后果?

    墨夕瞟了一眼应奇云,微笑道:“天城与龙宫都是天宫辖下,天城管辖的是陆地,龙宫管辖的是大海,两者之间并无任何的纠结,但是,你今天却说出天城藐视龙宫的话,你这是在挑拨天宫之下的秩序,是挑动天城与龙宫的矛盾。如果,本座将此事上报天宫,你应奇云,就算不是本座抽了你的龙筋,应匡也会抽了你的筋,还会将你送进天宫掌刑司,你相信吗?”

    墨夕一字一句都砸进应奇云的心头,一个个严重的后果都不是他能承担的。

    天宫!

    掌刑司!

    这些都是高不可攀和令人绝望的名词,其代表的意义是这一方面天穹之下最高的旨意,别说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二世祖,就算是如今的龙宫之主应匡,应奇云的父亲,都不能承受。

    应奇云听得眼皮直跳,一股巨大的惧意笼罩在应奇云的心头,再次看向墨夕的眼神已经不再不可一世,而是明显底气不足,目光躲闪,有些讨好的意思,讪笑道:“哪里有墨城主您说的那么夸张?在下只是戏言,完全无心之言,还请墨城主不要放在心上。”

第八章 缥缈宫

    墨夕笑靥更甚,朱唇轻启,“只要你应三太子以后不来天筠城打扰本座办公,本座自当没有今日之事。”

    应奇云连连应下,“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在下从现在开始,绝不再踏入天筠城,请墨城主放心。”

    墨夕微微颔首,“那本座就拭目以待?”

    “在下告辞。”应奇云当即应下,转身便出了大殿。

    看着落荒而逃的应奇云,墨夕嘴角勾笑,满眼的鄙视。

    应奇云站在殿前广场,看着前方的金色天穹,下方的白色云海,应奇云心有不甘的回头看了一眼宫殿,双眼闪烁不定,深深吸了口气,长长的吐出,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就此离去。

    取出一张玉碟,施法激发,蓝色豪光直射虚空,宫殿正前方的虚空处出现一道门户,应奇云飞近门户,守门士兵验过玉碟,推开大门,放任应奇云迅速离开了天筠城。

    这道门户是墨夕这样级别以上的修士出入之用的,之所以先前墨夕从下面进入天城,那是因为最下方的空间是她坐骑的活动地盘,这就是等级!

    大门重新关上,门户隐入虚空,恢复了原本的景致......

    穹顶之下,云端之上。

    修士驾驭着或飞禽,或走兽,凭借着坐骑的优势来往于云海之上,纷纷避让开一簇簇异色的迷雾。

    那些一簇簇的异色迷雾都是一座座的天城,大意撞上之后,不但会被处以刑罚,还会被没收掉自己的坐骑。而且最关键的是,撞上去会很痛!

    结伴而来的李德元等四人,驾驭着飞禽来到一簇粉色迷雾前,李德元取出一块白色玉碟,施法一激,玉碟发出白色的豪光射向粉色迷雾中。

    迷雾渐渐凝固,慢慢显出一个平台,平台后面城门的轮廓以及城门上的‘天筠城’三个大字都清晰可见,手持利器的士兵身穿甲胄,严阵以待。

    四人进入平台,立即收了飞禽,快步来到城门下,恭敬奉上玉碟,一一接受守门士兵查验。

    得到获

    准进入玉门内,便听见一声狮子的吼叫。

    四人没有停留,抬头看看湖面上的房舍,跳上阶梯状的大石,腾身起跳,跃上再上一层的大石,四人秩序井然,一个接着一个如同蛙跳一样一阶一阶向上跳跃。

    在天城,除了城主和城卫之外,任何人不得驾驭坐骑或是飞行,所以进入天城的修士只能冲阶梯的大石一阶阶的跳跃而上。

    天城分为九层,下三层都是商户,修士可以在这里交易除天城严令禁止的违禁品之外的各种物品,而且,绝对不会发生任何强买强卖,欺行霸市,打架斗殴,偷窃抢劫之类的事件。

    如果真有人敢如此作为,那么成为便会将主导者教育得后悔生而为人的。

    天城只有天城下属的修士才能进入,散修之流根本就得不到进入。那个进入天城的修士胆敢违反天城的律法?就算暂时逃脱,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谁又会傻到给自己增添麻烦?

    第四层是灵园,屈才跃上第四层的平台,拱拱手,“各位仁兄,小弟先行一步,回程就不用等小弟了。”

    第五层是养济院,第六层是工器院,第七层是掌刑院,三人还要分别前往各自的目标。大人催促得很急,他们也知道时间很紧迫,也的确没有多余的时间客套,三人拱拱手,还是回礼,也再不多说,蹦蹦跳跳向上跳跃......

    夜色降临,圆月当空。

    黑色的山巅,摆放着一个一丈长高的盒子一样的东西,忽然,光华的盒面开启了一道门,里面有亮光透出,接着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来,正是杨修和时子瑜。

    这种盒子是天庭工器殿所炼制,配发天庭司职修士专用,名曰:缥缈宫!

    二人缓步来到悬崖,凝视着下方依旧狼藉的山谷,默然。

    时子瑜忽道:“大人,被江朝里掳走的牧童和娥女,都是具备修行资质的,我们应当如何处置?”

    “他掳走的牧童和娥女是我怂恿的吗?”闻言,杨修当即发作,怒斥道:“具备修行资质?你好好看

    看,这里的牧童和娥女哪个不是具备修行资质的?没有修行的资质,又岂能容他们活到现在?天庭需要天兵,难道让他们的子侄去......”

    “大人!慎言!”时子瑜当即出声打断,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大人会说什么话的。但是这里可不是随意说话的地方,需知,隔墙有耳。

    “哼!”杨修冷哼一声,完全歪了方向,自顾发泄心中的不满,但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便不再言语。

    时子瑜接着刚才的话题,沉吟道:“江朝里掠走了牧童和娥女,还偷走了引灵果,难道他想放弃自己的肉身夺舍吗?那也不应该掳走娥女的,难道他还想做女人不成?”

