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2 妄谈情义
“若是不起军队,怕只有劳烦香王妃了。[燃^文^书库]<>
“尚香定当不辱使命。”孙尚香傲气的出列,涉及到娘家的事情,她还是有把握的。
“我愿与姐姐同往。”樊金凤也出列道。
王宝玉点头答应,陌千寻又皱眉说:“仅有两位王妃前往,犹难完成此事,马良性情固执,纵然对其晓之以利弊,其未必肯听从退出战事。”
确实如此,但这事儿让王宝玉有点犯难,陌千寻、贾织纲和张纮等人,虽然都是口才一流,但却是肱骨之臣,万一出了点差错,那将是得不偿失。为了左手失去右手,简直是太令人纠结了。
正当此时,一名老者出列道,正是崔州平:“臣愿一同前往,凭借三寸之舌,定让马良退出。”
王宝玉能理解崔州平的心情,自从投奔彝陵后,寸功未立,早就心痒难耐,这个人非常能磨叽,说不准就能将马良给唠叨烦了,主动退出。
于是,王宝玉点头答应了下来,孙尚香领头带队,樊金凤和崔州平跟着,带着一队五百人的队伍,即刻启程,一路南下,直奔武陵而去。
此举虽然冒险,众人却对王宝玉的重情重义,更加心生敬佩,有这样的老大,足可以托付一生。
队伍出发之后,王宝玉带着些许的不甘心,上楼再去找左慈。因为已经对马良采取了抢救性措施,他还想将甘宁也救下来。
“嘿嘿,老左,忙着哪!”
王宝玉话音还没落,左慈立刻白了他一眼,鄙夷道:“明明是个魔王,救再多的人也变不成罗汉!”
“嘿嘿,厉害,都zhidào了啊?”王宝玉不敢耽误时间,将祢衡搬了出来:“老左,其实我也不光是因为自己的交情。甘宁可是祢衡的恩人,没有甘宁,哪有祢衡与你朝夕相伴?如今他要陨落了,你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左慈不动声色,摆手道:“前番于吉曾对甘宁多有搭救,所谓恩情已还,今番其正该归位,不可干涉。”
“要我说,你们这些修行人,才最是冷酷无情的。”王宝玉遗憾道。
“修行之路最为艰险,取舍执着之间皆是陷阱。若想成就大道,将经历千百万劫,你这种愚顽之人,自然不可知晓。”左慈鄙夷道。
“不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天地最有情……”
左慈打断了王宝玉的废话,说道:“天道自有其常。上天不仁,视万物如刍狗,芸芸众生,皆争名夺利,不得大道正途。昙花一现,坠入无尽生死轮回,飞蛾扑火,却乐在其中,方为最悲哀之事!”
“什么上天不仁,刍狗之类的,人家老子这本的原文里根本没有这句话!”王宝玉一脸得意,觉得好像抓住了左慈的一个漏洞,刚高兴没多大会儿,又被左慈接下来的话气懵了。
“我并未说此语出自老子。”
“原来这话的老祖宗是你啊!”王宝玉被说得脸上挂不住,“好吧,我说不过你,反正我是个凡人,重视人和人之间的情义,该出手时一定会出手。”
“大言不惭,碌碌人生,时代交替,你才经历过多少,就敢妄谈情义,徒惹无穷烦恼!”左慈不屑。
“你,你!”王宝玉被气得心口疼,“老左,我来不是找你吵架的,能帮就帮,不帮拉倒,老抢白我干嘛啊!”
“何来帮与不帮?”左慈翻了个白眼,又大有深意的补充了一句:“即便你能算出结局,但有些结局仍不由人力所改变。回去好好教导你的好徒弟,莫要学会一点本事,就飘然妄然,还需多加钻研,差得很远!”
“你这是几个意思?”王宝玉问道。
“几番忙碌,只接回一具躯壳,岂非徒劳?”左慈问道。
“你的意思是……”王宝玉一下子就想起了马良。
“chuqu吧,老道还要练功,莫总为无聊之事叨扰。”左慈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你还没说完呢!说半句算什么啊!”嘴里嘟嘟囔囔的王宝玉到底被左慈推出房间,啪的一声,里面锁上了,再也敲不开。
切,真是牛逼坏了,要不是老子有事求你,早就把你一脚踢走,王宝玉心中恼羞,转身就要离开,左慈却从后方打开了门。
王宝玉满脸惊喜的扭过头,还以为左慈想通了,没想到他嘿嘿笑道:“宝玉,何时让老道离开,尽管直言无妨。”
嘭的一声,屋门又被关上了。
王宝玉没搭理他,却气得抓狂,整天就zhidào说人家这不开悟,那想不开,懂点他心通就乱显摆,你个臭道士!
骂归骂,但是总让人猜到心思,让人很不爽,跟光着屁股站在大街上没啥两样,改天一定研究个法术,不能让这些神仙们看穿自己的想法。
却说沙摩柯退出夷道,一路匆忙回返五溪,甘宁见此情形,却不肯罢休,一路追了过来。他认为,只要能阻截沙摩柯几日,黄盖那边就有可能夺下五溪,这也等于替江东拓展了疆土,同时削弱了刘备的势力。
在富池口,甘宁的大军终于追上了沙摩柯的蛮兵,两军迅速拉开了阵势。
甘宁只有两万兵马,而沙摩柯却拥兵五万,所以甘宁的举动让沙摩柯极其不爽,甚至可以用恼羞来形容。
沙摩柯本不想跟甘宁交战,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刚刚听到信报,自己留下的五万兵马,如今只剩下了一万人。
“甘宁,你坏我大事儿不说,因何如此纠缠不休?”沙摩柯骑着高头大马,傲然出列道。
身形魁伟,黄发碧眼,偏袒肩头,手持铁蒺藜骨朵,沙摩柯的这份气势,让甘宁也大感惊骇。
两军对战,决不可示弱,随着一阵铃声响起,甘宁手握双锏,催马奔出阵来,单手指着沙摩柯道:“沙摩柯,你这蛮贼,屡次犯我江东领土,好生无礼。”
“哼!五溪以及武陵,自古便是我方领土,倒是尔等汉人,多有侵犯。”沙摩柯冷哼道。
“尔等蛮夷,不识礼数,不尊君臣之道,合该剿灭。”甘宁不客气的反击道。
“鹿死谁手还未得知,今日我定杀你。”沙摩柯挥动铁蒺藜,纵马如飞的冲了上来。
1103 热血沙场
甘宁当然知道沙摩柯战斗力之强悍。[燃^文^书库]不敢轻敌。凝神静气。挥动双锏迎了上去。两员猛将顷刻间就战成一团。
沙摩柯将铁蒺藜化作一道黑光。夹带着让皮肤刺痛的劲风。冲着甘宁的腰间扫來。风声吹得甘宁腰间的铜铃一阵乱响。
铜铃之声扰的沙摩柯心烦意乱。甘宁找到时机。立刻右手探手一锏。正好挡在铁蒺藜之上。立刻发出了一声震耳的巨响。第一时间更新与此同时。甘宁左手的那柄锏也冲着沙摩柯的手臂刺了过去。
沙摩柯的铁蒺藜力大无比。沒等甘宁的那柄单锏刺到手臂。甘宁整个人连同胯下骏马。却被沙摩柯这猛烈的一击。震出去十几米远。
甘宁手臂酸麻无比。满脸骇然之色。立刻明白遇到了真正的劲敌。沙摩柯哈哈大笑。说道:“如此不堪一击。也敢意图五溪。真乃不自量力。”
说罢。沙摩柯一催胯下战马。再度勇猛无比的冲了上來。铁蒺藜划出了数刀黑光。令人目不暇接。难分虚实。
甘宁不敢硬接沙摩柯的铁蒺藜。他迅速改变了战术。身形一阵晃动。躲开了沙摩柯的猛烈攻击。手中的双锏却分别化作两道金光。从左右一齐向着沙摩柯的肩头袭來。
沙摩柯一挥手中的铁蒺藜。第一时间更新划出一道漂亮的半圆。将甘宁这一招化解开來。随即手中一记翻转。又冲着甘宁的腰间横扫过去。速度之快。宛如电光火石。
甘宁急忙向后一仰。腰间的几枚铜铃。却被沙摩柯的铁蒺藜扫飞。甚至一截皮肉都被铁蒺藜上的铁刺。划出了几道深深的伤痕。皮肉外翻。火辣辣的痛。
战场负伤早便记不清次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比现在更为严重的也不在少数。但是这一次甘宁格外心惊。因为沙摩柯正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实在是不该选这个时机彻底激发他的火气。
从目前的形式看。甘宁的功夫明显照比沙摩柯还差了一些。但作为一名堂堂江东大将。他岂肯就此退下。甘拜下风。
只见甘宁的整个身躯。突然平躺着在马上快速一记旋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手中的双锏疾如流星一般。分别冲着沙摩柯的腰间和战马交叉袭來。
沙摩柯也是太过轻视甘宁。沒想到甘宁的身手竟然如此迅捷。且出手角度如此刁钻。此时再想用铁蒺藜阻挡。根本就來不及了。
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难逃甘宁这拼力一击。沙摩柯无奈之下只能奋力从马上跃起。但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甘宁的一柄锏重重的打在他的大腿上。伴随着一阵咯吱的碎裂声响。腿部顷刻间血流如注。想必骨头已经被打断了。
啊。。。
沙摩柯仰天发出一声震耳的吼声。恼羞到了极点。圆目怒张。咬碎一口钢牙。奋力抡起铁蒺藜。冲着甘宁的腰间再次砸了下來。力道不减当初。
大腿受伤。依然能够如此勇猛的挥动兵器。甘宁心中刚刚生出的兴奋一扫而光。他急忙挥起一柄锏向上一挡。一则是忽视了沙摩柯受伤后的进攻势头。二是刚才一记猛攻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此时怎么可能挡住这股巨力。当的一声巨响。伴随着耀眼的火光。甘宁的兵器脱手而出。
剥开了坚硬的外壳。沙摩柯怎会轻易放弃里面的躯体。第一时间更新大铁蒺藜夹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继续向下。到底打在了甘宁的肩头之上。
啊。。。
甘宁躯体内的血液犹如喷泉从好几个方向射了出來。铮铮铁骨的硬汉此时眼泪和冷汗不受控制的往外涌。除了左臂。全身上下沒有一处神经不在承受着剧烈的刺痛。因为这半个臂膀已经完全废掉了。
好在刚才挡住了铁蒺藜的大半力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否则。甘宁定然要被沙摩柯当场砸成肉泥。内脏外流。
甘宁十分艰难的在马上坐直了身子。沙摩柯大腿受伤。根本不想再战。策马就要奔回。甘宁却拼着一股力气。单手持锏。再度追了上來。
两员大将一个腿折。一个胳膊断。依然在疆场上追逐不停。他们用自己的热血点燃了在场所有将士的斗志。第一时间更新
“从未见过如此寻死之人。本王就成全你。”沙摩柯腿上疼得几乎夹不住马腹。他一边愤怒的骂着。一边利落的取出了背着的两柄弓。
随着两声嗡鸣扑面而來。沙摩柯将两柄弓靠在肩头。同时冲着甘宁射來两支箭。甘宁受伤。身手不比从前利落。他勉强摇晃着身体。躲过了一支箭。而另外一支箭。却凌厉无比的射穿了他的头盔。
经过特殊打造的箭头。锋利无比。射穿头盔之后。继续向内。穿破甘宁的头骨半寸。才停了下來。
依然处在疼痛折磨之中的甘宁。甚至都体会不到头颅的感觉。就这样呆愣在马上。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骄不躁。不进不退。
沙摩柯见甘宁脑门中箭。顿时心中大乐。他调转马头。同时大手一挥。随着一阵喊杀声响起。五溪大军倾巢而出。展开了全面攻击。
“将军。快快撤下。”身后的一名副将见此情形。急忙高声喊道。
甘宁这才缓过神來。连忙拨马就走。根本不敢动脑门上还插着的箭。流淌的血液。迅速遮蔽了甘宁的双眼。将眼前所有的事物染成了血红色。甘宁不停的擦拭着双眼。但是鲜血却越流越多。视线也逐渐模糊。最后只是坐在战马之上。随着众人一起盲目的逃亡。
主将受重伤。江东士兵心惊胆寒。根本无心恋战。兵败如山倒。沙摩柯忍住腿上的剧痛。又奋力杀了一员甘宁的副将。率领蛮兵一直追出去近二十里。这才收住了兵马。
因为沙摩柯此时也不行了。失血过多。让他一度出现眼花晕厥的症状。体力消耗十分严重。维持着最后一丝力气傲然立在马上。等甘宁大军退走之后。便重重倒头在地。人事不知。
甘宁则在一员副将的拼死保护之下。终于在乱军中逃出。而此时的甘宁。脑门的弓箭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大脑。出现了意识混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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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4 不愿相欺
“前方这棵大树,花团锦簇,百鸟争鸣,且让我歇息片刻。[燃^文^书库]”甘宁指着前方,脸上带着一丝迷茫的笑意。
这名副将不由一愣,在他的眼中,前方确实有一棵大树,但现在是冬季,哪来的花团锦簇,分明是枯叶凋零,全无生气,而且,树上的所谓百鸟争鸣,不过是几百只乌鸦在聒噪而已。
怕是甘宁将军的眼睛出现了些问题,副将心头一沉,但还是遵从他的意愿,搀扶着他来到树下坐好,急忙喊来军医。
面对甘宁的这种情况,军医根本不敢妄动,表面看是眼睛的缘故,但是以他的推测,很有可能是脑袋的。
副将等不及,一再催促左瞧右看的军医赶紧医治。军医寒着脸一再表示,除非有真正的妙手神医,才能处置,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副将急得差点就想把军医给杀了,没本事就别在这里混!甘宁费力的摆手道:“我命不久矣,不必再为难于他。”
“将军,万万保重!”副将泪如雨下,叩头道。
“只叹未能伤及沙摩柯要害,让他得了条命!”甘宁心有不甘,副将连忙安慰道:“沙摩柯逞强一世,怕是此次也会因甘将军废了一条腿。”
“唉,那又如何,只恨主公大业未成。”甘宁叹了口气,晃动着还插着箭的头颅,继续说道:“连年征战,竟不知还有此等妙处,花香怡人,草色青青,路迢迢不知归路,风徐徐万物安宁。”
“将军,不要再讲了。”副将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四周一片荒野,哪有什么花香草色!
