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平局
随着陆鸣飞这一系列动作,整个大厅之中立即陷入到一片寂静之中。
在他手中那枚丹药虽然丁点大小,却实实在在是一颗六品丹药。
古天愁的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几步来到陆鸣飞的身边,忍不住便将那枚济阳丹拿到了手中,不断地查看起来。
搓了搓,又嗅了嗅,上下打量不断。
“这......这......这是六品的壮阳药?你这是跟谁学的。”
看出济阳丹的效用,古天愁两撇胡子因为激动的缘故都翘了起来。
陆鸣飞却有些得意地将丹药拿回到手中说道:“壮阳药怎么了?这也是六品丹药。”
阮星澜惊喜之余,又有些担心陆鸣飞如昨日那般让她试药,没敢围上前来,反倒是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丹药之中,这枚济阳丹算是特例之中的特例,单论炼制的难度,这枚丹药比五品丹药还要容易一些,至少在炼制过程中,失败的几率要比寻常五品丹药小了许多,只是因为品阶的关系,炼制的过程中难免要花费不少功夫。
生平第一次炼制出这样的六品丹药,陆鸣飞难免也有些得意,但得意之后多少也有些遗憾。
若是季天承所炼制的乃是五品丹药,无论他药效如何奇特,只凭这一颗济阳丹便能获得此次丹王大赛的胜利,只可惜对方炼制的也是六品丹药,相较具体功效,那济阳丹这等壮阳丹药根本不值一提。
震惊过后,众人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随后胜负判断之上。
陆鸣飞的这一颗丹药自然没有被人算在其中,通过这次比试,他甚至可以算作一名六品丹药师,不过相较功效,济阳丹实在上不了台面。
其实,个别颇有见识之人心中已经有了胜负之分,季天承所炼的断续丹和古天愁炼制出的燕灵丹本没有什么可比之处,不过断续丹毕竟属于偏门丹药,非要相比的话,根本无法与燕灵山的正统丹药相提并论。
难就难在在场众人之中,唯一的两名丹药大师都是比赛的参与者,一时间虽交头接耳不断,但却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评判胜负。
最终结果还是要等着古天愁和季天承自行商议。
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沉思了许久的季天承突然站了出来,笑着看了看古天愁,又看了看陆鸣飞说道:“二位技艺精湛,的确是出乎季某的预料,今日比试既然我三人均炼制出了六品丹药,那不如就算作平手,明日再加赛一场,一决胜负。”
此言一出,大厅之中又是一阵哗然,甚至先后出现了几声嘘声。
谁都清楚,季天承自知他所炼制的断续丹若是与燕灵丹细细比较绝无胜算,索性便提出这般提议,只是令众人感到意外的是,古天愁竟然没有任何反对,干脆利索地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古天
愁没什么异议,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这样有些出人意料地约定下来,次日再比。
从大厅出来,阮星澜立即来到古天愁的身边有些不解地问道:“师兄你究竟什么意思?季天承炼制的那枚丹药难道还能与我燕灵山的燕灵丹相比?只要一经比试胜负自然便有分晓,又何必再比一场?”
古天愁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将一枚丹药偷偷塞进了阮星澜的手中。
阮星澜略一查看立即大惊失色。
“这是燕灵丹?”
原来在这枚丹丸之上,竟然有着一条细细的裂纹。
古天愁小声说道:“六品的燕灵丹我也是头一次炼制,严格来说此枚丹药已经算是炼制失败,只差一点便是碎丹的结果,万幸只是留下一些瑕疵让我蒙混过去。”
阮星澜不由遍体生寒,急忙将那颗残缺的丹药藏于手心之中,再不敢多说什么。
陆鸣飞刚出了大厅,一行人便已经围了上来,戚小白一人走在最前。
“没想到你小子真的炼出六品丹药了,都是这丹鼎的功效吧?”
戚小白得意地问了一句,陆鸣飞笑了笑说道:“小白姑娘来的真是及时,骂的那几句也是大快人心。”
戚小白指了指一旁的贾元射,轻哼一声说道:“其实我昨天晚上就摸进来了,却被这个小道士拦下,让我今天比赛开始时再出现。”
听她这么一说,陆鸣飞恍然大悟,难怪觉得戚小白今日的言行举止与平时相比有些不同,原来竟然是早有安排,想到此处不由看向了一旁的贾元射。
贾元射淡淡一笑说道:“小道不懂炼丹之术,只得略尽薄力,原本打算让激怒季天承,让他有所分心,怎奈还是事与愿违,没帮上什么忙。”
炼制丹药最忌心浮气躁,贾元射如此安排不管成与不成也是一片好心,陆鸣飞急忙谢过好意,与众人一同朝着住处走去。
回到房中之时,黄德一竟是提早在他的房中等候,陆鸣飞原以为黄德一也是为了那枚济阳丹之事邀功而来,没想到此时的黄德一神色之中却多了许多复杂。
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被黄德一拉到了内厅之中,二人也不知说了什么,许久不见出来。
直到阮星澜和古天愁来访,陆鸣飞这才和黄德一从房中走了出来,此时的他脸上也已多了几分凝重。
古天愁以为他是在为明日的比赛担心,没有太过在意,而是直接表明了此行的来意。
“小子,明日的比赛全看你了。”
冷不丁冒出一句,不仅是陆鸣飞,就连一同前来的阮星澜也被吓了一跳。
古天愁寻了一张椅子,颓然地坐了下来,对着几人说道:“今日强行炼制六品燕灵丹,着实消耗太大,短时间内,我是没有办法再炼制五品以上
的丹药了。”
阮星澜闻言难免有些激动,沉声说道:“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会撂挑子,你让小师叔如何如应对季天承?”
对于陆鸣飞,能有今日的表现已经远远超过了阮星澜的预期,阮星澜根本没敢期望他能胜过季天承。
听了阮星澜的埋怨,古天愁长叹一声说道:“只凭今日比试,季天承那老贼的本事确实是在我之上,能最终拖入平局已是侥幸,不过此事也未必没有转机,今日我炼制燕灵丹消耗极大,但那老贼又何尝不是如此,三人之中唯有这小子的消耗最小,明日再比,或许仍有机会。”
说完,古天愁已从怀中取出一张丹方交到了陆鸣飞的手中,正是燕灵山历代相传的至宝燕灵丹的丹方。
陆鸣飞早就从古天愁这里了解过,燕灵丹丹方一向是由历代掌门保管,从不外传,古天愁将这丹方传于自己,显然对他没有了任何芥蒂,甚至将他当做了名正言顺的弟子。
丹方仅一张布帛,轻似鸿毛,但落在陆鸣飞手中却是重愈万斤。
随后,古天愁又取出一只锦盒,盒中躺着一株灵药陆鸣飞最是熟悉不过,正是燕灵山特有的燕灵草。
“这次过来,我一共带来两珠燕灵草,眼下还剩最后一株,你小子既然有办法能炼制出那六品的壮阳药,加上你这天阶宝鼎,应该有机会炼制出五品燕灵丹来。”
阮星澜有些不解地问道:“不是应该炼制六品的燕灵丹么?若只是五品,如何能胜过季天承?”
古天愁轻叹一声说道:“想要炼制六品燕灵丹实在太难了,以这小子的经验怕是无法把握,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赌一回了,季天承今日已炼制出一枚六品丹药,明日再比他未必能如今日这般,只要能炼制五品燕灵丹,明日还是有不小胜算的。”
听他这么一说,陆鸣飞也有些诧异,随即问道:“要是这样,我明天大不了再炼制一颗济阳丹好了,那丹药应该并不难炼。”
“放屁!”
古天愁立即站了起来说道:“你小子可是代表燕灵山和他比试,即便是赢了,也要赢的干脆利索,绝不能让人说我燕灵山是靠着壮阳药来取胜!别说废话了,我现在就将炼制燕灵丹的方法和注意事项说给你听。”
古天愁一把将陆鸣飞按在凳子上,便要开始为他讲解炼制燕灵丹的细节步骤,谁知陆鸣飞却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晚些再说不迟,眼下怕是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古天愁见他心思不在炼丹之上,难免有些不悦。
“就剩一天时间,你真以为燕灵丹这么好炼制么?”
刚刚抱怨了一句,却见陆鸣飞从怀中取出一只面具,拿在了阮星澜面前。
阮星澜对这面具最是熟悉不过,不禁失声道:“画颜夫人?”
却又不知这面具为何到了陆鸣飞的手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追击
陆鸣飞让人将殷折鹿和云衍泽等人请来,又将画颜夫人一事的始末对阮星澜讲述了一番。
阮星澜闻言尤为震惊,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画颜夫人已经死了?”
陆鸣飞点了点头,但并没继续说什么。
对此事,众人又商议了一阵,因为比试的缘故都没逗留太久,定下主意之后便匆匆离去。
随后,陆鸣飞便独自留在在房中,研究起燕灵丹的丹方。
其中过程步骤和所主意的要点古天愁都已交代清楚,怎奈燕灵草仅剩一棵,无从尝试,无论准备再是充分,也难有绝对把握。
不知不觉间已至深夜,陆鸣飞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便靠着床边睡了过去。
睡的正香,忽感觉怀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金灵貂正在自己的怀中钻来钻去,察觉陆鸣飞醒了过来,金灵貂急忙跳到一旁桌上,又是一阵上蹿下跳,时不时还会发出两声细小的叫声,似乎是要表达什么。
见到这等异常举动,陆鸣飞隐约明白是有事发生,立即便从床边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金灵貂也从桌上跳下,朝着门口便跑了出去。
陆鸣飞心中不由一阵惊喜,隐约猜出了缘由,以他对金灵貂的了解,能有如此表现,定然是和虞映雪有些关系。
屋外夜深人静,偌大的碧湖山庄不见有人走动,偶尔有守夜的弟子巡视,但凭借陆鸣飞的身法,很容易便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对方的耳目。
跟随金灵貂,一路追到了碧湖之旁的一棵大树下,金灵貂就站立树下,不断地朝着上面张望,陆鸣飞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躲在暗处,小心注视着树冠上的风吹草动。
大树不远处是一幢别致的小楼,初来碧湖山庄时,陆鸣飞和殷折鹿便曾经过此处,正是季天承的住所。
此时的小楼之中,灯火依旧,时而在窗棱之上倒映出晃动的人影。
楼中灯火毫无征兆地摇曳起来,几乎同一时刻,就见那树冠之上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朝着小楼而去,片刻后已闪入窗中。
别人或许看不清楚,但陆鸣飞对那身影最是熟悉不过,若非虞映雪又有谁能有如此高妙的隐匿刺杀之术。
变故来的太快,陆鸣飞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准备,见虞映雪已冲入房中,他便情不自禁地飞速跟了过去。
陆鸣飞多少有些懊恼,只恨自己来的太慢,
甚至没能和虞映雪说上句话。
虞映雪与碧湖山庄本就有着血海深仇,来此刺杀季天承也是迟早之事,但在陆鸣飞看来,还是觉得此举有些冒失。季天承一向以高超的炼丹之术为人称道,但陆鸣飞若是估计不错,季天承自身的修为同样不俗,恐怕已有了玄通的境界。
除非虞映雪能在对方毫无防备之下一击必杀,否则想要刺杀季天承绝非易事。
黑影潜入的速度确实不慢,但还是在破窗时留下了些许声音,房中的季天承立即察觉到了不妙,顺势一滚便来到桌下,虽狼狈不堪,但总算是避开了虞映雪必杀一剑。
一击落空之后,虞映雪接连发出攻势,招招凌厉异常,但却每每差之毫厘。
季天承勉强抵挡了虞映雪三招,先后被冲翻两次,也不知手中扣动了哪里的机关,地面之上突然裂开一处暗格,季天承也顾不得太多,仓皇地便朝着暗格之中逃去。
一切快如电光火石,陆鸣飞刚到窗外不久,尚未来得及出手相助,便见虞映雪已朝着暗道之中追了过去。
前后只在瞬息之间,时间不长但陆鸣飞却立即感觉到了不妙。
以他的判断,季天承的修为恐怕不在程冷书之下,面对虞映雪的偷袭本不该如此狼狈,况且突然遇袭,季天承甚至没有惊呼出声,着实有违常理。
“不要追!”
察觉到不对,陆鸣飞也顾不得太多,立即喊了一声,只可惜还是慢了许多。
心系虞映雪的安危,他也无法考虑太多,只得跟在虞映雪身后朝着暗道之中追了进去。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那暗道并非连通寻常的暗室,而是一路向下,四周更是四通八达如同一处地下迷宫一般,没想到碧湖山庄之下竟还有如此错综复杂的布局,隐约感觉甚至要比地面建筑还要庞大许多。
虞映雪在追逐的过程中两次回过头来,仅是不经意而为,但也察觉了身后追来的陆鸣飞,只是要追逐季天承,一时也顾不上停留。
三人一直都在向下奔跑,虽说不上具体缘由,但陆鸣飞还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妙,曾两次试图将虞映雪喊住,但对方只顾追逐,自然没有减慢半分速度。
石道之中毕竟狭窄,虞映雪无法将高妙的身法完全施展,虽然始终尾随季天承,但一时半刻也难将对方追上。
季天承逃了一阵,突然跑入一间石室之中,缓缓停下了脚步。
石室狭长空旷,没有任何的摆设,季天承忽地转过身
来,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就那么注视着先后尾随而来的虞映雪和陆鸣飞。
“姑娘是付采言的弟子?”
季天承开口问了一句,脸上依旧是那副神情,虽是笑容,但看在人眼中却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虞映雪见对方认出自己身份,周身气势毫无保留爆发开来,冷声说道:“知道便好,今日便是你还账的时候!”
