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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阵小风冷飕飕     巫妖之城txt下载     巫妖之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与婆婆做朋友

    "一间?"我并未说话,生苦却已经开口。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怪他多事。既然妖界大部分人都在这里,那么这里房间紧张也是无可厚非的,既然我与他一道前来,那么被人误会是夫妻关系也是情理之中。

    "哦,不好意思。我看两位..."青衣的少年似乎看出了我俩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关系,很有些窘迫。自己的脸颊倒是飞起一抹红晕。我看着有些好笑,但是脸颊似乎只会轻轻的微微笑着。而且这样的笑每次似乎都会牵动我内心里最脆弱的一些东西。

    "没事,你没有误会,"我主动的挽起生苦的胳膊,装作小鸟依人般。

    青衣的少年略略有些安心,他的脸慢慢的平复下来,嘴角扬起笑容。"那就好,请两位入住。晚宴十分会有人来请二位的。"

    "不用那么客气,我们自己过去就好。"眼看着青衣少年离开的背景,我将挽着生苦的手臂抽了回来。并没有与生苦有任何沟通,我自己走入了室内。

    "很累了,你先休息一下吧!"生苦并未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温柔的说,但是脸上红晕更胜。我没什么心情理他,只是觉得好笑,我入魔之后其实本不用睡觉,每次睡着如影随影的都是无止境的梦魇,但是生苦可能并不知道,在他的眼中,我似乎永远只是个柔弱的女子,需要照顾和保护。

    躺在床上假寐了一会,翻来覆去。虽说已经见到重明母亲安然无恙,但是现在怎么说也是妖魔大战开战前夕,凡事总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因素。如果这个时候她收到了什么伤害?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只一翻身从床上跳起来。不行,我要马上见到她。

    门外的生苦见我急匆匆的从门里出来明显的吓了一跳。"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我无暇去理会他,只是念着重明的母亲。很快,还是在一楼的那个拐角,我见到了她。她正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喝茶。重明的母亲长的不算漂亮,但是举手投足间皆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我略略安了心,眼中突然有一丝丝凉凉的东西。我怕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会流出那么黑色的、肮脏的血泪,只好极力忍住。如果血泪留下,我的魔宗身份就会被揭穿,这是我目前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快过来,站着辛苦。"重明母亲看了我一眼,突然紧张和关心起来,与她随行的一个较年轻的女孩子马上走过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有些疑惑,重明的母亲并未见过我,为何一见面就如此的热情。虽然内心对于重明母亲对于自己的态度很是喜欢,但是仍旧很尴尬的笑了笑,摆了摆手。我虽然很紧张她肚子里的重明,但是却不想过早踏入他母亲的人生。我想要的只是重明与我的爱,其他人,我本不想打扰。

    重明母亲以为我只是内向和害羞,笑了笑,亲自站起身来拉住我的手,"大家在这里相见就是缘分,何况你我。来,坐下,这个时候,需要静养呢!"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手,笑容很暖,很亲切。我的心里有些酸,又有些甜。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只好靠着她坐了。

    "慧慧,去拿一个软枕来,"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多久了?"她慢慢贴到我的耳边,热气吹到我的耳朵上,有些痒。只是我不懂她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来,"她招呼那个叫慧慧的女孩子将软枕靠在我的身后,"这样啊,舒服一些。"她端起茶,慢慢的喝了一口。"这里真的算是世外桃源对不对?可惜来的时机不好。"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满眼皆是怜爱。"这个小淘气,成天闹着要出来呢!"

    我似乎看到了重明的脸,不由得伸出了手,但是手刚伸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顿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冒失。可是重明的母亲似乎并不介意般,她拉着我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肚子上。"你看,是不是很神奇。这并不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但是每次看到孩子在肚子里一点点的长大,直到出生,直到长成青葱少年,我都会觉得很奇妙。"

    她的肚子微微一动,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的脸,她慢慢的笑了,"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小淘气,你看看,一刻都没有安生的时候呢!"

    我的眼眶突然有点湿润,但是却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她却扑哧一下,拍了拍我的手,"不要怕,坚强点,孩子,长得很快的。"我此刻并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只是觉得她以为我在担心她,只能尽量的挤出一个还算温婉的笑容来,"不要担心,你和孩子一定都会平安无事的。"

    第三日,石锁老人终于露面了。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雄壮,甚至看起来也就只有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但是整张脸却格外坚毅与果敢。他先是站在高高的祭台上面,用手中的巨大拐杖敲了敲地面,那拐杖上的一个巨大的石锁也跟着晃了几晃。祭台下面原本扰动的各路妖魔鬼怪就突然都安静了下来。他似乎很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来。

    "众所周知,我们妖界与魔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今日魔宗屡屡进犯我妖界地盘,又意欲夺取我镇楼白弓,实在可恨

    !所以,我们今日团聚在此,势必要齐心协力与魔宗抗衡一番!不能让他们魔宗以为我们妖界无能!"

    众人发出欢呼声,可见,他的这一翻动员致辞还是很成功的。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这石锁老人看着让人好生不顺眼,甚至觉得他的眉眼之间闪烁着一些奸诈与阴险。

    他张开双臂,展开了他宽大的袍子,众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我老了,本应颐养天年,所以今日我们还是要选出一位足以领导妖界的领袖出现!不然大家一盘散沙,又怎样能与魔宗抗衡!"

    突然,台下先是略略沉默了一翻,似乎每个人的心头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只是都不想被对方知道。

    石锁老人的脸色略略有些难看,似乎一切并未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但是他却极力克制着自己,脸上总摆着那似乎是雕刻着的假笑的脸。

    我微微冷笑,没想到凡事只要以第三者的目光去看,就能看到一切似乎隐藏很好,但是却漏洞百出的事情。

    "怎么样?大家都说说,有没有什么好举荐呢!"石锁老人的脸色开始有些绷不住了,他再一次用拐杖敲击着地面,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我觉得,理应选举石锁老人作为我们妖界的领袖!"一个长相并不好看的人突然喊道。我抑制住了自己的灵力,所以也根本不能分辨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对对对,我也觉得应该是石锁老人!"另一个声音跟着附和。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都跟着附和起来,"石锁老人!石锁老人!"

    石锁老人难言心头的满足,但是面子上仍旧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你们,不要这样,老朽年事已高..."

    "我来说句公道话!"还是最开始发言的那位,他将手中的长矛高高举起,提高了音量,"我们今天能聚集在此,皆是因为石锁老人德高望重,加之是全心全意的为了妖界的同伴着想。试问,这样的号召力与影响力,又是我们在座的哪一位可以比肩的?我认为,石锁老人作为妖界的首领,完全就是实至名归,我们大家也心服口服!你们说,是不是啊!"

    还是那几个人,先是随声附和着,接下来更多的人也开始附和着。

    "你们,你们..."石锁老人显出很为难的样子,接着一跺脚,"也罢,既然如此,老朽也就舔着脸,暂时坐了这个位置吧!不过咱们也说好,我本意只是希望我们妖界繁荣,只要哪位站出来说要老朽的这个位置,老朽会无条件出让!"

    我冷冷一笑,好一出大戏。不知道参与到这场戏中的演员们,是否都已入戏。回头看看生苦似乎看的津津有味,也不再理他,自顾自的走进典楼。这些东西,本激不起我的一丁点儿兴趣。

    "哎呀,这样热的天,你怎么还钻进人群里去了呢!"刚一进典楼,就被重明的母亲二话不说的拉到椅子上坐好。

    "你没去?"我有些诧异她竟然自己在这里。

    她用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似乎很是怕热。"有什么可看的,一场大戏而已。"她的笑容很清婉,但是透露着聪颖。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我开始有些佩服她。

    她转头看了一圈这典楼一层的装潢布局,"你看,都是新漆的。那些雕梁画栋,那些亭台楼阁,甚至这典楼的上面几层,这通通的一切都是新的。这么多人,这么多天,他若不图什么,我还真是有些害怕呢!"

    我笑了,佩服她的超高的洞察力与那份冰雪聪明。

    "知道嘛,"她将头凑过来,"这些本就是男人的事,我们是妇人,凡事自然不要多嘴,特别是我们还在这危险的时期。照顾好自己,就是不给别人添乱了!"

    我点点头,将手再一次放在她的肚子上,突然她的表情一愣,然后惊讶又欣喜的说道,"我的儿子喜欢你呢,你知道么?他的手正与你的手合在一起。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到呢!"

    我心内一酸,细细的感知,的确,手掌下面似乎像是有一只小小的手。

    可能是错觉,我强忍着泪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先知少年

    "我们很有缘。"她微笑着看着我的脸,"我叫惜若,你叫什么名字?"

    "黛黛,季允黛。"本来并不想把真名告诉她,但是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能看得透我的内心,我不想欺骗,只好实话实说。

    "黛黛,很美的名字呢!你夫君一定很疼你吧!"

    我的心猛地抽紧,一时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悲伤点了点头,并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她却并没有在意般,用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夫君说我的这孩子叫燎。太阳燎,还没出生就跟个小火炉一样的,想必长大也是个淘气的呢!"

    我跟着她的笑笑起来,心说,太阳燎,何止是个小火炉,他根本就是我生命中的太阳。

    "喏,你夫君来接你了,他对你是真的好,经常远远的跟着你保护你。"惜若看向我的身后,我回过头去,正看到生苦恭敬的作了一个揖。"你们吵架了吧!切记夫妻之间要和气,要珍惜当下啊!"

    "他..."我本想解释他并不是我的什么夫君,但是话一出口,又觉得很没有必要,难道让我说在你肚子里的这位太阳燎才是我真正的夫君么?

    "是,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惜、惜弱。"我站起身,只想马上结束这个话题。

    惜弱微微笑着,"看来在这里的日子不会那么快结束,我们还有好多时间相处。也许,你还有机会看着我的燎儿出生呢!"她的眼神很暖,我却极力躲闪,只能干笑,"是啊是啊。"已经起身告辞。其实我的心里却在说,"等着他出生,陪着他长大,就是我穿过时之界的目的。"

    "你..."生苦轻轻咳了一声,却又欲言又止。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下定决心般,"你与他...的母亲似乎走的很近。"

    "嗯。"我将头靠在枕头上,并不看他。"怎么?"

    "没怎么。"他最近有点奇怪,这与我第一次见他很是不同。印象中的他似乎并没有这般小心翼翼,特别是,我知道他前两世的全部故事。可是,他并不是我所在意的人,那么,我就更没有必要去管他是否有变化。

    以后的几日,我经常在其他人都去参加石锁老人的动员会的时候与惜弱独处,我们两个甚至相见恨晚。可能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天注定,就好比她见我第一眼就倍感亲切一样。很巧的是,重明的父亲却与我没有在这盈盈之洲有相遇的机会。这使我略略的安了心。其实第一次见到重明父亲的时候,我的过早的表露身份已经让我后悔,自己的作为的确没有考虑周全,甚至可以说是鲁莽的要死。不知道他此刻若见我与他的夫人一起,会有怎样出人意料的举动。

    对于大多数女眷来讲,典楼的确是个悠闲的好地方。够大、够美、够宁静。所以慢慢的,石锁老人的动员会也就只有男人们才去参加。对于女人们来讲,岁月静好、三五成群的唠唠家常自然是极好的,甚至那眼见的妖魔大战,似乎也变得相当遥远。

    所以,当男人们第一次出征去打仗的时候,女人们仍旧平静。喝茶、家常、子嗣。整座典楼全部都是闹哄哄的,热闹非凡。生苦自然也随着大部分走了,临走,他很欲言又止。我淡淡的看着他的脸,只觉得他的离开对我是一种解脱。一种封印解除了的轻松与自在。

    "黛黛,你可是在想你的夫君?"惜弱温柔的递过来一杯花茶,但是今日似乎忧心忡忡。

    "你可是在担心重明族族长?"我轻轻一笑,转移了话题。一抹红晕马上爬上了她的双颊,她略略低了头,显出羞涩的笑容来。"说不担心,才是假的。"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一堆聊天的几位夫人,"你别看她们一个个显出那么无所谓的、轻松的只图享乐的样子来,其实内心都很慌。只不过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想给夫家与母家丢人罢了。"

    我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那几位夫人正谈笑风生。反正在我看来,似乎一点都没有看出惜弱所说的担忧。

    "你不要担心。"我轻轻的将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本想给她点温暖,因为我知道,她极力安慰我的,只是因为她害怕。可是在她的指尖接触到我的手心的时候,竟然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怎么,你今日的手竟然这样凉。"她反手抓住我的手,满眼皆是担心。

    "有么?"我略略惊讶,自从入魔以后,我身体上的冷暖再也不能自知。虽然平时我并不在意,但是看到惜弱不安的表情的时候,我仍旧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似乎是我让她担心了。

    "这个时候,怎么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呢!"她微微的嗔怪,马上招呼身边的那个慧慧的女孩子取了一个手炉给我。"来,抱着,"她的双眼皆是关切,让我不禁想哭。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异样,只轻轻拍着我的手,"不要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不禁苦笑,心说,我只是在关心你,你腹中的重明、太阳燎。

    第一次战争妖界大获全胜。男人们陆陆续续的回来,面上都难掩胜利与得意。生苦却只是安静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却只看到重明的父亲向着这边快速走来,应该也很担心自己的妻子。我只怕他认出我的脸,所以贴着生苦的肩膀快速的上了二楼。其实我当时有注意到生苦见我向他而去时候的欣喜和与我擦肩而过的失落,但是我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再好,终不是他。

    那一夜,典楼异常热闹,所有的人都在夸赞石锁老人料事如神,似乎能够窥得天机。这一仗属实赢得轻松又漂亮,大家欣喜于自己选对了领头羊,似乎这一仗不仅重创了魔宗,也大大激发了妖界各人的斗志。很多人在宴席上喝的酩酊大醉,追问着石锁老人为何能够未卜先知。

    石锁老人喝醉了酒,早就被众人夸的不知所以,似乎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他想要,就会轻松得到似的。旁边侍立的青衣少年几次三番的劝他少喝,可是都被他挡了下来。青衣少年叹了口气,悻悻的就要转身离去。

    "盟主,您到底为啥这么厉害,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开开眼界嘛!"其中一个人一手粗鲁的抄着一个酒壶,一边摇摇晃晃的大声起着哄。

    "是啊!盟主你就说说吧!"四周起哄的人更多。我开始有点烦躁,这样的场合真是不知道我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转身看向重明家族的方向,发现并未见惜弱的身影,也是,她挺着个大肚子的确不适合参加这种场合。我轻轻挪动了下身体就想起身离去了,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浪费的时间,还不如陪惜弱,陪重明。

    "好!"突然石锁老人兴奋的站起身来挥动了他的夸大的衣袖。那本就不高的身体似乎在宽大的衣袖的衬托下更加娇小。"既然今日话说到了这份上,那老朽就把这个秘密昭示给大家!诸位请看!"他手中的拐杖突然猛的敲击着地面,他座下的地方突然动了一下,接着裂开了一个阔大的洞穴。

    "这就是为何我们可以取得胜利的原因啊!"他催动灵力,瞬间从洞口的底部升腾起一个石质的架着帷帐的床来。淡红色的帷帐,被风轻轻的吹动着。

    "哈哈哈哈哈!"众人不禁大笑起来。

    "盟主,您不是喝醉了吧,你是说在这床上睡一觉就可以通晓未来么?"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岂料石锁老人却并不生气,他自傲一笑,用拐杖慢慢卷起那淡红色的帷帐,里面竟然人影一动。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粗鲁的壮汉眼睛都要直了,大气似乎都不敢出。直到那红色的帷幔被全部撩开,里面竟然正襟危坐着一个十**岁的极度俊俏的少年。他微闭着双眼,嘴唇呈现出一种好看的迷人的弧度。

    "什么嘛,是个男的!"