    “那就不是个玩意儿,当时他在背后偷袭于我,被我反手击伤了法源,一脚踢落山谷,但他想要修复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可能也是因此才会想到夺舍换个肉身吧?”杨修记得江朝里此人,在攻打这个蜂巢之前,对把守这里的修士已经全部了然于心,轻蔑道:“那厮就是个卑鄙小人,掳走娥女估计也是存有龌龊的心思。”

    时子瑜闻言,略一沉思,便想明白了关窍,恍然大悟。

    杨修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时子瑜说道:“将实情上报掌刑院,交给他们处置,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是,大人。”时子瑜应下了。

    杨修抬眼望向远方的黑暗,徐徐道:“就他那样的,恐怕还轮不到掌刑院出面,就会被外面的凶兽吞得连渣都不剩。”

    时子瑜顺着杨修的目光看去,他很清楚,那黑暗的地方是哪里?对于江朝里那种丧失了法力的修士来说,那里就是死地,时子瑜也明白了杨修之言是什么意思......

    茫茫大海,辽阔无边,月明星稀,风平浪静。

    海面上漂浮着一个圆鼓鼓的气囊,一个尖锐的物体从气囊中刺出,眼光下,寒光闪闪。气囊刺破,气息外泄,圆鼓鼓的外形在迅速的萎缩,破口加大,挤出一个脑袋,月辉下,显出江朝里的那张脸。

第九章 无耻大师兄

    气囊虽然已经泄了气,但是却没有因此沉下去。

    江朝里坐在气囊上,以手代浆,向前划动。

    这种气囊材质特殊,韧性极强,人钻进气囊之中,从数十丈的高空跌落,也不会伤及里面的人,虽然价格不菲,但却是刚刚踏入修行一途的修士必备之物。即使现在里面的空气已经排空,却没有下沉,如同一快木板漂浮在海面上。

    这个气囊还是江朝里在加入天城之前,还在跟着师父学艺之时是师父送给他的,一直舍不得抛弃,谁知却让他在这次劫难中逃出生天?

    本来就只剩一只手,更何况是在茫茫大海?划动的速度可想而知,江朝里无奈地环视着海面,心里生出一股绝望,也不划水了,干脆直接躺下,任由飘荡......

    天色放亮,空中却是阴云密布,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海面上起风了,虽不是什么大风,但是海面海面上还是嫌弃了层层海浪,仅靠着一张气垫的江朝里感到了危险。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天空的雨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急,海浪越来越涌的时候,一条渔船出现在大海上。

    江朝里仅剩的一只手上抓着一块红色的布挥动着,呼救时,稍稍运用了一点法力,使之声音可以传得更远,让渔船上的渔民可以听到。

    果然,渔船上的人听见了呼救声,也看见了手里挥动着红色布块的江朝里。

    淳朴的渔民见到海上遇险的姜朝平,伸出援助之手,断手断脚的江朝里被救上了渔船。

    获救之后的江朝里,一一谢过搭救自己的四个渔民,之后便谎称自己乘坐的船漏水,很多人都先后丧生大海,而他也被海里的鱼咬断了手脚......总之怎么凄惨,江朝里就怎么说。

    善良的渔民相信了他,给了他温暖,给他递上一碗热水,让他暖暖身子。

    江朝里谢过,接过,仰脖饮水,一个魁梧的渔民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削断了他的脖子,一脚踢飞掉落的头颅,江朝里陨

    他不再会有危险了,也不再遭受苦难了。

    渔民收了手中的刀,取下江朝里的手上的储物戒和腰间的兽囊,一脚将没了脑袋的江朝里踢下大海,嘟囔道:“老子只是散修,不是白痴,就你这身天兵配发的服饰,你装什么老百姓?”

    “游寒,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旁边一个青年悲愤的指着甲板上的血迹,痛心疾首地说道:“才清洗干净的甲板,就这样被你弄脏了,你是见不得我们清闲,是吗?这里,你自己弄干净,我是不会帮忙的。”

    “就是,我们也很忙的,你自己弄吧。”旁边的两个也附和着。

    游寒,也就是那个杀掉江朝里的魁梧青年,两枚储物戒在手上抛了抛,一枚枚的套上手指,又晃了晃兽囊,别在腰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叹道:“唉,本来想着大家都是师兄弟,本应该分润一些,但是现在看来,你们是看不上啊......”

    话音未落,悲愤青年当即一把拉过游寒,扭头看向附和的两位,神情严肃,郑重说道:“严遂,楼郭宇,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游寒是你们的师兄,你们就是这样尊重师兄的?我看你们是忘了师训吧?看来回去之后,是应该让你们好好的思过,不然还不知道今后会惹出多大的麻烦......你们还愣着干嘛?等着领赏呢,还不赶紧的弄干净?呆头呆脑的......”

    训完二人,转而一脸的谄笑,讨好道:“师弟啊,外面风大雨大,你还是进舱里休息吧,这些事情交给那两个就行了。”

    “祝柯!你身为大师兄,怎么可以这样厚颜无耻?你这么给我们这些师弟做表率?”被教训了的,还要做苦力的两个不乐意了,纷纷向那位指责他们的青年表达了不满。

    被指责的青年回身而视,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般,疑惑问向那个表达不满的青年,“我?严遂,你确定说的是我?”

    严遂身材瘦小,仅凭身形根本就不是身板敦实,孔武有力的祝柯的个儿,但是依然毫不畏惧,正色道:“对,说的就

    是你,你身为大师兄,就应该给我们这些师弟做表率,但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祝柯义正言辞,道:“我就是在师......师父说过,我们的生存环境就是太过安逸,让我们丧失了应由的警觉性,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大师兄这是在教你们......可是你们呢?你们不但不感谢,居然还......太令人痛心了......”

    楼郭宇嗤道:“拉倒吧,你这分明就是在将师姐强加在你身上的苦难转嫁到我们身上,还好意思说什么是师父的教导?师兄,你的脸呢?”

    “就是!”严遂跟着附和。

    祝柯微微颔首,沉吟道:“嗯,你们说的也对,你们去休息吧,这些事情就让大师兄来做吧......回去以后,我先向师父请罪,然后在向师姐陈情,认打认罚!”

    严遂和楼郭宇当听到前面,还挺瑟的,但当听见要向师姐陈情的时候,二人慌了,不但是严遂和楼郭宇,就连游寒都慌了。

    当即三人涌向祝柯,严遂抢下祝柯手中的木桶,讨好道:“大师兄,您教训得对,是师弟愚钝,经您这么一教训,令师弟我茅舍顿开,深感愧对师父的教导,您坐着,就让师弟用实际行动来改正吧!”

    “是啊大师兄,您总应该给我们这些师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游寒和楼郭宇一人站在一边,又是揉肩,又是递水的讨好着。

    祝柯欣慰道:“是吗?你们也明白了大师兄的苦心了吗?”