季天承丝毫不为所动,缓缓摇头说道:“果然不简单啊,如此年纪便将隐蝶诀突破到二转境界,幸好你来的早,若是再蛰伏个十年八年,老夫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季天承的身后已是石壁,退无可退,却依旧从容淡定,没有丝毫的慌乱,陆鸣飞早就看出其中不寻常之处,又无法捕捉问题所在,只得踏前一步,以半个身子挡在虞映雪身前,警惕地看着对方。
看了一眼陆鸣飞,季天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想不到陆兄弟也要来凑凑热闹,老夫本打算明日再和与你分个高下,可惜了,可惜了。”
虞映雪再不愿和他啰嗦,手中断剑一抖,身形便如鬼魅一般向着季天承冲来。
双方近在咫尺,虞映雪又是用足了全力,断剑毫无保留横斩之下,整间石室中再无半点容身之地。
哪知便在此时,季天承全身衣袍忽地猎猎鼓动起来,满面须发皆扬,就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屏障。
屏障无形物质,但却将视线变得扭曲,下一刻虞映雪一道凌厉剑光没于那屏障之中,就如同斩在棉包上一般,全部威势瞬间消弭于无形。
还没来得及惊诧,却见季天承轻喝一声,身前那道屏障忽地暴烈开来,似是将那一剑之力如数奉还,一股强大的冲击直接将二人冲的倒飞而出。
陆鸣飞早就预料到季天承绝不简单,没想到竟是强大如斯,被那强猛气势冲翻之后,两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就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随后是轰隆两声巨响。
一前一后两道石门轰然落下,正将二人封死在了石室之中,而季天承却早已不知了去向。
陆鸣飞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地面之上突然多出许多小孔,片刻之后小孔之中同时汩汩涌进水来,只是眨眼的功夫,水流已将二人脚面淹没。
与此情景,二人不免都有些慌乱,陆鸣飞急忙四下寻找一番,只是那石室之中早已被封死,除了不断涌入水流的小孔,再无任何空隙。
低头再看,石室中的积水已不知不觉朝着膝盖处淹没而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困局
虞映雪挥起断剑,在那石壁上斩了数剑,只是那石壁坚固异常,显然不同于寻常石壁,乃是特制而成,剑光所过,除了留下几道浅浅剑痕之外,再无异样。
“好端端地你追进来做什么!”
虞映雪微嗔了一句,看似是有责怪之意,不过是因为自己拖累了陆鸣飞,心中烦躁而已。
陆鸣飞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苦笑连连。
“姑娘报仇心切,殊不知那老贼是有意引你来此,若是没有猜错,季天承已是玄通境界的修为,想要杀他哪有那么容易。”
虞映雪闻言不由眉头一皱,略带疑惑地说道:“怎么可能,我之前听师傅提起过,季天承早年间因为炼丹试药身体出了问题,十二经脉废了一半,任督无法贯通,此生再无望踏足玄通境界了。”
虽然这般说着,但联系到之前季天承所展现出的强猛实力,虞映雪也变得犹豫起来。
陆鸣飞无奈笑了笑说道:“天底下哪有绝对的事,那老贼又精通炼丹之术,没准早已用丹药将那些问题解决。”
此时也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陆鸣飞又四下打量一阵,随后问道:“姑娘有什么办法没有?”
虞映雪却是一脸淡漠,始终注视着陆鸣飞,眼中神色复杂无比,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如你所说,那老贼有备而来将我引入这石室中,怕已是死局,哪还能有什么办法。死便死了,只可惜我大仇未报,师傅又不知所踪,真是便宜了这老贼了。”
听她这么一说,陆鸣飞心头一阵黯然涌起,但却没有任何畏惧,反倒是感觉轻松了许多。
心中立时浮现出当初在凤安城中和曲小天姚杏儿相依为命的情景,有些流连,又有些遗憾。只是可惜了事发太过突然,甚至没机会与二人道一声别。
“死就死吧,人总难免一死,死在这里身旁好歹还有一位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相伴,上天对我也算不薄了。”
陆鸣飞心里暗自念叨着,石室中的积水无声无息间已经淹没到了二人的胸膛之处。
这般想着,陆鸣飞多少有些恍惚,也不知什么缘故,自己的手下意识地便朝着虞映雪的手上抓去。
虞映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失神间被陆鸣飞握住了小手,先是吓了一跳,猛然朝后一缩,但对方明显用了不少力道,一缩之下却没将手抽离出去。
“你做什么!”
紧张之中,虞映雪瞪了陆鸣飞一眼。
陆鸣飞却是咧嘴笑了笑说道:“我这人胆小的很,一会若是到了黄泉路上,还望姑娘拉紧我,好歹有个照应。”
虞映雪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陆鸣飞还有心思调笑,不过被他这么一说,自己心中的紧张情绪倒也被冲散了不少。
两人的手没在水中紧紧握在一起,陆鸣飞只觉手中阵阵滑腻柔软冰凉,奇特的感觉微妙之极,忍不住便闭上了双目,只盼着那流水再缓一些,也能让他多感受一刻这般奇异的感觉。
两人就这般浸在水中,水位已经淹到了陆鸣飞的脖颈之处,他一手握着虞映雪的手,更是有些得寸进尺,另一只手便朝着虞映雪纤腰之上揽来。
谁知刚刚撘上虞映雪的腰肢,也不知石室中的水位触碰到了哪里的机关,一股强猛地水流当头朝着陆鸣飞脸上浇下。
就见石室顶部多出一个二尺宽的大洞,水流从洞中汹涌而入,瞬间令得石室中的水位暴涨。
时间似乎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水洞变的快了许多,同时令得二人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开始加速流失,转眼间水流已将二人彻底淹没,但在虞映雪的眼中却多出了一丝异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陆鸣飞趁乱将虞映雪搂在了怀中,二人奋力游动又将脑袋探出水外,虞映雪也顾不得抱住自己的大手,对着陆鸣飞说道:“气归丹田,逆行百骸,聚于手三阳经,冲开手太阴肺经。”
说完,一头便又扎入了水中。
陆鸣飞大感疑惑,也不知为何对方会突然道出一连串奇怪的行功口诀,但下一刻再度没入水中,便按照虞映雪的办法尝试着做了。
虞映雪的另一只手主动地朝着陆鸣飞的手上抓来,二人双手相扣,只感觉一股奇异的暖流由指间流转开来,循环往复。
此种感觉陆鸣飞再熟悉不过,正是与那日困在茧中的感受一般无二,不同的是,此时却是被困在水中。
感受到对方不断传来的异样感觉,陆鸣飞不由为之一振,睁开眼睛看向对方,却见虞映雪就在自己面前,一双美目正注视着自己,时不时眨动一下,似是要提醒他专心运功,莫要分心。
从始至终,陆鸣飞一直紧闭着口鼻,可许久过去,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憋闷之感,这才隐隐察觉,虞映雪也不知用了何等法门,竟然令他如同鱼儿一般在可在水中呼吸。
此法门正是隐蝶诀独到之处,无论身处任何密闭环境之中,
只需运行此种功法便可将自身与外界隔绝开来,至少保七日无虞。
两人就这般沉于石室水中,以隐蝶诀不断调息,之前头顶之处还在不断传来巨大的水流之声,但这一会,整间石室已被流水灌满,周身立刻恢复到平静之中。
不断的适应之后,陆鸣飞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虞映雪缓缓将一只手抽离出来,向着头顶位置指了又指,随后身形一摆,已如一条鱼儿一般便朝着上方的石洞处游去。
陆鸣飞双足用力一蹬,在虞映雪的拉拽之下,跟随她而去。
石洞虽不算大,但恰巧可容一人通过,二人一先一后便钻入了洞口之中。
游出石洞,并非陆鸣飞所设想的豁然开朗,而是进入一条狭长的石道之中,石道四周均是粗糙的石壁,蜿蜒曲折,不似人工修建,更像是天然而成,陆鸣飞跟随虞映雪一路朝前游着,甚至察觉到身旁竟有小鱼擦身而过,这才意识到眼下竟然是置身那碧湖湖底之中。
石道也不知究竟多长,游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尽头,两人一前一后也无法进行任何交流,只得这般继续向前游着。
不知不觉间,石道之中的水流渐急,似是有着一股吸力不断地将二人朝前拖拽。
前路不明,两人也不敢太过大意,只得放缓了速度,可谁知明明不再游动,那股力却越来越猛,竟是让两人的速度不断地加快。
又前进了一阵,水流已经变得越发汹涌,隐约可察觉到在前方竟然有着一个巨大的旋涡。
旋涡之中传来的牵引力越来越大,二人无法预估前路上未知的危险,不由自主便在身旁的石壁上抓了起来,试图延缓来自旋涡中的拖拽。
只是那石壁上苔藓丛生,湿滑无比根本难以着力,尽管二人不断攀抓,却不见任何效果。
眼看游动越来越快,下一刻便要被卷入旋涡之中,陆鸣飞不断的奋力乱抓,一只手竟然莫名地伸出了水面。这一变故着实令他吃惊不小,下一刻他双足猛蹬,那只手借力又伸出了不少,竟一把扣住了一块颇为锋锐的岩石。
如此情形之下,那块岩石便如同救命稻草一般,虽依旧湿滑,但好在棱角分明,陆鸣飞用尽全力抓在那岩石之上,另一手将身前的虞映雪也揪了回来。
凭借感觉,陆鸣飞用力向上爬去,一个纵身之后,脑袋直接探出了水面,这才发现在自己的头顶之上竟然还有着一条石道,只是这条石道乃是由上而下,虽连通一起,却没有水流灌入。
第一百八十五章 矮子
在陆鸣飞的拉扯之下,虞映雪很快也从水中钻了出来。
抬头看去,头顶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光线,但上方毕竟是一条通道,虽不知会通向何处,但别无选择之下,二人还是朝着上面爬去。
这一次轮到陆鸣飞在前,虞映雪尾随其后。
上方的石道并不算宽,四周凹凸不平,攀爬起来并不算难,不多时两人已经爬了十余米的距离。
再向上时,石道出现了弯折,便朝着横向延伸出去,陆鸣飞也没得选择,只得继续前行,期盼着能由此寻到出路。
四周的空间似乎逐渐变得宽阔起来,不过身处于绝对的黑暗之中,无法视物,每走一步摸索半天,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始终察觉不到尽头,陆鸣飞隐约察觉到周围除了湿腐的味道之外另有一丝奇特的气味,缓缓停下身形和身后的虞映雪商量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要是遇到什么异兽毒虫那就完了。”
又说了一句,却听到阵阵回声传来,陆鸣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已不知不觉爬进了一处洞穴之中。
虞映雪本想要回答一句,却突然听到身前隐约传出细小的声音,立即屏住呼吸,凝神静气戒备着。
洞中时不时会传来滴水之声,原本微不足道,但此时却格外清晰,除此之外,陆鸣飞二人还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突然间一声轻咳打破了洞中的寂静,声音本不算大,但在这里都如同闷雷一般,吓的二人不由自主地退后数步。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到了这里?”
不等陆鸣飞反应,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陆鸣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的不轻,却还是挡在了虞映雪的身前,戒备地看着前方。
想要努力去看清前方,怎奈面前依旧是绝对的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物事。
安静了一阵之后,倒是让他稍稍松出口气,没想到在如此特殊的地方,竟会有其他人存在,终归是强过遇上猛兽毒虫。
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发出一声轻哼,随后说道:“十八年没见过人了,想不到竟然还有机会见到活人,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陆鸣飞也不理会对方说话,依旧警惕地看着前方,冷声说道:“你是什么人?别装神弄鬼的,有本事站出来说话。”
那人突然笑了笑说道:“我不就站在这里么。”
下一刻陆鸣飞二人眼前突然就亮了起来,
光线来的很是突兀,耀眼无比,二人不约而同伸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只是片刻之后这才发现,前方发出耀眼光芒的其实不过是一盏油灯而已。
提着油灯的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矮子,穿着一件破烂到了极致的衣袍,将整个身体包裹其中,只露出两只小手和一个脑袋。
原以为对方乃是一名侏儒,看清之后,陆鸣飞却不由大惊失色。
那人五官样貌稚气未脱,分明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提着油灯的小手不足寻常人的一半大小,但奇特的是,在他的脸上却长着一脸花白的络腮胡子,看上去不伦不类。
油灯原本已是十分昏暗,只是因为四周太过黑暗,陆鸣飞才会感觉那光线有些耀眼,那人点燃油灯之后拉扯了一下外袍,挡了挡他的面部,似乎是对光线有些畏惧一般,也不理会二人的惊讶,就那么转过身去。
“你们跟我来吧。”
就那么扔下一句,随后便朝着洞中走去。
见对方似乎没表现出恶意,陆鸣飞和虞映雪对视一眼,随后便大着胆子跟随那矮子朝着里面走去。
石洞之中别有洞天,走了没多久,四周已经变得宽阔了很多,洞中竟然还摆放了许多家具,有几件破败的桌椅,均是由石头所制,另外在石壁一侧还堆放了大小不一的各种器皿。
陆鸣飞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对方,不解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住在这里?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人听了这一连串的询问,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这里自然是就碧湖的湖底,你们既然能到了这里,难道不知道么?”
的确和陆鸣飞所预料的差不多,确实是在碧湖湖底之中,也不知那广阔碧湖之下又是如何形成这样一个石洞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莫非是这湖底的水怪成了精?”
听陆鸣飞这么一问,那人忽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说道:“既然到了这里,还是不记得自己是谁更好。”
一边说着,那人随手取来一个石碗,又来到身旁一只大石缸前,伸手一舀,也不知舀出什么东西,丢到了一旁的石案上,对着陆鸣飞二人说道:“吃吧,吃吧。”
“啊!”