“哈哈,能遇到此地,也算死得其所,幸甚!幸甚!”甘宁放声大笑,又对副将说道:“代我转告吴王,甘宁去也!”
说罢,甘宁冲着江东方向拱了拱手,随即闭上眼睛,倚靠在冰冷的树干上,一代名将,带着他眼中所谓的美好景物,陨落在寒冬的树下!
树上的乌鸦全部飞了起来,绕着大树盘旋了很久,口中哑哑的叫声,仿佛带着莫大的哀痛,随后,这群乌鸦一齐向西飞去,融进了即将落下的夕阳里。
甘将军,走好啊!
副将在甘宁面前跪地痛哭,不停的用脑袋磕地,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甘将军。江东将士见此情形,无不悲切哭泣,整齐的冲着甘宁行跪拜大礼。
随后,军医将箭支从甘宁头颅中小心取出,替他清洁仪容,之后将士们用锦缎将甘宁仔细包裹起来,连夜就用他身后的这棵树打造了棺椁,将甘宁送回江东。
这日,孙权召集众人议事,一阵心神不宁,想起了一件事儿,不由问道:“诸公,昨夜我梦见一棵大树,其上有乌鸦盘旋鸣叫,树下站着一只双尾雄狮,不知是何征兆?”
雄狮对于掌权者来讲,当然是意味着大将,但乌鸦乃不吉之物,众人都认为此梦不祥,何况又是战争期间,多半是有大将陨落。
梦境显而易见,但却没人敢乱讲,都低着头不说话,孙权一看这样,更有些不安,皱眉道:“诸公但讲无妨!”
还是没人说话,到底是张昭仗着劳苦功高,年岁又大了,面带悲色的出列道:“大王,恕老臣直言,此梦大不吉也!”
“应在何处?”孙权蹙眉瞪眼,很不高兴。
“乌鸦鸣处,当有死讯,雄狮者,必为统兵之人,应在我方当阵亡一员大将。”张昭直言分析道。
这话当然是孙权不喜欢听的,登时就撂脸了,统兵大将,还能入得自己梦境之人,扒拉着手指头就可以数过来,你个老不死的想咒谁啊?这不是扰乱军心吗?实话也不能实说啊!
孙权正想训斥张昭几句,门外侍卫匆忙来报,跪地便哭,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众人一看此景,心都揪了起来,看来张昭的解梦是对了。
“痛哭作甚,速速讲来!”孙权心知没有好消息,勃然大怒,猛然站起身来,双眼通红。
侍卫含泪道,甘宁将军勇战沙摩柯,却被其所伤,额头中箭,陨落于一棵大树之下,临终之前仍记挂主公大业。
孙权闻言大哭不止,哽咽道:“兴霸与孤情深意重,今番托梦于我,不愿相欺也!”
众人也跟着纷纷落泪,一时间,朝堂之上哭声一片,孙权哭了一阵子,拍案大吼道:“蛮贼沙摩柯,本王誓要取你性命,为兴霸报仇!”
哗啦一声,坚固的桌案轰然倒塌,可见孙权用了多大的力气,下了何等的决心。
随后,孙权传令下去,调动担任东部海防的潘璋、凌统率军赶赴五溪,同时传令给荆南各地,倾起兵马,不惜代价,剿灭五溪沙摩柯。
事实上,荆南四郡早在孙权的掌控之中,关羽陨落之后,这些地方更是望风归顺,驻守长沙的太守步骘接到了孙权的指令,立刻带着所辖的一万兵马,星夜赶往五溪。
与此同时,桂阳、零陵各地的兵马,也按照孙权的指示,开始向着五溪进发,加上甘宁留下的一万多人,五溪处江东总兵力已经超过了五万,这还不包括正在赶来的潘璋凌统的两万兵马。
听到孙权调动了潘璋、甘宁二将,顾雍慌了神,急忙说道:“大王,全军开赴前方,若是曹魏来攻,又当如何?”
“无妨,本王可亲自统兵御敌,何况合淝的张郃已经患病,近日内难以兴兵。”孙权主意已定,加上被怒火冲昏了头,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说。
几日之后,甘宁的棺椁被运至建业,孙权闻听详细的汇报,哭了一场又一场,整个江东全境为甘宁带孝,同时重礼厚葬,建立祠堂,以供后人香火祭拜。
南郡的大都督陆逊虽然与甘宁多有不睦,闻听甘宁陨落,也不禁黯然落泪,敬佩甘宁的忠义。吴王失去一个臂膀,江东大军失去了一名良将,大敌当前,这是陆逊不愿意看到的。
回头再说马良,自从沙摩柯率兵走后,他就始终觉得要有大事发生,常常夜不能寐,本来沙摩柯不在,他完全可以借机离开五溪,但是为了刘备进攻江东的大计,最终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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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 困守小城
五溪蛮夷之地,少数民族喜欢四处游猎,刀耕火种,少有城池。沙摩柯居住的城池名叫羊柯,照比彝陵还小了一半,护城河浅,城墙又不高,地势上也没有任何优势,一旦有敌军来犯,根本守不住,只有跑路的份。
平日里大军基本都驻扎在城外,城内地皮比彝陵都紧张,根本住不开这么多人,这也是沙摩柯想要图霸荆州城池的重要原因之一。
羊柯城有沙摩柯坐镇,以往倒也不用担忧,如今沙摩柯离开,这里立刻显出不利的一面来。
沙摩柯跟马良相处了半年多,倒是非常信任他,觉得他的能力不比五溪的任何一个人差,所以出发前,将剩下的兵马都交给他管理。
但马良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实际上,隶属于沙摩柯的大军只有一万多人,而其余的四万兵马,都属于其他蛮夷部落,一旦有了战争,未必可以完全掌控。
果不其然,这天,马良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夜之间,那四万蛮军竟然不辞而别,以至于住在城中的马良根本没听到任何动静。
连忙派人前去打听,竟然是有人传出风声,江东大军二十万来袭。为了保存实力,这些部落头领碰头一合计,不客气的带人跑了,明知道是赔本的买卖,谁也不愿意做。
江东哪来这么多兵马,分明是造谣,稍微一分析就能想明白,这些部落首领还是各怀私心,根本不愿意替沙摩柯卖命。
马良恼羞不已,立刻派人追赶,另外派人去与部落首领分别说和。但是结果却让马良无可奈何,毕竟这些部落只听沙摩柯的,自己这个汉人,根本使唤不了他们。
只剩下了一万多兵马,马良的危机感越发的严重,就在这天下午,又有一个消息传来,江东果然来了一支兵马,正是黄盖的一万大军。
一万?在平原地带打仗,这可不是天文数字,黄盖怎么知道自己城中也只有一万兵马呢?
马良眉头一皱,立刻明白了,造谣的必定是黄盖派出的人,目的就是分化自己这方的力量,进而夺下羊柯城。
“马,马,马先生,武,武……”
沙摩柯的部将洛奇找到了马良,结结巴巴的来报信,马良皱紧眉头打断他的话,问道:“是否是武陵大军来犯?”
“是!”洛奇连忙点头,又问道:“该,如,如何是好?”
“唉,如今我方只有万余人,听我令,坚守城池,莫要跟黄盖交战。大王此时想必也已经得知了消息,想必会返回救援,我等定要坚守到大王回来。”
“若,若是,强,强攻,又该,该如何?”洛奇伸长脖子费劲的又问。
马良很烦的摆手道:“多预备弓箭、滚木,若是当真守不住,再做打算。”
“做,做何打算?”洛奇追问道。
马良不满的瞪了洛奇一眼,呵斥道:“还未交战便想着后事,先去迎敌!”
是!洛奇连忙下去安排,将城外的蛮兵尽数调回了城中,马良忧心忡忡,亲自来到城墙之上,指挥着士兵搬运防御物资。
此时的马良心情十分复杂,甚至有些怀念彝陵,若是此地有彝陵那般坚固,别说是一万大军,就是来了十万,他也不用如此忧心。
马良微微叹息着兀自摇头,没想到危难之际,自己想到的竟然还是王宝玉。真是造化弄人,明明该是一对患难兄弟,相伴一生,却成了现在的对立局面。
宝玉啊宝玉,若你知我有难,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吧!马良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思绪抛在脑后,全神贯注的抵御黄盖大军。
黄盖率领武陵大军,当夜就来到了羊柯城外五里处扎下营寨。黄盖乃当世老当益壮的猛将,战争经验丰富,马良根本没想去劫营。
第二天上午,黄盖倾起大军,兵临羊柯城下,抬头就看见了城墙上的马良,哈哈笑道:“沙摩柯不在,尔等绝非对手。马良,你也是当世英才,何苦为一小城而丧命,莫不如弃城投降,我主惜才,定不会亏待你。”
“黄老将军,与你结仇者,并非马良,还请退兵而去,莫要为难。”马良遥遥的拱手道。
“你若在彝陵,看在汉兴王之情分上,我自当退兵,但今日你已背主求荣,追随刘备,今日又在此相助沙摩柯,我岂能容你?”黄盖不客气的说道。
“老匹夫,何来背主求荣一说,我与王宝玉之间的恩怨,你又如何知晓?”马良勃然大怒,黄盖的话,等于揭开了他心头的一道伤疤。
黄盖一声冷笑,不客气的说道:“我且不管你多少恩怨,为主尽忠,本为臣子本分,而你瞻前顾后,弃友投敌,着实令人不耻!如今遭了报应,被困在这小城之中,想必彝陵之人得知,此时已举杯庆贺!”
