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咎由自取
“你这个疯狂的女人,可真是疯了?”听到这里,大长公主忍不住冷声骂道。
“是呀,我承认对待远哥这件事,我确实从来没有理智过,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疯子。”
面对着大长公主的指责,无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回忆道,
“记得成事那天,是个月圆之夜。
当时因为你的离去,远哥一个人身在异乡,多少有些感伤,
于是我就趁此机会,煲了汤,热切的给他送了过去。
当然了,那汤里,自然也做了些不该放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当时面对着他的冷言冷语,我一时心酸落了几滴泪,又讲了自己从小没有亲人的往事,说了一些伤感的话,多少也触动了他吧,
所以那天到最后,他就放松了警惕,看到汤也没有多想,为了宽慰我,端起就喝了一大碗。
喝完后,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可是尽管如此,他仍是一再拒绝我的靠近,
甚至药劲上来,不能自拔时,他宁愿自残,都不愿意碰我一下,
当时我也是豁出去了,为了达到目的,我就又跑出去,易容成了你的模样,再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而远哥那时候因为中毒太深,几乎已经失去理智,不能控制自己了,
迷迷糊糊中,见到我,还以为真的是你回来了,
一时欣喜,就把我当成了你,有了一夜肌肤之亲……”
“你可真是无耻,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竟不惜做到如此地步?”听无月讲起事情竟是这么个经过,大长公主忍不住咬牙骂道。
“是呀,这事出来后,不仅是你,就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甚至连当初给我支招接近他的人,都气的再也不肯搭理我了。”
此刻,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大长公主的自责,无月没有作任何的推辞,毫无隐瞒道,
“远哥就更不用说了,只恨不得当时就把我扔出去,永生再不相见
只可惜我这肚子却争气的很,只那一次,我就上了如愿怀上了邺儿,
孩子都有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硬赶走是不行的了,于是无奈之下,只得就把我送到一处院子里,天天关着……
所以这么细算下来,虽然我也和你一样都为他生了孩子,但是对于他来说,你才是他真正的爱人,而之于我,却有的只是悔和恨,根本没有一点爱……”
“那是你活该,是你自己不自重,那么多的好男人你不找,偏偏找他一个心有所爱的、有妇之夫,是你咎由自取……”听到这里,大长公主再也忍不住,索性拿起手边的枕头毫不留情的砸过去,直指着无月泼口大骂道,“你说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女人,你自己说,你活着,除了会破坏别人的家庭,为别人带来痛苦,你还能做什么?”
“是呀,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确实不仅疯狂,还真的很无耻,现在这一切的下场,真的都是咎由自取。”
面对着大长公主的攻击,无月并没有躲,只轻叹一声,继续苦涩道,
“可是当时的我被爱冲昏了头脑,哪知道这些呀,
不过,我远没有想到,我的咎由自取其实还在后面呢。
再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远哥出了事,我生下了邺儿,然后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他。
当时找到他时,远哥不能说,也不能动,完全就是一个活死人。
可是说实话,看到他当时那样,我当时心里一点都不伤心,反倒有一丝丝窃喜,
我觉得我的机会终于来了,这是上天留给我们的,重新相识相知的机会,只要我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终有一天,他肯定能被我的真心所打动。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哪怕是我陪着他在这山间这么多年,他的衣食住行全得仰仗我,哪怕是他失了所有的记忆,心里眼里也只认我这一个亲人,
可是他仍不肯多搭理我,哪怕一天到晚的围着那些个小免子转,也不愿意理我……”
“那是因为本宫属免,所以他才喜欢那些兔子。”听到老将军什么都不知道了,仍对兔子爱不释手,大长公主无比自豪道。
“所以呀,我这一生,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提起关于兔子的事,无月又是一声苦笑,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原因,见他每天如此专注的和兔子在一起,刻一些关于兔子的小玩意,只以为他是转移了爱好,
也是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了他的一次梦话,我才隐隐猜测到,他之所以喜欢这些兔子竟然全都因为你。
甚至到了后来,随着那白云老道三番五次的到来,他脑子也越来越清楚了,连着你们以前的过往全想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对我虽然没了恨,却已经再不让我照顾他了,只一心盼着你回来,
说实话,若不是为了盼你,他根本撑不了这么些日子。
所以说,现在你明白了吧,你根本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你的爱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你,就算是惟一的一次背叛,也是因为对方是你的模样,他把对方当成了你。
而这世上最最可怜的那个人,其实一直都是我。
我这一辈子,过着过着,生生就把自己给过成了一个笑话。
我辛辛苦苦守了这么多年,付出了全部的青春,结果呢,临了临了,什么都不是,连个仆人都算不上,生生轮落成了一个笑话……”
“那是因为你傻,放着好好的人生不过,非不走寻常道,生生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看到无月提起这些过往,又是哭,又是笑的,大长公主忍不住开口替她总结道。
“是呀,我多傻呀,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付出,就肯定会有汇报,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人在这世上,有些东西,它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用争也不用抢,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它都会是你的。
而有些东西,天生注定不是你的,就算是你拼的头破血流,用了平生所有的力气,最后也不过是白忙活一场。”
269永不再见
“只可惜,以前大长几十年,我从来没有悟明白这个道理,
甚至于在这以前,我曾经一度还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
我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爱痴狂,为情所付,
谁要是说我无月疯可以,但若是说我傻,我定是不肯认的。
毕竟经过我的努力,我还是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几十年不是嘛。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临了临了,上天仍给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就在远哥病入膏肓的最后这段时刻,他竟然恢复了部分记忆,每天对着我,口口声声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就像昨天,他最后时刻甚至连碰都不肯让我再碰他一下,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天,就只为了见你这一面,让你带他回家……
他的这种行为之于你,之于你们夫妇,自然是如饮甘甜,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对于我呢,无异是在心口狠狠的扎了一刀又一刀,早已将我伤的遍体鳞伤。
可笑吧,到了最后我才知道,我无月辛辛苦苦算计了一辈子,不仅是个疯子,到头来我竟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站在那里,自说自话了一会,无月终于发泄完了心中所有的委屈,最后一下蹭去脸上的泪水,决绝道,
“算了,好歹都这样了,说到底,这世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的。
我还是走吧,咱俩以前的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虽然我当年算计他不对,毕竟我也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也算还了前面自己的罪过了。”
无月说完其实都准备离开了,不料,忽然想起什么,又猛一下转过身,一本正经的向大长公主证实道,
“对了,临走前,最后我再告诉你一句,其实我有一件事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的本名,真的就叫卢姝。
当然了,现在说什么都无所谓了,毕竟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不,你别走,你的话说完了,我还没有说呢,”眼看着那卢姝一转身就要离开,大长公主赶紧出声追问道,
“你告诉我,当年指使你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是谁让你主动接近远哥,又特意设下的埋伏?
是我大哥?还是西夏那边的……”
“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
面对着大长公主的追问,无月苦笑一声,不置可否道,
“无论最初指使我的人是谁,后面的事毕竟都是我自愿做的,和那个人已经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更何况,此刻伤的遍体鳞伤的是我,不是吗?”
说完,恭了恭手告辞道,
“我真的走了,你好好在这养伤吧,只求此生咱们都永不再见了吧。”
卢姝终于还是走了,带着一身的伤痛,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虽然大长公主真的真的很想知道,卢姝当初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可是念于她毕竟是林邺的生身母亲,过多纠缠逼问的话,不仅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还有可能传出去对林家,对林邺都没有好处,
所以,思虑再三,大长公主也就暂时打消了这一个念头,任由卢姝一个人消失了。
而卢姝离开了,剩下的自然就是送老将军回宁城的事了。
所以过了晌午,待大长公主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林海又站在了自己床前。
“母亲,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眼下又正赶在年关,您老觉得,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宁城合适呀?”
林海小心翼翼的问完,不料大长公主却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容置疑道,“不,咱们不回宁城,一会收拾一下,直接回邑城就行。”
“啊,回……回邑城?”听到大长公主的话林海不由得一愣,不可思议道,“可……可是我听飒儿讲,父亲最后的心愿不是回宁城老家吗?难道您……”
林海说了一半,就赶紧住了口。
可是,他没有问出口的疑惑是,难道大长公主到了这会还仍不肯原谅老将军,所以才不肯带他回家的吗?
不料,他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一闪而过,就见大长公主那边又沉沉开了口,
像早就明白林海心中所想似的,轻叹一声,解释道,
“其实,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是你们都理解错了。
你父亲所要求的回家,并不是宁城那边的所谓的护国将军府。
说到底在他心里,宁城那边根本不是咱们的家,
只有邑城,在他心里自始至终,才算是真正的家,
而他所说的那个家后面的山坡,其实就是我和他当年相遇、并成亲的那个山寨……”
“哦,哦,原来是这样呀,孩儿终于明白了。”听大长公主解释了一番,林海终于恍然大悟道。
“行了,眼看就要过年了,咱们也别耽搁了,赶紧收拾一下,这就启程吧,”大长公主解释完,仿佛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轻轻一挥手,有气无力道,“既然你父亲都就只有这么一个遗愿,死者为大,咱们总得尽管满足才是。”
“可是现在都已经过了晌午了,真的有必要这么急着回去吗?”大长公主的疲惫,林海自然是看到在眼里的,遂又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依孩儿的建议,母亲您这身体此刻还这般虚弱,要不咱好歹在此再休息一宿,明天再动身吧?”
