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爱丽丝搅拌糖
爱丽丝离去之际，在走廊里等待已久的三眼黑鸦，瞅准缝隙，悄无声息的潜入莉雅的房间之中。
回到家中的莉雅，尽管满心的困惑和忧虑，但仍旧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全感，汹涌如潮的疲惫席卷而来，很快就沉沉睡去。
洞察之眼，发动！
疲倦度上升5%。
姓名：莉雅·桑德。
信仰神：圣灵眷顾者，光芒之神，阿祖玛特。
信仰度：27%（相信）
丧失度：74%（忧心忡忡）
特质：未激活
潜力：★★★★
看来爱丽丝的成果展示和思想工作并没有白费，莉雅的信仰度从起初的43%，下降到了27%，这说明她的内心里开始纠结，也产生了某种动摇。
不过，现在仍旧不是潜入她梦境的好时机。那高达74%的丧失度，证明她的精神状态很是糟糕，正在心神交战，充满忧虑和质疑。
这种时刻出现在梦境中，恐怕会有更多的不可预知。毕竟，她比起其他的女孩子来说，思想要更加成熟，还经受过圣灵教会的洗脑，一着不慎，引起她的警惕，就有可能前功尽弃，竹篮打水。
心急吃不了萨拉热窝。
挖墙脚这种事情，当然要有充足的耐心。
第一个原生四星女巫，不容有失。
相信爱丽丝这把金铁锹，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
“爱丽丝，你瞧，这应该就是玉米了。长的真的好奇怪啊。”在宽敞的工作仓房，开辟出一片小小的天地，一株株碧绿的玉米杆挺拔茁壮。
“确实很奇怪，像小树一样，这就是来自其他大陆的农作物吗？”爱丽丝站在玉米田里，好奇的摸着那宽细的叶子：“为什么看不到果实呢？”
“我们也正奇怪呢。”露娜微微皱着眉头，从一棵玉米上摘下一个纺锤形，叶子包裹的东西，用手撕开，里面只有一根白色的玉米穗轴，上面有一些很细小的淡黄色斑点。
这明显是玉米授粉不完全，发育不良的玉米穗，不过露娜她们明显还没意识到授粉这种基本的农业知识。
至于露娜曾种植的大麦能顺利结穗，完全是因为自花授粉，雌蕊和雄蕊距离很近，勉强可以完成授粉。
而玉米就和大麦有所区别，属于雌雄同株异花植物，可以自花授粉，也可以异花授粉。不过雄花和雌花，一个长在植株上面，一个长在植株下面，需要风力的辅助，或者一定的时间。
看来丰茂精灵也是有局限性的，的确能使植物快速生长，但却无法替代风力、蜜蜂等授粉途经。
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成果，大约三四十株玉米，其中有十几株间隔较近，在露娜恢复神力的那段间歇期，通过窗户的风力，完成了授粉，结出了玉米穗。
“露娜，快来看。”
第一个发现饱满玉米穗的是艾琳娜，她小心翼翼的剥开穗叶，终于见到了期待中金黄色玉米粒。
“咦？”露娜和爱丽丝都急忙赶过去。
“就是这个了。”露娜欣喜的把玉米采摘下来，爱不释手的摸着玉米粒：“太棒了，这一株成功了。”
爱丽丝却蹙气眉头来：“奇怪，露娜，种子都是一样的吧？为什么，有的能结出果实，而有的不能呢？”
“唔……”露娜歪着脑袋：“我也说不清楚，小精灵都尽力照顾了呢。或许，我们可以请教一下神明？这一定就是自然的知识吧？”
“这里也有两株。”琳达也发现了另外两棵结出玉米棒的植株。
露娜舔了舔嘴唇：“我们是第一次种，情有可原。现在大家赶紧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果实。”
大家分头行动，一共找到了十七穗玉米，露娜从里面挑出来五六穗颗粒饱满的，笑吟吟道：“这几个留着当种子，剩下的……嘿嘿，就是我们验证神明知识的材料啦，拿去制造糖，伙伴们！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何止是露娜迫不及待，爱丽丝她们又何尝不是满心期待？
程序步骤，早就在爱丽丝的心里预演了许多遍。麦芽繁育间里，在爱丽丝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完成育芽的大麦麦粒，经过清洗，由琳达亲自操刀切碎。另一边的露娜和爱丽丝将玉米碎粒，进行蒸煮到没有白芯时，经过晾晒。
最后晾凉的玉米碎粒，拌入切碎的大麦麦芽，放在汤煲中蒙上布进行发酵。
从中午一直忙碌到傍晚时分，经过充满发酵的混合物，被装入布袋中。然后就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压榨。
关于这一步，最费劲儿的就是手工压榨，以琳达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到。但是爱丽丝有了制作水果榨汁机的经验，思维进行了发散，发明出了一种专门压榨布袋的榨汁机。
构造非常的简单，用贝思卡精钢制作的圆筒，下面开口接了钢管用作出汁口，上面则安装了圆形压板，压榨动力采用了她最熟悉的摇柄形式，带有螺纹的摇柄杆，经过横杆固定，只需要旋转，就能促使压板下压。
不得不说，爱丽丝的构想非常有意思，也非常具有实用性，俨然是土制榨汁机的原形机。
这说明，爱丽丝对于知识的理解，到了更高的层次。只要秦颂加以指导，她完全可以自主制造出更加精密的机器。
“天哪，爱丽丝，你真的好厉害。”露娜围着那台榨汁机，赞叹不绝：“能够运用自己掌握的知识，发明新的工具。”
爱丽丝笑眯眯点点头：“灵感全部来自于神明。琳达，我们开始吧。”
“好的！”
琳达将布袋彷如圆筒中，盖上压板，手握着摇柄，深吸了一口气：“艾琳娜，要接好哦。”
“嗯！”
随着摇柄的旋转，螺杆下压，传输动力到压板上，压板挤压布袋，呈棕红色的浓稠液体，从出汁口缓缓的流淌出来，落在艾琳娜手中的陶钵里。
爱丽丝和露娜都凑过去，好奇的打量着她们共同制造的——糖。
一股淡淡的甜味和糊香味儿混合的味道，在她们的鼻腔里回荡，露娜忍不住舔舔舌头：“甜味儿，真的是甜味儿。”
琳达的力气足够大，榨汁机的效率足够高，很快就收获了满满一陶钵的呈现半透明琥珀色的麦芽糖糖汁。
然后，四个人就好奇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这也太神奇了吧？麦粒和玉米混合，居然会来这么奇怪的糖。”
“看起来像蜂蜜。”
“嗯嗯，不过比蜂蜜要粘稠。”
“好奇特的香甜味啊，有点儿像什么烤糊了。”
“真想尝一尝啊。”
“等一下，露娜。”
爱丽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详细记录了制作方法，还有神明教给她们的几种简易食用方法。
“我们来试试第一种吃法——搅拌糖。”
也就是最经典的吃法，秦颂的童年回忆——搅搅糖。制作方法很简单，将糖汁过滤，用大火煎熬成糊状，经过冷却后，用两根木棍搅出来即可。
守着一小钵煎熬好的浓稠糖汁，四个人都手拿两根剔的光滑干净的小木棍，互相对视一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等一下！”露娜一边狂咽吐沫，一边说道：“这是我们四人共同的成果，也是知识的结晶，伟大神明的恩赐。所以，我们应该给它起个响亮的名字。”
“响亮的名字？”艾琳娜小声道：“神明不是说叫搅拌糖吗？”
“唔，搅拌糖只是它的吃法。”
琳达试探着道：“叫克雷姆搅拌糖？”
“不行，不行。神明的名讳，是拿来尊敬的。怎么可以随便拿来给糖命名。”露娜摇着头，抿着嘴唇：“有了，这里面爱丽丝的功劳最大！大家没意见吧？”
“没有！”
“没有！”
“露娜，你的功劳也很大啊，玉米。”
“嘿嘿。”露娜吐吐舌头道：“爱丽丝，你就不要谦虚了。你发明的榨糖机，可比我厉害多了。我看，不如这样，就叫爱丽丝搅拌糖，怎么样？”
【第167章】 神明智慧，价值千金
“我同意。”艾琳娜第一个举起小手。
“我也觉得很好。”琳达露出矜持的微笑。
爱丽丝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这明明是我们四个人共同的成果。而且，要是没有露娜的玉米，恐怕我们今天也吃不到糖。”
“哎呀，爱丽丝，你就不要谦虚啦。这是产自黑石堡的糖，当然要以黑石堡贵族的名字明明。就这么决定了。”
露娜早就忍不住了咽口水：“大家开动吧！”
“好粘啊。”轻轻的用木棍搅起一团，糖浆就开始沉降，露娜手忙脚乱的用木棍搅着，就往嘴里面送去。在这个甜味调料匮乏的年代，麦芽糖那奇特的糊甜味儿，给她的味蕾带来独特的体验。
“好甜啊，比蜂蜜还好吃。”露娜砸吧砸吧嘴，感受着糊甜在口腔里散开：“又黏又甜，好奇怪的感觉。”
在梦中吃过三种精致糖果的爱丽丝，要矜持的多，用木棍搅起来后，照着‘说明书’所说开始耐心的搅拌起来。
艾琳娜和琳达也迫不及待的各自搅了一些，各自用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感受着那奇妙的糊甜，徘徊在口腔里。
不一会儿爱丽丝的麦芽糖就开始变白，不过她并没急着吃，脑海里盘旋着一个奇妙的问题，为什么糖汁经过熬煮后会变成琥珀色，而经过搅拌和拉扯后，就又会变成白色呢？
这一定也是某种奇妙的知识吧？
麦粒和玉米，经过一些看似很平常简易的步骤，就制作出一种与蜂蜜截然不同的糖。
要知道蜂蜜可是一种昂贵的甜味剂，就算是贵族也没办法经常吃到，在某些权力混乱的地区，两个小领主可能会为了一个蜂巢的蜂蜜，而发动战争。
现在，掌握了糖的制作方法，将会创造多么大的经济价值？
爱丽丝没办法估算出来，但梅森船长，阿拉贝城的商人们，一定会对配方和步骤感兴趣的。
知识就是财富！
爱丽丝现在深切的体会到了，知识所带来的美妙。
怀着对神明的钦佩，那落在舌尖上的麦芽糖，似乎更甜更香了。
“爱丽丝？”
四个人馋猫正大快朵颐，愉快的搅拌着麦芽糖时，工作间的门被敲响了，传来了莉雅的声音。
外面夜色已深，为了吃到麦芽糖的露娜，特意让凯伊斯回去给父亲保平安，并通知他要在黑石堡住上几天。
“莉雅，你醒了？”
脱下戎装的莉雅，换上了棉质的绛紫色长裙，披着貂皮斗篷，那头长发恢复了昔日的火红和蓬松，不过脸上还是带着少许憔悴。
心事重重的莉雅实在是睡不踏实，尤其是从卡瑞克口中得知，都快深夜了，爱丽丝她们四个人还在工作间里，研究什么神明的知识，就更不踏实了。
深更半夜的异教徒聚会在一起，她生怕是在举行什么邪恶的仪式。于是在卡瑞克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赶来。
“嗯。”莉雅轻轻的点点头：“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
爱丽丝笑眯眯的牵着她的手跨进房间，卡瑞克也满怀好奇心的走进来。在这个工作间里，总是会产生一些奇迹。
露娜她们连忙停下搅拌，略有些拘谨的向莉雅打着招呼。毕竟她是圣灵信徒，对异教徒有排斥。
莉雅一一从那些稚嫩的脸上扫过去，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们和教会记载的邪恶信徒归类在一起：“你们，好。”
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她们手里的木棍上缠着的粘稠液体上，眉头微微一皱：“爱丽丝，你们在做什么？”
爱丽丝亮了亮手中的搅搅糖：“我们在制糖。”
“制糖？”莉雅有些惊讶，打量着那琥珀色的液体：“这看起来像是蜂蜜？蜂蜜不是可以直接食用的吗？”
“不，这可不是蜂蜜。”爱丽丝摇摇头，把搅搅糖递过去：“莉雅，你可以尝一尝，很奇妙的味道。”
“呃……”说实话，莉雅心理上是有些排斥的，理智告诉她，不能随意接触异教徒的东西。可对方是爱丽丝，是她的亲妹妹，看着她那期待的目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麦芽糖递到嘴边，莉雅表情纠结了一下，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眉头微皱，的确有种区别于蜂蜜的甜香味儿，或者说比蜂蜜的甜味更浓一些。
“怎么样？”爱丽丝期期艾艾的等待着她的反馈。
“的确是甜的，区别于蜂蜜。”莉雅给出了诚实的回答：“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是从蜂蜜中提炼的吗？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当然不是，是大麦和玉米，经过加工，压榨出来的糖。喏，卡瑞克叔叔，你也来亲口尝一尝吧。”
爱丽丝把她的麦芽糖递给了卡瑞克，卡瑞克可没那么多的顾忌，咬了一大口，忍不住赞叹道：“好吃，真的是糖。”
“大麦和……玉米？”
大麦不用说，常见的食物，玉米倒是听起来很是生疏。莉雅有点儿担忧，可别是什么诡异的东西。
露娜的胆量比较大，也比较开朗，微笑道：“莉雅阁下，玉米是一种从阿拉贝城流传来的农作物，可以作为马匹的饲料。”
享受着麦芽糖的卡瑞克附和道：“我在阿拉贝城见过，一种金黄色的颗粒，有人叫它黄金米。那些来自另一个大陆的商人们，一般用它作为牲畜的辅粮。”
有了卡瑞克的亲口作证，莉雅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来，眼睛打量着工作间的摆设，有汤煲，有陶罐，还有些长着嫩芽的大麦，以及一个古怪的金属器物。
“这是什么？”莉雅好奇的走过去：“贝思卡精钢制作的？”
爱丽丝吐了吐舌头：“的确很奢侈，我动用了军械库的骑士大剑。但它就是来榨糖汁的工具，有了它，将来能创造出的财富，能购买更多的精良装备。”
“财富，哈哈。”卡瑞克的商人直觉，早就明白了糖所代表的经济价值：“爱丽丝，你是说，这种糖可以大量制作吗？”
“当然可以。”爱丽丝的脸上带着骄傲：“我们掌握了完整的配方，只要有足够的大麦和玉米，就可以制造足够多的糖。”
“真的？”卡瑞克表情兴奋：“糖可是一种特别奢侈的商品，在阿拉贝城只有富商和贵族们可以享用，当然，他们享用的是蜂蜜。”
莉雅也顺势望过来：“卡瑞克，你是说，这种糖有经济价值吗？”
“莉雅，毫无疑问。这种糖的口感很不错，假如我们有足够好的手段推销出去，一定会有很大的市场的。或许，梅森船长就是不错的选择，上一次的合作，建立了信任。”
“大麦和玉米……变成糖？”莉雅又是好奇又是疑惑：“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神明的知识吗？”
“嗯，莉雅。神明的智慧，比我们想到的，比我们现在见到的，还要伟大的多。我们现在制作的糖，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卡瑞克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爱丽丝，神明的智慧，价值千金。不过以我们黑石领的储粮，恐怕没办法大量制糖。我想，我们可以效仿一下海神诅咒的配方，我相信，糖的配方，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财富，或许六百磅金条，一千磅金条？阿拉贝城的富豪们，可从来都不缺金币，哈哈……”