    "难道石锁老人竟有这种嗜好?"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惊讶,有人嫌恶。

    "你们眼前所见的,其实很可能并不是你们所见的。"高深莫测的,石锁老人略带猥琐的笑着。

    众人又都保持了安静,都被这句话震慑到,似乎最大的秘密马上就会被揭晓一般。

    可是石锁老人却突然卖了一个关子,"诸位听说过先知么?通晓所有未来之事,天生天养。"

    "难道,这位...竟然是个先知?"众人开始啧啧称奇,怀疑的话自然不敢明说,因为他们这一仗的确完美。与魔宗的任何主力都完美错过,这样才能轻松的绕到魔宗部队的身后予以重创,不然妖与魔的战斗,别说一对一这么的轻松,就算是五对一,妖族都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

    "先知啊!还长得这么俊~"有一个不知道属于那个种族的女人妖魅的舔了舔嘴唇。

    我却有些意外,先知,我的确也是见过一个,只不过那是个七八岁小女孩的样子。难道这所谓的天生天养的先知竟然有这么多个?那似乎面前的这位看着也不那么稀奇了。先知而已,我已经见到两个了。

    突然,那俊俏的少年的睫毛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他的薄薄的嘴唇轻轻张开,似乎将要说话。众人突然鸦雀无声的,似乎都在等待听到这位先知的声音。岂料那先知突然站起身来,石锁老人似乎也吓了一跳,他马上拦在先知的面前,可是先知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默默的绕过他,着魔一般,沿途又绕过了很多妖兽,却径直向我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一直在等你

    "我一直在等你。"他的眼睛慢慢睁开,眼神纯净。

    周围的人们全都看向我,这让我略略有些窘迫。我本不该在这种时候这样的抢眼,这与我原本低调的想法背道而驰。但是先知似乎并没有介意这个,而是光明正大的向我走来,我不禁苦笑。

    "认错人了。"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语调,我强制性的冷淡的说道。

    "你..."先知还欲说什么,但是石锁老人与那个青衣少年已经一左一右的将他架了回去。青衣的少年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包含了怜悯和无奈。而石锁老人在监视着先知回到那石床上放下淡红色的帷幔之后,也方长长的舒了口气。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尴尬,想必已经醒酒。

    "诸位,请大家品尝下我典楼的珍藏,碎阳醉!"接着侍者们抬着酒罐进来,马上有爱酒的凑过去使劲的嗅着,"好酒啊!"

    至此,约定好的似的,或者说心照不宣的一样,大家再也没有谈起先知的事来。

    那红色的帷幔慢慢收回到石锁老人座下的洞穴之中,再也不见天日。

    生苦与我默默的对坐着,我看着他的脸,"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生苦愣了一下,但是马上淡淡的笑了。"我其实是有很多的疑问,但是从你刚刚在宴席上的表现来看,我知道其实你也不知道我的问题的答案。"

    "其实,"我站起身打开窗,"我进入时之界有一小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受一位先知的委托。只不过那位先知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生苦也站起身望着窗外,其实窗外什么都看不到,黑漆漆的一片。只不过我们两个都那样出神的看着,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看到了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声音很轻,但是在这夜中却格外清晰入耳。

    生苦与我对视一眼,马上吹熄灯光,闪身到隐蔽一点到地方。

    "那先知,看起来很神。"另一个稍微纤细的声音说道,这个声音我认识,竟然就是我白日里打量过的那个女人。

    "得到先知,我们也可以带领妖族战胜魔宗。"第一个声音奸诈的窃笑。

    "讨厌,你怎么说了我要说的话呢!"那个女人嘻嘻一笑。

    "这个时候谁的声望最高,谁就可以坐稳这妖界盟主的位置。这还真是天意啊!"

    "是啊!天意!天意让你当这妖族的老大,真是势不可挡呀!"

    "我是老大,你就是老大的女人!"

    两个声音都窃笑了一会,接着一个人的手就从窗外伸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探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我与生苦,接着整个人才跳了进来。

    "娘的,老子还以为这里有人,虚惊一场!"

    那女人也从窗外翻了进来,轻轻的拍掉了手上的灰尘,"你呀,太小心了。时不待我,还不快点行动,小心别被他人捷足先登了呢!"

    "对对对,夫人所说及是!"

    那女人就扭着水蛇腰在他的胸口轻轻一推,自己走在了他的前面,"得到先知,你才可能是我的夫君,不然,白日做梦吧!"

    待那女人出了门,那男人才抚摸着那女人的手推过的地方,表情阴鸷,"s/娘们,等我得到先知,第一个就灭了你!"

    我与生苦从床下爬出来,浑身酸疼。钻入床下本就是无奈之举,因为我隐去了灵力,现在就如凡人一样,那生苦就更加辛苦,既要隐藏自己身上的仙气,又要伪装成妖怪。所以当那男人的手出现在窗台上的时候,我们也不顾一切的藏进床下了。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么?"我看向生苦的脸,"看来今晚很多人都睡不着了,你要不要同行。"

    生苦没有犹豫,一抹微笑突然攀上了他的嘴角。我最讨厌他的这个笑容,与重明的极像。我刻意的撇过头避免去看他的脸,就只听到他说,"你做什么我都会陪你,特别是打架的事情。"

    他的这句话很让我放松,少见的,我心里对他的厌恶似乎被减轻了几分。

    几道破空声突然从不远的地方传来,我虽然抑制住了灵力,但是这些感觉却仍旧清晰。

    "又有小伙伴过去了呢!"我笑了笑,眼神却很冷。

    生苦默默的看着我,并没有说话,我却突然发觉了他眼中的一些无奈还有宠溺。这是什么眼神,我的心猛然一抖,心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所以咬着嘴唇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过了一会才说,"时间差不多了。该我们登场了!"

    还是那个高台,白天,这些人还其乐融融的在这里把酒言欢。而且就在不久之前,这帮人还在并肩作战。可是现在呢,很多人已经死在了这里,地面上横七竖八的,鲜血淋漓。我细细分辨了一下,并没有重明家族的人,心略略的放下。果然重明的家族根本不屑于去做这样低级龌蹉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不是与这些人的目的一致?那我岂不是给重明家族抹黑了?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人,继续向前走着。

    一片狼籍。

    那白日石锁老人坐过的地方已经被什么东西腐蚀出了一个大洞。那石床也已经被吊了起来,那床上的淡红色的帷幔也已经被撕碎,谁如果不知道误入这里,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哪位小姐的闺房遭遇了强盗。

    "怎一个惨字了得。"不知道为何,这句话突然就出现在我的脑中。还真是少有的轻松。

    先知仍旧紧闭着双眼,他的嘴角甚至在静止的时候都是一个完美的弧度,甚至面容安详。只不过,他的身边正有两个人因为他而大打出手,一个正是那个男人,一个正是那个女人。

    我慢慢的走到他们不远的地方,仰着头,饶有兴致。生苦就跟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全身戒备。我有点可笑他根本不用这么紧张,我俩一个神、一个魔。难道会怕这些妖界的区区蝼蚁?

    终于,那两个人在对了一掌两败俱伤的同时意识到了我们两个人的存在。

    "还有两个不怕死的!"那个男人吐了一口血,但是马上用大拇指将嘴角的血抹掉,并且用自己的舌尖舔着,满脸杀气。

    "那我们就先解决这两个不怕死的!"那女人也邪魅的笑着,眼中现出血红色的光来。

    "女人归你,男人归我!"那个男人碎了一口,马上飞身大叫着扑了过来。但是他却没有扑向生苦,生苦离他的距离略远,所以他可能是觉得自己离我比较近,所以来到了我的身边。他嘿嘿一笑,一掌就劈了过来。我并没有躲这一掌,但是身后的生苦突然释放了自己的灵力。我只见那男人一愣,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妖见到一个神的概率能有多大,这个问题可能是他这辈子都想不通的吧。

    生苦微微一笑,手心闪出耀眼的白光来,直接一掌正打在那个男人的胸口处,那白光从前胸注入,突然又从后背心口出喷涌出来,仍旧很是耀眼。那男人表情木纳的看了看生苦的脸,生苦轻松的一抖肩,那男人就硬邦邦的栽倒了下去。

    我看着女人的惊恐的脸,似乎很能得到一切说不上来的快感。嘴角自然的撇起,一瞬间,释放了我所有的魔性。这种感觉太好了,那些紧紧束缚在身上的东西一下子全部都卸掉的感觉,就像是我突然冲破了自己的封印重获新生。

    "神清气爽。"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恐,这令我似乎很满意。女人的腿突然瘫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我轻轻举起手摸了摸她的脸,她惊恐的躲了一下,但是我狠狠的拉住了她的头发使得她动弹不得。

    "我不喜欢杀人,不代表,我不杀人。"手指轻轻从她的脸颊划过,每一下接触,她都轻轻的抖动一下。"今天这件事,总要有人背锅的。"我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说道,她猛地点头,"我、我知道,我会处理好,没有人会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我很满意她的回答,但是,我却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她走。"你要知道,我若想要你死,不费吹灰之力。"

    那女人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但是我看的出来她在强忍。

    "若今后有人知道我与他的身份..."

    "我以全族的 性命担保!不会有人知道!"那女人并不敢看我的脸,我知道她现在极度的恐惧,特别是亲眼目睹了男人的死相。

    "很好,现在你马上回去,睡觉,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丢失的人也都与你无关,知道么?"我轻轻摆手,通天树的花粉就充满了这个地方,它们快速的附着在那些尸体上面,然后尸体们突然就化为无数的灰尘。

    我拍了拍手,"尘归尘、土归土。"

    那女人突然跪在我的面前,"我,我一定会守口如瓶!一定!一定!"

    我摆了摆手,已经懒得再去理她。因为生苦已经对着我做了个加快速度的手势。我们在这里释放灵力其实是很危险的举动,八大家族的人此时尚在,像重明父亲那样拥有纯正血统的妖兽尚不在少数,更何况我与生苦对于这些妖兽而来本属异类,所以我们的灵力波动就更加容易被 他们接收。

    眼见着女人屁滚尿流的跑远了,我伸手拍了拍先知的肩膀,"没事了,我救你出去。"

    先知缓缓的睁开了合着的双眼,之前他一直以一个打坐的姿态默默的坐着,所以他看我的眼神是从下向上仰望的,竟然充满了悲凉。

    我撇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神,再次拉他的手,但是他却轻轻的推开了,他缓缓的站起身,将手指伸向了我的额间。那里,入魔的印记火辣辣的疼。

    "我一直在等你。"他的薄薄的嘴唇轻启,这句话,是他对我说的第二句话,但是却与第一句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就是约定

    再睁眼时,眼前只一片清澈的河水。这是哪?我转了一圈,这才明白原来我只是走进了先知的记忆。先知呢?我有点好奇,这个先知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来到这个时间的维度一样,似乎一直在等我。难道他与我所在的那个时代的外表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先知是认识的么?我有些纳闷,又有着些许说不上来的清晰。所以,他将我带进了他的记忆,他是让我知道他记忆中的什么事情呢?

    我慢慢的顺着河水向下走着,去追寻那随波逐流的一扁树叶。那叶子之所以会引起我的注意完全是因为它就那样毫无征兆的从我的头上滑落,接着轻轻扫过我的肩膀,慢悠悠的落入河中,打了一个旋儿,顺着水流欢快的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本就没有方向,看到叶子不见了,一分的好奇促使着随着它走向下游。那叶子沿途几次都差点被石头拦住了去路,但是每次它都很幸运的被水流推动着,远离了停下的危险。

    似乎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我的母亲或者是青青小姨假冒母亲抚育我长大的那个童年,我光着脚丫在青葱的草地上快乐的翻滚着,充斥了快乐。

    我微微回过神来,却猛然不见了河水的叶子,顿时有些慌张的去寻,拐过前面的一棵树,就看到那翠绿的叶子正停在一洼小小的水塘里。船一样的。我略略放了心,只见一只白皙的手臂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那双同样白皙的手轻轻的舀起了那片叶子。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下现出五颜六色的色彩,一张绝美好看的脸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张说不上来的宁静与清冷的脸,不自觉的,我用手轻轻拨开挡着我的视线的那枚叶子,叶子的后面,她的脸渐渐的清晰起来。我只觉得这一刻,她竟比那透亮的水珠还要耀眼。

    女孩突然将手中的叶子向我的方向一丢,那冰凉的水珠就喷到了我的脸上。突然我意识到其实我现在就在先知的体内,或者说,我的所见所闻,就是先知所要让我了解的一切。

    “大胆!”女孩有点嗔怒,接着猛地一推,我感觉身体一晃,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接着重重的摔倒在了地方。

    “哎呦。”我听到了先知的声音从我的口中发出,绝对了,我的猜测。我微微笑着,我现在扮演的角色果然就是先知本人。可是这先知似乎与我见的那位先知有点不同,太过柔弱了点。我所见的那位先知少年虽然看着也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却没有这般柔弱。

    那女孩本来向前跑了几步,但是眼见着我跌倒,马上就停下了脚步。她略略有些犹豫,但是仍旧慢腾腾的转身张望。“那个,你没事吧?”

    女孩的声音很清脆,百灵鸟似的。她的眉间略略有些担心的神采,我只觉得心头一喜。

    “是小生唐突了。”我马上起身。自己还未等拂去身上的灰尘,已经先毕恭毕敬的向着女孩作了一个揖。

    女孩见他的衣角因为被水渍浸染,就知道自己刚刚推的他很重,但是谁让这个人无礼在先的。她轻抿了下嘴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少年知道自己的举止可能被女孩误认为很无礼,所以揖作的更深,再也不敢抬头。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女孩终于扑哧一声笑了。

    “好了,我不管你是谁,以后再不许这样。不然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女孩的语气很严厉,但是语调却很温柔,这似乎与她清冷的长相不太相符。

    “可能,她平时并不怎么爱笑。”少年的心里默默的想着,但是却被我全部接收。

    女孩似乎出了气,眼见着少年只是有些拘谨的站立在那里,就如一片摇曳的树叶,突然一时间也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阵风吹过,两个人的长发都随着风悠悠的飘。

    “小生醒来就至此仙境,还望姐姐带路尽早离开。”少顷,少年终于鼓足勇气憋出来了一句话。他平时一定是个很腼腆的人,因为他说完这句话整张脸竟然就羞的通红。

    女孩开始楞了一下,似乎终于知道这少年刚才的作为可能并不是因为他轻浮,而仅仅是因为他涉世未深,心中还保持着那么一丝丝的纯洁与简单。所以,他刚刚可能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自己的脸。

    一抹绯红爬上了她的脸颊,她略略的低了头。“这里可不是什么仙境。这里只是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

    那少年很不理解她说的话,“敢问姐姐,何为只进不出?”

    女孩愣了愣,突然眼睛变成了猩红的颜色,极度的妖媚,但是这双眼睛长在她的那张脸上,却一点都不令人感觉到恐怖。所以少年只是略略的迟疑的一下,就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喊叫压制了下去。

    女孩有些疑惑,睁着那双血红的眼睛,但是却歪着头,“你为何不怕我?”

    少男略略站直了身子,“因为我知道姐姐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并不会伤害我。而且这双眼睛,我见过。”

    女孩收回了眼睛,恢复了正常,现在这个少年真正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你说你见过?”女孩感了兴趣。她本以为男孩是在撒谎,甚至是一种刻意引起异性的一种手段。女孩条件很好,身边更是不乏追求者,所以这样的计谋在她的眼里实则等级太低。但是少年的眼神又很干净与纯粹,这令她又不得不对自己的猜测起了怀疑。

    “说说看,你见到的这双眼睛的主人,在干吗?”女孩抱着拆穿他的谎言的想法问道,很多男人都是一样的,甜言蜜语的背后经不起一丁点的推敲。

    “我曾经看到过一朵红色的花。”少年的眼神突然延展到很远的方向,似乎在那里,真的就生长着那么一朵红色的花,他只是在把他看到的描述出来。“那花很神奇的,却又很美丽,它的香气很独特,只要轻轻的嗅一下,似乎就会令人神魂颠倒。可是,那花就有一双你这样的眼睛,每次月圆时分,那双眼睛都在看着一个方向哭泣。她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直至东方发白。”

    少年的脸因为情绪的波动略略下沉,似乎感同身受了那朵花的悲伤。

    女孩的脸也渐渐的消沉下来,她不知道怎么要说什么好,反驳他说谎?可是他说的这些似乎真假掺办的话又很有一些打动她内心的一些东西。她知道,他本就没有说谎。

    “你知道那花叫什么名字么?”女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的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它只是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并不了解它的一切。只是能够,感同身受到它的一丝丝感觉而已。就像…”少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什么?”不知道为何,一向不会多言的女孩突然这样问道,如果是平时,她们的对话可能就会到此为止。可是女孩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对少年起了兴趣。

    “我似乎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能力。”男孩略略咬了咬嘴唇,似乎在下定决心般,“我经常会见到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或者与我有关的事情。它们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在我的脑中,就像是突然出现的某种记忆,挥之不去。可是当我想认真的探求一件事情的时候,又很无礼。似乎我又只是个正常人。”少年的眼眶中似乎有些亮闪闪的东西。“就像是我很想预知我母亲的死亡,但是直到最后一次,母亲还是毫无征兆的死在了冰冷的榻上。”

    女孩怜悯的看着他,突然,她很想安慰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少年。他的脸是那么的好看,纯净又无害。似乎在他的面前自己也并不需要伪装一样。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女孩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陌生的少年这样放松。可是,她向前走了几步,竟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递到了他的手中。

    “不要难过了。你的母亲,只是去经历了新的轮回,去体验了新的人生而已。她离开,只是因为她与你的缘分已经断了,但是她的魂魄却得以生生不息。她的每一世都会变为别人的孩子,也会拥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缘起缘灭,皆为定数。”

    少年乖巧的用她递来的手帕擦了脸,又听着她的话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然后突然定定的看向女孩,似乎很是惊慌。

    “对不起,手帕被我用脏了。”

    女孩本以为他又想起了什么其他比悲伤还要严重的事情,猛然听到他这么说,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脏了,就送给你了。”她的双颊红红的,声音极度轻柔。

    “以后的吧,以后有朝一日我一定会送你一方最漂亮的手帕。”

    女孩虽然并不在乎这个,但是心头却突然暖暖的,他用手扶了一下耳边的长发,“那就是约定么?”