可是林海千劝万劝,大长公主仍一意孤行,不容置疑道,“别拖了,眼下正是阖家团圆之际,回家的路自然越早踏上越好。
至于我,你放心,我没事,一点山路而已,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一撑。”
见实在拗不过大长公主,于是一行人还是浩浩荡荡的启程了,带着老将军的遗体,连夜下山往邑城赶。
终于,经过一番艰苦,一行人披星戴月,日夜不休,在大年三十上午,一路辗转后,终于还是回到了邑城,
然后按照老将军的意愿,将其藏在了当初他和大长公主相遇的那片山坡,
在那里,不仅靠近成亲时的山寨,依稀也能望到,邑城里巍峨挺拔的护国将军府。
折腾完这一切,就终于到了万众期盼的除夕夜。
270豪横的祖母
折腾完这一切,也终于到了万众期盼的除夕夜。
不过很显然,别人阖家欢聚的日子,在护国将军府众人眼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因为老将军的突然逝去,大家都心生凄凉,没了任何过年的兴致,
最后只得一个个强忍着悲痛,随随便便用了些饭,垫了垫肚子,就各自缩回房里休息去了。
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大长公主这一躺下,第二天就再没能成功起得来。
或许是人年纪毕竟大了,这一路长途奔波太累的缘故,
亦或者,因为老将军的去世对她触动太大,真的是伤了她的心,消耗了太多心力的原因吧,
总之,大长公主这次很生了一场大病,缠绵病榻前前后后一个多月。
这么多年在护国将军府,像顶梁柱一般存在的她,就这么没有任何症兆的病倒了,
并且最初的一段时间,还神志不清,天天说胡说,做恶梦,一直喊着林老将军的名字。
直拖了一个多月,人才稍稍好转,恢复了些精气神,不过却也因为这一病,人消瘦了很多,一双眼睛,更是没了以前的光泽和睿智。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大家都明白,大长公主这病主要是心理上的,尤其是最初说胡话时,梦里梦话的只悔恨当年自己没有去找老将军,对他误会了这么多年。
所以大家知道她的症结所在,也就尽量抽空多陪在她身边,逗她说些话解解闷,
尤其是林飒,自从回到邑城后,更是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整宿的在大长公主床前转。
本来嘛,霍茜因为有孕在身,八个月的身孕,行动都几乎不能自理,自是不能近身侍候的,所以林飒这个女儿,也就理所当然的要代替母亲从旁帮着魏嬷嬷她们侍疾,当然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自从大长公主病了开始,林飒哪是从旁帮着侍疾呀,她分明就是一力扛起了侍候大长公主的所有事务,
衣不解带的亲自守在床前,端汤端药全都亲历亲为,照顾的那叫一个无微不至。
所以林飒这一番侍疾下来,别说大长公主,就连魏嬷嬷、槐花她们,提起林飒的孝顺,一个个都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心生佩服。
转眼到了来年二月,又到了草长茑飞的季节,外面春天的气息已十分浓厚了。
房间里,
大长公主病情好转了不少,歪靠在床头,任由槐花轻轻帮自己按摩着双腿,人却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林飒一本正经的拿着个绣绷子在那绣花,
可是天知道,林飒那只手,拿飞刀玩的很溜,可是轮到弄针绣花的时候,却完全不听使劲了。
所以一个不留神,手指又被针给狠扎了一下。
“唉哟哟,我看看,是不是又扎着了……”一见林飒扎了手,大长公主当即推开槐花,很是心疼的上前查问道。
“没事……没事,一个小针眼而已,能有多大事。”大长公主快,林飒却比她更快,先她一步,赶紧将手藏在了身后。
不料,这边骗过了大长公主,后脚进来的魏嬷嬷却是正好撞了个正着,
一见林飒背在后面的手,当即惊讶的喊道,“我的个苍天啦,飒姐儿,你这手怎么了,怎么扎的这么厉害,看看这么大的血珠子,真是要心疼坏人了……”
“我看看……我看看,”一听魏嬷嬷这话,大长公主当即就急了,一把将林飒的手拽过来,捧到自己心口,红着眼睛心疼道,“臭丫头,还说没事,哪里就没事了,悄悄这小手扎的,新伤摞旧伤,根本没有什么好地方了。”
说到性急处,索性拿起床上那绣绷,看了也不看,毫不留情的就隔窗扔了出去,“什么破女红,咱们飒儿不学,也不绣了……”
“祖母,不可以这样的,您以前不也说过吗,女孩子家,总要会些简单的绣品,要不然等日后嫁了人是会被婆家人嫌弃的?”见大长公主脾气一上来,比自己还小孩子气,竟连自己的绣绷子都扔了,林飒苦笑不得的问道。
不料,她这话一问出来,大长公主不仅不心虚,竟还一拍床柱子,发火了。
“笑话你?谁敢?”只见大长公主眼一瞪,拿出当年上沙场杀千军万马的气势,直理气壮道,“我司徒韫的孙女,文韬武略样样俱全,不会绣那劳什子花又怎么了,
我看谁哪个敢嫌弃你,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当心本宫哪天不高兴拿着剑,直接闯进去,把他们家祖庙给拆了……”
大长公主这厢一阵胡言乱语,直听得林飒和魏嬷嬷、槐花等人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旁边的槐花,听到大长公主这么豪横的话,直吓得脸都白了。
那潜台词,无疑就是:天爷呀,有这么彪悍的祖母震着,这样的小姐哪家还敢不要命的求娶呀,岂不是存心和自己家的祖宗们过不去吗?
魏嬷嬷虽然胆子大,跟着大长公主的时间长、听得出格的话也多了,一时间没有被吓着,
不过,此刻也是格外的心惊胆颤,赶紧伸头往外面瞅了瞅,看院子里有没有什么人听到,惟恐大长公主这番彪悍言论,以后真的影响了林飒出阁的终身大事。
但是,她们害怕她们的,这话听到林飒耳朵里,那可就别有一番风味了。
直高兴的林飒这会止不住的在心里为祖母喝彩,祖母真是太棒了,太威武了,这番豪横之言一出,看来自己以后再也不用愁了,
以后时不时的,只肖将祖母这翻言论传出去,想来日后定是没人该求娶自己的。
不料,林飒这边心里正得意,悄悄的为祖母喝着彩,表面上拼命忍着装的若无其事
却听,大长公主这厢话落,窗外还真就传来一阵及时的喝彩声。
“不错不错,还是祖母威武!豪横!”
众人循声转头一瞅,就见林宗不知何时来了,此刻正笑眯眯的站在窗外,一手拿着刚才被大长公主扔出去的那个绣绷子……
271众矢之的(1)
众人循声转头一看,就见林宗不知何时来了,此刻正笑眯眯的站在窗外,一手拿着刚才被大长公主扔出去的那个绣绷子,另一只手却背在身后,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此刻看到林飒望过去,挑了挑眉,一脸的幸灾乐祸道,
“看,我就说吧,飒儿在这没事瞎磨蹭着绣花,根本就是白白耽误功夫,浪费材料,一点效果都不会有。
瞧瞧,这么些时日折腾下来,绣工没有一点进步不说,连着绣绷子都被祖母扔出来了好几个了,
你说说这么着下去,除了耽误时间,有什么好,哪里有和我一块出去,到山间跑几圈,,放几个风筝玩一场痛快呀?”
说着,将身后藏了半天的宝贝往林飒面前一亮,得瑟道,“怎么样?你大哥我花了好几天时间,好不容易刚做出来的风筝,一只燕子,一只蝴蝶,看着不错吧?
你自己挑一个,咱们一会一起去后面的山上,好好的比试一番,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赢过哥哥呀?”
不料,林宗这边自说自画了半天,人林飒根本没有丝毫兴趣,漫不经心的一把夺过绣绷子,一本正经的回道,
“大哥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好吗?我这绣花可是正事,哪有功夫陪你瞎闹腾着玩?
再说了,我不在这里陪着,祖母一会无聊了怎么办?
你想出去玩,就赶紧去吧,没必要非赖着我吧……”
“喂,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非赖着你呀?”怕林飒没有看清,林飒将风筝几乎举到了林飒脸上,一再叫嚣道,“小丫头,眼开你的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可是你以前最爱的蝴蝶风筝,你真的不去吗?
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事后若后悔再找我闹,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后悔也不行。”
“有什么好后悔的?放个风筝而已嘛,你们年轻人的玩意,我才不要上赶着去玩,”任凭林宗怎么劝,林飒已心意如铁,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你赶紧走吧,我说不去,自是就不去的,你一个人玩的开心就好,去吧去吧……”
“啊,你真不去呀,那我可要走了啊……”见自己这么多天的心血拿过来,林飒却半点没有动心的意思,林宗不由得就有些失望,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料,他这脚都还没有迈出去,就被大长公主唤住了,“宗儿你不许走,你等着,我让让飒儿和你一起去。”
“祖母,您瞎说什么呢?我不想放风筝,傻乎乎的在外面跑有什么意思,哪有在您跟前绣个花,写个字好呀,”见大长公主冷丁点的冒出这么句话,林飒当即再三表明立场道,“再说了,您以前不也再三强调嘛,小姑娘家家的,长大了,还是文静点好,否则的话……”
“你这孩子,还别拿我以前的话堵我。此一时,彼一时。”不料林飒这边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大长公主给打断了,眼一瞪,不容置疑道,
“再者说了,你为什么不去,还小孩子的玩意,
我就请问你飒儿,你现在多大了?才及笄几天呀?难不成你竟觉得自己年纪其实和我这个祖母差不多了?”
“哎哟,祖母,您不要偷换概念好不好?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啦?”见大长公主话里话外的也赶着自己出去玩,林飒破有些不高兴道,“我就是不想出去玩而已嘛,您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和大哥混的一个鼻孔出气了?”
“为什么不出去玩,现在这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不正是疯玩的好日子吗?”一旁的林宗看了一会,确定大长公主竟难得站在自己这边,胆子当即就肥了,斜睨着林飒一眼,狠狠的打击道,“我给你说小妹,我这段时间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几年,可真是变了不少呢,日子过得也沉闷的很,身上也几乎没有以前的活泼劲了,看着老气横秋的,真的,这要是你不说话,远远的看着,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你其实比祖母还年纪大呢?”
“你少在那里起哄嫁秧子,我怎么看着老气横秋了,”看林宗越说越夸张,林飒气不过,拿起手里的绣绷子,抬手就朝着林飒砸去,气鼓鼓的喊道,“我就是再老,那也是你妹妹。你是我哥,无论是跑到哪辈子,你都不能比我年轻去……”
不料,林飒这边好不容易把林宗砸跑了,一旁的大长公主又适时插了进来,替林宗说起了话,“我给你飒儿,说你还别嘴硬,我倒是觉得宗哥儿说的,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人老不老的,不能光看外表,内心其实也很重要的,
你像祖母我,虽然年龄过了半百,但是我的心年轻呀,我告诉你,这要不是我病着,说不得,我都出去和宗哥儿一块放风筝去了。
你自己说说,这大好的春日,像你们这般花一样的年纪,你不和宗儿出去玩,陪我一个老婆子在房间里瞎耗个什么劲?
难道还真准备也把自己熬成小老太婆呀?”
“哎哟祖母,没您这样的,可真是拿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不愿意出去,说到底不就是怕您一个人在家里闷吗?”看祖母和林宗站在了一边,话里话外的赶自己出去,林飒哭笑不得的抗议道,“您看看您这事弄的,怎么说来说去,倒成我的不是了?”