黄盖的话字字句句刺痛马良敏感的神经,他猛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愤怒的指着黄盖道:“老匹夫,要战则战,何必叨扰!”
马良根本不会武,腰间的佩剑也不过是摆设,黄盖十分不屑,说道:“也罢,看在汉兴王乃江东女婿的份上,我便留你一条命,此城我必然取之。”
说罢,黄盖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朝着马良放冷箭,大军举起盾牌,整齐有序的扑向了羊柯城。
见此情形,马良连忙吩咐放箭,一时间,城墙之上,箭如雨下。但是,城墙低矮的劣势很快就显现了出来,黄盖这边的军队,一边前行,一边也朝着城墙上放箭。
所以,在第一波箭支的互攻之下,双方的伤亡人数差不多。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马良的心中十分焦虑,不到半个时辰,黄忠的大军已经冒着箭雨,拥到了羊柯城的城墙下。
与此同时,用来撞击城门的巨木也推到了城门口,轰隆隆的撞击城门之声,不绝于耳!
马良穿梭在士兵中,不断指挥着向下抛掷石块,不同程度上也造成了黄盖兵马的损失,但是,相比之下,江东的大军显得更加训练有素,并没有因为死伤而出现混乱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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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6 迷路荒野
战场上出现了一个比较滑稽的场面,每逢马良沿着城墙跑到了一处地方,那里的受到的弓箭袭击便戛然而止,其他地方则开始告急。[燃^文^书库]
可是当马良离开,这处的受到的弓箭攻击便恢复了猛烈,原因当然是黄盖下了令,不许伤着马良,江东的弓箭手们在刻意回避。
马良在城墙上跑来跑去,累得呼呼气喘,终究是顾不得全面,最后停留在城门之上,吩咐士兵疯狂的向下扔石头,阻止敌军攻击城门。
毕竟人数上势均力敌,攻城大战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一边倒现象,而是持续到天黑才停止下来,双方各自损失了三千兵马。
羊柯城的城门最终没有被攻破,却已经被撞得破烂不堪,摇摇欲坠,城墙上更是险象环生,几处地方都出现了缺口,守卫很不方便,几次都差点让黄盖的大军冲上来。
黄盖的队伍撤了回去,马良累得一动也不想动,经过今日的一战,他心中的忧虑更胜从前,照这个情形看来,不出两日,羊柯城一定会被黄盖的大军攻破。
“马,马先生,不,不,不如……”浑身是血的洛奇走进来,结巴道。
“拣重点说!”马良正烦着,也没好气。
“出,出城,拼,拼!”洛奇说完挺着胸脯站着。
“说完了?”
“嗯!”
马良哭笑不得,这也太简单了,根本没表达清楚意思,憋住的话应该是拼个你死我活吧,中原文化不是当时的五溪人可以普遍掌握的。马良问道:“你可能打败黄盖?”
“势,势,均力敌!”洛奇昂首挺胸。
马良对此十分鄙夷,洛奇虽然武力值还可以,但照比黄盖而言,绝对称不上势均力敌,而是差了好一大截。
“传我令,集合大军,三更出城,向北转移!”马良下了决心,绝不能困死在这里,还是要及早跟沙摩柯的大军汇合,方才稳妥。
“不,不打?”洛奇没敢啰嗦,但还是不甘心的拉住了马良的衣服,被马良不客气的甩开:“当然不打!”
洛奇倒也没坚持,反正意见表达了,领导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急忙chuqu召集兵马。三更时分,月色惨淡,马良带着七千人马,悄悄出了北门,小心翼翼的向着夷道方向赶了过去。
就在大军走出十几里的时候,忽听路边两侧响起了隆隆的鼓声,同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喊杀声震动了夜空,黄盖料定马良会弃城赶往夷道方向,早就在此地设下了伏兵。
马良心中大惊,催促士兵不要恋战,赶紧向前冲,哪里还来得及,黄盖的大军一拥而上,将马良带领的蛮兵,死死困在其中。
“保,保……”洛奇着急之下说话更结巴了,不过在场之人都基本明白他的意思,保护马先生。
在洛奇等人的奋力掩护下,马良等人好不容易才杀出了一条血路,前方却又出现了一支队伍,一员老将,英气勃发,高举大刀,哈哈笑道:“马良,今日你便是插上翅膀,也绝难逃出生天。”
“黄,黄盖,待,待我,与你,一,一战!”洛奇举起大斧子,冲了shàngqu。
“哼!无名之辈,安敢与老夫对战。”黄盖也将大刀挥起。
“休,休得,啰,啰嗦!”
哈哈,黄盖哑然失笑,这人竟然还嫌别人啰嗦,真是乌鸦站在煤堆里,看不到自己黑。于是双臂发力,一道寒光划破夜空,直奔洛奇的肩头。
洛奇动作并不慢,挥斧挡开,大斧子一刻不停,冲着黄盖的额头劈了过去,黄盖手中的大刀快如闪电,当的一声,格开洛奇的大斧,顺势一记横扫,直奔洛奇的脖颈。
劲风吹得洛奇的脸都变了形,匆忙间一低头,大刀擦着头顶而过,硬生生削去了他一片头发。连忙用手摸摸脸,嘿嘿,还活着。
黄盖又是一刀砍来,洛奇见根本无法力敌黄盖,拨马就逃,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冲了过去,黄盖紧追了shàngqu。马良借此机会,指挥着身边的蛮兵,奋勇拼杀,总算冲破了阻碍,逃了chuqu。
而就在此时,洛奇终究还是被黄盖追上,老将军口中发出声声暴喝,大刀化作一团光影,将洛奇笼罩在其中。
“哎呀,我没命啦,就要死啦!”
洛奇总算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作为自己的人生总结,待到光影散去,随后整个人身首分离,惨死在当场。
马良率领蛮兵一路奔逃,足足逃出了近二十里,才听见后面的喊杀声渐渐平息,此时,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
马良清点了一下队伍,只有两千人左右,损失竟然如此的惨重,环顾四周,一片荒野,他又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不知身在何方,已经迷路了。
马良对这里地势完全不熟悉,询问身边疲惫的蛮兵,这些人竟然也不清楚到了什么地方。唯恐黄盖的大军再度追来,无奈之下,马良只能靠着日头大致判断方向,带着残兵败将,一路向北而去。
走了几日后,这支队伍因为缺衣少粮,士兵中途又跑了一大半,可怜马良只带着几百人,茫然不知去路的在荒野游荡。
这天,队伍来到了一处山谷暂且歇息,马良吩咐将自己胯下的战马杀了,让士兵们吃顿饱饭,而他本人却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就这么呆愣愣的坐着。
往昔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马良开始想念妻子和儿子,更怀念在彝陵的那段快乐时光。他才不信黄盖的挑拨,如果自己死了,王宝玉一定会为自己流几滴眼泪,而不是举杯庆贺。
哎,马良不忍再去回忆,重重闭上眼睛,却挤落了一直隐藏在其中的眼泪,匆忙用袖子擦掉。
就在士兵们刚刚吃过了马肉,准备继续沿着山路北上之时,突然,一支江东大军瞬间来到,再度将马良等人围在其中。
为首的一员大将,四十出头,有着一张刀削般的英俊脸庞,不苟言笑,正是文武双全的步骘步子山,他正率领长沙兵马前去支援黄盖等人攻打沙摩柯,却没想到竟然在此地遇到了马良。
1107 亲情所累
几百蛮兵被大军围在其中,情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燃^文^书库]马良一声长叹,缓缓举起了佩剑,横在自己的脖子前面。
“季常,何必如此呢?”步骘平静的问道。
“我自不能归降江东,除死又能有何为?”马良惨然一笑道。
“我自不会徒费口舌劝你归降,但你若跟我回去,定可保你性命无忧。”步骘淡淡道。
“苟且偷生,与死何异?只恨我马良空负才华,终被亲情所累,生之憾也!”马良眼眶湿润,如果不是为了弟弟,他又怎么离开彝陵,前去投靠刘备。事到如今,孩子年幼,妻子残疾,却要舍身而去,何其不甘啊!
就在马良想要用佩剑划破自己脖颈之时,步骘突然一抖手,一个铁珠滴溜溜的飞了过来,正好打在马良持剑的手腕上,一阵刺痛传来,马良手一松,佩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马良微微一愣,随即向前猛跑,扑向了一支插在地上的长枪,想要让枪尖刺穿自己的胸膛,同时高声喊道:“步子山,你让我去死!”
步骘抖手又抛出了一颗铁珠,准确的打在马良的胸口上,力道十足,马良被铁珠冲撞的仰面躺了下去,脑壳重重砸在地面之上,满眼星辰。
后脑勺立刻传来潮湿的感觉,鲜血流了出来,马良只觉得胸口无比憋闷,哇的吐出了一口血,染红了他的半边白眉毛。
“马良,你是生是死,但由吴王裁定,由不得你。”步骘冷冷的说了一句,士兵一拥而上,将马良结结实实的捆绑了起来。
“我之命为何我不能做主?”
马良翻着白眼说了一句,便歪头昏死过去。士兵们将他抬上了一辆车子,步骘觉得带着马良去打仗很不方便,随即指挥着大军向北行进,准备将他送到了公安郡,暂且关押起来。
半晌之后,马良终于醒了过来,恼羞无比的高声咒骂,只求一死,步骘对此根本不予理会,由着马良大骂不止。
马良已经记不清多少顿没吃饭了,身体极度虚弱,加上头部受伤,说话声音大了,都会引发眩晕恶心,一次次的昏厥过去。后脑勺的鲜血已经凝固,混合着头发黏在脑后,狼狈不堪。
对于一名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步骘到底心头一软,吩咐给马良松了绑,给他强行喂食,马良却坚决不肯张嘴。无奈之下,步骘只得命人撬开马良的嘴巴,将食物灌进去,由于马良抵触十分剧烈,很快嘴角便是血肉模糊。
所以,灌进去的食物很少,即便是这些,马良趁人不备便用手指抠嗓子眼,将食物再一次次吐出来。
就这样一直折腾了两日,马良吞下的食物屈指可数,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如纸,还发起了高烧。
“哎,真是忠义之士。”步骘叹息着赞了一句,打算进了公安郡后,再找来医生,为马良诊治。
就在距离公安郡不足十里的时候,一队几百人的兵马突然出现在前方,为首一名绝色女子,身穿大红色的战袍,手握一柄长剑,粉面如花,英姿飒爽,正是江东郡主孙尚香。
在孙尚香的左侧,是一名银盔银甲的国色女子,手中拿着爪形武器,傲然立在马上,为樊金凤。左侧则是一名老者,目光有神,一看便是饱学之士,正是崔州平。
见此情形,步骘连忙催行上前,翻身下马,郑重的叩拜道:“微臣步子山,参拜郡主。”
“请起!”孙尚香一招手,随即问道:“步子山,你可曾遇见马良?”