虞映雪忍不住惊呼一声,不住地朝后退去。
矮子竟是盛了满满一碗不知名的虫子,就在那石碗中不断地蠕动,看上去触目惊心。
见二人明显有些畏惧,那矮子也不再理会什么,自顾自地笑了一阵说道:“到了这里就只有这些能吃,既然不愿意吃,那就等饿了再吃好了。”
矮子的举动明显有些不太正常,陆鸣飞也懒得理会他,便自行在石洞中搜寻起来。
其中也询问过矮子有什么出口,对方却总是所问非所答,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只是在后来朝着石洞一侧的上方指了指。
朝头顶看去,就见他所指之处有着一个洞口,比碗口大些,黑不见底,洞口下面吊着一个吊篮,竟是与外界沟通的一个出口,不过那洞口的宽度只够送入些细小的物品,却不够一人通过。
搜寻了一阵得知此石洞一头完全封闭,转念一想,这哪里还是什么石洞,分明就是一处水牢。如此一来想要离去便只能原路返回,本以为找到了出路,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陆鸣飞也不由有些悻悻。
虞映雪仍不愿放弃,见陆鸣飞停下搜寻,她便拿着断剑在四周石壁上不断敲敲打打,虽用力不大,但石洞中格外寂静,声音显得极为嘈杂。
矮子大概是有些不耐烦了,怪笑了几声说道:“不用费劲了,这里面都是封闭的,没什么出口,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不过想要出去,怕是难咯。”
一边说着,随意看了虞映雪两眼,正要回过头去,却猛然间瞅见了虞映雪手中那柄断剑。
矮子面色大变,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断剑,眼睛一眨不眨。
“你......你这柄丹青剑是从哪里来的?!”
被他这么一问,虞映雪也大感意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一口道出自己这柄剑的名头。
没等虞映雪反应,那矮子便要上前,陆鸣飞生怕他生出什么歹意,急忙抢先一步拦在了虞映雪的身前。
矮子则是满脸的激动,指着虞映雪问道:“你和付采言先生是何关系,他的剑为何会在你手中?”
付采言便是虞映雪的师傅,看那矮子的神情显然是和付采言有些渊源,虞映雪心下有些好奇也不便隐瞒什么,于是直言说道:“付采言正是家师,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认得我的师傅?”
矮子的脸上变得更加的激动,隐约还有一些喜色,自言自语说道:“付先生竟然有了传人,付先生竟然有了传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有些忘形地念叨了几遍,矮子突然又看向虞映雪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虞映雪犹豫片刻,见对方无论身形样貌或是言行举止都极为怪异,但却莫名感觉他并非歹人,随后说道:“我叫虞映雪。”
“什么!”
矮子听到这个名字失声惊呼了一声,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道:“原来是公主殿下,罪臣见过公主殿下!”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往事
被这样称呼,虞映雪也有些不太习惯,急忙将矮子扶了起来问道:“你认得我?”
那矮子身形本就如孩童一般,也不知什么缘故,动作之上还有些迟缓,在虞映雪的搀扶之下,有些笨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样子实在有些憨态可掬。
只是再站起来时,矮子看二人的目光明显恭敬了许多,就见他长长叹了一声说道:“老臣又怎会不认识公主殿下,要知道公主这名字,还是老臣所起。”
虞映雪对他所说并没有太多怀疑,看着人的样子应该正是南越旧臣不假,当年南越国破时,她尚在襁褓之中,不认识对方也在情理当中。
均是亡国之人,能在此相遇虞映雪心中难免生出亲切之感,将那矮子扶到了一旁石凳上坐下后问道:“你既是南越旧臣,怎么会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不等那矮子回答,陆鸣飞心中已有了猜测,轻哼一声说道:“这还用说,定然是那季天承老贼干的好事。”
谁知那矮子却忽地面露苦涩,尚未坐稳又站起身来,再度跪在了虞映雪的面前说道:“小公主还不知我的身份,其实罪臣正是季天承。”
“什么?!”
此话一出,陆鸣飞和虞映雪顿时满脸的惊骇,齐刷刷地朝着矮子看了过来。
矮子二话不说又要叩头,一脸无奈地说道:“不敢欺瞒小公主,罪臣我正是季天承。”
虽有些匪夷所思,但二人还是信了大半,陆鸣飞急忙问道:“你是季天承,那外面那人又是谁?”
矮子长叹一声说道:“那人乃是我的同胞兄弟,名叫季天泽。”
陆鸣飞和虞映雪不由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若是如这矮子所说,当年之事应该另有文章。
虞映雪再度将对方从地上搀扶起来说道:“你先别急,慢慢说,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若是季天承,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怎么又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往事不堪回首,季天承明显不愿记起当年之事,尚未开口已是一脸的愧疚。
“这事说起来话长,我兄弟二人年轻时只是南荒中不起眼的两名寻常修士,原本就该碌碌无为终其一生,但一次意外之下,让我二人接触了炼丹之术,这才就此改变了命运。”
“说起来,我在炼丹之上也颇有些天赋,接触炼丹不久便晋升为二品丹药师,如此一来,便受到了不少宗门的拉拢,只怪那
是年少气盛,眼高于顶,得罪了不少人,后来险些被仇家取了性命。”
“幸好那次被付采言先生所救,先生见我擅长炼丹,便将我带入了南越皇宫之中引荐于陛下,更是对我委以重任。从那之后,我便在宫中潜心研究丹药,心无旁骛之下仅用了五年时间便已成为了四品丹药师。”
“我那兄弟季天泽一直流落在外,得知我有了如此成就之后,他便来到南越皇宫之中寻我,我二人本就是兄弟,我又想在丹药的研究之上能多一个人参详,于是便将他留在了宫中,我二人相貌原本相似,我又常年闭关丹房之中,他便经常以我的身份在宫中走动,两年过去竟也没人察觉。”
“原本是想多一个志同道合的帮手,但渐渐我才发现,我二人虽都执着与炼丹,但出发点却是截然不同,我是单纯的喜好研究丹药,而季天泽却是希望通过丹药不断提升修为,才有如此的热情,因出发点相左,我二人也逐渐生出隔阂。”
“越晋两国大战的前一年,我意外得到一份特殊的丹方,名曰轮回丹,传言此丹一旦练成便有长生不老之效。陛下和付先生对我不薄,无以为报,就想能练成此轮回丹,以报二人知遇之恩,从此便日以继夜地投入到轮回丹的研制之中,无法自拔。回想当初,陛下和付先生都曾劝过我,凡事不可太过强求,只怪我当时被轮回丹冲昏了头,太过执着,这才铸成大错。”
听到这里,陆鸣飞难免有些好奇,于是问道:“我听说修为臻至真仙之境,或许能增加近千寿元,但要想长生不老应该还是差了一些,难道凭借一颗丹药,真能让人长生不老么?”
季天承苦笑一声说道:“没想到经过一年的尝试,真的让我炼制成了此轮回丹,是否能够长生不老我也并不清楚,但此丹的确能够让人返老还童。你看看我,正是因为服用了轮回丹,才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陆鸣飞大感诧异,这才知道季天承这副半老半少的模样竟然是如此缘故,想起对方之前所说,有些不屑地说道:“你说的倒是好听,炼制出轮回丹,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能够长生?”
季天承长叹一声说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并非我存有私心,只是这丹药实在有些特殊,轮回丹所用灵药之中最为重要的便是一种西域月影国才有的赤焰金龟,此物本就是一种毒物,更是能寄生于人体之内,若使用稍有不善后患无穷,当初炼制轮回丹,万事俱备却只差赤焰金龟,最终还是季天泽不知在哪结识了一位月影国的女子,从她哪里得来了一些赤焰金龟,最终炼制出
了两枚轮回丹。”
“虽炼制成功,但那轮回丹究竟如何我也没有半分把握,自然不敢将其献与陛下,于是便自行服用了一枚,谁知那赤焰金龟使用还是出现了偏差,结果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当时正值南越大晋交战之中,我却因为轮回丹的缘故变成了一名孩童,季天泽便趁此机会将我取而代之,随后竟然暗中下毒毒害付先生,以至我南越灭国,说起来,此中罪责老臣我白死难辞其咎。”
听他一番讲述,二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些缘故,没想到备受唾骂的季天承本是被冤枉之人,罪魁祸首另有他人。
陆鸣飞先是将二人如何来到此处一番经历大致说了一遍,随后看了看石洞四周,仍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季天泽为何将你一直关押在此处?”
季天承冷声说道:“那畜生留我在此,正是为了让我帮他炼制各种丹药,他虽然也懂炼丹之术,但与我相比起来,却差得远了。”
这些原因,陆鸣飞早有猜测,继续追问道:“你既然知道他不是好人又何必受他摆布,与其被常年关押在此暗无天日之处,真不如一死了之。”
季天承满脸都是无奈,继续说道:“你有所不知,我苟且偷生至今日,并非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那儿子季明哲,若非如此,我怎会帮他炼制哪怕一颗丹药。”
陆鸣飞二人震惊的无以复加,失声说道:“季明哲是你儿子?”
季天承无奈点点头说道:“正是,也是看在我帮他炼制丹药的份上,季天泽那畜生答应我将季明哲视为己出,予以荣华富贵,我这条老命残留至今才有些意义。”
陆鸣飞闻言脸上变了又变,许久过后终是狠心说道:“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季明哲不久前已经死了。”
“啊?”
季天承顿时激动不已,毕竟只是陆鸣飞的一面之词,原本还有些疑虑,但他见到一旁虞映雪那副默认的表情,心中信了大半,原本粉嫩的脸上顷刻间老了许多,满目颓然地坐倒在地唏嘘不断。
回过神之后,季天承便不断追问季明哲的死因,陆鸣飞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将话题岔开说道:“恕我直言,你那儿子被季天泽没教出什么好样,阴狠毒辣一身纨绔气息,现在也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你先想想办法,我们一起出去找那老贼算账。”
谁知季天承却是一脸的无奈说道:“我此生怕是再也出不去啦。”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上天注定
不等陆鸣飞询问缘由,季天承先好奇地问道:“公主殿下,你们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虞映雪听他以公主称呼自己,似乎很不适应,淡然说道:“南越已经亡国了,这世上又哪来我这位公主殿下,你还是称呼我名字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季天承又急忙跪了下去。
“公主殿下说的哪里话,罪臣便是南越臣民,无论到了何时何地,公主殿下始终是公主殿下。”
这个节骨眼上,继续争论这些也没有太多意义,随后陆鸣飞便将二人之前的遭遇大致讲述了一番。
“你们是一路潜水而来?”
季天承猛然醒悟,急忙说道:“罪臣糊涂了,付先生神通盖世,公主殿下既然是付先生的传人,通晓隐蝶诀,自然能在这水中来去自如。”
起初,季天承或许对二人的身份还有着一丝的怀疑,但此时已经再没有半点的疑虑。
随后又继续说道:“既然这样最好不过,只要沿着那水路一路向前,经过一处旋涡便能进入碧湖之中,罪臣早就是该死之人,公主殿下无需挂怀,还望公主殿下早些离去吧,以免再生事端。”
看样子,季天承的确是没有离开的打算。
陆鸣飞暗自寻思了一阵,出言问道:“那水道还有多长,若是不算太长,你憋上一口气,我们带你出去便是,即便不行,再想想总会有别的法子的。”
季天承苦笑一声解释道:“区区碧湖倒是困不住我,我所炼制丹药中便有数种能有闭气避水的功效,你们有所不知,我之所以离不开此地,乃是因为我体内所中的赤焰金龟之毒。”
“赤焰金龟乃是寄生在体内的一种毒虫,此种毒虫奇特无比,寻常时候倒也没有什么影响,不过此生却只能生活在阴暗潮湿之处,若是身处干燥或是见到阳光,便会立刻毒发身亡。”
听他一番解释,陆鸣飞和虞映雪脸上都有些惊诧。
“这就是你说的轮回丹?若是一辈子只能活在这见不得光的地方,即便能够长生不老又能怎样?”
陆鸣飞有些不解地问着,季天承解释道:“当初炼制轮回丹时,毕竟对着赤焰金龟的毒性不够了解,而且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当初我所服用的轮回丹,季天泽应该暗中做过手脚,这才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回忆起当初闯入冥夜毒林寻找断肠沙华的经历,陆鸣飞追问道:“你说的那个赤焰金龟既是毒虫,便应该有解毒之法,天下毒物虽多,却少有无药可解的奇毒。”
季天承露出一副有
些凄惨的笑容说道:“解毒之法倒不是没有,二十年前还在炼制轮回丹时我便有所了解,不过这办法实在有些苛刻,根本难以做到。”
陆鸣飞难免有些好奇,正想询问下究竟是什么法子,就听季天承继续说道:“若要解除赤焰金龟之毒,须得一枚炼制燕灵丹,而更为苛刻的是,这枚燕灵丹还需当场炼制,立即服下才能有效。这燕灵丹乃是由极其稀少的燕灵草所制的五品丹药,其丹方更是从不......”
“你说什么?燕灵丹?”
季天承还在继续解释着,却见陆鸣飞早已是一脸的惊诧,不可置信地追问起来。
直至此时,陆鸣飞突然生出一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感觉,难怪让自己糊里糊涂闯入这隐秘至极的湖底石洞之中,原来正是天意如此,让他将困在此处二十年的季天承解救出来。
“你说的这个燕灵丹,我能炼。”
陆鸣飞就这么平淡地说了一句,季天承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不由失笑。
“小兄弟不用开玩笑,那燕灵丹可是五品丹药,你年纪轻轻怎么可能......”
不等他说完,一旁的虞映雪突然说道:“他真的能炼。”
其实虞映雪也并不清楚,不过陆鸣飞既然说了,她便不会有任何的怀疑,陆鸣飞本就出身燕灵山,若是没有把握,他自然不会说出之前的话来。
这一下,季天承也有些疑惑了,上下不断地打量起陆鸣飞来。
“即便小兄弟真有手段炼制燕灵丹,可那燕灵草......”
话没说完,陆鸣飞已经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将古天愁留给他的那株燕灵草取了出来,就拿在季天承的面前。
“这......!”
季天承自然是一眼认出了燕灵草来,早已惊骇的合不拢嘴。
三人几乎是同时感受到了上天注定的感觉。
陆鸣飞再不多说什么,索性席地盘腿而坐,将几种备好的灵药一一陈列,对着季天承说道:“你等一下,我这就帮你炼制一颗燕灵丹。”
既然是天意如此,陆鸣飞对能否炼制燕灵丹没有丝毫的疑虑,甚至当做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随后,他又将那只九子盘龙鼎也摆了出来。
谁知这看似寻常的举动,竟是令季天承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甚至是有些癫狂。
“小兄弟,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至宝!这......这......”