林飒殊不知,她这委屈的话一出,大长公主和林宗还没反对,一旁的魏嬷嬷又不干了。
“飒姐儿这话说的,老奴怎么就听着那么不顺耳呢?
就算是您不在,这屋子里怎么就只有老夫人一个人了?”
魏嬷嬷学着大长公主刚才的样子,眼一瞪,佯怒道,
“那在您心里,是老奴不是人呢?还是槐花不是人呀?
我们两个,哪个没有长嘴,哪个不能陪老夫人说话了?哪里就非得您一个人才能陪老夫人解闷了?”
“哎哟嬷嬷,您老怎么也和他们一块对付我呀,怎么闹了半天,我倒成了众矢之的,一个个的全针对起我来了。”
272众矢之的(2)
“哎哟嬷嬷,您老怎么也和他们一块对付我呀,怎么闹了半天,我倒成了众矢之的,您是知道的,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的啦?”
看连魏嬷嬷也加入战斗,众人一致对外怼起了自己,孤立无援的林飒很是头疼的喊道,“哎哟哟,真是和你们没法交流了,算了,让我自闭得了。”
“我的好小姐,嬷嬷真没有怪罪您的意思,当然了,您表达的是哪个意思也都没有关系的,”见林飒被众人孤立的小可怜样,魏嬷嬷一心软,忙又凑上前,轻笑着哄道,
“不过呢,今天不管怎么说,您是定不能再在这屋里里闷着了,
要不然再闷下去,老奴感觉你真要像老夫人说的,闷成个小老太太了。
所以呀,今天不管怎么滴,您是必须和宗哥儿出去了,您要是再不走,我们都不答应了。”
“对,魏嬷嬷这话说的靠谱,今天必须出去。”大长公主不待魏嬷嬷说完,就一指林宗,急不可待的表态道,“宗哥儿,这事就交给你了,现在就拉着飒儿出去,想去哪疯就去哪疯,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到天黑,不准踏进将军府,否则的话,当心回头祖母我把腿给你们打断。”
“老夫人,您这又糊涂了不是,这腿要是打断了,下次他们不是更不能出去玩了吗。”见大长公主憋了半天,长嘴竟出来个这,就连一向少言寡语的槐花都忍不住出言打趣道。
“对对对,本宫的错,本宫的错,这个惩罚确实使不得,那咱们就再换一个,”经槐花这一提醒,大长公主自是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当之处,忙又纠正道,“这样,要是他们不出去,亦或者出去疯的时间不够,回来的太早,那就罚他们回来不准吃饭,不准睡觉,直到玩够了再说。”
大长公主这规定一出来,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林宗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林飒却是小嘴一倔,一肚子的意见。
眼一翻,直接抗议道,“哎哟,祖母,哪有您这样对小辈的,您这也太不近人情了,玩不够,玩的您不满意,竟还不让吃饭不让睡觉了,
可真是太武断了,一点都和您平时慈祥和蔼的形象不相符。”
不料,林飒这不抗议还好,越抗议,大长公主还越铁腕执政了,手一拍,叫嚣道,“武断怎么了?不近人情了?这里是将军府,现在还是我老婆子当家,
我老婆子怎么说,你们这些熊孩子们就要怎么执行。否则的话,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这边大长公主颁了铁律,而环顾一圈,众人竟没有一个和自己一边的,万般无奈之下,林飒也就只好服了软,“好好好,您老年纪最大,您说的都对,您说不让回来,我们就不回来,这总行了吧……”
就这样,回到邑城后,林飒第一次出了府,结果还是在林宗和大长公主及众人的合谋下,被轰出来的,玩的那叫一个心不肝情不愿。
不过毕竟还是年轻人,虽然出来的初衷是是被迫的,但是当兄妹俩骑着马在山间一阵狂奔后,林飒当即又喜欢上了,这久违的,肆无忌惮的感觉。
这不,为怕风筝不小心挂住树枝,再给弄坏了,一番筹谋过后,兄妹俩干脆飞上枝头,在树枝上放起了风筝。
眼看着风筝在天上越升越高,最终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黑点,林飒这才心满意足的靠在枝头的树桠上,懒洋洋的晒起了太阳。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这里的景色美极了,和几年前咱们离开的时候,完全像变了个样儿?”左边的树梢上,林宗指着远处春机盎然的山林,胸有成竹的问道。
“嗯,确实有很大变化,”林飒坐起身,指着那半腰那一大片桃花,由衷得赞美道,“尤其是那边那么一大片桃花,真的好漂亮。”
“哈哈,那你好好猜猜,这片桃花是谁种的?”见林飒心有灵犀的提到了桃花,林宗眉一挑,发问道。
“谁种的?”林飒抬头认真想了想,又转回来看向林宗,试探道,“难道你?”
“不对!”林宗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是你啊……”林飒仔细想了半天,不可思议的试探道,“那总不能是父亲吧?”
“恭喜你,答对了。”林宗十分肯定的点头道。
“啊,真的,真的是父亲种的吗?”见自己歪打正着,竟然猜对了,林飒不可思议的喊道,“不能吧,你确定没有搞错了吗?就父亲那种刚正不阿的大男人,什么时候会做这么浪漫的事了?”
“浪不浪漫且两说,不过那片桃花,确实是父亲为母亲所种的。”
林宗幸福一笑,耐心解释道,
“记得五年前从宁城回来后,因为你的留守,没有跟着回来,母亲很是担心了一段时间,时不时的责怪自己,觉得是因为她这个母亲的不尽职,才连累了你,把你小小年纪一个人丢在了京城,没能照顾好你,
无论大家怎么劝,她就是解不开心结,常常一个人偷偷的跑上山,伤心抹眼泪,父亲为此也是没少烦恼。
后来,还是我出的主意,告诉他母亲和你都喜欢桃花,说不得母亲再上山,看到这些桃花,心情就当即就好了呢。
没想到,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父亲还真就听进去了,带着人,一夜之间,从别处移植了这么一大片桃花过来,
再后来,母亲上山看到,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心里终于释然了不少。
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这些桃花是不是很漂亮,
怕不仅是母亲,你定是也很喜欢吧?”
“我喜欢,我当然喜欢!
天哪,真是没有想到呀,就连父亲也能做这么浪漫的事了。
嗯,这么看着,确实挺漂亮的,就像在梦境里一般。”
林飒放眼极眺,忽然,又指着远处山谷里那片淡紫色,不由得好奇道,
“不过,山那边的那片紫竹林,看着也很别致呢?”
“那里呀,哈哈哈,小妹你有所不知,那里何止是紫竹林别致呀,里面住的人.……
273挚友(1)
“其实这个也不是我自己想起来的,是我一个挚友给我的建议。”面对着林飒的疑惑,林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嘴一咧,如实交代道。
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忙又不确定的问道,“对了飒儿,总不能是我那挚友其实说错了,其实你不会根本就不喜欢桃花吧?”
“喜欢是当然喜欢了,”听林宗突然提到什么挚友,林飒眼眸一转,当即一脸八卦、兴致勃勃的追问道,“只是大哥,我很好奇的是,你那挚友是谁呀?
竟这么神奇,连我喜欢什么,这种事都能猜得到?
总不能,这件事其实就是京里那位唐大小姐,从我那里打听到了情报,偷偷给你泄的露吧?”
“你这……,怎么能是她呢?”听林飒突然提到唐婧依,林宗脸忽然一红,
整个人也别扭起来,眼眸转向别处,很是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再说了,她对于我来说,也不能算是挚友呀……”
“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这一提唐婧依,你这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竟然还真就脸红了,
嗯,这么看来,这是真对人家唐婧依上心、动真感情了呢。”
见林宗红了脸,林飒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跃跳过去,和林宗挤到一棵树杈上,幸灾乐祸的打趣道,
“不过话说回来,大哥你刚才说的也对呢,
唐婧依这丫头,之于大哥你来说,确实不该算是挚友,
准确的说,应该是知心爱人才更合适吧……”
“你这臭丫头,怎么脸皮现在变得这般厚了,都还没有成亲呢,你怎么连什么知心爱人的都蹦出来了,这要是传出去,让人家婧依以后还怎么见人呀?”林宗被林飒盯的不好意思,索性转过脸,佯装生气责怪道。
不料,他这边越生气,林飒那边越是高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宗,故意高一声低一声的感叹道,“啧啧啧,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呀,
没想到你林宗还有这心细的时候,现在就开始护上我那嫂子了呢?”
“你这丫头,还变本加厉了,不让你说爱人,你连嫂子都喊出来了。”林宗被林飒缠的没了办法,索性一咬牙,真就赌起了气,
“你就说实话吧,我到底猜的对不对,这些桃花你到底喜欢不喜欢?
如果你不喜欢,我这就让人挨个拔了去,看你回头还拿什么笑话人……”
“哟哟哟,这是真生气了。
别生气,别生气,冲动是魔鬼。咱们是亲兄妹,我叫声嫂子怎么了,你这要是一生气,可真就伤和气了哈”
见林宗被自己逼急了,真动了气,林飒忙又见好就收的服软道,
“再者说了,那也不想想,这种桃树是谁出的主意呀,
那可是我的亲大哥亲自给的建议呢,我这个当亲妹妹的,只能是特别喜欢了,
况且,就像你刚才所说,这些桃花是父亲好不容易种的,给母亲献殷勤的,你这好不焉的因为我一句话拔了,又算怎么回事呀。
你脸皮薄,不让提,我以后不提了不就行了吗?
反正人那唐婧依早晚得当我嫂子,早晚得进咱林家的门,本姑娘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你们两个,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说着,就真的不再继续调侃林宗,反倒站起身,冲着远方极目远眺了起来,
过了一会,又装模作样、自顾自的叹道,
“不过,还真别说,这么远远望过去,那么一大片桃林,风一吹,粉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看着竟像在做梦一样呢。
哎,真是时事变化无常呀,谁能想的是,就连父亲也能做这么浪漫的事了。”
叹着,忽然一转头,又指着远处山谷里那一片紫色,格外好奇道,
“不过,不仅这片桃林,山那边的那片紫竹林,看着也很是别致呢?
