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惊闻
看着旭东流,十分平凡的面庞,是属于那种即使见过几面,也不会给人留有什么印象的人,但谁能够想到,这却是真正的豪侠呢!
南天一有些怔怔出神,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道:“什么是侠呢?”
旭东流见其看着自己出神,轻笑道:“侠么,这个答案也可能很简单,在你的心中侠是什么模样的,那侠就是什么样的。”
“很多初入江湖的年轻人,总想着一鸣惊人,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打抱不平也好,行侠仗义也罢,他们的起点太高,眼界也太高了。”
“这些是他们的优势,也是他们的不足之处,说一句最现实的话,他们在大事上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办,小事又不屑于去做,只能感叹没有机会,好像没有足够的平台施展他们的抱负。”
旭东流摇头轻叹道:“但江湖这么大的一个平台,难道就真的像他们认为的那样,只是没有一个机会?”
“眼高手低,往往一事无成,他们想当那万人敬仰的大侠,但他们绝大数人想要的只是那个侠名的结果,他们往往是为了成为侠而如做。”
“太过功利,又往往不在意过程,还总是想着一蹴而就,呵,欲不劳而获,哪里有那种便宜让他们占。”
南天一了旭东流的话,不得不承认,江湖中的很多人,都是抱着这种心态行走江湖的,初入江湖,幻想的很美好,仿佛一切都已经铺好,只等他们来踏了。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真正的江湖会教会他们怎样做人,而这又常常会让他们失了本心。
江湖中行走的人,谁又能保证一直按照自己的本意走下去呢!
既入江湖本无奈,几人能免!
这时,旭东流向南天一道:“你刚才说向我请教剑道,我对那实在没有什么心得,不过倒是可以与你论些别的。”
南天一恭声道:“请赐教!”
旭东流摆摆手道:“赐教算不上,就是随意的说一些罢了,你若觉得有用
就听听一听,若是无用也可不往心里去。”
又想了片刻,旭东流才沉吟道:“这是那次我与剑圣前辈见面时,他与我论说的。”
“人呢!就像一滴滴水珠,千千万万才形成了这个江湖,在这个江湖中,不但有那些江湖人,还有亿万黎民苍生,传承的世家也好,斗升小民也罢,他们共同构成的才是最真实的天下。”
“你看到的始终有限,这就如同是坐井观天,我大华何其大,北元又何其广阔,还有那茫茫草原,无尽的东海,而我们目视不过数里,自困于方圆之内,又心驰天下,却又不识天下。”
南天一听的认真,旭东流的话是自己从未听过的,也是从未想过的,但那格局却极为宽广,有小到每一人,不知觉中仿佛开出了一个新天地。
若说在此前,南天一注重的皆为武道,而现在听了旭东流的话后,则不由开始自问本心起来。
真正适合自己的道路,南天一曾经认为自己已经明悟了,持剑问心,不负己不负剑,则为自己的剑道。
但现在,南天一突然发现,自己还远远不足,就像一条大江分出一条小小的支流,虽已开阔出新的方向,但它仍旧孱弱,需要不断的拓宽,需要不断的积累。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自己虽然已经明悟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但也只是初成罢了,并未真正的成熟起来,还需要无尽的打磨。
而在这个过程中,更需要向心而行,一切要靠自己的琢磨,但更要有明确的方向,本心本意才是最重要最纯粹的路。
旭东流没有注意到南天一的神色,继续道:“你若让我说什么是武道,我也说不出来,但是也许能从别的方面给你讲一讲。”
“你是用剑的对吧!我在江湖中逛了这么多年,也见过无数拿剑的人了,不过先不说他们的武艺高低,只说他们持剑时的心态,给我的感觉……”
“该怎么形容出来……让我想想……哦,对了,那时候,他
们握在手中就已不是剑,而且功名成就一般,而挡在他们面前的人都是阻其前程的障碍。”
“在他们手里,那长剑也不过是一件工具,用来青云直上的利器,其实具体握在手中的也不在意是什么,剑也好,刀枪也罢,并无什么区别。”
“你问我剑道,其实你最应该问的恰恰是你自己,因为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真正的想要什么,还缺了点什么,你若待剑以诚,那则必有前路。”
旭东流说的很缓,也的确没有说武道上的见识,但却又很有哲理,为人做事看的通透,也说的通透,让南天一受益良多。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自己太过于注重他人的道了,虽然也仍在探寻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自己的剑道。
欲融百家之长,汇于己身,自己只注重去学那百家之长,虽已用心去相融,却恰恰没有重视到自己的剑道,有些舍本逐末了。
想到这里,南天一心中通彻,向旭东流长拜一礼。
“今日受益匪浅,多谢前辈指点!”
旭东流端坐石阶,看着南天一似有若无的模样,笑而不语。
…………
回到孙府时,已是差不多申时了。
门子也认识自己,没有丝毫阻拦,直接进了孙府。
然后,迎面就见雷金匆匆而来,面色惶恐,极为不安的模样,一时间竟完全没有注意到南天一。
南天一心下好奇,不由叫住他道:“雷护院,怎么走的这么焦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吗?”
雷金听到有个唤自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看到是南天一,片刻才反应过来,忙疾步上前,张口结舌道:“不好了,南少侠……昨夜……那个……韩……他……”
看着雷金着急的都说不出话来,南天一不由道:“雷护院,不要着急,慢慢说,你先整理好思绪。”
雷金深呼吸几下,才继续道:“不好了,韩震……韩捕头昨夜被害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夕间,已是生死两隔
“你说什么?韩捕头死了?”
南天一听到此话,震惊万分,都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或者干脆是雷金说错了。
雷金涩声道:“是的,韩捕头昨夜就是一夜未归,在今日正午,衙门有人报案发现了一具尸首,衙门的人过去后,发现正是韩捕头。”
南天一心中一震,道:“怎么会发生这种的,你确定?”
知道雷金不会骗自己,即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南天一仍觉得不可置信,以韩震的武艺,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被人杀死。
这几天,南天一也与韩震交流过几招,深知其武艺不俗,虽仍是九品修为,但一身手段层出不穷,即使是遇到圣品高手也能相持片刻。
并且,他还有一身不俗的轻功,即使是对敌不过,但若是想逃,那还是很容易的,想那采花贼也不会追逐太久。
最重要的是,南天一昨晚并没有感到城中有太大的劲气波动,这说明韩震并未与那贼人交手太多,难道是中了贼人的暗算。
转瞬之间,南天一已想了很多,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
南天一直接问道:“韩捕头的尸首在哪里?”
雷金忙道:“现在应该是在在衙门里,您一大早不知踪影,也寻不到您,所以莫掌门还有梅少侠就已经过去了。”
南天一点头道:“好,你就留在府里,我现在就去衙门。”
南天一走的很快,也没让雷金领路,自己毕竟跟着韩震去过一趟,位置也很清晰,以南天一的脚力,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到了。
本来以为少不了还要一顿麻烦,谁曾想正好遇到上回带路的李捕头,见到南天一就赶忙迎了上来。
“南少侠,您来了,想必也是为了韩大人的事吧!”
李捕头面色有些发白,十分不好,显得病恹恹的,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南天一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接到消息我就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捕头硬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
看的笑容,道:“小的也不知道啊!今天中午突然接到有人来报案,说是发现了一具尸首,我就带人去看了,哪能想到,竟然是韩大人,这让我怎么活呦……”
飞天巡捕,并且还是金牌巡捕,竟然在自己这地头出了事,李捕头只觉得人生已是一片黯淡,简直生无可恋。
金牌巡捕,已是飞天巡捕中的高层了,五州之地,总共就那么些人,不亚于一州大员了,并且以其特殊性,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还更加严重。
而且那可以称得上是自己这等职位的顶层上司了,结果在这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李捕头现在可以说是心如死灰。
本来采花贼的事就发生自己负责的城内,作案十数起,肆虐月余,自己不但没有抓到采花贼,并且找到的线索都少的可怜,这已经能问自己一个渎职之罪了。
在韩大人等人来后,李捕头还想着戴罪立功,好好表现一番,不求入得了几位大人的眼,只求不追究自己的责任就行了。
但谁能想到,被李捕头视为最后一根稻草的韩大人,就在昨夜被采花贼害死了。
当看到韩震的尸首时,李捕头险些晕厥过去,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最重要的是,刚才无意中得知,五州府的乾雨行总捕头竟然已经亲自前来了,而韩大人又出了这等事,李捕头真怕到时候乾大人一刀活劈了自己。
说实话,李捕头现在还有些懵,本来还想找些人疏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想想什么办法。
但好巧不巧,府里两位主事的大人同时染了风寒,又同时卧床不起。
呵!这等巧事有人信么,李捕头反正是不信。
谁不知道他们是为了躲祸,城里出了这种事,官府还毫无进展,那就总需要一个背锅的人,任李捕头怎么想,那个人都最终会是自己。
只觉这人间,对自己满满的都是恶意。
李捕头漫无头绪,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府衙门口,也正好碰到了赶来的南天一。
南天一也没有太
过注意李捕头,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只认为是因韩震之事,所以继续问道:“尸首是什么人发现的?具体在什么位置?”
李捕头回过神来,蔫蔫无力的道:“是一名乞丐,他识得韩大人身上的是官家衣服,所以也不敢瞒报,第一时间就赶来衙门报案了。”
“至于发现的地点么,是在城西一座废弃的旧院中,那片区域多为贫困,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在居住,而那院子也早已荒废五六年了,平常也就那些乞丐偶尔会去。”
一边随李捕头走,南天一又道:“现在都有谁来了?”
李捕头道:“现在有另外两位大人,还有莫掌门和梅少侠。”
南天一点头不语,眉头紧皱,一边沉思,一边紧跟上去。
不远处一个房间内。
韩震的尸首就平放在正中的一块木板上,昨日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今日已是冰凉的尸体,转瞬之间已是天人永隔。
韩雨跪伏在一旁,双眼通红,苍白的脸上还有两条泪痕,显然是已经大哭过一场。
整个人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韩震的面庞,握着那冰凉的手,那熟悉的人却永远不会再叫自己一声小妹了。
高猛站在韩雨身侧,欲要安慰几句,但到了嘴边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双手紧攥,看着昨日还与自己谈笑的老友,今日却已物是人非。
虽然身在五州府,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自问早已看淡,但看着老友那冰凉的尸首,高猛还是无法接受,目中充血,只欲将那凶手大卸八块。
在另一旁,则是莫文休了,他也是心中轻叹,自己也失去了最好的弟子,心情又何尝不是这样,也不好开口,只得轻叹。
而梅子羽则是站在门口,怔怔的望天,这是第一次见到熟悉的人死去,虽然相识不久,但很谈的来,韩震死了,也让梅子羽心里很不好受。
心中烦闷,胸口仿佛堵着一块巨石。
这时,也只觉人的生命太过脆弱,而意外也是太多。
一夕间,已是生死两隔。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此仇必报
“哥,你醒醒,我再也不与你顶嘴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你不是不想我继续做捕头了么,我不做了……回去就辞了它好不好……”
轻抚那冰冷的面庞,多希望再听一次那熟悉的声音,哪怕狠狠的骂自己一次,韩雨也甘之若饴。
“哥,你睁开眼再看我一眼啊,小雨再也不顶撞你了,醒醒好么……娘她们还在等咱们回家呢!”