刚才步骘就在疑惑,长居彝陵的郡主怎么会出现在此地,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马良而来,不用说,一定是王宝玉的主意。
步骘也没有隐瞒,点头道:“马良前几日被我军俘获,便在军中。”
“将马良交由本郡主处理,你等可自行离去。”孙尚香不客气的吩咐道。
“这……”步骘一呆,随即拱手道:“郡主在上,马良乃蜀汉重臣,兹事体大,恕微臣不能从命。”
“无妨,你回去自可向兄长禀明,是我带走的马良!”
孙尚香自以为是的说了一句,但是步骘依然没有退步,“此时即便吴王在此,也定不会放马良离开!”
“大胆!”孙尚香立刻怒了,抖手将长剑压在步骘的肩头,呵斥道:“你敢不尊我命也罢,竟然还拿兄长欺我!本郡主今日杀了你,只怕你也无处伸冤!”
“郡主息怒,微臣受江东大恩,岂敢犯上郡主。但此事非同小可,即便微臣今日身死,也绝不能放马良离开。”步骘毫不退让,目光坚定的说道。
此行也就是孙尚香带队,换做旁人,几百兵马绝不敢跟上万大军叫嚣。但孙尚香却意识不到这一点,反而觉得步骘让自己没面子,手臂微微发力,步骘的脖颈便已经渗出了血丝。
身后的将士们蠢蠢欲动,但是步骘却面无波澜,命令的口气说道:“今日我死在郡主剑下,并无半点怨言。汝等不许为难郡主,且将马良先行押回江东!”
“姐姐,许是你离开江东已久,这些人并不听你的。”樊金凤冷哼一声,幸灾乐祸的补了一句,孙尚香更觉得脸上挂不住,她就不信这个步骘真的甘心为了马良,而死在自己手里!
崔州平唯恐孙尚香将事情闹大,连忙上前,摁住孙尚香的长剑,好言劝道:“香王妃息怒,待我与步先生交谈几句。”
孙尚香冷哼一声,收回了宝剑,步骘依旧站在原处,一动也没动。
“在下崔州平,请问步先生,因何不肯将马良交给我等?”崔州平面带笑容的问道。
“前番说过,马良乃刘备手下重臣,事关此战,不能放其归去。”步骘不情愿的又说了一遍。
“先生此言差矣,马良对刘备而言,并不足道,所谓侍中一职,不过安抚其也!”崔州平道。
“马良招降五溪蛮兵,与江东为敌,前日沙摩柯更是害我大将甘宁,怎能说起并不足道?”步骘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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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 百爪挠心
“五溪与江东早便为敌,此时投靠刘备,不足为奇,而马良被困五溪,不得回蜀中,足见沙摩柯对其并未视作为友,何故将罪责推于马良一身?”崔州平伶牙俐齿,说得有理有据。[燃^文^书库]
一席话,竟敢说得步骘哑口无言,但他还是没有要放马良离开的意思。
抬头看看郡主那一双快要瞪出来的美目,此时步骘也是左右为难,如果放了马良,只恐回去无法跟孙权交代,更会引起满朝文武的非议。
崔州平见步骘不说话,在话语上占了上风,却来了谈兴,继续说道:“今日天下纷乱,诸侯称霸,我汉兴王胸怀大才,必将傲视四海,成就一番伟业。汉兴王乃重情之人,不忍舍弃旧友马良,不远前来搭救,此情可昭日月,感动苍生。自汉高祖斩蛇起义,诛灭无道先秦,天下方定,哀、平盛世二百年,后遭遇王莽篡位……”
崔州平一口气说了好几千字,东拉西扯,信口开河,大谈历史,说得步骘脑子都大了。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件事儿,想让自己放了马良嘛,至于把这么多没用的人都给搬出来。
最可恶的是,说话就说话,崔州平小动作还不少,摇头晃脑,双眼微闭,跟个教书先生似的,说到妙处还自己喜滋滋的拍拍手,好像还对自己所谓的知识渊博感到很满意。
步骘一向沉稳,现在也有些压不住火气了,脸色铁青,铁拳握的咯咯直响。要不是看在此人是孙尚香带来的,只怕此刻崔州平早便人头落地,绝不容他再多说一句。
此时的孙尚香和樊金凤也已经不堪其扰,捂上了耳朵,心里暗自埋怨王宝玉,怎么派了这么个人前来丢人现眼。
而崔州平唾沫星子乱飞,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刚刚谈到了汉武大帝的治国方略,照这个情形下去,等到谈到现在,只怕几个时辰都要过去了。而要是再回到主题,营救马良,谁也不敢说得等到什么时辰!
步骘守着郡主,尊卑有别,不敢挪地儿,所以被喷了一脸口水,不断的擦拭,心中更是乱成一团,难受的如同百爪挠心。崔州平的唠叨本事,让步骘觉得生不如死。
举个大家都熟悉的比方吧,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网络上看水文,磨磨唧唧,故事情节进展缓慢也就算了,但你好歹得围着主人公写吧,这属于严重跑偏。
步骘是个实在人,憋屈的几乎都要哭了!终于忍不住大吼道:“崔先生,莫要再讲了,将马良带走便是!”
崔州平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之色,胜利完成使命,转头上马。随后,一队士兵推出了一辆车子,上面躺着的正是昏迷中的马良。
“步将军深明大义,忠心护主,让崔某倍感敬佩!汉初王陵牢记白马之盟……”
又来了,步骘看了一眼又在马背上侃侃而谈的崔州平,就跟遇见了鬼一般的惊恐,连忙冲着孙尚香拱手一礼,随即翻身上马,带着手下一刻不停的离开此地,赶往五溪,继续征伐沙摩柯。
见大军离去,孙尚香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翻身下马,来到了马良的跟前,见昏迷中的马良,骨瘦如柴,气息微弱,不禁潸然泪下,毕竟一起共事多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此时的樊金凤也赶了过来,探头一看,泪如雨下,低声的呼唤道:“姐夫!姐夫!快醒醒!”
不知喊了多久,马良才费力的睁开了眼睛,转头看见孙尚香,不由一呆,翕动着嘴唇道:“郡主怎在此地?”
“宝玉算出你遭遇危险,特命我等前来搭救,先生随我等速回彝陵。”孙尚香急切的说道。
“我早与彝陵决绝,宝玉又怎肯亲派郡主前来搭救?”马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樊金凤流泪道:“姐夫,郡主所言句句属实,宝玉情深义重,怎会抛下你不管,还是跟我们回彝陵吧!”
“宝玉,季常错怪你了!”马良的眼角流出了两行浊泪,叹息道:“我不辞而别,怎有脸再回彝陵?”
“先生,你当知宝玉仁厚,过往之事,定不会挂怀。”孙尚香道。
“唉,刚才已然望见了黄泉路,即便想要回去,上天也未必答应。”马良叹了口气,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再转头看见了樊金凤,眼中立刻现出了一抹神采,激动道:“爱妻莫非已经到了彝陵?”
“姐夫,我是金凤啊!”樊金凤微微脸红,知道马良看错了人,连忙解释道。
“金凤?”马良喃喃的又打量了一番,感伤不已:“果不是我妻玉凤,唉,我虽然无惧,只是不舍妻儿啊!”
“香王妃,还请速速带领马先生前去诊治。”崔州平已经看出事情不对头,小声的提醒道。
“对!对!”孙尚香擦了擦泪,顾不得再跟马良说话,急忙吩咐手下,推着马良,抓紧赶往公安郡。
守卫公安郡的仍然是降将傅士仁,听闻堂堂郡主前来,他没敢阻拦,就由着孙尚香带兵进了城,孙尚香顾不得搭理傅士仁,急急忙忙寻找城内最好的医生。
然而,医生的诊断结果却非常不乐观,马良气血亏虚已经到达了生理极限,各器官出现了严重衰竭,这种情形,非神医莫救,他根本无能为力。
一听到神医这个称呼,孙尚香立刻想起了华佗,哪里会想到马良会病成了这种程度,早知如此,就把华佗一起带来了。
一行人又匆忙离开公安,继续带着马良北上,跋山涉水,日夜不停,希望早日能返回彝陵。
期间,樊金凤不停的陪着马良说话,让他保持清醒,又喂他饮用米汤,马良倒也配合,每顿都能喝上小半碗,只是枯木之躯,再难恢复生机。
再后来,马良便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东西了,樊金凤心急如焚,只得不停的用蘸湿的毛巾擦拭他干枯的嘴唇。马良恍惚之间,不知道把她认错多少次,说的全是不舍之言。
终于来到彝陵城下,马良也睁开了眼睛,望着高耸如云的含章楼,还有那城门上“天下第一城”的牌子,马良百感交集,泪流满面。
1109 马良回家
就在这时,城门大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上端坐着一名年轻人,西装革履,一头短发,面色焦急,正是王宝玉。[燃^文^书库]
车子很快来到跟前,王宝玉从车上跳了下来,探身到马良跟前,一见他这幅光景,不由也落下泪来。
“宝玉,马先生非华佗神医不能救也!”孙尚香连忙上前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华佗已经派人通知了,马上就到。”王宝玉再次俯身,轻声喊道:“马良,我是宝玉啊!”
宝玉?马良觉得全身无力,想要努力醒来,但却有一股混沌的力量拉着他往下坠,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王宝玉不放弃的继续呼喊,马良在黑暗之中听得真切,睁不开眼睛却是心焦。最终,凭借顽强的意志,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却也只是半睁开了一只,抖动下嘴唇算是笑过,虚弱的喊道:“宝,玉。”
马良试着想抬起一只胳膊,但却有千斤之重,连手指都已经不能动了,心生绝望,满脸哀伤。
王宝玉知道他的意思,连忙握上了这只手,说道:“马良,什么都不要说,我一定会救你,让你一家团圆。”
“唯恐,不,及!”马良干枯的嘴唇一翕一合,半睁的一只眼再次看了看彝陵城门,身体缓缓放松,低不可闻的说道:“宝玉,马良终于回家了!回,家……”
说完,马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王宝玉,再也不动了,气息全无,那只手还在紧紧的拉着他一度非常怨恨的朋友。
“马良……”王宝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泪如雨下,颤抖着手将马良那没有闭上的一只眼合拢。
此时的马良看上去,神态安详,宛如睡去一般,再不知世间疾苦为何物。
“姐夫,你不能抛下姐姐不管啊!你好狠的心肠啊!”樊金凤落泪不止,哭喊着跪了下来。
马良再也没有回音,就这样陨落在彝陵城的门前,孙尚香、崔州平等人见此情形,莫不是泪如雨下。
唉,就差那么一步,人都到了家门口,只要再坚持十几分钟,华佗可以先用银针封住他的血脉,之后想办法将他救过来,难道说这就是天意?王宝玉的心中纵然有万千的不甘,也只能面对这个现实,马良到底还是走了,临终之前没有留下一句对妻儿的嘱托,但却是掩饰不住的牵挂与无奈。
王宝玉终于松开了这只手,哽咽的喊道:“马太守,咱们回家了!”
众人听到王宝玉的声音,异口同声的高喊道:“马太守,回家了!”
“马太守,回家了!”
回家的呼喊响彻云霄,震撼人心,马良就在众人喊声的陪伴下,进入了彝陵城。随后,王宝玉命人打造一具只有王侯才可以享受的黄金棺椁,让马良长眠于其中。
各大官员纷纷前来拜祭,城中的百姓闻听昔日的马太守故去,想起曾经受到的照顾,人人落泪,悲声不绝!