这么看着,和桃花竟是完全两个不同感觉,就像是两个小姑娘,一个青春夺目,美的张扬,另一个则带着神秘的面纱,性感撩人……
啧啧啧,这么两厢比较,还真是别有一番情调呢……”
“哈哈哈,你这臭丫头,这都是在哪学的,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林飒这厢自说自话了一会,还真就把旁边的林宗给逗笑了,轻拍了拍林飒的头打趣道,
“不过,这次真让你这鬼丫头,说了个**不离十,
小妹你有所不知,那片紫竹林里,何止是风景别致呀,里面住的人也很有趣呢?”
“人?”林飒把着林宗的肩头,颠起脚尖,使劲望了望,不由得疑惑道,“不能吧,这么看着,那紫竹林里,好像里面除了有那么个若隐若现的道观,应该没什么人家吧?”
“说的就是道观里的人呀?你都不知道,那里面住着一个绝世高人呢,
那才识、那智勇,就是称为当代小诸葛,也绝不为过的。”
林宗说着,得意的一拍胸脯炫耀道,
“对了,他叫司牧,年长我一岁,
当然了,此人也是我林宗刚才提到的,那位到现在为止,我人生中最最重要的挚友。”
“我去,大哥,你这可说的就有点严重了呀?”听林宗越说越夸张,林飒眼一翻不屑道,“你这才和人家认识多久呀?就挚友挚友的?还人生中最最重要的……,听着可离谱了哈……”
其实真不是林飒打击林宗,而是前世在她印象里,可能是因为林家家世的原因,林宗早早就担了重任,成了威名赫赫的少将军,
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因为他功勋卓越,也使得他高处不胜寒,其实仔细算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过命的朋友,
据他所讲,也就一个叫宫小六的,因为身患残疾,和外界接触的少,没有认出林宗的身份,把他当朋友对待来着。
那宫小六,虽然前世林飒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听林宗提起的倒是挺多,
倒是像这个叫什么司牧的,林飒可是前世压根听都没有听林宗提起过,不仅是林宗,就算是别人嘴里,也没听说过是何方神圣呀。
274挚友(2)
“什么叫认识多久呀,我们已经认识五年了,从那年我和父母返回邑城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上山就遇到了他。
还有,刚才我不是都说了嘛,其实那个种桃林的建议,就是他悄悄给我出的,我又告诉的父亲。”
看的出来,林宗对自己这个挚友很是维护,见林飒对此人好像不屑一顾的意思,忙郑重其重的再三解释道,
“小妹你因为没见过此人,自然是想像不到,这司牧到底有多厉害,
我告诉你,就是你想破脑袋也定是想不明白,世上怎么能有这种人,竟是如此的学识渊博,深不可测。
怎么描述呢?那绝对是,上从天文,下到地理,不仅是医学、兵法、各门派的武功,甚至连当今各国皇族的秘史,他都能了如指掌,真真可谓是身居陋室,胸怀天下。
不信等见面的时候,你可以试试,他就往那静静的一坐,你就问吧,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根本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你根本猜都猜不到,他那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事,简直就是一部行走的大百科全书呀……”
“我去,现在这世道,还会有这种高人?”林宗在那里说的天花乱坠,不料林飒这厢根本不入套,半信半疑道,“瞧你这说的神乎其神的,既如此,那你就赶紧带我去会会他呀?好让你小妹我也开开眼,看那什么司什么牧的,到底是仙还是鬼?短短时间,就把我大哥迷的五迷三道的……”
“哎哟,我自然也想带你快点去见他,让你也瞻仰一下他的风范啦,
你是不知道,最近这两三年,司牧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忙的很,这去道观找他十次,准保八次人不在……”
提起这事,显然林宗自己也一脸的郁闷,一个人在那,很是不解的嘀咕道,
“你说这也奇了怪了,司牧他一个腿脚不灵便的人,怎么就比我这个少将军还繁忙呢,三天两头的找不到人,真搞不懂就他那身体,到处瞎跑个什么功,就不怕自己撑不住,真累出个好歹来呀……”
“什……什么?腿脚不灵便?”听林宗如此说,林飒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道,“什么意思?总不能这个司牧也是个残疾人不成?”
其实这话还真不是林飒随口胡诌,而是前世听林宗讲,他那好友宫小六,其实就是身患残疾。
只是林飒搞不懂的是,怎么到了这世,宫小六一直没有出现,林宗却交了个所谓的挚友司牧,关键还依旧是个残疾,
林飒就奇了怪了,大哥怎么就有这种癖好呢,你说他一个堂堂正正、有勇有谋的少将军,他交什么样的朋友不好呀,怎么就偏偏喜欢交这种残疾的朋友玩呢?
不料,林飒这边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话传到林宗耳朵里,那就相当的不顺耳了。
“什么叫也是个残疾?”林宗嘴一撇,十分不悦道,“小妹你这话说的,好像大哥我有多大的毛病,多喜欢交残疾朋友似的,
其实我长这么大,真真正正的挚友,统共也就司牧这么一个而已,
当然了,人家也就只是恰巧身残罢了。
其实也说不上是身残啦,就六岁之前,他身体还都是正常的,就一次因为贪玩,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腿受了伤,一直没有恢复好,所以才不能走动而已。
但是人家的这点小缺点,与他的思想才情比起来,却是完全微不足道,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
我敢说,就算他腿不能站,手不能提,但是一般的高手到了他跟前,还真就不一定能降得住他……”
“好了好了,我就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较起真来了,到底是你那挚友重要,还是我这个小妹重要?”
见自己一句话,却引来林宗这么滔滔不绝一大堆维护的话,林飒心里一酸,不由得眼眸一转,玩心大起,
遂深吸一口气,又凑近林宗,故意挑事道,“这样大哥,我现在非常郑重的请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林宗以为林飒请教的,仍是关于那司牧的,送赶紧拍着胸脯再三保证道,“小妹你尽管问,只要你想知道的,大哥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那个大哥……”林飒说一半,突然又往前凑了凑,感觉都快趴在林宗脸上了,紧盯着他的眼睛,非常郑重的问道,
“如果我和你那挚友,就那个叫什么司牧的,一块掉到水里,你会先救谁呀?”
“哎哟,小妹,我还当你问什么呢?这是什么问题呀?
你无不无聊呀?怎么会有这种可能嘛,还你们两个一块掉水里?”
见林飒一本正经憋了半天,结果却问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问题,林宗连连挥手,不予理会道,
“不可能,不可能,这种事情压根不可能发生的啦,你真的是想多了……”
“大哥,你别转移话题呀……”林飒是铁了心的要难为林宗一下,遂一把拉开林宗的手,非常郑重的继续逼问道,“你现在不要想事情的可能性,只管对我讲实话,也就是你的第一感觉。
我就问你,你就当这件事眼下已经发生了,你要怎么做?”
“已经发生了……”林宗有些被林飒绕晕了,挠了挠头,继续苦笑着,逃避道,“不是飒儿,真不是大哥回避,而你这问题,真的不能算个问题。
你这什么叫已经发生了呀?
那你至少得先给我说明一下,你们两个掉在哪个地方的水里,那水深不深?水流急不急?水里有没有鳄鱼,岸上有没有老虎,或者边上有没有什么别的危险……”
“你这人,问你个问题而已,事可真是多……”见林宗一直顾左右而言,根本不想回答自己问题,林飒眼眸一转,指着远处谷底那泓泉,顺势开口道,
“就那,你就假设,就在现在,当前,我和你那挚友同时都在那谷底的泉水里,边上既没有野兽,也没有追兵,
你倒是说说,你经过看到了,第一反应,你会下去救谁呀?”
275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现在,当前,我和你那挚友同时都在那谷底的泉水里,你倒是说说,你经过看到了,你会下去救谁?”
“这个呀,就那边泉水啊,”林宗顺着林飒的目光瞟了眼那清澈的泉水,一拍脑门,刚要开口说什么,
不料,匆忙又打住了,忽然转眸,直勾勾的看向林飒试探道,“那个飒儿,如果我的答案没有偏向你这边,你该不会生我这个大哥的气吧?”
“不生气,不生气,你只管照实说就行,咱们兄妹俩这瓷实的关系,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拆的散的吗?”见林宗如此紧张的发问,林飒耸了耸肩,十分轻松大度的回答道,“再者说了,说到底,这也就是个假设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我能有什么好生气的呀。”
“那……那你能如此想得开,自然是最好的,”见林飒就只是闹着玩,完全没有真的当回事,林宗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不加思索的答道,“不过,既然你不在意的话,那我……当然是先救小牧了。”
年轻的林宗完全不知道的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她们说出口的话,你们怎么就能真的相信呢。
结果可想而知,他这话一出,就见那刚才还云淡风轻,十分大度的林飒,突然将脸一拉,当即就火了起来,
“喂,林……林宗,你到底什么情况,你还是我大哥吗?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呀?难道从小到大你到我的那些宠爱都是假的吗?敢情什么不惜拿命对我好之类的鬼话,都是骗人玩的呀?”
只见林飒一把推开林宗,气势汹汹的质疑道,
“别说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了,没想到和你那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什么挚友相比,我竟然都能输了。
我跟你说大哥,你这样真的是太伤我的心了,我林飒在此表态,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亲了,也不和你好了……”
林飒板着脸嘀咕了这么多,似乎仍觉得不解气,最后干脆牙一咬,发狠道,
“不,我决定了,从现在此刻起,我林飒要和你绝交,
以后,在我林飒眼里,根本没有你这个大哥了……”
说着,一转身就准备跳下树,真的和林宗拉开些距离。
林宗一见,自是当即也急了,
“喂喂喂,小妹小妹,你先别生气呀,先听大哥好好解释好不好?”
见林飒真动了气,林宗赶紧一把拉住人,认真的解释道,
“其实真不是大哥不和你亲,主要这事不是特殊情况特殊分析嘛,你不要随随便便就上纲上线好不好?