季天承一把按住陆鸣飞,身不由己地将丹鼎抢到手中,不
断小心翼翼地来回翻转,上下打量,甚至早已不记得自己尚处在囹圄之中,两只眼睛几乎冒出火来。
陆鸣飞对此倒是没有太过惊讶,这般表情早已在古天愁那里见识过,见怪不怪。
对于他们这种将炼丹视作生命的丹药师来说,面对九子盘龙鼎,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陆鸣飞任由季天承看了一阵盘龙鼎,淡淡一笑解释道:“忘了和前辈介绍,之所以能够炼制燕灵丹,正是因为在下出自燕灵山,乃是燕灵山的一名弟子,今日凑巧,正好又带着一株燕灵草。”
“燕灵山,燕灵山?”
季天承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半晌,疑惑说道:“那苍微老道本不擅长炼丹,燕灵山中的炼丹之术何时有了这等造诣,你真是燕灵山弟子?”
陆鸣飞也不想继续耽误下去,随意又解释了几句,将九子盘龙鼎取回,便准备开始炼制燕灵丹。
正打算将燕灵草投入鼎中,心中不免生出犹豫。
若是一切顺利,从此处脱身之后,并不影响第二日和季天泽的比试,这株燕灵草本是古天愁留给他比试之用,更是关乎着碧湖山庄和燕灵山之间的胜负。
“罢了,罢了,还是救人要紧吧。”
稍加思索过后,陆鸣飞还是将燕灵草丢入了丹鼎之中,在他看来,丹药炼制终究是给人吃的,治病救人才是首位,若是只重胜败虚名,又哪里能算的上一名丹药师。
准备就绪之后,陆鸣飞即刻收敛心神,立即投入到炼制丹药之中。
一旁的季天承满脸的惊骇之色没有半分减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鸣飞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在他身边走动几下,神情之中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打扰了陆鸣飞炼丹。
加上他不足一米的身形,完全就是一个迫不及待,像是在等待着食物的孩童。
陆鸣飞所有举动全都看在季天承的眼中,惊讶、赞许、焦急等复杂身形交替往复地跃然于他的脸上。
不知不觉间,近两个时辰过去,陆鸣飞果然如预料般十分顺利地将燕灵丹炼制而成。
一丝欣慰从他的脸上闪过,九子盘龙鼎开启,一枚淡绿色的丹丸已从鼎中飘飞而出。
谁知季天承却将这枚能够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燕灵丹没放在心上,见陆鸣飞终于炼制完成,一把将九子盘龙鼎抢在说中说道:“不对,不对,这鼎不是这样用的!”
(赤焰金龟这个东西大家不用太过纠结,我专门问过狄仁杰,西域确实是有这个类似马陆的虫子存在。)
第一百八十八章 阴阳火
听他这么一说,陆鸣飞不免有些诧异,正要询问具体缘故,就见季天承双手从不同的方向将两股玄气注入了九子盘龙鼎中。
下一刻,那鼎中先后升腾出两股火焰,一红一篮,如两条火蛇一般相互盘旋缠绕,似是要相融一处,却又始终有所分隔。
“此鼎即为天阶宝鼎,乃是由至阴至阳的材质完美融合打造而成,更是能催动出阴阳两种鼎火,此等方法我也只是在古籍之中有所了解,也曾几经尝试,却不知原来真有丹鼎生出冷火,以阴阳之火炼制丹药。照你之前那般用法,那是将这天阶宝鼎当做了寻常丹鼎使用,着实是暴殄天物!”
听季天承一番解释,陆鸣飞将九子盘龙鼎取回手中尝试了一下,在季天承的指点之下,果然催动出一股淡蓝色的冷焰。
只是又有些不解,很是恭敬地询问道:“前辈,这冷火又有什么用处啊?”
季天承轻哼一声说道:“此冷火也称阴火,乃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火焰,温度并不高,但却又有着极强的灼烧效果,一经催动便会极其稳定,经久不息。在炼制丹药的过程中需要寻常的阳火对各种药物进行猝练,最终方能凝聚成丹,但这一过程之中,却又有着不小的弊端,阳火的温度太盛,个别一些灵药便会因为高温缘故失去一定的药效。据我所知,古人也有人以寒玉制成特殊的丹鼎用作炼丹之用,不过此种丹鼎虽能催动冷火,但却仅能炼制极其特殊的少数丹药而已,如你这般阴阳合一,独具双焰的丹鼎,我也是生平仅见,若是估计不错,大多丹药以此阴阳之火炼制,不但能够事半功倍,更是能够令丹药具体更为特殊显著的功效。”
陆鸣飞暗自点了点头,正如季天承所说,自从九子盘龙鼎升为天阶之后,他倒是不曾感受到与之前有何具体区别,此时了解了阴阳之火,这才明白了天阶宝鼎的特殊之处。
之前季天承就曾说过,要解赤焰金龟之毒,须得现场炼制燕灵丹,虽不知道具体缘故,但陆鸣飞还是将那枚燕灵丹递到季天承面前说道:“既然燕灵丹能解前辈身上的毒,那就快些服下吧。”
季天承将燕灵丹拿在手中看了又看,连连咋舌,不断沉吟道:“想不到小兄弟如此年纪,竟能轻而易举炼制出五品丹药,老夫真是孤陋寡闻了。”
感慨了一阵,季天承终是将燕灵丹送入了口中。
丹药刚刚下咽,便听他闷哼一声,发出的声音虽然并不算大,但却能感受到明显的痛苦。
陆鸣飞不由有些紧张,还以为丹药的炼制上出了什么问题,正要出言询问季天承情况,就见他强咬着牙躺倒在地,因为痛苦,面部已经变得有些扭曲。
下一刻,就见季天承的脸颊上、脖颈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红枣般大小的突起,就在皮下不断地扭动游动,看上去极其可怖。
在他的额头之上更是出现了密布的汗珠,以此刻的表情来看,远比之前还要痛苦了许多。
一炷香的功夫,突起先后平息,季天承也长长舒出一口气来,缓缓睁开眼睛。
“这就好了?”
陆鸣飞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季天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应该是将赤焰金龟压制住了,小兄弟大恩大德在下没齿......”
不等季天承说完,陆鸣飞急忙摆了摆手说道:“先别说这些了,既然你的毒已无大碍,我们还是想办法早点出去。”
自从追入石室之中便无从分辨时辰,按照估算此时应该已经过了清晨,陆鸣飞还是有些担心次日的比试,另外除了丹药的比试,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少不了他。
一边说着,陆鸣飞随手将携带的各种灵药、药材收拾起来,既然已经无法再炼制燕灵丹,他也只好再度炼制一颗济阳丹,至于胜败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季天承见他将炼制济阳丹的寻常药材小心地归拢起来,有些好奇地询问了缘由,陆鸣飞便将这些日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顺便问道:“听前辈的意思,季天泽应该没办法炼制六品丹药吧?”
季天承听他这么一说,不屑地笑着说道:“就凭他,他怕是连五品丹药也炼制不出几颗,至于你说的那枚断续丹,乃是我炼制的。”
“这东西还能作假?我昨日可是亲眼见他又炼制了一次?”
陆鸣飞越听越觉得诧异。
季天承解释道:“其实想要做到这些也没什么难的,只要用特殊材料将早已炼制好的丹药包裹其中,再引动鼎火装出炼丹的模样,等那材料褪去,即刻熄灭鼎火便可,至于在炼丹过程中所显现出来的各种效果,都不难作伪,如同变上一个戏法一般,你们先入为主,知晓季天泽深谙炼丹之道,自然不会在过程中引起怀疑。”
听了解释,陆鸣飞恍然大悟,如此看来,次日的比赛若恐怕季天泽还会如法炮制地“炼制”出一枚六品丹药,除非当场将他揭穿,否则即便是陆鸣飞能顺利炼制出燕灵丹
,依旧在品阶上输了一筹。
季天承看出他的心思,暗自思忖一阵后问道:“小兄弟的意思是,你前日曾自行炼制出这济阳丹?”
陆鸣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这无非是取巧罢了,此丹表象虽为六品丹药,但炼制程度却无法和六品丹药相比,其效果更是不值一提。”
季天承将济阳丹的丹方拿了过来,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似乎是看出了什么门道,突然对陆鸣飞说道:“小兄弟也不用妄自菲薄,你之前所炼制的燕灵丹乃是货真价实的五品丹药,以你这般年纪便能晋升为五品丹药师,已是丹药师中千年万年难遇的天才,若是我估计不错,和季天泽再比,只需再炼制一枚这济阳丹便能胜他。他从我这里所得的六品丹药共有五种,但其中三种一旦入鼎再经猝练便会立即损毁,能像昨日那般做些把戏的除了你说的那枚断续丹之外,便还有破障丹了,此种丹药转为突破瓶颈而用,单论功效在六品丹药之中倒也算不得什么。”
陆鸣飞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那济阳丹......?”
当着虞映雪的面,他倒是没好意思将济阳丹的功效言明,季天承淡淡一笑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若是按我所说,以阴阳之火循环反复猝练,再炼制出的济阳丹定有奇效,绝非季天泽手中的破障丹可比,不过依我的意思,一旦从湖底逃出还是立即离开碧湖山庄的好,莫要争一时的胜负。”
“这可不行,此次来碧湖山庄就是为取他狗命,决不能便宜了他。”
虞映雪的脸上突然沉了下来,许久未曾说话,但一经开口态度便异常坚决。
陆鸣飞也有些不甘地说道:“这次参加丹王大赛,正是为了让燕灵山堂堂正正胜过碧湖山庄,既然能有机会,可不能这样放弃。”
见二人态度如此,季天承在他那稚气未脱的脸上抓了几把胡子,显得有些滑稽,又有些焦急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季天泽那畜生虽然炼丹之术远不及我,但他在修为之上却是不可估量,公主殿下才与他交过手,应该知道他的深浅。”
陆鸣飞附和道:“这倒是,这老贼确实不简单,如今的他应该已经有了玄通的修为,若只是他一个人倒也能跟他拼上一拼,但如今身处碧湖山庄之中,还有那四名凝神境界的长老,哪一个也不好应付,确实有些棘手。”
季天承轻叹一声说道:“小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季天承修为已至玄通不假,但更为麻烦的却不止这些。”
第一百八十九章 鹿死谁手
两人都不明白季天承话中的含义,一脸疑惑地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季天承很是无奈地说道:“前些时日,我曾为他炼制过一批六品的聚纹丹,这种丹药一经服下便会生成强大的护体罡气,只要每日运功修炼,这护体罡气便会一直持续下去。虽然不会在修为上有所增幅,但防御力却有着极大的提升,哪怕是放任一名同境界的对手随意攻击,恐怕都难造成任何伤害,更何况你们这样修为,又哪里能是他的对手。之前公主殿下和他交手的过程上看,季天泽一招未出便能将你们逼退,应该正是那聚纹丹的功效。”
听他一番叙述,回想之前虞映雪和季天泽在石室交手的情形,陆鸣飞心里信了大半。
虞映雪的实力他最为了解,当初在冥夜毒林之中,面对虞映雪的全力攻击,就连程冷书都得暂避其锋,而当时的季天泽身前确实曾出现过一道防御壁障,轻描淡写便将虞映雪拦了下来,如此看来,正是因为那护体罡气的功效。
不觉间,两人脸上都显露出凝重之色,一方面不愿轻易错过此次机会,但面对季天承所说那护体罡气,二人又没有太好的办法。
原以为加上曲小天,戚小白,阮星澜等众人之力,或许有机会和季天泽一战,如今看来,即便碧湖山庄仅有季天泽一人出手,众人也少有胜算。
“难道还真没有人打的过他?”
陆鸣飞难免有些心乱,自言自语唠叨了一句。
季天承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看向虞映雪问道:“公主殿下,不知付先生近来可好,季天泽即便修为在高,放在真仙强者面前也不足一提,我南越国仇家恨也不该落在你一人肩上。”
虞映雪面色平静,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师傅三年前突然消失不见,我找了三年也没见他的踪影。”
陆鸣飞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师傅也是真仙境界么?真仙强者真有那么厉害么?”
季天承轻哼一声说道:“那是当然,修为一旦臻至真仙境,那便有通天彻地,移山填海之能,并非你能想象,更非寻常人所能比拟,付先生是何等神通,若是相较下来,付先生凭借隐蝶诀更是能在八大真仙之中居首。”
陆鸣飞不由有些吃惊,没想到虞映雪的师傅竟然还是如此厉害的人物,但想来倒也有几分道理,若非如此,虞映雪有岂能在如此年龄便有着这等高深难测的实力。
想到这里,不由又想起自己和曲小天那光头师傅花九年来,他多少有些了解,花九年应该也算八大真仙之一,这样一想,多少生出一些退意,打算着哪日见了花九年再撺掇着他再来一趟碧湖山庄。
谁知虞映雪依
旧是之前那般坚决的态度,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
季天承看了看虞映雪,又看了看陆鸣飞突然陷入沉思之中,半晌过后,他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公主殿下若要执意对付季天泽,我倒是还有个办法,或许能破了他的护体罡气,不过即便是护体罡气破除,那畜生的修为同样不可小觑,还望公主殿下小心应对才是。”
“办法,有什么办法?”
