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百兽门
梅子羽看着场间战斗,对这老者身份不由好奇道:“大爷爷,这位老前辈是何人?为何也没听家祖提起过。”
梅若松叹道:“你们可听过武傲这个名字?”
梅子羽眼中迷茫,自幼长于梅家剑庄,虽然听过以前的江湖风流,虽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但知道的也是少之又少。
至于沈洛儿,以前更是不关心江湖事,又哪里知道这个名字。
倒是夜轻舞眼中微亮,开口道:“莫不是南岭武家,被称为‘狂狮’的武傲武前辈?”
梅若松瞧了眼夜轻舞,奇道:“没想到这老疯子不出江湖这么多年,还能有小辈知道他的名号。”
夜轻舞轻笑道:“百兽门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也就多了解了一些。”
梅若松不可置否道:“原来如此!”
见沈洛儿哥梅子羽丝毫不知的模样,夜轻舞就为两人介绍了起来。
南岭武氏,一门双雄。
武傲,武决两兄弟,横出江湖,霸绝南岭,凭一双铁拳打出了一片天下,两人联手更是神挡杀神,佛挡诛佛。
二人本是南岭一座小镇中普通拳馆的公子,后来家中惹了祸事,仇家上门,拳馆上下几十口人尽被打杀。
兄弟二人得忠仆拼死相救,活了性命,但不小心露了踪迹,在仇家的追杀中逃入了南岭深山当中。
待二人再次出现,则已是七载之后,后来据说两人得异人相授,苦学功夫,皆已身负绝世武艺,然后二人找上仇家,将之满门尽绝。
随后二人组建了百兽门,光收弟子,并且行事刚烈,虽然也遇无数强敌,但兄弟二人不但在群虎环伺下站稳了脚步,并且遇强则强,愈战愈勇,数年内扩大数倍基业。
而自两兄弟双双入圣品后,势力已成,更是彻底在南岭扎下了根基,与那老牌势力并立南岭。
但最为可怖的是,两人在十数年后,各自成就半步天人境,武道称雄,百兽门也一跃成为超级势力,吞并扩张,在南岭中无人敢触其虎须。
“狂狮”武傲,“冷虎”武决,更被称为狮虎双雄,南岭独尊。
两人战力无双,还曾联袂共上蒙山,挑战泪含亭,虽然败了,但虽败犹荣,据说逼退了泪含亭一步。
此战后,武傲卸下了门主之位,武决也隐退幕后,据说二人钻研武道,以求天人之境,反正在此后数十年里少有露面,外界甚至有传二人已然身死。
看上场间,夜轻舞轻叹道:“没想到,狂狮武傲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梅若松道:“其中有些原由,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嗯,还是先解决现在的麻烦事再说。”
场中,
两人激战不歇。
南天一长剑一斜,先刺后削,剑气擦着武傲的拳罡而过,几乎两人同时出招收招,瞬间对拼,不分高下。
这时,武傲陡然收招,步伐微斜,回撤半个身位,双手化圆,在怀中打出一个斗大的气旋,直将南天一的剑锋引了进去。
南天一猝不及防下,感觉有一股大力牵扯住了长剑,脚下不由前走一步,而与此同时,武傲猛的一口气吞,然后顿时便是一声咆哮暴喝。
“吼!!!”
一声巨大的音波扩散而出,宛若狮虎,更似雷霆,一时音浪滚滚,震得山林四荡。
而站在远处的梅子羽等人更是直觉气血翻滚,胸中一窒。
而首当其冲的南天一,则是目中一眩,被这吼声震的眼前一暗,若不是即使闭住听觉,怕是要吃个大亏。
高手过招,分分不可大意,因为顷刻间就可能落败,就在南天一失神的这一瞬间,武傲已双手握拳,狠狠的捣出。
南天一忙抽剑回防,却已来不及了,只能勉强以剑柄处格挡,同时左手化掌劈出,与那一双铁拳碰到了一起。
拳势之猛,仿佛一座大山横飞而来,南天一直觉双臂发麻,大力袭来,全身的骨骼都在颤动,整个人更是被击飞了出去。
南天一凌空飞退,借力之下退了数丈,双足插地,在地面上滑出两道长长的痕迹,嘴角溢出一丝血痕。
“喝!”
武傲暴喝一声,气势再涨,气血磅礴翻滚,毫不停歇,转瞬就又攻了过来。
但还未至南天一身前两丈,一道人影骤然横拦于半路,却是梅若松趁两人分开的间隙出手了。
棍影层叠,凌空啸击,如同密林丛生,遮天蔽日。
武傲面上厉色一闪,直冲了进去,如虎入山林,拳如大日,直扑梅若松而去。
南天一面色苍白,却已恢复过来,见梅若松接上,持剑后退,并未再出手。
毕竟此时,那老者显然失了神智,贸然上前,恐怕又要陷入死战。
“大哥,你怎么样?”
沈洛儿等人跑了过来,关心的问道。
南天一轻轻摇头道:“无碍,不过是切磋一二罢了!”
刚才都打的那么激烈了,明显超出了切磋的范围,但沈洛儿也知道是安慰自己,张了张嘴,却未说什么。
而这时,夜轻舞等人也把老者的身份说出来了,让南天一微怔,倒是没想到除了梅若松外,还能遇到别的高手。
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刚才与武傲交手,南天一感觉到了久违的压迫感,这种战斗,才能让人热血沸腾。
通过刚才的交手,对武傲的战斗
风格也有了深刻的认识,刚猛霸道,语无伦次。
与李行空的那种霸道风格不同,武傲的攻势仿佛一头发狂的猛兽,目中所视皆为猎物,只知一味的破坏。
并且武傲的精神状态也极不稳定,这也是南天一在梅若松插手后,退到一旁不再动手的原因。
想必梅若松应该对此有解决的办法。
果不其然,梅若松以退为进,面对武傲的攻击不急不缓,不住后退,只是以手中竹棍将那攻击一一挡下。
就像一块巨石抛海,即使最初势不可挡,但在水浪的层层力量下,终归化开一切威势,归于平静。
以静制动,水波不惊。
“呦,你这老疯子,跟老夫玩真的啊!”
梅若松怪叫一声,一不小心,被武傲挠了一下,顿时龇牙咧嘴,胸前一道爪印,破了点儿皮,怪疼的。
“看招!降魔伏妖二十三式!”
梅若松横眉竖眼,又开始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招式。
南天一在一旁看的分明,梅若松进退有序,招招打在武傲进攻的路线上,仿佛已看穿了他的招法走势。
正如一名高明的猎手,对待猛兽,要等待猎物自己踏入陷阱。
最后的结果,就是武傲真的掉入了陷阱当中。
随着二人的战斗,已来到一处高崖下,武傲却已落入一个大洞里,梅若松得意洋洋的站在洞口,每当武傲要上来,梅若松就将他打下去。
南天一颇感无语道:“前辈,这就是您的方法?”
梅若松傲然道:“嘿嘿,这里本就是他自己找的地方,每当他即将失控时,都是他自己跑进来发泄一番,只是这次由老夫亲自动手罢了!”
梅子羽看了眼下面的大洞,担心道:“大爷爷,真的不会出什么事情吗?”
梅若松摆手道:“放心,放心,进了这里面,让他冷静冷静,过一会儿就好了,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果不其然,下面闹腾了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道人影向上跃来,正是武傲。
“呦!还想往外窜……”
梅若松一棍打出,将武傲打了回去。
“有老夫在此,还能让你放肆。”梅若松不屑的笑道。
“那个……”
南天一欲言又止。
梅若松拍拍手道:“放心,已经稳了。”
“老东西,你有种别让我上去,否则扒了你的皮……”
武傲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南天一这才道:“其实,我是想说武前辈可能已经清醒了。”
梅若松:“……”
第二百二十四章 江湖传闻你也信?
竹林幽静,三人围坐在一张竹桌前。
正中镂空,两边是由石砖所制,虽然简单,却十分实用,而在上面更是摆放了一个碳炉,正煮着一壶茶水。
在桌旁还有一只金色的蟾蜍石雕,而梅若松则正襟危坐,一眨不眨的盯着壶水,
极为严肃。
至于武傲,则从房间里拎出一个橙黄色的大葫芦,摇晃几下,酒水激荡,从里面飘出浓浓的酒香。
武傲捧着大葫芦,仰头就是一顿猛灌,咕咚咕咚,看这架势,简直恨不得想一口气喝个干净。
“哈……爽快……老家伙,你这成天天的喝个鸟茶有什么意思,不苦不甜的,淡的如水,实在没得什么滋味,哪里有这美酒来的痛快!”
武傲长舒口气,显得十分兴奋,看了眼梅若松,不屑的撇嘴道。
“哼!粗鄙不堪,不知风雅,在这高山流水之景,当时是饮茶品景来的惬意,老夫羞与你为伍。”梅若松目不斜视,只是冷哼道。
武傲不以为意道:“你这老家伙,平日里喝个茶还要讲什么天时地利,呵,你咋不再凑个人和?”
梅若松斜了一眼武傲,才又道:“你还别说,若不是有南小子在这里,你还真喝不上老夫这茶水,你这是沾光了。”
“自古以来,天时地利人和,不但可以用于古代兵戈征伐,人心谋算,还可以用在武林争锋,而在老夫看来,万事万物哪个能离天时地利人和?”
看到武傲不屑的目光,梅若松道:“老疯子,你别不信,你知道茶要什么时节摘取最为合适么?可知用什么水泡制?知道茶水要取多少高的温度?”
“地气、“茶气、人气,这三气更是缺一不可,否则就少了很多意味,茶之一道,其意无穷,讲究颇多,嘿嘿,这些东西,老夫也不能知其所有。”
“至于你,哼哼,不明白了吧!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在老夫面前胡乱吹嘘,就你这样的,还是先回家多读几本书,多长长脑子,再来与老夫辩论。”
武傲面色一黑,故作淡定道:“老夫又不去考文绉绉的状元,要懂这些干嘛,老夫一生诚于武道之学,需要至诚,又何必去分心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到这里,武傲向南天一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问道:“嘿嘿!小子,要不要来尝一口,喝这老小子的茶,哪里有老夫的酒痛快。”
南天一轻笑道:“晚辈不善饮酒,还是喝茶的好。”
武傲撇了撇嘴,道:“你这小
子,真是不识得好东西,老夫的酒别人想求也求不到,哼哼,以后休要再想喝老夫的酒了。”
南天一苦笑道:“晚辈真的不会喝酒,长长一杯就醉了,哪里还会去碰这玩意。”
闻此,武傲才作罢,不过眼珠乱转,显然在想些什么。
梅若松笑道:“嘿嘿,老疯子,你的酒还不是老夫交你的,否则,就凭你那两把刀的技术,还能酿出这等酒。”
武傲摆摆手,瞪眼道:“你又不是无偿给我的,老夫可也给了你不少好东西,咋滴,难道还想翻旧账不成。”
梅若松摇头道:“不不,咱们如今可是两清着呢!你休要再占老夫的便宜。”
南天一听这对话,显然两人之间有些什么故事,但尽管心中有些好奇,却也没去问。
“好了,这茶可是好东西,修身养性,知其苦,品其甘,回其味,妙不可言,其益无穷,乐在其中,不可自拔。”
梅若松拿起茶壶,没有倒于茶杯中,而是先倒在那蟾蜍之上,并且逐渐变色。
“这金蟾,就是茶宠,寓有聚财、勤劳、镇财、仁和之意,这第一壶茶当于它。”
“喝茶么,最重要的是个品字,小口小口的轻啄,求的就是个意境,像老疯子这种大老粗当然做不来这等事,不过,你看那些王公贵胄,哪个不知道些这里面的道道。”
“饮酒是为放纵自身,品茶则是为了蓄养心神,陶冶身心,平和心神,去除乏累,衍生出了茶道,任何东西一旦涉及到‘道’之一字,那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了。”
武傲摆摆手,极为不耐道:“够了够了,不要再卖弄你那点学识了,再往下说下去,你是不是要扯到宇宙洪荒,追溯到开天辟地呐!”
“你这老儿就是喜欢显摆自己,呵!这么大本事,那你咋不去城里说书去,或者街头卖个艺,在这里自吹自擂,老夫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姓王,还想着去卖个瓜?”
梅若松胡子一翘,反驳道:“怎的?你还不满了,肚里没几点墨水,有脸在这里说老夫的不是,哼!你也不去河边照照自己什么模样。”
说罢,将又泡好的一壶茶水拎起,倒在了自己与南天一各自身前的茶杯中。
“南小子,你以后可得离他远点,莫要理会这老疯子,胸中有雅量,懒得与这等糙人计较,来来,喝茶!”
武傲仿佛得胜般,洋洋自得道:“被我说中了吧!闯荡江湖那会儿你就好摆谱,还厚颜无耻的叫什么笑仙翁,我呸!”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那是自己花了几两银子,让别人传出去的,厚颜无耻,还要不要面皮,呵呵……”
“你怎么知……”
梅若松先是一惊,随后老脸一红,知道自己不小心失言了。
“咳咳,老疯子你这纯属是污蔑,你有什么证据……不对,你这是凭空污人清白。”
南天一倒是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当一个观众,信息量有些大,自己需得缓缓,不过,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武傲冷笑道:“证据?老夫说的话要那玩意儿干嘛,你自己曾做下的事情,心里难道还没点数么,哼,老夫江湖中朋友还是很多的。”
“没想到,在你这道貌岸然的虚伪面目下,竟暗藏着那么不堪入目的灵魂,还羞与老夫为伍,呵呵,是老夫看不上你罢了!”