    “是的,师弟深深的明白了大师兄的苦心!多谢师兄。”游寒接过祝柯递回的水囊,脸上微笑着没有半点不满。

    “多谢大师兄教诲。”揉着祝柯肩头的楼郭宇双眼喷火,一张俊脸都扭曲了,忍住了想要拍碎眼前那颗摇晃的脑袋的冲动,语气却是平静无波。

    “多谢大师兄!”严遂几乎是咬着后糟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三人心里已经将祝柯这个无耻大师兄咒骂得体无完肤,但是表面依然是受教的乖巧师弟模样。

第十章 强势师姐

    乌云翻腾,雷鸣电闪,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渔船在海浪汹涌的海上起起伏伏,几欲翻覆。

    “大师兄啊,别玩儿了,我们回去吧。”

    “这怎么是玩儿呢?我们是在适应天地之威!”

    “大师兄啊,风大浪急的,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师父教导过,要吃得苦,受得罪,遭得难!这点小风浪,算得了什么?”

    “大师兄啊,还是回去了吧,这样摇来晃去的很不舒服。”

    “修行之路不是坦途,你们得学会承受,无论面对怎样的环境,都要坦然面对。”祝柯义正言辞的挨着教训着自己的三个师弟,让他们不要一面对危险就轻易的选择逃避。

    三人被祝柯训得一愣一愣的,忽然觉得自己的大师兄高大起来,没明白大师兄是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如此的伟岸了?

    祝柯一声叹息,走到窗前,背对着三个师弟眺望船舷外已经暗淡的天色和漆黑如墨的大海。

    严遂嘀咕道:“唉,我们倒是没什么,只是遇到这样的天气,那些小鱼怕是会不新鲜了,师姐可是很挑剔的......”

    雷声隆隆,风大雨急,严遂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祝柯还是听见了。

    “算了......我们回去吧。”祝柯忽转回身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头道:“你们去准备一下,我来启动飞船。”

    严遂闻言,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丝戏谑,随即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道:“大师兄,你不是说要我们学会面对危险,坦然面对,怎么现在又?”

    祝柯严肃道:“怎么?嚷着要回去的是你们,现在提出疑问的还是你们,你们到底要怎样,啊?大师兄我考虑到你们太年轻,修行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达到,想着来日方长,是在照顾你们,一群没良心的东西,还不快滚过去,两个时辰内回不去,你们一个个的都等着吧!”

    游寒:“......”

    “大师兄,你是这个!”楼郭宇说着话,竖起了大拇指。

    严遂佩服道:“大师兄,

    师弟我真是太佩服您的那张嘴了......”

    话音未落,严遂的屁股就被祝柯一脚踢中,怪叫一声,从窗户飞了出去,砸落在甲板上。

    “还不快去,等赏呢?”祝柯瞪了一眼游寒和严遂。

    被祝柯瞪了一眼,二人赶紧的溜出船舱,不想跟严遂一样的被踢飞。

    三人合力迅速收了船帆,固定好后,返回船舱里,找地方坐下。

    祝柯走到舵前,取出一张手掌大的白色玉牌,插进舵心。顷刻间,原本随着海浪上上下下起伏的渔船忽然慢慢跃出海面,渐渐升上天空。

    祝柯伸手握住船舵旁边的一根横杆,轻轻前推,浮在空中的渔船便向前慢慢前进。

    随着祝柯慢慢推前横杆,渔船在空中前进的速度逐渐加快,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雨雾中......

    繁星点点,清风送爽。

    海浪声声,一层层冲上洁白的沙滩,又渐渐隐退。

    沙滩上,一个身穿雪白长裙的女子漫步在沙滩上,在她脚下一团毛绒绒跟个白色毛球似的小猫一样的小东西,跟在她的脚步忽前忽后,飞扑,极为活泼。

    女子伸脚拨弄一下,小东西跟个球一样圆滚滚的滚到一边,翻个身,迈开小短腿,又紧跟上去想要咬女子的脚,女子伸脚再以拨弄,小东西又滴溜溜地滚到一边。

    看着笑东西笨拙的样子,女子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忽然,清风吹拂女子如墨的长发随风飘扬,扬起圆润的下巴,一双美目流盼生光,望向夜空下的海面,脸上浮现会心的微笑。

    感受到了女子的变化,小东西噌的一下蹦上女子的肩头,女子伸手一手抄,把小东西抱在怀里抚摸着白白的绒毛。

    渐渐的,夜空出现一艘飞船,正快速的向海岸靠近。

    距离海岸还有一里多远,飞船悬停半空,徐徐下降,船上凌空飞出四个男子,正是祝柯瞪四个师兄弟。

    祝柯屈指一弹,一道气劲弹射到渔船上,渔船上发出一层银色的光晕,随着光晕流转,渔船渐渐缩小,滴溜溜飞到祝柯的手中时,光晕散尽,

    已经只剩下指甲盖大小了,被祝柯收进储物戒中。

    四人齐齐看向海岸白衣女子,挥动着手臂, 凌空飞度而去。

    “师姐。”四人来到女子面前。

    女子笑容甜美,声音婉约,“你们回来了,呆瓜的小鱼呢?”

    呆瓜是女子怀里抱着的小东西的名字,是一头驺吾。

    “在这儿呢。”祝柯立即双手奉上一个兽囊,那模样乖巧得很。

    女子结果兽囊,放在耳边晃了晃,施法查看了一番,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叹道:“哎呀,小鱼好少啊,都不够你吃两顿的,这可这么办呀?找知道有人会偷懒,我就应该自己去了。”

    祝柯听到女子的话,悄悄的后退,退到其他三人的背后。

    女子收了兽囊,抚摸着小东西的小脑袋,妙目环视四人,展颜一笑,甜甜说道:“好师弟,你们谁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想要告诉师姐呢?还是你们中的谁想对师姐隐瞒什么啊?”

    “师姐,我有话说!”严遂一马当先,当即跨出一步,扭头抬手指着祝柯,满是怨念道:“师姐啊,您是不知道啊,这次出去,小鱼还没抓住多少,大师兄就要返航,我们怎么劝说都没用,大师兄一意孤行的就要返航,为此,我还被大师兄恨恨的踢了一脚。”

    语气,表情,动作,一气呵成!

    末了,严遂还动员了游寒和楼郭宇,“二师兄,楼师弟,你们说话啊,现在有师姐为我们做主,你们还怕大师兄敢报复我们吗?”