莉雅的目光有些呆滞了，六百磅金条，一千磅金条？
我的天哪，黑石堡经营几十年，恐怕都存不下这么多的积蓄！
【第168章】 温馨之夜
此时此刻，就连莉雅都心动了，久陷困境的黑石领，太渴求希望的曙光了。只要有充足的金币，可以购买农奴、农具、牲畜和种子，任何可以使黑石领再度繁荣的一切。
“卡瑞克叔叔，一定会受欢迎的。”爱丽丝笑眯眯的解释道：“这种糖的第二种食用方法，就是在制作面包时，添加糖浆水，烤出来的面包会更加的松软香甜。”
在这个人们还没搞懂发酵原理的情况下，中世纪的面包是近似于压缩饼干的无酵饼，又干又硬又咯牙。麦芽糖作为一种天然发酵剂，在制作面包、糕点、啤酒上有着巨大的发展前景。而且麦芽糖的吸湿性低，保湿性高，可以起到抑脱水防止食品老化的作用，使食品保持绵软、湿润和新鲜。
“真的？”惊喜不断，卡瑞克也有些眉飞色舞：“听说只有王都的贵族们，才能享用到软绵绵的皇后面包。假如这种糖真的可以使面包变软，我敢打赌，它一定能卖出大价钱。”
所谓皇后面包，其实就是多次过筛的精细小麦面粉加入鸡蛋、牛奶、香草和野生蜂蜜，加上精酿鲜啤酒，做出来的白面包。耗时费力，造价昂贵，就算真正的家财万贯或者身份尊贵的大贵族，也不是顿顿都能享用的。
“啊，我见过皇后面包，在王都的时候。”小时候在王都生活过的露娜，兴奋的说道：“是在一场大宴会上，我远远的看到了，一个公主还是王子什么的，才有资格享用。看起来就好软，好好吃的样子。”
“露娜，我们明天就可以试一试。”爱丽丝自信满满：“神明的知识，是财富，也是食粮。我们一定会烤出属于我们的皇后面包。”
“耶！”露娜兴奋的欢呼一声。
王都？莉雅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陌生的自来熟小姑娘，对于她的身份充满疑惑，有资格见到公主的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爱丽丝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露娜曾经也是王都的贵族呢。只是受到迫害，才流亡到我们这里的。”
露娜吐了吐舌头，并没因为流亡而沮丧，表情愉悦：“我现在觉得这是一种幸运，爱丽丝，能有你们这群好伙伴，一起探索知识的美妙。”
莉雅连夜赶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她们是不是在举行什么邪恶祭仪，现在稍微有些放心，才转移到真正的话题上：“既然你们都在，那么，可以向我解释一下那晚的事情吗？卡瑞克证实了利恩和纵火者的供词。但，杀掉波尔杜特，烧掉黑林城堡，让我有点儿困惑。假如被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谈到这个问题，爱丽丝的脸色凝重下来：“莉雅，这可不是什么草率的决定。父亲死于锡兰公爵的阴谋，就连你也差点儿惨遭毒手。假如没有神明的庇佑，我们的粮仓就会像黑林城堡一样，被大火摧毁。”
“爱丽丝，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莉雅苦笑着摇摇头，摸着她的脑袋：“我明白你们是为了救我，但或许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方式。我只是担心会引来报复，我们黑石领还没有足够的反抗能力。”
事实已经发生，莉雅也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后果。
“而且，波尔杜特虽然傲慢无礼，但他只是和我商议，如何清缴盘踞在我们领地上的强盗。当然，这听起来就很不对劲儿，我并没有草率答应。”
她的话一出，在场的人表情都变的十分怪异，齐刷刷的看向露娜。露娜小心翼翼的看着莉雅，怯生生道：“莉雅大人，我就是你口中的强盗。”
什么？
莉雅一脸懵逼，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莉雅，她的父亲就是威玛先生，强盗的首领。”爱丽丝走过去拉住露娜的手：“而露娜，是我的好伙伴。我们黑石领不需要清缴强盗，露娜就是友谊的纽带。”
卡瑞克和威玛保持着暗中联络，协议互不冒犯，就出自于莉雅的授意，在她看来曾经身为贵族的威玛，远比血骨和科恩那两头恶狼要可靠的多。
莉雅的喉咙发干：“原来是威玛先生，怪不得我当时听到海姆沃斯的家族名讳，觉得有些耳熟。可是，强盗团的血骨和科恩……”
“他们早就被消灭了。现在的强盗团，只有一个首领，就是威玛先生。这都是琳达的功劳。”
莉雅想起了琳达那双可怕的拳头，毫无疑问，那些强盗一定死状惨烈。
“好吧，看来我需要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莉雅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你们几个，有兴趣为我讲讲吗？”
“当然！”
四个女孩都爽快的点点头，爱丽丝俏皮的眨眨眼睛：“不过现在，我们都需要休息，养足精神。包括你，莉雅，因为明天——就是我们的丰收节。”
“真正的丰收节！”
夜色浓重，在莉雅的卧室中，爱丽丝躺在她的臂弯中，享受着难得的甜蜜时刻，比以往任何时刻，都睡的更香甜。
莉雅望着那张安宁恬静的睡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特感受。她真的是教会宣扬中的异教徒吗？可她看起来为什么比圣灵的信徒还要虔诚，还要快乐。
神明的知识，神明的造物，并没有任何的邪异之处，反而如爱丽丝所言，和她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让黑石领走出困境，重现繁荣，使农奴安居乐业，不再忍饥受冻，这曾经是她一次又一次向圣灵祷告的愿望，可却从来都没得到回应，反而每况愈下，灾难接踵而来。
而爱丽丝呢，仅仅只是信奉了一个月时间，整个黑石领就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
“嘿，琳达，我给你讲个勇者的故事吧。”在琳达的房间中，露娜换上爱丽丝的棉睡衣，乐呵呵的和琳达挤在一个被窝里。
性格内向的琳达像平静的水，而开朗活泼的露娜像热情的火。露娜滔滔不绝，口灿莲花，而琳达侧耳倾听，不时被她夸张天真的描述逗笑。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恶龙，它的肚子比城堡还要大，鼻孔就像王都城门的门洞。它非常的邪恶，最喜欢趁人不注意——”
“呃，露娜，比城堡还大的龙，是怎么趁人不注意的？
“唔，夜深人静，偷偷摸摸。总之，就是没人发现它。然后，他非常的坏，最喜欢偷偷钻到小孩子的房间里。”
“它那么大，是怎么钻进孩子房间的？”
“唔，关于这个，哈哈……这不是重点。”
……
“爸爸，我做到了！亲手杀掉了奎塔恩。他为他的罪恶付出了代价。”戴林父女的房间中，艾琳娜满脸复仇后的愉悦。
戴林满脸复杂的神色，他的确也痛恨奎塔恩，但他真的没想到年幼的艾琳娜真的，能够完成复仇。
“孩子，或许爸爸是错的。”自从得知爱丽丝也是神明的信徒，父亲戴林的忧虑明显少了很多，女儿得到了领主的青睐，连带着他的地位也有所提高，因此对于女儿的忧虑，全都变成了关心。
“你信奉的神明，让你和爱丽丝成为了朋友，也如神明所言，完成了复仇。这些，我都看到了，都想明白了。”
“孩子，你的神明很好，很伟大。”戴林满脸的唏嘘感慨：“神明的智慧造物，充满了奇妙的技巧。现在来看，那些深水城中，以技艺和智慧自居的工匠大师，是多么的愚蠢和无知啊。几十年上百年了，他们还在打造着落后的镰刀，从来都没有想过，它能加以改进，变的更加高效。”
作为一名木匠，戴林对于技巧更加看重，也更加明白这些工具的价值。
“还有剥棉机这样的奇思妙想，解放了农奴的双手，有着难以置信的高效。假如在公会中，能发明出剥棉机的工匠，一定会被尊称为工匠大师的。”
“那是当然，爸爸。你现在相信了吧？我的神明，可比圣灵要伟大的多呢。”艾琳娜的脸上，眼睛里，语气中都充满了浓浓的骄傲。
“相信了，我的好女儿。”戴林眼眶发酸：“我也要感谢你的神明，我们的生活因此而变得美好。”
“唔，爸爸，爱丽丝送给我两套裙子，一套淡绿色的，一套淡紫色的，你说，明天该穿哪一件好？”
艾琳娜的思维通常跳跃性很快，引的戴林莞尔一笑：“我的女儿，穿哪一件都是最漂亮的。”
【第169章】 信仰崩塌，趁热打铁
无风的秋日，难得的好天气。位于小河边的麦田里，人群熙熙攘攘的围在一起，参加着他们最愉快的丰收节。
一头雌鹿，两头野猪，被宰杀干净，架在火上烘烤。那些曾经满是麻木的脸上，都挂上了喜悦的笑容，是食物所带来的快乐。
这些农夫并非生性麻木，只不过是因为生活看不到希望。但如今，每一个参加秋收的农奴，都能意识到，这将是一个能够吃得饱的冬天。
是的，他们很容易满足。
搭建的木台上，莉雅、爱丽丝、琳达、艾琳娜和露娜，全都穿上了漂亮的节日裙装，面含微笑的看着欢乐的人群。
“莉雅。”爱丽丝将她的短手杖亲自交到莉雅的手中：“节日的手杖，交给你，向农夫们宣布，我们的丰收吧。”
“不。”莉雅摇摇头，温柔的看着爱丽丝，把手杖还到她的手中紧了紧：“爱丽丝，应该由你来宣布，这是你的成就，我为你骄傲。”
“好吧。”爱丽丝从莉雅的眼中看到了鼓励，然后手持短手杖，面向人群，以清晰响亮的声音说道：“黑石领的领民们！大家安静一下！”
全场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满含热切和敬畏的望过来。
“在神明的庇佑下，我们黑石领获得了丰收，你们每一个人都付出了汗水。我以桑德家族的荣耀保证，你们会有一个吃得饱穿得暖的冬天。”
吃得饱，穿得暖，就是最大的恩赐。农夫们一阵欢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卡瑞克，叔叔，你来宣布吧。”
“好的，爱丽丝大人。”
石台下侍立的卡瑞克，恭恭敬敬的向台上施礼，然后面向人群：“我宣布，每个家庭都可以获得比往年多一倍的粮食。还有，每个家庭都将获得棉花，你们可以吃的更好一些，穿的更暖和。”
对于没什么文化的农夫，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词汇，最简单直白的粮食和棉花，瞬间引燃了人群，阵阵欢呼响起。
多一倍的粮食，还有棉花！
“诸位，这是领主大人的仁慈和恩赐。”卡瑞克振臂一呼：“我们黑石领会迎来光明，明年的秋天，必将迎来更大的丰收！”
“感谢领主仁慈！”
“感谢领主恩赐！”
欢呼的农夫们快乐的拥抱在一起，不少人都流出了幸福的泪花。站在台上的莉雅，望着眼前的人群，眼眶微微湿润，心中感慨万千。
作为一个仁慈的领主，她无数次幻想过农夫们欢乐的场面。但她的理智却告诉她，很难做到。
可是今天，爱丽丝做到了，以她的实际行动，向她证明，她口中的伟大神明，给这些低贱的农夫们带来了最朴实的快乐。
轻轻的拍拍爱丽丝的肩膀，莉雅发自内心的赞叹：“爱丽丝，你做到了我所无法做到的事情。在危难时刻，你挽救了黑石领，挽救了桑德家族。”
“莉雅，这就是我肩负的责任。”感受到无比满足的爱丽丝，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我们一定会迎来光明和幸福，并在神明的启迪下，智慧的引领中，超越祖辈的辉煌。”
……
日落时分，丰收的节日落下帷幕。在城堡中的晚宴上，爱丽丝履行了她的诺言，将莉雅离开后所发生的一切如实相告。
而琳达、艾琳娜、露娜，包括卡瑞克都一一进行佐证和补充。
了解了所有一切的莉雅，解开心中疑惑的同时，也渐渐理解了爱丽丝所作出的决定，对于她所信奉的神明，也产生了某种意义上的认同。
是的，在细致的描述中，莉雅发现她看不到任何邪神的特征，反而感受到一波又一波的，关于智慧和知识的冲击。
那些无法抹除的铁证，无一不展示着知识的魅力，以及神明那高深的远见和令人称奇的智慧。
最令她触动的是，在这些女孩们陷入痛苦、孤独、无助。困惑和彷徨时，神明耐心的开导着她们，用富有哲理的话语，一步一步引领着她们变的快乐和自信。
这是真正的仁慈的拯救。
莉雅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辩驳。
而爱丽丝的一句反问，令莉雅的信念彻底的动摇了。
“莉雅，问问你的心，信仰圣灵，你究竟获得了什么？”
是啊！
我获得了什么？
信念？
仁慈？
荣耀？
勇气？
不，在黑石骑士团覆灭的那一刻，这一切就开始崩塌了。她感受到了一种绝望，一种被圣灵抛弃的绝望。
不仅仅是她自己，圣灵庇佑的锡兰公爵，他的内心总充斥着什么？阴谋？纵火？争权夺利？还有被猎手刺杀的科里森伯爵，变态而肮脏，贪婪的攫取着财富。
还有圣灵教会。
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祷告和忏悔？那些不事劳作的神父们，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贵族的资助，收取着领民用汗水换来的税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当领教了真正的仁慈和智慧时，莉雅蓦然发现，她所信仰的圣灵，只存在于祷告和经文中，只有那些家财万贯、权力熏天的人，才能受到庇佑和祝福。
圣灵骑士，莉雅曾梦想成为的存在。
当她仔细回想晋升的标准时，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只有真正的向圣灵奉献一切的信徒，才能获得圣灵的庇佑。
锡兰公爵的长子——阿尔伯特，一个公认的平庸者，无论是骑术、剑术还是枪术，几乎没一样值得称赞，但在两年一度的晋升仪式中，阿尔伯特位列深水城多灵大教堂的首位——理由是他足够虔诚。
虔诚？
究竟是如何衡量的？
身份？地位？还是财富？
纵观圣灵骑士的英雄人物，莉雅惊讶的发现，那些记录在册的英雄，无一例外，全都是声名显赫的贵族。
莉雅的父亲贾罗特，这位年轻时以精湛的骑术和剑术著称的骑士，曾在校场上夺得代表着骑士技艺精湛的银星勋章，最终却以不够虔诚为由，直到三十岁都无法晋升，成为了终生遗憾。
荒谬？
可笑？
是否虔诚，完全取决于红衣大主教宣读的名册。
信仰一旦崩塌，就如洪水决堤。当质疑的种子成长壮大，所有的一切不合理，都会被放大，并成为浇灌种子的水。
基于对爱丽丝的信任，以及事实的连番打击，莉雅突然发现，信仰异神远比信仰圣灵，获得更多的成就，以及更多的足以让黑石领迎来繁荣的知识。
……
午夜时分，莉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懂事的爱丽丝不在身边，而是贴心的留给她独立思考和选择的私人空间。
爱丽丝向她展示了奇妙的金属能力，而这种能力，神明并没有要求她用来杀敌，捍卫神的尊严，而是耐心的传授知识，变成了神奇的工具。
知识……
多么美妙又神奇的词汇。
——