“你还要看我出嫁呢,你还说要帮我物色个夫君……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你从未骗过小雨,这次也不能……”
“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为你搓搓,暖起来好不好……”
韩雨搓着韩震冰凉的手心,仿佛要让他暖起来,搓着搓着,泪珠就不住的掉了下来了,再也止不住。
高猛在一旁紧咬着牙关,看的心酸难受,嗓子里仿佛塞了什么东西。
“小雨,你不要这样了……老韩他……”高猛说到这里,却也已经说不下去。
“高大哥……我哥他……再也醒不了了,我好后悔……这几天我还跟哥赌气,故意不理他。”韩雨有几分怔怔的道。
高猛拍了拍韩雨的肩膀,沉声道:“我们一定能将那凶手绳之以法。”
韩雨咬着嘴唇,努力不再让自己哭下去,却总也忍不住眼中的酸涩,眼泪总是不争气的落下来。
而这时,南天一也正好到了,看到这幅情景,也就没有走进去打扰,只是向向梅子羽招了招手。
“南兄,你终于来了。”梅子羽看到南天一到了,赶忙上前道。
南天一叹道:“上午出去了一趟,谁知道刚回来就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梅子羽道:“是啊,谁能想到才不过一夜的时间,韩捕头就……唉!昨日还曾与我畅谈来着,真是天意弄人……”
南天一又向里面看了一眼,才道:“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了么?”
“韩捕头是被一名高手,一指给震断了心脉!”
莫文休从屋里走了出来,负手沉声道
南天一回过头,道:“看来莫前辈是有所发现?”
莫文休瞥了一眼南天一,每次看到他心里就很不爽,不单单是因为南天一师傅的事,还因为前几日的那次比武。
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莫文休继续说道:“我刚才看了看韩捕头的尸首,致命伤口是胸口上的一个指印,应该是劲气直透心脉,瞬间致死。”
南天一皱眉道:“只是一指?”
韩震竟是被一指点在胸口而死,这怎么可能,再怎样也不可能如此不济。
莫文休点头道:“不错,但是韩捕头应该在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所以才被人一指致命。”
南天一道:“原来如此,那韩捕头可是中了什么暗器?”
莫文休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沉重,缓缓道:“并无任何暗器的外伤,并且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最重要的,我发现他全身的骨骼经脉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这就说明了那凶手是以实力将韩捕头迅速拿下,并无任何取巧的地方,看来我们对那采花贼实力的估计还是太低了些。”
莫文休也曾与韩震试剑几招,看看他有没有能力来办这采花贼一案,而韩震也不愧是金牌巡捕,竟能连挡自己三剑,也是不差了。
但没想到,如今韩震却是死了。
看伤势,应是正面击溃的,若真是那采花贼动的手,那就需要重新评估采花贼的实力了。
南天一叹道:“唉!韩捕头真是可惜了。”
梅子羽也面色复杂道:“世事无常,今天我才真的了解这句话的意思。”
莫文休摇头叹道:“现在也是多说无益,最重要的还是把那采花贼抓住,只有以他的血才能祭死去的人的在天之灵。”
自己的徒儿何尝不是如此,才下山没多久,就传开了身陨的消息,当时自己的心中简直在滴血。
自己并无子嗣,一直将自己徒儿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可以说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了,
但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般。
这让莫文休如何不恨,恨不得将采花贼千刀万剐,用人间最残酷的刑罚来在那人身上试一遍。
而此时,梅子羽也恨道:“不错,唯有把那采花贼抓住,才能不负韩兄。”
南天一叹道:“可惜仍没有什么线索。”
事到如今,虽然有了些进展,但对采花贼的踪迹却是毫无头绪,只要一日没有抓到他,那采花贼就可能仍会逍遥法外。
就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这怎能不让人发急。
莫文休神色一动,突然道:“线索虽然没有,不过我倒是接到消息,五州的乾总捕将要来了。”
南天一微怔,五州总捕?
这些日子也了解了很多五州府的事,对那五州总捕自然不会陌生,是五州巡捕的灵魂人物,更是半步天人境的高手。
南天一沉吟道:“没想到这个采花贼竟能惹出如此多的事端。”
莫文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徒儿,也是命丧在那采花贼的手上,心中生了几分悲戚,叹道:“人各有命,生死无常,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吧!”
随即眼中闪过几分狠厉,道:“但那采花贼老夫定要斩了他!”
南天一不由默然,看向了屋内,如今采花贼一案,连韩震都折了进去,变数太多,实在是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
而屋内,韩雨也已收起了情绪,眼眸含煞,是那种最纯粹的杀意。
韩雨从未有过如此强的杀意,如此迫切的想杀一个人,整个人的气势也在不断的变化,变得寒气逼人。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一旁的高猛能明显感觉出韩雨有了一丝不同,很微妙,但的的确确能感觉到。
韩雨抬头看向高猛,声音很轻,但却不容置疑。
“高大哥,我会杀了他!”
韩雨说的是会,语气中的冷意竟让高猛也不由心中一颤。
高猛目中复杂,重重的点头道:“嗯,此仇必报!”
第十章 夜有客来
月黑风高,夜阑更深。
南天一于阁楼顶上静坐,如今天气渐暖,万物复苏,河畔的柳絮也抽出了嫩芽,如今夜风微凉,却是说不出的清爽。
黑夜寂寥,月色时隐,万里之上云层滚动,演示着天地变迁。
夜风轻轻吹拂,南天一垂目沉思,剑鞘敲点着砖瓦,断断续续的发出些许响声,在夜里说不出的清鸣。
就在方才,南天一心中思考这这些日子的事,回首看去,只能说世事无常,韩震之死,是南天一没有料到的,甚至可以说有些猝不及防。
以韩震的实力,还有他那些暗藏的保命手段,竟然都被贼人击杀,甚至于他都没有放出信号弹。
能成为金牌巡捕,皆非泛泛之辈,并且以韩震如此年龄,就已经到了这种地位,想必更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
而因为他们职务的特殊性,应对江湖匪盗更是经验充足,南天一实在不知道韩震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或者说是遇到了什么人,才会身死。
南天一心中隐隐觉得不应该是那采花贼,无奈却是毫无头绪。
本来认为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采花贼而已,纵使有些修为,却也并未认为算的上是个威胁。
却没想到,时到今日,那采花贼竟仍肆虐。
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烦躁……
抬目看着城池,偶有星火,万物寂寥,唯有虫鸣响起。
正沉吟间,目光微闪,看向孙府外。
那里有打斗的气息,难道是发现了贼人?
心中微动,已提剑起身,风声刚起,身影已消失在楼顶。
…………
此刻,孙府外。
一名黑衣人正与两名灰衣人缠斗。
黑衣人持一对金环,拿在手中,穿梭自如,带起道道罡风,携开山裂石之力,与两柄击来的长剑碰撞在一起。
火花四溅,好不激烈。
另外两名灰衣人各自持有一柄长剑,进退有序,相辅相成,显然练有合击之法。
三人皆不做声,招招直指要害,稍有不慎,就会受个重伤甚至殒命。
显然两名灰衣人更胜一筹,黑衣人渐渐已落下风,不断被逼退,招式间也开始有些乱了起来。
黑衣人虽然落了下风,但依然有序的退步,两个金环在他的手中,就如同两个斗大的磨盘,稳如泰山。
而两名灰衣人步步紧逼,却好似也不急于拿下此人,两人长剑相互呼应,如同两条灵蛇突进,玄妙非凡。
两柄长剑一刚一柔,如同风雷之势,风缠雷动,汇天地之妙,只让人难以捕捉它行动的光影。
黑衣人两环间相互呼应,仿佛活了过来,层层叠叠,环环相扣,重重环影之中,又宛若笼罩了一层迷雾,变化莫测。
黑衣人脚下连动,手中金环一探,一瞬间就好似凭空多出数十只手,仿佛千手观音般,直击而去。
在那刹那间,黑衣人整个人不再退却,反而陡然展开了最强的攻势,并且抛弃了一切的防守,攻势如暴雨倾泻般洒落。
一瞬间,双方攻防互换。
在这突来的猛烈打击下,两名灰衣人有些猝不及防,一时竟只能回挡招架。
“千佛手?不对……百花错乱,形意百花拳,你是曾家何人?”
一名灰衣人一边格挡,心中连转,开口喝道。
听到灰衣人的质问,黑衣人目光微闪,却并未开口,手上攻势反而更猛烈了几分。
察觉到黑衣人那瞬间的气息浮动,灰衣人暗道一声果然,面上不动声色道:“西北曾家,若我记得不错,数年前就已经被人灭门了,阁下难道与此有关?”
黑衣人依旧不语,目中渐寒,手上的攻势也愈发刚猛。
看着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了,两名灰衣人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在那一瞥时已同时出招。
一人凌空而起,宛若飞燕,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但落势却平添几分汹涌,剑光更寒,在半空中就已挽出一轮圆月,在黑夜中说不出的明亮。
另一人却是半屈直击
,以剑尖为点,凭空画出一个大大的圆盘,正似水滴湖面,波澜四起。
两人同时出招,正好将黑衣人的所有攻势包裹了起来,每一剑都正好击打在那金环之上,除了些许火花,还在这静夜里点缀出不同的妙音。
几个呼吸间,三人已相互过了数十招,招招险,步步危,三人间没有太多的试探,更多的是致命的杀招。
三人缠斗在一起,虽然一时难分胜负,但若继续下去,那黑衣人怕是难以为继。
正在这时,黑衣人突然暴退身形,双环齐掷,让两名灰衣人不得不驻足格挡,也只是这一瞬间,黑衣人已退出三丈之外。
两名灰衣人正在挥剑而上,只见那黑衣人似是察觉了什么,左手一闪,手中已多出数颗圆珠,随即射向两人。
砰!
砰……
还未至两名灰衣人身前,已在空中炸裂,场中先是射道道刺眼白光,让人不能直视,然后瞬间弥漫层层呛人的烟雾,遮住了人的视线。
黑衣人趁此时机,不再停留,转而抽身暴退,一个呼吸间,人已踏上身后不远处的高墙。
黑衣人身法明显不俗,并且对时机的把控也已到了极致,在那瞬间的空隙已飘然远去。
而两名灰衣人仓促之间,不知对方有何目的,不敢太过紧逼,稍有停歇,随即望去,那黑衣人已经消失了踪迹。
“大哥,要不要……”
其中一名灰衣人正开口间,一道模糊的身影已从旁的屋顶上掠过。
另一灰衣人收回目光,沉吟道:“此人显然不是采花贼,所以仍需警戒,但此人来者不善,也不知有什么目的,并且功夫里还有曾家的拳法,倒是让我生了点兴趣。”
“难道是曾家的幸存者?或者好脆曾家被灭就与此人有关……”
“好了,你我不要在这里妄自揣测了,南少侠既然已经去追了,咱们只要负责保护好小姐的安全即可,不过需要传讯其余的人,把这里发生的情况告诉他们。”
“好,我这就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暗夜伏杀
月下,两道身影不断移动。
黑衣人速度极快,几乎在刚刚察觉到南天一身形的时候,就开始退了。
黑夜中,虽然依稀可见各处建筑的轮廓,但那黑衣人仿佛早就查了地形,几乎没有停留的向一个方向逃窜而去。
南天一在后紧跟,心中却是明白此人定然不是那采花贼,但此人来历不明,夜闯孙府,显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放任不管,显然不符合南天一的性格,还是抓来审问一番的好。
不过黑衣人的轻功显然不俗,虽然不称绝顶,但也是一流了,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进,却始终还有一段距离。
但南天一却不着急,反正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倒是要看看此人还有什么手段。
紧紧的跟在后面,正追逐间,南天一猛然驻步。
嗖……
伴随着一阵破空声,两道急迅的声音响起,南天一持剑一挑,挥洒出一道剑芒,将两个袭来的物件劈砍开。
借着月色,南天一凝神看去,竟是两个彩花木偶。
来不及多想,只听砰的一声,那两个木偶陡然炸裂,十数道寒芒乍现,同时红绿两种毒雾骤然四散。
南天一不敢大意,挥剑连扫,十数根银针落地,同时不敢大意,屏息静气,脚下连退,同时劲气搅动,转瞬已将毒雾挥散。
南天一环视四周,寒声道:“既然我已经来了,诸位又何必躲躲藏藏,现身吧!”