陆鸣飞见他这么一说,立刻追问起来。
季天承在身上摸了半天,掏出一枚淡蓝色的丹药说道:“正好趁着比试,给他来个以彼之道。”
一番商议过后,季天承将自己的打算和二人说了一遍,陆鸣飞又从旁推敲一番,尽可能将各种疏漏全都考虑在内之后,三人便准备逃离着湖底石洞。
正如季天承所说,避水对他来说并非难事,服下一枚不知什么效用的丹药之后,季天承便带着二人沿石道而下,率先没入那水道之中。
石洞之中暗无天日,石洞之外却早已天光大亮,碧湖山庄那间豪华的大厅之中,一大早就已人满为患,都在等着第三日比试的开始,想看看这丹王大赛究竟最终花落谁家,鹿死谁手。
原本多少有些枯燥的炼丹过程,也因为前两日的铺垫,令得着最后一天的比试备受瞩目。
只是众人均都到场,就连古天愁和“季天承”也先后出现在了比赛场中,却唯独不见陆鸣飞的身影。
与前几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大厅之中,云衍泽大帅一袭戎装,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与殷折鹿并肩而坐。
这般出现自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不少知晓他身份的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云衍泽,却又不敢多问什么,之前流传的种种传闻,也因为他此时的出现,一扫而空。
“季天承”见云衍泽如此安然无恙地出现,明显也有些疑惑,但还是一副和煦的模样和云衍泽打过招呼。
“前日听闻云大帅被奸人所害,想不到......”
不等他问完,云衍泽只是随意摆了摆手,笑而不语,目光却不断在四处打量着,像是也在找寻陆鸣飞的身影,却始终没有收获。
阮星澜早已四处寻找去了,只是遍寻碧湖山庄,始终没见过陆鸣飞出现,不由令她的心头多了一层阴霾。
不光阮星澜,包括宋依依、戚小白,甚至殷折鹿脸上都或多或少有着担忧之色,只有曲小天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断笑着安慰几人说道:“放心吧,以前在凤安城的时候,但凡和他有何约定,鸣飞时常习惯晚到一会,不过每次他都会来。”
古天愁倒是一副淡漠的表情,既然陆鸣飞没来,索性便坐在桌
案前闭目养神,“季天承”自然心里有数,却装作有些讶异的表情,时而四下打量一下,但嘴角却隐含着笑意。
不多时,人群中已经性急之人安奈不住吵吵道:“此时早已过了约定好的时间,陆鸣飞那小子毕竟年轻,怕是昨日的比赛中已经到了极限,今日应该是知难而退不敢来了,这丹王大赛的胜负怕是还要在两位前辈之中决出了。”
一两句声音顿时引起无数人附和,整个大厅之中立刻变得嘈杂起来,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个个分析的有理有据。
见周围越来越是嘈杂,“季天承”缓缓站起身来,挥了挥手压低了大厅中的声音说道:“无妨,无妨,再等等也不迟。”
又等候了一炷香的功夫,稍有平息的议论之声再度热烈起来,“季天承”心知肚明再等下去也是徒劳,索性站起身来,又看了看古天愁说道:“既然是等不到了,那就算了,古兄,那今日就由我二人分个胜负好了。”
阮星澜顿时变色,快步来到众人之前,正要说些什么,忽听身后一声大喊:“等一下!”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就见陆鸣飞浑身湿漉漉地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不好意思了,季庄主,我去洗了个澡,忘了时间了。”
陆鸣飞嘴角挂着笑意,玩世不恭地说了一句。
而季天泽虽依旧是之前的神情,但眼中已经明显多出了惊骇的神色,一边看着陆鸣飞缓缓走来,目光却在四周不断地打量起来。
陆鸣飞就是一人前来,任凭他如何查看,自然不会见到虞映雪的身影。
既然三人都已到齐,也不好再耽搁下去,比赛即刻便要开始,就在此时,古天愁忽然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陆鸣飞说道:“你小子总算是来了。”
在他的神情之中,明显多了一些轻松的神色。
随后又看了看季天泽和在场众人说道:“此次比试说到底本就是燕灵山和碧湖山庄之间的比试,既然如此,我燕灵山也不能以多欺少,今日老夫我就不掺合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古天愁头也不回便朝着人群中走去,留下了场中一片哗然。
表面上看去,如此做法竟是全将碧湖山庄不看在眼中。
季天泽面色不变,他身为丹药师,自然清楚古天愁此时放弃的缘由,也没打算再做任何的口舌之争,毕竟早已有着充分准备的他,又没了古天愁这样的对手,已经是胜券在握。
陆鸣飞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周身玄气运起,已经将身上蒸干了大半,看了看季天泽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季天泽突然淡淡一笑说道:“不急,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明一下。”
第一百九十章 斗法
季天泽继续说道:“既然是丹药比试,比的是品阶、品质、效用,更有丹药的种类,今日重赛,你我自然要炼制出与昨日不同的丹药,若是老夫再用断续丹胜过小兄弟,到头来说我碧湖山庄虽赢了比赛,不过只会炼制这一种丹药罢了,说出去也不太好听。”
陆鸣飞会心一笑说道:“这倒是,燕灵山所产出的丹药种类一向比碧湖山庄多了不少,季庄主能有此担忧的确是情有可原,既然这样,那我们今日便换一种丹药好了。”
见他言语之中尽是挑衅之意,大庭广众之下季天泽也不好跟他继续这些无谓的争执,冷哼一声,朝着自己桌案上去了。
季天承早就有过猜测,这一次季天泽应该是要打算炼制出现成的破障丹来,陆鸣飞特意留意一番,就见他不急不缓地将各种灵药投入丹鼎之中,丝毫看不出什么破绽。
陆鸣飞并未急着动手,目光从季天泽这边收回之后,就朝着外面看去,像是在等待什么一般。
就在此时,虞映雪缓缓步入大厅之中,大门处一开一合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原本都在注视着季天泽和陆鸣飞这边的一众旁观之人,因为虞映雪的突然出现,目光不由自主被其吸引,顿时令得大厅中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伴随在虞映雪身旁,还有着两只金蓝色,一大一小的蝴蝶在翩跹起舞,将这副画面衬托的更富诗情画意,不少人看那蝴蝶,顿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迷醉之感。
极致的美丽加上她那与生俱来清冷的气质,竟是有着如此震慑之能。
整间大厅之中,无论宋依依或是江颜颖皆是万中无一的绝色女子,还有那位名叫苏诺卿的女子,美艳之中又多了几分神秘,但虞映雪的出现顿时让几人黯然失色,论及样貌,虞映雪本就无可挑剔,论及气质,所有人与虞映雪相比更是难以望其项背。
名叫苏诺卿的女子似乎是因为女子的本能,毫无惧色的朝着前面迈了一步,不经意间和虞映雪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任何的接触甚至交谈,但二人之间还是生出了一种卓殊的高下区分,顿时令得苏诺卿心中生出异样的挫败感来。
虞映雪的神情之中看不出喜怒哀乐,依旧是那副冰冷淡然,甚至有着一丝茫然的感觉,缓缓来到陆鸣飞身前,看了看面前的陆鸣飞,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季天泽,眼中终于流露出一股无尽的杀意。
陆鸣飞轻笑了几声,打破了大厅中的沉默,对着虞映雪说道:“姑娘既然来了,那
便借上姑娘几分好运。”
说着,便向着虞映雪伸出一只手来。
虞映雪没有其余的表示,同样缓缓探出一只手来,就那么和陆鸣飞握在了一起。
一众人就这么看着两人,每个人脸上各有各的表情,纷乱无序,甚至不少人都生出了嫉妒之心。
一股强大的玄气缓缓流出,随后被陆鸣飞吸入气海之中。
与平日里陆鸣飞吸取他人功力的情况有所不同,与虞映雪之间本就有过之前以隐蝶诀进行玄气流转循环的经历,一经接触,融于二人体内万年龙血参的效力再度被催发出来,两人面庞之上同时多了几分红晕,不但陆鸣飞体内的玄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就连虞映雪也察觉到一股热流,舒畅的感觉立时流转全身。
陆鸣飞一向说不清缘故,但他却能够确定,借用他人的玄气用于炼制丹药之中,总会有着出乎预料,事半功倍之效,而此时与虞映雪所建立起的玄气互通循环,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不知不觉间,心里生出一分燥热之感,原本轻握着着对方的手不由自主地多用了一些力道,甚至情不自禁地揉捏了一下,感受到了手中的异样,虞映雪急忙将手抽了回来,冷冷地看了陆鸣飞一眼。
陆鸣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急忙收回思绪,再度将九子盘龙鼎摆放在了桌案之上。
虞映雪也不再对他打扰,默默立在一旁,与戚小白为伴,看着陆鸣飞将开始将各种灵药逐一放入九子盘龙鼎之中。
原本以为陆鸣飞会炼制燕灵丹,看到他此时的准备和选取药材,已经退出比赛,坐在一旁观战的古天愁也有些诧异。
“这些不都是炼制济阳丹的材料么?怎么这小子不打算炼制燕灵丹?”
阮星澜平时大多都会在古天愁的身旁,但这会却不见了踪影,古天愁也顾不得太多,直勾勾地看着陆鸣飞那边,自言自语地嘀咕出声。
表面上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但心里早已不知不觉变得紧张起来。
“不是说所炼制的丹药不能重复么?不对,不对!”
原以为陆鸣飞是要继续炼制济阳丹,但古天愁立刻察觉出了不寻常之处,与昨日相比,陆鸣飞所使用的药材之中又多出了几种较为特殊稀有的灵药,至于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古天愁也变得糊涂起来。
接下来,又是一阵漫长的炼丹过程,原本喧哗的大厅逐渐又陷入了安静
之中,陆鸣飞和季天泽均在聚精会神地控制着手中的丹鼎,额头上时而有着汗水滑落,但神情之上都显得十分从容淡定。
如此的过程难免有些枯燥,一众旁观之人不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逐渐被苏诺卿、江颜颖和宋依依等人所吸引。
当然,最受瞩目的自然还是虞映雪这边,时不时会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说上几句,话题并非眼前的丹王大赛,而是在品评几位女子的美貌。
一场丹药比试,竟是不知不觉演变为选美大赛。
也不知什么缘故,这一次的比试所用时间要比昨日短了许多,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季天泽缓缓抽离双手,停止了对双灵戊鼎中鼎火的控制,鼎中飘散的薄雾由淡转弄,奇异的药香随即弥散开来。
就在此时,一直静坐于前排席位上的云衍泽忽然站起,便朝着外面走去,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就连身旁的殷折鹿也不见任何的表现,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其余人的注意力也被季天泽这边吸引,谁也没有过多在意云衍泽的举动。
季天泽的脸上浮现出的得意的笑容,虽没有开口,但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很显然,他应该是顺利地完成了丹药的炼制。
陆鸣飞与他似乎有着默契一般,就在季天泽停手之后,没过半柱香的时间,陆鸣飞那只九子盘龙鼎中的鼎火也开始由强转弱,看他的样子应该也已经到了尾声。
九子盘龙鼎鼎身已经变得透明,但鼎中却聚集着浓浓雾气,与昨日的情况略有不同,除了一团迷雾,再无任何可见。
越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所有人也不由自主变得紧张起来,大厅之中已经变得十分寂静。
突然间,就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九子盘龙鼎中传出,声音微乎其微。
陆鸣飞脸上显出一丝慌乱之色,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从容。
鼎盖打开,浓雾散去,一颗黝黑却又有着晶莹光泽的丹药出现在了鼎口之处,陆鸣飞并未急于将丹药取出,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回了九子盘龙鼎之中。
这一过程仅是瞬息之间,但还是被心细如发的季天泽所捕捉。
季天泽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嘴角处挂着隐约的微笑,手中一推,双灵戊鼎鼎口处的雾气散去,一颗黑色的丹丸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升腾而起,随后落在了季天泽的手中。
“着实有些侥幸,这一颗六品破障丹总算是炼制完成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破罡
与季天承之前所估计的半分不差,这一次季天泽所“炼制”的果然便是破障丹。
随着破障丹显现在众人面前,人群中少不了一阵哗然之声,各种议论赞赏此起彼伏。
对炼丹稍有了解的人都清楚,炼制丹药对玄气需要一定的消耗,尤其是高阶丹药,所消耗更是难以估量,即便是品阶再高的丹药师,也很少听说能够连续炼制高阶丹药的情况。
古天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虽然炼制出一颗六品燕灵丹,但所耗费的玄气消耗已经令他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炼制任何的高阶丹药。
但如同季天泽这般,两日之内连续炼制出两颗六品丹药,其实力早已到了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的境地,以他的这般表现,不用说已经具有了六品丹药师巅峰的水准,甚至有机会尝试冲击炼制七品丹药。
季天泽将破障丹的功效大致介绍了一番之后,目光缓缓落在了陆鸣飞这边。
“陆兄弟,不知道你所炼制的是何种丹药啊?”
被季天泽这么一问,陆鸣飞的神色表现的有些怪异,似乎有些尴尬,又像是有些慌乱,但很快又变成了镇定。
“真是巧了,我炼制的也是一颗破障丹。”
将九子盘龙鼎掀开,陆鸣飞缓缓从丹鼎中取出了那枚黑色丹丸,淡淡地说了一句。
此言一出,大厅之中立即被一阵阵惊骇之声所淹没,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陆鸣飞的手中,而他此时所拿着的,正是一颗破障丹无疑。
六品丹药的表象,与季天泽所炼制的一般无二,但如同古天愁这种精通炼丹又极其细心之人却能看出,陆鸣飞所拿的这颗破障丹与之前那颗相比还是有些细微的区别,表面之上的光泽也更加亮泽一些。
不仅是其他宗门的旁观者,就连古天愁和殷折鹿等人同样有些吃惊,一来是因为这结果实在太过巧合,更为惊讶的是,陆鸣飞竟然也能接连炼制出两枚六品丹药,这等天赋实在是令在场所有人难以置信。
终于有人安奈不住开口问道:“季庄主,你们二位不会是故意的吧?昨日不分胜负,原本以为今日定能有个分晓,但此时双方竟然炼制出同一种丹药,这又如何判定输赢?总不会要等着明日再比吧?”