黑暗中的三眼黑鸦，静静的注视着莉雅。有爱丽丝这把金铁锹，莉雅的观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她的不安和纠结中就能清楚的看出来。
她的信念动摇了。
洞察之眼，发动！
疲倦度上升5%。
姓名：莉雅·桑德。
信仰神：圣灵眷顾者，光芒之神，阿祖玛特。
信仰度：18%（动摇）
丧失度：61%（困惑）
特质：未激活
潜力：★★★★
检视的结果印证了秦颂的判断，虽然信仰度还有18%，但是后面的‘动摇’，证明她已开始怀疑圣灵。
秦颂当然不会放弃这趁热打铁的好机会，首个原生四星女巫，志在必得。
凌晨时分，莉雅带着纷繁的困惑和质疑，进入了沉眠。而相位触须，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的身边。
那火红长发的俏脸，眉毛轻皱，表情有些僵硬。莉雅进入了一场梦境，在城堡的校场中，父亲贾罗特全身盔甲，英姿勃发，手里拄着骑士大剑，正在向她微笑。
“莉雅，我的女儿。”父亲看起来很年轻，胡须修剪的整整齐齐，目光中满是疼爱：“要成为圣灵骑士，需要的不仅仅是信念，还有技艺。”
“爸爸，我记住了。”
同样穿着一身盔甲的莉雅，并没意识到在做梦，就像真的回到了父亲在世的某一天，认真的聆听着他的教导，并努力的在木靶上劈砍练习。
“你做的很好，莉雅。”贾罗特不时的点点头，指导着细节：“不要用手腕发力，要用腰发力，调动你全身的肌肉。”
“兽人和人类不同，他们更高大，也更笨重。所以灵巧，灵巧是关键。他们皮糙肉厚，劈砍是愚蠢的选择，用细剑刺击，他们心脏位置，比我们要高。”
“对，方向不错。但力度差了一些，兽人会穿着简陋的皮甲，必须刺穿皮甲，才能造成杀伤。”
“对，对，对！是这样……”
就在莉雅按照父亲的指导，刺出精准的一剑时，梦境的场景毫无征兆的切换，潮湿茂密的丛林中，一柄染血的巨大战锤，突然出现。
噗的一声，骑士队长马克胸膛被锤的崩裂，滚烫的鲜血喷溅了莉雅一脸。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恐，手里的细剑开始颤抖起来，就那么看着手持战锤的兽人百夫长，扼住马克的脖子，轻而易举的拧下来。
接着，兽人百夫长转过身来，手里拎着马克那怒目圆睁的头颅，眼睛中满是嘲讽。
【第170章】 知识即是力量
“高大，笨重。”
“心脏的位置。”
“力度！”
父亲的谆谆教诲犹在耳边，莉雅的脑海中也无数次演示过精准的刺击，事实上，黑石骑士团斩首的九名兽人中，的确有两名命丧她的剑下。
但面对凶名赫赫，连父亲都无法抗衡的兽人百夫长，莉雅那颗充满了牵绊和杂念的心，再也无法坚定起来。
兽人在无情的嘲笑着她的怯懦和惨败。
那一瞬间，莉雅的心灵时间一片灰暗，圣灵光芒随之熄灭。
在噩梦缠绕中的莉雅，像一个冰冷的雕像。
“强迫自己的心去回溯痛苦的往事，是一种折磨。（注1）”
在空寂晦暗的密林中，兽人百夫长的笑仍旧充满嘲弄。但四面八方却传来绵长悠远的回音，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指点迷津。
莉雅那空洞的眼神动了动，表情露出一丝茫然。
“如果一个人被铁链锁住，那翅膀对他又有什么用处？他只会感到更可怕的绝望。（注2:）”
“谁在哪里？”
梦境中的一切都定格了，莉雅仿佛身处时间停滞的世界中，唯有她能够自由的移动，但心里却充满了困惑。
“可怜的苍鹭。”
“生在笼中，关在笼中。”
“哪里知道笼外还有生命。”
“还有任它飞翔的天空。（注3）”
那声音无处不在，滚滚如潮，让莉雅的目光越来越清晰，那一句又一句充满奇妙哲理的话语，让她的感到一种莫名的心灵上的共鸣。
忽然间，她觉得她就是一只被关在笼中，被锁链束缚着脚的鸟儿，总有丰满的羽翼，却也永远飞不上天空。
太多的羁绊，太多的顾虑，让她失去了自我。
“你是谁？”莉雅的呼吸急促起来，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揭穿了窘境，急切的想要寻找着回应。
“莉雅·桑德。”秦颂直接点明了她的名字：“我一直在凝视着你，你的彷徨，你的失落，你的恐惧，你的顾虑。如一条条无形的锁链，束缚着你的翅膀，你的理想，你的自我，你的自由。”
“不，不是这样的。”莉雅目光中露出痛苦的表情，一直以来她的默默的想要抗下所有的责任，试图成为爱丽丝的依靠，但却一步又一步的迷失了自我。
“基于爱的牵绊是值得称颂的，出于恶的牵绊令人唾弃。”秦颂并没有彻底的否定她，而是循循善诱道：“独立是一种美德，让别人独立是一种更崇高的美德。”
“生命是一张弓，梦想就是弓弦。射出的箭，即是希望，勇敢的向他大呼：自由吧！才能命中光明的靶心。”
忽悠莉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事实上秦颂为此做了很多准备，包括绞尽脑汁的构思这些逼格满满的话。他不需要莉雅立即改变信仰，需要的是解开她的心结，争取到心灵上和思想上的共鸣。
莉雅思绪烦乱，爱丽丝带给她的冲击不断的脑海中回应着。她曾经认为柔弱的妹妹，却在她不在的日子里，自信而自强的完成了不可能的奇迹。
独立！
自信！
神明的话语，字字珠玑，这分明就是她这次回家，从爱丽丝身上察觉到的变化。爱丽丝在勇敢的追求她的梦想，追求着她的目标，她不在依赖任何人，主动且积极的努力，实现她的梦想。
难道我错了吗？
独自背负这一切，认为自己很伟大。
但事实上，有人可以做的比我更好。
莉雅陷入了彷徨之中，她内心里构建的，驱使着她坚持下去的信念，逐步崩塌。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我，逐渐浮现。
我需要什么？
我热切的想成为什么？
秦颂耐心的等待着她的思考，许久之后，莉雅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中多了几分异样，喃喃自语：“生命是一张弓，梦想即是弓弦。”
然后，她昂起头来，目光充满了热切，寻找着那解开她心中疑惑，重新让她发现自我的声音。
“不管你是谁，谢谢你！你让我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爱丽丝。”
秦颂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这些逼格满满的话可不全是编出来的，许多都是著名的名人名言，本身就带着引人深思的哲理。
“做你自己，莉雅。像爱丽丝一样，追求你所追求的梦想。这世界是一面镜子，每个人都可以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你对它皱眉，它还给你一副尖酸的嘴脸；你对着它笑，跟着它乐，它就是个高兴而和善的伴侣。”
“做我自己……”莉雅喃喃自语，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我，似乎在向她轻声诉说着什么，那是她儿时的梦想。
成为一名英勇善战的骑士，守卫黑石领，守卫父亲，守卫爱丽丝，用枪和剑铸造出坚不可摧的防线。
尔后她的嘴唇动了动，眼前那定格的兽人百夫长，仍旧挂着嘲笑。
但莉雅的目光却坚定起来：“我想拥有力量，守卫我珍爱一切的力量。”
“知识即是力量。”秦颂那威严的声音传来：“莉雅，善用知识，你会发现，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土鸡瓦狗，乌合之众。在知识的伟大面前，就连最普通的农夫，都可以轻易的击败它——击败你眼前这看似不可撼动的怪物。”
“知识……”莉雅愣住了。
“世间一切都蕴含着奇妙的知识，天空、大地、花草、山河湖泊、岩石、树木，即便是脚下最默默无闻的泥土，都是知识的化身。”
“那战争呢！”莉雅不由自主的追问着，她的心里还隐藏着一个可怕的顾虑，那就是猎手告诉她的兽潮，假如是真的，那么黑石领的辉煌，没有足够的力量捍卫，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战争……”说实话秦颂有点儿想笑，中世纪的战争，说白了，基本就是村落斗殴级别，远远不必上我大华夏动辄百万军队的鏖战。
“战争是一门艺术，同样是一门知识。”
我大华夏的诸多军事著作，历经千年的考验，即便是今天也是诸多军事家的必备读物。论起军事思想和军事谋略，根本不怯场。
“兵者，国之大事，在生死之地，事关存亡。”太高深的东西，秦颂也记得不太清楚，单神明嘛，说话通常都是云山雾罩，越不清楚越好。
莉雅皱起眉头，似乎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但那个伟岸的声音，却似乎正在渐渐远去，在梦中指引迷途的灵魂走出困境，她的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抬起头来：“你——你是……”
“吾即是英灵殿的至高王，铁与火的赞歌，力量和战争的洞察者，有我无敌之战神——雄伟之克雷姆……雷姆……雷姆……姆……”
“雄伟之克雷姆……”莉雅的表情陷入呆滞，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随着他的离去，而变得模糊起来。
兽人百夫长的嘲笑变的扭曲起来，而马克那双圆睁的眼睛，似乎洋溢着某种奇妙的光彩。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入房间中，莉雅从梦中醒来，而爱丽丝正悄无声息的坐在她的身边，目光中带着某种期待和紧张。
“莉雅，你没事吧。”
莉雅紧紧的拧起眉头，神色复杂的望着爱丽丝，陷入了沉默中。梦里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在昨日，清清楚楚。
“爱丽丝……”莉雅有些艰难的蠕动着嘴唇：“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爱丽丝显得有些紧张：“莉雅，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的确是个噩梦。”莉雅的眼里流露出回忆的表情：“我梦见了父亲，也梦见了黑石骑士团的覆灭。”
“但那都过去了，不是么？莉雅，我们一起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了。”爱丽丝连忙加油鼓气。
“不，爱丽丝，你听我说。”莉雅扳住她的小脸，目光灼灼的直视着，过了好半天才轻声道：“我梦见了你的神明。”
——
注1：欧文·斯通《总统之恋》
注2：沙米索《彼得·史勒密尔的奇怪故事》
注3：巴尔德斯《修女圣苏尔皮西奥》
【第171章】 兽人再现，危机临近
“哈？”爱丽丝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真的吗？莉雅？是真的吗？”
莉雅轻轻的点点头：“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听到四面八方的声音，他很耐心，也很庄严，但说出来的话直击心灵。”
“对，对，就是这样的。”爱丽丝眉飞色舞道：“莉雅，伟大的神明曾告诉我，他一直都在凝视着你。”
“爱丽丝，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让我领悟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莉雅轻轻的抵上爱丽丝的额头：“我想，他或许是对的。”
“当然是对！”爱丽丝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过……”莉雅的目光有些怪异：“但我遇到的似乎是他的另一个化身。与你们每个人的都不相同。”
“诶？和艾琳娜和露娜都不一样吗？”爱丽丝露出好奇的表情来，即便知道梦境的神明化身很多，但这可是她的姐姐，而且，她还有一个不成熟的推断，不同的化身通常代表不同的含义。
比如艾琳娜遇到的复仇之力化身，以及露娜的永恒丛林之主化身，往往和她们即将掌握的能力有关。或者说，因材施教？
莉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英灵殿的至高王，铁与火的赞歌，力量和战争的洞察者，有我无敌之战神——雄伟之克雷姆。”
“什么？战——战神？”爱丽丝的小脸上写满了吃惊，这的确出乎她的意料，而且这名字也太响亮，太具有威慑力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她的姐姐获得克雷姆战神化身的青睐，无论是对她还是对黑石领，都是个巨大的惊喜。
“是的，战神。”莉雅的嘴角勾勒流露出一丝回味：“但和你们一样，他强调了知识，知识就是力量。而战争是一门知识，也是一门艺术。”
“唔……”爱丽丝小心翼翼的看着莉雅：“那你呢，你的选择呢？”
莉雅微微皱眉，颇有几分纠结：“我……我还不知道。爱丽丝，对不起，这意味着我要背弃圣灵。”
“的确是艰难的抉择。”爱丽丝认同的点点头：“不过我相信你莉雅，更相信我的神明，你一定会被知识的无穷魅力所折服。”
莉雅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好啦，莉雅。先别想这些了，今天你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爱丽丝微笑着站起来，眨眨眼睛：“我们委托梅森先生采购的货物，第一批将在今天抵达。莉雅，你的算术是最好的，我想，今天要辛苦辛苦你啦。”
“没问题。”莉雅微笑起来，爱丽丝决定用金条直接兑换成物资和农奴的决定，十分明智。至少在现在的黑石领，最缺的就是人力和物资。
洗漱打扮完毕的莉雅，身姿高挑挺拔，神明的开导似乎起了作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目光中也多了几分轻松自信，一头艳丽的火红长发，如火焰般透着勃勃生机。
猎手的伤势仍在反复，看来那位公主的实力的确很强。在猎手的背上看不到明显的伤痕，但她的精神萎靡，体力虚弱，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
露娜曾提议施展神力，看看是否可以治愈她。但莉雅和爱丽丝经过商量，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暴露异教徒的身份更加稳妥。
毕竟，猎手也疑似异教徒，谁也无法揣摩她的反应。
不过她的进食倒是日渐正常，还算令人安心。
不得不说，皮埃尔家族的办事效率很高，准时在秋收之末送来了第一批急需的货物——马匹和牲畜，以及生活用具，还有两车的小麦——黑石领还没资本种植这种产量比较少，但制造面包更好的作物。
至于农夫和工匠们，还有载满贝思卡精钢的商队，行进的速度比较慢，可能要落后两天才能抵达。
二十匹健壮的骏马，八头耕牛，还有三十只羊以及鸡鸭鹅等禽畜，以及出自深水城工匠之手，制作精良的生活用具，看的莉雅目不暇接，心花怒放的清点接收。