话落,四周已从黑暗中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十数名黑衣人,手持各种兵刃,身上皆散发着浓浓煞气,显然每个人手中都染了不少性命。
身上的气息沉浮,显然有着藏匿自己的手段,怪不得刚才没有察觉,此刻却是不再遮掩,每个人的修为显然皆是不俗。
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黑色头套,默不作声,但皆紧握兵刃,蓄势待发。
南天一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一名戴有猿王面具的黑衣人身上。
此人气息如渊,更是诡异多变,而周围黑衣人无
形中更以此人为首。
南天一心中思量,开门见山道:“你们引我来此,有何目的?”
这些人定然是知道自己在孙府,所以才派出一人将自己引出来,看这架势,显然来者不善。
此刻,自己明显处于弱势,还要先弄清他们的来意为先,只不过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自己引到这里,也不知有什么目的,毕竟此处虽然偏僻,反正尚在城中。
最近城中警备更是到了顶点,若是动手,想必很快就会有人闻声而来,必定会打乱这些人的布置。
又或者,他们认为很快就能将自己拿下……
这时,戏面人已然出声,声音说不出的嘶哑,道:“你就是剑魔传人,南天一?”
南天一眉头微皱道:“正是在下,怎么?有什么不对?”
听这话,显然此人不认识自己。
戏面人缓缓摇了摇头,徐徐道:“不,只是确认一下。”
南天一不明所以,但还来不及多说,那戏面人已骤然发难。
话音刚落,戏面人整个人已如鹏跃而起,右手成爪,罡风撕裂,一招掏向了南天一的面门。
虽然戏面人来势汹汹,招法伶俐,但却已空门大开,露出了破绽,按理来说此等高手断然不至于有这等差错。
南天一虽然心中不解,但手上却丝毫不迟疑,微微错步,长剑一提,直指其空出腹部。
但南天一却仍旧留了一手,并未尽出全力,毕竟不知眼前人的深浅,还是适当的先试探为上。
刺啦!
火星四射。
白泽在空中好像擦到了什么,白泽被挡在半空,不得寸进。
与此同时,戏面人刚猛的劲风也已笼罩了下来。
南天一反应过来,脚下向后发力,立即收剑格挡。
来不及做出再多的反击,一阵不可力挡的大力从剑身传来,顿时让南天一整个人的气息一滞。
一息间后,南天一转瞬连斩十数剑,罡风劲舞,才稍稍逼退了戏面人。
而戏面人也只是稍退,下一刻,只见他双手连挥,不见有任何招式,仿佛只是凭空一挥,让人不知有何意义。
但下一刻,顿时让南天一心中大警,只觉汗毛直竖。
南天一飞速扫视四周,敏锐的感知到,周围有什么东西袭来了,极为锋锐,将南天一散发出的剑气寸寸切开。
不敢大意,全身心的警戒起来,猛然间那些不可视的威胁已至身前。
提剑,横扫而出。
以南天一为中心,徐徐荡开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波澜四起,剑气正嚣!
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在那连波之上,出现了数道断痕,就仿佛在水中抛下了条条鱼线,将那水面截断。
戏面人手上动作微微一滞,但随即挥舞的更加迅猛,借着月光,在他的十指上仿佛有些丝线,泛出些许银白光芒。
南天一以剑身格挡,却已看清,那些是细若游丝的条条钢线,任凭南天一如何劈砍,仍旧不断。
在这夜中,那些丝线更是最大程度的隐匿起来,若不是南天一凭借极强的感知来应对,普通人怕是早已被分成数段了。
不用怀疑其锋锐程度,在南天一身侧的一棵枯树,就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倒塌,已被分成了大小不一的十数段。
看那整齐的断口,若不是被南天一的风劲卷到,怕是会完好如初似的仍旧矗立在那里。
南天一眼中露出一丝慎重,全身调到最为警惕的状态,此人手段太为诡异,攻击伶俐又甚为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一时间,南天一心中尽可能的沉静,随即手中剑光笼罩,将自己护在丈尺之间,尽可能的与其僵持下去。
戏面人似是看出了南天一的目的,心生不耐,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宛若残影。
肉眼难以捕捉的罡风迅猛而起,仿佛撕裂了能够切割的一切,挑地方都近乎被拉割成寸寸的一片。
而那些将近无形的丝线,在这黑夜中形成了一个层层叠叠的大网,仿佛要将其内的猎物缓缓绞杀。
第一百七十章 最好的方式
快准狠,戏面人手法阴柔,杀伐却极为刚劲,一步步间,无不杀机暗藏。
那如钢的细线坚韧异常,任凭南天一如何劈砍也仍不断一根,若是被那些钢线缠住,南天一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大卸八块掉。
迎着绞杀的大网,南天一将自己的身形收缩到了极致,长剑直刺,然后缓缓一搅,顿时在半空中卷出一个丈尺的气旋。
而这一剑则恰是卷在了那钢网的缝隙中,将那网中的缝隙瞬间撑开,然后整个人如同一条脱网的鱼儿,从中游了出去。
动作很轻,却也很快,动作恰如流云般飘逸,不急不缓,恰到好处,一瞬间就已挣脱了戏面人的丝网。
“咦?”
戏面人发出一声轻咦,似是对南天一如此轻易挣脱而感到几分讶然。
南天一尚未落地,剑荡于地,借力之下向旁侧荡去,就已远离了戏面人几分。
“阁下到底是何人?既有这般修为,想必也是有名之人,又何必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南天一面上不变,却又发声相询。
以这戏面人的修为,在江湖中也肯给你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但如此藏头露尾,肯定是他的身份有着问题,不能暴露出来。
戏面人周身丝线飘动环绕,声音依然沙哑:“既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多问,到了阴曹地府,自然有会明了。”
南天一目中微闪,轻笑道:“呵!阁下倒是自信的很。”
虽然南天一自认继续缠斗下去,自己未必能得了什么优势,但这戏面人若是想将自己就在这里,却是几率也不大。
南天一也不再纠结戏面人的身份,毕竟江湖中顶级的高手就是那些人,即使藏的很深,但想必也会有迹可循,到时候自己慢慢查就是了。
不过,南天一却是想知道戏面人为何今日要来埋伏自己,开始本以为是师傅的什么仇家,后来又觉得不对。
如果是仇家,那也不必做出如此行径,并且还遮掩面目,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南天一心中不由
生奇。
想到这里,南天一继续道:“既然阁下不肯坦然相示,那在下也不勉强,不过心中却是不解,不知可为我解答一二?”
戏面人很客气的道:“请说?”
南天一问道:“你我可是有仇?”
戏面人摇头道:“无冤无仇,素未相识。”
南天一心中微动,又道:“那可是想要在下的什么东西?”
戏面人淡淡道:“无求他物,只索尔命。”
南天一又欲开口,戏面人已叹道:“不用浪费时间了,不过是有人买你的命罢了!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话落,戏面人踏步上前,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仿若面对尸山血海。
南天一这时才发现,其余的那些黑衣人已缓缓将自己围了数层。
以自己的感知,即使并未刻意去关注那些黑衣人,但也不至于神之鬼不觉的就被人给围住。
想必刚才与戏面人谈话间,不知不觉竟被其影响了心神,南天一心下不由生出几分惊诧与寒意,同时将此人的危险程度又提了几分。
目光又扫视了一圈周身的黑衣人,此刻虎视眈眈,看这架势,显然不是来当摆设的。
南天一心中微沉,若是平常,他们未必会对自己想造成什么威胁,但若是在自己与戏面人交战时偷袭,怕是很容易露出破绽。
南天一面上不动,长叹道:“我以为,此战只在你我之间。”
戏面人语气平静道:“我是杀手,只要目的能达到,何论用什么方法,毕竟能最快最便利的,那也自然是最好的。”
南天一点头道:“也对!”
最后一字还未说完,下一刻,南天一已剑倾而出。
周围的虚空忽的像是被切裂开,中间一道斜长的剑影闪烁,荡开地面的尘土,也是要撕裂了眼前的一切阻碍。
戏面人双臂轻抬,十指的丝线飘逸而出,十根百根,层层叠叠,却已形成一道道泛着波澜的屏障。
南天一的剑锋斩在这层层丝网中,就如同一块巨石抛入深海,即使激起再大的浪花,也终归会归于平静。
巨大气刃斩在那层层叠叠的网上,不断的塌陷,不断地被卸掉力量,最后化为虚无。
戏面人双手一摆,在他的手中猛的撒出一道道罡风,在这黑夜中竟绽放出异样的炫白,如同划空的流星,却是带有彻骨的冰寒。
以那细丝聚气,除了对内息的精准把控外,还需要巨大的内力支撑,虽然其人不是时至今日以来遇到最强的,却是杀伐最为诡异狠绝的。
南天一剑气宣泄而出,丈尺之间,犹如万剑齐出,将周身的虚空都搅得有几分紊乱。
刺啦……
不住的刺耳声,是那剑气与钢丝摩擦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地方,空中出现了一条条燃烧的火线,凭空舞动。
同时,在那不住的碰撞中,竟然擦出了道道雷霆,噼里啪啦四射而出,虽然无甚威力,却能让人惊叹万分。
雷霆闪烁,火焰跳动,在这黑夜之中,说不出的绚烂多彩,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戏面人就如同一个编网的猎手,在他的手中,一张大网越来越凝实,范围为越来越缩小,无论南天一如何挣脱,总能在第一时间重新将南天一的身形包裹进去。
而南天一在经过几次试探后,心中暗沉,这丝网既刚且柔,好生麻烦,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
所以最不愿意面对这些拿稀奇古怪武器的高手,一旦在某个领悟达到了顶尖,应付起来往往会很让人头痛。
正思虑间,耳边数道疾风声响起,南天一骤然一惊,只见从四面八方连射来十数根箭矢,寒星乍现。
与此同时,又有一道身影已跃到了自己上空,手持一柄漆黑大伞,陡然一开,已有无数银针爆射而来。
从两侧也已闪现出两道身影,各持一把银白长枪,角度极为刁钻,如同两条银蟒袭来。
其余的黑衣人也为闲着,都已使出了各自的手段,无不用其极。
第一百七十一章 穿的厚了点
转瞬间,已是四面皆敌。
若在平常,这些威胁自然不会被南天一放在眼里,但此刻,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让戏面人有机可乘。
现在,南天一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南天一长剑一抖,顿现重重剑影,镜花水月般连绵而出,如同千手持剑,让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又或者本就是一体。
在这剑势之下,无形中囊括了天地,包揽万千,另一方面更像是挣脱渔网的鱼群,每一条鱼儿都以着千钧之力去挣脱束缚,竭力的奔跃自由。
不知何时,那剑影如雷霆,已然破碎了那两杆银枪。
如倾崖水幕,拨散了那泛着寒芒的毒针。
更是凌然的剑罡,搅碎了欲要缚住南天一手脚的绳索。
但,却始终破不开那缠绕而来的丝网,那是缓缓而来的绞杀,即使被剑气环绕,也犹然不乱。
戏面人似是并不着急,只是稳稳的操控着,十指不住的跳跃,带着的丝线也不住的变幻。
周围黑衣人并不与南天一相接触,并且攻势循环往复,南天一虽能应付过来,却实在是让人烦乱,却又束手无策。
虽然南天一能破开周围黑衣人的攻击,但却也伤不了他们,大部分人皆是遥遥一击之后就又在外围徘徊。
就如同一群狡猾的饿狼,围绕猎物寻找时机,时不时的咬上一口,等到最后方才一拥而上。
但对南天一最具威胁的还是那戏面人,只有将他压下才能破局。
可是这戏面人显然不与自己硬碰,一直有收有放,这样反而让人颇是无奈。
戏面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死气,是那种杀戮无数的气息,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是可以说是最顶尖的猎食者。
不过一时间,南天一虽然对戏面人无可奈何,但戏面人也拿南天一没有什么办法,两人僵持下去,这么大的动静,在这夜里最容易被发现了。
更何况最近为了抓捕那采花贼,城中戒备森严,这里的打斗声很
快会吸引人过来,所以戏面人不可能与自己僵持下去,定然还有什么算计在其中。
顾不得太多,还是先把他应付过去为上。
南天一剑光挥洒,裂开一道气渊,顿时三丈之地尽数去敌。
戏面人手中动作稍稍一滞,随即罡风卷动,更加的强劲起来。
只见南天一提出一剑,如水落山河,在那一瞬间,就已将周身的钢线卷在了剑刃上,被紧紧的缠缚在剑上。
戏面人不由轻笑道:“呵,若是想如此来化解我的攻势,你怕是徒劳无功了。”
戏面人以此绞杀过无数高手,他们也有很多人就如南天一如此做的,想要控制住自己手中的丝线来破掉自己的攻击。
但陷入网里的猎物,愈发的挣扎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就像落入沼泽里的生物,随着挣扎的剧烈只会越陷越深。
可是下一刻,戏面人就笑不出来了,只觉在环绕在南天一周身的丝线竟隐隐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有一种随时都将要摆脱自己的虚幻感。
只见南天一手中的剑再不复方才的刚烈,陡然间开始变得轻柔起来,竟让人看着有几分说不出的异样。
若真的说像什么,就像一支舞蹈,曼妙无双,似有舞者飘飘而起,长袖随风飘扬。
戏面人心中渐渐产生了一种不安,此次围杀,自己仿佛太过于自信了些。
本以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哪怕是有半步天人境的修为,但没有岁月沉淀,也不太可能强到哪里去。
但如今,这年轻人的手段层出,自己怕是一时间奈何不了他。
南天一以剑御势,虽不能破掉戏面人的攻击,但却能给出他一个导向,而那则正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清风徐来,随风而舞。
戏面人编织的大网,渐渐失去了原来的走势,开始飘摇起来。
正在这时,戏面人突然冷冷一笑道:“你如今有没有觉得全身发冷!”