就连古天愁此时还陷入惊骇和不解之中,更不用说在场众人,唯独季天泽却始终是一脸的从容。
良久过后,见厅中喧哗议论之声渐渐平息,季天泽缓缓走到陆鸣飞身旁,却对着众人说道:“不用等明
天了,胜负今日便有分晓。”
随后,季天泽将目光投向陆鸣飞,带着一丝笑意说道:“陆兄弟,将你这颗丹药给我看看吧。”
陆鸣飞略显紧张,急忙将手缩了回去,皱了皱眉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刚才不是都看到了么?我和你炼制的都是破障丹。”
这一举动有些突然,明眼人一看便知陆鸣飞多少有些问题。
季天泽却是更加得意地笑着说道:“即便是同一种丹药也有优劣之分,孰胜孰负,只需一比便有分晓。”
说话间,季天泽的语气显得格外的平淡,如同一个垂暮的寻常老者,但下一刻,他一只手却毫无征兆地突然朝着陆鸣飞这边抓来,如同闪电一般。
陆鸣飞甚至没有任何的反应,手腕已被季天泽扣住,随后那枚“破障丹”便已经被季天泽抢到了自己手中。
凭借玄通修为,想要近距离从陆鸣飞手中夺取东西本就是易如反掌之事,季天泽显露出这一手,前后都在不经意间,也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威势,好多人甚至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丹药便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你!”
陆鸣飞已是满脸的焦急,反应过来之后便要朝着季天泽处夺去,但对方早有防备,一股无形的威势直接将陆鸣飞拒之门外,令他丝毫寸进不得。
季天泽将抢来的“破障丹”拿在手中随意看了两眼,突然失笑。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很是得意地说道:“佩服,佩服,不得不说陆兄弟果然厉害,竟能想出如此办法,真是佩服。”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齐齐注视在季天泽身上,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季天泽转过身来,将自己之前所炼制的破障丹又拿了出来,虽是珍贵异常的六品丹药,却如同泥丸一般,用力捏了捏之后,随意丢在了桌案之上。
丹药落在桌案之上,弹起跳跃了几下,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最后滑落在桌案一角。
“诸位看到了,破障丹一旦成丹还是很坚硬的,即便是用些力气也不会轻易破损,你们再看陆兄弟这颗丹药。”
一边说着,季天泽又将陆鸣飞所炼制的那颗破障丹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这颗丹药其实在炼制的过程中就已经破碎,不过陆兄弟却是聪慧过人,反应机敏,竟然想出了在丹药外面包裹出一层冰晶,也亏得他手中那只寒玉所制的丹鼎能有此效,如此一来若是不细心查看,真不容易看出其中破绽。”
听到季天泽的解释,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不少人恍然大悟,不过却没有人因此对陆鸣飞生出半点轻视之心。
三日的比赛能做到如此,早已不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丹药师能够达到的范畴,即便是最终的比试中不慎让破障丹碎裂,还是及时想出了办法应对,就凭这些,可以说陆鸣飞虽败犹荣。
大多数人已是信了季天泽的解释,但还有少数人对他的说法心存疑虑,季天泽自然没打算只凭自己的一面之词便令众人信服,就见他将那枚“破障丹”托于掌心之中,对着众人说道:“大家看好了。”
手中不见用力,但丹丸上包裹着的那层冰晶却已经被他震碎,发出一声清脆细小的响声。
不过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有些出乎季天泽的预料。
内中的破障丹并不想他想象那般碎裂开来,而是化为了一股黑雾,就那么飘散在了他的面前。
“这?”
看着满脸惊诧的季天泽,陆鸣飞淡淡一笑说道:“怎么样?我这颗破障丹的味道如何啊?”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糊涂,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唯有陆鸣飞和季天泽心知肚明。
季天泽再无暇理会什么丹药,急忙尝试着运气玄气,但面目上立刻变得极其愤怒,甚至有些狰狞。
正是之前那颗“破障丹”,无声无息间破除了他的护体罡气。
想要破除护体罡气原本并不算难,只需一颗特制丹药便可,但季天承对季天泽最为了解,他处事向来谨慎异常,想要暗中对他做些手脚难如登天。
一番考虑之后,季天承终于想出了办法,正好假借丹王大赛设下如此布局,陆鸣飞所炼制的丹药确实和季天泽的手法相同,均是早已备好,而表层之外也正是用九子盘龙鼎所凝聚出的冰晶包裹,但其中却并非什么破障丹,而是破除护体罡气的丹药。
之前陆鸣飞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破绽和紧张,也正是为了引季天泽入局。
此时的季天泽被陆鸣飞所暗算,心中早已是怒不可遏,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发作,强行镇定心神之后,冷冷说道:“你这颗丹药不过被冰晶包裹,冰晶一旦碎裂,丹药便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此次比试的胜负不用再判定了。”
直到此刻,季天泽还在意着比试的胜负。
谁知陆鸣飞的脸上却带着胸有成竹的表情,缓缓从九子盘龙鼎中再度取出了一枚丹药。
“别着急,我这里还有一颗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阴阳丹
伴随着一阵阵惊愕之声,一颗丹药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任谁也没有料到,陆鸣飞竟然还留有后手,只不过高阶丹药炼制一颗已经十分不易,想要留下后手又谈何容易。
自打季天泽的护体罡气被破除之后,一旁的虞映雪已流露出的强大的杀意,随手都有可能动手,却被陆鸣飞及时地拦了下来。
“我要让燕灵山堂堂正正地赢他一次。”
一边说着,陆鸣飞已经将那枚丹药拿在了季天泽的面前。
“你这算什么,这分明就是你昨日所炼制那种丹药,我们有言在先,今日比试需炼制不同的丹药,况且就凭这种丹药,如何与破障丹相比。”
季天泽一眼便认出了陆鸣飞手中的丹药,随即出言辩驳。
“谁说一样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人群之中传出,不少人循声看去,就见一个身形矮小,外形怪异的矮子正挤在人群一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季天泽。
季天泽顿时大惊失色,陆鸣飞和虞映雪能在他所布下的陷阱中脱困已经让他大感意外,万万没有想到二人竟然连季天承也带了出来。
见到季天承突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季天泽慌乱之下已失去了理智,也顾不得考虑其中细节,身形突然一动,二话不说便朝着季天承这边扑杀而来。
虞映雪早有准备,先是一道剑光斩出,正好拦在季天泽身前,同时飞身一掠,已拦在了季天承身前。
那一剑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在毫无声息之间,令得大厅半数的桌椅板凳直接化为一摊齑粉废墟。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这位颇具神秘的女子,出众的并非只有那绝伦的外貌,更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
季天泽未必惧怕虞映雪,但有虞映雪护着季天承,他想要从容将对方击杀已非容易之事,此时无数人都面露惊骇地注视着他,这才让他恢复了一些冷静,后悔之前的举动有些太过冒失。
季天承对季天泽突施杀手并未感到任何意外,面色之上也不见惊慌,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你我兄弟十余年不曾这样相见了,刚一见面就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么?”
见矮子这么一说,其余人更是大感疑惑,均不解地看着场中二人。
陆鸣飞适时地站出来说道:“其实这位才是季天承。”
经他一句介绍,季天承
那矮小的身子忽然转过,对着众人拱手抱拳笑了笑,那模样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随后,他神光一冷,突然指向面前的季天泽说道:“诸位都被此人骗了,这人乃是在下的同胞兄弟,名叫季天泽,二十年前正是此人假我之名,暗中在真仙付采言先生的药中下毒,最终导致南越灭国。”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骇错愕,瞠目结舌地注视着前方二人,整间大厅之中立刻充斥着各种的议论之声。
原本只是一面之词,只因之前季天泽偷袭一幕,无形中使得季天承所说可信了许多。
殷折鹿更是一脸震惊,当初南北一战本就与齐天堡戚戚相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着如此的内情,也不知是该唾骂对方,还是该感谢对方。
季天泽见众人对季天承所说已信了大半,倒也不愿再辩驳什么,索性冷笑一声说道:“你说我假冒你?我如今即为大晋臣子,当年助殷长风侯爷破南越又何错之有,如今这碧湖山庄皆是我一手建立,与你又有和关系,碧湖山庄能屹立在这大晋之中,靠的是本身的实力,又岂是靠的这‘季天承’三个字?”
说这番话时,季天泽还刻意地朝着云衍泽的方向看去,明确表明立场,正是为了得到云衍泽所代表的大晋朝廷的支持,谁知此时云衍泽的坐席早已是空空荡荡,不见他的身影。
“实力?”
季天承嗤笑一声说道:“你这种欺世盗名之辈,还谈什么实力?你若是真有本事,不妨当众炼上一颗五品丹药出来给大家看看。”
说到炼丹之上,顿时令得季天泽无从辩驳。
季天承几步走到陆鸣飞身前,将那枚济阳丹拿在了手中,对着季天泽说道:“这次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你好好再看看这颗丹药。”
一边说着,季天承已经将丹药举起,出示在众人面前。
不少好事之人立刻围拢过来,细细地查看这他手中的这枚丹药。
仔细看去,这枚丹药并不算大,外面有着暗绿色的光泽,但内中却有着一红一篮两股如丝线一般的光流不断氤氲流转,看上去奇特无比,因为太过细小,着实不易察觉。
“这是什么?”
不少人好奇地出言询问,季天承稍作沉吟之后说道:“此丹应该叫做阴阳丹较为贴切,气之动静而为阴阳,有太极则一动一静而分两仪,此丹便是能够调节人体阴阳之衡,说白了,便是可独身修炼却具双修之效。”
修炼中所修玄气本就有着动静之分,二气所属不同且相对谓之阴阳,阴阳二气本相对却又能相互转化,并非男子仅修阳气,同样女子修炼也并不仅有阴气。阴阳二气存与体内需要相对平衡,而每个人因体质和功法的缘故,又有着不同的平衡。寻常人之平衡相对较为宽松一些,但也有些体质特别或者功法特异之人,所需平衡相对苛刻了许多。
如此一来,修炼途中终究难免遇到阴阳不谐等状况,每名修士或多或少都会遇到这些方面的困扰,解决这等情况最佳方式便是男女双修,通过此种方式可调节阴阳,促进修为玄气增长。
但如此修炼方式也存在着不少弊端,对男女双方也有着较为苛刻的条件,更是有着数不胜数的邪魔外道功法,使得女子沦为修炼炉鼎,以此形式不断攫取阴元,不断演变发展之下,令得双修功法早已变了性质。
阴阳丹的功效便是能够调节人体阴阳平衡,独身修炼,却如同有着一名炉鼎一般,予取予求。
而这枚丹药,正是陆鸣飞按照季天承所说的方式,通过九子盘龙鼎以阴阳之火反复猝练炼制而成,经过季天承一番介绍,众人对这颗阴阳丹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旁的季天泽仍不愿服输,轻哼一声说道:“这枚丹药的功效也不过如此,都是六品丹药,凭什么就能胜过破障丹?”
季天承冷笑一声说道:“不过如此?破障丹虽是六品丹药,其效用乃是特殊的情况下突破瓶颈有着奇效,总的来说效果毕竟局限,而这枚阴阳丹用途却要广泛太多,人人皆可服用且受益匪浅,你若是不信,我们当场寻二人分别服下两种丹药,效果孰优孰劣一目了然,阴阳丹若是使用得当,便是让灵动以上的修为立即突破三到五个品阶也不是难事。”
“况且破障丹的炼制需要四种极其稀有的灵药,单论成本绝不少于两万灵石,而阴阳丹则不同,所用药材均为稀疏平常之物,加起来甚至十余枚灵石便能凑齐,炼丹之道本就讲求返璞归真,以最为寻常的药材炼制出效用最为奇特的丹药,这才是炼丹之本质和真谛所在。似你这般用天材地宝炼制出灵丹妙药,却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在丹药之上,季天泽又哪里是季天承的对手,一番说辞之后顿时令他哑口无言,自然也不会再去找人试药,虽然尚未承认,但在在场众人心中,胜负早已有了分晓。
就在众人围绕着两种丹药议论纷纷之时,陆鸣飞的心思却没有放在丹药之上,而是时不时在留意着对面的苏诺卿。
第一百九十三章 身份
人群之中,古天愁突然挤了出来,于季天承的面前拱了拱手说道:“阁下才是真的季天承?”
季天承自然不会否认,点头应是。
二人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但身为丹药师,季天承对古天愁也不陌生,早在二十年前便听说过燕灵山这位天资出众的丹药师,未曾见过,却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古天愁一反常态地说道:“单论阁下这番见识,古某自认不如,甘拜下风。”
自从季天承出现之后,古天愁已经想通了事情梗概,至于那枚济阳丹改变炼制方式之后,脱胎换骨成为阴阳丹,古天愁自认无法做到,无论是陆鸣飞的丹鼎或是那份丹方他都曾见过,却远没有季天承这份见识。
既然输了,古天愁倒也输得大大方方。
季天承哑然一笑说道:“古先生此言差矣,恕我直言,你我两家炼丹之道本就没有任何可比之处,其实燕灵山与我所修习的炼丹之术分数道门、玄门两派,均为炼制丹药,看似相同,却是同途异路。起步时,三品丹药之内,双方看不出明显区别,一旦到了更为高阶的丹药,二者便有了越来越明显的差别,道门更重遵循灵药原有的效用,所练丹药效果虽不如玄门所炼制丹药效果明显,但胜在药效持久,且无其他害处。而玄门炼丹更重各种奇特药效,却又有颇多弊端,双方各有所长,确实没办法准确相较优劣。”
如此一番说法,着实给足了古天愁面子,古天愁还要客气几句,就听季天承继续说道:“如陆兄弟这般人才,实属千年罕见,陆兄弟毕竟乃是燕灵山的弟子,若是非要分个胜负,那自然还是燕灵山赢了,试问以他这般的天分,假以时日,在炼丹之上,谁还能是燕灵山的对手。”
一旁的季天泽已是一脸的铁青,至于丹王大赛的胜负,此时已经没有再争下去的可能和必要,虽不动声色,但季天泽杀心以生,心中正盘算着种种,自然没打算让一众人大摇大摆离开碧湖山庄。
古天愁还在和季天承交流着什么,季天泽则是心怀鬼胎,整间大厅之中已经有些混乱起来,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大厅之中,原本站在极不起眼的位置,但她的样子却特殊了许多。
在她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正是那张画颜夫人的面具。
面具遮去她的容貌,却隐不去她的眼神,四处搜索了一阵,目光正落在不远处的苏诺卿身上,直到二人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画颜夫人”转
身便走,苏诺卿便不经意地尾随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的悄无声息,大厅之中人数过百,却没有一人留意到苏诺卿的举动。
出了大厅之后,“画颜夫人”身影一闪,没入山庄层层楼阁之中,不多时,来到一处厢房之外,毫不犹豫便进了房中。
从始至终,“画颜夫人”与苏诺卿始终保持一定距离,不曾停下等候,却始终留下踪迹任凭对方追来,明显刻意而为。
苏诺卿一路追到厢房之外,左右看了一眼,随后便推门进了房中。
见到房中情形,不由令她大吃一惊,房间之中并不见“画颜夫人”的踪影,反倒是在地上多出一个人来。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句尸体,正是云衍泽大帅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样子已经气绝身亡。
苏诺卿立即察觉到不妙,没工夫查看云衍泽的具体情况,转身便要朝着房间外面走去,只是刚刚回身,房门却被人一把推开,就见陆鸣飞含笑站在门外,殷折鹿、曲小天等人并立两侧,身后还跟着十余名手下,大厅那边,近百人正陆陆续续朝着这边赶来。
殷折鹿懒得和她再说废话,冷冷看了苏诺卿一眼,沉声说道:“来人,快将凶手拿下!”