如果说粮食可以让黑石领熬过冬季，那么这些牲畜，足以在明天耕种更多的土地，生产更多的粮食。
不知不觉间，望着那些牲畜和物资，莉雅眼眶湿润，心潮澎湃：爱丽丝，用她的实际行动，给黑石领带来了希望。
……
黑石领的情况正在好转，但贤者峡谷中却出现了一点儿麻烦。
黎明时分，当早餐的号角响起，几乎所有人都条件反射的爬起来，在营地的操场上整齐的列队。
“报数！”
“一、二、三、四。”
“七十六、七十七。”
“七十七？”拉尔夫的眉毛一下子就挑了起来，愤怒的望向那些衣衫褴褛的皇家海军：“你们这些狗崽子，好大的胆量。胡恩，去，看看还有谁没起床？狗娘养的，竟敢挑衅主人的威严。”
在营地仔细检查过后的胡恩，脸色阴沉的回报：“队长，营地里没有人。”
“没有？”拉尔夫的脸色拉了下来，如针一般的凶厉的目光，一一从那些噤若寒蝉的海军身上扫过去，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
那个一直受到重点关照的哈拉尔德，不见了。
经过最终核查，不仅是哈拉尔德，还有他的二副，以及一个水手。
事实昭然若揭，他们结伴逃走了！
“这个狗娘养的贱货！”感觉到失职的拉尔夫，愤怒的喝骂着，点起海盗的原班人马：“一队，二队，三队。各队由队长带队，现在行动，一定要把这三个王八蛋给我抓回来！”
“是，队长！”
那些海盗们也义愤填膺，挑衅主人的威严，就是打他们的脸，一个个拿着兵器，迅速的行动起来。
而拉尔夫则立即向主人进行了报告。
听到消息的秦颂，也有点儿惊讶，真没想到哈拉尔德还有这种勇气。有诅咒的存在，他们注定跑不远的。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说明这些水手们私底下还存在侥幸心理，妄想逃走，并没有实现完全控制。
究其原因，很简单，在于他们的身份。
和无牵无挂，颠沛流离的海盗不同，这些水手们几乎都是正经出身，有家庭、有亲人、有牵挂，生活方面也比较稳定。尤其是哈拉尔德，他是名养尊处优的贵族，不仅有亲人，还有领地，生活优渥惬意，娇滴滴的小情人都有好几个。
让他待在生活艰苦的峡谷中，那是真正的心理上和生理上的折磨。
即便有拉尔夫的重点关照，他也从未放弃过逃跑的心思。
最终，在中午时分，队员们在一处灌木丛中找到了诅咒发作，痛苦难耐的哈拉尔德，他布满杂草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不仅仅是因为痛苦，还有一个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发现。
恐齿兽人！
当痛哭流涕的哈拉尔德，被送到蒙斯的面前时，他不断的磕头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叫着：“主人，我再也不逃了，再也不逃了，饶过我，饶过我。”
“拉尔夫。”蒙斯的语气极为不善：“你是说，其他的两个人，都被兽人给宰了？”
听闻兽人出没，拉尔夫的心也悬了起来，头皮发麻：“是的，这个王八蛋交待的。他们在深夜逃走，试图穿过森林，但……中途遭遇了一个兽人战士，他的二副和那个水手，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就死在了斧头下面。而他一路狂奔，躲在灌木林中才侥幸存活。”
“兽人……”蒙斯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一望无际的黑雾森林，那里是他的狩猎场，主要的食物来源。
同样的，那里曾经也是兽人的乐土。
危机，终于到来了吗？
“主人，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哈拉尔德以头抢地，磕的砰砰直响：“我发誓，那就是兽人，一斧头就劈开了彼得的脑袋。”
【第172章】心灵暴击
“拉尔夫。”蒙斯的语气变得阴冷起来：“这个蠢货现在是你的玩具了。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任何人逃跑。”
“是的，主人。”拉尔夫狠狠的瞪了眼哈拉尔德：“我会好好的操练他的。”
哈拉尔德满脸绝望的瘫倒在地上。
蒙斯振翅而起，飞向黑雾森林。秦颂可从来都没忘记这个世界的本质，鲜血淋漓的争霸才是主题。
兽人——个体强大，但种群数量少，通常以聚落的形式生活在丛林中。由于他们天生好战，就算是同类间，也常常因为水源、食物以及女人而争斗不休，形同散沙，凝聚力很差。
但是，兽人对于力量的追求，使他们对英雄的崇拜极为狂热。一旦兽人中出现了一位掌握绝对力量的兽人英雄，那么聚落很快就会被整合在一起，在大可汗的率领下，团结在一起，展现出极为恐怖的战斗力。
莱德可汗的督军之颅，就是佐证。在记忆的片段中，莱德可汗征服聚落，赢得尊重，并带领着狂热的战士们南征北战，战功赫赫。
而当莱德投入血肉吞噬者的怀抱后，兽人很快就又变成一盘散沙，才使得人类侥幸获得了战争的胜利。
这一次，秦颂有种奇妙的预感，兽人中一定再次出现了英雄，或者大可汗。并在他的领导下，酝酿着一场战争，可能比二十多年前的还要宏大。
飞翔的蒙斯越过古老苍茫的原始森林，试图寻找着兽人的踪迹。未雨绸缪，尽可能的掌握更多的信息，才是一场战争的关键因素。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经过整整一天，飞跃了不知多远的路程，秦颂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一幕。
一个巨大的撕裂的峡谷中，棕红色的岩石嶙峋耸立，篝火和炊烟在其间升腾而起，数以百计的兽人窝棚，星罗棋布，强壮魁梧的雄兽人，营火造饭的雌兽人以及拿着各种木质兵器打闹玩耍的兽人孩童，密密麻麻，足有几千之众。
这对于一个聚落通常只有三十十口人的兽人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座城市。毫无疑问，兽人再次团结在了一起，他们之中也必定出现了兽人英雄。
铛铛裆……
数十名兽人铁匠挥舞着硕大的锻造锤，在铁砧上打造着巨大的兵刃，一边的熔炉中融化着猩红的铁水。而铁水的来源，赫然就是散落一地人类盔甲和兵器。
另一边，雌兽人们正在忙碌的鞣制剥下来的兽皮，然后用粗针将鞣好的兽皮缝制成简陋的皮甲。
就连一些兽人孩童也在工作，用短刀切削树枝，制作投矛。
而在一处圆形巨坑中，两位魁梧的兽人战士，各自持着巨大的战锤，怒吼着拼杀在一起。周围围满了兽人战士，不断的欢呼喝彩。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们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战争准备。
最终，蒙斯发现了一处和贤者峡谷中极为相似的建筑，一座高耸的石台，两根巨大的粗糙石柱图腾中央，悬挂着一面战旗，完全就是用鲜血染红的，中央画着一团诡异的神似人脸的臃肿肉块。
根据经验判断，这座石台的某个地方，一定也祭祀着类似督军之颅这样的邪神造物。
久违的升星材料。
可惜，要想得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击败他们！
有点儿难啊。
几千名精锐的兽人战士，还是团结在一起的，恐怕也够提亚王国的圣灵骑士们好好地喝一壶了。
从目前的局面判断，的确是一场危机。
但事情往往是具有两面性的，这场危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恰恰是一个契机。兽人和圣灵骑士之间，必将有一场惨烈的战争。
而秦颂，正好能苟在幕后，坐收渔翁之利。
黑石领很不起眼，是的，就是要不起眼，不引人注意。就像苟在草丛里的盖伦，在对方残血的时候，跳起来大叫一声——德玛西亚！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是生存游戏，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当然，秦颂也必须要做好战争准备，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
深夜时分，领主房间中，莉雅又进入了工作狂状态，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也自然而然的承担起领主的责任。
长方形的橡木桌上，摆着一份份列好的清单，莉雅那头火红的头发束了起来，手执羽毛笔，专注的写写画画。
清楚的统计归纳是十分必要的，购买的马匹、牲畜以及生活用具的分配，还有后续农夫和工匠的安排，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还有原始而效率低下的算筹计数法，让这项工作变的十分繁琐。
一直到烧完了两盏蜡烛，莉雅才揉着发酸的眼睛，带着满身的疲惫，换上贴身的棉睡衣，躺在了床上。
默默的盯着屋顶，莉雅紧紧的抿着嘴唇，表情有点儿紧张，但内心深处却有些连她都说不清的小小的期待。
渐渐的，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洞察之眼，发动！
疲倦度上升5%。
姓名：莉雅·桑德。
信仰神：圣灵眷顾者，光芒之神，阿祖玛特。
信仰度：11%（动摇）
丧失度：54%（困惑）
特质：未激活
潜力：★★★★
看来昨天的工作奏效了，足足降低了7%的信仰度，丧失度也稳步下降。这让秦颂充满了信心和干劲儿。
四星女巫！
近在咫尺。
一座充满光明的教堂，双尖塔直上云天，象征着信徒们拥抱居住在高天的圣灵，十字形大楼的中间，拱托着宏伟的穹隆圆顶。圆顶下部高出十字楼的地方，是一座有着大理石围栏的双层石楼，红衣大主教会站在这里，在一年一度的圣灵节，为信徒们祈求圣灵的眷顾。
在穹隆的顶端，立着一个巨大的纯金圣灵雕像，他有着俊美的五官，挺拔健美的身材，披着金色的纱巾，背后长着一双高高扬起的翅膀，一手持着天平，一手向前伸出，做出抚摸信徒头顶的手势。
而莉雅就站在大教堂外的广场中，面前是一道道通向教堂大门的白玉石阶。可是她的表情却有些踟蹰，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带着几分挣扎。
曾经这里是她朝思暮想的神圣殿堂，她无数次幻想着，在圣灵的注视中，在这里加封为圣灵骑士。
可是今天，她犹豫了，困惑了，退缩了。
这处处华美壮观的建筑，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奢华。尤其是那纯金打造的圣灵雕像，流光溢彩，莫名的有种不真实感。
她想起了那些枯瘦的农奴，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商贩，以及充斥着粪便和垃圾的破败小镇。
污秽肮脏，充斥着对生活的麻木和绝望，与眼前的奢华辉煌，格格不入。
这是为什么呢？
“莉雅，我看到了你心中的彷徨。”现在可是最关键的时刻，秦颂必须抓住机会，彻底的否定她的信仰。
听到声音的莉雅，表情明显清醒了一些，但她有点儿无法判断，这声音究竟是来自教堂，还是来自其他地方。
“高居于令人仰望的地位却毫无作为，正像眼眶里没有眼珠，只剩下两个空洞的凹孔。质问你的内心，这就是你想要的人生吗？”
“我……我不知道。”莉雅的眼里闪烁着挣扎的目光。
“最朴素的往往最华丽，最简单的往往最时髦，素妆淡抹常常胜过浓妆艳服。真正的美好，是你所能触及的美好，而不是仰望的美好。”
“看，多么漂亮的金子，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的信徒。看，多么辉煌的殿堂，那些衣着光鲜的贵族们，在这里欢聚。”
“看，这就是你的信仰。莉雅！”
秦颂开始对莉雅发起心灵暴击。
莉雅的脸逐渐发白，身躯也在微微颤抖，那眨动的睫毛下，一双眼睛里满是慌乱。
“而那些卑贱的肮脏的农奴，像恶心的臭虫般，在田地里耕作，与牲畜为伴。他们的信仰——真是一文不值。”
【第173章】 自然符号，数字美学
这一句句看似赞美的话，却充满了无情的嘲讽。
句句扎心。
作为一名体恤领民的领主，莉雅从不认为那些农奴是肮脏的臭虫，相反，农奴就是财富就是黑石堡赖以生存的保证。
一个没有领民的领主，才是真正的一文不值。
莉雅想起了丰收节上农奴们的欢笑，质朴单纯，他们索求的并不多，仅仅只是能够吃饱饭而已。
可是圣灵呢，它享受的是贵族的崇拜，税赋的滋养，那些真正的需要挽救，需要眷顾的弱者，只能远远的望着——那金子做的雕像，他们甚至连来到教堂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的一丝信仰也开始崩塌，莉雅远远的看了眼宏伟的殿堂，还有华美贵重的雕像，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
是的，她做出了最后抉择。
“莉雅，你走出了囚笼。智慧的双翼，将带着你飞向天空，领略真正的美好。”秦颂的语气充满了欣慰：“真正的博爱，是普世的，是惠及众生的，是在知识的闪耀结晶中，热情勃发的。”
殿堂和雕像在梦境中开始崩塌，莉雅心头的巨石也随之消散，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神明啊。”莉雅目光清澈，以标准的骑士礼单膝跪地：“我见识到了你的智慧，愿意像爱丽丝一样，信奉你，获得知识。”
“知识的宫殿，不会拒绝一个充满求知的灵魂。知识之美，如玉液琼浆，珍馐美馔，使人的灵魂得以饱餐。”
莉雅的眼里透着几分渴望：“请您赐予我通往知识殿堂的钥匙，我会穷尽我的生命，去努力的探索。”
“爱丽丝获得了知识殿堂的黄金之匙，而你，莉雅——你将得到描述自然的符号，别具匠心的艺术。它是一切知识的基本，一切创造的泉源。”
“那是什么？”莉雅的心里有些激动。
秦颂一字一顿：“自然的符号，数字的美学！”
决定让莉雅学习数学，经过深思熟虑，现在的爱丽丝制造工具，完全依靠的是手工捏制，精确度很差。而要制造精密的机械，首先涉及到的问题就是数学。
从莉雅熟练的使用算筹，可以判断她有一定的数学基础，更加容易理解数学理论。而她显然能和爱丽丝，达成更好的默契。
“数字的——美学？”莉雅的眼里发光，她的确对算数有些偏爱，除了因为作为领主的必备技能之外，通过计算得出结果，会让她有种成就感。
“是的，这是一门知识，一门美妙的艺术，知识的最高表现形式。但它在生活中无处不在，也是智慧殿堂中最璀璨的明珠。”
在莉雅的面前，缓缓的出现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十个奇怪的符号。
0、1、2、3、4、5、6、7、8、9、
“莉雅，这世界上所有的数字，都可以由这十个符号概括。第一个‘0’，代表着虚无，代表着不存在。”