梅若松老羞成怒道:“你这老儿,就是喜欢酒后胡言乱语,平日里疯疯癫癫的,老夫不与你这糊涂老头说论……”
武傲大笑道:“嘿嘿,被老夫戳到短处了吧,哈哈哈……”
南天一也不由莞尔,越老越小,简直百无禁忌,但莫名的轻松。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南天一忙转移话题道:“两位前辈都是江湖名宿,想必当年也有着精彩的故事,不若讲讲,也让晚辈开开眼界。”
被南天一称为江湖名宿,梅若松不由正了正身子,武傲也故作严肃起来。
梅若松笑道:“江湖人,江湖老,其实老夫呢,也不能算是个完全的江湖人,毕竟老夫初入江湖时已有四十多岁了,总共也就是在江湖里晃荡了几年。”
“在江湖里面逛了几年,觉得实在没意思,说来说去,就是打打杀杀的,江湖中糙汉子多,一言不合就能砍起来,然后成了世代的仇怨,无趣。”
梅若松摇头晃脑,饮着茶水,显得兴致缺缺的模样。
南天一不由道:“前辈过谦了,当年您横扫八百里连寨,那是何等的壮举……”
“噗嗤……”
话未说完,梅若松与武傲突然同时笑出声来。
“哈哈哈,这等江湖传闻你也信?别说是假的,即使是真的……啧啧,八百里连寨,老夫闲的没事才走那么远……”
“小子,你也不想想,大华的地界还能容得了如此多的山匪?真当官府是吃干饭的?还八百里……”
看着南天一疑惑的表情,梅若松笑了一会儿,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花花架子众人抬
“当年的事,很多都记不清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喽……”
梅若松摇头感叹,逝去的,是那无限美好的青春岁月,以至古稀,风光不再呐……
唉!
看着不知不觉就陷入回忆中的梅若松,武傲眉头一挑,显得十分不耐。
“你这老东西,要讲就快讲,这么婆婆妈妈的,老子才没空陪你吹风……”
梅若松没好气道:“爱听不听,不听就滚蛋,老夫还懒得跟你说呢。”
武傲哼哼几声,充分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然后就不再做声了。
“老夫闯荡江湖,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看了热闹,找点儿乐子瞧瞧,所以老夫瞧哪里人多往哪儿走。”
“老夫也最不喜欢麻烦,说的明白点儿吧,就是只想看热闹,却不想参合进去,那样容易越陷越深,唉!虽然老夫时时警惕,但终归没逃过那江湖名利。”
“说到底,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老夫走到哪里,即使是再怎样掩饰,也仍掩盖不住老夫自身的光芒,当时还为这愁了好长一段时间……”
梅若松微皱眉头,不住叹气,似是对此很愁恼的模样。
一旁,武傲连翻白眼,这人脸皮实在是厚,自夸起来脸不红气不喘,这等境界,让人甘拜下风。
梅若松说的得意,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道:“说说我成名的那次,嘿嘿,可不是老夫先动的手,是那群崽子不长眼,那么多人,那么多道,偏偏来劫老夫的道儿。”
“当时,老夫心善,没跟他们计较,老夫毕竟脾气好,只是稍稍打了一顿,教育了教育就让他们滚蛋了。”
“谁曾想,他们还不服气啊,走了两天竟然被劫了六回,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老虎不发威,真当是病猫呢,所以老夫就把他们的山寨给挑了。”
“说是山寨,不若说是个小村落,不过就是垒的墙高了几分,也没什么实力,就那么百十号人,老夫轻轻松松就把他们全都拿下了。”
听到这里,南天一不由道:“难道这就是您那横扫八百里连寨?”
若真是这样,那也太扯了吧!
梅若松白了眼南天一,没好气道:“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如此简单,你真当老夫没动手啊!”
“那个寨子虽然小,不过人家背后还有靠山呐,所以跑掉的人就去搬救兵了,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就那些虾兵蟹将,老夫一只手就全应付了。”
“不过,实力虽不
入眼,却胜在人多,老夫灭了一个寨子,好家伙,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老夫算是看出来了,他们那些寨子一个个沾亲带故的,这个的大伯二叔,那个的三哥六弟,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儿都有。”
“没有几天就都冒出来,老夫真的是烦不胜烦,没得办法,只好逐个上门讨要个说法,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把他们一一感化了。”
南天一心中默然,您老那感化,过程想必十分不友好。
最后,怕不是将人打服了吧,不过漫天却毫不同情那些人,不管是为了什么当了匪盗,但终究做的是劫路越货的买卖。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言还是有些道理的,万事万物阴阳平衡,正如黑白分明。
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好人,也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坏人,这潜移默化中有一个过程,人们会在其中慢慢变化,有时候甚至会变得让人感到陌生。
既然他们选择了道路,那就只能承担相应的责任,怜悯不是只有他们。
只听梅若松接着道:“到了最后,他们冒出来一个什么八百里群英联盟,啊呸,一群土匪败类而已,起的名字倒是响亮。”
“所以,后来就那个什么盟主跑出来主持大局,实力不过九品,就敢自称大王,不过是人多了些,林林总总的,上百个寨子,数千号人。”
“还跟老夫讲他们什么江湖规矩,恬不知耻,老夫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总盟主给宰了,又灭了几个主要的,然后树倒猢狲散,这就没了。”
南天一不可置信的道:“还能这样?怎么感觉有点,有点……”
梅若松嘿嘿一笑道:“怎么,觉得不敢信吧,其实老夫最初也不信,但后来老夫了解一番,才弄清楚了其中的门道,你也可以学学。”
南天一不由道:“请前辈指教。”
梅若松捋了捋胡子,轻笑道:“你可知道当时有那么多山匪,为何官府却不去剿了么?”
南天一摇头道:“不知。”
梅若松叹道:“那是因为不值,虽然山匪众多,但是却不伤人命,劫道劫道,盗亦有道,求财不伤命,所以也未闹出什么性质恶劣的案件。”
“另外,官府也不是没有去剿过,结果却收效甚微,因为山寨建于深山高岭上,道路崎岖,山道难行,大队人马若去,则容易暴露位置。”
“而那些山贼,见到官军来围剿,借着地利,丝毫不恋
战,根本就不与官军交战,往往是见到人就立即撤走,往山里一跑,追都追不上。”
“此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官府也与里面的山匪有勾结,黑白黑白,但哪里能分的那么清楚,每个月他们也交了银子,所以只要他们不闹事,官府也懒得理,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南天一点点头,了然道:“原来如此,这么一说,晚辈倒是明白了。”
梅若松突然一指武傲,道:“其中门道,这老疯子最了解了,说句大实话,这家伙就是那类匪的代表。”
武傲胡子一翘,道:“怎么说话呢,老夫那能一样么,不懂可不要瞎说啊!”
梅若松极为不屑,道:“你们那百兽门怎么起家的,你当老夫不知?你可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是白的。”
武傲气势顿时一弱,讪讪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现在可是正经门派,哪里会做乱法呃事情,你可不要胡说啊!”
梅若松哼声道:“正经门派,佛门还说不食烟火呢,但你瞅瞅那些寺庙,哪个不是修的富丽堂皇,哪儿不是金灿灿的,摆的佛像都恨不得换成金的。”
武傲也点头道:“是啊,这点老夫倒是赞同,你看那些秃驴,一个个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是偷了菩萨的香火钱。”
南天一轻笑道:“佛家虽有不堪,那也是因人而异,也并非全是那种的。”
梅若松白了南天一一眼,道:“你那是见的少,江湖里的水深的很,不要以为修为高就能横着走了,要不然都不知道会在哪个沟沟里翻了船。”
武傲也叹道:“不错,世间若说什么最难测,那自当是人心了,尤其是在江湖中,人心复杂,谁都可能抽刀相向,人心不古,诚不欺人呐!”
梅若松咧了咧嘴道:“嘿,别乱发你的感慨了,你那发家史,老夫可清楚,纯属就是一路莽过去的。”
武傲瞪眼道:“真是胡言乱语,休要瞎凭空诬了老夫清白。”
见又要吵起来,南天一忙道:“梅老前辈您刚才还没说完呢,还是先继续说说您的事情……”
梅若松拍额道:“对对,继续说。”
“想老夫灭了那联盟后,一哄而散,也不知道从哪里传的消息,说老夫身高八尺,面如恶鬼,欲要取他们的性命。”
“所以,老夫尚未动手,那些山寨就自已散了,你说可笑不可笑,之后,老夫也就没有留意这事,反正是顺手办的。”
“花花架子众人抬,老夫竟然成名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心中惆怅
夜色阑珊,月光倾泻在山坡峭壁之间,朦胧的夜色,清凉的微风,万物宁和。
柔风,拂过满是落叶草地,泥土与枝叶的气息,充斥了舒畅的天空。
立于天地间,脚踏大地,浮沉世事,皆已染红尘喧嚣,问有仙否?问有天外否?苍穹之下,万亿生灵若那尘埃渺渺。
一轮皓月当空,群星璀璨挂满天际,身处浩渺天地,仰头望去,却又如俯身凝视,天地乾坤,玄妙非凡,不可捉摸万一。
此刻,南天一独自一人在在山坡上,斜靠在一块风化的岩石上,枕着手臂,眺望闪烁明灭的银河。
遥遥置身天地,融于四海八荒之内,此刻南天一的心静如水,整个人心无外物,一切皆为空明,宁静,无比的静……
没有任何时候,如此时这般心态莫名,看着遥远的天际,闪烁的星光,仿佛灵魂将要离体而出,破开束缚,展望长空。
天地日月高悬,宇宙洪荒无尽,随着思绪的飘远,整个人的境界也为之一变,有一种淡淡的向往,虽然很轻很轻,但却极为的浓烈。
此刻,南天一不再是持剑的剑客,不再是追逐于世的俗客,只是芸芸众生一员,只是天地浩大下一粒尘沙,渺小不可视。
在这苍穹之下,舒展了一下身躯,夜风微凉,南天一不由伸出手掌,想要抓住那一丝的虚无,可终归是缥缈,无踪无迹。
不知为何,南天一并起两指,在这虚空中微微一划,却并未用任何内力,只是心血来潮的之下,偶得的一笔。
毫无意外,并无任何事发生。
南天一微微一怔,然后反应过来,心中不由自嘲一笑。
刚才想的有些多了,但自嘲之后,却是一阵沉思。
南天一有些遥望,或者说有些向往,那神话传说中,仙人随手间摘星辰拿日月,跺跺脚便是山倾海覆。
挥手间,使得星河挂落,双目间,便是日月山河。
凭风御剑九万里,踏剑离天三尺三。
这等剑仙风采,光是在脑海中想想,那画面就扑面而来,久久挥之不去,一阵心潮起伏。
南天一拿起手边的白泽,拔剑在手,光泽流溢,在那光洁的剑身上,繁星的光芒在点缀,映照出了满天星河。
随手挥舞几下,锋锐的剑锋划空,仿佛能破开这虚空,但南天一知道,即使是那最柔和的风,也无法断其一丝。
何为剑,何为人,以剑御人,又或者是以人御剑。
那种冥冥中的感
觉,以实化虚,又或者以虚凝实,仿佛近在咫尺可探,却又始终不可捉摸,不单单是意境的缺乏,还有那一份感悟,缺一份时机。
但南天一心中明了,那一瞬间的时机,有的人可能遥遥一生,都无法把握,存于朝夕一瞬,可以说是一分缘法。
南天一持剑在手,目中光华一闪,长剑瞬间变得虚无起来,在那短短一息之间,已在空中舞出一个剑花。
若是刺在山石之上,定能开个窟窿,其威力不可谓不强,但南天一目中光芒一隐,心中有些淡淡的失望。
轻轻一叹,归剑入鞘。
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剑。
心中想要的,是那种随手而来,道韵天成的剑,看似是一招一式,却又无招无式,以心正剑,以剑养心。
恍惚间,南天一总觉得差那么一点点,但就是那么一点点,却似摩柯无量般,仿佛成了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人力有穷时,这句话有时透漏出来的,真的很真实且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有的时候,明明看到了一个目标,却无法达成。
此刻,南天一就如这种情况,不由陷入沉思当中。
突然,南天一右手微张,一股小型的气流旋转,在手掌之中渐渐汇聚,最终凝成了一个恰如实体的刃气。
如同活了过来,在掌间跳跃翻滚,极为灵性,但这也不过是南天一在控制罢了,随着心意变换着各种千奇百怪的形状。
南天一随手一挥,刃气激射而出,顿时切割荡起了一片草屑,最后消散无形,归于虚无之间。
南天一皱了皱眉头,不甚满意,随后右手前探一抓,仿佛抓住了虚空,五指轻弹,一道道气刃鱼贯激射而出。
似柔似刚,如臂使指般,不住的激射在地面上,打出一个个小洞,或者激射到碎石上,将其击的粉碎。
如此这般,南天一却始终不能满意,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虽然不乏威力,但太过死板,缺少一种灵性的变通,虽然能由南天一控制,但也仅仅是控制,而不是随心而动,少了那一种灵动之感。
如今,南天一交过手的高手不算少了,李行空,步成空等人,哪一个不是站在江湖顶尖的高手,纵横江湖几十年,各有各的的武道真意。
与他们交手的过程中,自己收获很多,不断的补上自己的短板,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眼力见识,都有长足的进步。
但也可能是步子太快,所以走的不稳,虽然能明白他们的武道,但反而的,无法完全
融汇到自己的剑道中。
他人的东西,始终是他人的,可以适当的借鉴,却永远无法照搬硬套,这里面的讲究很多,并非短短一两句就能够说清楚的。
此刻,南天一的剑意颇显的杂乱,虽然也经过一定的梳理,但是远远不足,若是让南天一只能是将其单一的施展。
每一道剑意,只能够是单独的凝聚,无法把它们总和在一起,太过分散,如果能将所有的剑意糅合,使其浑然天成,那般才能达到真正的无量突破。
但说的容易,想的也很好,但真的到了其中过程,却是千难万难了。
突破突破,但即使才隔了薄薄的一层,但只要无法破开,那就会卡在一处不动,有的人甚至穷其一生也无法突破。
悟性,也有一朝顿悟的说法,但也可能从幼嫩稚子,一直到白发苍苍的老朽,耗尽一生的精力去做。
这也很正常,江湖中,半步天人境的高手,也有百十之数,哪一个不是惊才艳艳的辈,但那到达天人之境的人,却只有那么一人。
那是一个界限,跨过便是海阔天空,若是跨不过,那就是永久的凡尘。
而现在的南天一,就陷入些许苦恼中,但这种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需要时间的沉淀,但于南天一来说,时间是最难以琢磨的东西。
正愁绪间,只见梅若松从一旁小路上,兜兜转转的逛了上来。
“少年人呦,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梅若松随意的坐下,翘了翘胡子,然后用颇为懒散的语气说道。
南天一眼前一亮,既然不懂那就问,这里这位,江湖经验,武道学识,那都是一顶一的,何不向梅若松请教一番。
如此想着,就把心中困惑说出。
听完南天一的话,梅若松神色古怪:“你这小子很有想法啊!”