南天一微微皱眉,有些不明所以,并未觉得身上有什么异样,但
面上不动声色,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喽。
“我这线上沾染了七虹蛛的唾液和金翅蛇的毒液,又配有数种毒草的汁液,经过调和,虽然其中毒性削弱,但确是一等一的麻药。”
戏面人似是胜券在握的道:“呵,即使你以内劲相抗,却也难以支撑一刻的时辰,更何况你还要运劲与我相搏,这样只会旁毒性发挥的更快。”
“唉!你也不必死撑了,虽然不可能与你耗费太久,但你现在呢……又能再支撑多久?终归是网中的猎物……”
戏面人轻轻叹息,带有一丝惋惜,认定南天一已经中毒,现在的表现,不过是在死撑而已。
“……”
南天一皱眉不语,他在说什么,字都能听明白,但拼凑在一起就不太懂了,不过好像是在说我中毒了……
呃,什么时候?完全没感觉啊……
正思虑间,南天一好像明白了过来,看了看肩头几处细痕,那是不经意间,被那丝线所割破的,戏面人说的应该就是这里。
原来如此,南天一顿时恍然大悟。
看了眼戏面人,心中默然。
搞了半天是这个意思,不过完全无碍,谁让自己里面还穿了层宝衣,号称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那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随着时间不断过去,双方仍在僵持,一攻一守,反正两边都不着急。
“你……没中毒?”
这时,戏面人声音微变,也已反应了过来。
心中疑惑,虽然对自己的毒有信心,但事实胜于雄辩。
在对面,南天一不但没有萎靡不振,反而愈战愈勇,剑势恢宏,看那精神抖擞的模样,哪里是中了毒的反应。
南天一点了点头,很认真的道:“嗯,没中毒,我这人怕冷,这大冷天儿的,所以出门就穿的厚了点儿,呵,不好意思了。”
“你……”
听到南天一这回答,戏面人声音一顿,虽然带着面具,看不到下面的表情,但想必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怕不是有病
“呵呵……有趣,实在是有趣……”
突然,戏面人笑出声来,这倒是让南天一不明所以,这是……脑子被自己气坏了?
会不会讹我?自己是绝不会承认的。
处处透漏着诡异,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你很好,我突然又不想杀你了,让你活着,未来的戏码可能更精彩些。”戏面人轻笑着道。
随后收了手中的丝线,负手而立。
呵呵,说的跟你能杀了我似的,南天一面无表情,持剑不语,想看看戏面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放心,我不会再出手了,不过别的人可不保证。”
戏面人看出南天一的戒备,摆手道。
这场面,莫名的显得有些怪异,刚才还打生打死,这么快就和平相处了,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根据这句话,南天一心中一动,别的人?能被戏面人如此相称的,那也定然不差,想到这里,南天一直接出声质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伏击我?”
戏面人拨弄手中丝线,徐徐道:“该怎么说呢,我们只不过是为了一场交易,有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所以我们来收走你的命,合情合理,不是么!”
南天一双眼微眯,缓缓的道:“你们是杀手?”
“不不不,杀手太没格调了,我们是什么人,也许你之后会知道,现在么,还是慢慢活下去吧!”戏面人摆了摆手道。
南天一微微皱眉,想了想又道:“那你能说是谁跟你们进行的交易么?”
南天一自己思量了一下,可能是自己师傅的仇人,也可能是自己杀过的人里面的亲朋故友什么的,当然也可能是为了断水刀谱,不过最后的可能性最低。
听到南天一的提问,戏面人摇了摇头,道:“我们虽然不是杀手,但信誉还是需要讲点的,所以自然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乱了规矩。”
“至于谁想要你的命,你还是自己慢慢猜吧!也许能猜出来不是,好了,说的也够多了……撤吧!”
戏面人伸了个懒腰,也不欲再多说,随意摆了摆手,直接向周围的人吩咐道。
“可是大人,咱们……”
这时,黑衣人中有一人突然开口,但随即反应过来,说的话猛的顿住。
话一出口,在其身侧的几人齐齐侧目,看了他一眼后,皆是不经意的往外闪了闪,还是离这人远点的好。
“哦?你想说什么?”
戏面人看着此人,语气淡淡,眼中已露出危险的目光。
“没,没有……”
那黑衣人语气发颤,整个人一抖,不自觉的后退几步,慌忙说道。
“呵……”
戏面人缓缓伸手,五根丝线迸射而出,直接缠在了那名黑衣人的脖颈,紧紧收缩,任凭黑衣人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得。
戏面人手指微抬,然后猛的一缩,顿时在那黑衣人脖颈处就出现一道红线,这时,那黑衣人也已没了气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听错了。”
戏面人五指收回,语气淡淡,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围的黑衣人虽然没有言语,但气息却都加重了几分,随时会干掉自己人的上司,就问你怕不怕。
而在另一旁,南天一神色怪异,啧啧称奇,合着咱们打了半天,唯一的伤亡还是你们自己那边弄的。
对于戏面人这番操作,实在是不明白,甚至突然有些想笑。
同伴说杀就杀,喜怒无常,南天一再次确定戏面人的脑子有病。
“告辞!”
戏面人深深看了眼南天一,手下带上自己人的尸首,缓缓隐退在黑暗中。
“期待与你下一次相见。”
夜色暗沉,戏面人的声音遥遥传来。
莫名其妙!
南天一收起长剑,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若是有机会还是不要见的好,可不想跟这种事打生打死的。
这种人,最是难缠,做起事来没有什么规则,往往都是随心所欲,但却又十分固执己见,麻烦!
这种人,往往带来的是麻烦,而南天一则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一般来说,若有麻烦的话,就立马解决了就是,但现在这情况,怕是很难能处理好。
南天一心中思虑复杂,今天……这算是什么事啊,心中有些恍惚不定。
而这时候,不远处阵阵跑步声传来,看来是城里巡查的人听到动静,终于赶来了。
唉!效率不行啊,自己这里都打完了,他们才姗姗来迟,你们这是卡点的么,南天一心里吐槽道。
也无心与他们交涉,太过麻烦,还是早早的回去为上,南天一轻轻一跃,转瞬已踏上房顶,向孙府奔去。
…………
不过,南天一没有第一时间回府,而是先去找了那些李行空派来的人,找那最开始与对方交手的两名灰衣人。
也许他们能知道些什么。
两人是一对兄弟,大哥叫杨兴,老二叫杨泰,皆是用剑的九品高手,两人更是擅长合击之道,兄弟联手,可以说是圣品之下少有敌手。
在昨日,南天一已跟李行空的人见了一面,起码认识一二,以免以后闹出误会。
共十三人,上至六十多岁老者,下至二十多岁的青壮,一应俱全。
每个人都不是弱者,都有各自的手段,用毒的用暗器的,武器五花八门,并且还各有隐藏的手段。
并且他们出身各异,来自三教九流,所以路子多消息广,所以这也是南天一脱身后,在第一时间就来找他们的原因。
这次的杀手是为了自己而来,这一点南天一很确定,所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他们的身份,敌暗我明,心中总是不舒服,若有可能,还是弄清楚了好。
而那戏面人,更是半步天人境的高手,并且手段怪异,江湖中应该会有他的消息才对,绝不可能籍籍无名。
而这等事,问一问余浩他们最为合适,毕竟自己对江湖人江湖事了解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带着这种想法,在南天一找到杨氏兄弟时,恰好风老也跟他们在一起,这样更省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哥放心
时间稍稍推前,尚未出现变故时。
孙府正门方向,一间高楼内。
暖炉正燃,风老悠然自得的坐在桌旁,双手捧着一杯热茶,老神自在,闭目养神。
两个铜锤放于脚边,恰是唾手可得的位置,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但一旦有敌人靠近,随时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攻击。
风老手搓着茶杯,感受着那暖热温度,直觉全身心的都放松里下来,舒服至极,一把老骨头松松散散的,带一股酥麻之感。
待茶杯温度稍凉,就端起来一饮而尽,双眼仍是紧闭,徐徐抬手,准确无误的摸到桌上的茶壶,然后又不急不缓的倒上一杯,再次捧在了双手中。
“夜来无风雨,悠然意自得。”
风老品了品茶水,说不出的甘甜之味,嘴里细细咀嚼着一片茶叶,味道更是浓郁,转瞬间已是口齿生香。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余浩,这个时辰,你不在房间里睡觉,跑这里作何来了?”
风老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来人身份。
“闲来无事,就来这里转转喽,咦?奇了怪了,我都没出声,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余浩走到风老面前,先是打量了一番,手掌在其眼前晃了晃,啧啧称奇的道。
风老半眯双眼,淡淡道:“哼,这还不简单,自然是听出了你的脚步声。”
余浩低头看了看,不解道:“我可是特意轻了步子来的,您老这都能听出来。”
风老仍闭着双眼,轻笑道:“到底还是名年轻人,在老夫看来,人们身上的听觉,嗅觉,味觉,视觉,这些都可以用来判断。”
“你得步伐虽故意加轻了,但也并非全然隐去,老夫虽没有看到,但耳朵还是灵敏些的,只凭那些许风声就足矣了,呵……”
说到这里,风老不再往下说去,静默不语,仿佛睡着了一样。
余浩来了兴致,坐在风老对面,笑嘻嘻的问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再跟我讲讲,实在是太有趣了,还有没有别的?”