    少年也楞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耳朵也跟着热起来,这种感觉他第一次有,只觉得自己脑袋发热,似乎思绪也变得空白起来。他只是觉得自己在飘,似乎单单随着风就会飘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突然,心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突然从那复杂的脏器堆里探出头来,他还未有做出反应,就听到自己的声音斩钉截铁的说道,“是,那就是约定。”

    两个人仍旧面对着面站着,但是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很美好的笑容,那种笑容瞬间从眼神碰撞而出的火花蔓延到了全身,那是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曼珠沙华,别名彼岸花

    他们不知道有时候很多种的缘分都是命中注定的,可是很多命中注定的爱情开始的时候,当事人却并不知情。似乎是一棵照顾多日的花树,你每天见到它的时候并不觉得它在生长,但是一旦你几日未见,那满枝满桠花朵瞬间就会迷蒙你的双眼,让你感慨幸福来得悄无声息、又恰到好处。

    "你叫什么?"女孩子的头发被风轻轻撩起,她的双颊更红,声音更轻。

    "小生李小麦。"少年不知道为何只觉得从内心里升起一种说不上的心痒难耐,但是理智仍旧使得他中规中矩。他只是不时的偷看着女孩的脸,似乎想将这张脸刻印在自己的心上。"不知道小姐芳名?"略带着迟疑和羞涩,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问道。

    "曼曼。"女孩的头更加低,似乎这是一句打开心扉的咒语,只要说出口就要为此承担某种后果一样。

    突然,两个人又都沉默了。

    "在这里!"一位白衣的俊朗的少年向着这边走来,似乎还在招呼着身后的什么人。我笑了,因为从我刚刚醒来,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萦绕在我的脑中。其实熟悉的并不单单是这里给我的感觉,还是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性。直到我看到了那位白衣的少年,聂辰。是的,这时候的白无常聂辰其实已经与我那个时期的聂辰从外观上没有什么两样。不过也对,黑白无常本是魂魄,魂魄又如何可以生长呢!

    冥界,黄泉。

    我看了一眼四周,终于记起了这里竟然就是当初黑白无常聂扬与聂辰掳我来过的地方。只不过那时候的黄泉遍地黄沙,四周都是高高的、丑陋的土堆。并不见这花花世界。

    "还要逃么?"聂扬赶到之后马上一把抓起李小麦的衣襟,凶神恶煞的。倒是聂辰眼见到曼曼在这里,微笑就已经爬上了眼角。

    "姐姐竟然在这里。"聂辰乖巧的,正如一只粘人的小猫。可是他的哥哥聂扬虽然与他长着同一张脸,却仍旧冷的要命。"竟然敢从阴司偷偷跑到这黄泉中来!还不快跟我回去!"

    他的力度很快,那李小麦又太过柔弱,只拉扯了一下,整个人就趔趄着向后面摔倒过去。他哎呦一声,手已经磕在了石头上,登时鲜血直流。曼曼马上就急了,她平时本不管别人的闲事,但是这个少年已经在这短短的几炷香的时间内就闯入了自己的内心。本能似的,她并没有太多的思考,她只是马上冲到他的身边,心疼似的展开他流血的手。

    李小麦微微缩了一下,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他还是知道的。虽然他的内心里也很是喜欢面前的这个漂亮的女孩,但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是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别动!"曼曼看了她一眼,有些嗔怪。李小麦马上顺从的不再挣扎,眼见着曼曼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片装饰的花瓣发饰。那花瓣就似乎有生命般的活了过来,渐渐的舒展成了一朵完美的花来。李小麦认得这花,就如他梦里所见的一致。曼曼小心翼翼的将花瓣贴在他的伤口,那花的颜色就慢慢的变淡,然后那伤口就随着慢慢的复原。

    那黑衣的聂扬不屑的一笑,"你是从不多管闲事的,今日救他又是什么意思。他等一下还不是要受审问、入轮回。"

    曼曼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既没有厌恶、也没有喜欢。只是略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让聂扬也不禁有些畏缩。他本就打不过她,自己只是阴司的一个小小鬼差,像他这样的鬼差在冥界不能说是成千上万,也可以说是遍地开花。而她,只有一个。

    曼曼小心翼翼的将李小麦扶起来,示意他跟着她走。李小麦似乎是有些怕那黑白少年,只是紧紧的跟在曼曼的身后。

    "曼曼,你这样是违反规定的!"白衣的聂辰在身后挥动着手臂,却不敢拦阻,而黑衣的聂扬却只是默默的目送。

    "哥,你不觉得曼曼姐这样做很反常么?"白衣的聂辰挠了挠头发,有些呆呆的。

    黑衣的聂扬并没有答话,但是脸色却很不好看。

    黄泉,彼岸花冢。

    曼曼在前面慢慢的走着,李小麦就在他的身后慢慢的跟着。两个人既像是同行,又似乎毫无交流。

    "那个,"身后的李小麦率先停住了脚步,"这花,我见过。"实在是受不了这样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尴尬了的空气,李小麦只好用这句话来打破僵局。

    曼曼一愣,嘴唇抿了抿,像是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来。李小麦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在胡说,也似乎是在表现自己似的,涨红了脸,"在我的梦中,就正有一大片这样的花朵,只不过它们似乎都没有现在这般有精神..."突然,李小麦的脸更红,应该是想到这个场合好像本不适合说这样的事情。"对不起。"他的声音更低,却惹得曼曼轻声的笑了。

    李小麦的话并没有引起曼曼的警觉,我不禁有些担心,不由的对这位曼曼的身份进行了猜测。是的,我的内心里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这个猜测真的是太过大胆,大胆到任何扯淡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所以我略略沉了沉气,继续的看下去。

    "你为何对不起?"曼曼向前走进了一步,他们的距离更近了。

    李小麦也愣了一下,对啊,自己为何要道歉?呆呆的看着曼曼的脸,突然又吐出来了谢谢两个字。曼曼也是一愣,心说这样腼腆的少年今生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属实有趣。如果说刚刚的初见只是一见如故对他突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那么现在来看,这好感就马上的在她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似乎他身上的某种魅力正牢牢的抓住了她的心。

    两个人又都沉默了一会,一阵风拂过,花香满园。

    "来吧,你今日住在这里。"曼曼推来一扇小小的木门,里面竟是一件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面的内饰很简单,只有一塌、一桌、一椅。但是窗棂上的淡红色的帷幔却处处标示着这里就是曼曼的闺房。李小麦犹豫了,女子的闺房向来不得男子擅入,就算是自己的妹妹的闺房,在自己加冠之后就再也不曾踏入。所以,他向后退了两步。

    "这使不得,此乃曼曼小姐的闺房,小生怎可?"

    曼曼也是第一次让别人看到她的房间内部,两颊上早已飞起红云。但是这里与别处不同,既然要留他在这里,就不能让他露宿街头。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小的亭子,"可听我一言呢?"说完向着亭子引路。李小麦也不多话,只是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后面跟着,曼曼停下,他也停下,似乎面前的女子是天上下凡的仙子,他若多一步向前,就会玷污到她的纯洁。

    曼曼与李小麦面对面的坐了下来,曼曼看着四周围繁茂火红的花朵,轻轻的叹了口气。

    "小生是否哪里做的不对,惹的曼曼小姐不高兴了呢?"李小麦的脸上现出慌张的神采来。曼曼轻笑,但是很快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周围的红色的花朵突然同时抖动了起来,似乎在配合曼曼的语调。

    "小生不知。"

    "那你觉得这花儿美么?"曼曼从亭子上轻轻的挥手,就有一朵花悠悠的飘到她的指尖。她用纤细的手指捻了,递给了李小麦。

    "美。"李小麦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似乎怕自己假如回答的不够真诚就会对方伤心。

    "可是你可知道,这本是死亡之花。彼岸花。"曼曼的表情瞬间有点悲凉,似乎牵扯到了她的内心的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她以为他听到后会害怕。

    "是书中记载的生长在黄泉的彼岸花么?"李小麦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胆小,甚至在与黑白无常初见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前世的记忆仍旧在他的脑中回放,虽然很有些残缺不全,但是却仍旧能让他知道自己本是京城中的富家公子。虽然自己从小就因为经常能梦到一些很快就可以成真的事情,甚至成年之后只要盯着某人的眼睛就会看到对方的未来而与他人不同,但是自己的家人却很爱他,把他保护的很好。

    直到有一日,他因为预见了一个人的死亡而告诉了那个人,他的整个世界似乎都不一样了。自己的家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悲伤中无法自拔。他只是个温室里的花朵,并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家产慢慢被别人骗的差不多了,直到遇到了一位年迈的道士。

    "知道吗?天机不可泄露,你泄露了天机。"那老道人怜悯的看着他,其实他那时刚刚被远房的亲戚霸占了房子,赶出了家门。

    "天机?"他天真的问道,自己却丝毫不懂道士在说什么。

    道士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似乎懒得回答。但是过了一小会,他见他还垂手站在那里,就又觉得可怜了。"跟我走吧,我那里有书,你念与我听,我、给你吃和住。"

    李小麦回过神来,努力的将自己从那些回忆中抽离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求不得,恨别离。彼岸花开,人鬼殊途。"

    曼曼的眼中慢慢开始有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李小麦突然慌了,"是否小生哪句话没有说对,竟惹的曼曼小姐伤心,真真该死!"

    曼曼却突然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李小麦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双手先是高高的举起,但是眼见着曼曼哭的如此伤心,也不免将手缓缓的放下。他将曼曼刚刚递给他的那方手帕再一次塞到曼曼的手中,"曼曼、曼曼小姐,还请不要伤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是个难懂的东西

    曼曼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先是一愣,然后就轻轻的塞回到他的手中,自己扶起身,渐渐冷静下来。

    两人更加窘迫。

    曼曼自己都说不上来自己刚才为何会有那样大的举动,似乎是因为那一句"求不得,恨别离。彼岸花开,人鬼殊途。"而突然情绪崩塌。可是这是为什么呢?自己的本体就是这漫天遍野的彼岸花,自己本也就是那生长在黄泉的死亡之花。这是她从出生开始就知道的事实,可是自己还有什么委屈需要这样的发泄?

    她最后拭去脸颊上残存的眼泪,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了下来。在黄泉这么多年,见过了多少人走过那忘川,踏上那孟婆桥,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的一个少年的面前流泪?他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

    "曼曼小姐..."李小麦的脸上仍旧惊慌,曼曼微微一笑,但是却对他的兴趣更甚。

    她起身,他也急忙起身。

    他的呆呆的举动一下子把曼曼逗笑了,曼曼轻轻挥了挥自己的衣袖,那成片的彼岸花开始同时的有节奏的摇动着。不知道为何,曼曼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她突然翩翩起舞。

    一袭淡红色的衣裙在那成片的彼岸花中却毫不逊色,李小麦也不禁惊呆了。但是他所接受的教育仍旧使得他很是拘谨,就听见曼曼开口唱到,"彼岸花开,花叶不见。繁花似锦,孤独一生。"

    一曲舞毕,周围的彼岸花也已恢复了原本花朵的姿态。李小麦默默的低垂的脑袋,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突然就涌起来了对曼曼的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是怜悯?或者是可怜?他有些想不通,既然自己身在黄泉,那就说明自己已死。刚刚那两位黑白衣的少年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了。那么眼前的这位,身份似乎更加好猜,甚至她就明确的告诉了自己她就是一朵彼岸花。可是,自己的内心里却没有半点恐惧。这,仅仅是因为自己已经死了的缘故?所以觉得大家都一样么?可是,自己明明还有流动着的血液,自己的心跳也因为她而加快了速度有力的跳动着。

    鬼,也会有心跳么?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日突然狂风大作,他抱着书正与那收留他的道士读着。道士有很多很多的书,讲的大抵都是三界各种的生存意义,无味且枯燥。

    但是道士执意要他讲,他也不好推辞,不论怎么说,道士收留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每日不停的诵读。直到那日,他正捧着一本老旧的讲解着冥界的书,那本书其实他读了好多遍,但是道士却听不厌似的,仍旧让他一遍遍的读着。一黑一白两位少年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吓了一跳,那道士也吓了一跳。但是道士却努力镇静了下来,虽然他的眉头已经开始紧锁,他只是慢慢的将捧着书的李小麦拉到自己的身后。

    "两位尊使为何大驾光临?"他恭敬的作了一个揖,但是身体却很是僵硬。

    "与你无关,我们是带他走的。"黑衣的少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拉,却没有拉动。那黑衣的少年脸色更加黯淡。

    "冥界要的人,你也敢拦?"黑衣少年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道士略略有点退缩,但是仍旧鼓起了勇气,"你们不能带他走,他本可以跳出轮回。"

    可是那黑衣少年却根本不想听他废话,在他的眼中,只要是人,皆有寿数,寿数已尽,必然会魂归黄泉。

    李小麦摇了摇头,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都从自己的脑中赶走。这时,天色突然就暗了下来。曼曼神色马上慌张了起来,她将身体探出亭子,向着远处的一个方向眺望了几眼,接着就一把拉起李小麦的手,也不顾的礼数不礼数的。李小麦见她有些惊慌,自己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她的力气似乎很大,他只能被动的被她拖着走。

    "曼曼小姐,发生了何事?"

    "进去!"曼曼已经最快的速度拉开了自己的房门,将李小麦一把推了进去。李小麦柔弱的就像是一片羽毛,在房间里打了个转,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曼曼的挂着红色帷幔的闺床之上。他只见曼曼的脸颊突然绯红,但是却马上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己在门外将房门牢牢的关上。

    李小麦偷偷来到窗前,透着那半透明的纱影向外窥探着,他只是害怕曼曼为了他而会受到什么不必要的伤害。

    远方的天空呈现出一种黑云压城的态势,慢慢的那黑云临近,从云中闪出几个人影,为首的正是黑白衣的聂扬与聂辰。

    曼曼眼见着他们过来,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态,然后重新换上了她那淡然、冷漠的脸。

    "奉命捉拿逃灵李小麦。"聂扬身后的一个壮汉手中恭敬的托着一块黑色的令牌。

    曼曼的眉头略皱了皱,一抹冷笑已经攀上了她的嘴角。表情还是那么冷漠的,语气也是冰冰的,"你们要追拿谁是你们的本职。你们自去捉拿就好了。"

    那大汉鲁莽的点了点头,就走过曼曼要去开门。那白衣的聂辰马上伸手拦住了他,"你疯了,这可是曼珠沙华的闺房。你这样擅闯,小心孟婆一气之下打到地府!孟婆可是最疼她了!"

    大汉听到孟婆,略略有点畏缩,但是既然明知道这人就在她的房间之内,又岂有不捉之理。

    "曼珠沙华,这可是上头的命令,你也不会想要做无畏的抵抗吧!"大汉猛然回过身来,语气虽然还是很不客气,但是已经少了很多的底气。

    曼曼轻笑,"既然你们是奉命,我自然不会阻拦。可是我说人不在我的房中,若你们搜了,却不见人,你们又要怎样赔我?"

    那大汉就突然咧开大嘴嘿嘿笑着,"自然是姐姐要怎么陪,我们就怎么陪了。陪你干嘛都行啊!"