若论两人在我心里的重要性,当然是你这个小妹更重要了,这是显而易见,毋庸置疑的嘛。
我又不傻,这点远近亲疏还能分不出来,
更何况你是谁呀,那可是我亲妹妹,为了你,大哥还是那句话:别说要舍了那什么挚友了,就算是让大哥拿命换,大哥也是在所不惜的。
当然了,至于眼前这件事,你听我好好给你分析,
其实我刚才之所以这样回答你,只不过仅仅针对那件事而已。
你想啊,你们两个同时掉到了水里,周围既没有野兽,也没有追兵,又没有什么旁的危险,我当然要先救小牧了……”
“编……编,继续编,”见林宗扯了一大圈,仍是先救那狗屁挚友,林飒更不高兴了,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道,“你不是说我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吗?那你现在就好好解释吧,我给你机会,免得你回头又觉得自己冤得慌。
我倒是要看看,你最后你最后怎么把这件事给圆回来……”
“你这话说的,我这怎么能是编呢,我完全是根据实情考虑的呀,”
看林飒完全不理解自己,林宗也是一脸的苦恼,赶紧非常认真仔细的分析道,
“你想啊小妹,你水性那么好,就谷底那点泉水,你跳进去,能有什么危险,也就是进去玩一会,畅游一圈而已嘛。
可是如果换成小牧来说,那就完全不同了,他腿脚不能灵便,自然就不会游泳的啦。
那他要是掉下去,岂不是要命的意思了。
所以说,一个是玩闹的,一个是要命的,
如果换做你,让你自己选,你会去管哪一个嘛?”
“哼,算你会圆,这样的解释,勉强算你过关了。”
见林宗不仅扯了一大圈又圆了回来,还解释的有模有样,林飒嘴一撇,忍不住吐槽道,
“没想到几年时间不见,大哥你瞎编的功夫有长进嘛,看来平时唐婧依这些书信也没有白写呢,都用来练习怎么油腔滑调的哄女孩子开心了。”
“怎么能是哄你开心呢,大哥说的这完全都是事实呀。”面对着林飒的质疑,林宗拍着胸脯,振振有词道,
“事情本来就是这么个事情,能是红口白牙随便瞎说的吗?
哦,他司牧就算是再好,毕竟说到底也只是挚友而已,
你飒儿呢,这可是和我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妹妹,但就这一点,他怎么能和你比,
自是怎么比,怎么逊色的嘛。”
说着,无意间往山下一瞟,突然无比惊喜的道,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你说说,我们这正议论着他呢,机会突然就摆到眼前来了,这可真是心有灵犀呀。
这下行了,小妹你也不用生气了,一会到了司牧那,一顿好吃的下来,保管你瞬间忘了刚才的烦心事,瞬间只记得小牧的好了。”
“几个意思?你刚才不是还说,每次去他那里,十次有八次见不着人,去了也是白去的吗?怎么就突然改了主意,要带我去吃东西了?”看林宗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林飒不由得好奇道。
“是呀,我刚才说的确实也是事实,一点没错呀。
而你不所不知的是,正是因为我大部分情况下跑去,都扑成了空,所以这一来二去的,我也就总结出了规律。”
林宗指着那山谷里袅袅升起的炊烟,非常自豪的介绍道,
“此刻那山谷里慢慢升腾的炊烟你看到了吗?我告诉你,只见那炊烟在这个时候升起,就说明小牧现在肯定在道观里面?”
276百闻不如一见
“你这话说的,难道他司牧不回来,观里就没有其他人,人家就不需要升火做饭了吗?”看林宗说的有模有样,林飒眼一翻,忍不住从旁泼冷水道。
“做当然是需要做,但是麻烦你看下现在的时辰,这才刚刚巳时,离晌午还有一段时间,
如果小牧不在的话,那道观里,这个时间点,定是不会有炊烟升起的,”
这次看来林宗真的是把握十足,无论林飒从旁怎么打击,其仍胸有成竹的介绍道,
“我告诉你,也就只有小牧在的时候,除了捣鼓药材,没事就会做一些点心、糕点什么的,一刻也不得闲。
当然了,这也是该着你这丫头有口福,你都不知道,小牧做的那些糕点,真的特别的好吃,和魏嬷嬷比起来,都不相上下。
关键人家的东西,不仅好吃,,而且养生,平素都是用一些药材做的,也就是他平时说的食补,吃完,对身体特别好……”
说了半天,见林飒仍一脸的怀疑,遂直接拉过人,一跃跳下树,催促道,
“走吧走吧,你刚才不是就想见他一面,看看是何方神圣嘛,
百闻不如一见,大哥正好带你好好的开开眼界,顺道再吃些好东西去,
说不得,等见了他,都不用我从中撮合,你一看就喜欢上他,和他成为好朋友了呢,
这样以来,也免的我夹在你俩中间,还要左右为难的去选先救谁了。”
“这被你吹的,整个跟神仙似的,看来今日如果不得一见,我这颗好奇心还满足不了了。”
见林宗说的神乎其神,林飒这次难得没再打倔,索性一跃跳上马,从善如流道,
“走吧,是人是神,让本姑娘掌掌眼去,我就不信,我世上还能真有这种高人不成?”
至此,兄妹俩难得意见一致,收了风筝,骑上马,沿着蜿蜒的山路,穿过那紫竹林,一路朝着那道观奔去,
本就离的不是很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到了跟前,林飒下马,特意上前看了看,就见那道观上,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白云观。
别说,林飒前世也来过这里,依稀好像也见过这破道观,
可是,她明明记得,以前上面好像没有什么名字呀,
更不用提,里面还住着什么绝世高人叫什么司牧的了。
看来重活这一世,不仅自家因着自己变动了不少,连这外界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林飒这边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就见旁边的林宗已大步上前,轻车熟路的叩起了门。
不料,“啪啪啪”敲了大半天,首观里面仍静悄悄一片,好像并没什么人。
“大哥,你那挚友靠谱吗?还心有灵犀呢,怕不是你俩各长各的心,根本不通灵吧?”看林宗敲了半天都没敲开门,林飒往后一退,索性背靠着一颗紫竹,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打趣了起来。
“臭丫头别瞎说,刚才大哥不是给你讲了嘛,这个时辰,既然有炊烟升起,就说小牧肯定是在的呀,
你先别乱说话,静下心,好好等等,说不得他们正忙着呢,一时半会没听见也说不定……”
林宗不死心,冲林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回头,仍啪啪啪扣的欢实。
不料,还真让林宗给说着了,
这边没叩几下,就见吱钮一声,道观大门还真就打开了,
随后,林飒就见,门口赫然出现了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
打开门,突然看到林宗,立即笑遂颜开,笑的格外慈祥可亲。
随后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转身,率先在前面带起了路。
而随着老人走动,林飒也是这才发现,这老人一条腿好像还有点跛,走起路来一脚深一脚浅。
这相见的场景,林宗和老人显然已经司空见怪,可是看到一旁的林飒眼里,那可就不一样了。
她有心想打趣林宗,看他笑话,遂扑过去,一把拉住准备跟着往里进的林宗,摁下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轻笑着道,
“我去大哥,你这也太离经叛道了吧,你说了半天的挚友,敢情原来就是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呀,
你这位挚友,可真是太有才了,年纪轻轻的,竟然外形都已经衰老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还故意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非常大度的样子,自顾自的叹道,
“好吧好吧,这下小妹真的是原谅你了。
想像一下,如果真的换成是他,和我一起掉到泉水里,你不救我,我也是认了的,
毕竟人家这年纪也太大了嘛,那说到底,我一个年轻人,怎么能和人家一个老人家争宠呢……”
“臭丫头,胡说什么呐,”不料,林飒这边哇啦哇啦话还未说完,就被林宗一巴掌拍在头上,强行打断了,
“不许乱说话,这位是哑叔,不是小牧。
再者说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讲了吗?小牧只比我年长一岁,一肚子的学识,怎么可能会是哑叔这个样子的吗?”
“哦哦,闹了半天是小妹弄错了,原来不是他呀,”见再胡扯下去,林宗好像要发飙,林飒这才一拍脑门,假装恍然大悟道,“真真是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大哥你现在已经昏庸到了,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地步呢,
好吧好吧,看来都是小妹的错,是小妹想多了……”
“净瞎说,你大哥我耳陪目明,又不傻,怎么分不清老人和年轻人呢……”林宗脸一拉,轻声斥责林飒道。
教训完,这才赶紧一转身,又向那前面的老人郑重道歉道,“那个哑叔,对不起啊,这位是我家小妹,她年纪小,说话没轻没重的,还请您老多多担待,大人不计小人过。”
林宗这边搞的一本正经,不料前面那老人根本一脸的无所谓,摆了摆手,看了看林飒,笑得竟然比刚才还亲切了。
不过,人家越是这般大度,林飒反倒不好意思再作怪了,遂也就收起好奇心,乖乖的和林宗一起,跟在哑叔亦步亦趋的朝里走去。
道观并不大,这么看下来,勉强也就和普通大户人家的院子差不多……
277人间仙境
一路走进去,林飒这才发现,道观远处看着好像不大,但其实里面却并不小。
当然了,这里自然也不是道观的正门了。林飒从自己进门的方向大致判断,估摸着,正门应该在山那边的悬崖边上。
所以此刻林飒随他们一路进去,乍然间看到映入眼帘的花木浓荫覆盖着的小院,清幽,宁静,恍忽间,竟有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觉。
林飒觉得这里美如人间仙境,十分稀罕,但显然前面的哑叔和林宗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所以此刻,哑叔一脚深一脚浅的在前面领着路,沿着曲折的小径,穿过一个个院门,一路往最里面走去。
“哑叔,小牧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记得前几天我打这过时,看这观里好像还没什么动静呢?”林宗快走两步,追上哑叔,轻声问道。
听到林宗的询问,哑叔并没有回头,只伸出两个手指,轻轻晃了晃。
动作虽然不大,但是林宗却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高兴道,“哦,今天才是回来的第二天呀,看来我这还真是来巧了……”
林宗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边说边走,林飒在后面悄无声息的跟着。
不过走着走着,在接连经过两个大门紧闭的院子,都没有往里进的意思的时候,林飒不禁又有些好奇了。
如果说第一个院子经过也就算了,通过院门间的缝隙及里面的烟火气,不难看出里面应该是这哑叔平素休息、做饭忙碌的地方。
可是这到了后面的小院,仍然紧闭着,还一副完全久没有人气的样子,林飒心里不禁悄悄打起了鼓。
看刚才进门的时候,敲了半天门哑叔才过去,想来道观平素里进出的人应该很少。
只是既然人不多的情况下,为什么两人还要住的相距这么远,中间特意隔着一个院子呢,为什么不搬到临近的院子里住呢。
更何况眼下来看,两人一个是跛子,一个不能行走,难道住一块不更方便相互照顾吗?
不料,这厢林飒心里正疑惑着,就见前面的林宗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在走过那紧闭的木门时,又轻声开了口,“哑叔,道长这次仍是不在吗?”