“你这年纪,都已经达到了常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还想着一蹴而就,你咋不上天呢。”
说着,就有些来气:“小小年纪,就应该脚踏实地的,步子要一步一步的来,莫要想的太多,凭白的增添烦恼。”
“以你现在的年龄,不知多少人还在江湖里打滚,废着脑筋的想着出人头地,你小子才吃过几两米,哦……这就想着把我们这些老前辈拍在沙滩上了。”
南天一道:“晚辈自然没有这等意思。”
梅若松哼声道:“老夫知道你没有,不过就想找个由头教训你一顿。”
南天一:“……”
第二百二十七章 愉快畅谈
三人畅谈了许久。
可能是很久没有接触外人了,武傲显得很是兴奋,谈天说地的,说了很多东西,也让南天一长了不少见识。
武傲出身虽不算贫寒,但家中早早遭祸,并且性子刚烈异常,一身武艺更是极为暴烈,在江湖中可是一拳一拳,硬生生的拼杀出来的。
而其人在南方,十数年纵横江湖,愈战愈勇,愈战愈强,可以说是在江湖中横扫过来的。
另外,别看武傲五大三粗的样子,但却是粗中有细,从其拳路中就能看出一二,拳罡虽猛,却暗藏变化。
与李行空的拳不同,对于武傲来说,没有最强的拳,而是最合适的拳,一身的武道本就从鸟兽之形学来,取百兽之灵,用于武道之拳。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就是武傲的武道。
百兽门,能在短短数十年内豪据一方,这可不是单单凭借武力就能做到的,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除了拳头,还要有甜枣,两者均衡,方为上谋。
都说人老成精,能活到这个年纪的,哪一个是简单人物,无论是以前的步成空,还是梅若松,梅若风,还有这表面显得粗狂的武傲。
可以说,他们吃过的盐比小一辈吃的饭都多,那些人情世故,又或者江湖风雨,哪个看不清楚,心里又有什么不明白,只是笑看风云罢了。
有的事,只有经过岁月洗礼,经受了足够多得事情,才能逐渐想的明白,这种就是阅历,不可能一蹴而就。
在他们面前,南天一就是一个后来者,虽说后浪拍前浪,但那也只是说的好听,更也只是少部分,有的地方与老一辈相比,那是根本没得比。
所以,现在的年轻人,心浮气躁,总觉得如今的江湖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这种幼稚的想法,何其的可笑。
若是抱着这种想法,无论干什么事情,那少不了经过一顿现实的暴打。
此外,南天一还发现,武傲可以说是嗜武成痴,极为好斗,整个人的气势就像一头猛兽,随时都能爆起伤人。
期间,武傲说的兴起,提了好几次要与南天一继续找个时间,想要继续切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但南天一都打了马虎,用借口遮掩过去。
不是南天一惧战,而是武傲状态不对,打着打着变成生死相搏,这就不美了,起码南天一可不想去费力不讨好。
众所周知,江湖比斗虽少不了受伤,但那也是分情况的,
不同的层次,不同的情况下结果也是不同。
儿武傲这里,南天一是真心不想打了,虽然很惊心动魄,的确给了自己一些启发,但弊大于利,可不想打着打着以命相搏,实在是得不偿失。
要知道,真的那种生死相搏,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停下来的,此外,武傲时而癫狂的状态明显就不受控,根本不正常么。
而武傲这种症状,经过刚才的谈论,南天一也明白了其中原因。
终究还是因为武道一途,路子太野了,模仿百兽之力,而兽性难驯,武傲又太过痴迷其内,逐渐不可自拔,而那最终的结果就是伤身伤己。
且据武傲所说,传说中那什么得异人传授武道,或者得了什么秘籍宝典,这些纯属子虚乌有,以讹传讹罢了,所以再次证明了,江湖传言不可信呐!
一句话,口口相传,能掰成两句三句去说,而这样,便是剪不断理还乱,而是传闻呢,往往是嚎头越大的传的越广。
大多数江湖人,喜欢听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些奇闻异志,越是听起来不靠谱的,他们越听的欢乐,并且还能自我点评几句,不亦乐乎。
根据武傲所说,他们兄弟家门遭祸端,被追杀至南岭深山,不得不藏身其中,以此来保全自己。
南岭深山,穷山恶水那都是好听的,里面最不缺少的就是虎豹豺狼,至于毒虫,更是不缺,根据统计,每年都有着数百人丧生其内。
连那些最精明的捕猎人,都不敢保证在进了南岭深山中后,是否还能安全的回来,更何况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了。
在里面,真的是与天斗,与地争,每一刻每一秒都不能放松,什么沼泽毒潭,还有那些瘴气毒物之类的,一个不慎,都是性命攸关。
在那里面,武傲兄弟相互扶持,硬生生的凭借一股毅力活了下来,其中艰辛苦难,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有的人,不经历其苦难,永远不会切身的明白经受过的人的感受,可能认为,只要有足够的毅力,本身足够的坚强,那一切困难就不是困难。
但,毅力,坚持,每个人都可以说出这种话,心里毫无负担。
可是,这些话的分量可是很重的,轻飘飘的说一句,谁都能做到,但让人真正的落实掉,却会发现真的是千难万难。
空话大话谁都会说,不过是上下嘴一张一闭的功夫,只要脑洞大,什么还不是任人说。
而武傲兄弟,经年与虎豹为伍,猎杀
于丛林之内,经历的是最严酷的挑战,他们时时刻刻都需要警惕着,没有丝毫的放松,这种煎熬,非常人能够忍受。
更何况,他们还有大仇未报,其中内心的煎熬更加的残酷。
最终,他们在恶劣的环境中活了下来,并且成功报仇雪恨,手刃了仇家。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他人的教导,完全就是凭借以前学的一点武艺,慢慢摸索,与野兽进行生与死的搏杀,没有后退可言。
与那些一招一式,慢慢积累的不同,武傲兄弟是以血换血,以牙还牙,没有任何的假把式,若是与猛兽套虚招,那怕是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而之后,武傲兄弟也并未拜入哪一家门下,他们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拳头,但也不尽是莽而无脑。
提升实力最好的方法,无非就是与人搏杀,所以一段时间内,两人拜各处山门,但也量力而行,绝不跨越太大。
一家家的打过,实力攀升迅速,但也有着很大的弊端,学的是百家技艺,没有系统的学习过,至于武技,全然是硬生生的糅合在了一起。
靠着自己的摸索,不断变强,但也对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荷,人有力竭时,承受了太多就会导致自身的崩溃,所以,这就导致了如今武傲的问题。
但对这种情况,武傲不以为意,放声长笑道:“哈哈哈,朝闻道,夕死可矣!老夫这点儿小毛病,又算得了什么,咱们与天争命岂不乐哉。”
梅若松啄了口茶水,极为不屑的道:“呦呦呦,说的比台上唱的还好听,你怎么不搭个台子唱戏去。”
“还与天争命,说的豪气,说到底还不是惜命的紧,你若真有那气魄,这样吧!等打雷的天儿,拿根棍子,去山顶撑着,若是被雷劈了不死,老夫才真的敬你。”
武傲气骂道:“呸!你这个遭雷劈的老东西,怎么什么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喝你的破茶去,休要满嘴放炮,胡言乱语。”
得,这二位看架势,又要吵个不停了,南天一尝试着把话题引回来,但缕缕失败,然后就果断放弃了,心累。
算了,这两位老前辈随心所欲,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自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听众,安安实实的看戏,难道不香么。
抱着这种心态,南天一怡然自乐,偶尔插上两句话,正好也能活跃活跃气氛。
就这样,三人一番愉快的畅谈,不知不觉中,时辰已经过了许久,而这天色也是渐渐暗沉下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打不相识
“这种事,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也不知道最初是从哪里开始的,突然间就传开了,后来想了想,才明白了一些。”
梅若松嗤笑道:“那些人虽然不堪,但架不住人数多,在江湖中,最经不住传的就是人的嘴了,众口纷纭之下,老夫的位置也越抬越高。”
“官府也趁着造势,把那些匪类说的多么多么强,若是让外人觉得,那些寨子被一个无名之辈给剿了,那不是啪啪打脸,凸显官府的无能么。”
武傲拍腿笑道:“嘿,你这老小子占了个大便宜,还在这里卖乖,忒的无耻,想老夫兄弟二人,那可是以命相搏,真刀真枪的杀出来的。”
“哪里像你这样,投机取巧之徒,不过是运气好了些,老夫最是不屑一顾。”
梅若松咧嘴笑道:“嘿嘿,咋滴,你还别不服,出来走江湖的,运气可是很重要的。”
武傲伸手握紧双拳,傲然道:“老夫相信的,只有这一双拳头,天大地大拳头最大,只要老夫始终比别人强,那这天下就任凭老夫驰骋。”
梅若松吧咂几下嘴道:“呦呦呦,说的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似的,还说什么任凭你驰骋,忘了当年泪含亭……嘿,是怎么把你按在地上摩擦了。”
武傲闻此,老脸一红,少有的弱了气势道:“你这这……哪壶不提,你提哪壶,那件事老夫引以为耻。”
南天一奇道:“这是为何?”
武傲兄弟齐战剑圣泪含亭,且将后者逼退了一步,引为江湖佳话,这件事应该是一种荣耀,怎么会引以为耻呢。
只见武傲长叹道:“此事,老夫只是想想就觉得臊得慌,想我兄弟二人联手,手段齐出,却进不了泪含亭一剑之身。”
“至于什么逼退一步,呵呵,那还是我兄弟二人以死相搏,泪含亭不想伤了我二人,所以才主动退了一步。”
说到这里,武傲颓然苦笑:“所以说,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江湖中传的那些,每每听到就觉得像是在打老夫的脸,呵呵,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这时,南天一倒是注意到另一点,不由问道:“难道您老竟伤不到泪含亭半分?天人合一的境界竟那么的强吗?”
武傲目露无限追忆,轻声叹道:“天人合一啊,那种力量简直不似人间之力,武道之巅,一招一式近乎于道,天人化一,真当的是人间无敌啊!”
南天一好奇的道:“这么强,难道若到了天人合一
的境界,就再无人能压制了么?”
武傲摇头道:“反正老夫是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能威胁到那等力量的,只有你真正见识过后,你才能明白,那股力量是多么的不可匹敌。”
梅若松也不禁道:“是啊!咱们这不服不行呐,也不知道泪含亭怎么修炼的,哼,他纯属就是个怪物。”
南天一拇指搓着茶杯,浑然不觉半点温度,不由自主的叹道:“真的想试一试天下第一人的剑锋……”
梅若松白眼直翻,嗤笑不已道:“那你就是贱,好好的不行,非要过去求虐,以你现在这实力,对付别人还可以,若是挑战泪含亭,呵呵……”
南天一无语道:“晚辈又没说是现在,再说现在不行,未必以后也不行,总要有胸中志气才行。”
武傲拍案大赞道:“不错,少年自当有意气,千万不能听这个老小子的,他就是怂蛋一个,我辈武者,不能折了胸中一口气,否则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梅若松无奈道:“得得得,老夫不跟你争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来来来,喝茶,喝茶。”
梅若松自顾自的喝起茶来,显然没有再争论下去的兴趣,跟这混人争辩,简直就是秀才对上兵,有理也说不得了。
南天一轻笑道:“不知二位前辈又是如何相识的?想来,肯定也是一件趣事。”
闻此,梅若松只是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说话。
武傲咧嘴笑道:“嘿嘿,那就有意思了。”
见其露出这副表情,南天一不由好奇道:“哦?难道有什么巧遇?”
武傲兴奋的道:“巧遇,那是真的巧的不能再巧了,说起来,那时候这老小子正跟人算卦呢……”
听到这里,南天一嘴角一抽,梅若松的算卦水平自己可是领教过。
见南天一的模样,武傲似是看出什么,问道:“咋滴,你也被他算过卦?”