    游寒叫屈道:“是的,我们是敢怒不敢言啊,师姐要给我们做主啊。”

    “哼,大师兄,现在有师姐在,你还有什么能抵赖的?”楼郭宇直接向祝柯叫嚣。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们是瞎说的,你不要相信他们的。”祝柯见状,却如临大敌一般,双手摆动,连忙否认,“是他们想要急着回来,我是打算多抓点的,但是遭遇暴雨,担心小鱼会不新鲜,所以只好赶回来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女子眼神幽怨地望着祝柯,委屈巴巴的模样,令人不免心生怜爱。

第十一章 骗了师妹还利用师傅

    祝柯见状,眼皮直跳,二话不说,扭头便跑。

    没跑出两步,眼前便出现了那个女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女子银牙咬唇,委屈到了极点的样子,低头抚摸着怀里的小家伙,泪光点点。

    祝柯内心极为恐惧!

    女子是什么样的人祝柯再清楚不过了,别看她表面上一副柔柔弱弱,潸然欲泣的模样,实际上还不知道她此刻的心里在盘算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收拾自己。尤其女子现在摆出见犹怜的样子,这是她即将发作的前奏啊!

    祝柯不敢再等了,师父师娘离得太远,没人会来搭救他,他得自救!

    跑?是跑不掉的,女子身法很快。

    打?先别说女子的修为高过他,自从拜入师门之后,祝柯就一直被女子欺负,从小打到现在,都打出阴影了,一见女子就会不自觉的颤抖,怎么打?

    求饶?求饶如果有用,他何止于现在怕得要死?

    死?等等,想到了!

    祝柯忽神情严肃,无比郑重地说道:“宫婉聆,借一步说话。”

    白衣女子宫婉聆听见祝柯说得郑重其事,也收敛了自己的玩心,二人往一边走去。

    祝柯回头瞟了一眼三个师弟,有一种诡计得逞的得意,转回头来,悄声说道:“我们在海上救了个人,是个受伤的修士,但是游寒却不闻不问便将人杀了,估计这次她会受到师父的重罚,你快去请师娘,至少别被罚得太重。”

    宫婉聆闻言,心里一下子就沉重了,游寒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胡乱杀人?尽管她不喜这样的事情,但说到底,游寒也是她的师弟,他又怎么会不护着呢?

    “嗯,我现在就去请娘,你们先别进去,在院外等着我们。”宫婉聆交代了一句,立即飞身而去,临走时,狠狠的剜了一眼游寒,令游寒莫名慌乱。

    虽说平时会欺负一下他们几个师兄弟,但那只是玩笑而已,现在遇上这样的事情,她很担心父亲会因此重重的责罚游寒,她不希望师兄弟们受难的。

    见到宫婉聆离开了,祝柯长长的舒了口气,紧

    张情绪得到释放,但也没有久留,当即招呼着三个师弟,严肃道:“快快随我去见师父。”

    祝柯说的郑重,想到师姐临走时的表情,三人莫名的紧张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飞出一段的宫婉聆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想想四个人的表现,没有任何的异常,那么又会是哪里不对了呢?

    想不明白的,宫婉聆也不想了,加快了速度,她要尽快的把她娘请去,只有她娘在场的时候,她爹才不会乱发脾气,才能保住游寒......

    夜幕如墨,明月当空。

    茫茫海上有一岛屿,方圆不过十里,但岛上却是郁郁葱葱,随处可见苍天古木,高耸入云,代表了年代久远的沧桑和厚重。

    林中有一朴实无华的小院,祝柯等四人来到小院外,却不进入。

    楼郭宇奇道:“怎么不进去啊?”

    祝柯沉吟道:“你们宫师姐去请师娘了,等着吧。”

    “为什么啊?”游寒不解。

    “为什么?”祝柯怒目而视,情绪略显激动,“你说为什么?你杀了人了,杀了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那不是天城的贼兵吗?我怎么就不能杀了?”游寒觉得奇怪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你祝柯杀得比谁少了?

    祝柯:“他已经没有丝毫的还手能力,你那样的做法与贼兵何异?”

    祝柯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慷慨激昂,似乎游寒犯下的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大师兄,你怎么了?我们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严遂也觉得祝柯把声势搞得太大了。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祝柯转而怒视严遂,愤慨道:“你这样可不行,你这样下去很危险,如不及时悬崖勒马,终将会酿成大错的。”

    “不对啊。”楼郭宇挠挠头,很是奇怪,思忖半天,才试探性的说道:“大师兄,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滚进来!”四人正在吵吵闹闹自己,小院里忽传出一声闷雷般的怒吼。

    “是,师父。”祝柯应下,推开门率先进入小院。

    小院极其平凡,院中青石铺地,空无一物,一间精舍背靠山墙,精舍内有发光石照明,亮如白昼,大门洞开,一个样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双手负背,正冷眼看着四人。

    “拜见师父。”四人进入精舍,行礼问安。

    中年男子神色不变,淡然道:“说说怎么回事吧?”

    祝柯欠身道:“禀师父,二师弟杀人了。”

    中年男子闻言,看向游寒。

    “师父,那人是天城的贼兵。”游寒当即将那天的事情一一道来,取下两枚储物戒和兽囊双手奉上。

    中年男子接过,随意的扔在桌上,再将目光投向祝柯,意思很明显,想要得到祝柯的解释。

    祝柯感受到师父的眼神,当即也没隐瞒,直接说道:“婉聆找我麻烦......”

    “出息!”中年男子一听就明白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指着门外,偏了偏头道:“骗了师妹还利用师傅,行,你厉害,知道怎么做吧?”

