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5章二妹又结婚，大哥忙张罗
金晓婷俏脸噌的红了，跺着脚道：“大哥，你可别想歪了，我没有男朋友。”
“我知道你没男朋友。像这么贵重的手表，要么送给老公，要么送给对象，就是不能送给男朋友。万一男朋友吹了，这损失就大喽。”
“大哥你太势利了。”
“说你说你，你打算拿这表送给谁？”
金晓婷道：“二姐。”
金云飞忙问：“你二姐有对象了？”
二妹金晓霞在保密性很强的单位工作，是国家级人才，几年不回家一回，写信和打电话都有严格规定。
金家人也都很自觉，几乎不主动联系金晓霞。
金云飞更是明白人，他不埋怨二妹，很支持二妹的工作。
帮二妹抚养她的儿子，就是对二妹最好的支持。
“大哥，被你说着了。二姐又要结婚了，就在这个国庆节期间。”
金云飞噢了一声，“男的是什么人？不会又是一个老家伙吧？”
“大哥，别这么说二姐。”四妹拿手打了大哥一下，“是二姐的同事，也是二姐的领导，比二姐只大三四岁，是第一次结婚。”
金云飞咧嘴一乐，“行，只要不是洋鬼子，只要是个男的就行。”
“嘻嘻，大哥不审查一下吗？”
“去，轮得着我审查吗？科学家的爱情，我们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四妹道：“二姐说了，希望这次婚礼，咱家里能有人参加，还要把她洋儿子带去，她们母子要团聚几天。”
金云飞瞅着四妹，噢了一声，“我明白了，说了半天，你是想代表咱家去参加你二姐的婚礼吧。”
四妹笑道：“非也，非也。我没资格代表咱家，我就想当个跟班，趁机去领略一番大西北的风光。至于谁能代表咱家，非大哥你莫属，谁也抢不走。”
“少拍我马屁。”金云飞笑道：“要说谁能代表咱家，当然是咱爸咱妈。特别是咱妈，肯定想她的二丫头了，我看就让二老去，再带上我那洋外甥。”
“大哥，千里迢迢，让咱爸咱妈去，你放心呀？”
“呵呵……再派我四妹一路护送。”
“谢谢大哥。”
金云飞拿出礼品包，问道：“科学家戴限量版的情侣表，是不是破张浪费啊？”
“哟，大哥，你还活在七八十年代吗？别忘了二十一世纪快到了，别忘了你都是亿万富翁了。”
金云飞点着头道：“也是。但我有个要求，这是我和你大嫂送给你二姐的，你只是代为转交。”
“拿来吧。”四妹一把抢过礼品包，笑道：“大哥，你可真傻，我说我送的，我二姐她能信吗？”
二妹的婚事是个大事，金云飞晚上召集全家人开会，商量给二妹随份子钱的事。
送了情侣表，还得再送一份礼，当大哥的不能跌了面子。
首先得动员父亲母亲。
“爸，妈，这一次你二老非出山不可，推也推不了。我二妹说了，你二老不到，她就不结婚了。”
母亲笑道：“大儿子，你又骗妈，人家二丫头跟你这大哥最亲，点名要你去呢。”
金云飞道：“妈，二丫头算啥，咱不听她的，咱不惯着她。”
母亲道：“我同意，可你爸不肯去呢。”
金云飞道：“爸，大儿子采访你一下，你咋想的？”
父亲道：“大儿子，爸没想啥，就是觉得还是你去好，你有钱呗。”
全家人都笑了。
金晓婷笑道：“爸，大西北那个地方，大哥的钱最多也没用。”
父亲又道：“还有，大儿子你喜欢名利，这是露脸的事，应该让你去。”
金云飞顿时语塞，“爸，你是说我贪图名利？我贪图名利吗？”
三妹四妹异口同声道：“你贪图名利。”
一家老少又是齐声而笑。
“好吧，爸，你说得对，你大儿子就是贪图名利。”
顿了顿，金云飞笑着说道：“爸，这一回让你也追求一下名利，你非去不可。你要不去，我把你捆起来送去。”
父亲笑了，“大儿子，用你的话说，我去没意义啊。”
“不，爸这回去，意义非常的重大。一，爸妈从没出过远门，这回夫妻双双出门，还有四丫头一路护送，洋外孙子一路陪伴，绝对的别有一番风景。二，爸妈这辈子没坐过火车，这回一步到位，直接坐飞机从省城到西安。三，爸妈到了西安，就是首长待遇，那边会派专人专车接你们，你们完全可以摆开架子。四，爸到了那里之后，摇身一变就是专家，因为爸你是种菜能手，大西北那里地多，爸可以指导他们如何种菜……”
说说笑笑，反正最后爸妈都同意去。
给金晓霞的份子钱，大家慷慨解囊，大哥大嫂当仁不让，十万块，金晓玲和金晓红姐俩都是五万，大姑小姑各出两万。
金云飞电话联系远在南疆的三弟金云鹏，三弟说出三万，金云飞说当兵的，装什么大款，就出一万，由他先垫上。
金晓红打电话给四弟金云华，四弟也挺大方，一定要出五万。
只有四妹最抠，只出一万，但她也有两个理由让大哥无可所驳，她是打工族，不是老板，她还亲自前往，姐妹之情无价。
九月二十七号上午，全家人一齐出动，把父亲母亲还有四妹和洋外甥一行四人，送上去省城的长途班车。
父母远行儿担忧，金云飞很不放心，隔几个小时就打电话给四妹，查问路上情况。
直到第二天晚上十点，四妹电话报告，他们已安全抵达，还让二妹亲口说话，金云飞这才放心。
靠在床上的金云飞打完电话，扭头一看，老婆岳秀清还在沙发上看书，看的是属于高考大纲范围内的世界史参考书，口中还念念有词。
老婆比老公用功，着了魔似的，金云飞着实感动。
金云飞知道，老婆参加高考，其实是为了他，是推着他参加高考，帮他弥补最大的人生缺憾。