南天一不知该如何说,只得点了点头。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听到这话,哪里还不明白,武傲捧腹大笑,一只手颤抖的指着梅若松,狂笑不止。
梅若松胡子一翘,进行辩解道:“老夫可不是空口白话瞎说的,那卜卦之法,那些可都是有典籍记载的,是有迹可循的,你这老儿,莫要凭空污人清白。”
武傲嘿嘿一笑道:“其中种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过老夫也不会说
你什么,你看你急得,好歹你也是凭手艺吃饭呐。”
说罢,不再理会正生闷气的梅若松,向南天一继续道:“既然你也知道这老东西的套路,那老夫也就不在这里多叙述了。”
“且说那日,老夫酒足饭饱后,闲来无事在外溜着弯儿,也是心里舒畅,打着饱嗝哼着歌,然后就看到街上一群人在那里围着,很是热闹。”
“那架势,老夫就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本着助人为乐,拔刀相助的的美德,老夫毫不犹疑,即刻就快步赶了过去,想着看个热闹。”
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武傲面色讪讪道:“咳咳……当然,老夫顺道帮个忙不是,呵呵……”
迎着南天一古怪的目光,到底没有梅若松那般厚脸皮,摆手道:“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待老夫凑过去后,发现正有两人在吵架,一人自然就是这老小子了,另外一人你绝对想不出来……嘿嘿,也是个算卦的。”
“老夫还好奇呢,扯了旁边一名同样正吃瓜的人问了问,原来是赶巧了,生意起了冲突,不知为何同时接了一个人的卦,然后两人算的又截然不同。”
“一个算的是大吉,一个算的是大凶,这一对付,你说说该信谁,好么,当时对方算命的那个就打上门来了。”
梅若松插嘴道:“那个就是个骗子,仗着读了几本卦算之学,到处招摇撞骗的。”
武傲也不理他,继续兴致勃勃的往下说道:“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都是算卦的营生,那必定有要分个高下,所以对方正大光明的找上了这老小子。”
“就想着,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进行一场比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得人立马滚蛋。”
梅若松又插嘴道:“我们只是友好交流,绝没这般。”
武傲仍不理他,只是继续道:“也不知怎的,两人辩着辩着就跑题了,不再互论卦象真意,反而讨论起辈分高低来了。”
“所以,老夫就登场制止了他们,本来想着劝止一二,和和气气的不好么,本着这种想法,所以毅然出手了,但那曾想,这俩人不知好歹,反而一齐数落起老夫来了。”
梅若松冷哼着道:“你懂什么,隔行如隔山,不要以你的浅薄来侮辱老夫的专业。”
武傲气呼呼的道:“老夫的脾气,哪里能忍的了,当下就出手了,另一个还好说,但没想到这老小子也有几下子,打了一场,就这么认识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心动不如行动
“不过才走十几步,就想着百步之外的风景,你小子走的路子倒是野呀!”梅若松没好气的哼声道。
南天一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是心中没有一个目标,那又如何去奋斗,晚辈只是有些迷蒙。”
梅若松捋了捋胡子,然后站起身,指着此处的山坡下,淡淡的道:“你能看清下面的景致吗?”
此时,皎月当空,群星闪耀,白洁的光芒洒落大地,映出一片银芒。
南天一随着方向看去,虽然不若白天,但也能看出一二,朦胧中有着大致的样子,但更多的则是无法看到了。
南天一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道:“大概能看的清楚,但有的地方模糊一些。”
梅若松没做点评,随后指着远处高坡,又问道:“那你现在能看清那边的景象吗?”
南天一眯眼看去,却实在是太远了,入目所视中,尽是一片黑暗,实在难以看清具体的模样。
南天一摇了摇头道:“不能。”
梅若松挑眉道:“不能就对了,这人的一生,谁又知道未来的走向,即使是那种谋算颇深的人,也不过是推测一种最有可能的走向罢了。”
“嘿,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人算始终不如天算,指不定在哪里就倒了霉,而咱们能做的只能是一步一步,始终脚踏实地的往前走。”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咱们也正如在这茫茫夜色之中行走的人,尽管有些许微光,但那也不过是在几步之外,至于更远的,就难以把控了。”
说到这里,梅若松看向南天一道:“老夫这般说,你小子可明白?”
南天一不由默然,随后沉吟道:“前辈说的道理晚辈都懂,但人生莫测,却不是走夜路那么简单,很多人很多事,都可能演变出不同的结果。”
“正如前辈刚才所说,人生如棋,但棋如人生,纵横交错间,可不仅仅是一枚棋子的事,而这也正是晚辈心中所惑。”
闻此,梅若松不屑的哼声道:“你小子才多大,又才见过几个人,妄自空谈,妄自菲薄,这种心态,实在不知道是怎么修到这等修为的。”
南天一默了默,随后认真的道:“可能是晚辈天赋异禀吧!”
梅若松:“……”
心中莫名的一堵,虽然这小子说的对,但这种语气说出来,就是感觉好气哦!
是,你年纪轻轻的,武道修为就能达到半步天人境界,这种程度,江湖中无数人穷其一生也无法企及。
这种情况,说一句天
赋异禀,那也是不为过的,毕竟你有骄傲的资本。
但骄傲归骄傲,你就不能低调一些么,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的自满,完全没有老夫少年时谦虚的美德。
看着南天一认真的模样,不知为何,总是想一拳打上去给其正正骨。
言归正传,梅若松理了理情绪,然后才道:“咳咳,以老夫的看法,实话实说吧……你现在纯属是吃饱了撑得,闲的没事干,就是闲的。”
“东扯西扯,胡思乱想的,你光凭想象就能得了一切么,最终还是要落在实处,若是光去想这想那,却毫无作为,那又有什么球用。”
南天一不由一怔,说的好浅显,但莫名的感觉梅若松说的有点对。
梅若松看着南天一露出的模样,微微自得道:“你这等年纪,到达了如此成就,站的有些太高了,而有时候站的太高了,反而看不到下面的风景。”
“说到底,还是你这一路太过顺风顺水了,仿佛一蹴而成,很多事你小子都没有经历过,就像一把宝剑,哪个不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而你呢,缺少了那些锤炼……”
梅若松一本正经的说道,心里冷哼着,你小子就是缺少江湖的毒打,让你丫的狂,哼哼……
南天一听了梅若松的话,眉头紧锁,感觉很有道理,自己这一路过来,修武至今,确实是有些太顺了。
人这一生,世事无常,眨眼间就有亿万种可能,生老病死,人间常事,虽说莫要太过在意,但心中还是有一道坎过不去。
如今,南天一就遇到了人生中的一道坎,这种事情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请教了梅若松一番。
而他给出的答案,让南天一似有明悟,却又如同镜花水月般,不能捉摸。
也许,可能正如南天一太过顺风顺水,一直以来,自己的武道修习,起码一直到九品境界,向来没有什么遇到过什么瓶颈。
只有夸跃进圣品时,才遇到了稍稍的顿挫,不过也很快就踏入圣品了。
师傅曾经说过,这是自己的幸运,同样也是自己的劫难,前期一贯的顺风顺水,那未必然是好处。
按照师傅本来的打算,是想在南天一到达圣品后,就带自己下山历练历练,以此来促进南天一进步。
可惜,天不遂人愿,师傅的大限来的太快,且太过突然,所以也就没有机会继续指导南天一。
而让南天一留在南望山,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南天一稳固境界,以天地为烘炉,慢慢的找寻南天一自己的剑道。
但因为师妹的事,南天一不得不出山,提前了不知多少年,而今带来的问题,就是南天一武道修为虽然强大,但与之相比,在心境上却并不能达到对应的程度。
所以,就导致了现在的情况,南天一不但对现在产生动摇,更甚的,则是对未来不可捉摸的迷茫,或者说是恐惧。
其实,相关的道理,南天一心中都很明白,但一旦轮到了自己,就很难真正的按照道理中的理念去做,这有些相驳,但却很现实。
也许,这就是想象与理论的相驳性。
见南天一沉思不语,梅若松也不打扰,只是抚须轻叹,抬头瞧向满天星辰,美啊,真是美啊!
唉!老夫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如此去欣赏了,即使时常都能遇到,却总是无意的忽略掉,真是不应该呐。
良辰美景,奈何无佳人在侧。
遥望当年,老夫何尝不是迷茫的少年,不过却是为了……
咳咳,这些暂且不想了,这里还有个迷茫的后辈需要自己指导呢。
“小子,莫要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心动不如行动,明天,你就跟老夫一块儿行动起来吧!”梅若松拍了拍南天一的肩膀道。
南天一回过神来,不解的道:“晚辈要如何做?”
梅若松没有作答,反而轻笑着问道:“那你认为你该如何去做?”
南天一眉头一皱,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摇头苦笑道:“晚辈实在是不知。”
梅若松小小满足了一下,看着南天一,摇头晃脑一番,才装模作样的点头道:“看来你小子还缺少一些悟性,既然你心中有惑,那何不暂且将其放下。”
“武道武道,那自然归于道之一字,所以追根溯源,你需要在这上面着手,而你的薄弱之处是什么呢,就是根基不稳,这个并非说的是你的修为根基,而是你的心境。”
闻此,南天一不由点头,自己的确是心境难得圆满,与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的。
想到这里,南天一诚心求教道:“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梅若松见其孺子可教,不由抚须道:“既然要磨炼心境,那何不放下一切,在这凡尘俗世中走过一圈,凡尘炼心,最是容易让你有所得,有所悟。”
“这样吧!从明日开始起,你就跟在老夫身边,不以武者的身份,而且以普通人的心态去多看多做,这才能对你起到作用。”
“好,任凭前辈吩咐。”
南天一自无不可,点头应声道。
第二百三十章 豆腐花
第二日一早,天还有些黑蒙蒙的。
梅若松就带着南天一起程了。
这次,沈洛儿没有缠着要来,主要是实在起的太早,她还沉醉在梦乡里呢!
行走在山坡小路上,因为是清晨时光,皆是弥漫着湿润的空气,花瓣草叶上,还有摇摇欲坠的露珠。
清爽,说不出的清爽之感。
整片天地,仿佛被雨水洗涤过一样,凉风习习,走在小路上,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清晰,让自己的精神舒缓轻驰。
山脚沟壑处,有涓涓细流汇下,成一汪汪清水,最后汇聚在山下,成为一条不急不缓的河流,淌流在田野间。
这时节,正是春耕的时节。
入目的是绿色的田野,而在那田间,已陆续有农作的乡民,背着箩筐,拿着锄头与剪刀,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这副景象深入人心,是最自然的人间烟火之景。
鸟鸣虫叫,生机勃勃。
山路上。
梅若松背负着手,走在前面,南天一默默无言,跟在后面,一老一少就这般走着。
“怎么样?看到这些,心里什么想法?”
梅若松走在前侧,也不回头的说道。
南天一四顾山野,不由道:“很新颖的感觉。”
南天一生于南望,那里常年少有人烟,并且雪覆千里,即使找个活物都很难,更别说这样的场景了。
而至于出山后,南方乱起,虽然不说是赤地千里,但也是流民四起,到处掀起了战乱的烽火。
在那种情况下,自然不能让人安定,也就少有乡间耕耘的场景,而后面的时间,多行在大城之中,看的是市井的生活。
虽然市井之间,也是世俗之景,但那看的是人心,多了一些驳杂俗物,与这乡野相比,少了几分真意。
梅若松笑了笑道:“对你自己来说,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不过稍稍看了几眼,自然觉得新颖。”
“呵,但对他们来说,这你眼中的新颖,则是他们日常中,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生活,甚至于他们自己,还是极其的枯燥乏味。”
南天一不由点头道:“的确如此,晚辈有些以偏概全了。”
梅若松悠悠走在前面,继续道:“你在此观他们劳作,心中想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心中自然而然的构想出一副画卷。”
“但那始终只是你的想象,代表不了真实,你以超然于外的视角去看,终究没有也无法把自己代入进去,老夫能够提点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具体的,则靠你自己去观察并思悟了。”
说罢,梅若松脚步加快了几分,心情显
然舒爽不已,唱起了跑调的山歌。
“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呦……一步步走……”
“嗨儿……春日的好风光……漫山的花草香……你我……来来往往……”
“嘿……伊尔呦……”
开始听了一会,南天一算是听出来了,这先不说跑调跑的厉害。
单单说梅若松唱的几句,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曲子里的,完全是拼凑成的,但南天一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说多错多。
…………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梅若松停下步子,两人此刻到了一处村落。
两人站在一处陡坡上,从这里看下去,正好能够将整个村落尽拦眼中,村子不大,约摸着只有百十口的样子。
炊烟袅袅,大半的都已经生火做饭了,南天一实在不知在这里要做些什么。
“这里就是今天要来的地方么?”南天一不由问道。
梅若松走下山坡,拍了拍手,嘴角露出一丝轻笑道:“当然不是,老夫带你来这里,是为了用一顿早饭。”
南天一不由一怔道:“在这里?”
梅若松步子加快道:“当然了,也是你赶巧了,碰到了这个好时候,若是以往,还没有呢!”
南天一心中大奇,看梅若松的样子,整个人跃跃欲试,表现得极为迫不及待,难道是什么山珍海味不成。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院落。
也没有围墙,只是笆篱栏杆围了一圈,里面然走着几只老母鸡,在寻着吃食。
“小林,老夫又来了。”
梅若松直接走了进去,扯开嗓子喊道。
随后,屋里走出一名**岁的孩童,长得萌萌的,一个圆乎乎的小脸儿。
“梅爷爷,您来了。”
小男孩看到梅若松,小跑着过来,脆生生的道。
梅若松笑着揉了揉小男孩的头,道:“阿宝,你爹爹他们呢?”