    黑衣的聂扬的眼神突然冷了下去,但是身体却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只不过垂下的右手暗暗的握紧了。那原本漆黑的眸子里,也满是杀气。

    曼曼却并没有看她,她轻轻移步来到壮汉的面前,"好啊。那你就好好的陪陪我吧!"

    壮汉没想到今日的一次看似棘手的任务竟然也能碰到艳/遇,而且对方还是这冥界的第一美女曼珠沙华,自然喜形于色的得意忘形起来。一双手开始有些发痒,不禁伸出右手轻轻挑起曼曼的一缕头发。"早知曼珠沙华性格孤傲轻易不接近人的,没想到..."

    曼曼却并没有看他,突然伸出手指点在了他的双眼之上。那壮汉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时间再多说一句话,眼耳口鼻都突然的喷出黑色的,似乎是血的东西来,双眼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白衣的聂辰对着他使劲的呸了一口,"敢对我曼曼姐姐无礼!纯属活该!"那些尾随的其他人就连忙的将那个壮汉拉扯着离开了。

    聂辰就开心的凑到曼曼的身边,似乎有点讨好似的,"姐姐你不要生气,对付这种人你若要生气,那怎么会气的够呢?"

    曼曼轻笑,但是语气很是僵硬,"你也别在这里装乖,那些人还不是你们找来的。"

    聂辰突然很是委屈的低了头,"姐姐,你也知道,我们每日带回多少魂魄那也是有定数的。莫名其妙的少了这一个,我们兄弟两个也是很为难的啊!但是,这几个人还真的不是我们找来的。真的!这个我可以发誓!"聂辰说着,信誓旦旦的伸出四根手指,真的开始发誓,曼曼不想理他,聂扬就在旁边冷冷的说,"你的确不应该插手。他身在黄泉,想回人界已是不可能。就算你保他,又能保的了多久?总要轮回。你与这冥界同寿,这样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

    曼曼知道他说的对。可是自己今日也不知道为何,似乎是潜意识在控制着自己的想法。

    绝对不能让他走。

    "所以,你今日也是要抓他?"曼曼看向他的眼神。聂扬愣了一下,眼神却不自觉的躲闪。

    "我不会。等到你保不住的那天,我会帮你解决这一切。"聂扬说完,就自行离去了。聂辰望着他哥离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似乎很有感同身受般,但是他马上就打起了精神,对着曼曼挥了挥手,"姐姐,我有空就过来看你啊!"

    曼曼轻拉开房门,门里的李小麦脚下不稳,差点跌了出来。曼曼伸手去扶,然后两个人马上又都沉默了。

    "你,不必为了我与他们为敌..."少顷,李小麦柔糯糯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曼曼叹了口气,"你信缘分吗?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是命中注定了你会怎么样,就会怎么样。"

    李小麦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也很赞同。但是他马上又理智的说道,"还请曼曼小姐下次可以直接把我交给他们,既然是命中注定,我也不该逆天而行。更何况那样做的结果可能会伤害到小姐。"

    曼曼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去,两个人就这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谁都不说话。曼曼是因为在生闷气,眼前的这个文弱的书生有时候守教的像一个书塾里的老学究。而李小麦则是在尴尬。面前的这位曼曼小姐的心思对于他来讲,真的是太难猜了。

    心,本就是很难懂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看,曼珠沙华的叶子

    这一夜,李小麦就睡在曼曼的闺房。枕上有曼曼的曼珠沙华的香气,淡淡的,似有似无,却很摄人心魄。李小麦被这样的暖香烘的睡不着觉,一抬头,正看到窗外飞去一身红衣的曼曼。

    好奇心的驱使,李小麦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全是人。

    在这繁盛的彼岸花丛中,密密麻麻的站着的全是人。他们都以一种守望的姿势对着同一个方向,似乎那里有着他们的希望。李小麦微微有些震惊,但是他马上也就知道了这些本不是什么人,是啊,黄泉之中,哪里来的人。可是那些人都在机械的慢慢的移动着,这让他产生了很大的疑惑。

    所以,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侥幸的混在人群之中。他想去看看曼曼去了哪里,他也想知道这些人要去哪里。他读的那本书上曾经写着,魂魄会魂归黄泉,喝下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直入轮回,所以,这帮人的去处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归处。

    人群还在慢慢的移动着,但是奇怪的是,那遍地的彼岸花似有魔力一般,会自动让开那行进的人群。

    李小麦微微屈膝去看那冥界之花。曼珠沙华——彼岸花。那花瓣儿摇曳生姿,但是却通体不见一片叶子。是了,他想起书上的记载,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叶永不见的话来。怪不得那曼曼舞中透露出的清冷,那歌中显露出的孤独。

    "给,喝了它吧!"前面的一位老婆婆的声音传来,他伸长了脖子看了看,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并无半点儿鬼气。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孟婆?他有些疑惑,传说中的孟婆应该鬼气森森的才对,怎么现在看到的这位却如此慈爱,甚至,很像是自己生前的奶奶。那是个对自己百般慈爱的老太太,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孙儿虽然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但是仍旧是她心头上的宝。只要有她还在的一天,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他!

    他的身体似乎被孟婆给吸引般,竟然毫无抵抗力的慢慢走了过去,在他的眼中,这眼前的孟婆似乎就是自己的奶奶,他只想去再见一眼,在与她说上一句话。眼见着就要来到孟婆的面前,甚至,他可以闻到那孟婆汤的苦涩味道,一个人影却突然来到他的身边,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他一惊,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应该大叫,就被一个人狠狠的压在一处高高的石堆的后面。那个人一身黑衣,面容冷峻,正是聂扬。他并未松开牵制住他的手,相反,却更加用力,似乎要扼断他的喉咙。

    李小麦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渐渐出窍般,浑身开始瘫软下来。终于,那只手突然松了。重力突然回归到他的身上,他重重的跪了下来,刚要咳,却突然又被那人整个人拎起,并且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发出声音!不然我也保不了你!"接着,聂扬突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他的身上。也就在分秒之差,一只巨大的长相如一块巨大的岩石一样的怪物一边使劲的嗅着,一边从他们的身边经过。那怪物的身上有着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就像是,死亡的味道。

    "你来这里干嘛?"似乎是危险已经解除,聂扬一把抓起套在他身上的外套,没好气的问道。

    "我...."李小麦的心中其实很怕这个黑衣的少年,虽然自己与他的年龄相仿,但是他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一言难尽的阴冷,却让他不寒而栗。

    聂扬却根本不想听他废话,一把抓起他的衣领,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回了曼曼的闺房。

    "你还真是个麻烦!"聂扬把他往地上重重的一丢,眼神冷的可怕。

    而曼曼闻声却急忙从室内跑了出来,见到地上跌坐着的李小麦,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似的,整个人也从紧绷的状态下放松了起来。

    "既然是你的人,你自己看好他!"聂扬并没有再看李小麦一眼,也并没有与曼曼多说一句话。

    "你,你去哪了?"曼曼满脸的关切,看得出来,她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脾气。

    "我..."李小麦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不论说什么,自己归根到底都是没有听从曼曼的嘱托。"对不起。"

    曼曼愣了一下,随即知道可能是自己刚刚的态度太凶了,刚要说话,突然身后一阵发寒,一阵说不上来的,如果硬要说只能说是一种接近死亡的味道突然就传了过来。曼曼一激灵,随即一把拉起仍旧坐在地上的李小麦。李小麦第一次见到表情这样慌张的曼曼,虽然身体软绵绵的,但是也仍旧极力配合着曼曼的动作,直到曼曼将他拖进房间。

    曼曼将他推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忙走到窗边窥视。很快,地面开始有了一种轻微的震动,由远及近。李小麦也很是好奇,所以也小心翼翼的贴过来学着曼曼的样子向外面偷看着。

    是他刚刚见到的那种怪兽,很多只。为首的一只体型巨大,正霸道的踩踏到那些鲜艳娇媚的曼殊沙华之上,那些脆弱的花瓣儿就纷纷的掉落下来,后面跟着的几头体型较小的就把那些花瓣儿吃掉,嘴角滴落鲜红色的花汁子。

    曼曼注意到了身边的李小麦,但是现在也并没有什么时间去管他,眼见着大型的怪物终于从面前的花圃走到那边去,曼曼紧绷的身体也已放松了下来。

    "那是什么?"李小麦想起来刚刚在孟婆那里,他也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一只怪物,它路过他的时候甚至还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假如他当时没有披着黑衣聂扬的外套,后果应该是不堪设想的。

    可是,他的这句话问的太不是时候了。就偏偏的,有那么一只体型最小的,在大部队已经经过花圃之后,它仍旧在那花圃中流连。突然之间,李小麦那微弱的声音与气息就被它完全的接收到。它有点疑惑般向着这边看着,似乎在犹豫刚刚听到的是否是自己的幻听,所以,它慢慢的昂起头努力的长大了鼻孔开始使劲的嗅着。

    曼曼见它一边努力的闻着一边向他们这边靠拢,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一把拉起李小麦,二话不说的就把他推到在了自己的床上。李小麦虽然已经知道现在的情形很不乐观,但是突然被一个女子这样主动的压在床上难免有些惊慌与激动,喉头一动竟然想要惊叫出口。曼曼暗叫不好,一把拉起被子就盖在两人的身上。

    李小麦顿觉眼前一黑,待到自己的双眼适应了这黑暗的时候,只看到曼曼那孤清绝美的侧脸。她的呼吸轻轻喷在他的颈子上,竟然是闷热的,很痒。

    "你..."李小麦刚要说话,曼曼马上低声斥道"闭嘴!"无奈,李小麦只好屏气凝神的,边用耳朵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曼曼此时也在侧耳倾听,她将耳朵侧着,贴着被子上去听,好半天,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曼曼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似乎危机解除。被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异常闷热,两个人的额间上流着豆大的汗珠。两人相对,都很尴尬。

    李小麦下意识的去掀被角,但是一动之下,却猛然听到房门被顶的吱吱作响的声音。李小麦的嘴巴轻轻张开并且含糊的叫了一声。这一下,就泄了气。门外的东西突然停顿了一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同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接着,那个东西开始拼命的大力的砸着门。

    曼曼有点急躁,但是此时此刻又不能对他怎样。自己的小小木门眼见着就要被这个怪物撞的粉碎,自己却毫无办法,曼曼知道,假如此刻这个怪物进到屋子里来,那么作为逃灵的李小麦必然会被它当场撕碎。

    这怪物本是冥界天生天养的食魂兽,平时以彼岸花的花瓣儿为生,也算是在曼曼食物链的上层。偶尔会有那么几个不知好歹的游魂或者孤魂野鬼不得安处,那么也会成为这食魂兽的盘中餐。

    想必这李小麦身上的人气尚重,所以才会引得这食魂兽在门外萦绕,不肯退去。曼曼知道,这食魂兽虽然执着,但是智商却不是很高,假如她遮掩得当,是能将它轻易的打发走的,这样就可以救下李小麦的命了。

    可是,曼曼又不禁开始犹豫。自己的这个办法虽然见效很快,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自己又拉不下这个脸面,再看向那柔柔弱弱的李小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会突然的喜欢他。冥界这么久,她见过的魂魄无以计数,这么多年,不论是阴差还是官僚,追求自己的也不在其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偏偏的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动了情?

    命中注定。

    曼曼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李小麦一脸迷茫的看着她的脸,突然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不由得双颊绯红。

    咯吱。

    木门好像突然放弃了抵抗一样,发出了一声哀叹。曼曼马上抓起被子再一次罩住两人,然后将一口鬼气渡入到了李小麦的口中。

    一切来的太突然,李小麦双眼瞪的老大,似乎惊讶又似乎惊喜。但是身体却很快的变为冰冷,那怪兽一头撞进来,在两人的身边哼哼的嗅着,摇了摇头,就贴近了两人的身体去嗅,嗅了一会,似乎很疑惑,但是却迟迟不肯离去。突然,门外传来这怪物的许多细碎的喊叫声,似乎是在让它归队,那怪物仍旧纳闷的重重的跺了脚,也哼哼叫着撞开门,出去了。

    曼曼与李小麦仍旧保持着一个接吻的姿势,被子里的空气的温度似乎已经达到了顶点。李小麦轻轻拉下盖着头的被子,然后突然抱的曼曼更紧。

    曼曼却并未躲闪,似乎她就在一直渴望着这样的一个拥抱,这样的一个吻。

    老旧的木门随着风吱呀一声轻轻的合上,那被怪物啃食过的花圃里的花也渐渐的沉入土中,那原本长着花的地方,悠悠的抽出嫩绿色的叶子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预知

    第一次,作为彼岸花的曼曼看到了曼珠沙华的叶子与花朵同在,那嫩绿簇拥着火红的花朵,竟然是那样柔和与美丽。不知道因为什么,她的眼睛突然湿了。

    李小麦从房间出来,将一件外套披在伏在花圃中的曼曼的身上。"一大早的,干嘛坐在地上,小心着凉。"

    曼曼却突然拉了他的手,"你看到了么?"

    "什么?"李小麦也去看那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

    "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叶永不见。可是你看,一夜的功夫,它们...."

    李小麦也注意到了这个,心头不禁升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样相似的梦,他做到过。突然那梦境就在他的眼中清晰起来。似乎是一场战争,或者说,是一场盛大的讨伐。昨日的那种巨大的食魂兽浩浩荡荡,彼岸花被焚烧殆尽....

    他的头上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他用衣袖轻轻拂去,很冷。

    似乎他就看到那样一个身着红色的酷似曼曼的女子在烈火中起舞着,整个黄泉,生灵涂炭。

    "曼曼..."他动了动干枯又发抖的嘴唇,声音却极度沙哑。这让曼曼吓了一跳,似乎这彼岸花长了叶子虽不是什么平常之事,但是也不至于将一个人吓到面如死灰。她将已经木然的李小麦扶起,让他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之上,又取了花瓣上的露水给他饮下。

    那黄泉上的曼珠沙华的露水,因为经受的是这冥界的阴气滋养,冰寒刺骨。但是一饮而下,却让李小麦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整个人也相应的冷静了下来。他刚刚看到了很多事情,但是这许多的事情事关他与曼曼。自己长了快二十岁,还是第一次看到与自己有关的预示。

    第一次,他体会到了窥探天机的震撼。

    也是第一次,他终于可以理解了为何每一个被他告知未来的人的表情都如此凝重。你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好的或者不好的,这竟然是一种这样让人纠结的事情。倘若不知道事情的未来发展,大可以安心度日,但是结果你已经知道了,你是否会因为这个结果刻意改变事件发生的轨迹呢?

    李小麦咬了咬嘴唇,别人他不知道,但是就算是逆天而行,他也不要他见到的那件事情发生。  这一刻,似乎文弱再也不能形容他了,一种无形的责任与刚强突然如获新生般注入了他原本脆弱不堪的生命中。

    曼曼还是在天黑之后例行出门,李小麦却在天黑之后再也不敢独自外出,因为他知道,天黑后的黄泉,可能到处都是那种巨大丑陋的食魂兽。它们酷爱在天黑之后成群结队的来到彼岸花圃,肆意践踏那些美丽的花朵,吃掉它们娇嫩的花瓣儿。假如他不在曼曼的闺房之内藏好,那么也可能吃掉他的脑子。

    但是,他每次看到曼曼兴高采烈的走进这美丽的花圃中的时候,他的紧紧拥抱她的冲动就会日益加深。他知道,自己似乎就如中了毒,虽然病入膏肓,但是乐在其中。

    但是一切的岁月静好似乎只是某件事情的前夜,那可以扭转时空的毁天灭地的暴风雨一定不会爽约。他现在需要的,只是未雨绸缪。可是,他却需要一个帮手。自己只是个文弱书生,想做成那件大事,他还需要更加强劲的帮手。所以,他想到了那个面容冷酷的黑衣的少年。可是那个叫做聂扬的少年,自从那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眼前,这令他有些焦急。

    他并不是不喜欢曼曼,相反,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甚至会为了曼曼去做任何事。

    甚至不会吝啬自己的生命。

    是的。自己的生命。

    他也想过,如果自己忘记曾经的那个梦,也许自己与曼曼还会度过一段很长的快乐时光。但是他却不能那么自私,是的。因为他的心头有着那样一株圣洁的曼珠沙华,有着那样一个凄清绝美的女人。

    白日里,他就与曼曼在这花海中谈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他谈给她他的人生,她谈给他她在冥界所见到行行种种。慢慢的,他并没有什么不是她所不知道的了,也是,他只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的寿命在曼珠沙华的眼中就如那花瓣儿脱离花枝落入尘土的过程。短暂而让人忽略。所以,他们之间成了她讲,他作为一位优秀的聆听着,通过她的双眼去真真切切的了解这整个黄泉,乃至整个冥界的大小故事。

    第一次,他觉得她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的柔弱。作为一株曼珠沙华,她与冥界同寿,生老病死与生离死别更加司空见惯,他有时候这样想,假如自己有朝一日离开她,她也会坚强的活下去,吧!