    “谢谢师父。”祝柯闻言很是高兴,退出房舍在院子里,双脚分开,膝盖弯曲,腰身下沉,双手握拳齐肩平伸,扎了个标准的马步。对他来说扎马步受罚和面对宫婉聆两者相比,还是扎马步幸福。

    扎马步,最初是他们入门时便要进行的一项基本功,未入修行,先强化腿力和腰力,协调身体的平衡和稳定。

    可还是孩子的他们,又如何承受得了?一天下来,往往是浑身酸痛,连路都走不了。在他们幼小的心里,扎马步是极为恐怖的事情。后来,就成了师父对他们的一种处罚手段,不准使用修为,全凭肉身支撑。

    他们四个师兄弟是跟着师父学艺的,宫婉聆却是跟着他们的师娘,因此,他们虽是师兄妹,却非一个师父所授。

    几个孩子从小玩到大,谁是什么秉性,作为师父是很清楚的。

    可是现在女儿大了,再和小时候一样的男女打闹成何体统?就算是师兄妹的情谊再好,终究男女有别,于是,当这样的局面出现的时候,他就会罚弟子们扎马步,谁错谁罚。

第十二章 向原星

    今天的事情,没有什么对错,只是几人之间的玩闹,但是祝柯明显落了下风,只要扎了马步,就算是被处罚过了,宫婉聆也就不会再揪着不放,也算是翻篇了。

    院门再次被推开,宫婉聆跟在一个美妇的身后,进入小院。

    美妇看了眼扎马步的祝柯,直接进入房舍,走到中年男子身边,柔声问道:“宸风,发生了什么事?”

    宫宸风对着院子里的祝柯努努嘴,呵呵一笑,“能有什么事?还是不婉聆。”

    美妇诧异道:“游寒杀了人,和婉聆有什么关系?”

    宫宸风看着美妇疑惑的样子,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笑道:“眉君,你想多了,游寒没做错什么,是祝柯又惹到了婉聆,所以被我处罚了。”

    谷眉君闻言,回头看了看扎着马步,脸上却笑嘻嘻的祝柯,舒了口气的同时,转而看着自己的一脸郁闷女儿,“你现在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宫婉聆涨红了脸,点点头,嘟着嘴,小声道:“知道了。”

    其实在一进院子,看见祝柯扎着马步,她就明白了。

    难怪当时在海边的时候,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仔细想想就发现了关键。如果游寒真的是犯了错,平白无故的杀了人,又岂会没心没肺的和她说说笑笑?

    只是当时,她一听见这件事,第一个念头想着的是如何保护师弟,不让他受到太重的责罚。所谓关心则乱,她的心思放在了游寒会不会受到重罚的这个点,完全没有去考虑过这件事情的起末,这才被祝柯当个傻子似的被愚弄了。

    想明白了整件事,宫婉聆也很坦然,“没事就好。”

    宫宸风和谷眉君也很欣慰,门下弟子相亲相爱,没有钩心斗角,能团结一心,这就很好。

    “爹,这里面有什么?”宫婉聆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桌上的器物,把刚才的郁闷全部挥散。

    闻听此言,谷眉君也看向桌子上的储物戒和兽囊。

    宫宸风拿起一枚储物戒,在戒面一抹,便将原来的法印给抹掉,施法一看,里面的东西不多,便全部取出落在了桌子上。

    除几件衣服,一把长剑这些无用之物外,十几颗黄豆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朦朦七色光晕的圆润珠子颇为抢眼。

    “这就是灵晶珠吗?”宫婉聆指着桌上的十几颗珠子,惊疑不定,望着宫宸风问道。

    “不错,这正是灵晶珠。”宫宸风微微颔首,摄过一粒捻在两只之间,扫了一眼,便随手递给宫婉聆,让她自己感知。

    宫婉聆接过,翻看一下,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遂递给游寒,“你们来看看,有什么区别?”

    谷眉君也摄过一颗,施法查验一番,神情凝重,叹了口气,道:“一窟珠。”

    宫婉聆察觉到母亲的情绪不对,轻声问道:“娘,您怎么了?”

    谷眉君愁眉不展,宫宸风接过话去,感慨万千道:“这一窟珠啊,便是集万牲之精华,凝结而成的,都是生灵啊。”

    宫婉聆被弟子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什么意思。

    宫宸风长叹口气,这才徐徐说道:“我告诉过你们,你们也应该记得,我们现在生存的地方是一颗星辰,叫做向原星,是一颗存在于星空的一颗星辰,这颗星辰是由天庭掌控,没有得到允许,我们是不能够离开这颗星辰的。当然了,你们现在也没有那个实力可以离开,但是,为师要告诉你们的是,这颗星辰上的一切万物,均掌控在天庭的手中。”

    “起来吧,是时候让你们知道凶险的时候了。”宫宸风觉得屋里很沉闷,慢步走到院子里,拍拍祝柯的肩头,以指带剑,在大青石的地面上刻画出宫格一样的图案,指点着说道:“天兵会选择地理条件优越的地方,高山被夷平,汪洋被填满,以基石为栏,分割一块块的空白处,每一个空白处便为一窟,天兵称之为‘蜂巢’,意思就是每一窟里面的上万牲畜就如同蜂儿一样带给他们蜜 汁,也就是这个灵晶珠。”

    宫宸风:“蜂巢

    之外,没有被选定的地方凶兽横行,根本就不是凡人可以生存的,想要活着,就得进入天庭规划出来的地方,一切都是为了灵晶珠的产出......一窟就如同一个罐子,地下设有法阵,需修士以法力催动,才能保障法阵的运转。地面上便是圈养的上万牲畜,以这上万牲畜的精华为引,炼制灵晶珠。其代价,便是修士在一年之内便会油尽灯枯,奄奄一息,被扔到荒外成为凶兽的食粮,牲畜便会成为圈养妖兽的腹中之物。”

    一番话说出,令五个弟子内心江洋翻覆,所有认知里的一切都被推翻,目瞪口呆,可谓是震动非凡。

    “师父,圈养妖兽作甚?”祝柯稍微恢复之后,问道这个问题。

    宫宸风摇摇头,他所知也是几位有限的。

    “爹,那修士就甘心这样葬送自己?”宫婉聆处于女性的心理,考虑到的是为什么又修士愿意葬送自己的生命这个问题。

    “不。”宫宸风摇摇头,伸手揉了揉宫婉聆的脑袋,微笑道:“那些催动大阵的修士要么就是犯了事的天兵,要么就是被抓住的修士,就如同你们一样。”

    宫婉聆啪的一下打掉宫宸风的手,吓得连连后退,跌进谷眉君的怀里,俏脸煞白。

    “你个老东西,好好说话不行啊?非要下孩子干嘛?”谷眉君对宫宸风翻了个白眼抱怨,转而安慰起自己的女儿。

    “我哪有吓唬她了?”宫宸风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叫屈道:“你这是冤枉我了嘛,难道那些修士不是散修?如果不是你我二人早些年便远遁海外,现在能这样平静的生活?”