哑叔听到询问,停下脚步,冲林宗缓慢的摇了摇头。
见里面仍没有人,林宗一时间好像很是失落,摇了摇头,轻叹道,
“哦,好吧,看来还真是不凑巧呢,
以往我每次来,都赶着道长外出不在。
前段时间我还想着,哪天真碰上了,要好好的拜见一下他老人家呢,
结果不料等了这么多年,愣是没有找着机会。”
听到林宗的嘀咕,前面的哑叔停下脚步,回头拍了拍林宗的肩,又竖起大拇指,以示安慰。
林飒的解读,大致的意思可能就是,你人这么好,心地这么善良,总有拜见道长的机会的。
得到鼓励的林宗,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抬头望了望最里面的院子,坚定道,“也是,有我和小牧的关系在这,不愁日后见不着道长、请教的机会……”
“大哥,道长是谁呀?”林飒悄悄扯了扯林宗,轻声问道。
“哦,道长是小牧的师父,小牧从小在这道观长大,是道长从山里捡回来的。
据他所说,他这所有的本领都是以往道长教给他的,
所以说,归根结底,这里最厉害的并不是小牧,而是道长。
偶尔听山下的百姓提起,说起道长的医术,那是一个个赞不绝口,称是相当的高超,甚至都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功力。
以前的时候,每个月赶着初一、十五,道长都会去山下小镇免费给老百姓义诊。
只不过,最近几年,道长总是四处云游,很少回来,
所以,别说见他义诊了,连我这个常客都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身,只偶尔听小牧提起过几次而已……”
说着,林宗不禁又自顾自的叹道,“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哈,你说这白观里,就哑叔他们三个人,这小牧和道长,竟然还从来都没有同时回来过,师徒二人,一年也见不了几面,想想都替他们二人惋惜的慌……”
兄妹俩嘀咕说着话,那前面的哑叔却并没有多加理会,只径直一个人一瘸一瘸的往前去。
终于,三人来到最里面的那个院门前,就见哑叔停下脚步,伸手就准备叩门。
不料,他这厢手刚抬起来,就被后面的林宗奔上前,一把给拉住了,“哑叔,您该忙什么直接去忙就行了,我们这边不用再管了,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
听到林宗的话,哑叔瞟了眼院墙西北角那棵茂密的老榕树,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转身自顾自的走了。
看哑叔这表情,林飒一开始还有些奇怪,不料这边哑叔刚转身离开,林宗拉着她就朝绕过墙角,朝那大榕树奔去。
看林宗这架势,林飒那是当即就明白了个**不离十,敢情这林宗是准备有门不入,直接翻墙呀?
“喂大哥,你这是要干嘛,既然是做客,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从门口进去呢,这么偷偷摸摸的翻墙,真的好呢?”看林宗对自己的行为不仅不愧疚,反倒一脸的兴奋,林飒不由得好奇追问道。
“你小丫头懂什么呀,我们这么推门进去,小牧不是一下就知道我们来了吗?这都知道了,有准备了,还有什么意思吗?只有翻墙进去,出其不意,这样才好玩吗?”
林宗说着,一跃上了树,找了个粗壮的树杈,猫着,不住的向树下的林飒招手。
“男人就是幼稚。”见林宗这副嘴脸,林飒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转念一想,这个方法也好,林宗不是将人说的神乎其神吗?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先偷窥一下,毕竟没有准备,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人品嘛,
这么想着,遂也就没有继续犯倔,脚下一点,也慢吞吞的跟着上了树。
站在树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林飒这才一脸好奇的朝着下面的院子里望去。
这么一眼望过去,就见最里面这个院子,和前面两个果然截然不同……
278人神共愤的脸
这么一眼望过去,就见最里面这个院子,和前面两个果然截然不同,不仅栽着些稀世的古树,角落里,还用篱笆围了不小的一块,种了不少名贵的药草。
而放眼望去,只见院子里三三两两的空地上,树杈上,还晾晒着不少罕见的药材,
这感觉,不知道的乍然进来,还以为错入了药铺的后院呢。
并且就在林飒偷窥的当口,伴着阵阵微风送来,一阵阵药香味扑面而来,
别说,对于林飒这个有特殊癖好的人来说,闻着还真是不错。
而撇开这些,要说这院子里最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院子正中央那棵古树,及树下的那个男人了。
当然了,此时不用林宗多介绍,林飒自是也明白,这位,八成就是林宗口中的那位挚友——司牧了。
此刻,顺着那斑驳的树叶缝隙望过去,就见那司牧身着一件灰色的道袍,正襟坐在一把特殊的椅子——也就是轮椅上,
背对着他们,正认认真真的看着手里的书。
也不知书中到底是什么内容,他看的好像很是专注的样子,就连林飒他们兄妹在这树上偷窥了半天,其都没有一丝察觉。
当然了,他没有察觉,也就给了林飒仔细观察的机会。
就这么远远的望着,男子大约也就十**岁的年纪,头发以竹簪高高束起,不知是道袍太宽大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人显得有几分清瘦。
不过看书的时候,脊背倒是一直挺的笔直,这感觉就像身体里好像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但就这么看着,要不是提前林宗有所告知,得知此人受过伤身患残疾,单看这坐姿,林飒自是怎么也想不到,此人竟然不能直立行走。
嗯,这么看着,人残志坚,又热爱读书,想来人应该还是可以的,说明林宗这次的眼光貌似还可以,并没有看走眼!仔细观察了一会,林飒在心中默默下着定论道。
不料,她这心中刚有了结果,就见那边林宗已在她分神的当口,先她一步溜下树,三两步窜到男子身后,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男人突然被袭,显然也惊了一下,好奇的回过头来张望。
而正因为他这一回首,林飒也终于看到了他的正面。
我去,这……这还是个人吗?
第一感觉,看到对方那张脸,林飒心里一惊,差点没有从树上掉下来。
其实,还真不是林飒大惊小怪,没见过什么世面,怪只怪,那司牧长得实在是太俊美绝伦,这么远远的看着,端端的美的竟像那画中人似的。
别说是这世,就是这几世加起来,林飒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的人神共愤的一张面。
且不说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有棱有角的脸全都俊美异常,如雕刻般分明,单就那双如黑水晶般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都让林飒看的忍不住后脊背发凉,像中了某种魔力般,很是无法自拔,有一种下一刻就会跌进去,被溺亡的感觉。
这这这……,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完美的无可挑剔,这是人吗?怪不得大哥都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刚才如此维护他,原来长得竟如此与众不同,
这家伙,怕不能是什么妖孽吧?一个大男人,他怎么可以长成这样,这也太让人气愤了……
林飒站在树上,是越看,心里越不能平衡,只恨不得冲上去,唰唰唰,几下就挠花对方的脸。
而接下来,就见林飒愤愤不平的当口,就见那树下的林宗已趁对方不备,探身上前,一把抢过了对方手里的书,
“看什么好东西呢?这么痴迷?”林宗夺过书,在手里颠了颠,颇有几分不满道,“我这都来了半天,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敢情我这一个大活人,还抵不上这一本破书有吸引力吗?”
“林宗你别闹,快把书还给我,我这正看到要紧处……”手里的宝贝被人突然夺走,男人眉头微拧,看着貌似有几分不高兴,伸手企图夺回来。
可是林宗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这边他手刚伸出来,就见林宗已一跃后退了好几步,远远超出了对方双手所能及的势力范围,
男人无奈,只得挪动轮椅上前,
不料,他挪了半天,刚要靠近林宗,就见其接着一跃,又跳出去老远……
如此这般折腾了几下,很快,那男人就放弃了行动,摆了摆手,无奈道,“你这人,怎么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顽皮,每次来了都翻墙而入,还喜欢抢我手里的东西,真拿你没有一点办法……”
见男人三番五次的失落,不得已的放弃,莫名的,林飒这边心里不仅没有一丝同情,竟还突然冒出一丝欢喜,心里总算有了一点点的平衡。
甚至还极不厚道的在心里默叹道:好吧,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吗?
怪不得让他小小年纪就给摔残了,现在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嘛,
一个男人长这么美,这要是好好的,全须全尾的,以后出去,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
不料,林飒这边心里正努力找着平衡,非常缺德的幸灾乐祸着,就见那树下林宗又恭手把书还了本人,郎声一笑,打趣道,“哈哈哈,你还真生我的气呀,这不是逗你玩呢吗?
知道书是你的宝贝,我怎么可能会不还给你呢?
对了,我今天过来,不只是和你闹着玩,还有正事呢,我这里要郑重跟你介绍个人……”
说着,抬手冲树上的林飒招起了手,“飒儿,快下来了,你这姑娘家家的,哪有到人家这里做客,赖在树上没完没了的呀……”
经林宗这一喊,男子自是也循声看了过来,
然后就吃惊的发现,树上完全没有准备的林飒此刻正大刺刺的坐在树杈上,翘着腿,叉着腰,一副很不成体统的样子,
接下来就见男人薄唇一抿,眼里竟突然多了几分笑意,意有所指道,“林宗,真是没有想到啊,原来令妹竟和你一样,也有这动不动就爱上树的癖好呢?”
“你才爱上树呢……”
279原来是他
“你才爱上树呢?你们全家都爱上树,所有人都和猴子是亲戚……”被人嘲笑的林飒心里很是不满,嘴里愤愤的嘀咕着,一跃跳下了树。
这个臭林宗,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这上树不是你先提议让上的吗?
哦,你自己看到美男,一声不响先溜下去了,怎么到头来,反倒还数落起我来了。
再者说了,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难道不要面子的吗?就不能等我下来再招唤我过去吗?
这虽然对方是个残疾,但好歹也是个漂亮男人不是,自己就算不能在外貌上旗鼓相当,但总也要保持风度,不能差太多不是吗?
这下好了,出场就遭人笑话,落人话柄,生生比别人矮了一截,
这以后,岂不是处处都要被人低看一眼了不是……
这么一想,林飒自然是越想越生气。
不过,事已至此,虽然心里有百般不满,但是碍于情面,毕竟林宗人还在那巴巴的等着,林飒没耗过,终还是墨墨迹迹走了过去。
不料,这厢刚走到男人跟前,正想着怎么才能让对方也出个丑,好歹将刚才的场子给找补回来,
思忖着刚要有所行动……
突然,就见一阵微风迎面吹来,
而随着这风飘来的,是那如此特殊、又熟悉的味道……
林飒心里扑通一下,脑子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去,还当是何方妖孽呀,原来竟是他呀!