阿宝拱了拱脑袋,抬起头道:“爹娘他们昨日就去城里了,今天傍晚才会回来。”
梅若松点了点头,不无遗憾的道:“看来今天老夫是没有口福了。”
这时,只见小男孩阿宝道:“梅爷爷是想吃豆腐花了么?爹娘虽然不在家,但材料都在,阿宝也会做。”
梅若松笑着道:“算了算了,老夫蹭吃蹭喝来,还让你一个小娃娃给老夫做饭,说出去,那老夫的脸往哪儿搁。”
听了这话,阿宝颇有不服的样子,拍了拍小胸膛道:“梅爷爷,阿宝可是大孩子了,家里的事情都能做的了。”
说着,就
拉着梅若松不让走,执意要去做出豆腐花来。
如此,梅若松也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得被阿宝拉扯着坐下。
阿宝看着南天一道:“大哥哥,你也坐,阿宝这就去做豆腐花。”
这副肉嘟嘟的模样,极为可爱,南天一也就笑着坐在一旁。
很快,那小小的身影就忙活了起来,跑来跑去,煞有其事的样子。
梅若松叹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阿宝是个乖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承担了家里很多家务了。”
南天一看着那忙碌的小小身形,点头赞同道:“是啊。”
小小的年纪,小小的身板,已经开始承担家中的劳动了,不得不为生活而努力。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往往在七八岁,就可以承担家中很多事了,至于再大一点,那就会下地劳作,成为家中顶梁柱了。
很多时候,这种事情都是在书里了解,但真正的看到,却又是另一种心情。
且不说南天一如何感慨,等了一会儿,就见阿宝来两碗豆腐花。
南天一端起碗来,嗅了嗅,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下,就瞧得梅若松已经拿起碗,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南天一摇了摇头,吃相太难看了,然后用筷子拨出一块豆腐花,然后放到了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柔软香嫩,上面撒着些许葱花,还有其余的佐料,进入口中,其中滋味实在是妙不可言。
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儿,恰到好处,整个人的口腔中充斥着柔嫩的感觉,吃一口,再吃一口,颇有一些想再吃一碗的冲动。
而那边,梅若松已经开始吃第二碗了,大口大口的吃着,让南天一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吃出味道。
很快,做出的豆腐花就被两人吃完了,梅若松显得极为满足的模样。
“不错不错,阿宝的手艺也有火候了。”
阿宝听了夸赞,整个人显得极为欢快,开心的笑了起来。
“梅爷爷,阿宝会继续努力的,下回一定做的更好。”阿宝仰起小脸儿,灿烂的道。
梅若松笑道:“哈哈哈,小小年纪,就是要有这副朝气,来,阿宝,这是这次豆腐花的钱。”
说着,梅若松在掏出几枚大子,就要交给这男孩。
却见阿宝鼓着嘴说道:“梅爷爷,你不要欺负阿宝年纪小,爹爹说了,不能收梅爷爷的钱……”
梅若松面上一怔,然后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是梅爷爷忘了,这毕竟是年纪大了,所以记性也就不好了。”
毕竟还小,阿宝点了点小脑袋,很容易接受了这种说法。
第二百三十一章 药坊
梅若松两人也没有多呆,消了消食,就继续赶路了。
临走时,梅若松拍了拍阿宝的小脑袋,赞了几句,说下次来的时候,给阿宝带几个彩虹泥人来。
听了这话,阿宝好不高兴的模样,整个人蹦蹦跳跳的。
而这个时间,天色也已经亮了起来,太阳从那边的山坡上缓缓爬了起来,已经能够看到全貌。
“嘿嘿,你这小子又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一旁,梅若松意犹未尽的吧咂嘴,看向南天一问道。
南天一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刚才的情景,似有所感罢了,阿宝小小年纪就需要负担起生活的担子,有些感想。”
梅若松叹道:“这就是人各有命了,有的人生来富贵,一开始就站在旁人奋斗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或是皇宫贵胄,或是世家公子,又或者富贵豪门,那些人可以说天生有幸,即使本身毫无出彩的地方,但也可衣食无忧。”
“而有的人,出身寒门,或者更为不堪的家庭,那也是他们的命中注定,有的人就是需要无时无刻的去争,去斗,而他们为的也不过仅仅是生存下去。”
说到这里,梅若松看向南天一道:“既然你也在江湖中走了走,想必其中道理,不会不明白。”
南天一犹豫道:“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终究是意难平。”
士农工商,阶级分明,不同的人就是走着不同的命,虽然心中明了,这不是一代两代或者一二十年的事情,而是很多代,或者说祖祖辈辈的。
而从古至今,金榜题名天下知,这是一种改命的方式,而在江湖中打滚,那是需要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一不小心,那就是身死人亡。
南天一也瞧过看过,心里感慨过,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但在心里,若是遇到了,还是有不同的感受。
梅若松嗤笑道:“意难平又如何,这就是天命,世俗人有亿千,人人有各自的命途,又岂是一句意难平能囊括的,你这句话,一听就是个见识不深的。”
南天一却道:“即使见识再多,但本心也不会改变,心中的意,终不会动摇。”
闻此,梅若松深深地看了南天一一眼,然后语气莫名的道:“哼!希望你以后能够一直这般想。”
说罢,就不再与南天一讨论这些,哼起了小曲,自顾自的走着。
一路无言。
就这样,约摸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人最终来到一个小镇前。
安泰镇。
镇子里,多有砖瓦房屋,街道整洁,一眼看
去,就能从这头看到那头。
而且安泰镇半依地势,分上下两块儿,建筑起伏,如今,街道中已经开了门市。
来往间,也已经有很多人了,并且也不光是镇子里的人在,十里八乡的人,都会带着各自的特产,或者是什么蔬菜瓜果,来这里售卖。
各自找到摊位,摆开货物,皆已早早的忙碌起来。
南天一道:“前辈,咱们这是要去何处?”
梅若松淡淡道:“诊脉!”
闻此,南天一不由问道:“前辈平日里都是开的医诊么?”
梅若松摇了摇头道:“不过是随性而为,反正平日里没事,所以就开些义诊。”
“这里穷乡僻野的,也没有什么好的大夫,平日里,若是生了病疾,往往他们都是按照土方子治疗,或者在山里挖些草药,或敷或煮着来用,实在低效。”
“老夫游历江湖时,也曾在万药谷待过一段时间,在那期间,也研习过些许药理,虽然算不上高明,道些许小疾小痛,还是可以手到拿来的。”
南天一点头道:“前辈心中为民,可称高义。”
梅若松轻笑道:“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好,只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话上如此说,但面上却笑的很开心,显然南天一的叹赞让梅若松很是受用。
一路上,很多人见到梅若松后,都是恭恭敬敬的打着招呼,看来梅若松在这里,那地位还不低。
梅若松挺胸抬头,阔步前走,遇到打招呼的人,不时点头轻笑,加上那股天然的气势,好一副超凡脱俗,得道高人的模样。
“到了,就是这里了。”
驻步在一个药房前,梅若松抚须道。
“药坊……这还真是个药坊。”
简洁明了,上面的门牌就写着“药坊”二字。
梅若松不以为意道:“这里识字的不多,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这就不错,老夫就觉得很省事。”
踏步进了门,就见在柜上站个少年,眉清目秀,给人一种干净利索的感觉。
这名少年低垂着头,翻着个书册,眉头紧皱着,沉思着什么,连有人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小五,看什么呢,这么的入神,是不是想哪家姑娘呢?嘿嘿……”
梅若松走过前去,敲了敲桌子,颇有捉弄的突然说道。
那名少年,也就是小五被这声一惊,顿时吓了一跳,随后抬起头才看到梅若松。
舒了口气,小脸儿一红,然后小五忙走出柜台,摸了摸头道:“原来是老先生啊,刚才我
在看药材名来着,有些地方没弄清,想着想着就入了神……”
梅若松拿过那书册,看着里面的内容,是一些药材的图画形容,还有其功效,翻了翻,写的不错,很是齐全。
“这书不错呀!”
梅若松捋了捋胡子,由衷的道。
小五颇有荣焉的道:“嗯嗯,这是师傅和城里几位先生一起写的,里面内容好多,这几天我都在背里面的知识。”
梅若松放下书册,抚须而赞道:“不错不错,里面将一些药物的作用都写了出来,还有与之相冲的药材,看来也是用心了。”
小五两眼放光道:“我看了这些,是不是以后长大了,就能做个悬壶济世的名医。”
闻此,梅若松不由轻笑道:“倒是志气不小呐,不过若是真的想要做个名医,光是背下这些还是不够的,需要不断的增加学识,无时无刻不忘努力。”
小五重重点头道:“嗯嗯,小五记住了。”
梅若松点头道:“你师傅呢,怎么没有在外面坐馆?”
小五道:“店里有几味药材用完了,所以师傅前几天就去购选了,师傅说,大约要去七八天,店里就让我来看着。”
梅若松道:“你这娃子有不会诊脉,你师父真是心大。”
小五道:“镇里的人要买什么药,大多都是习惯的了,而且师父临走前给我说,这几天您老会来,若是有什么疑难杂症,有您出手即可。”
梅若松哼声道:“哼哼,你师父倒是打的好算盘。”
小五忙道:“师父说,在医药之道上,本事不及老先生万一的本事,还说,让我跟老先生多多学习……”
梅若松摆了摆手,笑骂道:“你这小娃子倒是贼的很,不忘维护师父,还捧了老夫一把。”
“罢了罢了,老夫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不说这个了,对了,给你介绍一下,后面这人叫南天一,老夫一后辈,这段时间暂时跟着老夫,打打下手。”
说到南天一,梅若松脸色就顿时一垮,颇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闻此,小五好奇的看着南天一,随后向南天一作礼道:“南大哥,我叫田小五,叫我小五就行。”
很有礼貌的样子,南天一轻笑道:“我也不过是帮帮忙就是,不用如此礼数。”
这时,梅若松道:“小五,也不用跟这小子客气,若是有什么脏活累活,就全交给他就行了。”
南天一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尽管交给我。”
小五眨了眨眼,疑惑的看了看,有些不明白的模样,但也是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二章 急救
经过一番交流了解,南天一得知,小五并不是住在安泰镇上的,而是住在离此,几十里外的一处村庄内。
在小五家里,一共有兄弟姐妹八个,而小五则是排行第五,很小的时候,小五就表现的很聪颖。
小五家,只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家里十几张嘴,可不是轻易能够负担得起的,所以家里的孩子们需要早早的工作。
这样,不到能够减轻家中负担,并且甚至还能够反过来补助家里。
小五几个哥哥,有做木匠的,有在家里帮衬农活的,还有的送去富贵人家做杂活,而小五,就被家里送到了药坊,当了一名学徒。
若是听起来,当学徒也就是打个下手,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其中过程,不但要刻苦的学习,还需要一定的天分。
而最开始,学徒加起来一共有三人,现在则只剩下小五一个,其中,正是因为小五耐得住寂寞,也真正的喜爱这一行,所以才能够顺利留了下来。
而小五也争气,几年的时间下来,将各种药材的药性还有功能,背的是滚瓜烂熟,好学勤快,很是让人满意。
“把老夫的家伙式儿都摆出来,牌子也可以挂出去了。”
一旁,见小五与南天一聊得火热,梅若松心里有些吃味,遂拍了拍小五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小五忙点头道:“好嘞!我这就去。”
说着,小五就小跑着向了后堂,不多时就见其抱着一个木牌出来,约有半个人高,木牌上写着一个“诊”字。
然后,梅若松昂首阔步,走到向内堂。
南天一叫住忙碌的小五,问道:“这就可以了么?”
小五笑着道:“嗯嗯,只需要将牌子挂出去就行了,镇子本来就这么大,有什么消息也传的很快,若是有问诊的,就会自己找上门来了。”
南天一点点头道:“那我能帮什么忙?”
小五挠了挠头,想了想道:“南大哥不若帮我抓药吧!还有很多字都不认识,所以一些药材也拿不准,至于我则去熬药。”
南天一点头道:“没问题,抓药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论起对药理的认识,南天一自认为,还是不差的,医书古典也学过不少,即使让自己为人治病,那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人上门了,是一名黑脸大汉,看起来身体壮硕,并没有什么病态。
“小五,俺今天还是……”
黑脸汉子进门就开口,随即猛的一顿,看到了南天一,然后左顾右盼的,似是怀疑有没有走错地方。
“这位大哥是要找小五吧!”南天一先开口道。
黑脸汉子点点头道:“不错不错,俺见外面牌牌挂出来了,就知道老神医来了,所以就进来再让瞧瞧。”
南天一笑道:“我是来打下手的,小五还有梅老先生都在内堂,进去即可,若是开了什么药方,再由我来抓药。”
黑脸汉子忙道:“药方俺有,俺试着吃了一段时间,感觉老管用了,这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药方,摆在柜台上。
“还按照这个抓就行,俺先进去,让老神医再瞧瞧。”
说罢,黑脸汉子就直接走进去了,而南天一也拿起药方仔细看了起来。
“九香虫,车前子,白术,杜仲……”
南天一越看越觉得不对,这些药材,功效不是温肾壮阳的么,没想到啊!黑脸大汉看着生龙活虎的,却没想到……
啧啧!
回身看向这满墙的药材,寻着名字,一样样的抓了出来,挨个的称了称重量,然后才打包完毕。
至于价格么,那药方上也有,却是不用自己来管了。
百无聊赖,也没人上门了,又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黑脸汉子走了出来,南天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有些隐隐兴奋。
嗯,翻身做主人的那种!