阿拉伯数字中最伟大的发明是什么？是的，就是——0。在1-9出现的三百年后，0才被创造出来，而在此之前的众多数学家，包括亚里士多德、欧几里得、阿基米德和毕达哥拉斯都不曾想到把0作为一个数字参与运算。而替代0的是个叫做sifr的占位符，并不参与运算。
0的出现，让507、570、5700诸如此类的表述，变的清晰明了，也让复杂的计算进行了大幅度的简化。
“不存在？”莉雅的表情吃惊，脱口道：“既然不存在，为什么还需要表述呢？”
“莉雅，它表述的恰恰就是不存在。但不存在，并不代表无意义，相反，它的意义重大，这就是数字的美学。”
莉雅听的一头雾水，不过目光却紧紧的盯着那个代表不存在的圆圈。
“接下来的九个符号，代表从一到九。它们和0共同组成了最基本的数字体系，你可以用它们表达一百，一千，一万，只要你想，它们可以代表亿万。”
从一到九十分容易理解，莉雅默默的记下这些数字的书写方式，不过心里有些好奇，表述方式究竟是什么。
接着羊皮纸上缓缓浮现出三个奇怪的符号，一个横杠，一个十字，两个并列的横杠。
加号、减号和等号。
“世间万物增减更迭，从无到有，从有到无。一如伟大的自然，春夏秋冬交替变幻，花草树木发芽、成长、结出果实，由落叶归根。这两个伟大的符号，第一个代表减少，第二个代表增加，最后一个代表平衡和相等。”
秦颂化身幼稚园数学老师，以富有逼格的话语，讲述着最简单易懂的道理。
不得不说，这种教学方式有点儿烧脑。
接着羊皮纸黑板上出现了一个公式，著名的1+1=2。
理解数字含义和加号减号的莉雅，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这个公式的含义，这看起来太简单了，但简单的同时，却给她的世界观带来巨大的冲击。
接着她的思维开始发散，这种简单直白的公式，完全可以继续拓展到1+2=3、1+3=4等等。
天哪！
莉雅仿佛跨入了新世界，简简单单的三个符号，就清晰完整的表述了增减的原理，并快速的得出相应的答案。
这……这就是知识的魅力吗？
莉雅的心彻底的被奇妙的数字给触动了。
“那么莉雅。”秦颂看着她脸上写满的震惊，抛出了一个问题：“相同的两个数字相减，在代表平衡的符号后面，应该是什么呢？”
“0！”莉雅的脑海中似乎有一道闪电炸响，她终于有些明白0所代表的的含义了，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代表的数字和其他数字，将加减公式补充的堪称完美，毫无破绽。
以莉雅的数学功底和智商，这种基础知识，一点就透。
“智慧使人愉悦，知识令人升华。莉雅，数字的本质，即是自然的本质，一种真正的伟大的智慧。”
简单的十个数字和三个数字，让莉雅就有些折服了。但同样的，更多的疑惑在心里升起，转化为求知的渴望。
“那么更大的数字呢？”
“组合！莉雅，自然为万物的组合体，你所能想到的最大的数字，同样可以由这十个符号自由组合。”
羊皮纸上浮现了三个数字：10、101、1024。
“比9更大的数，即是最小的两个数字的组合。伟大的0，将1向前推进，赋予它崭新的意义。”
接着羊皮纸上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公式：10+1=11
莉雅彻底的愣住了，不是因为太简单，而是因为简单的让她发自内心的震撼。
竟然可以这样！
竟然可以这样！！
那比10更大的可以表述为11、12、13……19。接下来呢？更大的数字，岂不是可以继续用0赋予新的意义？20、30、40！！
更令人感到无比吃惊的就是公式了，在1+1=2的基础上进行了升级，10+1=11，那么10+2就等于12！
就算是刚刚接触这个符号，莉雅就可以轻松口算得出准确的结果！
这种可怕的效率，简单的表述，把那繁琐的算筹计数秒杀的渣都不剩。
望着那些数字和公式，带着奇异的协调和美感，又拥有着毫无破绽的逻辑，不断的冲击着莉雅的心灵。
“莉雅，这只是最简单的数字，连冰山的一角都算不上。但它却是一切的泉源和根基，记住它们，理解它们，你将获得这世界上从未出现过的伟大智慧。”
那悠远的声音逐渐消散，莉雅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羊皮纸，这些符号，这些公式，为她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174章】 成功掰直，撒花庆祝
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和人类的社会生活，方方面面都息息相关。
其中就包含——战争。
小到士兵的数量，武器装备的分配，队伍的编制，后勤给养的统筹等等，大到战略层面的全面概括，战略目标的制定，作战计划的实行，敌我综合实力的对比，全都离不开数学。
一个军事家，对数学和数字一定是敏感的。
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大帝最引以为豪的头衔是什么，不是皇帝，而是法兰西科学院数学部院士。
华夏的一代军神林总，口袋里随身携带物品，就是一本详细记录部队人员、武器装备、战俘物资等等各项数据的笔记本。
数学代表着理性和逻辑，这是一个冷静的军事家必备的素质。
秦颂要培养的并不是只知道冲锋陷阵的暴躁dps，而是一个富有智慧，深谋远虑的统帅。纵观整个黑石领，从身份地位、威望意志方面，没有比莉雅更合适的了。
从莉雅的梦境中脱离出来，三眼黑鸦进行了再次检定。
洞察之眼，发动！
疲倦度上升5%。
姓名：莉雅·桑德。
信仰神：纯真少女的梦境之神，千巫主宰，雄伟之克雷姆。
信仰度：8%（浅信）
丧失度：42%（放松）
特质：未激活
潜力：★★★★
三眼黑鸦扑棱着翅膀，落在莉雅的枕边，望着那张线条清晰的俏脸，一双浓浓的眉毛舒展开来，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的弧度。
成功掰直！
撒花庆祝。
不出意外的话，经过爱丽丝和琳达她们的熏陶，莉雅的信仰度很快就能达到10%，激活四星女巫的神秘特质。
天边的红日刚刚露出一线轮廓，大地还处于昏暝之中，莉雅缓缓的睁开眼睛，里面闪烁着急切的光芒。
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起来的，披上斗篷就来到桌前坐下，点燃蜡烛，然后扯过一张羊皮纸，将羽毛笔吸满墨汁。
深吸一口气，她的手腕发力，轻轻的将梦中的数字符号，清晰的书写下来，包括公式，一字不落。
然后，她就那么紧紧的盯着这些符号，一时间感慨万千。
这就是神明的知识么？
太奇妙了！
真香啊！
再瞅瞅旁边的散乱的算筹……嗯，去你妹的算筹。
接着她拿起那些还没算好的清单，将数量和数字符号结合起来，运用公式增减，顺利而高效的得出结果。
渐渐的，莉雅对于数字符号的运用越来越熟练，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愉悦感当中。那些符号仿佛一个个美妙的音符，共同编织成一首动人的乐曲。
不知不觉间，温暖的阳光取代了昏黄的烛光，一口气将所有清单上的数字全都转变为神明传授的数学符号，莉雅才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刚一抬头，就看见了身边多了一张小脸，也好奇的盯着那些符号。
“爱丽丝？”莉雅有些惊讶，她刚才实在是太专注了，根本就没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才敲门了，你没回应。所以我就进来了。”爱丽丝抬起头来，嘴角含笑：“莉雅，这些符号是什么？”
见到她那奇怪的目光，莉雅的脸上突然一阵发烫，从最初对异教徒的排斥和质疑，到自己成为异教徒，这种转换的过程，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但神明的知识——是真的香啊。
尽管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特别羞耻，莉雅还是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是神明的知识啊。”
“莉雅！”爱丽丝的瞳孔一下子就焕发出了光彩，用力握住她的胳膊：“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莉雅臊的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咬着嘴唇道：“爱丽丝，我想……那个……我们，现在，一样了！”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爱丽丝高兴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像个快乐的孩子般雀跃起来，抱住莉雅的脖子，轻轻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莉雅，我就知道的，我就知道的。一个真正的，伟大的神明，毫无疑问，会击败一切谎言的。”
莉雅也紧紧抱住爱丽丝的腰肢，目光中充满了温柔和感激：“爱丽丝，谢谢你，你为我们黑石领，为我，带来了一位智慧之神。”
“耶！”爱丽丝兴奋的攥紧小拳头：“莉雅，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们黑石领，一定能繁荣起来的。”
“哇，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琳达她们。新的伙伴，我的姐姐。”爱丽丝的心里充满了喜悦，想要去告诉琳达，目光瞥过那些符号，又顿住了：“莉雅，这些符号就是神明的知识吧？”
“是的。”莉雅点点头，毫不吝啬赞美：“这叫做自然符号，数字美学。这些简单的符号，能够简捷有效且准确的运算，我想，我再也不需要算筹这种东西了。”
“数字美学！”爱丽丝好奇的拿起羊皮纸，抚摸着那些符号：“自然的符号，我也想学。”
莉雅莞尔一笑：“你不是从小就不喜欢数算筹吗？”
“不，莉雅。”爱丽丝摇摇头：“我只是讨厌算筹。但神明的知识，散发着光辉，或许我也能从中得到启迪。”
“嗯，我会毫无保留的教给你的。”
……
“呜哇，这也太软了吧？”面包房里，露娜手里拿着刚出炉的面包，一边啃着一边发出赞美：“还甜甜的，太好吃了吧？”
琳达的手里也捏着一块面包，这是她们一大早上起来，在面包女仆的协助下，利用小麦面粉，加入麦芽糖浆，经过发酵的烤制出来的面包。虽然小麦磨的不精细，也掺杂了麸皮，但口感可比堪比转头的黑面包要松软的多。
这就是发酵的魅力。
艾琳娜也小口小口的吃着面包：“就是小麦太昂贵了。”
“艾琳娜，你放心！小麦和玉米，以后包在我身上了。”露娜撕下一片面包，然后抹上一层薄薄的麦芽糖，塞进嘴巴里，像个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咀嚼：“呜呜，我保证让大家每天都能吃上抹上糖浆的软面包。”
“主要是筛面粉太麻烦了。”琳达指出了问题的关键，面包的口感，除了发酵之外，还取决于面粉的精细度，而筛出精细的面粉，既耗人工又耗时间。
露娜努力的把满嘴的面包咽下去，长长的舒了口气：“哇，好过瘾啊！抹上糖浆的面包，简直完美。我决定了，就叫它露娜面包！大家没意见吧？”
艾琳娜第一个举手，事实上露娜的功劳的确很大，包括玉米和小麦，以及她所记下的配方，这就是识字的优势。
“我也没意见。”琳达莞尔一笑，她对这种事情向来不怎么感冒。
“爱丽丝糖和露娜面包！哈哈……”露娜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她可一点儿都不谦虚：“王都有皇后面包，我们黑石领有露娜面包，平分秋色啊！”
“我们也可以尝尝露娜面包吗？”
门外响起了莉雅的微笑，她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连身裙，腰间竖着皮带，将高挑的身材和优美的曲线展露无遗，再配上她火焰般的红发，充满了青春的热情。
爱丽丝牵着她的手，脸上充满喜悦的望着她的伙伴们。
“当然可以，莉雅大人。”露娜眉飞色舞的拿起面包：“爱丽丝，我们成功了。你和莉雅大人，一定要亲口尝尝，抹上爱丽丝糖的露娜面包，究竟有多么美味。”
“伙伴们！”爱丽丝目光一一从她们的脸上扫过去，脸上绽放出花儿一般灿烂的笑容：“在此之前，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
琳达、艾琳娜和露娜都好奇的望过来。
爱丽丝停顿了一下，紧了紧莉雅的手，和她对视一眼，得到颔首示意：“莉雅，我的姐姐，现在也是我们的伙伴，神明的信徒了！”
“天哪！这是真的吗？”露娜兴奋的捂住腮帮子，她们私下里讨论的最多的，就是莉雅是否能接纳她们，毕竟她是骑士，圣灵的信徒。
【第175章】 主宰面容，群星神殿
莉雅微笑着轻轻颔首，尽管笑的有点儿僵硬，也不过是因为转变信仰的些许尴尬，对于这些可爱的女孩子并没有任何的意见。
“太棒了！”露娜显然是最开心的人，莉雅成为她的伙伴，意味着她的家人可以更加安稳的在黑石领生活下去。
琳达有些好奇的问道：“莉雅大人……您的神力是什么呢？”
“我还没有神力，但我获得了和你们不同的知识。”
“神力的觉醒，是需要契机的。我相信莉雅，一定会掌握神明赐予的神力。”爱丽丝满脸的自信：“耐心，耐心是一种高贵的品德。”
“我也相信！”露娜重重的点着头。
艾琳娜略显拘谨点点头，小声附和：“或许比我们大家还厉害呢！”
莉雅笑着摇头，走过去拿起面包，用手捏了捏：“这就是你们用那个……爱丽丝糖做出来的面包吗？的确很松软啊。”
“是的。”露娜热情洋溢的帮她撕了个面包片，蘸了蘸麦芽糖，热情的递到她的面前：“快尝尝吧，很好吃的。爱丽丝，你也快过来啊。”
松软的口感，搭配麦芽糖的糊甜，的确胜过黑面包百倍。爱丽丝感受着在口腔里的糊甜味儿，眉毛逐渐舒展开来：“露娜，我想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可有的忙啦。”
“没问题！”露娜挺起小胸脯：“交给我吧！”
……
转变了莉雅的信仰，不仅彻底稳住了黑石领的局势，也同样为秦颂带来了可观的心智值。四星女巫8%信仰度，起步就是每天8点心智。
再加上其余四个女巫逐渐坚定的信仰度，几乎每天都能收货将近40点的心智值。这位秦颂分裂【主宰之面容】提供了充足的心智来源。
【纯真少女的梦境之神，千巫主宰，克雷姆的残余精华】
【完整度】：9%
【疲倦度】：0%
【心智值】：237
【主宰之面容（唯一）】lv1：雄伟之克雷姆分裂出一枚化身胎卵，经过心智的滋养，孕育出具有至高意志的主宰。需要完整度9%，心智值200。进阶需要完整度19%。
作为古神的主宰分身，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或者说是一种明显有别于人类的独特生物。
这就是秦颂选择在贤者峡谷中定居的原因，奇特的容貌和深居简出的生活，更能凸显他的神秘。而且他并不会承认拥有神明的意志，而是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并不单纯是信徒，而是来自一个璀璨文明的最终后裔，传播神明智慧的使者。