风老半睁只眼,却不答话,只是自顾自的一饮杯中茶水,吧啧吧啧嘴,这次却是没有去提茶壶,只是将茶杯放在桌上,稍稍向前推移了点。
余浩见此,哪里还不知道风老的意思,顿时咧嘴一笑:“风老,您老喝茶……”
说着,忙不迭的探身提起茶壶,将茶杯倒了八成满,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送到了风老桌前。
风老似是没有注意,只是探过了茶杯。
“您老……”
风老睁开眼,像是刚反应过来的模样,轻笑道:“哦,对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听风识人那儿……”
余浩舔着脸提醒道。
“嗯,说到听风识人,打个比方吧!就你和秦湘二人,虽路子不同,但只论那武功修为的话,你二人应是相差无几的。”
听到这里,余浩撇撇嘴,话虽然是这样没错,但能别拿我跟那娘娘腔比么,秦湘的做派,想起来就一阵恶寒。
平日里,更是翘着兰花指,说话还尖声细语的,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别说多别扭了,那画面冲击力太强,直让余浩觉得全身难受。
尤其是刚才,在秦湘屋里,还正拿了一堆泥在脸上乱抹,大晚上的,你这副打扮是要去吓谁,哼!说什么美颜,还说自己没文化,啊呸……
“你们两人走路时,若只是肉眼相看的话,视觉上是齐头并进,但不依靠你的双眼去看,而且用心去听。”
“你会发现,秦湘走路时,每一步虽然是同样的步伐,但却又他自己的规律,给人轻柔飘逸的感觉,很柔和,可以说是不急不忙,不焦不躁。”
“至于你,同样的步伐,走出来却是另外一番感觉,风风火火,每一步都比秦湘重上很多,好像谁欠了你几两钱似的,耳朵都被你折磨的够呛……”
风老说着说着,不忘发下牢骚。
余浩瞪大了眼睛道:“真的假的?我识字不多,您可不要骗我。”
风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夫还用得着骗你?”
余浩点了点头,也认同这种说法,讪讪的道:“那也是啊……”
“哼!”
风老冷哼一声,继续道:“你若不信,以后可以自己观察观察,肯定也能看出些什么来,别这样吊儿郎当的模样,你看……”
说到这里,风老陡然间面色一变,骤然起身,本来地上双锤也已到了手中。
“风老?怎么……”
见风老这副模样,余浩本要问询一下,但紧接着就知道是原因了,虽然慢了半拍,但余浩也隐隐感知到了。
两人从窗户向外望去,看向孙府左侧,面色凝重。
“出事了……那边是老杨他们?我这就过去。”余浩沉声道。
正欲动身,被风老出手拦了下来。
“不,你先不要动,看那边的动静并非不能处理,以杨氏兄弟的实力,还不至于被人轻易怎么样。”
哐当……
房门被猛的推开,秦湘疾步而入。
“你们察觉到了吧!”
风老踏上窗口,回头嘱咐道:“你二人在此,我先过去瞧瞧,若是紧急会即可传讯于你们,若无传讯,定要记住,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说罢,风老顿时躬身一跃,从窗口飞身而出,虽带一双铜锤,仍步履如飞,眨眼间就是数丈之远,向那方向赶去。
余浩和秦湘互望一眼,同时撇过头去,谁也不理谁。
哼!娘娘腔……
哼!粗鄙……
两人都对对方不屑一顾,心里暗啐。
…………
风老脚下生风,步履连踏,正要赶到时突然发觉打斗声停了下来,心中生疑,难道已经分出结果了。
无论是哪种结果,也许到了才知,心里这么想着,速度也不由加快了几分。
越过最后一间房屋,只见在那里空地,杨氏兄弟持剑而立,而在更远的地方,隐隐有一道身影远去,很快不见了踪迹。
“这里发生了何事?”风老落在地上,凝神问道。
突然冒出个声音,杨氏兄弟骤然戒备,仔细一看却是风老,缓下神情,遂又放下了武器。
老大杨兴道:“原来是风老啊,真是吓我一跳,还以为又有什么人来了。”
老二杨泰瞅了眼自己大哥,道:“刚才突然来了一名黑衣人,手持两个金环,稳如泰山,动如大磨,很是厉害。”
杨兴哼声道:“那是他跑的快,若是再来几个回合,就这种阿猫阿狗,我保证能把他拿下。”
“知道是什么人吗?”
风老没有理会杨兴,直接向杨泰问道。
知道这两兄弟的性子,杨兴轻浮好动,做事有些不靠谱,思维天马行空,说话也不着调,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往往让人跟不上他的思路。
虽然亲兄弟,但在性格上,老二杨泰却是与老大截然不同,稳重异常,并且稳重有序,办事老成,这交流起来也极为方便。
“我们兄弟跟那黑衣人交手,那种拳法如百花错乱,先开始以为是千佛手,后来认出却是曾家的形意百花拳。”
风老皱眉道:“西北曾家?不是在几年前被仇家灭门了么。”
杨兴面色一变,道:“这……不会是诈尸了吧!太可怕了,那我刚才竟然跟个死人斗来斗去,哎呀……他会不会带着什么病啊!”
风老与杨泰皆是默然不语,也不接口,跟这人没法说,并且还会越说越乱,那不如一开始就不答话的好。
“老二,咱们还没结婚呢!杨家可不能在咱们这儿断了根呐,不行,我得帮你找个嫂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杨泰额头黑线满满,淡淡道:“大哥,你放心,若有那天,我会帮你照顾好嫂子和大侄子的。”
杨兴感动不已道:“好兄弟,平日里大哥没白疼你。”
风老:“……”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个立志的故事
这俩兄弟,谈话的内容真是生猛。
风老咳嗽一声,缓缓道:“若是不差,那人定然是曾家的幸存者了……”
“幸存者,活的?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诈尸了呢!还好还好,二弟,大哥不用着急给你找嫂子了,唉!所以你要努力了……”
杨兴猛的一惊,然后像是放下心来,满是解脱的神色,喜笑颜开的对杨泰说道。
话被打断,风老额头青筋一跳,又仔细的瞅了瞅杨兴,良久才收回了目光,确认过眼神,这人脑子的确不正常。
恰在这时,旁侧又落下一道身影,是一名昂藏大汉,袖子高高挽起,**着双臂,露出胳臂上的腱子肉。
此人名叫牛贲,天生力大无穷,一双铁臂可挥出数百斤的力量,另外,别看此人长得五大三粗,但粗中有细,起码比杨兴脑袋瓜子好使。
“呦,风老也在啊!我还以为就我过来了呢!”牛贲扭了扭臂膀,嗓门响亮的道。
牛贲是在另一边守着的人,想必也是听了动静来的。
风老道:“怎么是你来了,马岐,柳祖他们二人呢?”
马岐和柳祖二人,正是与牛贲一组的人,并且他们的轻功都比牛贲强多了,所以风老疑惑为何不是从他们当中来的一人。
牛贲耸耸肩道:“他们有些事,所以我就劳累些,气喘吁吁的过来喽!”
风老点了点头,也没问是什么事,自己这些人性格各异,所以也不好统一起来,只要不误事就行了。
牛贲道:“对了,敌人哪去了?我还想让他们尝尝老子沙包大的拳头呢,嘿嘿,给他们松松筋骨,保证让他们酸爽难耐,欲仙欲死。”
杨兴撇撇嘴,翻了个白眼道:“切,我看若落你手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牛贲眼中一亮,颇有天涯遇知音的感觉,点了点头道:“还是杨兄知我,其中真的是乐趣妙不可言,下次,定邀上杨兄一睹为快。”
杨兴缩了缩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还是算了,我这人心软,见不得血。”
我才不跟你这变态玩儿……
牛贲在以前,做的是衙门里的差事,拷问犯人什么的,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其中流程了然于心,深深热衷其中。
后来,在一次拷问犯人的过程中,由于没有拿捏好尺寸,直接把犯人弄死了,那犯人还很重要,所以牛贲就失了差事。
自此之后,牛贲闲在不住,所以就出来闯荡江湖,当了名赏金猎人,专门抓那些不
法之徒,并且抓住以后还私自刑讯一番,最后交到官府手里,往往都只剩下一口气了。
杨兴等人也见过牛贲对敌人施加的手段,那些层出不穷折磨人的手段,让自己这些见惯腥风血雨的人也有几分发毛。
落在牛贲手里,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好死都难。
想到这里,风老看了看杨兴,与牛奔想必起来,这人也还算是在正常范围内的么。
杨兴迎着风老的眼光,不明所以,但好像是赞许的目光,难道……
嗯?听说有的老家伙某些地方不行了,总会生出另外的怪癖,风老平日里虽然看着很正常,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到底怎么样。
自己身为男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敌人已经跑了,南少侠已经去追了。”
这时,还是杨泰回答了刚刚牛奔的问题。
“什么?南少侠去追了?你们怎么现在才说?”风老瞪大了眼睛道。
杨泰淡淡道:“您也没问。”
杨兴摸不着头脑道:“怎么了,以南少侠的本事,只需要为那黑衣人担心,哪里用的着为南少侠操心。”
牛贲也道:“对啊,南少侠好歹也是半步天人境,天下这么大,也就那一小撮人能构成威胁,有什么好担心的。”
风老眉头紧蹙,沉吟道:“不对,你们不觉得这黑衣人来的太诡异了么,古怪,实在是古怪,其中定有问题。”
杨兴摆摆手道:“算了算了,等南少侠回来了,那时候不自然就能知道了,咱们又何必在这里瞎猜。”
风老虽心中犹疑,但也只能点头道:“也罢,只能如此了。”
牛贲继续道:“怎么样,你们跟那黑衣人交过手,可知黑衣人是个什么路数?”
风老突然心中一动,道:“牛贲,我记得你好像以前还在西北混过一段时间?”
牛贲点了点头道:“不错,是这么回事,当时是为了抓一名江洋大盗,那孙子改挺能跑的,硬生生跟我耗了一个月,嘿嘿,最后当然还是我技高一筹,把他给拿下了。”
“之后,我见西北那里也挺乱的,最适合老子闯荡了,就在那里待了两三年,别的不说,反正我是挺愉快的。”
风老点头道:“很好,那你可了解曾家。”
牛贲疑惑道:“西北曾家?形意百花拳?”
“不错,正是那个曾家。”
牛贲皱了皱眉,已有些了然,风老自然不可能说这些无
用的,那这曾家难道与刚才的敌人有关?
“曾家么,虽然不能算是超级势力,但在西北那一亩三分地,还是数一数二的,我在西北晃荡那几年,自然也与曾家打过交道。”
“他们那群人,极为排外,讲究什么血脉正统,据他们自己称,还有什么高贵的血统,总之就是自恋的不得了。”
“论起不要脸的程度,我心里只有大写的服字,曾家手里做事的人,可是被层层剥削,那个老惨,简直不把人当人,连古时那些奴隶还不如。”
“你们说,那些那些世家好歹还给点利润什么的,曾家呢,恨不得扒一层皮,既让马儿跑,又想不喂草,吃相实在是难看,我都看不下去……”
风老黑脸道:“说重点!”
牛贲不无幸灾乐祸的道:“后来,他们不就遭了报应,被人给灭门了嘛,嘿嘿。”
“据我西北的朋友说,曾家不是被一家给灭的,而是好些人一起动的手,你们想想啊!曾家也是家大业大,一夕之间被灭门,所有产业更是被极快的瓜分。”
“能做到这些的,并且还能把各方的舆论压下去,仔细想想,这里面的内容可不简单,不过也正常,树大招风,并且曾家又那么狂,不断作死,所以被人干掉了呗!”
风老又问道:“那现在可有曾家的人幸存下来的?”