“都已经按照药方里的打包好了,一共是十包,每三天熬制服用一次。”
南天一将药包放在柜台上,嘱咐道。
“嗯嗯,好的好的,这是药材的钱。”
黑脸大汉拿过药包,开怀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摸出串铜钱,递给南天一。
将几包药提在手里,美滋滋的走了。
南天一轻笑着摇了摇头,看这模样,想必是效果很好。
正在这时,突然一道身影窜了进来,速度非常快,南天一抬头看去,是一个布衣汉子,怀里还抱着一个敞着怀的孩子。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的娃子……”
布衣汉子面带急色,神色慌慌的喊道。
南天一忙从柜台后走出,说是走出,但那点距离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甚至那布衣大汉子还愣了愣,但很快,就顾不得什么了。
“我娃儿不知被啥子咬了,现在这……”
南天一接过孩子,只见其脸色发黑,小脸儿紧皱,额头还不住地冒汗,但南天一摸了摸他的额头,却是冰凉冰凉的。
“大夫,可要救救我的娃儿啊,你看看这腿上,不知被啥虫子咬了,都红肿成这样
了……”
果然,南天一看向孩子的左腿,一大片的地方都已经红肿起来,与另一个相比,简直膨胀了一倍。
救人要紧,也来不及多想,南天一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倒出两粒雪白的药丸,直接给这孩子喂了下去,虽然不能治好,但是起码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而这个时候,梅若松也闻声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
那布衣汉子见到梅若松,两眼放光,顿时生出希冀的神采,南天一他也不认识,并且那么年轻,也不知道有没有本事。
而梅若松不同,诊病救人,在这安泰镇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见了梅若松就像见到了救命的菩萨一般。
布衣汉子顿时跪在地上,哭求道:“求求老神医救救我的娃儿吧……”
梅若松伸手一扶,就把他抬了起来,然后走到南天一身侧,接过孩子,翻了翻他的眼皮,仔细的查看一番。
“小五,把你师傅的针灸袋拿来。”
小五也知道事情严重,撒腿就跑,也就是半盏茶的时间,就提着个袋子回来了。
而这期间,梅若松也没闲着,只是看了一眼,就急忙出手点了孩子几个穴道。
而那布衣汉子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这般直愣愣的,仿佛傻了一般,生怕会出什么问题。
南天一扶着孩子,只觉他的身子一颤,然后又归于平静。
而待针灸袋子拿来后,忙拿出银针,扎在了那红肿的腿上,手法很快,且很稳,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
“去取一盆清水来……”
梅若松紧皱眉头,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小五似是早有准备,刚回了内堂,就提着一盆清水出来了。
这时,梅若松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小刀,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就在那被咬的地方划开一道口子。
顿时,一股黑红的浓血流出,而那孩子的小脸儿也开始皱了起来,尤其是眼皮,开始轻轻的撩动。
梅若松放下小刀,并其两指,点在那红肿的地方,不断的按压揉搓,随着血液的流出,那鼓着的地方渐渐消了下去。
待流出鲜红正常的血液后,梅若松拔下银针,又将手抚在孩子胸口,过了片刻,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
而这时,孩子的脸色也不再泛黑,渐渐的恢复正常的色润。
“好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小五,你再去打盆水过来。”
听得这话,布衣汉子整个人一松,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第二百三十三章 无恙
“呼!”
轻呼一口气,梅若松轻叹道:“幸亏孩子中的,不是什么立即致命的毒,也幸亏你送来的及时。”
布衣汉子眼中蓄泪,后怕道:“昨天娃子放羊回来,不知怎的就发了烧,打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太过注意,只当是受了寒,他娘熬了些草药让他喝了。”
“想着晚上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应当就没得事了,可哪曾想,今儿起来娃子就叫不醒了,再一细看,腿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都怪我,昨天夜里娃子还直说腿上痒痒,我也没当回事子,谁能想到竟然这么严重嘞,差一点娃子就……”
说到这里,布衣汉子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蹲在地上,渐渐哽咽起来。
梅若松也板起脸道:“你的确应该反思,若是你们能早早发现,哪里这么严重,这是你们为人父母的严重失责。”
梅若松言辞严厉,丝毫不留情面,刚才那种情况,若不是梅若松在这里,再过些时间,怕是神仙也难救。
而这种情况,却是父母不重视引起的,那可是一条性命啊,就因为一个疏忽,却差点黄泉命丧,梅若松哪里还有好气。
至于那些好生安慰的话,谁爱说谁说,反正梅若松说不出口。
错就是错,有时候不严厉一点,只会记吃不记打,总是长不了记性,梅若松如此也是对病人的负责。
“依照老夫刚才的观察,应该是被草炙虫给咬的,这种虫子毒素本不太致命,只要即使把毒素挤出来即可。”
“但你们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所以才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布衣汉子捶足顿胸,满脸懊悔的样子,又问道:“老神医……那……那现在我家娃儿咋样了……还有没有事……”
布衣汉子神色萋慌,忧色尽显,极为关心孩子,虽然有了梅若松的话安心不少,但见自己娃儿仍昏迷不醒,实在是担忧不已。
梅若松大手一挥,破显不满的道:“有老夫出手,如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待会儿老夫再给你开一副方子,拿回去服用,再让孩子好好修养半月即可。”
闻此,布衣汉子连连作揖,感激涕零的道:“多谢老神医,多谢老神医……”
梅若松不耐的摆摆手,道:“你在这里谢老夫,还不如先去照顾好孩子,老夫先给抓一副药,熬了让他服下。”
“哎哎……好的好的……”
布衣汉子激动着,有些语无伦次的道。
将孩子搬到后堂,放躺在一张床上。
这时,南天一从怀里拿出一
个瓷瓶,上前道:“我这里有用来外敷的药,药效不错,可以先给孩子敷上。”
梅若松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然后倒出来一些,手指点了一些尝了尝,眼前稍稍一亮。
“不错,都是上等的药材,有几种老夫也说不出名字,但这确实是极好的外敷药,小五,你待会儿清理一下伤口,然后给孩子敷上。”
将瓷瓶递给小五,梅若松如此吩咐道。
“嗯嗯,好的。”
小五用双手小心的接过,不住点头道。
“走,你小子跟老夫去抓药,然后熬出来。”
梅若松看了眼南天一,理所应当的道。
南天一笑了笑,也毫不在意,就跟了上去。
在外,梅若松在柜台抓了几副药,南天一瞧得仔细,都是清热解毒的,并且药性也不算大,最适合那孩子年龄的服用。
“喏,去把它们熬了……莫要搞砸了。”
稍倾,就配好了药,随后梅若松将药材推给南天一,最后不忘嘱咐的道。
南天一点头道:“定不会出差错。”
南天一自无不可,接过递过来的药材,就熬药去了。
至于梅若松,则是坐在那孩子身侧,随时观察情况,以防万一。
问了问小五,熬药的房间在院子里,单独弄出来一个小棚子,刚进了院子,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十分呛人。
几个黑色的陶罐放在地上,虽然老旧,却十分干净,没有半分污垢,显然是经常洗涮擦拭的。
从旁边的水缸里打了瓢水,洗了几遍,然后就开始生火熬药了,而熬药,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股脑的把药材放进去,那是乱炖。
那可不是炖菜,若是盲目的进行,即使熬制好了,那药性怕是也难以挥发,得不偿失,甚至都难以起到疗效。
找来三个陶罐,将几种药材,按照它们的功效和药性,同时进行熬煮,不过火候却要把握好,不能过大,也不能太小。
南天一熟稔的把控着火候,接下来,只需要慢慢等待即可。
熬制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熬制好,小心的倒在碗里,南天一轻沾了一点,抹在嘴里,皱了皱眉头,太过苦涩了。
但良药苦口利于病,再者说,那孩子还晕厥着,反正尝不出来,至于以后的份儿,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如此想着,将慢慢的一碗药汤端过去,让那孩子服下。
此时,状况已经能明眼看出来好多了,脸上的黑色消去,虽然显得苍白,但这情况就证明已经没有什么
大碍了。
而在腿上,也缠好了纱布,至于梅若松却没继续在这里守着,而是去了前面店里,给人瞧病去了。
因为还有别的病人来了,这样,所以也不能一直守在这里,毕竟他人也需要诊治。
将孩子扶起,慢慢的将药水喂进去,一口一口的,中间需要有个缓冲的过程,这样能够以免他被呛到。
南天一放下药碗,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烧已经退下去了,现在有些湿湿凉凉的,看来的确是无碍了,应该不会再出现反复。
“小哥,我家娃儿……现在怎么样?”
布衣汉子紧张的站在一旁,忐忑不安,轻声的问道。
南天一收回手,轻笑宽慰道:“尽管放心吧!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布衣汉子长舒口气,口里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恰在这时,梅若松就走了进来,看来是在前面都诊完了。
“喝完药了?”
见南天一在这里,还有一旁的药碗,梅若松如此说道。
南天一道:“已经让孩子喝完药了,刚才诊了诊,已经没有大碍了。”
梅若松暼了南天一一眼,轻哼道:“你是医生还是老夫是医生,有没有问题,那是老夫来说的才算。”
南天一点了点头,轻笑道:“当然是以您老为主,晚辈不过是帮帮忙。”
梅若松瞅了南天一一眼,不再说话,拿起药碗,凑到鼻子旁闻了闻。
“嗯,这药熬制的倒还不错。”
少有的夸赞了句,然后就走到床边,给孩子搭脉诊断起来。
一旁,布衣汉子紧张的等待着,虽然刚才有了南天一的保证,但还是有些担忧。
“喝了药就好了,不过需要让孩子在这里躺一会儿,好好睡一觉,到了下午应该就能醒了,到时候再让他服用一次药,应该就行了。”梅若松摸着脉象,轻轻点头道。
“走的时候,再拿上几副药,喝几天,之后半个月就让孩子好好休息,千万记住,可不能让他干活,那会起了反复,到时候怕是腿都要锯掉……”
梅若松面色肃然,看向布衣汉子,极为认真的告诫道。
布衣汉子连连点头道:“是是,绝对会把娃子照顾好了……”
梅若松半眯着眼,点头道:“好,你就在这里照顾孩子吧!若是出现什么情况,及时告诉老夫,老夫就在前堂坐诊。”
说罢,也不再继续呆在这里,孩子既然已经没事了,留人太多也无用,遂就招呼着南天一,然后两人走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笑的危险
“你给那孩子喂得什么东西?”
两人一出来,梅若松就直接开口问道。
话题有些突然,让南天一微微怔了下,然后反应过来道:“那药丸,不过是晚辈自己弄的解毒类的药,也算不得什么。”
南天一轻笑着,说的风轻云淡的,毫不在意的模样。
虽然,梅若松问的漫不经心的样子,表现出来的是这样,但那语气还有神色,却有着微妙的变化,显然很是重视。
嘿嘿,这明显是动心的表情。
此刻,南天一心里可是想的明白,梅若松怕是动了心思,而且以他的性子来说,还是那种究根问底的那种。
所以,南天一虽然不善遮掩,但也尽可能的想要掩饰过去。
哼,总有刁民想图谋自己,南天一表示已经看穿了一切。
刚才,南天一拿出来的,可不是如其所说的那般普通平常,里面任意一样药材,单个的拿出来都是价格不菲的。
有几样,还是少有的珍品,有价无市的那种,比如说是南望山的冰雪莲,可谓是世间罕见。
这冰莲,独产于南望山峰,而众所周知的,世有高峰,无所及南望,一峰立而天下止。
数千里雪山,南望峰立于其中,自有史三千载以来,从未有人能攀越过南望峰,甚至连能到半途的都没有。
所以,要想得一朵南望冰莲,那可谓是难之又难,运气好的话,能捡到几朵被雪冲刷下来的,运气不好的话,数年苦等却是一无所获。
而南天一也是运气好,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小白争气,打窝都挺挑剔的,会自己采集雪莲来给自己布置小窝。
而除了雪莲花,还有很多珍惜药材,其中有沐府里的,还有步成空顺手牵羊来的,皆是珍贵无比。
如此,南天一也做过很多实验,配置了十数种丹药,功效不同,疗用也不同,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多多准备些,有备无患么。
一旁,梅若松听的出来,明显就是敷衍自己,自然对南天一这种说法不满意。
“你那药效不明,万一给孩子吃坏了怎么办?先让老夫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梅若松义正言辞的道,解释很合理,老夫这是为了病人着想,东西怎能随便吃,还是需要老夫给把把关。
刚才,南天一拿出来的药粉,可是个好东西,其中用到的药材定然价值不菲,这可让梅若松眼馋的紧,好东西见者有份儿。
这些年,梅若松隐居在此,虽说背靠芒阳山脉,里面的珍禽走兽,灵芝珍草之类的也不缺,可那有是一回事,能不能到了自己口袋里又是
另一回事了。
再者说,来这边的采药人,年年都有不少,外围的药草什么的,早就全被人给采光了,剩下的都是人家不要的,至于那些,梅若松自然也看不上眼。
至于说,让梅若松自己去采药,那怕是想多了,梅若松表示,傻子闲的没事才去那深山老林里受罪呢!
先不说,那是毒蛇猛兽到处走,毒蝎毒虫遍地有,光是吃住就是一个问题,荒郊野外的,也不见个人烟,再迷个路,想想就不要太美。
对了,武疯子倒是经常往哪里面钻,并且不分严冬夏暑,更是风雨无阻,好与猛兽为伍,反正不是正常人。
所以,武疯子的脑子才出了问题……
咱可是体面人,哪里会去受那个罪,梅若松如此的想着。
“明人不说暗话,老夫的确是看上你那药了,拿出来吧!”
梅若松也不再绕弯子,直接点破目的,就是这么豪横,老夫可是老前辈了,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并且,看南天一这小子的样子,若是不直接说明白,他怕是还东扯西扯的,不知道扯到什么时候。
有的人,说事情就得跟他说明白,否则他懂不懂真的是个未知。
而梅若松这话,然后南天一有些发懵,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起码的脸面呢,前辈高人的风范气度呢,合着这些都不要了,心中不由无语至极。
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拖是不能拖了,虽然说的很无耻,但的确很管用,起码南天一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拒绝。
嗯,这该让自己如何来接口的好……
“呃,前辈……”
南天一组织着语言,脑海尽量的想着,尝试进行最后的挣扎。
梅若松摆摆手道:“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婆婆妈妈的,作何女儿姿态,直接拿出来让老夫瞧瞧不就得了,老夫很随意。”
得,这话说的毫无挑剔。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也不再多想什么,就直接将药瓶摸了出来。
这时,不等南天一递过来,梅若松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了过来,尽可能的淡定,可能觉得表现得太心急了。
不过别的都是虚的,只有到了手里的,那才是真真切切的,老话说的好,煮熟的鸭子飞了,不吃到嘴里,永远是不真实的。
眼中仿佛冒着光,梅若松拔下瓶塞,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出,鼻尖挺了挺,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香舒畅的感觉。
晃了晃瓶子,然后倒出来一粒。
轻轻捻了一小撮儿粉面,放到嘴里,吧咂吧咂嘴,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里面不多了啊!”