    谷眉君想反驳的,但是却找不到理由,便对女儿和弟子们敦敦教诲道:“你们记住,以后不许走远,听见没有。”

    五个小辈今天听见了这样惊人的消息,许许多多闻所未闻的事情就这样呈现,尽管师父曾经一次次告诫修行界很危险,但对他们一直安逸生活的现状来说,还是太过震荡,对于一贯的所见产生了颠覆性的认知。

第十三章 娥女

    一直以来,在他们心里,师父都是大大咧咧,是不靠谱的表现,这是师娘的原话。

    尽管师父是不靠谱的,但是师娘说的就一定要听!

    五个小辈点头如捣蒜,有些被吓到了。

    “师父,那为什么......”祝柯紧皱眉头,想要稳点什么,但是却又不知该从何而起,急得抓耳挠腮。

    宫宸风点点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向元星的尊主是掌管整个向元星的,但是向元星又分为了陆地和海洋,天兵掌管陆地,海族则是掌管海洋,两者随同为尊主麾下,但却各自不同。我们每年都会向海族交纳定量的灵草,也就换取了我们如今平静的生活,只要不是和海族对抗,就不会有麻烦上身。”

    “好了,好了,没多大的事,以后别乱跑就行了,知道了吗?”谷眉君叮嘱着五个小辈。

    “知道了......”

    返回屋内,另外的一枚储物戒也被打开,除了衣物、武器和灵晶珠之外,多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见到这些东西,谷眉君冷哼一声,凌空摄起,一指点出,一股火焰攀上那些东西,眨眼间便焚烧殆尽化为飞灰。

    灵晶珠被宫宸风全部收集,均分发给五个弟子。

    游寒双手奉上,诚恳道:“师父,您怎么全部给我们了?”

    宫宸风推回,摇摇头:“我和你师娘不需要。”

    拨弄着手心的灵晶珠,楼郭宇问道:“师父,灵晶珠和蕴灵丹哪个的灵气更足?”

    “灵气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炼制的方法和材质不一样罢了。”宫宸风随意的解释了一番,然后扫视着五个人,正色道:“等下回去之后,你们就闭关修炼吧,在没有炼化完灵晶珠之前,任何人都不许离开一步,如果谁要是隐藏下来,到时候,别怪师父不讲情面!”

    神色颇为严肃,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随和,这就说明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谷眉君对此很是赞同,虽说平日里很宽厚,但事关重大,就不能马虎了,“你们师父说的你们必须要谨

    记,海族之外的修士服下灵晶珠,这是犯了大忌,海族都庇护不了你们,真要是被人发现,你们就将会成为催动大阵的修士,明白吗?”

    刚才知道催动大阵修士的下场,这样就轮到自己了?太吓人了,五人当即表示一定会遵守,还是那句话,师父或许不靠谱,但是师娘的话就一定要听的。

    “这么麻烦?”游寒很是纠结,东西是他杀了人抢来的,这样算来,麻烦也就是他带来的。“师父,那我们干脆不要了,扔了吧?”

    谷眉君摇摇头,笑道:“没那么麻烦,正好让你们闭关一段时间,修为始终是根本,你们平时太贪玩了。”

    宫宸风拿起最后的兽囊,施法一看,神情严肃,回头看向谷眉君,随即房中一阵阵法力波动着。

    少顷,谷眉君也跟着严肃起来,拍拍手,道:“你们五个,现在就立即随我们回去闭关,什么时候炼化了灵晶珠,什么时候才能出关,谁敢耍滑头,绝不轻饶!”

    谷眉君少有的严厉,让五人不敢再掉以轻心。

    出了小院,宫宸风取出一块黑色铁牌,施法一激,铁牌豪光一闪,贴上院门,刹那间,整个小院渐渐下沉,沉入泥土之中。

    “走吧。”宫宸风收了倒飞而回的铁牌,随手召出一艘小船,众人纷纷上船。

    宫宸风施法催动小船,小船飞天而起,飞出小岛的范围,便扎进漆黑的大海,进入海水的小船被一团蓝光包裹,径直向大海的身处潜去。

    海底,各种奇形怪状的鱼悠闲游荡,小船的到来并未带来慌乱,依然各自悠闲的觅食,游玩。

    小船直达海底,沿着海床一路前行,进入一道海沟,渐行渐深,渐行渐窄,最后,小船停在了一只巨型的水母之上。

    水母扩散开皮脂将小船包裹,如同被水母吞咽,但是小船上的人却一点也不感到惊慌。

    包裹小船的水母,原地翻了个身,散开皮脂,小船就出现在了另外的一个地方,一个没有水,光线暗淡的世界。

    小船身上的蓝光也消失了,小船却依然浮空而行,

    下方是一片片的紫色,从上往下,由近及远,连连绵绵不见边际。

    海底,有平原也有高山。

    高山之巅有建成的楼阁、院落,也有一些房舍依山而建,层层叠叠,更有空中漂浮着一些楼阁,房舍,可见到人进人出,热闹非凡,这便是海底世界。

    小船缓缓落在一处建有精美楼阁的高山之巅,众人下了船。

    宫宸风收了小船,进入楼阁。

    将弟子们打发进楼阁下方的底下石室中闭关炼化灵晶珠,夫妻俩关上大门,收拾停当,来到大堂中间,取出兽囊,将里面的三人放了出来。

    在黑暗中不知道待了多久的羊倌,一出现在大堂之时,就觉得眼前光线刺眼,急忙闭眼,却又忽然感到双腿发软,浑身无力,直接瘫在地上,昏厥过去。

    谷眉君施法一探,苦笑不已,取出一枚药丸塞进羊倌的嘴里,施法助其炼化,便将羊倌抱坐在椅子上。

    回身而来,看着两个紫衣长裙的美貌女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娥女也是头昏眼花,双腿发软,她们也只比羊倌好一点,还在坚持着没倒下。

    二女对视一眼,均茫然摇头不知。

    “别问了,这两人是娥女。”宫宸风面色凝重,眉头紧皱。

    谷眉君没见过娥女,但是听说过,如今见到,方知传言不假,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他们怎么会......”谷眉君觉得很奇异,刚问出话,又觉得不妥,便将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宫宸风当即传音给妻子:“应该是被游寒杀的那个修士带出来的。”

    谷眉君:“修士如何敢带出娥女?”

    宫宸风:“那修士应该是被追杀,而且受了极重的伤,准备逃出天城范围之后夺舍的。”

    谷眉君:“何以见得?”