葬礼一直持续了七天,这期间,王宝玉带着眼睛通红的管辂,亲自在彝陵东侧的山谷中,为马良选了一处风水绝佳的墓地,修建陵园,同时吩咐石匠开凿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写彝陵太守马良马季常之墓。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王宝玉首先将马良的灵位,亲自捧着送到了浮屠塔,随后,他又亲自带队,率领文武群臣,护送着马良的棺椁前往陵园。
彝陵的百姓纷纷身穿素装,夹道相送,绵延十几里,马良这几年深为落寞,死后却享受了无比的尊荣。
安葬了马良后,当晚,又是狂风大作,大雪纷纷,将彝陵城的周遭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第二天一早,迎仙台上又有一尊神兽发生了变化,这是一尊白额狴犴,样子很谦和,正是马良已经归位。
尽管最终没能救下马良,但见马良归位,让王宝玉感到了一丝释然,人生多苦,归位也许正是一种解脱。
这天,王宝玉意外的接到了一封信,竟然是司马懿派人送来的,信写得十分客气:惊闻马季常陨落,仲达不胜悲切,疆土易得,忠臣难遇,况季常乃当世大才乎?望汉兴王节哀顺变,若有日能与大王为友,仰慕风姿,则仲达三生之幸也!
王宝玉眉头一皱,心中不解司马懿这是什么意思,连忙叫来了陌千寻,将信给他看。
陌千寻看了一眼,呵呵笑道:“我等与曹丕为敌,怎会与司马懿为友,其意不言自明,怠慢我心,令我不加防备,后趁虚而入。”
“那我们要不要给他回封信啊?”王宝玉问道。
“也罢,就跟他回书声明,莫要以卵击石,自招灾殃。”陌千寻霸气的说道。
“这样不把他给惹恼了啊?”王宝玉谨慎的又问。
“司马懿老奸巨猾,平日做事周全,滴水不漏,找不到丝毫破绽。若能激怒于他,许能令其露出马脚,省去我等妄自揣测。”陌千寻道。
王宝玉点了点头,亲笔给司马懿回了一封信,上面用调侃口吻写道:司马同志,我知道你凶狠如猛虎,狡猾如狐狸,但我是个好猎人。念在曾经相识的份上,实在不想跟你刀兵相见,所以呢,你最好识趣一点,人贵有自知之明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逍遥度日。
司马懿看见了王宝玉带着现代文色彩的信件,一连读了好几遍,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每次都哈哈大笑。
“王宝玉如此调侃,着实可恶!”谋士朱建道。
“无妨!”司马懿摆了摆手,从容道:“王宝玉想要激怒于我,未料我不会为此介怀,自古以来,为颜面而死者,数不胜数,我怎会再步这些愚人之后尘。”
“将军,何时起兵?”朱建问道。
“可曾探到胡昭下落?”司马懿没回答朱建的话,岔开话题问道。
“已得其行踪,不日可将其请来。”朱建道。
司马懿这才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吩咐道:“继续操练兵马,一刻莫要懈怠,刘备大军即将深入,距离大战之期不远矣!”
1110 心生惭愧
此时的刘备大军,正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将小小的当阳城,围得如铁桶一般。[燃^文^书库]
韩当、周泰接到了大都督陆逊的指示,固守城池,不要交战,尽量拖住刘备大军前行的脚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以轻易放弃。
陆逊自有他的打算,如今潘璋、凌统联合南部各郡人马,正在围剿沙摩柯,一旦沙摩柯彻底落败,就可以将这些兵马全部调来南郡,有了兵力的支援,才能确保南郡无忧。
这天,刘备升帐议事,谋士程畿进言道:“圣上,臣闻听江东兵马正在南部围攻五溪沙摩柯,我方应予以救援。”
程畿的话非常有道理,五溪蛮兵毕竟也算是联军,休戚与共,但刘备并没有答应,脸上却浮起了一丝怨怒,摆手道:“沙摩柯怀有二心,只求自保,若是夷道他不肯回兵,夷道早便攻克。”
“听闻前番黄盖趁虚偷袭羊柯城,若此时我等支援一番,沙摩柯必定感恩戴德,五溪将为我所用。”程畿继续劝说道。
“此等背信弃义之徒,何时也不会真心归顺,是他失信在前,朕又何需固执己见!”刘备态度十分坚决,好像眼里容不得小人行为的正人君子一般。
“圣上,侍中马良犹在羊柯城,万难抵挡黄盖老当益壮。”陈震忍不住上前提醒了一句。
“朕与季常情深意笃,深知其谋略出众,定有脱身之计。”
“若是黄盖重兵围困,马良插翅难飞。”陈震壮着胆子又说了一句。
“黄盖亦为当世之英雄,最重义气,岂会轻易谋害马良,汝等多虑也!”刘备自信道,很显然,他明白黄盖不会轻易杀了马良,说来道去,就是不想分兵去救沙摩柯。
“如今南岸空虚,还请圣上分兵守之,以防不测。”程畿再度进言道。
“此事无忧,我已命廖化率领三万水军,沿江驻防。”刘备道,心中对这些谋士不屑,等你们想起这些事儿,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程畿等人再不说话了,就在这时,门外侍卫来报,彝陵的探马赶回,有要事禀报。
彝陵?所为何事?
刘备顿时一惊,急忙说道:“快传此人觐见!”
一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跪伏在地道:“圣上,侍中马良,已陨落于彝陵城。”
刘备顿时一呆,随即暴怒道:“王宝玉好生大胆,竟然害我贤臣,我决不饶他!”
众人立刻交头接耳,感叹马良英年早逝的同时也在疑惑,马良怎么从五溪到了彝陵?这期间定有波折。
报信的中年人一阵愕然,鼓足勇气道:“圣上,臣在彝陵城中,得知此事并非如此。”
“究竟为何,速速讲来!”
“据属下探知,马良兵败羊柯城,后被江东步骘抓获,便试图以绝食殉节,加之头部受伤,染上重病。半途中,彝陵王宝玉派出孙尚香、马良妻妹等人,从步骘处强行要下了马良,并火速赶往彝陵。只可惜,马良五内俱损,纵然是神医在世,也难以让其起死回生,在到达彝陵城门之时,已然陨落。”中年人道。
“季常啊!朕有负于你。”刘备悲从心来,放声大哭起来:“速速派人前往彝陵迎回马良,厚葬之!”
“圣上勿忧,王宝玉以王侯之礼,将其厚葬于彝陵东山,城中百姓莫不是夹道含泪相送,拜别这位昔日太守。”中年男子说道。
刘备脸部肌肉一阵抽搐,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马良的生前及身后都有王宝玉细心打理,只怕自己也不能做到这一步,想着想着又痛哭起来,直拍自己的大腿。
众人纷纷跪地相劝,半晌之后,刘备终于止住了眼泪,说起来,他跟马良的感情并不是太深,只是他对人对事容易落泪而已。
哭完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刘备坐在上方动也不动,耷拉着脑袋双手垂放在膝上,思绪杂乱无章,难以自已。
刘备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就这么足足坐了一个时辰,刘备终于幽幽一声长叹,双眼空洞的幽幽说道:“普天之下,胸怀坦荡,有情有义,能以德报怨者,非朕之四弟宝玉莫属。适才朕几乎冤枉四弟,朕,之过也!”
一名叛逃之人,王宝玉尚且能够如此宽容,不惜冒险拯救,在百姓之前依然维护马良的形象,这让刘备心生惭愧,同时也对王宝玉的印象大有改观。
一时间,刘备甚至觉得,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总对小弟小心提防,甚至想要夺其城池,似乎做的有些太过。
随后,刘备吩咐下去,就在大营中为马良设下灵位,他率领众人进行了隆重的祭拜,那些悲伤缅怀的话,说了不计其数。
未曾出兵,先失去三弟张飞,兵进荆州后,又接连失去了上将黄忠和谋臣马良,这让刘备的心理压力很大,脑袋晃动的更加厉害,头发几乎全都白了,苍老的神情更胜从前。
开弓没有回头箭,刘备振作精神,开始展开对当阳的强攻,吴班统帅三军步步紧逼,张苞、关兴一马当先,不断进攻当阳城。
韩当、周泰久经战事,深知强兵不可争锋的道理,也不出战,指挥着城中大军,进行了最顽强坚守。
当阳城下,战火纷纷,无数的蜀兵高声叫喊,扛着云梯,奋勇攀登当阳城墙,韩当、周泰则指挥着大军,不断向下放箭,抛掷石块,毫不退让的进行阻击。
就这样一直打了半个多月,两军各自损失了两万多兵马,刘备这边发起了数十次猛烈的攻城,却依然没能攻克当阳。
刘备当真有些坐不住了,如果当阳这般的小城都攻不下,何谈去攻克南郡这样的大型城池?
兵者,诡道也,刘备这种仗着兵力,硬打硬拼,当然不是最好的办法。只可惜,程畿、陈震这样的谋士,根本不能跟诸葛亮这样的大才相比,想不出那些能够出奇制胜的计策来。
正当刘备陷入胶着战事,苦恼不已之时,蜀中来人送来了诸葛亮的一封信,外加一样东西,正是荆州全境的详细地图。
1111 对战当阳
早在诸葛亮身在荆州之时,就曾经派人绘制了这份在当时十分精密的地图,因为不支持刘备出兵荆州,他始终也没拿出来。[燃^文^书库]
本以为黄忠的陨落,军中无上将,能让刘备心生退意,再加上马良的过世,可以削减刘备的斗志,但是诸葛亮却一直等不来刘备回朝的消息。
见刘备如此坚持,做出不肯罢休的姿态,诸葛亮深深叹息,作为臣子,还是要尽一份力,不能坐视不管,任由无谓的牺牲接二连三的发生。
见到诸葛亮的书信到来,刘备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笑呵呵的展开,刚看了两眼,便笑出了声,当世奇才,唯有孔明也!
只见诸葛亮在信中写道:“圣上,一别多日,深为惦念。今闻我军兵已至当阳,久攻未克,特献一计,望圣上斟酌。臣闻听当阳城中之用水,皆来自于城内矮山之泉,而此泉与城南步阳山之泉贯通,只需将首阳山之泉引流他处,则当阳无水,必不攻自破也!”
刘备看到这里,乐得嘴都合不拢,到底是诸葛亮脑子好使,相比之下,手下的这些谋士,不值一提。甚至刘备还在想,实在不行,就放下脸面,派人将诸葛亮给接过来,何愁宏图不展?
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刘备心情十分不爽,只见诸葛亮继续写道:“黄忠、马良陨落,臣甚感悲痛,夙夜难眠。此番东征,连失良将贤臣,似有不吉,还请圣上酌情收兵,且待来日再战。若圣上执意继续东征,可将大军集结一处,正面迎敌,方有胜算,若分兵多处,则胜负难料也!”
诸葛亮说得全都是肺腑之言,但刘备并不买账,觉得诸葛亮不该说这种丧气的话,时至今日,虽然未曾拿下夷道,但总体看来,自己这边的兵力损失并不大,依然占据着绝对优势,何来胜负难料一说?