    是的,活下去。

    那样,她总能够活下去。

    至少,她能够活下去。

    每日,他都在焦急的等待着那位黑衣少年的到来。甚至第一次,他这样的渴望见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但是他知道,那黑衣的少年说过不会再来,按照他的性格,就一定不会再来,况且白日里曼曼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这日深夜,他的那个被他刻意掩埋至深的梦突然如熊熊烈火般从那松软的混杂着草根的泥土中燃烧起来,他惊的坐起,冷汗已经湿了衣襟。身边空荡荡的,并无曼曼的影子,对了,他记得曼曼每夜都会去孟婆那里帮忙。花圃中仍旧传来那食魂兽的哼哼肆虐花朵的声音,这让他略略的有些烦躁,他尽量减轻自己的呼吸,然后慢慢的将被子重新盖回自己的身上。他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绝对不给他爱的人添乱。

    许久,他已经再次沉沉入睡。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一阵夹杂着一种**气味的冷风猝不及防的灌了进来。李小麦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就看到一个长相极度恐怖的人形就那样站在门口,表情狰狞。

    "不好!"门外一声惊呼,便有一些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哥,怎么办?要不要去找回曼曼姐?"这是一个稍显温柔的声音,但是此时声音中却夹杂着极度的惊慌失措。

    "不可!曼曼正在孟婆处,你这一去岂不是将事情闹大,孟婆怎会允许!"那冰冷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李小麦终于知道门外的正是那黑白衣的少年,聂扬与聂辰。

    他本听到聂扬的声音应该高兴,因为他等了他这么多天,他今日终于得以现身。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对自己来讲又并不友好,室内的这个人属实很是狰狞恐怖,特别是他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的臭味,熏的他只想吐。

    那人就靠在门板处,小心翼翼的向外面窥探,似乎并没有发现李小麦的存在。但是也就是在分秒之间,那人突然转过了身,用着一种极度低沉又极度模糊的声音说道,"这个气息!"随即李小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冷,那用来遮盖自己身上人气的被子就被无情的掀了下去。

    一阵阴寒。

    那人形的东西似乎被面前的李小麦也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的,他的丑陋的脸上开始显出狰狞的笑容来,"有意思,堂堂曼珠沙华的房间里,竟然藏着一个先知!"他又深深的向李小麦的身体嗅了一下,李小麦以为他要来吃他,吓的举起榻上的一方瓷制的枕头就来砸。那个人咧开了自己的大嘴嘿嘿一笑,那嘴巴里竟然就有无数的细小但是却活跃的虫子涌了出来,它们有的掉到了李小麦的身上,惊的他马上惊呼着从榻上跳开,但是在自己刚刚跑到门口的时候,双脚突然被什么纠缠着,狠狠的拉着摔倒了。

    "竟然已经融合了!"那个怪物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门外还有黑白两兄弟在捉捕他的事情,反客为主的狂笑起来。

    "小先知,老子这次成功逃离这冥界,就靠你了!"

    一脚踢碎那红色的门板,他被那怪物身上伸出的触手牢牢的纠缠着。那怪物口中难闻的气味就那样直接喷到他的脸上,他只觉得那气体像刮刀一样划过他的脸,似乎有着很强的腐蚀性。

    "你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了!"白衣的聂辰一步上前,但是却看到他怀中的李小麦,脚下便略略的迟疑起来。

    "怎么办啊哥,那没用的书生真的被他抓了!这下子要怎么跟曼曼姐交代啊!"

    聂扬眉头紧皱,似乎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食枯鬼是一定要抓住的,可是..."聂辰完全没有自己的主意,此刻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知道的,你今日别说这偌大的冥界你出不去,就算是这小小的黄泉,你也别想全尸出去。"聂扬的嘴角抽动着,冷冷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底气明明不足,所以说起来声势并不算大。

    "本来我也以为我出不去,但是我现在手中有筹码了。你们知道么?这位先知竟然已经与你们冥界的圣女曼珠沙华已经融合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他猛地把李小麦抽的更紧。李小麦闷哼了一声,只觉得心头一阵反胃。

    "你闭嘴!不准你侮辱我曼曼姐姐!"聂辰很气愤,他的手中祭出一把利剑就要气呼呼的冲上来。

    那怪物突然大声狞笑着,似乎是亲手掀起了他们的伤疤,露出那血淋淋的血肉。

    聂扬一把拉住聂辰的手臂,"你若冲上去,那人必死,你的曼曼姐可是会伤心死。"

    聂辰狠狠的叹了口气,"哥,不然怎么办? "

    聂扬的眸子里满是漆黑的神采,"放他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放弃长生

    "食枯鬼,你也不要太得意。放你出冥界不是不可以,你要把那个人还给我们。"聂辰属实不希望自己的曼曼姐会伤心,就算她是因为一个男人而伤心。

    食枯鬼将李小麦拉到自己的身边,使劲的在他的身上嗅了一圈,似乎有些不舍。他伸出肥厚的舌头舔舐了一下自己那干枯的嘴唇。

    聂扬却看出了他的心思,他觉得既然事件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情况,那么他只能尽量去避免那最坏的情况发生。"食枯鬼,你可想好了,因为他在你的手上,你才能安全的离开冥界。倘若他现在被你一口吃了,你觉得区区一个未得灵力的先知的躯体能给你多少力量?你又有多少把握能打得过我冥界千万阴差?"

    食枯鬼愣了一愣,眯起眼睛去看这位黑衣的少年,他说的很对。自己不能如此草率,到时候只能得不偿失。不如自己先用他作为要挟逃出冥界,然后再想办法吃掉他。这样想着,那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奸邪的笑容。

    聂辰轻轻靠近聂扬的耳边,"哥,我们真的不要支援么?我的心里总是没有底的样子。"

    聂扬身形不动,但是却从口中硬生生的挤出了几个字,"今天,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聂扬从手中翻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一样的东西高高的举给食枯鬼看,"你最好现在附身在这块令牌上面,不然无法通过层层守卫。"

    那食枯鬼却眼珠子转了几圈,并未移动。"你也不要骗我。倘若我附身在那令牌之上,我就势必要先放开这个人。那我到时候岂不是如案板上的肉?你也太小看我了!"说完,他似乎很气愤似的,猛地拉紧了束缚着李小麦的触手。一阵骨头轻微的咯吱声传来,一瞬间,李小麦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粉碎掉了。

    "你,你快住手!"眼见到李小麦已经面如死灰,聂辰只能大叫着阻止。

    "怎么,还想不出来一个好的主意么?我可是等不及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说完,食枯鬼的下手更狠。

    "我知道了!"聂扬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突然从他黑色的袍子里拿出一个黑白条纹的木头盒子。"你与他进到这里来。我会按照约定带你离开冥界,但是出了冥界之后,你也要按照约定放了他!"

    食枯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自然,我的目的就是出了这冥界!"所以他化为一阵风,卷着李小麦飞入了那小小的木盒之中。

    "哥,这样夹带食枯鬼,真的没事么?"

    "管不了了,天快亮了。曼曼快回来了。"

    李小麦被那触手卷着属实不舒服,况且那食枯鬼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可以腐蚀的东西,可能是他的皮肤、或者他的呼吸。从刚才好久之前,他就觉得自己的嗓子禁不住的疼痒,以至于后来根本就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然按照他的计划之一,他本可以告诉聂扬不要管那个什么食枯鬼的条件,直接让他吃了自己,可能后面他所预见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那样,曼曼还是会有以后的生活。不论如何,自己在她那无限漫长的生命中总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可是,就算此时自己的心里清明无比,但是在聂扬的面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仅如此,自己竟然还没用的作为了这食枯鬼用来要挟黑白少年的筹码,他不禁开始觉得自己很没用,甚至深深的自责。

    那食枯鬼眼见的两人已在这安全的盒子中,所以粗暴的将触手撤回,李小麦就如被吸走了浑身上下全部的力量软绵绵的躺了下来。那食枯鬼冷笑一声,似乎是在笑他无用,"传闻中那冥界第一美女曼珠沙华眼高于顶,没想到也会喜欢你这样没用的人。只不过,绣花枕头而已,最后还不是要被我吃掉,哈哈哈!"

    李小麦挣扎着翻了个身,用尽全力将手前身,他内心的潜台词是,有能耐你吃了我,你现在就吃了我!可是食枯鬼却一个字都听不到。

    突然,两个人的头上震动了一下,食枯鬼嘿嘿一笑,一把拉过李小麦重新扼住了他的脖子。一道白色的光猛然射了进来,两个人下意识的眯了眼,待到光束暗淡下去,两个人已经身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

    "别动!"李小麦的视线刚刚看清周围的事物,那食枯鬼已经将他挡在自己的面前,而聂扬与聂辰两兄弟就站在自己的对面。

    "我们已经按照约定放你出了冥界,你也要按照约定放了他了吧!"聂辰冷冷的喝着,手中银光闪闪。

    那食枯鬼左右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终于似乎确定了似的点了点头,很明显对于现在的处境很是满意。

    "快放人!"聂扬的声音更冷,话刚一出口,整个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李小麦的身边,他似乎没有骨头一般,轻飘飘的贴上来,然后突然一拉,李小麦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似乎是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整个人就从那食枯鬼的禁锢中被抽了出来,然后似乎又是被风拱起的一片羽毛,悠悠的来到了聂辰的身边。

    聂辰的出手也极快,他猛地一把拉住飘着的李小麦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食枯鬼这个时候才真正的反应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空着的曾经钳制住李小麦的右手,然后就看到眼前银光一闪,那聂扬冰冷的剑就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一刀也是极快的,快到让食枯鬼始料不及。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伤口,那里正有无数的细小的肉虫子涌了出来,就像是半凝固的血液。"怎么会?"他的眼睛惊恐的瞪的极大,然后身体突然爆开,化成了无数的碎片。

    聂辰扛起李小麦,对着那堆模糊的血肉撇了撇嘴,"我与哥哥活着的时候可是当时世上最好的剑客!"

    突然,聂辰背上的李小麦一阵挣扎,聂辰始料不及,一松手,李小麦整个人就滚落了下来。

    "你干嘛啊?"聂辰没好气的问道。聂扬的身形未动,眸子里依然是冷冷的。

    "我...我",李小麦艰难的张开嘴巴,可是因为被那食枯鬼腐蚀的关系,他的整个食道似乎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聂辰皱起了眉头,"哥,这怎么办,他的嗓子都这样,看来内脏一定会更加严重的,完了完了!这下曼曼姐一定会伤心死了。"

    聂扬伸手扔给聂辰一个小瓶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似的,"把这个给他吃下。"

    聂辰眼神一亮,"太好了!哥不愧是哥!这都记得带上!"

    少顷,吃了药的李小麦只觉得从自己的身体深处慢慢溢出一股暖流,它们融进了自己的血液,传输到了身体的任何角落。一阵清凉突然就从胸腔慢慢上升到自己的喉头,清明一片。

    他略路张了嘴,"谢谢。"身体竟然奇迹般的恢复好了。

    "你刚刚要说什么?"聂扬的眸子漆黑一团,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够看透他的内心。

    "我、我不能回去。"李小麦说这话的时候心脏猛地抽紧,似乎刚刚被腐蚀的伤痛再一次回归,而且更加严重。

    "什么?"聂辰已经跳了起来,"你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李小麦看着聂扬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一字一顿的又说了一遍,"我不能回去!"

    "你、难道你要始乱终弃?你个渣男!"聂辰二话不说一拳就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小麦就一声闷哼,鼻子上已经挂了彩。"你这样曼曼姐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他还欲出手,却被聂扬一把拦了下来。

    对比聂辰,他就是那另一个极端。

    "别忘了,我们翻过生死簿,他的名字并不在上面。"聂辰的表情慢慢转为平静的时候,聂扬转身正看着李小麦的脸,"你本无寿数,黄泉也并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老实说,你离开,对我们大家其实都是好事。"

    李小麦挣扎着站起,用衣袖拂去了脸上的血迹。"你们误会了,我是想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死去。"

    "什么?"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似乎都有些震惊。"你,你为什么要死?你可知道,你是一个先知,先知天生天养,没有寿数,不入轮回。也就是说,你是长生的。"

    李小麦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他轻轻的微笑,却很是无奈。"我给你们两个人讲一个我的梦吧!"

    故事原本应该很精彩,但是从李小麦的口中说出来又觉得平淡无味。但是尽管如此,兄弟两个都听的惊心动魄。很快,故事讲完了,李小麦惨然一笑,与兄弟二人相顾无言,又隔了好半日,聂辰终于回过神来。

    "所以,你是说,假如你不死,我曼曼姐就会死?而且是死的很惨的那种死?"

    李小麦的眼泪瞬间划过脸颊,他机械的点点头,但是眼神却格外尖锐。"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忙!杀了我!"他猛地抓住聂扬的肩膀,语气似恳求又似命令。

    聂扬愣了一下,在他的认知中,自己那短暂的人生是极度出彩的,但是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遇到一个能真正让自己动心的人。就算是自己披上了阴差的这身皮,虽然他心中的最深处对那个叫做曼珠沙华的女人仰慕已久,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表达出来。他只是默默的守护着她,千百年。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与他平时见过的那些魂魄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还格外的虚弱,但是他竟然可以为了他爱的女人舍弃掉自己的永生。

    一个人,有权有势之后最想追求的只是永生,谁不想脱离轮回永远的活下去呢!

    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从他的内心开始滋长,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也不再那么孱弱,他的形象开始高大起来,让他瞻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清月光,红花海

    "你知道,你是先知,就算我想让你死,我也做不到。"少见的,聂扬的眸子里竟然没有了昔日的那种冷淡与刻薄。

    "求求你们,想想办法!我最近梦到那件事的频率越来越高,我怕这就是事件接近的预兆。"李小麦突然俯身下来,对着两位少年重重的跪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我今日真的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我无法自私到再回去将危险带给曼曼!"

    聂辰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是看到东方慢慢发白,似乎天就要亮了。

    "哥,这,这要怎么办?我们再不回去的话..."

    聂扬沉默不语,第一次,他觉得他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

    "既然两位小哥这样为难,不如交由老朽解决可好?"突然声音从茂密的树林深处传来,惊的聂辰缩了一下脖子。

    三人都同时的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精瘦的老头手中拄着一根巨大的拐杖从那那茂密的绿色中极快的显出了身形。

    聂扬眉头一皱,已和聂辰双双护在了李小麦的面前。

    "一身妖气!"聂扬与聂辰的手中都已祭出锋利的宝剑,并且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妖界与我们冥界从来相安无事,我不管你在妖界是什么身份,但是,请不要插手我们冥界的事情。"聂辰也义正严辞。

    "哈哈哈哈。误会误会!"那石锁老人连忙摆了一张和善的表情出来。"老朽是东海之上,盈盈之洲典楼之主,石锁是也。"说完,他刻意的舒展了一下他那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

    "石锁老人?"聂扬与聂辰对望了一眼,这偌大的三界谁没有听过这石锁老人的大名呢?可是冥王见到他都要卖给他三分薄面,何况他们两个区区阴差。所以,两个人都恭敬的对着石锁老人行了一礼。但是身形仍旧没变。

    "不要这么小心翼翼,我若真的对你们不利,可能在刚刚你们杀死那食枯鬼之前,你们就被我一起收拾了。"石锁老人哈哈笑着,并且移步来到他们身边,从他们两个人身体的缝隙去仔细的打量着李小麦的脸。他的细长的眼睛散发出冰冷的光来,李小麦缩了缩脖子,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似乎自己就是那集市上即将被宰的羔羊。

    "少年,你是为情所困对吧?"那石锁老人企图穿过聂家兄弟的人肉围墙,但是试验了一下,发觉这兄弟二人并不曾退步,就又和善的笑了起来。

    "二位,你们看看现在的形势。这位小哥让你们杀了他,你们并不能做到。可是这马上就天亮了,你们二位不马上返回冥界难道要葬身与此吗?那是不是也不太划算。你们看是不是这么笔账,他是一定不能回冥界了,因为按照他的预言,他如果回去,你们那个叫曼曼的女孩就会死。可是你们又拿他没办法,既然如此,不如让这小哥与我一起回到盈盈之洲上的典楼中修炼。那盈盈之洲并不属于三界管辖,他在我那里很安全。而且他又绝对靠自己的力量出不去。所以,几位觉得如何?"