    宫宸风扬了扬手中的兽囊,“里面还有引灵果。”

    谷眉君扭头看向椅子上还在昏迷的羊倌,再看看两个如花似玉的娥女,一时间,内心涌出无尽的悲凉。

第十四章 事态严峻

    这就是修行界!

    没有对错,只有强弱,没有曲直是非,只有强者为尊!

    “现在怎么办?”面对着这样的情况,谷眉君抓瞎了,想要永绝后患,就只能将三人杀了。

    宫宸风沉思许久,才缓缓的看向谷眉君,道:“都是从婴孩便被圈养的,只能永绝后患。”

    二女看着二人,相互靠近了些,清纯如水的眼眸充满了恐惧,眼泪簌簌下淌,皓白的牙齿紧咬破了颤栗的红唇,殷红的血丝渗出,双手颤抖着握紧,浑身瑟瑟发抖,感知到了危险,却依然立在原地等待着,像极了等待宰割的牲口。

    面对着这样的两个人,但凡有点人性的人,又如何下得去手?

    “宸风,没有别的办法吗?”谷眉君看向宫宸风,不敢去看那两个娥女。

    宫宸风又何尝是那种心狠手辣之辈?他也不忍心的,可这事情太大了,一旦泄露,就算能解释得清不是他们所为,但他们一家七口都有麻烦。

    宫宸风没有回答谷眉君的问话,而是看向二女,问道:“知道你们接下来会怎样吗?”

    二女依然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们什么都不懂,唯一知道的就是被大人灌输的思想:听从一切的吩咐!

    道了这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了见过的大人,熟悉的羊倌也不知道怎么了,你让她们如何回答?

    宫宸风默了默:“夫人啊,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我有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就可以留下来。否则,哪怕你怨我,怪我,我也不会留下他们。”

    谷眉君当即回道:“好,夫君请说。”

    宫宸风长长吐了口气,好像放下了重担一样,语气也轻快了许多,“你要教他们认字,识事,认清这个世界,再次之前,绝对不能够出去,也不能让他们见到其他人,包括聆儿。”

    谷眉君重重的点点头,道:“夫君请放心,在你没有允许之前,绝对不让别人看见他们。”

    宫宸风微微颔首,转而看向娥女,轻

    声道:“你们以后跟着夫人,听夫人的话,听见了吗?”

    二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本能的应下。

    谷眉君脸上笑容终于绽放了,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了,取出两枚药丸,给二女一人一枚让其服下,缓解了娥女的身体不适之后,随手收进了兽囊。

    宫宸风走到羊倌旁边,伸手抓住羊倌的手腕,施法查探。

    法力游走羊倌的体内,宫宸风的脸上忽喜忽忧,阴晴不定,良久,一直点在羊倌的胸口,慢慢坐在椅子上。

    “夫人啊,这才是个大麻烦啊。”宫宸风感觉到自己今天遇见的麻烦事情是最多的一天。

    谷眉君疑道:“怎么?”

    宫宸风:“夫人,你知道天庭的战兵,对吧?”

    谷眉君点点头,“听说是天庭炼制的一种战斗傀儡,是天庭征伐星空最厉害的战斗力。”

    “不错,战兵的战斗力很惊人,而且悍不畏死!”宫宸风微微颔首,抬手指向羊倌,语出惊人道:“他便是未来的战兵,而且是战兵中的将领!”

    “啊?怎么会?”谷眉君被宫宸风的话震撼不轻。

    宫宸风:“战兵都是从小培养,成年后进入化仙池炼化,千年之后,便会成为只听从天庭号令的杀人机器,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谷眉君只是听说过战兵,但却不知道战兵的由来居然是用无知的婴孩......谷眉君泪眼朦胧,她是一个女子,更是一个母亲。

    谷眉君:“不能和两个娥女一样吗?这个牧童应该没受到炼化,还来得及吧?”

    “这怎么能一样?娥女乃是精灵,稍加点拨便能开窍,怎么都可以遮掩过去,可这个牧童不一样。”宫宸风指着羊倌,郑重其事道:“留下他,不但不是帮他,而是害了他,还会连累我们。”

    “怎么会这样?”谷眉君心惊不已的同时也怅然若失,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落魄如叫花子一样的牧童居然会是如此的出众,她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圈养长大的牧童太可怜了,真心的想帮

    一把。

    “夫人,为夫知道你心善,但很多时候,心善未必行善事。”宫宸风轻轻揽住谷眉君的肩头,柔声道:“此子资质绝佳,估计是哪个犯官之后,想来其父绝非泛泛之流,必将成为战兵中的战将,天庭怎么会不追究?我们留不住,也绝不能留!”

    谷眉君闻言,

    “夫君,这样的资质不是应该重点看管吗?怎么会?”谷眉君觉得很奇怪,这样的资质天庭应该很重视的,为什么会这样任其流失?

    “呵呵......”宫宸风冷笑连连,讥讽道:“这有什么?都有私心,这样好用的战兵谁不想要?只要扔进化仙池中,不用千年,便可轻易横扫向元星了......”

    宫宸风说着说着,突然脸色急变,再投向羊倌的眼神已经是恐惧了。

    “夫人,这个牧童我亲自教他,你不许过问。”宫宸风这一刻脸色铁青,对谷眉君说话的语气很生硬。

    “夫君?”谷眉君不解。

    宫宸风微微摇头,“夫人别再问了,此事,仅限你我二人,永远也别让弟子们知道,尤其是聆儿。”

    谷眉君点点头,应下了。

    她很了解自己的夫君,一生游戏世间,看着不着调,就连自己的弟子都可以没大没小的嬉闹,那是因为修行功法所致,但一旦做起事来,那就是真的很靠谱了!

    宫宸风又何尝不想丢掉这个大麻烦?

    但是刚才说着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天庭规矩严明,虽说也有人私有战兵,但这种战将级别的战兵谁敢冒大不韪?那可是满门的祸事!

    既然没有被发现,还混进了蜂巢,而后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修士的兽囊中,祝柯他们活动的范围距离陆地何止数万里?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海上,又碰巧被自己的弟子获得?

    这一步一步的如此精确,如果说没人推动,又怎么可能?

    事情不能细想,越想,宫宸风就越是觉得后背发冷,汗毛倒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第十五章 任重道远

    既然已经把人送到了这里,宫宸风还能怎么办?

    只能教授牧童识文断字,打磨牧童的根基,根本兴不起随意抛弃牧童的念头。

    念及此,宫宸风无力的靠在椅背,心乱如麻......