分裂胎卵的地点，选择在皇家海军的黄金长枪号，布置的比较舒适的船长室。硕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大半个房间。
说实话，秦颂有点儿紧张。
这可是真实的自己生自己，有点儿像是能自己排卵的比克大魔王。
好吧，生孩子这种女人专享的人生经历，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觉得幸运才对！嗯，秦颂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增殖——【主宰之面容】
心智值消耗200。
疲倦度上升10%。
完整度上升1%。
增殖的一瞬间，秦颂觉得脑袋里某个地方，开始汇聚庞大的能量，当压缩在一个极其微小的奇点时，突然像是宇宙大爆炸般膨胀起来，就连思维似乎都炸裂了。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疼痛感，有的只是一种似乎在宇宙星空中漫游的虚无感，意志得到了无限的延伸。
伴随着这种延伸，头颅的顶端，开始鼓起一层密布着血肉的半透明肉皮，像吹气球一样鼓胀起来，里面包裹着一个淡蓝色的蛋形结晶体。
噗呲一声，肉皮爆裂，却没有任何的血花。那枚直径大约一米多的蛋形结晶，滚落在床上。
接着，蛋形结晶开始干瘪下去，里面开始涌动着浓稠的液体，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贪婪的汲取着汁液。
慢慢的，蛋形结晶干瘪成一层淡黄色的薄膜，逐渐显露出一个像个胎儿般，安详的蜷缩着的人形轮廓。
带着万分紧张，秦颂的本体缓缓的闭上眼睛，硕大的躯体如同失去动力般，缓缓的瘫在地板上，无法闭上的漆黑之目和湛蓝之目，仍旧圆睁着。
但秦颂知道，这一次不一样了。他眼前的世界是漆黑无光的，当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贴在面前的薄膜。
他现在就像是住在蚕茧中一般，用力的挥舞着四肢，撕扯着薄膜，露出了闪烁着淡淡的宝石蓝色的皮肤，不像人类般拥有纹路和汗毛，如同镜面般光洁无暇。
习惯了触手怪的移动方式，突然换了人形躯体，秦颂短时间内有些不适应，试验了好几次才颤颤巍巍的抬起双手。
那是一双比人类还要修长的手，五指纤细，手指顶端长着白色的如同晶体的弯钩状指甲，看起来十分锋利。
接着，他的目光缓缓下移，类似人的胸膛，线条俊美流畅，比一般的人要更加健壮和高大，双腿也很修长，但有别于人类的是每只脚只有两根类似偶蹄类动物的脚趾。
四肢和躯干，除了肤色奇特外，已经比较接近于人了。但最关键的是脸，秦颂怀着万分的忐忑，轻轻的用手摸了上去。
第一下，心里就有点凉。
下巴是方形的！
是的，规则的方形，两侧以圆滑的弧度向面颊延伸。
第二下，心里一喜。
在下巴的上方，有一张嘴，不过却没有外露的嘴唇，只有内唇。紧闭嘴巴时，完美闭合成一条缝隙。
第三下，心里又凉了。
没有鼻子！
或者说在鼻子的位置，有一层稍稍隆起，两侧有两个狭长对称的空洞。
而就在‘鼻子’的上方位置，两个凹陷的眼窝，眉骨部位隆起，但没有眉毛。
接着就是光滑的额头，竟然是扇形的……
扇形的重叠的两块骨板，向后面掠去。
在骨板的后面，长着数条手腕粗细的柔软触须，有点儿像是五六根细长的大辫子般垂在脑后。
至于耳朵部位。
呵呵，连个洞都没有。
太敷衍了吧？
然后，秦颂鬼使神差的瞟了眼本体，像一坨臃肿的肉块，眼睛的位置十分任性，还有那条咒印复眼。
好吧，秦颂很快就释然了。
怎么说呢？
现在虽然模样怪了一点儿，但起码是对称的啊，要啥自行车啊。
要说身上所有部位中，秦颂最满意的一点，就是眼睛！在漆黑之目的反射下，他可以清楚的看见，眼眶里没有常规意义的眼球，自然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甚至在快速移动视线时，还有光芒的拖影。
要知道这是个魔幻世界，存在着许多长相迥异的种族，相信以这幅模样出现在女巫的面前，或许刚开始会不习惯，但看的久了，也会接受。
至少比兽人好看多了吧？
自带发光特效的眼睛，更添几分神秘和睿智。
总体来看，秦颂的现在的形象，与其说是人形生物，不如说更趋近于另一个知名设定——星际争霸中的星灵神族。
是的，这就是秦颂为自己规划的身份——克雷姆亲自创造的神圣种族，传播神明智慧的使者，抵抗邪恶力量的先驱，精通知识的智者，来自璀璨文明的星灵后裔。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身份——群星神殿的精神领袖！
而女巫们将会成为群星神殿的核心成员，也是代秦颂争霸世界，发展文明，凌驾凡人之上的最高权力机构。
【第176章】 得虾如此，夫复何求
神权至上，凡人平等，本体隐居幕后，主宰分身率领着女巫们，共同搭建世界新格局的顶层建筑，登上争霸舞台。
在实现这个伟大目标之前，秦颂做了个重要的决定——先搞一身衣服，再吃一顿饱饭！
这是他拥有人形分身的最大的冲动，作为触手怪煎熬的这段时间，源自人类最本源的**，始终都无法摆脱。
或者，这就是骨子里无法抹去的人性。
有些依依不舍的脱离分身的控制，那臃肿庞大的身躯苏醒过来。从旁观者的角度，望着打量那重新蜷缩起来的分身，有些怪异。
不过，至少从形体上来看，并不算丑陋，尤其是那晶莹剔透的肌肤，线条凌厉的肢体曲线，以及那张看起来有点儿怪，却莫名有种威慑力的脸。
总体来看，还算不错。
洞察之眼，检视。
主宰之面容。
体质：15
魔力：15
【再生】：当主宰的肢体受到损坏，体质不低于3时，消耗魔力进行再生。
分身的体质和成年男性相差不大，虽然也有魔力属性，但并没有攻击能力，仅仅是有和大部分触手怪差不多的能力——再生。
马马虎虎，打怪升级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根本没戏！
在船长室中还留有一套哈拉尔德的贵族长袍，被秦颂毫不客气的用咒印复眼包裹住，用来制造——贤者法袍。
组合ac。
那套原本淡黑色带红色家族纹饰的长袍，在两只复眼发散出的光芒中，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颜色从上到下由淡淡的金色渐变成黑色，衣领收紧，自带镶嵌着一圈紫色花纹的蓬松兜帽。
袖口、领口都有渐变色彩的花纹，形制变的更加华美，家族纹饰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胸前一个代表着克雷姆的图案——深黑色睁开的巨大眼球图案，下面红、蓝、紫三色触须。
获得贤者法袍：体质+1。
入门级的装备，一般属性都很可怜，一点体质聊胜于无。
庞大的躯体跃入冰冷的海水之中，在阳光瑰丽的浅海珊瑚丛中游动起来，那些体型较小的鱼虾螃蟹，都感应到强大的压迫气息，只要一靠近，就四散奔逃起来。
不过现在的秦颂今非昔比，再也不是连金币都拿不动的小章鱼，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两只硕大肥妹的大龙虾。
嗯，看起来足够打打牙祭了。
两只可怜巴巴的大龙虾被抛上甲板，徒劳无功的弹着尾巴。
然后，秦颂头也不回的游向深海。
鉴于将意志切换到分身上，本体会陷入沉眠，秦颂不得不做出最稳妥的选择，把本体藏匿在安全的地方。
当然，藏身处秦颂早早的安排好了，隐藏在深海中死神之嚎，而巨型章鱼小弟就是他的贴身护卫。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红日西坠，艳丽的晚霞悬挂在天边。身材高挑挺拔的主宰分身，穿着修身的贤者法袍，蓬松的兜帽正好遮掩脑后的触须发辫，换上哈拉尔德的皮靴，静静的站在船头，感受着海风的吹拂。
灿烂的晚霞洒在他晶莹的肌肤上，反射着一层淡淡的光芒，那双带着光芒拖影的光之目，威严中带着神秘，神秘中又不乏威慑。
唯一影响画风的，就是他手里拎着的两只五彩斑斓，疯狂挣扎的大龙虾。
黄金长枪号的厨房中，还保留着淡水、汤煲和一应用具。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吃播环节。
起锅、烧水。
水沸，下入龙虾。
半个小时后，秦颂搬着小板凳坐在船头甲板，手撕龙虾壳，揪出嫩白嫩白的虾尾，怀着一种神圣的仪式感，塞进了嘴巴里。
尽管没有佐料和蘸料调味儿，但那源自大自然最朴素的鲜嫩口感和微微的咸香，仍旧猛烈的刺激着他的味蕾。
味道，真好！
得虾如此，夫复何求！
……
翌日清晨，完美接受秋收的黑石领重新热闹起来。三个农庄的农夫们，都背上箩筐，腰上别着绳索，扛着斧头，三三两两的在打谷场集合。
秋收解决了粮食问题，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取暖问题。在寒冷的冬季，简陋的木屋不足以抵御寒风，足够多的柴薪必不可少。
而且今年不同以往，采购的农奴正在赶来的路上，不仅需要柴薪，还需要木材，至少要搭建起简陋的木棚，供农奴们暂时栖身。
整个冬天，包括黑石堡在内，烧掉的薪柴数量十分惊人，而唯一能提供足够木材的就是胡雷克森林。
那里并不安全，尽管这几年没有了兽人的踪迹，但仍旧活跃着很多的森林猛兽，哪怕是一头狂暴的野猪，都能给身体羸弱的农夫们带来大麻烦。
放在以往的话，都是由黑石骑士团随行出发，保证农夫的安全。但今年比较尴尬，黑石骑士团全军覆没，失去了保卫的力量。
最终，这个重任落在琳达的头上。
其实也没什么太好的选择，莉雅没有觉醒神力，爱丽丝和露娜的神力，攻击力有限。而艾琳娜虽然战斗力不错，但很遗憾，只能晚上奏效。
只有琳达，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莉雅还挑选了六名身强力壮的城堡守卫，并亲自带队随行。
浩浩荡荡的队伍，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赶到了胡雷克森林。那些农夫们被分散开来，各自操着斧头砍伐木材，就连妇女和孩童，都要捡拾干柴和树枝。
“妈妈，琳达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来自艾福尔农庄的男童马利克，一边和妈妈一起往箩筐里捡拾着柴火，一边偷偷的打量着远处带着卡拉巡逻的琳达。
琳达在搬到城堡居住之前，就生活在艾福尔农庄，而比她小两岁的马利克，就是距离她家最近的邻居。在琳达还没有发生可怕变化之前，马利克和姐姐赛丽尔，曾经就是琳达儿时的好伙伴。
但是……当琳达的模样变的丑陋，父亲死去之后。农庄里的人就开始传言，琳达是她的妈妈和魔鬼苟合的怪胎，谁靠近她就会诅咒缠身。
仿佛在验证这个传闻一样，马利克的姐姐赛丽尔，在一场腹痛之后，不久就夭折而死。从那以后，马利克的母亲和父亲迁怒于琳达，对她恨之入骨。
“马利克，闭嘴！”他的母亲恨恨的瞪了眼琳达，在丰收节上她就看见了穿着贵族裙装和爱丽丝、莉雅她们言谈说笑的琳达：“她一定是用魔鬼的手段，欺骗了领主大人。她是个怪胎，是个诅咒者！你的姐姐，就是她害死的。”
“菲儿大婶，你小声一点儿。”身边的另一位农妇压低声音：“我听说，那个怪胎现在和领主大人的妹妹，关系很好。小心让她听到了，让领主大人惩治你们。”
马利克的母亲低声哼到：“她会遭报应的，一定。”
愚昧向来是一种最可怕的东西，而愚昧的人最惯用的手法，就是将自己的苦难，归咎到别人的身上。
马利克怯怯的望了眼琳达，紧紧的闭上了嘴巴。脑海里却想起了小时候，善良的琳达见到她们姐弟饿肚子，总会很仗义的从家里匀出来食物给他们吃，那时候的她很漂亮，也很可爱，一直都像他的大姐姐一样。
在姐姐赛丽尔腹痛的那几天，丑陋的琳达还曾偷偷的来看望过她，马利克亲眼看见琳达自责的默默垂泪，临走的时候还给他留下许多采摘来的野菜和果子。
但最终那些野菜和果子，都被妈妈给丢掉了，并站在琳达的家门口，唾骂她害惨自己的女儿不算，还打算害她的儿子，足足骂了一个下午。
从那以后，琳达就很少再出门。整个艾福尔农庄里，几乎每个人都认定她是魔鬼生下来的怪物。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就连马利克都自觉的远离她。
“麻利点儿，马利克。”母亲开始催促他：“领主大人仁慈，我们终于能过上一个吃饱的冬天。多捡点儿柴火，夜里才会更暖和。”
“哦，哦……”马利克胡乱的应着声，目光扫了眼穿着斗篷，一脸冷漠的巡视着周遭的琳达。
【第177章】 破茧成蝶，坠岩震击
由于保卫力量实在有限，农奴们的砍伐范围稍微密集一些。不过琳达的个体战斗力很强，还有嗅觉灵敏的卡拉作伴，照看的范围稍微大一些。
一直持续到下午时分，城堡的马车上的柴薪逐渐装满，那些农妇和孩子们也都各自背着满载柴火的箩筐，开始寻觅一些能够炖汤的野菜。
“汪汪……”
期间驱赶了两次野猪的琳达，带着卡拉穿行在森林中，忽然卡拉的耳朵竖起来，警惕的抬起头，汪汪叫了起来。
琳达警觉的抬起头来，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通常这种时候，就是周围出现了其他动物的气味儿。
“危险！”
远处的莉雅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警告，就在那一瞬间，琳达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一处灌木丛中冲了出来。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形象，身躯高大壮硕，皮肤惨白，穿着简陋的皮甲，沉重的脚步如同坦克般横冲直撞。
恐齿兽人！
由于莉雅的警告及时，首当其冲的城堡守卫机灵的躲闪了一下，堪堪避过那滑颈而过的血腥斧刃。
“呼呼……”那恐齿兽人一击不中，硬生生的刹住身躯，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喷着粗气，一双黄色的眼珠子，凶光闪烁，脚步游移。
而那些靠的近的农夫和农妇们立即炸了锅般的尖叫起来，四散着向森林外奔逃。
但是危机还远远没有结束，另一颗阻拦在去路上的粗壮大树上，突然跃下个魁梧的兽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砸断了一个农夫的脖子。
“救命啊！”受到惊吓的农夫们，眼睁睁的看着那折断脑袋的尸体，重重的躺在地上一窝蜂的往后乱窜，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莉雅一阵头皮发麻，她根本想不到，销声匿迹许多年的恐齿兽人——黑石领的噩梦，会再一次出现。
那些城堡守卫们显然也被吓到了，手里拎着剑盾，喉咙里狂咽唾沫，战战兢兢的和兽人对峙。
莉雅强自镇定下来，从那些兽人的身形和武器来判断，他们应该属于先锋斥候级别，只要人手足够，是可以应付的，连忙指挥着惊慌失措的城堡守卫：“你们去对付那一个，这一个交给我！”