牛贲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按照我说的话,应该没有吧!俗话说斩草要除根,这是灭门的大仇,以动手的人的力量,绝对不会留下后患。”
杨泰突然道:“那人肯定与曾家有关,不但是他的拳法已至绝顶,还因为在我提到曾家时,气息有些波动,绝不会错。”
牛贲耸耸肩道:“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曾家内部的关系挺乱的,也可能是旁支,或者在外的什么私生子之类的。”
杨兴突然双手一拍,兴奋的道:“我知道了,那人定然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或者是偏房庶子之类的,自幼饱受欺凌,却藏而不漏,忍辱负重。”
“却不想还未一鸣惊人,家族破灭,家人惨死,只得隐姓埋名,苦练绝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王者归来。”
“哈哈哈,我说的怎么样,多么立志的故事,我实在是太聪明了,这都被我给猜到了,哈哈……”
风老嘴角微抽,唉!虽然知道这人脑子不好使,但没想到病情加重了。
杨泰无话可说,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已经习惯了。
牛贲皱了皱眉,原来是这样,不愧是杨兄。
第一百七十五章 九州会
“杨兄,我怎么没想到,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牛贲神情一振,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拍案叫绝的道。
“是吧!你也这么想……”
知己,真的是知己啊!知己能几人,恨不得相拥而泣,杨兴心中长叹,直感此生不虚了。
此刻,正要演示一场极为感动的画面,南天一恰从一侧的房顶跃了下来。
“咦?这是怎么了?”
南天一看着场间,明显气氛不对。
风老面色稍黑,牛贲激动不已,杨兴感动莫名,至于杨泰,还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漠表情。
风老先开口道:“没什么,提起了一些旧事,他们心情浮动了些,所以生出些感慨罢了!”
南天一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毕竟也不算熟识,问人私事毕竟不好。
“风老也在,那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
南天一顿了顿,然后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从黑衣人引诱自己过去,直到后面的戏面人,手段和对话之类的也一一说了一遍。
听到南天一被人埋伏,并且除了十数名精锐杀手外,里面还有半步天人境的大高手,几人齐齐面色齐齐一变。
没想到在金安城内,还有这么强的一股力量,并且明显来者不善。
众人都是习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可如今却还有其他人藏在暗处,这种感觉很不好,有种突然暴露在他人眼中的感觉。
“戏面人手段很怪异,并且我觉得他尚未用全力,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所以就想问问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南天一没有隐瞒什么,直言相告道。
众人心情凝重,过了良久,风老才缓缓道:“有这等实力,并且听起来还是一个组织,戏面人?江湖中从来也没听说过这号人呐!”
南天一不由心感失望,风老都不知道,那其他人更是没戏了,在所有人当中,风老年纪最大,更是知道的最多。
这时,杨泰突然道:“这种方式不是听起来很熟悉么?”
众人疑惑不解,杨兴更是直接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出来,懒得费脑子去想了。”
杨泰解释道:“我刚才注意到,那名戏面人说的是一场交易,并且从他随手杀掉手下的风格,显然不是他直系的人。”
“这种关系更像是一种短暂的合作,并不熟识,虽然皆是高手,但却像是拼凑起来的,不是那种专门培育出来那种有组织有纪律的。”
说到这里,杨泰道:“所以,综合这些发现,我才说有些熟悉的感觉,想
了想倒是能想到一个符合的组织。”
风老猛然惊醒道:“是了,你这么一说,倒是的确有一个……”
杨兴急性的道:“哎呀,怎么您老也说话说一半,这让人着急的。”
“九州会。”
杨泰冷不丁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九州会?什么东西?”
杨兴不明所以,至于牛贲与南天一,也同样是一头雾水,字能听明白,但组合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风老眉头微皱,将其来历徐徐道来。
“九州会,这是一个隐藏在整个天下之后的暗网,它不是某个人或者某方势力的组织,而是个遍布天下的渠道,将无数人连接起来的渠道。
九州会内部的人,大多数相互之间都不认识,可以说非常松散,但却能从中发布任务,能买到消息,得到想要的情报,甚至还能雇佣杀人。
这是一个利益编织的大网,不单单是大华,还有很多来自草原和大元的人,其中遍布天南海北,成分颇杂,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
它的历史极为悠久,起码有一百年了,在大华创国之初就已存在,可能还要更久。
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三教九流,贵族世家,只要有着价值,都包含在九州会当中。
当然,很多人即使是在为它服务,但也不会知道这点,藏于市隐于市,同时它的触角又能遍布四方,即使是仇敌,都有可能在此当中进行无形的交易。”
说到这里,风老叹声道:“九州会无处不在,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清楚戏面人的来历了。”
杨兴好奇道:“我怎么不知道,哎,可老二你好像知道的样子。”
杨泰淡淡道:“你心大,所以不知道。”
“哦,原来是这样。”
杨兴面带恍然的道,嗯?这话好像是夸在我,但总觉得有些不对。
风老继续道:“九州会见令不见人,里面有金银铜铁四种令牌,等级不同,能办的事自然也不同,一般动用令牌付出的代价也不尽相同。”
“有的是交易银亮,有的是交易货物情报之类,又或者交易个人情,持金牌的人非富即贵,据说天下不过百面,而我家主上,手里也正好有一面金牌。”
“百面金牌?这么多?”
杨兴小声的嘀咕道,以自家主上,那也得是十面以内啊!
风老哼声道:“你以为多?金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我说的可是全天下,包括大华,北元,还有整个草原,这样你在知道其中的分量了吧!”
一旁,牛贲不明觉厉,反正很厉害的样子。
“风老真是博学,我老牛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竟没听说过,实在是服了。”
风老轻笑道:“嘿嘿,其实我也是有一面铜牌的。”
说着,风老从怀里摸出一面铜牌。
“我靠,风老,您还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也好让我们掌掌眼呐!”
牛贲迫不及待的探过身,就要伸手拿来看看。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谁那里没有几样好东西,怎么平日不见拿出来让人瞅瞅。”
拍掉牛贲伸过来的手,风老哼声道。
“嘿嘿,那些都是压箱底的东西,不是舍不得么。”牛贲讪讪笑道。
风老将铜牌递给南天一,接着道:“九州会虽然方便,但也不能多用,否则也是自找麻烦。”
南天一接过铜牌,掂了掂它的重量,然后拿在手里反复打量起来。
在铜牌上,正面篆刻有“九州”两字,还是用的古体繁文,摸起来光滑无比,犹如自然天成。
翻到背面,则是印刻着江河湖海,隐约觉得有些熟悉,竟然是一幅地图,包揽了大华,北元和西部草原,竟将整个天下的轮廓囊括了进去。
啧啧,真是一个好东西啊!
南天一心中暗暗称奇,还不知道有这么方便的东西,不过看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莫名的生出这种想法,但很快抛到脑后,可能是见过类似的东西吧!
将铜牌递归风老,问道:“这东西可以在哪里得到?”
风老道:“一般情况下,都是需要有持牌的三个人同时举荐,再通过后期的审核,看你是不是有资格。”
“另外的情况,就是会有人主动找上来的,因为你自身的价值就能吸引他们,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并且时间未定。”
南天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能知道是谁发出的任务么?”
风老摇了摇头,回道:“不行,虽然九州会的任务会公布开,但等级有序,只有持有同一等级或者更高令牌的人才能查看。”
“那名戏面人既然是半步天人境,那想必手里也持有一面金牌,若是查询的话,怕是无用,若是主上在此,那还能查出来。”
风老不无叹息的道,可惜了,虽然知道了方向,却是无能为力,不过以自家主上的能力,查出来还是很简单的,自己等人还是差很多。
毕竟,不同的层次有不同的圈子,不光是实力的认证,更是内在利益的交错,很多事哪有那么简单。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展
“唉!既然没有办法,那就慢慢来,无论是谁,想要取走我的命,首先要问问我手中的剑锋。”
南天一语气中透出绝对的自信,倒要看看,接下来还会有谁来,只要自己永远不败,那任何人就奈何不了自己。
若是真的生死相搏,南天一也全然不惧,既然已经面对这个江湖,那咱就有了面对一切风雨的打算。
更多的磨难,代表了更多的机会,让自己不断变强的机会。
杨兴竖起大拇指,道:“好气魄,我辈自当如此,就凭这句话,当真显英杰之气。”
众人又谈了半刻,将如今紧要的事情论了论,不知不觉夜色更深,待到散去时天边已微微见白。
…………
待到白日,南天一将事情也告诉了莫文休等人,虽然未必会涉及到他们,但起码也要知道此事才是。
莫文休毫不在意道:“哼,这是你小子的事情,与老夫无关,老夫最在意的唯有那杀害老夫徒儿的凶手。”
既然知道是专门找南天一的,那莫文休可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毕竟虽然暂时与南天一合作中,但旧事在前,关系也不算那么好。
梅子羽开始时担心不已,后来听到暂时没了危险后,才放下心来。
南天一轻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无需担心这些,还是说说采花贼的事情,此事才是迫在眉睫,如今已不能再拖下去了。”
莫文休沉吟道:“人海茫茫,那贼人又是刻意躲藏,要找出来,何其之难,到了现在还无半点线索,除非他自己出来。”
“可只要他不是傻子,就绝不可能主动现身,一直这样下去,找到猴年马月也难有半点成效。”
南天一皱眉道:“莫前辈江湖朋友多,消息广,难道就没有个方向么?”
莫文休摇头叹道:“完全没有消息,如今是两眼一抹黑,无可奈何啊!”
南天一不由默然,心中思索,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必须想一个完全之法。
…………
金安城东,一处阁楼中。
一间华贵的屋内,香烟袅袅,一名紫袍人立于桌前,正持支毛笔挥毫。
屋内,除了桌椅等日常用具,没有太多的装饰,但摆设不俗,别有一番风格。
背后的墙壁上,有一副山河图,群山叠峦,万川归海,让人第一眼见到就能生出波澜壮阔的豪情壮志。
紫袍人站前面,又显得那么自然而然,反而互衬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站在那里,紫袍人墨黑的长发紧束,眉
间略显柔情,但目中却是无尽的凌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手,洁白如玉,指如青葱,宛若女子的手。
体态修长,一袭紫袍,将整个人显得分外华贵,又散发着淡淡的儒雅之气,一动一静,皆显露着不俗的气质。
此刻,紫袍人眉头不经意的微微皱起,下笔如飞,丝毫不显停歇,几乎是一气呵成般,一只振翅雄鹰渐渐跃然纸上。
墨色飞鹰翱翔长空,浩瀚的天地,变幻的风云,任其肆意搅动,目中似有无尽的雷霆闪动,一股辉煌的霸气尽数展现。
鸣击长空傲环宇,扶摇直上绝风尘,正是雄鹰展翅,气吞山河!
即使画坛大家见此,也定然油然赞叹,其中神韵已得九成,仿佛随时都能活过来,下一刻就能振翅长空。
不知为何,随着画中雄鹰的渐渐成型,墨色滚动,紫袍人的眉头却越来越紧皱,似是越来越不满意,落笔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就这样,紫袍人又静立了半个时辰,每一笔都需要思付良久,随后才重重下笔。
不知何时,在屋内已多了一人,那是一名富态男子,也不知他在此站了多久,一声不发,垂首不语,恭敬笔直的站在外屋。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富态男子仍是恭敬的模样,不显半分不耐。
“何事?”
终于,紫袍人徐徐收笔,俯瞰着桌案上的画卷,头也不抬的问道。
富态男子这才道:“回大人,刚刚得了传书来问……是关于那件事。”
紫袍人轻轻的拿起画卷,细细吹拂,又审视了半晌,才淡淡道:“那件事……如实回答即可。”
富态男子犹疑道:“上次已经照实说了,但……好像是那边很不满意,所以就又向这边催促了些,大人,您看……”
紫袍人轻轻摆弄着画卷,似在沉思,然后面无表情道:“他们也就这点能耐了,怎么说的?”
富态男子忙道:“上头说接了令,自然就要办成,否则就是砸了招牌不是,上头发来的信里是说……劳烦您再出手一次……”
“当然,上面说在原有的基础上,还会给出其余的报酬,绝对让您满意,甚至还能再细细商榷,只要您能出手……”
说到这里,富态男子额头渐渐有汗水,咽了一口口水,已不敢再多言。
“呵……”
紫袍人轻笑一声,语气无波,却是让人听不出喜怒。
“你就回信,我没有那工夫,既然已经出手过一回,无论成与不成,那都是我的事情,本来我就只会出手一次,既然没成,让
他们另找人来吧!”