似是感慨,但眼睛直往南天一那儿瞟,那意思不言而喻。
贪心的老头……
南天一轻笑摇头道:“前辈也知道,这里面用到的药材何其珍贵,所以不可多得,也就这些了。”
有还是有的,但不能跟你说啊
“可惜可惜!好东西不多……”
听得南天一这般说,梅若松感叹几下,然后目不斜视的把瓶子收到怀里。
“天一啊,这类似的玩意儿还有么?”
突然,梅若松看向南天一又问道。
此刻,整个人的面貌陡然一变,就仿佛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和蔼可亲,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这般,可能是觉得太露骨,梅若松肃然了肃然面容,摆正摆正态度,随便说了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老夫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拿来研究研究药性,绝对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说不得老夫还能有别的发现呢!”
这些话,南天一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以前都一个这小子,那小子的叫来叫去,现在却叫起名字了。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种情况下,傻子都能看出来问题。
阴谋,绝对有阴谋!
南天一道:“倒是还有几样,不过都是晚辈瞎鼓捣出来的,怕是入不了前辈法眼……”
梅若松却摇头道:“切不可妄自菲薄,老夫还是相信你的。”
南天一嘴角微抽,您说的这话,您老人家自己信么?
心下无奈,南天一只得道:“既然前辈都如此说了,那晚辈回去就让您瞧瞧,也给指点指点。”
梅若松心满意足道:“好说好说。”
至于南天一说的,药物没有几种,那是全然不信的,来的时候记得好像有个包裹,鼓鼓囊囊的,还发出瓶瓶罐罐的声音。
当时没注意,但现在想想,肯定是药丸之类的,好东西肯定都放在了那里面,等回去了,自己可以去看看,毕竟是放在自己家里的东西,万一有危险物品怎么办。
嗯嗯,就这样办,梅若松如此的想着。
而在一边,南天一见梅若松的神色,就知道他肯定憋着什么坏呢,为保证万一,回去了就把那些东西藏起来。
这般想着,南天一不由心下微安。
两人各有心思,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这时,捣完药的小五走了进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一进门就看到两人,那种笑容,不由让小五想起了师傅让自己做什么事时……
都是笑的那么危险。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吃鱼的欢乐
时间过得很快,上午的时间悄悄流逝。
到了晌午时分,已无候诊的人了,这个时间,大多在家中用午饭。
至于南天一这边,因为一直忙着,所以也抽不出时间去做饭。
人实在是多,光这一上午的时间,梅若松诊治了大约二十五六个,这些人,都是知道梅若松来了,所以就都一股脑的全来了。
并且,还不光是镇子里的居民,更有住在附近村子的,或者正好来镇里摆摊的人,听闻那老神医又来了,那可什么活计都放下了,纷纷赶来。
毕竟,没有什么东西能赶得上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在这等偏僻地域,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医师,大多数药店里的坐诊大夫,也就知道个医理,明白些最基础的病痛怎么去治疗。
至于其他的,那就无能为力了,何况也挣不了几个钱,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即使把家里都卖了,那也凑不出什么银子。
但有人的地方,必须的东西还是要有的,哪个人没有点小病小痛的,所以也就需要医师的存在,这可是必不可少的。
梅若松呢,虽然不算是精专医道,但也绝对是一流的,在这里存在的疑难杂症,大多都能治疗的了。
并且,行走江湖,什么磕磕绊绊,什么刀伤剑伤的,都可以紧急处理了,再不济,也可以将病人运到城里进行更好的医治。
更重要的,梅若松开的是义诊,完全不收任何费用,那就代表着可以节省一大笔钱,只需要自己购买相应的药材就行了。
这等好事,哪个不赶紧着上门。
可以说,梅若松在这里是声名远播了,医术好还免费义诊,这样的好事,哪个不赶紧着过来。
那上了年纪的人,哪个没有些许病痛,所以让梅若松瞧瞧,也能预防或改善一二,至于买什么药,直接在店里买就行。
另外,也没有人故意找事,一则呢,是因为十里八乡的,谁又不知道谁呢,故意找事话,若是惹起众怒,打死打残都没地儿说理去。
二则呢,曾有过闹事的,所以梅若松就露了两手,两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每个在梅若松手里撑不住一招,这般,也立下了梅若松的威势。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光是显露出良善的一面,那可是讨不了好的,不要以为乡下就民风淳朴,哪个地方还没有些蛀虫。
俗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可不跟你讲理,在这里,拳头大就是道理,所以需要过硬的手段镇住那些人。
就是欠揍,别的都无所谓,只要有一次能把他们打服了,就能够长久的无事,否则处处忍让,那什么时候才到个头。
此外,忍让也不符合梅若松的风格,怂什么,就是撸袖子往死里打。
而梅若松何等人物,纵横江湖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什么人物没见过,这等事情对梅若松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现在,哪个刺头不是服服帖帖的,见了梅若松,能绕就绕着走,实在躲不过去了,就点头哈腰的站在一旁,老老实实的。
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有位老神医,医术自然不用说,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位老神医还很能打,能撂翻一头牛的那种。
有好事者,还暗下猜测到底能打几个,不过没人去验证罢了,毕竟谁闲的没事,去找打呢,那不是有毛病么。
更何况,这等万家生佛的善人,你们哪个是心肝烂了,所以才去找这位的麻烦。
那些以往的刺头,可是会在背后被人戳脊梁骨的,更有的就直接找上门去,跟你家里人唠叨唠叨,看看你到底怎么着。
所以这般,再无人敢找梅若松的麻烦,若是故意找茬,那就是相当于把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得罪了,这种惹了众怒的,下场不要太好……
这上午时间,由梅若松坐诊,南天一负责抓药,而小五则是负责熬药或者招待,算起来,南天一的活计倒是最为清闲。
送走最后一位病客,梅若松大手一挥,表示他中午请客,极为大气了一把,让小五从邻近的一个酒楼里买回了酒菜。
有鱼有肉,豪气了一把。
围在桌前的,梅若松,南天一,还有小五,一共是三人。
至于那个布衣汉子,还仍在照看孩子,更主要的是,梅若松也没让买他的那份儿。
以梅若松的话说,少吃一顿饿不死,也让他长长记性。
梅若松既然这般说了,南天一自然表示无所谓,小五倒是另有不忍,但是表示心有余力不足啊!
梅若松给的钱不够了……
话归正转,那满桌的菜肴,香喷喷的米饭,直引人胃口。
梅若松在喝酒上,倒是与南天一相似,喝酒伤身,并且对精神上也有麻痹作用,日子久了总觉得会有问题。
走江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无时无刻都需要心中暗警。
而小五,因为年纪还小,自然也不能喝酒,并且身为医者,喝酒也是一项大忌。
一条清蒸鲤鱼,表面撒着些许葱花,光是表面的色泽,就让人胃口大开。
还有几个炒菜,看起来也不错的样子,南天一尝了尝,虽自认为没有自己做的好,但也是不差了。
“这方圆百里,十几个镇子,若说这鱼,还是盈福楼里的好。”
梅若松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惬意的眯起双眼细细品尝,显得极为享受。
此外,胡子随着嘴里的嚼动,不断的一翘一翘,颤悠悠的极为喜感。
并且,南天一还发现,梅若松吃鱼的方式也很特别,细嚼慢咽间,那一根根鱼刺在嘴边不断的吐出来,仿佛自动过滤掉了。
“鲜嫩无比,香浓入味,妙哉妙哉……”
梅若松摇头晃脑,尽是满足的叹道。
“这盈福楼的鲤鱼,都是在十几里外的那春风湖捕捉的,并且数量有限,几乎是当天的鲤鱼,极为鲜美。”
“灵妙非凡,其中滋味……啧啧……”
梅若松此时模样,完全沉浸其中,还说的头头是道的。
南天一吃了几口,却没有
太大的感慨,不就是一条鱼么,吃着也还行,的确是鲜嫩无比,但有说的那么好?
另外,南天一也不太喜欢吃鱼,主要是还需要挑刺,这也不是个驳论,主要是南天一不喜欢麻烦。
吃水果也是一样的,讨厌那些麻烦的,比如说香蕉为什么有皮,西瓜还含籽粒,吃起来太过不爽。
当然,这也只是南天一无聊的臆想,当不得真,不过讨厌麻烦却是真的,很多事不想去做,却又不得不去做。
至于梅若松这般,自动排除麻烦的,南天一觉得两人还差着境界。
嗯!比如厚脸皮上就不如,嘿嘿……
“吃鱼的话,还是需要佐配鱼汤啊!”
说着,梅若松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小碗,里面盛的是热腾腾的鱼汤,托放在桌上,上面飘着些许葱花。
很有仪式感,将鱼汤用勺子舀到饭里,不多不少,只是刚刚浸透的程度,梅若松就着米饭,夹了些许米饭,配着鱼肉青菜一起吃。
即使本来不太饿,南天一也有些饿了,实在是梅若松表现出来的太诱惑了。
至于小五,更是快要趴在桌边,探着小脑袋,眨着两颗大眼睛,馋的直流口水。
“嘿嘿……”
梅若松自得的笑了笑,挑眉道:“老夫可是盈福楼的老顾客了,也知道老夫的习惯,所以专门准备好了这份鱼汤,真是鲜美!”
说着,还不经意的瞥了眼南天一,显得洋洋得意。
南天一笑道:“五谷杂粮,无非是为了果腹罢了,晚辈对口舌之欲,并非看的太重。”
坐怀不乱,说的就是自己这样的,虽然不是美人在怀,但性质上还是一样的么。
其实,对于南天一来说,刚才说的也是实话,对自己来说,必须吃饭的原因,无非是需要生存而已。
有时,南天一真的很认真的去想过,若是人不用吃饭,且不用喝水,就可以单一的活下去,这样是不是方便很多。
也节省了很多时间,每天都要思考,这顿吃什么,下顿又要吃什么,无聊的反复,仿佛没有尽头。
南天一眼中,唯一的便是剑道,那也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于心中,无时不忘,仿佛生活中这便是唯一的目标。
至于其他的事情,算是生活的调剂吧,有则尚可,即使没有也无妨,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也可以说是对生活的态度。
南天一凭自心而为,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看淡了很多事,更深一层的去说,可以称得上冷血。
与自己无关的,或者不在意的事情,都懒得去瞧,懒得去管。
凉薄么,反正自己开心就好。
午饭过后,依旧忙碌不已。
梅若松继续看诊,南天一继续抓药,至于小五,仍旧跑来跑去的,不是接待病人,就是在后院熬药。
以梅若松的说法,就应该多锻炼锻炼,既然立志要做医师,那就要有强健的体魄,否则怎么照顾病人。
而小五,被梅若松说的大受鼓励,即刻化身勤勉小能手,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五人打野
到了下午,来问诊的人更加多了。
很多远处居住的人,听闻老神医来了,那可是一个个相继而来,人们都在店里,好不热闹的样子。
在这时间,南天一也有些忙碌起来,不但要给他们拿药,还要多次嘱咐,有的人总是忘了什么时候服用,又或者忘了怎么弄。
各种问题,千奇百怪,并且不局限在问诊这一块,人多了就容易拉家常,什么家长里短的事都拿出来说说。
更甚至,还有人问南天一娶没娶亲,看那意思很有意思啊,让南天一哭笑不得。
此时此刻,在这里,南天一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若是真的用语言形容出来,那就是一种无比的真实之感。
平平淡淡的生活,人们的七情六欲,有生老病死,对生活的追求,对疾病的担忧,对死亡的畏惧,柴米油盐,入目皆是形形色色的普通人。
这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但却很舒服,让南天一心中少有的放松,不再想其他,心中想的未有现下的生活。
或者说是烟火之气,最贴近于生活,不同于江湖的尔虞我诈,无比的宁和,更不似朝堂阴谋算计,淡泊如水。
但南天一却明白,此刻自己很开心,没有任何的负担,不用去多想,将自己的一切都渐渐放下,融入进去,得到少有的平和。
看着他们的笑容,从心底里感到舒心,即使忙碌一些,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种来自于生活的气息。
在精神上,如同花草的清香,又如同泥土的芬芳。
忙点好,生活总是在忙碌中度过的。
此外,布衣汉子也给帮忙来,他孩子也醒了,只是身子虚弱,精神还有些恍惚,还不能吃东西,只能让他先服用些药汤,这样慢慢的恢复才行。
即使有了个助力,但人实在是多,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可算是一股脑的跑来,人挤人的,梅若松也有些忙不过来。
正好,南天一也有点医术,若是说起来的话,就比一般医师高那么一丢丢的感觉,所以除了抓药,南天一也参与了问诊环节。
也就诊诊简单的,至于那些大病,又或者其他什么疑难杂症的,就要靠梅若松了,小问题的话,南天一也就解决了。
另外,他们很多人都是老毛病了,该诊断出的配方都有,至于他们来,也不过是让梅若松再瞧瞧,图个安心。
对于这些人,梅若松是懒得再瞧的,是不是看不起老夫开的药方?
一眼看去,就能大概的知道有没有事,也省的浪费时间,毕竟精力有限,而问诊的认真的太多,哪能一个个的顾全。
这个时候,就需要南天一出面解决的,不得不说,与他们交谈起来实在是累,心累的紧,有时候都说不清楚。
总会疑神疑鬼,这里痛那里不舒服的,但却也没有什么毛病,而且还不讲理,就是想找梅若松诊问。
主要还是看南天一年轻,年轻的人呢,可以说有活力,干个体力活还行,但问诊这种活,就让人生出一种太过年轻,不靠谱的感觉。
硬是要找梅若松瞧瞧,这种情况下,南天一也没得办法,只得由着他们,这些人还是让梅若松自己处理吧!