利用兽人笨重的弱点，以莉雅的灵巧和敏捷，自信可以对付面前的兽人，就算无法击杀，至少可以周旋一会儿。
“琳达！保护农夫！”
琳达，就是最大的王牌，而农夫们则是最需要保护的弱者。谁也不知道，周围是否还存在更多的兽人。
事实证明，莉雅猜对了。
这些兽人们的战斗素养很高，一击不中后，就立即脚步游移，蓄势待发。就在琳达迅速赶到农夫们的身边时，另一个方向跳出来一位身材比刚才另个兽人更加高大的兽人。
三只兽人，呈三面合围的形式，各自占据一方，将那些逃散的农夫们，吓的连滚带爬，向中央的位置聚集，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鸡崽儿，相互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嘭嘭……”
见到身材纤细瘦弱的琳达，站在了农夫的门前，那只兽人示威般的砸着手中的战斧，呲着焦黄的尖利獠牙。
那三只兽人似乎十分享受人类惊惧尖叫的样子，喉咙里不断的发出呼喝的吼叫声，一步步的驱前，像是围猎般试图将他们赶到一起。
这是兽人惯用的手法，源自森林里的狩猎本能，充分发挥个体战斗力强悍的优势。
城堡守卫战战兢兢，互相对视着，一步步后退。而莉雅也不敢贸然发动攻击，她明白让兽人冲入人群的后果，恐怕一斧横扫，就能收割数条人命，咬了咬牙只能手持细剑，挪步后移。
空间一步步被压缩，只有琳达，神色凛冽，岿然不动。
“琳达！”
眼看着人群越来越密集，莉雅毫不犹豫的喊了一声，琳达是最有胜算的，只要她能打开突破口，这些农奴就能逃出去。
咚的一声，那只兽人率先发动了攻击，强壮的双腿突然发力，闪烁着寒光的斧头，斜着向琳达劈砍过去。
琳达屏息静气，心境变的坚如磐石，灵巧的一扭腰肢，同时矮下身子，蓄力一拳狠狠的轰向兽人最脆弱的腰肋。
兽人完全低估了手无寸铁的琳达，并没在意她的拳头。然后下一刻，肋骨断裂的声音爆响，一阵剧痛从腰间传来。
“呜……”的一声低吼，兽人和琳达分开，那双棕色的眼睛里满是错愕和愤怒。
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琳达，即便不用岩刺重拳，她这一拳也足够击溃一个成年男性。而眼前的兽人，硬生生吃了一拳，大抵只断了几根肋骨。
命中这一拳，可以说完全因为兽人的轻敌。但眼前的兽人，显然是个小头目，战斗经验比琳达要丰富的多，发觉对方巨大的怪力后，立即就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盲目的劈砍，而是利用兵器的优势，以及臂膀的长度，以大面积的横扫为主，迫使琳达无法近身。
兽人的力量很强，即便有石肤护体，但也不能忽视那强大的力量余震。
可惜事发突然，琳达也来不及从石头中汲取力量，以及战斗经验上的差距，让她不敢轻易揭开岩刺重拳的底牌……
一旦魔力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其余两个兽人战士表现出出色的协同能力，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动了攻击。莉雅利用灵巧的战斗技巧，勉强能够缠住对方，但城堡守卫那边情况就有些糟糕了，刚一交战，就有个慌里慌张的守卫脚下一滑，肩膀中了一斧头，丧失了大半的战斗力。
剩下五个城堡守卫，战战兢兢，只敢围，不敢攻。
莉雅也明白了，这些兽人之所以果断攻击，就是判断出他们的兵力薄弱，假如有全身盔甲的黑石骑士团，他们一定会知难而退的。
至于那些农夫，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咚的一声。
凭借一次冒险的闪身攻击，琳达终于再次命中了一拳，轰在那兽人的胸膛上，伴随着胸骨碎裂的声音，以及兽人痛苦的咆哮，正要矮身逃离的琳达，后背上也遭到了兽人手肘的重力轰击。
琳达趔趄了五六米，勉强稳住身体，浑身气血沸腾，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呜萨拉！呜萨拉！”
胸骨折断的兽人表情极为痛苦的后退着，那狰狞的脸上发出意味不明的兽人吼叫：“卡密达！卡密达！”
另外两名兽人似乎得到了某种指令，各自咆哮一声，发动全部力量猛攻起来。
琳达从地上抓起两块碎石，在手心里碾碎，感受着力量充盈着周身，缓缓的站了起来，重新恢复了冷漠，那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不断后退的兽人战士。
很显然，这一次，他受伤不轻。
就是现在！
琳达周身的魔力运转起来，迅速的传导到双拳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硕大的岩刺重拳浮现。
目睹这一幕的农夫们也跟着尖叫起来。
“魔鬼！魔鬼！”尤其是马利克的母亲，她紧紧的抱着孩子，惊恐的望着那双硕大的岩石拳头。
“是那个怪胎！是那个怪胎！”
对于人类来说，最大的恐惧来自未知，比起兽人来说，这种超乎凡人想象的诡异力量，出现在一个公认的怪胎身上，更加的让人恐惧。
耳边再次传来那熟悉的刺耳侮辱，一种积压在心底深处，从未化解的委屈和愤怒，突然爆发，她的双目充血，愤怒的力量传导周身，双足发力，以前所未有的疾速弹射而出，硕大的岩刺重拳，猛烈的轰出去。
受伤后退的兽人战士，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折断的胸骨插入肺叶，让他根本提不起斧头格挡。
噗呲一声，岩刺重拳轰入他的胸膛，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断一棵小树，失去了声息。
“呼……呼……”
琳达的胸膛起伏，剧烈的喘着粗气！
我不是怪胎！
我不是怪胎！
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委屈的呼喊，那是曾经的她，无数次躲在黑暗的角落中，不断重复的哭喊。
“哦！不，马利克！”
城堡守卫的防线最终被击破了，那只冲入人群的兽人，双手锤胸，愤怒咆哮，因为头目的惨死，大开杀戒。
首当其冲的就是马利克一家人，早就被吓呆的马利克，被兽人一脚踢中肩膀，口喷鲜血的滚了出去。
马利克！
耳边传来熟悉的名字！
那是她曾经儿时的伙伴！
琳达的心里突然清醒了一些，心底深处有一股奇妙的力量被点燃了，脑中灵光乍现，她猛然转身，望着那狂暴的兽人，双目凝固，双腿一弹，整个身子高高的跃起，足有三四米高，双拳对爹，如一柄巨大的锤子般俯冲过去。
就在同时，周身的石肤也活了过来，潮水般从身上退散，向着岩刺重拳汇聚过去。
唰的一声！
仿佛破茧的蝴蝶般，满头银色的长发当空飞扬，失去石肤的遮挡，那张白皙柔美的脸上闪耀着柔和光芒，棕色的瞳孔中满是狂暴的杀气。
那高高跃起的身躯，曲线舒展，充满张力，带着一种华美至极，又势不可挡的气势，在空中化出几近完美的弧线！
那张红润的小口，以歇斯里地的声音发出源自内心的怒吼：
“我—不—是—怪—胎！”
轰的一声！
双拳轰击在地面上，地面随之皲裂如蛛网，一层灰色的岩层如冲击波般扩散出去。而那只正要挥舞巨斧劈砍兽人，双脚接触岩层，由腿开始，肤色迅速变成灰色，向着胸膛扩散，一直覆盖到脸上。
他的表情和动作在同一时间凝固，仿佛变成一座石雕。
岩石之心，中阶能力！
坠岩震击！
【第178章】 风雨欲来
作为第二位觉醒的女巫，琳达的性格有些闷，内向腼腆。私下里的心思，基本都放在能力的练习上。在升为三星之后，她的练级速度明显加快，能力的运用也越发的熟练。
而今天，她成功成为继爱丽丝之后，第二个掌握四种能力的女巫。
坠岩震击lv1：熟练度0/20，释放积蓄在石肤内的岩石之力，轰击地面，造成范围性岩层冲击，直接接触者陷入短暂石化状态。
这意味着琳达掌握了控制石肤的力量，从此以后，可以自由控制石肤，以她的本来面貌，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当然，处于暴怒状态的琳达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只有斩除邪恶的决心。
双拳坠地，兽人进入石化状态。
琳达腰肢一拧，岩刺重拳由下向上轰向兽人的脑袋。
上勾拳！
伴随着一连串下巴骨碎裂的声音，魁梧强壮的兽人斜斜的向上抛飞，在一众农夫农妇和孩童的震骇目光中，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红白相间的脑浆和鲜血，在天空中炸裂，飞溅如雨。
不止是农夫们吓呆了，就连和莉雅对峙的兽人，表情都明显呆滞了。
莉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以一个极为精妙准确的刺击，从兽人的右肋，将寒光四射的细剑，刺入胸膛，贯穿那颗剧烈搏动的心脏，一如父亲的教导。
那兽人带着一种奇怪的神情，像是困惑，像是不甘，又像是惊愕，沉重的栽倒下去。
抽出细剑，又在兽人的脖子上补了一剑。莉雅才惊魂未定的转过身，满含着震惊的目光，落在银发飘舞，斗篷飒飒作响的琳达身上。
面色白皙，眉眼凌厉，一双剑眉向上扬起，那颗闪亮的眸子，毫无波澜，带着一种只能远观的孤高和冷漠，像是一块未经打磨的宝石。
危机解除，全场寂静，只余风声呼啸。那些挤在一起的农夫农妇们，脸皮僵直，目光震骇。
这个他们曾经认为的魔鬼的子嗣，诅咒怪胎，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展露出那层丑陋的皮壳下，所孕育的令人仰望的华美容貌。
是的！
那种美，带有威慑性，孤高冷漠的美，是这些愚昧无知，孤陋寡闻的农奴们，生平罕见，且必将铭刻在记忆中，永生难忘。
那一声发自内心深处的‘我不是怪胎’，解开了琳达的最后一个心结，让她的心胸变的更加豁达。
她现在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那些人的评价。
有必要吗？
完全没必要！
在所有人的屏息凝视中，琳达自顾自的来到马利克面前，他的母亲紧紧的抱着他，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嘴巴咧着，被吓的哭不出来。
马利克还没有死，但他的腰塌陷下去，嘴里不断的喷着血沫，那双眼睛逐渐的迷离起来。
琳达缓缓的伸出手，将马利克横抱起来，他的母亲满脸惊恐，意识里想要阻止，可浑身都失去了控制。
莉雅神色复杂的走过来，掀开马利克的小腹，轻轻的用手按压一下：“没有外伤，肋骨断了三根，应该是内脏出血。”
见到莉雅，琳达脸上的冷漠一扫而空，就连那剑眉都柔柔的垂下来，目光柔和：“或许还有救。”
莉雅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嗯！”
战斗时的琳达的确冷如岩石，但她的内心中却始终都是善良的，即便马利克的母亲辱骂过她，马利克也惧怕她。
但是，这又怎样？
如神明所言，只是愚昧罢了！
和愚昧者去计较，去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望着那银发飘舞，渐行渐远的背影，马利克的母亲表情呆滞，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无地自容，不是为自己曾经的恶行忏悔，而是在美丽孤高的琳达的面前，让她觉得自己既丑陋又卑贱，像条狗。
莉雅环视着心有余悸的农奴们，长长的松了口气，若非琳达在关键时刻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今天恐怕就会变成一场灾难。
清点了一下伤员的人数，除了那个脑袋被扭断的农夫之外，伤的最重的是三个城堡守卫，还有两个躲避不及的倒霉农夫。
每个人都是宝贵的资源，莉雅果断的令人腾出一辆马车，立即将伤员转移到黑石堡。其余人尽可能的收拾薪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森林。
而对于农夫们今天见到的一切，莉雅下了严厉的法令，不得私下谈论，互相监督检举，一旦核实，立即处以绞刑，曝尸示众！
乱局用重典。
农奴作为领主的私产，莉雅拥有这个权利，不仅仅是出于对琳达身份的保护，还能抑制兽人所带来的恐慌进一步加剧。
……
“琳达，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工作间里，琳达小心翼翼的将生命垂危，处于迷离状态的马利克横放在桌上。正在忙碌着艾琳娜和露娜立即围拢过来。
“琳达，你变回来了！”露娜看着那熟悉的银发，语气惊讶。
“先不说这个。”琳达摇摇头，轻轻的扳住她的肩膀，目光认真：“露娜，施展你的神力，看看是否能治愈他。”
“好的，你来的正好，我的神力恢复了一大半了。”露娜爽快的点点头，挥手召唤出丰茂精灵，施展出丰茂羽翼。
这不是露娜第一次用这个能力来治疗，在营地的时候，她就让凯伊斯抓了只鼹鼠，进行过实验。
当然，手段略显残忍的。
但结果是喜人的。
盘旋在马利克患处的丰茂妖精，将象征着生机的绿色光芒，缓缓的渗入肌肤之中。足足耗费了整整一只丰茂精灵的魔力，下陷的患处才恢复原状，嘴角的血沫也停止下来。
“唔，应该没问题了。”露娜把手放在马利克的鼻下，感受着均匀的呼吸：“不过还是有点儿虚弱，休息一下就好了。”
“辛苦你了，露娜。”琳达长长的松了口气，左右四顾：“爱丽丝呢？”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说要鼓捣一个什么能筛面粉的机器。”露娜上下打量着身材高挑，曲线玲珑的琳达：“琳达，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变的好漂亮，比梦里还漂亮……哇，你的胸部……。”
她夸张的在两人的胸前比划了一下，然后垂头丧气，一脸的委屈：“明明在梦里跟我是一样大的……”
艾琳娜抿着嘴小小声的偷笑了一声：“琳达只是脸恢复了，胸部不是一直一样的吗？”
这两个……
琳达脸上发烫，又有点儿哭笑不得：“先别说这个了，我们得去和爱丽丝谈谈，胡雷克森林，出现了兽人的踪迹。”
“哈？”露娜瞪圆了眼睛。
艾琳娜脸皮一紧：“兽人大军攻打过来了吗？”
“真要是兽人大军，我也回不来。”琳达苦笑着摇头：“总之，去见爱丽丝吧。我们必须要商量一下了。”
三个用经纬间隔较细的细布做成的筛子，以一定间隔叠在一起，中央用不对称的，可活动的铁杆固定，用连杆和摇柄连接在一起。摇动摇柄的同时，不对称铁杆开始以固定的频率左右筛动。
继制取麦芽糖汁压榨机后，爱丽丝第二个完全自主研发的，简易筛面器，新鲜出炉。
不得不说，神明指引她的探索精神，在简单的机械构造启迪下，逐步引领着爱丽丝走上发明家的道路。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像伙伴们分享喜人的成果，就被兽人来袭的消息给震住了。
满腔的喜悦变成忧虑。
“琳达，万幸有你！”爱丽丝忧心忡忡的来回踱着步子：“否则这一定是场可怕的灾难。恐怕连莉雅，都不能幸免。”