身后数名手下齐声应是便要上前,苏诺卿惶恐地连退数步,满脸惊骇地说道:“侯爷什么意思?你说谁是凶手?”
殷折鹿一指云衍泽的尸体说道:“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苏诺卿惨然一笑,一脸无辜地说道:“就凭这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难不成就凭一具尸体,便说我是杀人凶手?”
“手无缚鸡之力?你的修为恐怕还在我们之上吧?”
陆鸣飞突然失笑一声,双目直视着对方缓缓说道:“你说对么?画颜夫人?”
听他这么一说,苏诺卿的脸上生出了不经意的细微变化,很快又恢复到之前那副无辜的模样,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似乎不懂陆鸣飞在说些什么。
陆鸣飞如此说,绝非无的放矢,而是已然清楚面前之人正是当初在燕灵山所遇到的那位画颜夫人。
季明哲的婚宴上相遇,陆鸣飞就已经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说不上具体缘由,直到了解了苏诺卿的另一个身份。
认出苏诺卿的并非陆鸣飞,而是嗅觉异于常人的黄德一。
那次在陆鸣飞的小院被江颜颖出卖之后,穆浊连和画颜夫人寻上门来,黄德一当时还曾被画颜夫人所胁迫,对她身上的气味有着很深刻的印象,直到再碧湖山庄中遇见苏诺卿,同样的气味立刻让他警觉起来。
黄德一生怕将苏诺卿和江颜颖身上的气味搞混,还特意靠近过江颜颖,正是为了将此事分辨清楚,确定之后,黄德一便将事情告知了陆鸣飞,一番推敲之后,陆鸣飞对苏诺卿的身份目的也有了大致的猜测和判断,昨日便和云衍泽、殷折鹿、阮星澜等人将事情说明,随后定下今日计策。
那日在燕灵山下刺杀云衍泽的女子与苏诺卿必然有着密切的关系,被虞映雪擒下之后自杀身亡,消息已被封锁,苏诺卿无从得知,今日云衍泽突然现身本就引起了她的疑心,随后阮星澜假扮画颜夫人,果然将她顺利引诱出来。
陆鸣飞始终带着笑意,但却隐隐流露出杀机,随时都有可能向苏诺卿出手。
正因如此,苏诺卿看似茫然无助,却时刻戒备着陆鸣飞。
陆鸣飞并没有动,苏诺卿身后的云衍泽却瞬间暴起,突然朝着苏诺卿身后扑来。
几人早已有过商量,正是由陆鸣飞吸引苏诺卿的注意力,云衍泽出其不意将她擒下。
谁知云衍泽一掌眼看抓到苏诺卿,对方却突然一个闪身避开背后的偷袭,身形朝着一侧遁走的同时,手中一扬,一道黑色雾气已拦在了自己身前。
“小心!”
陆鸣飞不由提醒了一句,黑雾再是熟悉不过,正是“画颜夫人”一向惯用的毒雾,如此一来,也算是坐实了陆鸣飞的猜测。
面对突如其来的毒雾,云衍泽也不敢太过大意,身形稍稍一顿避开毒雾,却也让苏诺卿从容地从自己身前闪掠而过。
苏诺卿所表现出的境界和殷折鹿相仿,均是灵动巅峰,而云衍泽已是凝神的修为,没想到以他的实力,暗中偷袭却被对方从手中逃脱。
陆鸣飞还是对苏诺卿有所低估,既然一切皆是布局,那云衍泽自然不是看到的那具尸体,以苏诺卿的心智,怎会对身后没有防备。
心知此女极善用毒,陆鸣飞不敢再有任何大意,急忙将诸人拦下,一时间并未轻举妄动。
而苏诺卿避开云衍泽偷袭之后,仅是来到房间一角,之前那副无辜的表情早已不知所踪,此时在她脸上流露出的却是盈盈的笑意,甚至还带着一些妩媚和妖冶。
第一百九十四章 意外
“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么?还要背后偷袭?”
苏诺卿的眼中没有半点的惧意,美眸流转,笑意盈盈,像是朋友之间的叙旧一般。
陆鸣飞嗤笑一声说道:“姑娘好俊的身手,不是说手无缚鸡之力么?”
苏诺卿迎向陆鸣飞的目光,丝毫没有退让地说道:“你都看到了,这位云大帅可是好端端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懂些修为很奇怪么?不过是防备你们这些臭男人欺负罢了。”
陆鸣飞说道:“云大帅是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你那画颜夫人的身份可就有关系了,哦,不对,应该是称呼你为南翔阁的尊使大人吧?”
对于陆鸣飞接连点破她的身份,苏诺卿再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依旧淡淡微笑说道:“你们人多,说什么都由你了,说我是南翔阁之人,且不说你们无凭无据,即便是有确凿的证据又能怎样,难道南翔阁就触犯了哪条王法不成?”
戚小白早已没了耐性,猛地将铁锤在地上一杵说道:“跟她废什么话,我认得她,那次和我交手就是这个婆娘,先把她抓起来再说,混到这里究竟什么目的,一顿严刑拷打看她说是不说!”
戚小白话音刚落,曲小天已按捺不住,说话便要动手。
谁知所诺卿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索性将双手一摊,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几位要抓我那就抓好了,不过侯爷、大帅都是大晋中有头有脸的人,想要治小女子的罪,最好拿出证据来,省得日后落人口舌。”
陆鸣飞见她似乎没打算反抗,笑着说道:“姑娘放宽心便是,你的所作所为我心里有数,绝不会冤枉了姑娘。”
苏诺卿也没再多说什么,不多时已经被几人押送到了大厅,手上还象征性地束缚了一条绳索,陆鸣飞知道她擅长用毒,且狡诈多端,一路上和虞映雪二人始终没有丝毫放松戒备。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苏诺卿始终没有任何的异样举动,显得十分配合。
来到大厅之中殷折鹿和云衍泽反倒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对苏诺卿的身份来历自然没有任何的怀疑,但毕竟不清楚她来此的具体目的,也不知应该如何处理。
殷折鹿询问过季天泽关于苏诺卿的情况,季天泽只是各种敷衍,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虽没人相信,但又没有任何证据。
再问苏诺卿,对方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从不正面回答问题。
从一开始伪装成画颜夫人,又以本来面目出现在十字关,随后混入碧湖山庄之中,苏诺卿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云衍泽和殷折
鹿还在商量着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陆鸣飞却突然生出了一丝异样感觉。
“不对,她是在拖延时间。”
回想起之前种种,陆鸣飞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南翔阁在南荒一带有着超然的地位,即便是程冷书都会忌惮三分,其实力自然深不可测,而苏诺卿既出身南翔阁之中,且身份地位并不算低,又怎么会孤身来到碧湖山庄之中。
苏诺卿的神情始终显得轻松自然,更加确定了陆鸣飞之前的判断,环顾四周,陆鸣飞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人群中的江颜颖身上。
尽管刻意表现的淡然平静,但江颜颖的神色中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陆鸣飞恍然大悟,当初在小院之中,正是江颜颖将自己出卖,才引来了伪装成画颜夫人的苏诺卿,因为这样的关系,两人之间应该有些某种默契和联系,或许可以将江颜颖作为突破口,询问出一些关于苏诺卿的目的。
“云大帅,你不是一直在调查季明哲的死因么?我知道是谁干的。”
心里有了主意,陆鸣飞快步来到云衍泽和殷折鹿身边。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苏诺卿身上,显然,以苏诺卿如今的身份来说,季明哲之事上,她的确有着不小的嫌疑。
然而,陆鸣飞却没有去看苏诺卿,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侧的江颜颖。
“这个你应该清楚吧?江姑娘。”
被陆鸣飞这么一问,江颜颖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慌乱,突然退后几步,仓皇说道:“我......我怎么会清楚?”
心理素质上,江颜颖明显和苏诺卿差了很多,尽管矢口否认,但她的神情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也因此立刻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这一次,陆鸣飞或许是真的蒙对了,眼看江颜颖要露出马脚,苏诺卿突然变色,手上不知什么已经缠绕上了一团黑雾,身形一闪便朝着江颜颖这边扑来。
看那举动,竟是要杀人灭口。
更多人的注意力都在江颜颖身上,谁也没料到,苏诺卿竟然会有如此激烈的举动,眼看便要得手,好在有一人例外。
虞映雪的敏锐异于常人,就在苏诺卿即将得手之时,她却及时拦在了江颜颖身前。
断剑划出一道清晰可见的剑光,直接将苏诺卿手上的黑雾冲的烟消云散,尽管苏诺卿的实力诡异莫测,但在虞映雪面前还是逊色了一筹。
虞映雪立刻将江颜颖护在了自己身后,生怕苏诺卿再有任何偷袭举动,在场众人同时踏前一步,将苏诺卿团团围住,这一次显然没打算再和她多说废话。
陆鸣飞见
自己的计策奏效,有些得意地看着面前的苏诺卿说道:“怕她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是要灭口么?”
苏诺卿却再不争辩什么,笑而不语地看着陆鸣飞。
这一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诺卿身上,或许是忌惮她所用剧毒,依旧没有人贸然动手。
唯有姚杏儿算是特例,或许是因为没有修为的缘故,她的习惯和反应与其他有些不同,视线并没有投向苏诺卿那边,而是始终停留在陆鸣飞身上。
突然间,站在虞映雪和陆鸣飞身后的江颜颖袖中无声无息滑落出一柄黑色的匕首来,下一刻,猛地朝着虞映雪的身后刺去。
“小心!”
唯有姚杏儿留意到了江颜颖这细微的举动,事发太过突然,姚杏儿大惊失色之下惊呼出声,同时一个箭步便拦在了虞映雪的身前。
匕首来势极快,直接没入了姚杏儿的胸口之中。
众人闻声回头看到这一幕,纷纷陷入震惊之中半晌说不出话来。
虞映雪的俏脸已经附上了一层冰霜,周身杀机骤起,一剑便朝着江颜颖斩来,没留下任何余地。
与此同时,一旁的戚小白也变得愤怒至极,手中铁锤也朝着江颜颖这边挥来。
虞映雪的剑锋直指江颜颖的脖颈处,仓皇间,江颜颖朝后躲去,虽避开了对方致命一剑,却被那剑光从嘴边扫过,整张脸颊直接被横着切开,鲜血淋漓,可怖之极。
不等江颜颖发出半点惨呼之声,戚小白的铁锤也抡了过来,直接砸中她的胸腹之处,一锤将江颜颖打飞出去,生死不知。
陆鸣飞如同呆傻了一般,痴痴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他实在想不明白,以江颜颖这等贪生怕死之人,为何会突然不顾性命偷袭虞映雪,更是无法接受眼前所发生的惨剧。
原本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和掌控之中,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彻底地陷入混乱之中。
一剑过后,虞映雪、曲小天和贾元射三人第一时间来到了姚杏儿身旁。
曲小天小心翼翼地将姚杏儿扶起,靠在自己怀中,贾元射则是在检查着姚杏儿的伤势,脸上一片的死寂。
姚杏儿强撑着身子看了看曲小天又看了看贾元射,目光最后落在了虞映雪身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似是要说什么,口中却不断流出汩汩鲜血。
“虞姑娘......帮......帮我照顾......鸣飞。”
拉住虞映雪的手,终于强撑着说出一句话来,又将那一只银质耳坠送入了虞映雪的手中。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乱战
陆鸣飞终是回过神来,浑身颤抖地跪倒在姚杏儿身边,眼中已经挂满了泪水。
一边将玄气不断地朝着姚杏儿体内送去,同时四下焦急地张望,看到身边的季天承和古天愁,陆鸣飞语无伦次地问道:“你们,你们有什么丹药,有什么办法,快点救救她!”
此时在他的眼中已经尽是哀求的神色。
季天承和古天愁都显得有些无奈,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姚杏儿的伤势一目了然,那柄猝了毒的匕首正好刺入了她的胸口,别说是在场众人,即便是有花九年那样的真仙在场,也未必能够让她起死回生。
当年的曲小天中了一刀,却未伤及要害,或许脏腑受损,不过及时以玄气封住血脉,再以丹药止血疗伤便能无碍,而此时的姚杏儿却非那时情况能比。
陆鸣飞不愿放弃,还在没完没了的注入着玄气,越是这样,姚杏儿的伤口处和口中便会更多地涌出鲜血,衣衫之上大半已经变得殷红。
原本已经闭上的双眼又再度睁开,姚杏儿看了看身边的人,看了看虞映雪,又看了看陆鸣飞,脸上逐渐露出一个微笑。
用力地将手抬了起来,朝着陆鸣飞的脸颊上摸去,指尖终于触到了陆鸣飞挂着泪痕的脸庞,随后又缓缓滑落,再没有了生息。
“妖女,拿命来!”