    石锁老人的眼睛一直在李小麦的身体上面打转,这其实让他很不自在。但是当他听了这石锁老人的话之后,心头的防备也突然都被抵消。的确,他说的很对。按照现在的分析,石锁老人的办法可以说是最完美解除所有危机的办法了。

    他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似乎是在鼓舞着自己,接着双手拍了拍聂扬与聂辰的肩膀,将他们分别推开。

    聂辰一愣,"你是不是想好了?要不我们先回冥界与曼曼姐再商...."

    李小麦背对着他们两个轻轻的挥了挥手,"见到曼曼,更加不能离开的这么简单了。况且,我也并不想亲眼见到她的眼泪。"

    东海之上,盈盈之洲,典楼之内。

    那和善的石锁老人已经卸掉了那种一眼就就可以看破的虚假,表情贪婪的围着李小麦转了几圈,似乎就要把他一口吞掉。他轻轻的搓动着那双干枯的手掌,似乎在做大餐前的最后准备。

    李小麦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人间疾苦,石锁老人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已清楚。但是他也明白一点,那就是石锁老人并没有说谎。也许只有自己在这典楼之中,永远,那同样永生的曼珠沙华才会平安的长生。

    "你看,这些,都是关于先知的文献资料。"石锁老人的笑容谄媚,招呼身边小童将一大堆竹简抱在了他的面前。"你先读着,你也总归要了解一下你们,你们这些先知的一些历史与能力。不急不急。"他激动的搓着手,似乎很是卑微。这使得李小麦的心头一阵冷笑。是啊,自己既然决定留在他这里,那么自己的余下生命可能都会被这老妖所支配。

    那些竹简李小麦读的很快,因为很零碎,似乎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关先知的事件都被这石锁老人一点一点的收集了起来。繁琐且没有意义。所以,他开始思念起那黄泉的曼珠沙华,他的身着红衣的爱人曼曼。他不知道是否她也在想他,是否她会恨他,恨他的不辞而别。所以,虽然石锁老人已经在想办法帮他慢慢的打开了先知的灵根,但是李小麦却一点修行的想法都没有。

    甚至,他开始夜不能寐,日不进食。

    爱情这东西就像是一种毒。它有时候会见血封喉,有时候又会慢慢浸到你的骨头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啃食着你的血肉与精神。

    李小麦突然之间,毒发了。

    石锁老人想了很多办法来让李小麦恢复神采,但是统统失败。他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大的动作,所以李小麦的一言一行至关重要。但是李小麦偏偏又很不省心的大病了一场,石锁老人像照顾祖宗一样的小心呵护着脆弱的李小麦,终于有一日,他爆发了。

    他恶狠狠的将李小麦从榻上拉起,想问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不好好研习那些先知的法术!要知道他为了得到那些东西,曾经都付出了天大的代价。可是李小麦那消瘦的身体与空洞的双眼吓了他一跳,他心虚的松开拉着李小麦的手,眼见着李小麦软绵绵的滑落。他的嘴唇轻轻的抖动着,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石锁老人心头一动,将他的满是沟壑的脸贴近了他的嘴边,"清月光,红花海。红纱曼,石板床。"

    石锁老人的眉头渐渐从紧皱的状态舒展开来,他的嘴角慢慢拉扯到接近耳朵的位置,笑了起来。

    很快,他就在地下为了他打造出了一片火红的花海,那花海的正中,正有着那么一架石塌。用法术制造的假月光铺洒在那红色的帷幔之上,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

    "曼曼!"李小麦此时 已经需要两个人搀扶着才能够行走,但是看到了这一幕仍旧奋力的挣扎出来,自己爬向那石塌中。这一夜,他睡的尤其安稳。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半年多的时间未曾入睡。

    石锁老人挥手屏蔽了其他的侍者,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先知在手,他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启动了。

    李小麦其实是很聪明的人,他仅仅靠着石锁老人给他的基本描述的不太明朗的先知的修炼书,就自己领悟到了作为一个先知的修炼方法。所以,他的能力就如开了挂一样,突飞猛进。从原来一切的事件只能通过梦来知晓,修炼到了只要看着一个人的眼睛,就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完整的未来。

    第一次,他觉得这种能够窥探天机的感觉真好。

    石锁老人每日在典楼做着一些难以摆的上三界牌面上的生意。所谓典楼,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典当行,可是这个典当行有些奇特,它似乎什么都可以交易,实体东西,甚至虚无的东西。只要你觉得这笔生意值得你去牺牲某样东西而得到某样东西,你就可以与石锁老人达成某种协议。

    李小麦自然对这种勾当毫无关心,他在这的时间已过百年。这百年的时间里他虽然飞速的成长为了一位合格的先知,但是他的内心却永远不能忘记那黄泉的曼珠沙华。曾经在他的思念突然侵入自己的骨髓的时候,他也曾冲动的想与石锁老人做笔交易,以求得自己可以远远的见上曼曼一面。但是他清醒之后又断然否定了他的这个愚蠢的想法。

    是的,自己不能与曼曼相见。与曼曼相见,就是曼曼死亡的开始。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百年,李小麦的心智也从那孱弱无知的少年变成了一位寡言少语的、目光冷冽的先知。这百年之间,石锁老人已经把他的先知能力纳入了典楼的日常业务之一。他其实很想问问石锁老人,他这样泄露天机,就不怕遭报应么!但是他现在早就不是那懵懂的少年,他懂得如何压制住自己的那些愚蠢的想法。

    他的房间里有一幅画,那是一位红衣的女子在彼岸花圃翩翩起舞的场景。只不过那女子体态轻盈,描绘细致,却唯独没有画上眼睛。他怕给她画上那双眼睛,因为他怕透过那双眼睛看到她的未来。

    她的未来本不应该有他。可是若是她的未来中有了别人,他也会痛不欲生。

    "曼曼,你可仍旧爱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泄露天机

    "我,要来做一笔交易。"

    这是东海之上,盈盈之洲,典楼之中的普普通通的一天。李小麦坐在那个特制的紫玉的隔间里,百无聊赖。他不喜欢进到这里来,虽然紫玉璀璨夺目,但是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具压抑憋闷的棺材。虽然他已得长生,本不用在意这个,但是他的内心总归是对这个巨大的紫玉盒子有着很大的抵触。

    盒子的设计也令他很是恼火,因为这盒子只在眼睛的位置留着一个小小的孔。先知预知未来需看着来人的双眼,这是规矩,也是要求。但是李小麦却并不曾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他只是轻微的拉扯了一下嘴角以表达他的不满。可是他刚刚坐下,就听到了一个极度苍老的声音。

    "我,要来做一笔交易 。"

    李小麦抬起头从那小小的缝隙中去捕捉那人的眼睛,浑浊不清。李小麦摇了摇头,内心不禁开始不屑起来。这么多年坐在这里见到过形形**的人、或者不是人。以前总觉得人心贪婪,但是现在早已习惯了众人皆平等,活着就会有**,有**就会有所想要。他本不是多事之人。

    "请问客人,您要换什么?这里的交易筹码可能会非常高,如果您要的东西不那么重要的话,那边可能更加适合您。"一位青衣的小童礼貌的弯了腰与它解说。

    那人将那双浑浊不清的双眼使劲的眯成了一条缝,"我付给你们的报酬,决定了我有资格坐在这里。"那青衣的小童似乎受到了什么有威胁性的震撼力,脖子略略的缩了下,手中用来记事的毛笔也惊的落了地。

    那人重新转过身来坐下,将那一双眼睛贴近了那个缝隙。"开始吧!"干瘪的手从它的夸大的袍子里摸索了一会,然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瓶子,那里面红色的液体似乎像是活着的岩浆一样翻腾。

    那小童急急忙忙捡起笔,然后在本子上记着,"麒麟血一瓶。"然后他停顿了一下,"请问客人要换什么?"

    那人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寻人,寻一个人的下落。"

    一道石质的屏障从地下升起,将那人与李小麦围在中央。那围石是隔音设计,在外面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其实石锁老人设计这个屏障的时候本来并不想这样设计,因为他在内心深处始终对于这个先知有所顾忌,但是自己是一个商人,利益永远是最大的。所以就算是明知道这样可能会发生某些自己预计不到的后果,虽然自己将关闭李小麦的紫玉水晶设置了别人无法开启的封印,但是还是在前来询问未来的人的身份上进行了一遍又一遍的核实。

    因为他知道,这个先知少年虽然外表看起来仍旧柔弱,但是从他的眼神的冷冽来看,自己应该很难再能完全的控制的住他。特别是让他在意的是,他经常用着一种他看不透的、又说不上来的深邃的眸子在注视着他。

    他其实很怕与他的双眼对视。他讨厌那种被人完全看穿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自己只要还拥有着先知一日,自己的计划总有一天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此刻,李小麦抬起那双沉静无底的双眼,正对上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睛。

    奇怪,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双眼睛,他竟然看不清。是那种无法通过双眼看透的未来,或者说,这个人可能并没有未来。

    "我要寻一个人。"那人的眼睛从那缝隙中透进来,阴冷阴冷的。

    第一次,李小麦感觉到了一阵凉气袭满了全身,他打了一个冷颤,指尖冰凉。

    "你,要寻何人?"他轻启薄薄的嘴唇,却只见到自己的口中升腾起一团洁白的哈气。

    "你。"那人的眼睛突然猛地睁大,那眼球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鲜红的血丝。李小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似乎大脑深处已经被异类所侵入。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就像是有一双轻柔的手细细的翻动着他的大脑的每一处神经,似乎里面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他突然抽搐了一下,接着从梦中惊醒。周围很冷,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已经不在那紫玉的盒子之中了。他轻轻抱了抱自己的肩膀,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经被冻得发紫。

    "你醒了?"还是那个干瘪的声音,李小麦突然记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陡然坐起。

    "呵呵,不要怕,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周围一片黑暗,并不见那人的踪迹,李小麦慢慢移动到背部可以靠着墙壁的地方,屏气凝神的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你看不到我,可是我看得到你。你是不是很奇怪呀?"那声音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但是李小麦奋力的挥舞着手臂,却什么都没有。

    "你怕我?"那声音似乎又来到了他的身边,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似乎很享受对方此刻的恐惧感。"可是你为什么要怕我呢?我也只是未来的你而已!"那声音一阵谄笑,似乎很是激动。

    "什么?你是未来的我?"李小麦浑身一震,似乎并不相信。

    突然的,有一双冰冷的手凌空出现在他的肩膀上,那阴寒的气息就那样从他的手掌中渗透进李小麦的肩胛骨。李小麦猛地甩掉那只手,口中不自觉的开始打起了冷颤。

    "我们,本是一样的人。"突然四周亮了起来,李小麦见到那个人正附身看着自己的脸,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看不见底。

    那人却并不介意般,宽大的袍子从李小麦的面前轻轻拂过,然后袍子褪下,那原本躲藏在袍子里面的躯体就显露了出来。李小麦本来以为面前的这位可能是个妖、或者魔。但是没想到的,那宽大袍子的下面竟然是曼妙的女人的身体。那女人轻轻的伸出干枯的手指,竟然突然扯向自己的后脑勺。

    "这个东西带的久了,竟然就真的以为是自己的。"清脆婉转的声音就那样的传来,那刚刚的佝偻的怪人不见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就那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那双眼睛,依旧浑浊不清。

    "你!"李小麦微微有些吃惊,因为他看到面前的这位的身上竟然有些与自己一致的灵力波动,也就是说,她竟然也是个先知。

    "所以你说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其实是在说你也是先知?"李小麦略略有些吃惊,但是马上刻意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虽然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自己仍旧是有点激动的。因为终于遇到同类,就像是背井离乡的人听到了乡音般亲切。

    "你的眼睛为何?"表面上虽然装的冷冷清清,但是内心里已对她撤去了所有的防备。

    那女人淡淡一笑,用手轻轻的在眼睛上摸了一下,嘴角扯了扯,似乎有难言之隐。"这是我们先知的报应。"她的口中挤出这样的几个字,似乎每一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都会有一柄剑剜在她的心上。

    李小麦一惊,顿时也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没有以前通透了。"因为,我们泄露了天机?"他抿了抿嘴。虽然他其实并不介意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一个肯为了心爱的人死去的人,还有什么是自己需要在意的呢?除了曼曼,他不在意任何人。

    那女人冷冷的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说我就是未来的你,因为你迟早也会变成我这副样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永无止境的活下去!"

    李小麦眼见她有些癫狂,突然一种烦躁感冲上了自己的头顶,他站起身,尽量远离了这个看起来虽然面容姣好,但是疯疯癫癫的女人。

    "怎么,你就不怕你会成为下一个我么?"女人目送着他远离自己,有些不解。

    李小麦冷冷的笑。

    自己常年被石锁老人关在那个紫金做成的盒子里,把自己当成他赚钱的工具,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就算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女人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她的嘴角微微的扯动,似乎是在笑。但是当她的眼神与李小麦的眼神完全的接触上了的时候,她又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

    "知道么?你自由了。"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近了他的身体,他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察觉,那女人似乎凭空就那样的出现了,就在她刚刚还在站立的地方,突然就移动到了他的身边。他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你,你为什么会这瞬移的法术!"

    可是那女人此刻似乎却再也不想与他继续纠缠,而是用那纤长的指甲一挑,在他们身后处的一块石壁突然打开,一道白色的温暖的光就射了进来。"你可以走了,你自由了。本来我也就是看在大家同为先知的份上,见不得你沦落为他人敛财工具才将你救回。你也不用刻意谢我。从此你就自由了,好自为之吧!"

    李小麦感受着门外透进来的温暖,一种活着的感觉又突然回复到了全身。但是,他知道此时自己还不能走。自己总归被她所救,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似乎并不配称之为男人。

    "这么说。是你从石锁老人的手中救了我?"他回过头,却正看到女人那有些委屈的表情与那紧咬着的嘴唇。一种说不上的感觉瞬间涌上了自己的心头,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还不能拿捏得当。

    "是我救的你,不过你也不要多想,我只觉得大家都是先知,里应同根同契。"

    "所以,你也会法术了?"李小麦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一种希望的光来,其实他为什么这么想研习法术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可能,那只是一束来自内心深处的,并没有熄灭的希望之火的火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爱情的忠贞与原始的**

    "你可以走了。"那女人的语气冷冷的,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委屈或者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李小麦的内心多少有些不忍,可能是自己刚刚哪句话得罪了她,而使得她不开心了吧。这个女人,不仅是作为自己的同族,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以后,可能还有与自己有着半师之谊。对于除了曼曼之外的所有女人,在他的眼中其实并无不同。但是若是这个女人会法术,或者正好成为帮助自己的对象。

    是的,此时的李小麦的心思可能并不再单纯。

    "你救了我,我理应报恩。"李小麦的眼神看起来异常坚定,甚至让人无法拒绝。

    那女人愣了一下,似乎很受感动,但是语气马上就又悲伤了起来,"我一个人生活的很好,没有什么希望得到的,也并不需要你的报恩。"她那浑浊不清的眸子里竟然流下了两行泪水,我见犹怜。

    李小麦见不得女人哭,突然他甚至发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哪里竟然与曼曼有些一丝丝的相似之处。心里既然有了这种感觉,他就很在意的在这女人的身上寻找着这种不同,突然,他找到了。那是光线在侧面轮廓上所不经意的折影,有那么一刻甚至像极了曼曼。

    "曼曼..."他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那些一直深埋在他的心头的,突然如尘封在灰尘下的一块上好的白玉。那揭下尘封记忆的风一点点的拂去渣滓,最后留下的那玉突然之间就晃了眼。

    女人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的向着他伸出手去,他就似乎被蛊惑般,再也无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曼曼...."他轻轻的呢喃着,似乎要将自己的思念全部诉说给她。那一瞬间,似乎天地之中所剩的,就只有他们二人。

    女人并未挣扎,只是像一团柔软的棉花任由他随意挤压,甚至嘴角淡淡的笑。李小麦并未觉察,他的双眼逐渐迷蒙,眼中,只有那曼曼的脸。只不过今日的曼曼尤其的冷,像一块冰疙瘩。

    "没事,我来温暖你。"他的唇轻轻在她的耳边呼出洁白的雾气。只是他没有发觉,这间屋子里的温度正在大幅度的下降着。

    "我好冷。"女人的娇羞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并且带着丝丝寒气。

    "曼曼别怕,你有我,我把我的温度都给你。"他已经分辨不出幻想与现实,只要是曼曼想要的,他都会给予,毫无保留。

    突然,那曼曼哭了。李小麦还拥抱着她,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吓了一跳。他最不忍见到她的眼泪,就算是当日瞒着她偷偷离开黄泉,也是因为自己不敢正视她的双眼,不想见到她的哭泣。可是曼曼失而复得,又怎能让她再次失去?