“爱丽丝，我察觉到了我的不足。”琳达回忆着当时的战斗：“假如一开始，那三个兽人集体攻击，恐怕我也抵挡不住。”
“啊咧？”露娜吃惊的张大嘴巴：“你可是我们之中最强的战士。”
“露娜，不是强弱的问题。”琳达皱紧了眉头：“我只是靠着力量的压制和石肤的防护，但我察觉到，在作战技巧，我远远比不上兽人。”
“这很正常，琳达。”爱丽丝点点头道：“我听父亲说，兽人从孩童时代，就会进行严苛的战斗训练，战斗就像他们流淌在他们血液中的本能。你能够以一己之力，击杀两只兽人，已经是值得称颂的辉煌战绩。”
“我只是担心，他们仅仅是打前哨的斥候。在森林的更深处，有更多的兽人战士虎视眈眈。那意味着，我们黑石堡，要面临一场艰苦的战争了。”
【第179章】 你负责睡觉！
“那怎么办啊。”乐天派的露娜一听兽人可能要攻打过来，有些慌了神儿，作为强盗好不容易在过上稳定的日子：“连琳达都只能打两个。”
艾琳娜表情也有点儿沮丧：“他们要是晚上攻打，我还能帮上忙。要是白天的话，我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
“这只是一种猜测。”爱丽丝双手扶住桌子，目光中带着鼓舞：“伙伴们，先不要害怕。别忘了，我们是神明眷顾的信徒，一定不会被邪恶击垮的，我坚信。”
吱呀一声，莉雅推门进来，她的表情有点儿疲惫，正好听到了爱丽丝的话，勉强挤出个笑容：“爱丽丝说的对，二十年前我们黑石领没有被击垮。这一次，也一定会屹立不倒的。不过，我们不能将一切重担交给神明，我们也要用我们自己的肩膀，扛起应尽的责任。”
“大家先听我说。”莉雅深吸了一口气，环视众人：“从地理上来看，胡雷克森林是黑雾森林的外围，威胁最大的就是河边的艾福尔农庄。”
“我听曾父亲详细讲述过二十年前的战争，兽人是以聚落的形式生存，一个聚落规模通常在三十到六十人之间，包括女兽人和兽人孩童。每个聚落中，有壮年的兽人战士十到二十五人左右，具体取决于聚落的大小。当然，大家也不要忽视女兽人，她们也经过战斗训练，有些女兽人的战斗能力甚至不逊色于兽人战士。”
“也就是说，真正不能作战的只有兽人孩童。同时派出三个兽人斥候，说明这个聚落的实力很强，至少在五十人以上。”
“那年迈的兽人呢？”艾琳娜咬了咬嘴唇。
“没有年迈的兽人！”莉雅的表情苦涩：“在兽人的传统中，年迈的兽人除了消耗食物，没有任何价值。在丧失战斗力后，会投入他们所信仰的神的怀抱。”
“兽人信仰的神？”
“是的，他们信仰着一种邪恶的生物，没人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地底、山洞还是沼泽？没人说的清楚，据说是一种可怕的臃肿肉块一样的怪物，喜欢吞噬血肉和生命。”
“天哪，臃肿肉块，好恶心。”露娜吐了吐舌头。
“只是传闻，谁知道呢。”在场众人，对兽人了解最多的非莉雅莫属：“兽人喜欢在丛林中作战，喜欢藏在暗处发动突袭，树木、岩石、灌木丛都是最好的掩体。”
“而骑士团的优势，在于集结冲锋。”莉雅的语气有几分痛苦：“黑石骑士团就是因为山林太密，就像马匹被砍掉四蹄，只能依靠骑士自身的战斗能力。然而，这就是我们人类最大的劣势。”
“假如他们袭击农庄怎么办？”爱丽丝表情十分紧张，黑石骑士团在的话还能一战，现在如果大举进攻，完全依靠琳达，根本不现实。
“爱丽丝，你先不要紧张。”莉雅微笑了一下：“这就要感谢我们的战士琳达，今天斩杀三人，对于人数不多的兽人聚落来说，绝对是个糟糕的消息。我想，他们在短时间内不会发动大规模袭击的。”
“当然，也不是完全确定。所以，我有个决定，在农夫中征召一些健壮男人，组成巡逻队，并在艾福尔农庄建立瞭望哨。等新买的农夫送到，再适当补充一些人手。”
然后，莉雅把头转向艾琳娜：“艾琳娜，你的黑暗视觉很重要。因为兽人常年生活在昏暗的丛林中，他们的视觉格外发达，假如平原作战的话，他们通常会选择黄昏时分。所以……我想让你驻扎在艾福尔瞭望哨。”
“没问题，莉雅！”艾琳娜重重的点点头：“交给我吧！”
“不用战斗的，艾琳娜！”莉雅摇摇头道：“你的黑暗视觉，能更早的发现敌情。及时预警，然后由巡逻队组织农奴们，立即逃往城堡。放心，他们不会愚蠢到攻城的。”
“嗯，我明白了！”
“还有你，琳达。”莉雅在回来的路上，就开始筹划应对措施，思路非常清晰：“你是我们最大的依仗，待在城堡里有些浪费。所以，我想让你和艾琳娜一同驻守，遇到紧急情况，先保艾琳娜，返回城堡。不到迫不得己，先不要选择交战。”
“嗯，明白！”琳达点点头：“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艾琳娜的！”
接下来莉雅的目光落在露娜身上：“露娜，我觉得你应该回一次家。告诫你的父亲，这段时间要加强戒备。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你和你的家人，以及部分亲信扈从，可以来黑石堡避难。我们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
露娜眼眶一热，扑上去给了莉雅个拥抱：“谢谢你，莉雅。尽管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
“你也是个好孩子。”莉雅拍着她的后背：“你的神力也很重要。刚刚送来几个伤员，希望你能治愈他们。”
“包在我身上。”露娜握紧拳头。
“辛苦你了。治好以后，就快去准备准备。给你的家人带些爱丽丝糖，还有露娜面包，告诫让他们暂时不要去胡雷克森林打柴。”
“嗯！我记住了。”露娜点点头道：“莉雅大人，我也有个建议。”
莉雅有些好奇：“说说看？”
“黑石骑士团的覆灭，我很遗憾。但我们的营地里，还有十几个骑士，都是我们海姆沃斯的家臣扈从。只是……他们好多人没战马，大多骑的的商队的驮马。你知道的，我们很穷……”
莉雅沉吟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露娜。刚刚采购的八匹马，可以送给你们，还有军械库里的一些制式盔甲和骑士大剑。”
莉雅向来是个雷厉风行，果敢决断的领主，并不担心这样会壮大强盗的力量。相反，他们才是黑石领最具有战斗力的人。
非常时期，需要的就是魄力。
而且有露娜这个纽带，威玛爵士可不会做出愚蠢的事情来。
“谢谢你，莉雅。”露娜对于她的充分信任，心里很是感动：“我会让父亲成立一支骑兵巡逻队的，如果有您的许可的话，可以驻扎在艾福尔农庄附近。”
“这太棒了！”莉雅点点头：“有了骑士，会更加的稳妥。”
“那就这样定了。”
“很好。”莉雅的终于有了自信心：“露娜，假如你父亲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进行一次会面。或许，会有更加好的建议。”
“没问题！”
现场唯一没分配到任务的，只剩下爱丽丝，她的表情有些沮丧。在和平时期，她的金属能力能创造时期，但真发生了战争，那么她也只能待在城堡。
这种感觉有点儿糟糕。
“最后，爱丽丝。”莉雅终于把目光落在爱丽丝的身上，姐妹间的默契，让她察觉到爱丽丝心里的失落，语气温柔：“你是神明最宠爱的信徒，而神明出现的梦境，以及神明的启迪，才是我们最大的底牌！”
“你的任务也最重要。”莉雅嘴角溢出一丝微笑：“她们需要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计划也随时会产生变动。所以，我需要你每天保持充足，或者加倍的睡眠。别忘了，你和她们可以梦中相见，随时传递信息。”
“当然，假如有神明的启迪，那就是最大的希望。”
“对！”露娜眼中发光：“爱丽丝，你就负责睡觉吧！”
【第180章】 原初之恶，群星之子
艾琳娜和琳达对视一眼，都赞同的点点头。的确，兽人的出现是个危险的信号，他们可不是什么土鸡瓦狗，而是真正的威胁。
依靠琳达、艾琳娜、农夫巡逻队、骑士巡逻队，还有坚固的城堡，都是充分利用了目前的形势和资源，所能制定的最稳妥的计划。
但莉雅明白，这些远远不够。
猎手透露的兽潮，像极了父亲所讲述的，多年以前那场让整个黑石领没落的战争，恐怖、血腥、惨烈，绵延数年之久。
现在的黑石领，处于实力最孱弱的时期，完全没办法应对。
唯一的希望，或许就是神明的启迪。
兽人的出现，让刚刚获得希望的黑石领蒙上一层阴霾，战争的乌云，即将来临。
……
“邪恶正在复苏。”
“黑暗即将来临。”
午夜时分，女巫们带着强烈的期盼入睡。在光芒绚烂的梦境中，她们所期待的声音，仿佛预知到发生的一切般，如期而至。
“赞美您的预言。”爱丽丝提裙行礼，神明的声音消除了她的紧张，给予了她充足的自信：“您所青睐的信徒，爱丽丝，祈求您的启迪。”
露娜等人也都优雅的行礼，脸上挂着期盼且自信的光芒。在她们的心目中，伟大的神明，一定不会抛弃他的信徒。
秦颂的前期侦查起到了作用，蒙斯所目睹的兽人城市，证明一场战争将会来临，而且远比莉雅判断的更加汹涌。
“在充满混沌的远古时代。”秦颂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缓缓的讲起了故事：“我作为万事、万物、万智的总和存在，开辟了天地，生成了宇宙。但我的力量太强大了，所形成的共振质，惊醒了隐匿在混沌中的原初之恶。”
“暴食、**、贪婪、忧郁、暴怒、懒惰、虚荣以及傲慢，在我沉睡的亿万年中，原初之恶，以造物的罪恶为食，逐渐壮大。它们是一切恶的化身，是宇宙的原初之恶，同样也是生灵的原初之恶。”
原初之恶！
女巫们的表情震撼，神明那淡泊的语气中，却处处透露着令凡人无法企及的伟大。
“在无数的璀璨文明中，由于造物的愚昧傲慢、狂妄自大、一切罪恶，所滋生的原初恶念，喂养着原初之恶的生长，最终让它们化为实体。”
“血肉吞噬者，即是其中之一。”
血肉吞噬者？
爱丽丝的目光中带着震惊，在莉雅的描述中，兽人所信奉的就是吞噬血肉的臃肿肉块。
“它贪婪的攫取造物的血食，以吞噬世界为最终目的。我曾以无限伟力，无数次毁灭它。但它源自于造物的恶念，造物在，它即在。恶的本源并非黑暗，而是造物本身。”
爱丽丝若有所思的抬头：“您是说，它们来自我们生灵的恶念吗？”
“是的！”秦颂的声音变的十分深沉：“要想彻底的消灭一切恶，就必须消灭一切生灵。”
“消灭一切生灵？”露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包括我们吗？”
“是的！”
确定的答案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的生灵。”秦颂话锋一转：“孩子们，善和恶从来就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如同黑暗降临的黄昏，红日跃起的清晨，光和暗混杂在一起，善和恶两位一体，一如开辟天地之前的混沌。”
“我曾陷入亿万年的沉思中，但最终，生灵内心中的善和美，使我产生了怜悯。你们应当有存在的权力，而恶必须受到扼制。”
“我意识到，这个世界需要高尚的守护者，治愈大地的创伤，捍卫种族的存续，扼制邪恶的蔓延。所以，我亲手创造了一个种族，他们是高尚的代言，知识的载体，被称作——群星之子。”
“他们创造了璀璨的神龙文明，足迹遍布世界，知识在他们的手中熠熠生辉，结出了许多绚烂的知识结晶，邪恶力量节节败退。”
秦颂开始为主宰分身的登场铺路：“时间是最无情的刀刃，万事万物，交替变幻，太阳在最灿烂的时候，开始坠落。文明也是如此，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为胜利欢呼，为胜利骄傲，为胜利而狂妄自大。而这些都成为了邪恶的食物，让它们再次复苏，并变的比以往更加的强大。”
“最终，文明陨落。”
这种来自远古的‘事迹’，一个文明的诞生和毁灭，天然带有一种恢弘的气势。尤其是经过神明那波澜不惊的语气描述，更加的令人震撼。
“但他们中的一些智者，顽强的存活了下来，建立了一个以治愈大地创伤，捍卫种族延续，扼制邪恶蔓延的教派——群星教派！”
“孩子们……”秦颂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你们之所以能接受神力的灌注，知识的启迪。原因就在于——你们的血脉中流淌着群星之血，你们即是群星之子的后裔。”
“我们是群星之子？”
女巫们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荣耀感，充斥心间。
“并非每个人都有这份荣耀，高尚的血液在你们的体内流淌，智慧的余晖在你们的脑海中闪耀，抵抗邪恶的蔓延，是你们的天职。”
“如今，血肉吞噬者在阴暗的角落中苏醒，它比你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强大，比你们任何人所见的罪恶都要深。”、
“最后一名血统纯正的群星之子，依旧以抗击邪恶为毕生志向，他从不以个体弱小而产生畏惧，他是高尚的化身，智慧的完美造物，知识在他的手中如火纯青。”
“当邪恶再次来临，智者也会如约而至。”
“我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他站在兽人的城市废墟上，兽人督军的头颅是他的战利品，他曾击溃过血肉吞噬者的兽人大军。如今，他以大无畏的毅力，以及我所传授的智慧，再一次站在惊涛骇浪之上。”
“一切使人团结的是善和美，一切使人分裂的是恶和丑。去吧！孩子们，他将成为你们的导师，伙伴和亲密战友。”
声音逐渐远去，只留下四个心潮澎湃的女巫们，她们的眼里发着期盼的光芒，异口同声的说道：“赞美您的智慧。”
洞察之眼，发动！
疲倦度上升5%。
姓名：莉雅·桑德。
信仰神：纯真少女的梦境之神，千巫主宰，雄伟之克雷姆。
信仰度：21%（相信）
丧失度：42%（忧虑）
特质：未激活
潜力：★★★★
唯一没有参与这场梦境的莉雅，带着忧虑入眠。在爱丽丝等人的熏陶下，她的信仰度增长很快，而且兽人的危机，也促使着她把希望放在神明身上。
在她的丛林梦境中，无数的兽人战士，挥舞着血腥利刃，站在远处狞笑。那可怕的笑声，让莉雅的情绪变的十分糟糕。
当那庄严的声音响起时，噩梦随之退散。秦颂以威严的声音，向她重复了一遍原初之恶的由来，并揭示了她群星之子的身份。
莉雅的表情和爱丽丝她们一样很震惊，实际上她在质疑时期，曾思考过一个奇怪的问题，那就是——神明挑选信徒的标准是什么？
单纯，好骗？
现在她突然明白，原来能够掌握神力，在于体内流淌着群星之子的骨血，因为群星之子是神明的完美造物，才有资格聆听智慧，掌控神力。
“一切使人团结的是善和美，一切使人分裂的是恶和丑。去吧！莉雅，他将成为你们的导师，伙伴和亲密战友。”
“而你，也将掌握伟大的神力，拿起智慧之矛，举起智慧之盾，勇敢的捍卫你所珍爱的一切吧！”
莉雅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眼里闪烁着光辉。她亲眼见识过神力的神奇和伟大，琳达的强悍力量，让她震惊的同时，又十分的羡慕。
以自己的力量，去捍卫黑石领，捍卫爱丽丝，是她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