富态男子心中苦笑,早料到会如此,咬了咬牙陪笑道:“大人,这若是在平常也就算了,但这次实在是迫不得已,要对付那等的高手,实在是没有他人可选了。”
“并且,卢家也加大了力度,上面熟识的一些人也运作了一二,现如今,遍寻本州之内,也只有您能……所以,您看……”
“此事我本也就是凑个热闹,至于那令牌,谁愿意接就自己去接,卢家……呵,那又如何,被人杀了自家的后辈,是他们自己无能……”
说到这里,紫袍人饶有兴趣的道:“我倒想看看,以后会是谁来,也不知是不是我认识的那几个,想必会很有趣。”
富态男子陪笑道:“大人,您若不出手,那对上面说,这件事是不是可以缓一缓。”
紫袍人眉头微抬,用一块丝绢细细的擦拭双手,淡淡的道:“无所谓,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也不要再问我。”
富态男子干笑道:“大人,那个……”
紫袍人缓缓抬头,冷声道:“我说的不够清楚?”
闻此,迎着那冰冷的双眸,富态男子登时冷汗直流,忙道:“是,是,小的明白了。”
紫袍人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可以出去了。”
“是,那……小的告退了。”
富态男子反应过来,忙躬身而退,步子虽然挪移的很小,但却很快,早就巴不得离开这里了。
“等一下!”
紫袍人突然出声,富态男子猛的驻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整个人有些发颤。
“嗯,那个……姓曾的那个小子不错,以后他就跟着我了。”
紫袍人想了想,然后淡淡的说道。
“是是,小的这就去通知。”
富态男子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自己什么事,这样想着不由心中一松,然后忙恭敬的回道。
就这样,富态男子半弓着身子,很是谨小慎微的,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出了门,忙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后背都已经湿透了,心有余悸的回望一眼门口,长长的舒口气,直觉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心中暗骂,自己真是嘴贱,多嘴说那些不想的话干嘛,要是今儿大人心情不好,那可差点就……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屋内。
将画卷起,整面墙上都是同样的画,一只只雄鹰入目,极为传神,惟妙惟肖。
紫袍人坐在椅子上,闭目静思,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而在手边,躺放着一张花彩的面具。
第一百七十七章 突然的杀机
琼香楼。
正是白天,所以并无抛金客在此。
清风拂柳,万物正苏,夜聆星立于一处楼阁扶栏处,吹起贴身的轻纱起伏飘舞,带起阵阵的香风。
夜聆星倚栏眺望,可能是正迎着阳光,一双美目微微眯起,看似在观着风景,实际上却在思考着什么。
上一次,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将雀封那个贼子除掉了,就差那么一点,想到这里,就极为懊恼,真是可惜……
雀封虽然失了一臂,但却非全无反手之力,是自己太过大意了,没想到他还藏有金蜂钻这种利器。
若是自己有所准备,当然,也不至于会受了暗算,金蜂钻虽强,但以自己的实力还不至于伤到自己,说到底,还是以为胜券在握,所以就一时大意了。
失了那次绝佳的机会,以后若是想再抓住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这时,夜梵音登上楼来。
“师傅,徒儿无能,仍未寻到雀封的踪迹。”
到了夜聆星身侧,夜梵音垂首告罪道。
夜聆星摇头一叹道:“此事不能怪你,若不是为师太过大意,又怎会放跑雀封,如今满城都在寻他的踪迹,又怎会被你轻易找到。”
夜梵音保证道:“师傅,再给徒儿一些时间,定然会有线索。”
夜聆星目中轻缓道:“尽力即可,莫要强求,唉,上回也是师傅糊涂,大意之下放走了雀封,所以心情烦躁,斥责了你一番,委实不该。”
夜梵音忙道:“师傅万万不可如此说,若不是师傅收养徒儿,那现在徒儿定然已成路边枯骨,养育之恩,授业之恩,徒儿九死难报万一。”
夜聆星轻叹道:“为师哪里需要你来回报,说到底,还是你们能够活的好一些,这个江湖纷纷杂杂,哪里都不平安。”
听到这里,夜梵音看了一眼自家师傅的神色,鼓足勇气道:“师傅,徒儿有一件事憋在心里,一直想着问您……”
夜聆星知道她心中所想,直接道:“你是想问为师为何想非要将你师妹派到剑魔传人身边,是么?”
夜梵音神色一慌,然后点头道:“是,徒儿一直不解,师妹如此突然的出现在剑魔传人身侧,明眼人一想就能知道定是心怀不轨。”
“看剑魔传人做过的那些事情,显然也并非笨人,此中道理定然明白透彻,那他还留下师妹在身边,这样师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夜梵音实在是为夜轻舞担心,虽然师妹也有些手段,但与南天一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单单论修为,师妹不过九品,而南天一却是半步天人境的高手,光是这一点,就能被碾压了,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另一方面,夜梵音可是经历过燕九庄之战的,不,不能说是战斗,应该是一方面倒的屠杀。
南天一只是一个人,就杀了上百人,并且那种淡然自若的态度,让夜梵音心中有些发寒,那是一种不将人命当命的态度。
所以,自那以后,南天一在夜梵音心中就被打上了绝不能招惹的牌子。
如今,师妹在南天一等人身边,南天一绝不好惹,梅子羽虽然痴迷于师妹,但也绝不是个随意就能被糊弄的傻子,虽然看起来恍惚,但该有的智商还是有的。
其中,倒是有个沈洛儿涉世不深,所以容易糊弄过去,但想到她的身份,是李行空的唯一侄女,先不说其周围在暗中有高手保护。
另一边,只是说李行空,那就是万万不能招惹的存在,上回李行空打上青衣盟,那种气魄,可不是谁人都有的。
所以夜梵音心中一直不解,师傅将师妹派到剑魔传人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那个刀谱,不对啊!自家功法并不适合那种霸道的武功。
那是为了报仇?也不对,虽然剑魔传人仇人很多,但应该与师傅没有什么关系,并且师傅透漏出的神色微妙,显然并非仇敌的关系。
所以,这样一来,夜梵音就彻底想不通了,师傅如此行径到底是为了什么。
闻此,夜聆星不由沉默,过了稍倾才沉吟道:“这件事,你就当是师傅的私心罢了!”
夜梵音怔了怔,自己想了很多师傅的反应,可能呵斥自己,可能避而不谈,最后一种就是告诉自己。
但却未曾想到,竟是如此模糊的答案,虽然没有完全说明,但这种莫名的态度,却让人能想象出很多。
模棱两可的回答,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夜梵音似有明悟,却又抓不住那关键一点,只能在心中浮想联翩。
“好了,若有机会,你日后自然会知道,下去吧!”
夜聆星似有疲色,倦倦的说道。
夜梵音回过神来,道:“是,徒儿告退。”
待夜梵音走后,夜聆星幽幽一叹,目中复杂,喃喃几句,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几只青红相间的雀鸟,扑腾着翅膀飞落到栏杆上。
顿时,夜聆星双眼一眯,心中随即警铃大作,有人来了。
整个人警戒到了极点,竟然有人不声不
响间,已经潜伏到了这里,敌暗我明,如此下去实非明智的行为。
“何方高人,既然来此,不若现身一见,也让小妹能尽地主之谊。”
夜聆星轻笑开口,面上尽是淡然之色,却暗暗警视四周,一旦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即做出反应。
风平浪静,仿佛并无他人一般,但夜聆星知道,越是这般,越不能放松警惕,并且以此来看,显然来者不善。
袖中长绢飘舞而动,环绕夜聆星飘动,劲气浮绕,随时能发出凌厉一击。
嘭!
骤然间,身侧楼阁半边塌陷,一道白衣身影转瞬袭来。
罡风猛烈,其力无穷。
半步天人,不能力敌。
一息间,这些就已在夜聆星脑中闪过,不敢有丝毫迟疑,两臂一摆,两条长袖滚滚而动,如同两条长龙舞空,转瞬间已经向白衣人缠绕过去。
但白衣人来势汹汹,不闪不避,周身猛然劲气滚动宣泄,劲刃乱舞,刹那间将两道长绢撕裂成无数碎屑。
夜聆星心中骇然,此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恍惚间,劲刃已来到身前,扑面而来。
连忙侧身躲避,手中动作不停,又有一道长绢激射而出,宛若一柄利剑,直刺白衣人胸口。
而夜聆星也狼狈不已,劲刃闪过,几缕青丝飘落当空,随风飘扬,若不是闪避的快,怕是当即就会见血。
白衣人面对那凌厉的剑气,化拳为掌,斜斜横劈而下,顿时斩为两段,动作稍稍停滞,转瞬又向夜聆星打去。
而在方才,夜聆星已跃下阁楼,此时退身到了空中,目中冷寒,虽然情势急迫,但越在这等时候,越需要冷静。
来人不可力敌,需要尽快脱身。
不过几个呼吸,夜聆星已思虑好了对策,如今这不知名的敌人是半步天人,自己绝不可能敌得过,所以走为上策。
但这白衣人攻势迅猛,一副要人性命的打法,显然不会让自己轻易脱身。
正思虑间,白衣人也已跃到当空,如一头下山猛虎,欺压而下,双手凝聚着浓郁的罡气,若是挨上一下,怕是不死也要重伤。
这等威势下……
夜聆星很恨咬牙,美目一横,人尚在空中,但双臂齐摆,两道长绢瞬间凝为一道,一股股真气凝聚其中,绢丝鼓动,似蕴雷霆之力。
最后,夜聆星双手一推,积攒的真气顿时宣泄而出,在晴日炸出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像一柄凌空巨剑,直击白衣人而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个机会
仙子临尘,一剑横天。
夜聆星面上清冷,此招虽是迫不得已,却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用出的。
此刻,白衣人跃在当空,并且落势如此凶猛,所以面对夜聆星这骤然一击,他绝对无法躲避过去。
所以,白衣人避无可避之下,只能硬拼此招。
但,夜聆星显然低估了白衣人的实力。
只见白衣人周身虚幻一变,护体罡气大振,凝聚成白蒙蒙的一片,将整个人包裹其内,并且如同流星坠地般,垂落而下。
不偏不倚,正中夜聆星的攻击。
两者之间,只是稍稍僵持片刻,然后只听砰的一声炸响,夜聆星长袖断成数截,整个人被余波涉及,喉咙一甜,随即喷出一口鲜血。
但借着这道余波,飞退更快,长绢又在栏杆一卷一带,身子轻盈飘落,并且远远的甩开到远处。
一落地,不敢有丝毫迟疑,来不及多想其他,夜聆星随即侧身一动,飘落到了高墙的另一侧。
白衣人也已落地,见夜聆星向外逃去,脚下一踏,整个人一跃而起,眨眼间就到了那侧墙头。
只见夜聆星身影又闪过一处高墙,跃了进去,白衣人也不犹疑,立即追了过去,如今可经不起拖延,自己也不想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但落到了那处院子里,还没走出几步,白衣人心中一沉,这里是阵法。
已然不见夜聆星的身影,入目所视,皆为参差不齐的树木和各色花丛。
突然,闻到了一股股淡淡的香气,白衣人忙屏住呼吸。
“阁下满带杀心,那可否告知小妹阁下来意,小妹自认并无得罪阁下之处。”
白衣人双目微转,夜聆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分不清从何处发出,并且声音中带有一丝魅惑,引人心弦。
白衣人心中略讶,没想到单单以这种传音之术,就能让自己心波生澜,虽然很快就平复了下来,但也不该。
心中一动,当是刚才的香气所致。
心思转动,声音沙哑道:“本是想着一击功成的,没想到还是暴露了行踪,不知能否为在下讲解一二。”
白衣人飞快扫视四周,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这个阵法不算复杂,但也需要消耗一些时间破解,就主动开口,引起话题。
“阁下说笑了,你的隐匿之法端是非常了得,若不是小妹养了几只灵雀,说不得就会被你得手了。”
夜聆星声音柔媚入骨,光是听一听,就觉得浑身燥热不已。
虽然白衣人
是在拖延时间,但自己何尝不是另有目的,这名白衣人来的突然,并且攻击手段显然刻意隐瞒了下去,其人身份难测。
若是不弄个清楚,简直叫人寝食难安,所以夜聆星并未在第一时间离去,也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话来。
白衣人在阵中缓缓走动,景象变幻,总似是在原地踏步,惑人五识,乱人方向。
“原来是这样,倒是在下心急了,不过这个阵法不错,虽然不堪杀伐,却暗含天地阴阳,走势又添五行变化,让在下一时间没有办法。”
白衣人脚踏七星,不断尝试,虽仍感觉迷乱不已,但心中已有办法,不过就是费些时间。
“玄妙莫测,此阵定然出于大家之手,可否为在下讲解一二?”