或者,梅若松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因此把自己带了过来,哼哼,就知道他说的冠冕堂皇的,肯定有问题。
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应付着各类病患,南天一闲来无聊时,就听着他们讨论,家长里短,山野鬼怪的,听一听还是很有意思的。
“老刘你也来了,还是腰不好么?”
“唉!老毛病了,年轻时留下的,这老了老了,什么问题就都出来了,一到了下雨潮湿的时候,就开始疼,难受的紧……”
“嗨,谁说不是呢,啧啧,真是羡慕那些年轻人呐!”
“还是老神医的方子顶用,几十年的老毛病,嘿嘿,给开了一副药,服用的这几个月,现在身体强了不少。”
“呦呵,老刘你这是越活越年轻了……”
“哈哈哈……”
说着说着,话题就有些跑偏,打诨插科起来。
南天一静静地听着,也不插嘴,只是包好药,嘱咐一番后收下银子。
以南天一的眼力,明显能看出,药材售卖的价格,明显比应有的价格少许多。
而这时,南天一倒是听到个消息。
“陆哥,可是有几个月没见了,哎呦,你这胳膊上是怎么弄的,还缠着绷带……”
“你说这?嗨,这件事就别说了,简直是倒霉透顶了,你瞅瞅这伤口还没愈合好……”
问话的人来了兴趣,凑过去问道:“这是啥子野兽挠的?这么大一个口子,看着就渗人的紧嘞,哎呦呦!”
“月前,这不是正赶着初春了么,所以,我们那片儿的几个人,就寻思着,去山里转转,打打野什么的。”
“可是,谁又能想到,遇到了一头野猪,极为凶猛,一番左突右撞的,就把我们给冲散了,本来好好的十几个人,就剩下了我跟涛哥那几个。”
“这是那头野猪弄的伤口?咦,我看着也不像啊!”那人提出质疑道。
“你听我说完啊,一头野猪而已,哪里能伤的到我,这是后来的事儿,你听我继续讲啊!”
“我们一群人被冲散了,人手不足,可是既然都雄赳赳的来了,若是空着手回去,那不是让人笑话么。”
“我与涛哥,弟弟他们一合计,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不如就继续往山里面走,富贵险中求,不能弱了气势不是。”
“嘿嘿……”
这时,旁边突然有人笑了出来。
“怎么,谁在笑,原来是成然你小子,你在笑个什么,别不服输,有种来单挑啊!”
“不不不,我这没有在笑你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你刚才说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到。”
那人一脸严肃的说着,随后转过身去,吭吭哧哧的,肩头一动一动的,显然忍得十分艰辛。
“哼哼,笑吧笑吧!不憋死你,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来着……”
“刚说到你们五人进山,合计打野。”
一旁,又有一人好心的提醒道,南天一看去,那整个人显得兴致勃勃的模样,就差搬一个小板凳了,看来吃瓜的群众很多么。
其实也正常,这些人们虽然生活在芒阳山脉边缘,但却少有深入进山的,那里面,毒虫猛兽数不胜数,有的人进去了都会丢掉半条命。
但是,人们也有好奇心呐,既然有人进去了,那就问一问,了解了解,满足一下好奇心呗!
“哦哦,是说到这里了……咳咳,话归正转,我等五人就向着芒阳山脉更深处探去,结果转了两天,也仍无什么收获。”
“我们本来想着,若是运气好的话,就抓一只紫鼠貂,那玩意儿的皮毛可是珍贵的紧,若是上等的紫鼠貂皮可是能卖个上百两银子呢!”
“嗯嗯,然后呢,你们抓到了么。”有人好奇的发问道。
“哼哼,这还看不出来么,当然是没抓住啊!紫鼠貂异常狡猾,身形灵动,奔走于林木悬崖,那可是如履平地一样。”
“我们也只能寻着一些踪迹,找到它们大概的活动范围,然后设置陷阱,以期能够上套,结果连等了几天,还是没见到半个紫鼠貂的踪迹。”
“那玩意儿,你们也知道,实在是鸡贼的很,稍稍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跑的比什么都快,我们在它那习惯出没的地方等候了许久,一无所获。”
“喂喂,我们不想知道这过程,我们好奇你这伤口是怎么弄的?”
有耐不住性子的,打断陆哥的叙说。
“这……那我就长话短说,也就是算我们倒霉,回程的时候碰到一只大猫。”
“嘶……”
闻此,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大猫就是老虎,尤其是芒阳山里面的,那可是凶残异常,择人而噬,每年都听到有人被吃的消息。
“你们竟是遇到……如今还能站在这里,真是幸运的紧……”
“说来真是倒霉透了,我们不是在等那紫鼠貂么,左等右等的没见个踪影,所以就合计了合计,空手而归显得我们太无能吧!”
“所以,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头了,都已经深入山里这么段路程了,那何不再多往里面走走,根据我们的分析,既然这里有紫鼠貂的踪迹,那它的窝就不会太远。”
“所以啊,在所有人都同意的情况下,我们就继续往里面走,打算找到紫鼠貂的窝,结果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紫鼠貂打洞特别厉害,我们围着几个洞口,打算用烟把它熏出来,那曾想,没有把紫鼠貂熏出来,反而招惹过来一头斑斓怒虎。”
“我的天呐,你们是没见到,老虎也不是没见过,但是体型那么大的,我可是第一回见着……”
“嘿,你们莫不是也做一回打虎英雄?”
“还打虎?那么老个子,光看着就渗人,还不赶紧撒腿没命的跑,嗯,尤其是弟弟,他跑的最快……”
第二百三十七章 跳入峡谷
南天一听的津津有味,总结了总结,那就是五人打野,狼狈而归。
啧啧,五个人被一只大猫追着满山跑,那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很美。
这几人也是走运,遇到了老虎,竟然还能全都逃出来,不过那场景肯定极为狼狈,毕竟逃命的时候,又顾得了什么。
而那陆哥,已经在那里开骂了,直说同伴不讲义气。
“不当人呐,不当人,弟弟跑的那个快,我们追都追不上,跟阵风似的,任凭我们怎么呼喊也没用。”
“停下来才怪呢,要是我后面有只大老虎,那我也肯定是没命的跑啊,谁叫我都不管用。”
听得陆哥的话,有人乐呵呵的说道,除了感慨之余,也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也没说不让他跑啊,就是想着让他跑慢点儿,这样也好有个人分担压力呀,人多了也可以迷惑那老虎不是……”
“噗嗤……”
有人笑出声来。
循声看过去,不由羞怒道:“又是你在偷笑,成然,来来来,不行,咱们决斗……”
“我没笑你,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真的!”
那人收敛了收敛,仍有些笑意不减,然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胡说,明明就是在笑我……”
“哎哎,别管他了,咱们正听得尽兴呢,快说说,你们是怎么从大猫嘴下逃生的?”
“什么能叫做逃生呢,我们那是见不可力敌,所以就暂时的退避一二,若是真的打起来,我们五个人,还打不过它一个么……”
“呵呵……”
诸多听众齐齐冷笑,显得极为不屑,说的五打一,但真的能这么算么,人家尖牙利爪的,一巴掌下去就是一个,保不齐还能附带一个。
并且,还有胆气的问题,有几个见了老虎不打颤的,平日里说说是一回事,而真的见到了又是一回事。
说大话说也会,我还能说自己上天呢!
见此,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说的不靠谱,稍稍顿了顿,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主要是弟弟跑的太快了,他这一跑就让我们的士气大跌,所以就不得不撤退……”
“好好好,我们都知道,不是对方太凶残,是你队友不给力,还是说说你们到底是怎样撤退出来的吧!”
有性子急的,这时不由直接开口询问,实在是太磨人了,这都说了半天了,都没有说到点上,真是让人着急。
“哦哦,老虎追,我们跑,然后看到一个悬崖,所以就跳了下去,这样就得逃脱了。”
既然都这样问了,那就简洁明了,绝不拖泥带水。
“……”
好气哦,想打人怎么办。
不过,这句话有因有果,也确确实实符合刚才问的问题,的确也找不出什么毛病,让人无法反驳。
但就是听得让人有些牙疼,让你总结,也没有这么糊弄人的啊!就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
跟他说话,咋这么心累呢!
“就
不能具体一点儿……”
“具体?那你们想听?”
“想听,想听……”
周围人连连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就应诸位所求,我就给你们细细道来,话说那一日,黑云压城,天地一片黯淡无光……”
“喂喂,你这说话本呢!妖怪出来了?”
“得,不愿意听,那你来说……”
“我的错我的错,您说您说……”
“咳咳,再那一日,可谓是千钧一发,老虎在后面紧紧的追着,我们飞快的奔逃,爬树是不可能爬树的,先不说我不会,即使爬上去,也唯有被抓住的份儿。”
“最后我们来到一处峡谷,名字么……忘了,反正是挺有名的地方,经常听那些进山的人提起,是一处歇脚的好场所。”
“有山有水,最妙的还是少有那些害人的毒虫猛兽,而我们被追到峡谷边缘处,可以说是没有退路了,嘿,当时我们在后面还好奇弟弟为何停下来了。”
“亏得我们还认为他是讲义气,等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是没路了,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真的有些绝望了,前后都是一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瞧着那凶恶的老虎就要追上来了,还是涛哥仔细,发现了一条生机之路,正好救了我们。”
“原来,在那峡谷的边缘,有一处草丛,它正好掩盖住了一条向下的小路,极为隐秘,是峡谷裂缝产生的。”
“虽然极为陡峭,但那却是当时我们唯一能够抓住的生机了,若是不想落入虎口,若是要逃得性命,那就只能从那里下去。”
“实在是太高了,当时,从那里望下去,眼前都有些恍惚,发黑,但不跳不行呐!后面那老虎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这种时候,不敢有半分的迟疑,往下跳就是了。”
“顺着那一条峡谷裂缝,我们五个滑了下去,但滑到一半就没路了,正好看着下面有个水潭,不得已,只能找准了往那里面跳过去。”
“嗯,当然这里面也有赌的成分,但万幸的是我们赌对了,嘿嘿,死里逃生,而那老虎也没有继续追过来,上了岸,弟弟还很狂躁的宣称要与老虎决斗。”
“哼!刚才属他跑的快,我们都是从心里暗暗鄙视,呸……”
“接下来的事,也就简单了,在那处峡谷歇息了半天,就结伴往外走了,因为那里也是一处进山的人歇脚的地方,所以,也很容易找到出山的痕迹。”
说到这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整个人显得还有些心有余悸。
“哎?不对啊,照你这么说,你应该没有被那老虎碰到啊,如此的话,这胳膊肘又是怎么受伤的?”
这时,有人提出疑问,看着那缠着绷带的胳膊摇头不解。
“你说这啊……嘿嘿,这是从那峡谷滑落时,因为太过心急了,所以一不小心划在了岩石上面,喏,这就成这样了。”
按照原本的想法,本是想说与虎搏斗,大战三百回合,反正是怎么激烈怎么来说,但都把事情说开了,也就不能编排了,只得实话实说了。
众人
心照不宣,事情怎么样,大家都知道,但说出来就不好了。
你一句我一句,以这件事为引子,说起芒阳山里的事来,说的尽兴。
一旁,南天一听的清楚,不由笑了笑。
心中却在想着一些事,芒阳山脉,里面奇珍异兽可是不少,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些真正的深处也少有人去,或者说,大多数人是有去无回。
至于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信息缺乏,所以外界的人也很少知道,不过,这倒是引起了南天一的兴趣。
若是有机会,去那里面转转也是好的,说不得有什么好处,虽然不想跳崖得书,或者落水捡宝这种好处,但其他的,也没准能遇到一些。
芒阳山脉,虽然处于大华腹地,但毒虫猛兽实在是数不胜数,所以在那些真正的深处,少有人能够真正的到达。
而那些珍奇异草,大多数都隐藏在深山之内,不会被人发觉,没准一个水洼里,一个树洞里,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可主要的问题是,它们实在是太难弄到了。
在古书记载中,曾有一件真实发生的事情。
数百年前,有一地方藩王重病垂危,请来一名当时有名的神医,而那神医也是名副其实,只是瞧了瞧就知道如何医治了。
可是,空有药方,却少了一味主要的药材,而那药材正是生长于芒阳山脉最深处的地方。
当时,藩王派出一支数百人的精锐队伍,跟着神医入了山,一去就是半月,这期间,藩王用无数珍奇异宝吊着性命,就是为了坚持到最后一刻。
但又过了一个月,却始终不见寻药的队伍出来,那藩王也终究不敌天命,最后一命呜呼了。
而直到半年之后,那寻找药材的队伍才终于出来,数百人的精锐,结果却仅仅剩下来几十人。
在他们入山后,遇山开山,遇水游水,拼搏猛兽,经历毒虫,沼气泥潭遍布,可谓是九死一生。
虽然成功找到了药材,但最后迷失了方向,在这深山里一直打转,走不出来,最后还是一个碰巧才终于逃了出来。
这般险境,南天一也没打算太过深入,只需要在外围转一转就行,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已。
起码珍奇的药材,芒阳山脉向来不缺,不过很多地方都太过危险,所以少有人去,但以南天一的本领,转一转应该并无大碍。
好东西,向来需要自己去争取的,南天一心中微动,或许这种事可以问问武傲。
听他说过,每年有近半的时间,武傲都会独自一人进入芒阳山脉,磨炼武道,去的地方大多都是险要之地。
若是这样,危险之处往往有些机遇,说不得哪个犄角旮旯里就有什么珍草,嗯,可能性很大,等回去了就问问。
至于梅若松,他是向来不会去的,即使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去,日子过得好好的,闲的没事干才去钻深山老林里喂虫子。
它的想法,肯定认为是活受罪,所以具体要怎么办,还不急于一时,南天一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