刘备自信此战必胜,只不过损失要比预期多些,时日也比预期多耗费一些罢了,不至于像诸葛亮这般危言耸听。
刘备压着心头的不满,也彻底断了将诸葛亮接来的念头,但还是按照诸葛亮的计策,派出一支军队,将首阳山上的山泉引流到他处,暂时收住大军,静观其变。
果然不出诸葛亮所料,当首阳山的泉水不再渗透入当阳城后,当阳城矮山上的泉水,竟然一夜之间干涸了。
城中将士连同百姓十几万人,没有水要出大乱子,韩当、周泰两人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
刘备大军围城,想要逃离当阳并不容易,再说了,二人都是猛将出身,不战而退,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经过一番商议后,韩当、周泰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派人给刘备送去了一封战书,约定明日午时在东门决战。两个人已经琢磨好了,刘备多半不会同意,城池保到现在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那就争取冲破包围圈,回返南郡。
刘备收到了韩当、周泰的战书,喜不自胜,就怕二将不肯出战,他自信的认为,以自己这边的兵力优势,韩当、周泰之流绝非对手。
于是刘备竟然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还觉得自己很有王者气度,殊不知在战略上又犯了一个错误。如今占据天时地利,何需跟韩当、周泰等人谈条件,如果刘备继续采用强行围城的方式,韩当、周泰只怕要被困死在当阳城。
第二天中午,当阳城的东门大开,韩当、周泰率领着三万大军尽数出城,迅速跟刘备的大军拉开了阵势。
随着旌旗展开,刘备的豪华车辇被推了出来,黄罗伞盖,左右黄白旗帜围绕,迎风飘动,一派帝王之姿。
“圣上,韩、周二人倾起兵马,怕是想要突破而逃。”
谋士程畿这次看出了门道,不过刘备此时却不信他了,打了这么久的憋屈仗,就不能给对方来个下马威,摆手道:“且看变化再说!”
没想到刘备敢亲自出来,韩当十分惊讶,高声喊道:“刘玄德,你今为蜀主,竟敢亲自出阵,倘有疏忽,只怕悔之莫及也!”
哈哈,刘备仰天大笑,真乃自不量力也!于是不客气的骂道:“汝等江东贼寇,伤朕之手足,朕当亲自弑汝,以绝心头之恨。”
“休出狂言,今日谁死还不可知!”韩当被骂得很恼,回头问道:“谁敢冲去活捉大耳贼?”
“末将愿往!”韩当部下战将夏恂策马而出,挥刀直奔刘备冲了过去。
“无名之辈,岂敢妄想伤及我主!”张苞大吼一声,催马冲出,截住了夏恂。
张苞这一嗓子,震得夏恂耳中嗡嗡作响,余音不绝,心中便有了几分惧意,他稳了稳神,挥起大刀,几道刀光,快速的袭到张苞的面前。
张苞一声冷哼,丈八蛇矛一阵左右撩拨,伴随着一阵撞击声,轻松的化解了夏恂的进攻。刘备神态悠闲的观战,还与旁人指指点点,感叹贤侄颇有其父之风,心里更盼着张苞能早日成才,成为国之栋梁。
兵器上传来的力道,让夏恂的手腕一阵酸软,几乎握不住大刀,而就在此时,张苞又是一声恼人的怒吼,整个人从马上纵身跃起,手中的长矛宛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刺向夏恂的胸口。
夏恂急忙回刀来挡,可是,张苞的长矛来到跟前之时,瞬间化作三道,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
夏恂慌得一阵乱舞大刀,看似化解了张苞的进攻,还没有来及松口气,又是三道向着自己袭击而来。
这个距离太近,不可能躲得过了,就在夏恂一愣神的功夫,一道乌光已经冲破了大刀的阻挡,刺入了夏恂的左肩,接着又拔了出来,一股血箭喷涌而出。
夏恂发出一声惨呼,大刀瞬间脱手,而张苞没做任何迟疑,再度将蛇矛刺出,正中夏恂的胸口,不过这次没把蛇矛拔出来,而是大喝一声,双臂用力,竟然将夏恂给高高挑了起来。
夏恂手脚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四肢和脑袋一耷拉,死在了当场,江东大军无不骇然变色,心惊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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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 一家之私
“兄长!”
随着一声悲痛的高喊,江东阵营中又杀出了一将,满脸惊怒,目呲欲裂,其人手持一柄开山大斧,胯下一匹黑马,正是周泰的弟弟周平。[燃^文^书库]
夏恂和周平是结义兄弟,眼见义兄被杀,还被人挑着示众,周平根本压不住心头的怒恨,不等亲兄长周泰吩咐,便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
张苞一抖手,将夏恂的尸体冲着周平抛了过来,周平身手利落,奋力抓住义兄的尸身,向着身后一抛,被士兵接住,他本人则继续冲向了张苞。
张苞刚想再战周平,关兴却从阵中冲出,说道:“兄长劳苦,不如将此人留给我!”
“哈哈,也罢,你我兄弟各立一功。”张苞哈哈一笑,没有坚持,拨马退下。
对面的韩当、周泰鼻子都要气歪了,这两个人也太嚣张了,可恨至及。
周平眼中冒火,开山大斧轮得呼呼作响,砍向了关兴的面门。关兴沉着应战,青龙偃月刀化作一片刀光,随着当当一阵作响,周平的招式被顷刻间化解,斧身上却留下了数道刀痕。
“几日不见,关平的武艺越发的见长,应是得到了高人点拨。”周泰心惊的说道,他哪里知道,前番跟关平交战后,张苞、关兴可是去了一趟彝陵,看望了四叔王宝玉,还得到了不少范金强武功修为上的真传,早已今非昔比。
刘备也暗自点了点头,不难看出,自从彝陵回来之后,张苞、关兴的武艺确实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应该和王宝玉有关。
哎,这个四弟啊,为何总也不和自己交心,什么事情都不解释,两人白白误会了这许多年。刘备想着心事,眼眶再次潮湿,不被察觉的流下几滴感动的泪水,是真诚的泪水。
周平偷眼看到抱着膀的张苞,心中怒火更甚,他只想尽快杀了关兴,再取张苞的首级,为义兄报仇。
于是,周平使出了毕生所学,手中的开山大斧一连砍出了十八下,分别袭向了关兴的身体各处要害。
周平的武功相当不俗,在阵外看来,似乎有一个黑色光罩,将关兴笼罩在其中。
“张苞,危机时刻还得接应一二。”刘备很担心,立刻对身旁的张苞吩咐道。
“嘿嘿,圣上且放宽心,这周平绝打不过我二弟,不出十招便能分出个胜负。”张苞自信的说道。
哈哈,刘备开怀大笑,连声说好,等凯旋而归的那一天,他一定要重赏重用两位好侄子!
果然,关兴的脸上并无任何慌张之色,眼睛盯紧了周平手中的动作,青龙偃月刀左右挥出,随着片片火花四溅,撞击响声不绝,周平这一凌厉的攻势,到底被关兴化解开来,并未曾伤及关兴一根毫毛。
周平的脸上浮现出惊骇,带着一份不甘,他再度冲着关兴全力砍出了三斧,关兴并不接招,大刀拖在地上,拨马就走。
“兄弟,不可再追!小心有诈!”周泰看出事情不对头,急忙高声喊道。
但是,周泰的喊声到底晚了一步,固执的周平已经提着大斧追了上去,关兴一声冷哼,头也不回,回手就是一刀,周平没有防备,只觉得一刀青光瞬间而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喊叫,就被关兴拦腰砍成了两截。
“哈哈,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也!”刘备见张苞、关兴力杀二将,不禁哈哈笑道。
“嘿嘿,还未用十招,是我估计不足。”张苞看似自嘲的说了一句,刘备心中更像是乐开了花一般。
几家欢喜几家忧,周泰眼见弟弟惨死关兴刀下,肝肠寸断,痛苦的大喊道:“兄弟,兄长一定要为你报仇!”
关兴停住了马,傲然回首,冷笑一声道:“关某可以成全你兄弟二人,即刻九泉之下相聚。”
“竖子太过张狂,我且与你再战!”周泰提刀就要冲过来杀了关兴,却被韩当拦住,说道:“周将军,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关张二将难以力敌,还是尽早冲出,方为上策。”
“为人兄长,怎可弃胞弟尸身与不顾?”周泰眼中冒出了火。
“为将为臣者,又怎可为一家之私而忘了大义!”韩当面带悲恸,“将军伤痛我感同身受,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万不可一时冲动再遭迫害!”
周泰再看一眼周平的残躯,强压住心头的悲痛,点了点头,随即,韩当大刀一指,下达了突围令。
“不好,他们果然要逃!”谋士程畿急急说道,其实不用他说,大家都已经看了出来。
韩当周泰二人,带头向前冲杀,与此同时,身后的大军开始放箭,箭矢铺天盖地的袭来。刘备在众人的掩护之下,急忙退了下去,一排排手持盾牌的士兵冲到了前方。
刘备的大军也开始向着韩当、周泰二人的大军放箭,战场之上,下起了一场浩大的箭雨,惨呼声骤然响了起来。
按照既定的策略,韩当、周泰二人率领大军,冲着包围圈的一个角度冲杀,为了不让这些盾牌阻挡住冲击的脚步,二人还让士兵推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抛石车,不断冲击着那面盾牌形成的人墙。
人墙怎能抵挡得住石块的冲击,难以形成防御力,韩当、周泰兵分两路,冲进了刘备的大军之中。
一场混战,张苞负责牵制韩当,而关兴则追着周泰打,先锋吴班则率领一队人马,从一侧冲击江东的大军。
刘备在兵力上占据优势,缠着二将不肯罢休,但韩当、周泰绝非一般战将,临战经验丰富,总是避开单人对战,不停冲击那些根本无法跟他们对敌的士兵。
虽然有重重包围,但事先韩当和周泰早已对此进行过精心部署,拿出了好几套方案,突围目标倒也一步步接近。
从中午一直战斗到黄昏,直到天色彻底黑了,大战才终于结束,韩当带着一万多人,冲开了一条血路,返回了南郡。而周泰因为心中悲痛,不够理智,被冲杀的乱了方向,加上关兴和吴班的联合追杀,他最终带着不足五千人,狼狈的向南逃窜。
如此惨败,周泰觉得没脸回南郡,想要渡江而过,加入到追击沙摩柯的大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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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 施粥行善
当阳大捷,刘备欢喜异常,唯独遗憾跑了韩当和周泰。大军进驻当阳,刘备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前往孙权建造的关陵,隆重祭拜了关羽。
也许是年纪大了,刘备最近越来越想念那些故人,看到了关羽的塑像,免不了又大哭了一场,甚至哭得都咳出血来。
众人见状慌了神,连忙好言相劝,希望圣上以龙体为重,千万不要太过悲伤啊。但是刘备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眼眶中的泪水,精神十分颓废。
连日征战,再加上伤心的事情太多,刘备从关陵回到府邸后,只觉昏昏沉沉,随后病倒在床。
经过医生的诊断,刘备只是感染了风寒,服了几剂汤药后,情形便大有好转。至于咳血也是失调的缘故,并无大碍,尽量避免情绪的波动,便可保万无一失。
众人稍感放心,但刘备到底是一把年纪的人,身体虚弱,需要静养,继续进攻南郡的战略计划只能暂时搁浅,却错过了最佳的战机。
此时刚过新年,彝陵城的街上依旧生意兴隆,行人熙熙攘攘,要说彝陵丝毫不受战事影响也不现实,最大的问题就是出现了陆续前来避难的灾民。
灾民的数量不容小觑,彝陵城根本不能接纳这么多,王宝玉吩咐在城门外支起了十几口大锅,熬上稠稠的粥,每人按两碗算,先让灾民们吃顿饱饭。
随后,王宝玉又派人将这些灾民分别送往了襄阳、樊城等地暂时安置。
当然,这也是陌千寻的主意,在这个纷乱的时代,人力资源显得尤其重要,没有百姓哪来的兵,兵力缺乏,当然不能打胜仗。
诸葛果主动申请了施粥的工作,如今的诸葛果,已然长成了一名个子高挑,肤色白皙的大女孩,笑起来脸上有两个甜甜的酒窝,俨然是一名青春靓丽的小美女。
从遗传学的观点讲,诸葛果并没有遗传母亲黄月英的基因,更像父亲诸葛亮,当然,这也是黄月英所乐见的。
也可能是长大的原因,诸葛果的性格变得很安静,波澜无惊,很少见她说笑。这种安静似乎跟蔡文姬的又不太一样,总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也只有王宝玉跟她说话,诸葛果的脸上才会露出浅浅的笑容,似乎还有一丝微微的羞涩。
平日诸葛果也不再和小伙伴们疯闹,很少出门,但是此番施粥善行,她却不辞辛劳,来回奔波于难民之间,粉红的小脸上总是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
美丽如同月宫仙娥,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里一直蒙着层同情的泪水,柔和动听的声音,以及那双总会搀扶一下老弱病残孕的小手,让难民们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见到这个女孩子就心生喜悦,竟然没有一个人插队起哄,秩序井然。
王琳琳乐见于此,省去了自己连蹦带跳,大呼小叫了,后来干脆溜到一旁躲清静。
“琳琳,你看果果都忙成什么样子了,也不去帮忙!”王宝玉逮了个正着,忍不住揪住她的耳朵。
王琳琳嬉皮笑脸的躲开,不以为然的说道:“兄长,难民吃不上饭,为何不去山林里采摘果实,也可以果腹,何苦非得挤破头抢碗粥吃!”