白衣人久久不得夜聆星的回应,暗道一声不好,怕是人已离去了。
再看这阵,只觉有些烦闷,看来这次是失败了。
…………
琼香楼一个街区之后,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里。
屋内,夜聆星正打坐调息。
过了盏茶功夫,夜梵音从外急匆匆的推门而入。
“师傅,您怎么样?”
夜梵音看到师傅无碍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夜聆星睁开眼睛,摆手道:“并无什么大碍,就只是与那人对拼了一招,体内气血激荡,缓一缓就好。”
夜梵音轻舒口气,才又道:“师傅,到底是谁将您打伤的?”
能只凭一招就将师傅打伤,定然是半步天人境的高手,这等高手,可从未招惹过啊!
夜聆星目中一寒,沉吟道:“那人戴着特质面具,而且并未用出本家功夫,所以为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说到这里,夜聆星心中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
夜梵音见夜聆星如此神色,不由接着问道:“师傅,您可是想起了什么?”
夜聆星缓缓点头道:“不错,我刚才突然想起,这个人会不会与雀封有关。”
夜梵音不解道:“师傅为何会如此想?”
夜聆星解释道:“我一直不解雀封在这金安城里犯下了那么多的案子,以他谨慎的心思,怎么还会迟迟滞留在此,如今想来,他是在等人。”
夜梵音更是迷惑:“等人?”
夜聆星点头道:“不错,你可知昨日飞天巡捕被杀的消息?”
夜梵音道:“当然知道,虽然官府密而不发,但还是有小道消息传了出来。”
夜聆星
接着道:“那个韩震,为师也曾见过几面,在最新一代飞天巡捕中,绝对是最顶尖的那几个,结果,不声不响的就死在了雀封手里,你觉得可能么?”
夜梵音想了想,的确有些难,雀封如今断了一臂,实力大减,若要杀掉飞天巡捕最精锐的金牌巡捕,怎么也会闹出一些动静。
可结果呢,却是让人大跌眼镜,韩震就那样无声无息的被害了。
夜梵音沉思片刻,陡然一惊道:“师傅,您是说……难道……”
夜聆星点了点头,道:“不错,为师有个猜测,那韩震怕是死在了今日这名白衣人手中。”
“而雀封的一系列行为,就是为了等待这名白衣人到来,说到底,还是咱们这些日子追的紧了些,逼得雀封走投无路,所以才以此法引白衣人来此。”
说到这里,夜聆星目光闪烁,徐徐开口道:“此外,这名白衣人的身份定然敏感,能有半步天人境,又与雀封有牵扯。”
“啧啧,这里面看来有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呀……当年雀封应该是死了的,却被人给暗中救了下来,白衣人定然就是当年雀封能活下来的关键。”
夜梵音担忧的道:“师傅,如今又多出了这么一名大敌,咱们是不是先避退一二,免得引火烧身。”
夜聆星摇了摇头,道:“无需如此,说不得这还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夜梵音不由道:“师傅,您想如何?”
夜聆星轻笑道:“现在,不是还有剑魔传人么,此外,五州总捕也要到了,再加上清风派那个老头,难道还拿不下一个雀封和白衣人么。”
夜梵音眼前一亮,赞同道:“是啊!如此一来,定然没有问题了。”
随即担忧的道:“但不会有问题么?若要实施这个方案,却是要与他们开诚布公,这样师傅您……”
夜聆星轻笑道:“无需担忧,有些事情,只要有共同的目标,那就能很好的合作,聪明人眼里只有利益至上。”
“没有人会去深究,当然,咱们自然也需要露出一丝诚意,但却可以主动选择什么能说,而什么又不能说,没有人会纠结这些东西。”
“清风派的老头是为了给弟子报仇,五州总捕是为了缉拿凶手,并且挽回飞天巡捕的颜面,而那剑魔传人更是简单,他定然也会帮忙的。”
“这样一来,网就能编好了,就要瞧一瞧雀封还有那个白衣人上不上道了,对了,先去联系一下你师妹,具体事宜等见面再说。”
如此,既然师傅都已经有了安排,夜梵音自然没有意见,点头称是。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秦毅
城西,一座普通小院内。
雀封正在院内转来转去,心中焦躁,人已经去了那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是遇到什么问题。
雀封心中暗恨,若不是断了一臂,容易被人认出来,自己也就走上一趟了,夜聆星那个贱人,等她落到自己手里,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砰砰……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雀封心中一喜,终于来了,忙跑过去开门。
打开一条缝隙,放来人进来,正是那名出现在琼香楼的白衣人。
“如何了?可是得手了。”雀封盯着白衣人,兴奋的问道。
白衣人不动声色,淡淡道:“没有,让她给跑了。”
雀封脸上笑容一僵,声音也高了几度,有些质问的道:“怎么会这样,以你的实力,难道还拿不下那个贱人?”
白衣人道:“那琼香楼里还有一个阵法,十分难缠,费了些才破开,但人却早已不见了。”
雀封急的打转,很恨道:“你知不知道,失了这次机会,那贱人定然会有防备,再想拿下可就不容易了。”
白衣人不以为意的道:“那又如何,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不会再出手了,毕竟风险太高。”
闻此,雀封顿时面露狰狞道:“怎么,你想抛了我,别忘了我手里可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白衣人目光一寒,周身气息暴涨,瞬间将雀封的气势压了下去,让后者胆寒不已。
“若是非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得,我也必须得除掉你了。”
雀封心中一颤,顿时汗如雨下,是啊,自己一怒之下失了分寸,竟然说出这等话来,面前这人若不是还有些顾忌,怕是早已动手了。
有些人是不能用威胁的,越是威胁,起到的只能是反作用。
真是失了智了……
自己可不敢鱼死网破,不,也称不上鱼死网破,自己到时候可是赔的是命啊!自己可是怕死的很……
想到这里,雀封面上忙配上笑容道:“我这也是一时着急,所以说的话冲了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的一般见识。”
白衣人声音淡漠道:“记住,不要有下一次,也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雀封面色微变,忙道:“是是,绝不会再有这等情况,您请放心……”
说到这里,咬了咬牙道:“但那贱人一直追在我身后,如鲠在喉,不将她除掉,怕是永远难安啊!”
白衣人默然不语,盯了雀封片刻,直让后者心中忐忑不定,额头见汗。
“我会帮你除掉她,然后
你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良久,白衣人终于开口道,说到最后一句,隐隐带着杀意。
雀封知道这是其最后的底线了,忙点头道:“好好,只要处理掉她,小的保证隐居起来,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江湖上。”
白衣人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我轻易是不会出手的。”
雀封大惊道:“为何?”
白衣人淡淡道:“因为五州总捕要来了,所以我不能再贸然出手。”
雀封恍然道:“是是,自然如此,不过若是遇到千载难逢的机会……”
白衣人深深看了雀封一眼,然后道:“再看情况,不过你不能再出去行动了。”
雀封点头道:“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白衣人不再多言半句,直接推门而出。
“您走好……”
雀封在后陪笑,待白衣人出门后,面色阴沉下来,低声咒骂了几句。
…………
孙府。
万里晴空,白云遮空,缓缓浮动。
韩雨倚靠着坐在窗边,一缕青丝垂落,正望着远处的景色,但目光却是无尽的空洞,失了往日的亮丽色彩。
神情恍惚,整个人好像失了魂魄,唯剩下空空的躯壳。
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看不到外界的人,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暗淡,那么冷,偌大的世界渐渐空白,彻骨的寒冷包裹住自己。
小时候,总是省下钱来,为自己买各种食物的大哥……
当自己哭时,扮鬼脸逗自己笑,想尽办法让自己开心的大哥……
长大后,永远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遮风挡雨,保护自己不受半点伤害的大哥……
如今,一切都没有了,仿佛泡沫般的虚幻,再也见不到那个宠我护我,任我怎样乱发脾气,都仍不恼我的大哥了。
为什么,为什么,想哭却哭不出来,明明那么的难受,心里痛的一空,真的若这只是一场梦,那该是多么的美好啊。
这几天,浑浑噩噩,没有时间,没有温度,只觉一切都无所谓了,即使下一刻天崩地裂,也能坦然的面对。
韩雨拢了拢身子,只能感无尽的孤寂,飘摇无助,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人……
不知何时,院子里已多出了一名青衣男子,衣袍有些凌乱,显得风尘仆仆,却并未说些什么,就在那里站在韩雨身旁。
“阿雨……”
青衣男子看着韩雨这模样,心中一痛,千言万语化为一
声轻唤,只想陪在身侧。
没想到才分别了不到月余,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今阿雨的样子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是高猛来了,看到青衣男子先是一怔,在后者的示意下,缓缓退了出去。
青衣男子看了眼仍在发呆的韩雨,想要伸手拨一下青丝,却僵在半空,最后收了回来,然后轻轻的退了出去。
院外。
高猛看着青衣男子,问道:“秦毅,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北旭府办案么。”
青衣男子名为秦毅,同样是五州巡捕,并且与韩震一样,年龄虽然小一些,但也是年青一代最杰出的几人之一。
秦毅沉声道:“韩大哥出了这等事,我怎么可能不管,并且阿雨她……”
“唉!你来了也好,这些日子好好陪陪她,起码不能再如此失意下去了。”
秦毅喜欢韩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高猛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这几日,韩雨几乎是不吃不喝,即使自己劝过十数次了,仍是那失了魂的模样,至于安慰女孩子,高猛自认没什么天赋。
秦毅不同,心眼多,口又甜,长得……也就比自己强一点吧,嗯,总是能得女孩子的欢心,让他来想必能够奏效。
“猛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韩大哥怎么会遇害?”秦毅涩然道。
直到现在,秦毅仍不敢相信韩震会死,韩大哥虽未入圣品,但一身实力之强,绝非是轻易就能被人击杀的。
正是因为足够的了解韩大哥的实力,所以秦毅才能确定,仅仅凭那采花贼的实力,绝不可能让韩大哥连信号都发不出。
但现实却是如此,不得不认。
高猛苦涩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当时老韩像往常一样出门盯点,那一夜也没听到什么动静,然后第二天就有人发现了老韩……”
说到这里,高猛拍额恨声道:“我也不敢相信,老韩竟然连信号都来不及发出,就这样……哎!”
秦毅面沉如水,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高猛拍着脑门,懊恼不已道:“当夜若是我也跟老韩一起……若是两个人的话……没准就不会发生这等事。”
秦毅道:“猛哥无需如此自责,既然韩大哥都在那凶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猛哥即使你也在场,也不过是多添一条性命。”
“猛哥,你带我去看韩大哥的尸首,再把这案子给我说一下吧!这种事……唯有血债血偿,无论是谁,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