    曼曼感受着他的温度,但是悲伤的表情只是暂时性的缓解了。

    他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他的内心升起,眼前的所见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突然,他发现那竟然是一双浑浊不清的眼睛!他的手一抖,一把大力的推开他怀中的那个女人。

    "你,你!"他有些语无伦次,这真的是太讽刺了!自己刚刚竟然被催眠了吗?一个先知被另一个先知催眠?竟然还做了那样见不得人的事情?这着实不能原谅!

    那女人却轻盈的抓起散乱在地上的衣服,却不穿上,只是慵懒的抱在自己的身前。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的影子映在冰冷的墙壁上。

    李小麦警觉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那么,就拼命吧!他嘴角冷冷的笑,别人没办法置先知于死地,但是没说过先知不会杀死先知。

    可是女人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扑过来掰断他的喉咙,只是满脸的悲伤与落寞。甚至有一瞬间他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的定力不够,是自己强迫了人家。

    "我知道了。"那女人的声音略带着鼻音,指着那扇门,"你可以走的,随时都可以走。"

    李小麦突然又觉得自己错了,该死!明明是自己觉得她与曼曼相似,才会情不自禁,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将对曼曼的愧疚强加于她的身上。自己此时若离开,那岂不是个渣男?可是,自己又要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呢!

    "你..."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但是只是觉得此刻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好。

    "曼曼,是你爱的女人么?这名字很美。"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静静的靠在墙壁上,似乎在看着远方,又似乎在想念着过去。

    "谢谢。"李小麦并不敢在与她有什么眼神接触,虽然她的眼中一片浑浊,但是他知道在那浑浊的背后,她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沉默。

    只有李小麦的呼吸结成一团又一团的雪白,上升,飞散。

    "你叫什么名字?"突然,李小麦受不了这样的安静了,因为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在刚刚的寂静中听到了两个人的心跳声。似有默契的,一声快过一声。

    "哲哲。"女人轻轻的回答,可是李小麦只觉得每一个字都撩动心弦。"你呢?"有来有往,女孩子接下来问道,声音却极尽了温柔。

    "李小麦。"他转过头不去看她,因为他突然怕自己再次把持不了。这女人似乎有着一种魔力,会让他不由自主的被她所蛊惑。可能这种蛊惑是无意的,但是在这冰冷的房间里,她的那一丝丝像曼曼的剪影却如同刻印在了他的瞳孔里。以至于每一眼看到她的脸,就像是曼曼坐在那里,孤单而又清冷。

    曼曼等着我去温暖。

    当他的脑中终于被这个想法完全的占据了以后,他终于明白自己其实就是个渣男。因为脑中的那个告诫自己面前的是叫做哲哲的女人而并不是曼曼的时候,自己就会刻意的忽略。那个声音还在,只不过,他装作听不到。所以,他理解成了爱情的忠贞最终没有战胜那个最最原始的,叫做情/欲的东西。

    而哲哲,似乎也并不介意自己是否是那个叫做曼曼的女人的替身。眼见着李小麦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她也只是微笑着迎接着他。两个人并没有再说什么,甚至也不需要说什么。

    冰冷的手指轻轻接触到温热的皮肤,哲哲的手指轻轻一缩,"你好暖。"她的呼吸在他的颈子上,瞬间,他的颈子上开始变得凉津津的。

    "你好冷。"李小麦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接着将手指从她的额头一点一点的滑动到她的嘴唇。一如既往的冷,但是却很柔软。像曼曼的唇。

    李小麦的喉咙有些干,他伸出舌头去轻轻舔舐着自己的嘴唇,然后哲哲突然凑过来。李小麦的眉头一皱,他不喜欢女人如此的主动。这样,就不像曼曼。

    他一把将她压在自己的身底,狠狠的吻了上去。动作并不温柔,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的曼曼,她只是一个有那么一丝丝像曼曼的女人,而且,她也并不介意。是的,她并不介意。

    她只是剪影像极了自己的曼曼,从头到尾,她都不及曼曼的万分之一。所以,自己没必要对她有一点一滴的怜惜。

    冰冷的房间似乎分不出时间,也并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小麦再一次醒来。他的身体很疼,又因为过冷而有点发青。他穿好自己的衣服,第一次走出门来。

    门外,鸟语花香。他回过头去看那扇门,很惊异这竟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身边并不见哲哲的身影,他也并不打算寻她。她若自己离开,自己也会离开,她若还在这里,自己也会离开。昨日的那些疯狂,他不觉得是自己占了哲哲的便宜,对于没有矜持的女人,他也并不过分留恋。甚至有一刻,他觉得自己怎么会变得这样,渣男竟然也会理直气壮。

    几步走到河边去洗脸,却有些意外的看到了晕倒在那里的哲哲。她披散着长发,发丝在水中漂浮着,手指也浸在河水之中,浑身湿透。第一反应,他并没有跑过去查看,他就冷冷的看着她的身体,突然一种叫做人性的东西在他的内心膨胀起来,他才去将她轻轻扶起。

    "怎么回事?"他问她,语气中却平静的异常。甚至见到一个陌生人落难,自己都不应该如此的淡定,何况这个女人昨夜与自己.....

    哲哲慢慢睁开她的浑浊的双眼,李小麦知道,她已经恢复了神智。但是她却如此的虚弱却是让他始料不及。

    "我可能不行了。"哲哲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似若游丝。

    "是我?"他的心里一抖,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哲哲摇了摇头,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所想,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李小麦突然就看的呆了,似乎见到了自己的曼曼。

    "我的眼毒已经病入膏肓,我快死了。"她轻轻的说道,低下了头,并且从虚囊中取出一本书来交到了李小麦的手上,"我知道你想学习法术。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这上面的法术却都是我们先知可以研习的。我、把它送给你,你可以少走些弯路。"说着,哲哲的眼睛开始流出黑色的脓水。她一把推开他,似乎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李小麦又开始动摇了。他紧紧握了那本书,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离开,那自己岂非枉为人一世?他二话不说的将她抱回山洞。

    "既然你一日死不了,我就多陪你一日。是报恩,也是感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毁三观!名字不会起

    哲哲的状态很不好,李小麦却因为一直在练习那些法术而无暇照顾。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见到哲哲那因为虚弱而紧抱在一起的臂膀,心头才有着那么一丝怜惜。可是每当他想去适当关爱一下哲哲的时候,曼曼的那双悲伤而绝望的眼睛就会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他冷冷的笑,自己已非昨日的自己,就算曼曼今日见到,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从前的感觉。可是内心里却又矛盾的不再去碰哲哲,就像是自己现在的洁身自好,可以弥补那天的自己的情/欲爆发所犯下的错误。

    哲哲突然动了一下,然后竟然开始干呕。李小麦吓了一跳,这几天哲哲的眼毒频发,这他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这样突然的干呕仍旧是第一次见,哲哲的脸色红的可怕,其实最近几天他也发现这哲哲的身体也并不像之前的那样凉。这一切,似乎都很反常。

    "你、你怎么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中还掐着那本讲解法术的书。

    第一次的,哲哲的表情竟然有些奇怪。不是任何时候见过的任何奇怪的表情,这种表情的背后竟然让李小麦看到了一种叫做真心的东西。之前,他一直觉得哲哲费尽心机的救他回来,一定是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那时他正巧也想从她的身上得到这学习法术的方法,大家互相利用,达到双赢,这还是他在石锁老人那里学到了的本事。所以,无谓情爱,一切,只不过是交易而已。

    可是今日哲哲突然将自己的真心不经意的展现出来,倒是很让他始料不及。他甚至看到了那冰冷的交易平衡的天平竟然倾斜起来。

    "我没事。"哲哲轻轻的挥了挥手,慢慢的坐起了身。但是动作却不似以前那样顺畅。

    "你的眼毒,没事吧?"李小麦突然被触及了心头那最柔软的地方,语气也温柔起来。

    "没事,我那天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我现在已经好了,我只是需要时间恢复。"哲哲表现出一个不需要别人关心的女强人的样子,但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越会让李小麦觉得愧疚。李小麦宁可她是那种纠缠不清的性格,这样自己走的还会那么理直气壮。偏偏,哲哲就不是这样的人。

    "你的眼毒,是怎么回事?"李小麦合上了书,留下来一月有余,第一次认真的与她攀谈。

    哲哲淡淡的笑了,"你上次说的没错,这就是先知的报应,因为我们泄露了天机。"哲哲就像诉说着别人的故事,表情很是淡然。

    "所以,先知最后的归宿都是眼疾发作而亡?"李小麦略略有些吃惊,因为在石锁老人给他的书里并没有记载先知死亡的信息。

    "我没见过几个先知,你算是一个,因为你出现在了我的梦里。我知道你会帮我。"哲哲将脸撇向一边,声音越来越小。

    一抹笃定的微笑出现在李小麦的嘴角,"既然你也这么坦诚,我倒是轻松不少。"他的语气的确轻松了不少,因为他好怕她说出好爱自己的字样,这样他的内心就会对曼曼的愧疚更深。况且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更加无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其那样,不如现在说开了以后来的实在。

    "你想让我做什么?你将我救出,又传授了我法术,我理应回报。"他的语气明显的开朗起来,那时刻绷在自己心头的,似乎都已经撤销。他是真的好怕她会爱上自己。

    "我这人比较贪心,"哲哲并不看他,但是却加重了语气。

    "你可以说说看。"既然确定了只是一笔交易,李小麦对于她即将提出的要求更加 不放在心上。无所谓情爱,那么自己对于曼曼就没有那么多的愧疚。

    "第一,我让你陪在我身边三个月。我需要你完全熟练掌握这些法术。然后三个月后带我去一个地方,我自有办法治好我的眼毒。那时候,你就自由了。"哲哲又干呕了一下,但是仍旧镇静的说完。

    三个月么?李小麦微微昂首,三个月对于一个先知来讲简直就是弹指之间。他看了看哲哲的苍白的脸,"我答应你。"

    既然达成了共识,李小麦便每日在那房间外面的树林中打坐研习,两个人似乎也并没有交集,更加相安无事。

    三个月后,李小麦明显与之前大有不同。他本就很聪明,就算那些法术看似高深,但是当他领悟了其中的门窍之后,那后面的法术就像是一些通俗易懂的儿歌。

    哲哲这三个月第一次推开那冰冷的石门出来,奇怪的是她的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惨白,而是格外的红润。一瞬间,李小麦竟然看的呆了,若不是她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睛一直在提醒着他她是谁,可能他会以为曼曼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是的,退去了满脸的惨白与阴鸷,她真的太像曼曼了。

    曼曼....

    他猛地在自己的眼光迷离之前回头神来,看到哲哲整个人都裹在宽大的黑色袍子里,已不见三个月前那虚弱的样子。李小麦的心里微微有点怀疑,甚至觉得她之前的呕吐和那些眼见的痛苦可能都是这个女人精心设下的圈套。但是自己说出的话又不能不作数,自己本也就算是欠了她的,又怎么当着她的面出尔反尔,那自己也太算不上是一个男人了。

    "三个月已到,你说过的,带你去的地方,是哪里?"李小麦突然之间就烦躁了,他只想马上完成她的愿望,然后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正是那件事情让他如此的这样用心的学习那些法术。

    哲哲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哪里不舒服,但是很快的,她的表情就恢复了平静。细长的手指从宽大的袍子里伸出,却直直的指向了地下。

    不知道为何,李小麦的心陡然一紧,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瞬间袭满了全身。心虚、愧疚、思念、爱各种不同的感情相互纠缠在一起,李小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纠缠着,五味杂陈。

    "你做不到?"哲哲的语气充满了嘲讽,是的,自己曾和她讲过那个叫做曼珠沙华的女孩,自己那个最最心爱的女人。难道?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是刻意的接近我,就是为了通过我进入黄泉?"

    哲哲轻轻一笑,语气却蛮不在意,"我说过,我在我的梦里预见到了你可以帮我,就是这么简单,怎么,你现在想出尔反尔了么?"

    如果去到任何地方,李小麦可能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可是她偏偏要去的地方是黄泉!那里,却又偏偏有着自己的爱人!可是,哲哲的一席话却着实让他恼火,他一个瞬移来到她的身边,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你是故意的!"冷冰冰的声音从他的口中说话,他甚至一度不觉得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哲哲的确没有几个月前的那样强壮,被李小麦的这波并不算厉害的攻击也并没有做出有力的还击。她只是无力的挣扎着,然后身上的袍子就那样不经意的滑落了。哲哲一愣,突然就停止了挣扎,李小麦也愣了,手上也突然松了力气。

    哲哲一把抄起地上的袍子就胡乱的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动作却不再轻盈。

    "站住!"李小麦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哲哲的手腕。哲哲却虚弱的就势跌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放开我!"哲哲将头撇向一边,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但是李小麦却仍旧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所以,是我的?"李小麦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几个字却如同一把尖刀一样剜在自己的心口。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但是说起来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哲哲用力的挣脱出来,将袍子重新穿好。"所以,我现在要去黄泉找一样东西治好我的眼毒,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只要你带我下去,以后我们两个就两不相欠。就是这么简单。"

    第一次,李小麦竟然有些心疼起面前的这个女子了。她本并没有做错什么,是自己对她太过无情与冷漠。以至于她对自己可能已经死心,或者她就本如表面上看起来的一样坚强。但是不论她本心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她的身上的确怀了自己的骨肉。这是既定事实,是自己再找多少理由都不能抹杀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竟然要去黄泉。而黄泉中,正住着那个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那个自己永生永世都不能忘记的女人。不论这两个女人最终能不能见面,自己与曼曼,应该都永远的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

    他略略的沉吟,许久,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男人,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也似乎对不起自己。

    但是,他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似乎不想漏掉任一种可能。"你要去黄泉找一样什么东西?"他其实是不想让她跟来,如果他自己可以潜入黄泉不动声色的将她要的东西带出来,也就避免了她与曼曼相见的可能性。

    "一根彼岸花的根。"他本以为她会倔强的不会说,但是她淡淡的将这句话说出,如此轻易,倒让他怀疑了。

    "只要一根彼岸花的花根?"他不得不再次问道。

    "彼岸花是通幽之花。用来治先知的眼毒立竿见影。"哲哲的嘴角微微的笑着,但是手却小心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既如此,你也不方便,我去取了给你。"李小麦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哲哲,似乎想说一句关心她的话,但是仍旧没有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入黄泉,彼岸花犹在

    "如果你能帮我取来,我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教你法术了。"哲哲嘴角微微的笑着。虽然眼睛并未看向李小麦,但是却在一瞬间充满了嘲讽。"偌大的三界,不是你李小麦一人可以进入黄泉,也不是你李小麦一人愿意为了我下黄泉。"

    这句话尤其的刺耳,李小麦竟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子的反应才是对的。心头竟然有些酸,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吃醋吗?面前这个怀了自己骨肉的女人竟然除了自己还有别人?这算什么?虽然自己并不爱她,甚至自己都没想过要对那腹中的小生命负上一点点的责任,但是,哲哲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却仍旧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并没有询问既然这样为何不让他们带你下去这样的话,此时他的那点虚荣早就被这句话激起了一种无以言表的自负与逞强。

    "带你下去又如何,只是一根彼岸花的花根而已。你等我半日,今日午夜我必将让你痊愈!"他的耳边只回荡着哲哲的话,其余的竟然都无暇考虑。

    下黄泉,最简单的办法其实就是找到那黑白无常,聂家兄弟了。他们之前有情义在,若自己说想远远的见见曼曼,相信他们也会同意。当然,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方法。可是那样,哲哲就没办法在聂扬与聂辰的面前现身,那样,她就不能到达黄泉。

    这是一条死路。所以,如何下黄泉,对于他来讲,成为了现在面对的最大的一个难题。冷静过后,虽然他也知道那哲哲的话可能只是一个激将法而已,但是她始终与现在的自己牵扯了太多,她能活下来,她肚子里的自己的血脉也就能够活下来。虽然他对哲哲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自己的骨肉总归血浓于水。

    突然远远的传来一阵妖气,李小麦眉头一皱,轻巧的攀上了身旁的一株高大的树。也就是在同一瞬间,两只半妖刚刚从树下经过。

    "听说了吗?冥界这几天有大事!"