王宝玉哭笑不得,不是所有人都有猴子的本事的,本想再训两句,王琳琳早就跑了个无影无踪,也只得作罢。
有段时间没去看望关婷了,王宝玉的心里总惦记着,这天,他起身来到关婷的府宅,里面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石人的数量又增加了不少。
“宝玉!”一见王宝玉来了,关婷笑盈盈的迎了出来。
“婷儿,最近兵马操练的如何?”王宝玉开了句玩笑。
“虽不敢称是一支精兵,但十万兵马不足惧也!”关婷指着那些石人说道。
“好,婷儿真是大将之才。”王宝玉违心的说了一句,总觉得眼睛里酸酸的,想要落泪。
两个人进了府宅,仆人们送来了清茶,关婷由衷的感叹道:“上天眷顾婷儿,每每总会凭空飘来香茶佳肴。”
唉,什么凭空飘来的,只是你看不见那些仆人而已,王宝玉拉着关婷的手,说道:“婷儿心底良善,自然有上天保佑。”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关婷的思绪时而清晰,时而混乱,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已经选择性的遗忘,因此,在她的记忆中,似乎王宝玉从未离开过,也没有其他的女人,两个人的感情纯真如青梅竹马之时。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眼不见心不烦吧!王宝玉对此颇有感慨,佛说,烦恼皆由心生,记得的东西越来,受到的困扰也越大。
“宝玉,我正想找你呢!”关婷道。
“啥事儿啊?”
“昨晚马良来访,跟婷儿说了很多。”
马良?王宝玉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埋怨道:“婷儿,我不是说了,那枚指环尽量不要摘下来。”
“宝玉!夜晚戴在手上不舒坦嘛!总会想起你,难以入眠。”关婷撒娇道,那神情倒很像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马良都说什么了?”王宝玉问道,如果马良的魂魄敢来骚扰关婷,他可能真的会恼,说不准会将马良的坟墓给迁走。
“马良托我转达,感谢你让他回到彝陵,而他要走了。他还说,妻子樊玉凤和儿子马秉,托你帮忙照看。他叩头无数,瞧着也挺可怜,你就答应吧!”关婷道。
王宝玉心中凛然一惊,以前他一度认为,关婷所见的鬼魂,都是她脑中想出来的,但今天说的话,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马良的妻子樊玉凤,关婷自然了解,但马良的儿子名叫马秉,却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绝不可能传到关婷的耳朵里。
“好吧!我答应,怎么说我跟马良也是朋友一场。”王宝玉道。
不知道是王宝玉穿的少,还是心理上的原因,他总觉得关婷的屋内阴森森的,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又陪着关婷聊了几句,王宝玉借口有事,告别了关婷,回到了议事大厅。
刚刚坐下没多久,侍卫来报,樊玉凤带着儿子马秉,已经来到了彝陵,前来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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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4 死亦相随
一听到樊玉凤来了,王宝玉心情很激动,眼眶湿润了,连忙起身迎了出去。门外,樊玉凤身穿素色长裙,一头青丝随意拢在脑后,并无一根珠钗点缀,手中还拉着一个小小的男孩子,神情淡然。
看到樊玉凤那支空空的袖管,王宝玉差点落泪,上前道:“玉凤,你终于回来了,我本来是想派人去接你的。”
“诸葛丞相派人将我送来。”樊玉凤解释了一句,仔细瞧了瞧王宝玉,淡然一笑道:“宝玉依旧如此年轻,相比之下,玉凤倒是老了。”
“不老,依旧还那么漂亮。”王宝玉连忙说道。
“对,母亲最漂亮!”一旁的马秉也奶声奶气的插嘴,逗得两个大人都笑了,王宝玉过去抱起了马秉,小家伙倒也嘴甜的喊了一声叔叔。
“玉凤,马良已经走了,一定要节哀啊。将来这彝陵就是你的家,想怎样都行。”王宝玉总觉得樊玉凤的神情太过冷静,知道她内心隐藏了极大的痛苦。
“马良虽弃我而去,总算留下一丝血脉,倒也不枉此生。”樊玉凤轻描淡写道。
“哎,孩子替代不了马良啊!”
王宝玉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樊玉凤的心,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到底还是掩面抽泣起来,泪水不停的从指缝滑落,吓得小马秉不知所措。
“哭吧,玉凤,哭出来就好了,不能憋心里。”王宝玉轻声安慰,樊玉凤也仅仅哭了几分钟,随即便轻轻擦干眼泪,微施一礼:“玉凤恳请去祭奠夫君。”
“既然来了,那就不用着急,过会儿让大家一起陪你去。”王宝玉道,又勉强笑着解释了一句:“玉凤,马良的事情,我真得已经尽力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宝玉,此事不怨你,要怨只能怨我。”樊玉凤道。
“这当然不怨你,要我说,追根溯源,还是怪我那个大哥刘备。”王宝玉公平的说了一句。
“年少之时,曾有一名异人为我看相,说我命中克夫,注定孤单一生,不成想被他言中,两任夫君,皆年不过四十。”樊玉凤道。
“别迷信这些!轰轰烈烈爱一场,比什么都强!”王宝摆了摆手,将樊玉凤母子迎进了大厅中。
闻听樊玉凤来了,彝陵的大小官员全部都赶了过来,女人们表现的尤其激动,纷纷拉着樊玉凤的手嘘寒问暖,说个不停。
樊玉凤和樊金凤是双胞胎,以前大家只能在衣服上区分二人,现在却不用了,一则樊玉凤少了一支手,还有就是樊金凤吃过了回颜丹,年轻貌美的程度犹在樊玉凤之上。
众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随后,樊玉凤在众女的陪伴下,走出了大厅,前往彝陵东侧的山上,祭奠亡夫马良。
王宝玉不想再经历这种伤心的事情,没有跟着去,管辂因为有事忙,赶来的时候,酒席已经散了。
管辂在路上遇到了樊玉凤,猛然打了个寒战,急忙跑进了大厅,慌张的说道:“师父,快快追回樊玉凤,要有大事儿发生。”
“徒弟,到底怎么了?”王宝玉道。
“我刚才看见,樊玉凤山根黑气笼罩,只怕命不过今日。”管辂急急道。
一听到这话,王宝玉连忙跑了出去,叫来一辆马车,亲自去追赶樊玉凤。他已经大致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事儿,樊玉凤看似平静,其实早已心如死灰,她可能要死在马良的坟前,追随马良而去。
这份感情虽然可歌可泣,但无疑是愚昧的,已经失去了马良,岂可再失去樊玉凤,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此时,一行人已经乘车出了西门,王宝玉催促车夫拼命的追赶,等他心急如焚赶到马良陵园的时候,女人们已经祭奠完毕,从山上走了下来。
王宝玉远远望见了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樊玉凤,在樊金凤和张琪英的搀扶下往下走,脚下步伐都有些瘫软,看来一定是大哭一场。
同时王宝玉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禁笑了起来。嘿嘿,回去要说说管辂,樊金凤这不好好的嘛!这小子,还是他学艺不精。
“宝玉,你总算来了。”走在前面的黄月英过来说道。
“我有点不放心,就追了过来。”王宝玉道。
“唉,刚才玉凤想要头撞石碑,幸好琪英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然后不顾疼痛又死死拉住。否则,此刻玉凤只怕已经不在了。”黄月英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说道。
“唉,玉凤这是何苦啊!”王宝玉叹了口气,看来管辂算得没错,倒是张琪英立下了大功,救了樊玉凤一命。
卸掉平静的面具,樊玉凤神情颓废,双眼空洞,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嘶哑的嗓子不成调的哀嚎几声,王宝玉上前正色道:“玉凤,以后绝不许再做这种傻事儿。”
“马良待我情深,我怎忍心让他孤单?”樊玉凤哽咽道。
“你光想着那个男子,咋不想想秉儿,他那么小,父母都没了怎么行?”王宝玉道。
“宝玉仁厚,自会抚养我儿,何况还有妹妹金凤,定会视如己出。”樊玉凤道。
“外人再好,也比不过母亲,逝者已逝,生者当坚强,既然养育了孩儿,那就要承担起母亲的责任来,这也是马良希望看到的。”王宝玉道。
“他希望的?他凭何对我有希望?!他一走了之,可曾想过我一个妇道人家在世该如何艰难!”樊玉凤的眼中燃起愤怒,猛然起身,手遥指着马良安葬之地,咬牙切齿的骂道:“早知今日别离,当初便不该娶我!我与他生死相从,为他出谋划策,为他受断手之苦,为他延续血脉,为他担惊受怕,可马良可曾真的在意过我?为何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良心何在,天理何在!宝玉,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我如此命苦,要受老天的责罚!”
樊玉凤终于失去了理智,在王宝玉面前大吼大叫,像个疯子一般,黄月英等人想把她拉开,却被王宝玉制止。
樊玉凤越说越恼,仅剩的一只拳头死命的砸在王宝玉身上,王宝玉不躲不闪,不知过了多久,樊玉凤的骂声越来越小,力气也越来越小,最后靠在王宝玉肩头再度痛哭起来。
所有人都默默的陪在一旁,樊玉凤终于恢复了些理性,郑重表态,绝不会再做寻短见的事情,一定要尽心尽力,抚养孩儿长大。
随后,樊玉凤母子被安排在含章楼上,为了不出现意外,不放心的女人们轮番前去陪伴,樊玉凤又找到了从前的温暖,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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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 走投无路
却说沙摩柯箭射甘宁,扎营休息了一日,不顾腿伤,连夜赶回五溪。[燃^文^书库]兵至半路,就听败兵来报,羊柯城已然失守,洛奇被黄盖所杀,马良不知所踪。
沙摩柯当即傻了眼,什么也没干成,老窝却被人趁机给抄了。腿部的伤痛时常传来,沙摩柯仰天长叹,大有走投无路之感。
略微思考了一下,沙摩柯吩咐大军向西挺进,此处离涪陵城不远,他想渡江进入涪陵城暂且休养,再图东山再起。
沙摩柯派出的信使很快就回来了,涪陵太守卓浅以未收到刘备指令为由,拒绝沙摩柯入城,而且还在江边严密设防。
沙摩柯恼羞异常,将刘备骂了无数遍,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当初为了保老窝,舍弃攻打夷道,再加上马良多半是被擒或者被杀,跟刘备的仇算是种下了。
沙摩柯只得继续驱兵南下,想要到更往南的蛮夷部落安身。
驻守羊柯城的黄盖,早就派人关注着沙摩柯的一举一动,尤其听说甘宁被其所杀,胸中燃起的怒火将眼泪都给烘干了,愣是一滴没有掉下来,誓要替甘宁报仇!