上次阴差阳错的错过了,没看到庐山真面目,只是不曾想,这人竟长成这副鬼模样,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思及此,林飒心中自是瞬间又豁然开朗,对刚才的事情完全释然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阵的小得意:哼,既然知道他是谁,以后不愁找不到他的把柄,好好的秋后算账。
只不过,林飒心中所想,对方和林宗自然不知道,尤其是那林宗,一把拉过林飒,没心没肺的张口就冲人揭短道,“哈哈哈,小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前面经常给你提的小妹飒儿,
那个,今天让你见笑了哈。
哎,你是不知道,飒儿这臭丫头吧,是哪儿哪儿都好,惟独只有一点,从来没个姑娘样儿,
就说这段时间来了邑城之后吧,人心血来潮的,竟突然声称要专心学起刺绣了,
结果呢,这一通迅猛的操作,花没有绣好一朵,手却扎的没一处好地方了,绣绷子就更惨了,愣是生生被祖母扔出来了好几个……”
“大哥,这到了人家地界,你不是应该着重介绍主人吗?哪有拉着我这个客人,喧宾夺主的自家人在这介绍个没完的……”见林宗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一开口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林飒赶紧出声阻止道。
“对对对,你瞅瞅我这记性,今天一看到小牧,这心里一高兴,话多的就停不下来了。
也是,就你那些糗事,等回头得了空,我再慢慢和小牧说。”
经林飒这一提醒,林宗这才堪堪住了口,方指着那男子,郑重的向林飒介绍道,
“飒儿,这位就是大哥刚才向你夸赞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挚友——司牧。
你记着,司牧于我,早已比亲兄弟还要亲,
所以,从今以后,你见到他,就要像见到大哥我一样,有什么话,什么事,只管说。
当然了,依我的意思,你以后干脆改口,也称他为兄长好了,毕竟论起年龄来,小牧比我还要大上一岁呢,所以这个哥哥,你自是也应该叫得的……”
“呵,大哥,小妹觉得,这提议还是算了吧,
我这一世,可就只有您这么一位大哥,虽然人是偶尔会有那么点不太靠谱,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就算想换,也没得一样的换不是嘛。”
不料,林宗这提议虽好,话没说完,就被林飒漫不经心的打断了,
“至于别人嘛,我看就算了吧,你小妹我资质愚钝,做事又没个章程,哪里敢高攀呢,
这要是传出去,白白污了人家的圣明可就不好了。
再者说了,飒儿我胆子又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他这名字,司墓司墓,张嘴闭嘴墓来墓去的,听着好像挺瘆人的,”
说着,林飒还真就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胆惊受怕的样子,连连摆手,拒绝道,
“不行不行,这我可真不行,要是现在认这么个兄张的话,怕日后我定是会吓得睡不着觉的,算了吧……算了吧……”
不料,林飒这厢戏还没有演完,就被林宗一巴掌拍过来,不悦的打断了,“臭丫头,又胡说什么呐,小牧是田园牧歌的牧,又不是坟墓的墓,听着哪里就吓人了。
你就给我编吧,不想认就不认,至于这么诋毁人家吗?”
“大哥,您看您说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嘛。
哦,闹了半天,是那个牧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来真是我多想了,我这前面还以为和死人有什么关系呢?
实在抱歉,误会……误会啊……”
林飒虽然嘴里道着歉,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故意一直紧盯着男人的眼睛,别有深意的追问道,
“想来也是呢,阁下长得如此仪表堂堂,丰神俊逸,定是和死人没有丁点关系的,是吧司……大哥?”
见林飒这表情,那男人初时一怔,不过很快就心领神会,莞尔一笑,十分无害的附和道,“飒儿妹妹都这么以为了,那事实自然也只能是这么个样子了。
毕竟司某从小在这道观长大,从来都只治病救人,并不曾做什么杀人害人的勾当呢……”
林飒是一早就想到,对方肯定是个厚脸皮的人,但是不料,她只想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完全没想到对方脸皮竟厚到了如此地步,这光天化日之下,撒起谎,编起瞎话来,完全面不改色心不跳。
见此情况,林飒只得恨恨的咬牙应道,“当然,如此自然甚好,说实话,现在想起来,飒儿都真心为大哥能结交你这么个好朋友,替他由衷的感到高兴呢……”
280表里不一的人(1)
“当然,如此自然甚好,说实话,现在想起来,飒儿都真心为大哥能结交你这么个好朋友,替他由衷的感到高兴呢……”
“飒儿你这丫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直说话怪里怪气的……”
林飒这边和男人唇枪舌头,话里话外夹枪带棒已悄悄过了好几个来回,不料一旁的林宗却并不知道事情真相,看林飒阴晴不定的脸,阴阳怪气的语调,只以为她还是因为自己刚才没有救她的事生气,遂赶紧将人拽到一旁,再三劝说道,
“你这丫头也真是,刚才大哥不都给你解释了吗?大哥选择救司牧,并不是觉得你不重要,不疼你了,而是真的有原因的。
毕竟就你们两个来说,你身体比他好,功夫比他强,水性比他更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真到了关键时刻,大哥可不就得先同情弱者吗……”
林宗这厢还是费尽巴拉的解释着,殊不知,他越解释,林飒自然心里越是不平,
可是纵管有千般不甘心,万般不认同吧,而一时间林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向林宗解释,要从何说起,
总不能说:呃,大哥,你这个好友我前世和他打断不少交道,
他其实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根本不是你讲的那种腿不能站,手不能提,而是当今赫赫有名的第一杀手组织————千机阁的杀手,
所以,他此刻装成这副可怜模样,都是骗你的,故意与你接近的,你这次真的又看走眼了……
林飒又不傻,这些话,在脑海里想想可以,说是自然不能说出口的。
这要是说出来,给自己惹了大麻烦不说,关键林宗那大傻子,定是也不会相信的,只会觉得自己脑子真的有问题,根本就是故意在捣乱,
所以只得思虑再三,林飒只得强咽下心中所有的不满,恨恨的道,
“是,大哥你说的真是太对了,
我身体比他好,功夫比他强,打架也比他厉害,哪儿哪儿都比他好,他一个连站都不能站的残疾人,怎么能和我比呢……”
“你这丫头,怎么又残疾残疾的,真是说的太难听了……”林飒这语气,自是又惹的林宗不满意了起来。
而正在兄妹俩掰扯不清的当口,就见那边院门一开,竟是哑叔,端着盘栗子糕进来了。
“咦,怎么回事?今天的糕点怎么换了,和平时端上来的完全不一样呢?”转眸见到栗子糕,林宗不可思议的喊道。
“怎么?这是我前段时间路过别处,一时兴起,跟着别人刚学会的糕点,感觉吃着还不错,就想着让你们也尝尝。”
听林宗如此喊,男人还以为他不喜欢,遂十分大度的吩咐道,“是不是你们兄妹不爱吃这栗子糕呀,
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那就让哑叔撤下去,再换上些以往你吃着顺口的糕点就是。”
不料,那边哑叔听到吩咐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被林宗抢先一步,一把将盘子夺了过来,“哎哟,还换什么换,你这栗子糕不要上的太应景,我是对这无所谓,关系我家小妹对这栗子糕可是一直情有独钟,爱的不要不要的?
这下好了,有了她这最爱的栗子糕封口,想来小妹心中的不满终于能够填平了。
哎哟哟,这事情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串通好了的呢?
天知道,这可真是咱们兄弟俩,实打实的心有灵犀、不点自通呀……”
林宗说着,一转手,殷切的将盘子举到了林飒面前,
“小妹,就别愣着了,快尝尝怎么样?
大哥没有说错吧,这就是缘分,因为我俩关系好,小牧竟连做的糕点也都是你爱吃的。”
“是的呢,这栗子糕不仅色泽鲜艳,卖相看着也不错,想来味道肯定也好呢,”林飒顺手拿起块栗子糕,翻来覆去看了看,不住的赞叹着。
可是,说了半天,却并没往自己嘴里填,而一低头,直盯着男人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问道,“只是司大哥,有句俗话说的好,越是鲜艳美丽的东西,毒性其实越大,
你该不会,在这糕点里面也放什么毒了吧?”
结果,林飒这刁难的话出口,却见那司牧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解释,只迎着林飒探究的目光,伸手拿过林飒掌心那一块栗子糕,想也不想就塞进嘴里,大口吃了起来。
很显然,这是首先做出表率,以身试毒,告诉林飒这些糕点其实是安全的。
结果不料,看到他这作法,林飒不仅没有感激,反倒眉头一拧,凑近对方,小声逼问道,“喂,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上次莫名其妙的折腾着带路也就算了,我就当你是为了报恩,心甘情愿的接收了。
只是你如今不仅费尽心机的接近我大哥,现在竟连我最爱吃栗子糕这件事都打听到了,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在下没想干什么呀?”面对着林飒的疑问,只见那司牧一脸无辜的反问道,这敝住来了客人,端盘糕点出来招待,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怎么?难道贵府平素来了人,都是任何东西都不招待的吗?”
“你少在这偷换概念,这和招待客人有鸟关系。”见对方左躲右闪,就是不正面回答自己,林飒只得恨恨的咬着牙继续道,“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却一直不肯直面回答,我看你就是心怀不轨,肚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可能是林飒一不小心,话说的太狠了的缘故吧,不料,这次她话出口,那司牧还未来及得开口回答,一旁的林宗倒先火了。
“飒儿你这臭丫头怎么回事,到底在瞎说什么呢?人司牧好心请你吃糕点,哪有你这般不识好歹,不仅不感激,还没心没肺的胡乱猜测的。”
林宗一把将林飒拉到一边,很是头疼的无语道,
“你说你这丫头,平素在家里没大没小的也就算了,这到了外面,怎么可以也无端端的恶意诋毁别人的好意呢。
我刚才不是都给你说了嘛……”
281表里不一的人(2)
“我刚才不是都给你说了嘛,我和小牧已经认识四五年的光景了,这一来二去熟识了,前面咱们家里的事,甚至关于你的事,我闲来无事都没少和他提,
所以他得知你过来,好心拿糕点出来招待你,自然也无可厚非呀。
至于这栗子糕,刚才人家不是也解释了吗?这就是纯属巧合,只是他前段时间经过一地,心血来潮,临时起意现学的而已。
好了,现在我可是又一五一十的都认真给你解释过了哈。
我告诉你飒儿,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对我的朋友无礼,大哥可真的会生气的啊……”
“哈哈哈,其实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啦,大哥你也是,人家主人都没有介意,你怎么倒先生起气了呢……”
因为一句话不妥当,无端端的又被自家大哥训斥了一顿,林飒只得咽下心里的苦水,勉强一笑,呵呵呵的打哈哈道,
“还说我,我看今天反常的明明就是你吧,
自打在那山上看到这道观,想起某人开始,我看你就没有正常过呢。”
林飒说着,嘴一撇,一把夺过那盘糕点,自顾自的端着,转身就往门口走。
“喂,你又要干嘛去呀?”见林飒这突然的行动,林宗很是不解的在后面追问道。
“我第一次来,对这院子比较好奇,四处溜达溜达。”林飒嘴里塞着糕点,含糊不清的回道,“怎么?参观一下也不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一赌气要自己先走呢。”听到林飒总算没再起别的幺蛾子,林宗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不料一看林飒将这盘栗子糕端走,石桌上顿时什么都没有了,不由得又是一急,在后面冲着林飒喊道,
“那……就算你四处转悠,也不能把吃的全拿走吧,我和小牧都还没有尝呢?”