    茫茫大海上有一孤岛。

    岛上古木参天,郁郁葱葱,林中有一小院。

    清晨,院中的一张桌前坐着一个孩童,在他身后站着个中年男子。

    “这个字是一,代表着一个,一人,一块,一条,明白吗?”中年男子在桌上的纸张上写了一横。

    孩童点点头,道:“风叔,我放的羊有一百二十只,从来没有数错过,但是这一横就是一了吗?那两横岂不是就是二?”

    这一大一小,正是宫宸风和羊倌。

    至于为什么羊倌叫他风叔?是因为宫宸风不准羊倌叫他大人,只能管他叫风叔,管谷眉君谷姨。

    羊倌指着那一横,高兴的说着,在一的下面加了一横。

    宫宸风尴尬了,他忘记了牧童是放牧的,可能不识字,但怎么可能会不识数呢?

    羊倌不知道宫宸风现在很难受,他话里的意思就是,我识数,只是不认识而已。

    他不懂得人情世故,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委婉,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更加不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接,那很伤人。

    “三横是三,四横是四,五横是......”羊倌一边兴奋的说着,一边一横一横的加上去。

    “等等!一、二、三都没错,但四字不是这样写的,应该是这样的......”宫宸风连忙出声,放下刚才的尴尬,一笔一划把四字写了出来。

    毕竟是修炼‘逍遥**’的人,随心随性随意,心胸很是开阔,刚刚被打击的自尊,又慢慢的恢复了,对于一切的狼狈和窘态都可以坦然视之......

    “脚下要稳,腰部要有力,双手要伸平......”宫宸风手里拿着根细细的树枝,指点着羊倌扎马步的要点。

    ‘啪。’树枝打在羊倌的后背上,“背挺直,要保持住!”宫宸风一边指导着羊倌,一边悄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生怕打了羊倌会有个高手杀出来,一巴掌拍死了他。

    唉,宫宸风心很累......

    按说,宫宸风也是个修行年久的修士了,不应该出现这种心理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正是因为人老成精,他才想到了看不见背后的渊源,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总归一句话,想法多的人,事情就多!

    “你倒是快点儿啊,它不是你的羊,它不会等着你的,你得抓住它......”

    “我的小祖宗诶,这是蛇,是毒蛇,会咬人,是要人命的......”

    “在水里你不憋着气能不呛水吗?得憋气......对,就是这样......谁让你捏着鼻子张嘴喘的?咋不呛死你......”

    “行了,你今天要是抓不住,你就饿着吧......”

    “拿着这把斧头,去把那棵树砍断......”

    黄昏,夕阳的余晖下,海面上波光粼粼。

    小院里的宫宸风累得够呛,今天他才发现要教一个什么都听得明白,却什么都不懂的人有多难。

    原本还担心出口责骂,出手敲打会被收拾的宫宸风,经过几次之后,平安无事,于是,教书先生的威严便逐一显露。

    “吃了东西罚两个时辰的马步,才能睡觉,知道吗?”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羊倌太笨了,现在只能罚一下,看看有没有效果吧......

    午夜,宫宸风收打坐中收功起身,轻身飞下树冠,推开院门。

    只见羊倌还在那扎马步,摇摇晃晃站不稳,眼睛眼睛闭上了,大概是已经睡着了吧。

    “醒醒......醒醒......”宫宸风抓着羊倌的肩膀摇了摇。

    羊倌睁开眼,立即正了正身子,马步姿势相当的标准。

    “去休息吧......”千言万语只换得拍拍羊倌的肩膀,让他赶紧去休息。

    看着羊倌进了房中了,也躺上了新做的床上了,宫宸风双手负背,仰头看向苍穹,没有欣慰羊倌的努力,而是暗骂自己笨!怎么就忘了羊倌不知道分辨时间呢?

    “唉,任重道远啊......”摇头叹息喃喃自语......

    天色朦胧,黎明时分。

    海岸边,羊倌被宫宸风要求

    站在齐膝的海里,任凭海浪冲击,要求不准后退一步!

    浪头过来,大小不一,个头太小,身形单薄的羊倌被冲得摇摇晃晃,站立不定,数次被浪头打翻。

    但是每一次,他都顽强的站立起来,依然昂首挺胸!

    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一大一小已经回到了小院,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将是宫宸风教授羊倌识字。

    重新温习了一下昨天教的字,羊倌不但能一笔一划的写出来,还能将没一个字的意义给说出来。

    宫宸风欣慰的同时,也感受着巨大的压力,只希望自己的作为不会迁怒道某人吧......

    林中,八个成年男子才能合围的一株古树下,羊倌龇牙咧嘴,不时的抖动着双手。

    宫宸风要求的是砍断这株古树,不要求一天完成,但是每天都得进行这项工作。可是这树太硬了,羊倌挥汗如雨,一斧子一斧子的劈在树干上,反震得羊倌双手发麻,手臂酸涩。

    羊倌以前在蜂巢每天都要劈柴,但是劈柴和砍树是不一样的。

    不得要领,抡起斧子‘铛铛铛’的就往树干上砸,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费了大力,却没有效果。

    看着羊倌笨拙的砍着树,宫宸风也不指出,就这样看着。

    他始终认为,教人应该是告诉对方需要做到什么,至于怎么去做,就需要个人领悟了,自己领悟出来的,才是自己的。

    否则的话,他现在就可以告诉羊倌怎么样才是正确的砍树方法,怎么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但是那样一来,就不是羊倌自己的,而是他灌输给羊倌的。

    这无关事情大小,而是从头开始,宫宸风就给羊倌竖立起一个遇事要学会思考和凡事只能靠自己的观念。

    而且,就在刚才,宫宸风已经见到了羊倌偶尔会停下休息片刻,斧刃已经有了一些倾斜,看来,已经慢慢开始找到方法了......

    “快点快点......要用工具......砸!”宫宸风指挥着羊倌抓野兔,奈何野兔动作很快,羊倌莫奈何。

    “笑什么笑?今天晚上你还想只是吃馒头啊?”看着浑然不觉自己失败还笑得天真无邪的羊倌,宫宸风气不打一处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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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天穹介绍:
星空浩瀚,迷雾无边。
苍穹之下,苟且安身。
世人皆知,天上神仙。
云上仙宫,暗流涌动。
迷迷茫茫尘世,坎坎坷坷前路。
拨云见日终有日,披荆斩棘化坦途!
踏天穹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踏天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踏天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