所以,当得知沙摩柯的意图之后,黄盖老将军当即倾起大军,在云荒山挡住了沙摩柯的兵马。
沙摩柯兵力占先,但黄盖固守隘口,坚决不让蛮兵通过,沙摩柯只好出营挑战黄盖。
两人大战二十几个回合,黄盖在气势上就胜了一筹,而沙摩柯终因腿上负伤,灵活度大不如从前而匆忙落败。
蛮兵人心不稳,粮草显得匮乏,当晚,黄盖又乘胜组织了一次劫营,沙摩柯不敌败退,再度向北而去,却被黄盖杀了万余人。
中途又跑了万余人,沙摩柯带着三万蛮兵,没走出几十里,又遭遇了以步骘为首的荆南联军。
步骘等几员战将对沙摩柯展开了猛烈的围攻,沙摩柯英勇对战,但再度落败,部将几乎全部丧命,手下蛮兵或死或降,逃离之时,只剩下了不足万人。
沙摩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带人继续向北逃离,想要拼着一股蛮力,攻占夷道落脚,届时也许还有跟刘备缓和的余地。
正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沙摩柯行此下策,也是被逼无奈,只能忍气吞声。然而,即便是这种委曲求全的机会,沙摩柯也没有得到。
就在通往夷道的山口处,潘璋、凌统的大军又把他围住,誓言要杀他为甘宁报仇。
沙摩柯连连遭败,受伤的腿已经溃烂化脓,根本战不过两员江东大将,又是一番厮杀下来,他最终只带着五百多人,浑身是血的逃出了潘璋、凌统的包围圈。
沙摩柯十分怨恨刘备,明明附近就有张南的几万大军,居然不来救援,刘备这厮根本就是弃自己于不顾,想让自己死啊!
闯过三关,身后的追杀声已经听不见了,沙摩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江边清洗了一番伤口,自己动手将腐肉忍痛割掉,重新包扎好,这才感觉头脑清晰一些。
哎,刘备无情无义,若非是你,我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沙摩柯感叹连连,吩咐手下抢了几艘渔船,渡江而过,准备一路北上,去投曹丕。
人要是走了背运,喝凉水都塞牙,沙摩柯渡江行走了不远,竟然又遭遇了刚从当阳败退的周泰。
“沙摩柯,真是冤家路窄,今日我誓要为甘宁报仇!”周泰看见狼狈的沙摩柯,暗自欣喜,挥刀就冲了上来。
沙摩柯十分无奈,要不是腿上受伤,他岂能怕周泰这种二流战将。狭路相逢,没有别的选择,他只好振作精神,拎着铁蒺藜就冲了上去。
周泰弟弟被杀,又刚刚落败,胸口憋着一股子闷气,手中的大刀挥舞如风,数道光影直扑沙摩柯。
沙摩柯挥动铁蒺藜,左右阻挡,身体不适,再加上连日奔逃,连口饱饭都没吃上,气力大不如从前,竟然被周泰打得节节败退。
刺啦一声,沙摩柯的胸口铠甲被周泰大刀凌厉的刀锋划破,健硕的胸肌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刀口,顷刻间血流如注。
沙摩柯拼劲全力,伴随着声声暴吼,顽强的挥动着铁蒺藜冲了上去,一道道黑光直扑周泰,拿出了拼死的架势。
周泰沉着应战,几番化解沙摩柯不甚强势的攻击,逮着机会竟然一刀砍在沙摩柯受伤的腿上。
啊!!!
沙摩柯疼得大吼一声,虽然这刀没有砍到皮肉,但却砍断了绷带,伤口撕扯暴露,剧痛无比!
一头冷汗的沙摩柯像是被激怒的狮子,不管不顾的一次次挥出铁蒺藜,甚至都想跟周泰同归于尽。
在沙摩柯的巨力震荡之下,周泰大刀几次险些脱手,气势也逐渐消退,最终还是败退了下去。沙摩柯强忍着胸口及腿部的剧痛,顾不得手下的残兵,向着一侧冲了过去,铁蒺藜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周泰的大军硬生生被沙摩柯冲出了一条血路,周泰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发疯般的叫喊着:“绝不能让此人逃了!杀此人者,赏赐黄金十两!不,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军立刻冲着沙摩柯追了上去,沙摩柯拼着一股毅力,拼命的策马奔逃,周泰的大军一直追到了天黑,沙摩柯终于失去了踪影。
想要杀掉沙摩柯立功的目的落空了,周泰查看了一下地形,似乎离南郡不远,只好率领手下赶往了南郡城。
沙摩柯疯狂奔走了一夜,也不知道逃向何方,耳朵也出现了问题,总能听到身后传来追杀之声,由于高烧,眼前还出现了幻觉,无数的士兵拦在前方。
沙摩柯没命的胡乱挥舞着铁蒺藜,嘴里不甘心的大吼大叫着,无谓消耗了许多体力,前方的士兵却好像越来越多,还出现一张巨网,将胯下战马给迎头罩住。
人仰马翻,沙摩柯终于认命的不再动弹,隐约感觉身旁的战马跪伏着爬了过来,在他的脸上舔了几下,轰然倒地,竟然累死了。
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目光迷离的沙摩柯,终于昏死过去。最后一眼看到是一块界碑,上面写着一行字:汉兴王属地,不可擅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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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6 收为己用
很快,昏迷中的沙摩柯被彝陵的守卫士兵发现,并带入了城中。王宝玉得知了消息,立刻找来陌千寻,商量如何处置此人。
今日的沙摩柯是个敏感的人物,一方面,他杀了大将甘宁,与江东之仇不共戴天,被孙权重点通缉;另一方面,他又曾是刘备的联军首领,尽管刘备见死不救,但若是将他交给孙权,肯定也给了刘备翻脸的口实。
“宝玉,与其想着该把沙摩柯交给哪方,不如想想自己。”陌千寻点拨道。
“你不会是想说,把沙摩柯留下来吧?”王宝玉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沙摩柯堪称上将,可遇而不可求。混乱之中,又误闯彝陵地界,此乃天意,理应收降,留为己用。”陌千寻道。
“可他毕竟杀了甘宁,从我们跟甘宁的感情论,我倒是想把他交给孙权处置。”王宝玉道。
“两军对阵,死伤难免,若是沙摩柯不杀甘宁,甘宁也必杀沙摩柯。用人之道,只看是否于我有利,若论起来,曹操跟孙权尚有亲属关系,却未见双方争夺领地之时,留有任何情面。况且,若将其交给孙权,刘备必不会答应,或会借口起兵攻打彝陵。”陌千寻道。
“唉,这人还真是个麻烦。”王宝玉也明白这个道理,叹气道。
“我有一计,可堵住双方之口,又可将沙摩柯为我所用。”陌千寻道。
“说说看!”
“沙摩柯重伤垂危,可对外宣称其已死,为其立碑。如此一来,孙刘双方都无话可说。”陌千寻道。
“然后怎么办?”王宝玉有些不托底,此计瞒哄一时还行,若要长久,还得有其他措施。
“可为沙摩柯易容改名,外人只知其已死,却不知其为我所用。”陌千寻低声道。
“易容?嘿嘿,千寻,这种情况跟你异曲同工啊!”王宝玉笑着拍了拍陌千寻的肩膀。
“当然不同,我为庞统之时……”陌千寻有点要急眼。
“好了,我就是那么一说。”王宝玉摆了摆手,又说:“沙摩柯可是一代蛮王,性情执拗,咱们这么做,他能同意吗?”
“沙摩柯孑然一身,如丧家之犬,能保全性命已属不易,不容他不应允。”陌千寻信心十足。
“万一他要是不答应呢?”
“杀之!”
……
商定妥当,剩下的事情就是抓紧救治沙摩柯,再拖延下去,此人可能真的要一命呜呼了,随后,沙摩柯被秘密运到了华佗的府上。
在华佗的眼中,沙摩柯只是个病人,并没有帮派的区别,他先认真处理了沙摩柯胸前的刀伤,然后又发现沙摩柯的腿才是问题的根本,又将沙摩柯给全身麻醉了,剖开皮肉,小心剔除骨渣,将骨骼接好,之后便是缝合皮肉,用木板固定捆扎。
等忙完这一系列的手术,华佗也是累的一头大汗,险些晕倒,王宝玉连忙派人送华老神仙去休息。
三天之后,高烧退去的沙摩柯终于醒了过来,刚一睁开眼,就看见身边站着两个人,正是王宝玉和陌千寻。
沙摩柯挣扎着就想要爬起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的捆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立刻恼羞的高声嚷嚷:“王宝玉,要杀便杀,何必捆缚本王?”
“吵吵个屁,沙摩柯,要不是我们救了你,这会儿你早就死翘翘了。”王宝玉双臂交叉于胸前,不屑道。
“即便身死,也强过关入牢笼!”沙摩柯不甘的蠕动着。
“嘿嘿,沙摩柯,你杀了甘宁,我们正准备将你捆绑着交给孙权。到时候,孙权一定会命人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抽筋挫骨。”陌千寻坏笑道。
沙摩柯惊得周身一颤,傲气消退,换上哀求的口吻道:“沙摩柯只求痛快一死,还望成全。”
“沙摩柯,你一路向北,想要去哪里啊?”王宝玉问道。
“唉,孙权追杀,刘备无义,我又曾与汉兴王为敌,只想投奔曹丕,暂且安身。”沙摩柯叹气道。
“曹丕奸猾,你两手空空,无财无人,为何要留你?”
陌千寻轻蔑一笑,这,沙摩柯语噎,神情很是沮丧,一言不发。陌千寻觉得时机差不多,上前问道:“汉兴王胸怀宽广,既往不咎,沙摩柯,你可愿归降?”
沙摩柯还是沉默,王宝玉皱眉道:“千寻,我就说劝这种不知死活的人,根本就是白费功夫,赶紧派人将他送到江东吧!”
“宝玉,五溪王乃一代英雄,岂能轻降,令英雄蒙羞受辱?”陌千寻说的很煽情:“不如再多给沙摩柯些时辰,且容他再思量一二。”
两个人一唱一和,说个没完没了,搞得沙摩柯心中十分纠结,干脆闭上眼睛,将头扭向一边,充耳不闻,王宝玉摊手道:“那就再给他一天时间吧!”
随后,二人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华佗进来给沙摩柯换药,沙摩柯不禁问道:“神医,我可还有救?”
“无妨,胸口之伤并未伤及脏腑,腿上断骨已为你接好,不出旬日,定可奔跑如飞。”华佗道。
“不会留下残疾?”沙摩柯一脸惊喜的问道。
“虽有骨裂骨折,破碎情况却不严重,不会与之前有异。”华佗给沙摩柯吃了颗定心丸。
“多谢神医搭救,可否将我松开?哪怕是施礼答谢神医救命之恩?”沙摩柯试探的问道。
“痊愈之前免了那些俗礼吧!”华佗正色拒绝沙摩柯的要求,同时又用眼神制止他少说废话,配合治疗,然后便一丝不苟的替他清洗换药。
华佗一边换药一边感叹:“愈合速度竟比我预期最好效果还要强,到底是身强体壮,莫要白费了这具父母给的好体格。”
华佗的话一语双关,沙摩柯无言以对,就这样被绑在床上,拉屎撒尿倒是有人伺候着,黄昏时分,沙摩柯终于想通了,与其被人剥皮抽筋惨死,莫不如就此归降了王宝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沙摩柯喊人去找王宝玉,半晌之后,王宝玉走了进来,沙摩柯歪着脑袋道:“汉兴王,沙摩柯愿意归降,效命于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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