陆鸣飞的双目瞬间变为了血红色,一口钢牙几乎咬碎,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来,猛地站起身来,便要向着外面追去。
变故之后,苏诺卿已经趁乱从大厅之中逃出,也不知用了何种办法,束缚着她的那条绳索瞬间便化为了灰烬,对她起不到丝毫的阻碍效果,不过阮星澜和云衍泽等人也立刻追了出去,自然不会任由她轻易离开。
大厅之外早已乱做一团,如诺卿被阮星澜和云衍泽等人团团围住,想要脱身,却没有任何办法。
“季天承,现在什么时候了,大晋早已没有你容身之地,若是到了南翔阁,我可保你无虞!你还犹豫什么?”
混乱之中,苏诺卿冷笑一声,对着一旁的季天泽喊着。
正如众人所猜测那般,双方之间果然有着非比寻常的联系,听苏诺卿的意思,早已有过拉拢季天泽之意,季天泽却始终游走在南翔阁与大晋之间,从未做出决定。
季天泽看了看场中形势,
与云衍泽和殷折鹿虽同朝为官,但二人对他明显没有太多善意,深思熟虑之后,终是下了决心,无奈叹息一声,纵身一跃,冲向战团之中。
如此一来,场中形势急转而下,季天泽一旦出手,碧湖山庄的四名凝神境界的长老也纷纷加入战局之中。
季天承长袖一挥,一阵狂猛劲气凭空而起,顿时令得周围草木乱飞,转眼间便将阮星澜和云衍泽逼退,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云衍泽怒视一眼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天泽平和的面色之中带着一丝苦涩,并未回答任何,但举动早已说明一切。
走上南翔阁这一条路也并非他所愿,但季天泽却清楚,混在碧湖山庄却并非苏诺卿一人,如此节骨眼上,自己若是不表明立场,今日之事一旦了结,那南翔阁第一个要除掉的人便是他。
在季天泽与碧湖山庄的几名高手阻拦之下,苏诺卿压力骤减,边打便朝着碧湖山庄之外退去,眼看再无阻拦,虞映雪、陆鸣飞、曲小天和戚小白四人突然冲杀出来。
虞映雪一剑当先,直接拦在了季天泽身前,转瞬间二人过了数招不分胜负,强猛威势令得季天泽一侧的两座假山迸裂开来,山石四溅,地面之上也因为虞映雪的剑光多出了数道深浅不一的沟壑。
护体罡气被破之后,季天泽实力依旧不可小觑,信手一招都有着极其强横的威势,但虞映雪再度与他过招,却没有了之前交手时那不可逾越的差距。
陆鸣飞和曲小天则是一前一后牢牢将苏诺卿缠住,之前交手,苏诺卿还是画颜夫人的身份,那时的陆鸣飞还远非她的对手,但如今和之前相比,陆鸣飞已有了天壤之别,再加上曲小天相助,立刻将苏诺卿压制在下风之中,仅有应对之力却无还手只能。
霸王枪势大力沉,卷起飞沙走石令天地为之变色,苏诺卿也不敢硬撼其锋,双手划出两道黑雾护在身前不断闪躲,一张俏脸早已变了颜色。
好几次曲小天都有机会将她当场拿下,只是忌惮她浑身无处不在的奇毒,这才令她屡次险中脱身。
整个碧湖山庄之中早已乱做一团,庄中弟子门客不在少数,但殷折鹿率领一干手下气势更盛,包括宋依依、黎青等人也不甘落后与对方动起手来,前来参加丹王大赛各个宗门之人除了少部分仍在观战之中,其余大多也已经加入战局之中。
各宗门之中以一名五旬老者为首,此人名叫聂忠明,出身风云岭,修为已至凝神境界,手持一杆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在他率领指挥之下,原本如散沙一般的各路修士逐渐凝聚一处,渐渐形成攻防有序的队列,前后呼应,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顿时将碧湖山庄等弟子完全压制于下风之中。
碧湖山庄的四名长老之中,一人与云衍泽缠斗一处,隐隐落在下风之中,另一人则是率领数名灵动境界的高手,与殷折鹿和那名叫聂忠明的老者混战在一起。
剩余两人正与阮星澜激战一处,大小战团之中,除了虞映雪和季天泽这边短时间难以分出胜负之外,其余各处均逐渐将碧湖山庄一方压制在下风之中。
碧湖山庄人数虽然不少,却有相当一部分门客为江湖散修,慕名丹药而来,投靠不久,见大势急转而下,自然各怀心思,未必拼尽全力,更有数人早已趁乱逃走。
相比之下,就属阮星澜这边压力最大,三人同是凝神修为,阮星澜的气势却远比对方二人凌厉许多,但柯守义和另外一名长老也是颇具经验之人,见无法与阮星澜争锋,索性便转攻为守,以缠斗的方式不断消耗阮星澜,久而久之阮星澜难免有些心浮气躁,立即令得局面上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之前猛攻虽占尽先机,却也让阮星澜消耗不小,眼看有些后力不济,一前一后两名长老再度围攻上来,又换了几招之后,阮星澜一剑横斩而来,虽被对手以兵刃挡下,但那凌厉剑气也将那人震伤,与此同时,柯守义趁机数道擒龙劲气齐发,应对不及之下,阮星澜也被接连被两道劲气击中后肩,同样受伤不轻。
见阮星澜形势不妙,一旁观战的古天愁最是焦急,但他修为实在有限,难以与凝神强者抗衡,贸然上前不但帮不上忙,反倒成了阮星澜的拖累。
陆鸣飞也瞅到了阮星澜这边的危机,想要抽身相助,又担心曲小天太过莽撞,稍有不慎便会被苏诺卿暗算得手,一时间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取舍。
借着阮星澜受伤之际,柯守义递过一个眼色,前方那长老强忍伤痛对着阮星澜又是一阵疾攻,柯守义便要故技重施,再次从侧方对阮星澜突施偷袭,眼瞅阮星澜难免落败,远处屋顶之上,一道人影突然闪掠而来,人未至,一道剑影已拦在柯守义身前。
陆鸣飞一瞥之下认出来人,心头又惊又喜,万万没有料到,穆浊连竟然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迷雾
这一剑倒是与阮星澜有着九成的相似,单论威势,丝毫不比先前的阮星澜逊色多少。
柯守义不备之下,险些被穆浊连这汹涌且不失奇幻的一剑命中,虽堪堪躲过,还是难免被那剑气所及,踉跄退去数步。
看似并未受到实质伤害,但这一剑却令得柯守义心中苦闷不已,修为至凝神境界,早已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加之他所修的擒龙劲气近年终有大成,即便是在碧湖山庄四位长老之中,也有隐隐居首之意,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半年来,柯守义先后遇到曲小天、戚小白、陆鸣飞等人,却在几名灵动境界的后辈面前屡屡受挫,如今又被穆浊连一剑逼退,狼狈不堪,怎不让他心境之上备受打击。
阮星澜见穆浊连凭空而来,心中不免大喜,来不及询问细节,趁着柯守义被阻之际,剑光再度化为狂潮,与穆浊连分左右向着对手猛攻而去。
此消彼长之下,两位长老哪里还有招架之力,只得节节败退,再无应对之法。
陆鸣飞见穆浊连突然现身之后,阮星澜战局形势急转,放下心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惊讶,当初穆浊连服用了火岩朱果之后才突破灵动境界,前些时日更是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也不知短短月余她都经历了何等机缘,修为之上竟然也连升数级,已有了灵动**品的境界,距凝神境界亦不远矣。
师徒二人联手对敌,阮星澜同样是惊骇不已,就见穆浊连所使剑招与她所用分明是一般无二,但每招细节之上却均有别出心裁,异想天开之妙笔,相较之下,更是有着青出于蓝之势。
放在两名长老眼中,二人剑法同样大开大合凌厉异常难以迎敌招架,但若放在剑道大家眼中细心观察,不难看出,穆浊连所使用的剑招和阮星澜相比,虽因修为境界缘故威力之上略有不足之外,但剑招本身却更加圆融,多了几分灵动刁钻。
转眼间数十回合过去,二位长老虽苦苦支撑,但一人已被穆浊连削去袍袖,另一人则是被阮星澜留下一长一短两道剑痕,败局已定。
战局将近持续了一个时辰,喊杀之声响彻这个碧湖山庄,在众人全力奋战拼杀之下,终于将碧湖山庄一方彻底压制在下风之中。
场面看似杂乱,但碧湖山庄却在季天泽和苏诺卿等人的指引之下不断朝着东南方向退去,殷折鹿早已看穿他的意图,与聂忠明不断地指挥着众人和分两侧拦住对方去路。
所有人之中以季天
泽修为最高,但却被虞映雪和戚小白二人牢牢缠住,分明有着截然的差距,却又奈何不得二人,虞映雪长剑虽断,但招式却是诡异莫测,更有着不亚于凝神境界的威力,而戚小白的一柄铁锤同样凶猛异常,虽未加入战局,但时而从旁突施一锤也令得季天泽忌惮不已。
陆鸣飞这边苏诺卿便打边退,丝毫没有心思与陆鸣飞、曲小天二人缠斗,因忌惮她莫测的毒功,双方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看苏诺卿便要退出碧湖山庄,陆鸣飞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理会她手中毒雾,索性冲上前去近身搏斗,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将对方生擒为姚杏儿报仇。
谁知一经近身陆鸣飞才有所察觉,或许是服食了断肠沙华的缘故,苏诺卿所使出的毒雾似乎对陆鸣飞难以造成任何影响,如此一来更是令的陆鸣飞信心大增,顿时将对方逼入险境之中。
曲小天长枪疾风骤雨般了一连串攻击将苏诺卿逼的左支右绌,身形大乱,陆鸣飞借机欺身而来,一拳一掌便朝着对方攻来。
苏诺卿再无力应对,先是一拳被陆鸣飞击中右肩,随后又有一掌从她胸口之处掠过。
陆鸣飞只感觉一阵绵软,毕竟男女有别,失神之下攻势立即迟缓下来,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尴尬神色。
苏诺卿丝毫不以为意,冷冷瞪了陆鸣飞一眼之后又露出一个妖冶笑容,随后的激战之中,索性便挺着胸膛朝着陆鸣飞的拳脚上迎来。
如此举动实在出乎陆鸣飞的意料,即便与对方有着深仇大恨,但苏诺卿毕竟还是一位身姿婀娜的妙龄女子,一时间也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分心之际苏诺卿更是借机退出了数丈之外。
一番厮杀之后,碧湖山庄众人死伤被擒已过大半,可谓损失惨重,但终究还有着小部分人围绕着季天泽、苏诺卿和几名长老冲杀到了山庄东南侧的院墙处。
殷折鹿早有准备,亲率众人一波冲杀再度拦下了大半残余,原本数百人之众此时仅剩三成不到。
“对方已是强弩之末,莫让他们逃出庄外!”
殷折鹿大喊一声,众人奋勇争先朝前杀去,云衍泽同样率人追来,沉声说道:“侯爷放心,我早在庄外布下兵马,这次他们插翅难逃。”
声音虽然并不算大,却有着振奋人心之效,冲杀在前的一众修士追逐的步伐不由又加快了许多。
两拨人一追一逃很快杀出庄外,陆鸣飞、曲小天、虞映雪等人无不浑身
浴血,却令对方减员的速度不断增加着,眼瞅已是穷途末路,只要稍加阻拦,季天泽等人恐怕再无路可逃,却迟迟不见云衍泽所布下的伏兵。
陆鸣飞冲杀在最前,突然感觉到一丝异常,不由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就见对面密林之中无声无息间出现近百人影,皆穿着同样的黑衣,脸上带着奇异的面罩,与官军模样大相径庭。
一众黑衣人之前站立一名身材高大瘦削的老者,此人也身着黑衣,但却是极其华贵的锦袍,长袍之上绣着暗金色的精致条纹,老者带着半张暗红色的奇异面罩,露出眉眼,白眉黑发。
只看外形,明显有着既然不同差别,更为特别的是,虽距离遥远,但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此人身上流露出的强大威势。
“不对,有埋伏!”
反应过来之后,陆鸣飞尚未来得及出声喝止,就见林中缓缓蔓延出一阵淡金色的浓雾,浓雾之中,还在不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蓝光,看上去璀璨绚烂。
虽不知究竟何物,但却绝不是什么美景,在那不断闪烁的蓝光中,分明流露着无尽的凶险。
冲杀在最前方的数十人突然被那金色雾气笼罩,还没来得及又任何反应,就见众人不约而同显出各色的异样反应。
有些人双眼捂着口鼻,喘咳不断,像是不能呼吸,也有些人惨呼一声捂着双眼,似是不能视物,还有人倒在地上乱抓乱挠,周身奇痒难耐,还有人恍然站立原地,双目空洞,如同呆傻了一般。
“小心,那雾气有毒!快走!”
陆鸣飞大喊一声,便要向着身后退去,但雾气来的实在太快,这声提醒明显晚了太多,转眼间,在雾气笼罩之中的近百人已惨遭毒手。
转头看去,曲小天手中霸王枪已经丢落在地,就那么痴痴地站在原地。
陆鸣飞心中惊骇无比,再不敢有任何怠慢,一把扯过曲小天便将他朝着庄中拖去,与此同时,虞映雪也护着宋依依等少部分人仓皇地从庄外再度撤了回来。
回头看上一眼,陆鸣飞这才看出那浓雾之中不断闪烁着的金蓝色光芒,竟然是近万只大小不一的蝴蝶,密密麻麻呈环形蜂拥而来。
浓雾蔓延虽不算快,但却是由四周朝着碧湖山庄方向包裹而来。
察觉这些陆鸣飞心头不禁一凉,如此形势之下退入庄主却等同与走入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