“刚才不是你说的,这些全都是用来招待我,给我的吗?
怎么?我这还没有吃几块呢,你们反倒又先后悔了,”
见林宗如此说,林飒脸一拉,转回来,将盘子往林宗面前一推,
“如果后悔的话,那还给你们,大不了我不吃了就是,也就是盘栗子糕而已,谁又不是没有吃过……”
林飒这赌气的话一出,一时间,闹的林宗自是有些下不来台,这糕点是接回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嘴里不停的喃喃道,“你……你这丫头,今天可真是怪的很,从小到大,你可从来没有给大哥办过这等难堪……”
“是呀,从小到大,大哥你也是破天荒的,因为一个外人,对你小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不仅不维护,还处处嫌弃呢……”林宗不满,林飒肚子里的委屈自是比她更多。
“哎呀,我……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啦……”接收到林飒这委屈的小眼神,林宗一时间也慌了神。
而就在林宗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处置之时,只见那一旁的司牧又淡淡一笑,开了口,
“一盘糕点而已,好说好说。
如果飒儿妹妹喜欢,尽管吃就是,
另外,小厨房里还有不少呢,回去的时候,全都打包给你带回去,让你慢慢享用……”
“如此,那就谢过了。”见那人又跳出来在他们兄妹中间当好人,林飒嘴上感着谢,眼一翻,端过糕点,一扭身出了院门。
“哎,你说这丫头,这平时看着挺懂事的呀,今天这到底怎么了?总不能还是因为刚才那事在生我的气吧?”望着林飒离去的,很是不满的身影,林宗搓着手,无奈道。
“生你的气?”听林宗如此说,一旁的司牧好奇追问道,“你们之间难道刚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见被问起,林宗挠了挠头,如实回答道,“就……就是刚才来的路上,飒儿指着谷底一泓泉水,突然问我,如果你和她一块掉到泉水里,我会先救谁……
“然后呢,你怎么说的?”见林宗说了一半就慢吞吞的停了下来,司牧不经意的追问道。
不料,话问出口,都不待林宗回答,其自己就率先恍然大悟,不可思议道,“天,总不会能是,你答的其实是先救我吧?”
“这还用考虑吗?当然要先救你啦,”见司牧问这话时,一脸的费解,好像林宗做了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选择似的,林宗当即理直气壮的回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现在身体不好,腿又不能动,而那臭丫头呢,不仅功夫好,水性也好,
我也是有良心的,总不能看着你被淹死,却先去救她吧……”
结果可想而知,林宗这话一出,当即引得司牧一阵拂掌大笑,“哈哈哈,不错不错,林宗,看来你这个好朋友,我司牧真的没有白交,
关键时刻,竟然能舍了你那亲妹妹先救我,由此看来,我对你这些年的情谊,也真的是值了。”
明明自己好心做了一个选择,结果不料,被自家小妹不理解怨怼也就算了,没来由的,连这受益人也一通嘲笑,林宗当即也有些不满了,小声嘀咕道道,
“你倒是真够没心没肺的,竟然还好意思嘲笑我,你没看到飒儿刚才对你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吗?
她那是不舍得和我这个大哥治气,把愤怒转移了,把对我的不满都移到你身上了,我看你俩以后相处,以后可真的是难了。
空我前面还自以为,看你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让她也认下你这个大哥,以后我外出打仗的时候,让她过来给你帮帮忙,陪你说说话,逗你开开心呢,
结果倒好,事情才刚开始,就被我给弄砸了,
估摸着这要是以后让她过来,别说帮忙了,不把你这家砸了就不错了……”
不料,林宗这灰心丧气的话说完,那司牧却好像没受一点影响,挥了挥手,十分有底气的回道,
“无妨无妨,姑娘家家嘛,有点小性子是正常的。
只要平时没事你带她多来几次,相处的久了,感情自然就好了嘛。
再者说了,你林宗的亲妹妹,品行又能差到哪里去,想来只要有机会接触,我们两个的误会,定是指日可解的……”
282择日不如撞日
“多多相处……”司牧说着无心,林宗听者有意,经他这一指点,当即激动的连连点头赞同道,
“不错不错,你这个提议好,确实是个不错的好办法,
眼下来看,只要我想办法让你和飒儿多接触,让她看到你的好,事情很快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说完,一拍脑门,又瞬间计上心来道,“对了,这几天春暖花开,天气倒不错,你最近有没有义诊的打算呀?
要是最近义诊的话,正好我这边暂时也没什么事,那我就带着飒儿去给你帮忙,
我觉得吧,只要你能有机会和飒儿真正的接触,当她看到你如此菩萨心肠,不辞劳苦的帮着那些贫苦老百姓,飒儿那丫头自然就会对你刮目相看,消除前面所有误会的……”
“这个呀……义诊啊……”听林宗突然提到义诊的是,司牧抚额低头思索着,
林宗见此,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唐突了,遂又赶紧补充道,“那个,你不用因为这事,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义不义诊的都没关系。
毕竟你这一个月前才大病了一场,前段时间又出去奔波了那么长时间,肯定对身体有不小的影响,
如果眼下不想去就算了,我就是随口提一下而已,此路不通,大不了我们回头再想别的办法吗?”
“无妨无妨,你这一说,倒也提醒了我,因着前面一病,我又出去了一段时间,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给这附近的百姓义诊了,像前面有几个病情严重的,也不知道最近养的怎么样了?”
出乎林宗意料,他这边挖空心思的刚给对方找好台阶下,不料司牧想也不想的,竟然就点头同意了,十分爽快的决定道,
“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义诊的日子就定在两日后吧,咱们还是老方法,提前一天到地方准备一应事务。”
“行,既然你这边没问题,那我定是举双方赞成的,”这边司牧都同意了,林宗自是也没有推托,当即表态道,“那咱们一言为定,后天山下小镇见,另外,你也不用让哑叔再跑去了,他年纪大了,腿脚又不方便,让他在观里也歇息一天吧,到时候我带着飒儿过去给你帮忙就行了。”
林宗信誓旦旦的说完,不料那司牧却是挑了挑眉,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很是质疑道,“我觉得,你还是先别将话说的太满,最好像以前一样还是让哑叔也过去吧,免得到时候病人太多,你一个人手忙脚乱的再忙不过来。”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你不知道,飒儿虽然女红方面不行,但是在药材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林宗以为司牧是担心林飒做不好抓药的事,遂赶紧解释道,“她从小鼻子就灵敏,对一些中药材,只要她闻过就过目不忘,只要她出马,一个顶好几个,我这个老帮工都不及好的一半……”
“你误会了,我这么说倒不是担心令妹的能力,”听林宗乌拉乌拉解释半天,司牧淡淡一笑轻声道,“我是觉得,就算她能力再强,可万一到时候她不同意呢?
就你一个人,我怕你真的会忙不过来。”
“嗨,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听了半天,得知司牧担心的竟是怕林飒去不成,林宗手一挥,胸有成竹道,
“关于飒儿去不去的问题你尽管放心,到时候只要我一开口,完全由不得她,说到底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哦,还有这事,如果我没有看错,令妹好像不是那种随意就能被人支配的人吧?
更何况,到时候,她真不给你面子,难道你这个当哥哥的还真能拉的下来脸不成?
总不能见人真的不愿意,就用根绳子,把人给我绑过去吧?”听林宗说的理直气壮,司牧饶有兴趣的追问道。
“我?”迎着司牧疑惑的目光,林宗指了指自己,连连摇头道,“这强行下命令的事,当然不能是我,
我可是她亲哥,且不说有没有这个胆,真来硬的,我也舍不得呀。
我指的是祖母和魏嬷嬷她们,我估摸着到时候小妹要是死赖着不肯去呀,光祖母就不能答应的。”
说着,尤其是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出门前,大长公主等人的反应,林宗很是幸灾乐祸的解释道,
“小牧你有所不知,前段时间祖母大病了一场,结果小妹呢,就在床前衣不解带的照顾她,而且一呆就是一两个月,门都没有出过。
现在别说我,就连祖母和魏嬷嬷她们,也不想让她在府里闷着了,就怕闷的时间长了,再把小丫头给憋出个好歹来。
我觉得就你义诊这事呀,只要回去我一提议,祖母保准举双手赞成,强令着小妹过去帮忙。
所以呀,只要祖母发了令,这事根本就由不得飒儿了,估摸着到时候,祖母就是用棍子打,也会把他打出来的。”
“哈哈哈,这样一说,令妹和你祖母的感情倒是挺好。”听林宗解说了一大堆,司牧最后总结道。
说着,眼眸一转,忽然想到什么,很是不可思议的疑惑道,“我如果没有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称你那祖母虽然人是好人,一心也为将军府打算,但是性格却是古怪的很,脾气也很大,动不动就责骂你母亲和你,
但是刚才听你这么一讲,我感觉她对你小妹,好像挺不错的呀?倒是一副用心良苦的慈母心肠呢。”
“哎哟,提起祖母的脾气这事呀,怕是你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见司牧问起这事,林宗自是瞬间又来了精气神,赶紧上前解释道,
“你有所不知,祖母对我们,何止是脾气大,性格不好,那是两句话不对付,就要开骂开打的,
别说我和母亲,就是父亲到他跟前,祖母性子一上来,也是拿起拐杖就敲,拎起东西就砸的。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惟独在小妹面前,祖母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副慈母心肠,一会怕穿的薄冻着了,一会怕吃的少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