    "什么大事?"

    "冥界第一美女曼珠沙华好像要与魔宗的一个将军结亲了!"

    "什么?"另一个很是诧异,"冥界向来不与妖魔有任何交集,何故如此?"

    "不知道,那些人的事情,搞不懂。不过听说那曼珠沙华虽是冥界之花,但是如果严格来说,与妖体无异。所以这次就算与魔宗结亲,也无可厚非吧?"

    "搞不懂啊!"

    "哎!你知道吗,我听我家老大说,现在三界之中收到请柬的这几天都会去黄泉参加仪式的。"

    "好生奇怪,这仪式怎么选在了黄泉?不是应该在魔宗吗?"

    "嘿,你不知道吧。听说这魔宗的将军对这曼珠沙华是百依百顺,别说仪式办在黄泉了,就算让他以后就住在黄泉,应该都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男人,不多了啊!"

    "谁说不是呢!我要是女子,也会嫁给他的!"

    "你若是女子,恐怕没人敢娶你,你也太丑了!哈哈哈哈!"

    那被说的小妖不仅不生气,却也是跟着笑。两个人都笑了一会,那小妖才接着说,"我家老大今日也收到了去黄泉的请柬,好像是收到请柬的都会在北山的韶华亭等待,子夜时分鬼差就会打开冥界大门。"

    "哎,你去过冥界吗?"

    "没有。我哪有那个机会啊!听我们老大说,请柬上标好的人数,多一个都带不进去。那冥界是什么地方,岂容的我们妖界与魔界的人胡来。"

    "也是,也是!"两只小妖又互相寒暄了几句,就在树下分别了。

    而树上的李小麦的手指早已经狠狠的抠入了树身,曼曼要结婚了?

    他的唇因为他的用力已经被他咬破,但是他却全然不理。曼曼,你当真不爱我了么?一瞬间,一种胀裂感充满了他的头部,他翻了个身,重重的摔了下来。地面上,正是一些尖锐的石头。他摔得七荤八素,遍体鳞伤。第一次,他体会到了真正的失去爱人所经历的痛苦。身体上的痛苦本不算什么,精神上的才是致命的重伤。

    以前,他只觉得自己对于曼曼的思念之苦很苦,但是他知道,曼曼只要离开自己就会活的很好,她活着,他就算思念,但是也还是在自己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可是现在呢!?心爱的女人在经历了这许许多多的时日之后,不仅情伤痊愈了,而且马上就不属于自己了。有一瞬间,他的可怕的占有欲竟然自私的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两个人都死了好。

    甚至是不顾一切的,他要去见她!

    "我们走。"冷冰冰的,他对着哲哲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哲哲愣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宽大的袍子遮住了自己已经显怀的身影,略有些笨拙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帽子。"他嫌恶的并未回身。

    哲哲一边将帽子戴上,一边语气却仍不服输,"今日之后,你我再无交集。你也不用对我这样冷淡,于情于理,都是你欠我的!"

    李小麦本就内心烦躁无比,经她这样阴阳怪气的一数落,内心虽然也知道自己不该将无名火发在哲哲的身上,但是仍旧瞪了她一眼。哲哲却淡淡一笑,"你可以不管我的。但是你做不到对不对?你爱的人要成亲了,你必须要去见她!我么,只不过是一个顺水人情。"

    "你都听见了?"李小麦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哲哲却自信的摇了摇头,"我看到的。"

    李小麦不说话了,他知道若是以先知的身份,自己比这哲哲的确还差的很远。

    北山、韶华亭。

    两个人到的略早。太阳此时还未下山,韶华亭被绿植包围着,竟然也开始丝丝的发冷。哲哲略缩了缩身体,自从有孕之后,她的身体早已不是那是沁骨的寒冷,而是像正常女人一样恢复了温热。所以,这样阴冷的地方使得她畏缩了一下。

    李小麦将她藏在一棵巨大的树木后面,要去到冥界,必须要拿到通往冥界的请柬,那么,没有请柬的他们,就必要事先得到。计划很顺利,李小麦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很清楚凭借自己那微弱的灵力是不可能打得过能收到冥界请柬的来宾的,那么,只有发挥自己的所长。是的,他以一次预见未来的代价换来了一对牛妖夫妻手里的请柬。相比去冥界参加一次曼珠沙华与魔宗将军的婚礼,能提早知道自己的未来自然更加诱人。

    两个人就那样混迹在那些牛鬼蛇神之间,随着子时冥界之门打开,经由鬼差引路进入了冥界。

    一切似乎进行的太过顺利,而李小麦只是在庆幸那引路的鬼差不是那聂扬与聂辰两兄弟。

    "诸位,这里就是我们冥界的黄泉。黄泉之主正是那熬制孟婆汤的孟婆老人家。各位可以在这里到处逛逛,但是那边的那片彼岸花圃还请不要进去。曼珠沙华是孟婆最疼爱的,如果得罪了这位主儿,可能你们以后都没机会再次踏足这里了。"

    大家都微微点头,并且分散开来。那曼珠沙华的婚礼就定在一个时辰以后,现在时候尚早,大家一直都对这冥界好奇万分。唯一有机会进到这里的时候可能就是自己重入轮回之时了,能在活着的时候进到这里来,可能也算是别人永不能模仿的奇迹了。

    可是,李小麦不是,他的目的就是那片彼岸花圃。

    哲哲,也不是,她的目的也正是那片彼岸花圃。

    两人并不需要任何交流,偷偷潜行在那些高低错落的石堆土堆之中。李小麦在前带路,哲哲虽然步伐略有些笨拙,但是仍旧一步步不落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种说不上来的香气突然飘散过来,李小麦轻轻的嗅了一下,眼圈就微微的湿了。哲哲察觉到了他的反常,眼睛虽然还是浑浊不清的,但是却不妨碍她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的悲伤,"今日你来,也可以见她一面。"她轻声说着,但是语气中却没有那种一贯的冷淡与刻薄。李小麦看了她一眼,内心突然被她的这句话所触动。他细心的发现哲哲虽然一直强撑着,但是她的眉头却微微的皱着,双手也经常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你..."他一句关心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到曼曼一袭红衣,正如他们初见时候一样。就呆呆坐在那亭子里面。

    "曼曼,"他的双眼马上被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所吸引,这么多年了,她竟然一点没变。可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幸福的笑容。而是那种久违的,悲伤无力的表情。

    李小麦狠狠握了拳,他搞不懂,为什么马上就要成亲了的曼曼竟然还是这样的一副难过的表情。逼婚、交易、一切污秽不堪的字眼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心头,难道曼曼与那魔宗将军的婚姻竟然只是可耻的政治联姻?他不允许,他的曼曼得不到幸福,他就绝不允许!

    "这里,到处都是彼岸花,你要挖多少花根都可以,挖好了,就混在人群里。"

    哲哲点点头,但是却并未看他。"不想再对我说点什么么?"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不用你管!"

    "我们的孩子,不起个名字么?"哲哲的语气突然满是嘲讽,只不过这嘲讽有些像是对李小麦,不过更多的像是对自己。

    李小麦愣了一下,一种愧疚感突然从他的内心中升腾起来。但是仅仅是一秒,他的全部注意力就被曼曼所吸引。所以,他不再答话。

    只不过他没有看到的是,哲哲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极尽凄凉的笑容。只不过,一闪即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花根

    世上很多事都是因果使然,就像是李小麦与曼曼与哲哲,甚至是与那个还未有露面的魔宗将军。

    每一次不经意的选择都会直接影响人生的后续。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无论是刻意还是无意,未来这个东西,都会变着法的让自己无法掌控。这也许就是所谓人生的魅力。

    就像是此刻,这四个人不论是见过的、还是并未曾见过的,就这样奇迹般的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黄泉。

    李小麦隐藏在彼岸花圃之内,远远的看着曼曼那孤独落寞的脸,心头思绪万千。他甚至都自己不知道自己当时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是希望曼曼此时得到真正的幸福把他忘记,还是一切只是个冷漠的政治婚姻,实则曼曼的心里只有他的位置。他不知道,这个问题他也无暇去思考。

    "怎么,见到你心心念的爱人,竟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好么?"哲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凑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小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哲哲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尖刀。

    "你!"李小麦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觉得她的眼中突然有一些什么东西一闪即逝,那哲哲的嘴角邪魅的翘起,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李小麦只觉得看着哲哲的双眼突然迷蒙起来,这种感觉就如初见她时一样。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这哲哲催眠,现在,他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那本书上却未有记载这项法术,所以李小麦曾经一度质疑过自己的观点。

    "假如你刚刚对我、对我肚子里的这块肉有着那么一丝丝的留恋,我可能都不会这样对你。"哲哲轻轻舔舐了一下手中的尖刀,一把拉着浑身瘫软的李小麦就冲了出来。

    亭子里的曼曼吓了一跳。今日本是她的好日子,但是却不是自己开心的日子。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了今日这个样子,只记得那日魔宗将军廉玉阴差阳错误入黄泉。只怪她那日神思慵怠竟错将廉玉看成李小麦,才引得现在这所有的错误。突然两个人影就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曼曼马上恢复了自己那决然冷傲的脸来。

    "何人?如若是观礼嘉宾,这里并不是你们应该踏足的地方。"声音冷冷的,是逐客的语气。

    "呵呵。"哲哲也冷冷一笑,"素闻冥界曼珠沙华绝世美丽,故而今日特意与夫君前来拜访。我们的孩儿日渐大了,若是有将来,也想娶曼珠沙华这样的媳妇才好!"

    "你。大胆!"曼曼本是背对着他们二人,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快速转过身,红色的衣袖就突然变长,直直插向哲哲与李小麦。

    哲哲似乎早就料到曼曼会有这样一招,她只是冷冷的笑着,接着将李小麦横在了自己的身前。此时的李小麦就像是一根绵软的绸缎,任由哲哲驱使。

    "夫君。没办法了,只有靠你抵挡一下了!"哲哲的嘴角阴冷的翘着,根本不把李小麦的生死放在自己眼里。

    这一下子,曼曼却突然瞧清了那挡在女人面前的男人的脸!那是一张曾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那是一个自己曾经爱到发疯的人,那是一个曾经说着保护自己却独自离开,但是现在却带着老婆孩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但是,曼曼还是强行将招式收回,眼睛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不争气的流下来。

    但是李小麦似乎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心,他只是冷漠的,挡在那个女人的面前。一瞬间,曼曼懂得了,什么为了救她才离开的黄泉,竟然都是假话。

    李小麦也并不说话,任由哲哲扶着,在自己的旁边站了。

    "怎么,故人相见,就打算这样相顾无言吗?"哲哲的语气中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嘲讽,但是却不经意的脱下了自己那宽大的袍子。

    曼曼一愣,因为她看到了这个女人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一种被戏耍的感觉突然直冲上自己的头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手指轻轻的挥舞着,只想去随便抓到什么东西,就像是救命稻草。

    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冰冷的指尖一暖,似乎是被谁抓在了手中。

    "曼曼,你怎么了?"这是一个低沉却很有磁性的声音,曼曼略略回过神来,发现廉玉正站在自己的身后。那张脸上虽然仍旧冷静,但是却包含了一切其他的、别的东西。"回屋休息一下吧,这些闲杂人等交由我来处理。"廉玉说着,伸手从掌心祭出一把短刀。

    "今日是我廉玉与曼曼的好日子,你们却来无故惊扰,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能还会饶过你们的性命。"说罢。短刀已经横在胸口,冷冷发光。

    哲哲冷冷一笑,一把将李小麦丢在地上,眼睛虽然浑浊不清,但是却仍旧可见充满了嘲讽。"今日,我只想来求曼珠沙华一样东西,东西到手了,我就会离开。"

    曼曼本来见到李小麦对于自己如此冷漠已经心灰意冷,甚至在那样一瞬间都想过就好好的嫁给廉玉,至少这廉玉还会真心的对自己。可是她突然发现李小麦似乎是受制于人,她的那滩刚刚死去的水突然又泛起了涟漪。眼见着李小麦软绵绵的跪坐在地上双眼呆滞,心头竟然也开始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廉玉话音刚落,一招已经出手。他的兵器是重型短刀,重且狠辣。一招出手后刀锋就足以威慑住身边的所有事物。哲哲灵巧的跳落了三个着力点,竟然躲过了刀锋的攻击。

    "魔宗将军,出手的确威力巨大,只可惜啊!"哲哲却似乎并不惧怕,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若不是此时正怀着身孕,她的身材可谓是上等之姿。甚至一瞬间,连廉玉也有些看的着迷。

    哲哲微微一笑,一个瞬移已经来到了廉玉的面前。"知道吗?不要一直盯着一个先知的眼睛看!特别是,我这样的会吃人的先知。"

    廉玉一愣,下一波攻击还未发动,就突然一阵疲软。只见他的瞳孔快速的收缩放大,那瞳孔里似乎快速播放着很多奇怪的影像。

    "送给你的福利。"哲哲将他一把丢掉,拍了拍手,就像是拍掉手上的灰尘。"让你一下子知道未来的所有事,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了,可惜就怕你承受不了,呵呵。"

    曼曼早见这女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了,眼见到她与廉玉缠斗以为还需要一些时间,自己却情不自禁的走到了李小麦的身边。她先是轻轻晃动了一下他的身体,软塌塌的。她又试着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他的身体里面去帮他疗伤,但是灵力注入之后却只如石沉大海。突然,他看到廉玉竟然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身体的状况一如面前的李小麦。

    "哟!"哲哲回头见到曼曼正在李小麦的身边,突然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在我的面前公然抱着我的夫君,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呵呵,原来冥界的曼珠沙华竟然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放着自己的新婚夫君不理,却抱着别人的老公!"

    "你!"曼曼的脸色略红,的确,她说的很对。今日正是自己与廉玉的结婚典礼,自己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她看了看瘫倒在一旁的廉玉,又看了看他怀中的李小麦,内心的天平完完全全的偏向了后者。

    "不如这样,我呢,向来不把男人当回事,不然我们就做笔交易,你看如何?你也看到了,魔宗将军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这曼珠沙华,又有多大的本事?"哲哲靠着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眼神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曼曼的身体。

    "什么交易?"曼曼其实本不想这样问她,对于她来讲,李小麦今日就算回来了又能如何,自己与廉玉的婚礼已经不能撤销,如果撤销,冥界的脸面不好交代,那魔宗也更加不能善罢甘休,作为破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小麦就更加难辞其咎。她只想尽快的结束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眼见着典礼的时辰越来越近,她与廉玉都不能为此耽搁。就算是李小麦,曼曼的心头隐隐的疼,之前他偷偷的离开了自己,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那么今日自己也按照原本的约定继续完成这场本不该发生的婚礼,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李小麦的安全。

    "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你喜欢,我也喜欢。"哲哲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似乎是在安抚着里面的小生命。

    可是正是这样的举动,却激起了曼曼心头的那面看似宁静的湖面上的涟漪,一层层的荡开,无情的拍打在岸边。

    "你可以与他永远在一起。我会帮你摆脱现在束缚着的一切。包括这个魔宗的将军,包括这整个冥界。"哲哲的声音很有蛊惑的传入她的耳中,突然,她开始动摇了。与李小麦在一起,是她前半生最想做的事情,如果可以实现,自己为什么不试试?

    "你想要什么?"曼曼看着哲哲的脸,等待着那个自己即将付出的巨大的代价。

    "仅是一根花根。一根曼珠沙华的花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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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亲人是假的,朋友是假的,爱人是假的,甚至自己也是假的。千辛万苦以为可以改变的命运,竟没想到一切都早已注定。既然给了我开挂的命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仅肆无忌惮与“鸟人”谈恋爱,还要在神,人,妖三届大杀四方!巫妖之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巫妖之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巫妖之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