金云飞下床，走过去抱起老婆，连人带书轻放在床上。
“老公，你说得太对了，世界史难学难记，最麻烦的就是这些地名和人名。记得住事件经过，就是记不住地名和人名，你说怎么办？”
“呵呵……我也没办法，我的中国史能拿满分，但对世界史也是没有把握。老婆，对不起，这个部分我当不了你的老师。”
“我考考你。”
“行，你问我答。”
可奇了怪了，岳秀清接连问了七八个问题，金云飞对答如流，基本不差。
“好啊，老公你又骗我，又骗我。”一对小粉拳，雨点似的落在金云飞身上。
金云飞傻了，不应该啊，自己没怎么用功，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呢。
“老公，你怎么了？”岳秀清忙问。
“老婆，我也不明白，这些以前我都记不住的，怎么现在一下就开窍了呢？”
“想，马上想，让我也学学。”
第0526章王九旦出事，金云飞忙乎
可金云飞想了老半天，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开窍，不很用功，就能轻易记住那些又长又拗口的外国人名和地名。
“老婆，你逼我也没用，我真不知道啊。但有一点，也许对你有所启发，就是欧洲人名字，有一个特点。就是同一个国家的人的名字，根据这个国家的语言，尾音基本上都是一样的。还有，我总结了一下，历届考卷上的外国人名，只考本人名字和父姓，所以你记住名字和父姓就行了。”
金云飞总算说出了一点“经验”，岳秀清却睡不着，还要啃书本。
笨鸟先飞，老婆承认智力不如老公，只有多花时间，才不至于落后太多。
金云飞自然入睡，懒得再劝老婆。
可没多久，金云飞就被老婆推醒。
“老婆，你折磨我啊。”
“你的电话，老于打来的，肯定是急事。”
金云飞接过手机，摁了接听键。
“老于，深更半夜的你干什么？地球停止转动了？”
“地球停止转动还好，大家一起玩完么。是你的好朋友王九旦，王九旦进去了。”
“呵呵，进局子了？不要大惊小怪，他这个大老板没份，经常进局子的。”
于克非道：“这回怕是大麻烦。他在罗桥区的一个工地，手下的施工队赶夜班，结果在建的大楼突然垮塌，少说也有上百号人被埋。”
“王九旦人呢？”金云飞噌的坐了起来。
“事故发生在两个半小时前，王九旦半个小时前赶到现场，就被当地警方带走了。现在现场正在救援，伤亡不明，估计会很惨重。王九旦的大老婆小老婆正往罗桥赶，他的司机和助理已联系他的私人律师。他的私人律师打电话给我，建议你我赶往罗桥，先把王九旦弄出来，不然善后工作没法进行。”
得，肯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金云飞骂骂咧咧地下床，一边向还捧着书的老婆要银行卡。
岳秀清一边帮金云飞拿衣裤，一边问道：“带银行卡干么？”
“保释一个大老板，要么押钱，要么押我，老婆你选哪一个？”
岳秀清笑了，“押我老公，我可不答应。”
十多分钟后，金云飞开车，捎着于克非，直奔十几里外的罗桥区。
“他娘的，真是闻所未闻。王九旦的建筑工程公司，全省都能排进前十名的，更以质量闻名全国，这大楼怎么可能垮掉呢？”
于克非道：“听他律师说，这个项目的施工单位，实际上不属于王九旦的公司，只是挂靠在他的名下。不仅单独核算，而且资质不高。更要命的是，这个施工单位来自外省。”
“唉，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我早就劝过他，建筑行业鱼龙混杂，参差不齐，不要为了一点挂靠费，就把人家往怀里拉。这个狗日的王九旦，他就是不听啊。”
“嗯，总的来说，我和老蒋都有同感，你的这位好朋友有点飘了。”
金云飞道：“不是有点飘了，是太飘了。两个老婆，又有了儿子，公司规模达到三千人，他不飘才怪。鸡狗猫全往公司招，我听说他现在有五千人马，这后两千属于十几家分公司，都是挂靠的，每年的挂靠费就能拿到千把万。这下好了，咣当一声巨响，千把万恐怕都不够赔的。”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但愿伤亡不大，罪过还能轻点。”
一个小时多点，金云飞和于克非就赶到了罗桥区。
于克非是罗桥人，路熟，在他指点下，又很快到了事故现场。
现场已乱作一团，警车救护车消防车，还有警戒线，参加救援的人不下三百，加上看热闹的人，金云飞和于克非根本就进不去，也没碰上一个熟人。
不断有人被救出，大呼小叫的，往救护车上抬。
金云飞和于克非把车停得远远的，只能干瞪眼。
这时，两个民工走过来，在轿车边停下。
金云飞打听起来，“同志，你们也在这上班吗？”
年轻民工道：“可不，我们今天运气好，没轮上，反倒逃过一劫。”
“请教一下，为什么晚上还上班？你们建筑业不是不让晚上上班吗？”
中年民工道：“都是那狼心狗肺的包工头，今天白天缺料，傍晚前料到，他们非让大家晚上干活不可，说什么把失去的时间抢回来。”
年轻民工道：“也不能全怪他们，这事故早晚得出，晚上不出，白天也会出的。”
于克非问道：“为什么啊？”
年轻民工道：“偷工减料呗。”
金云飞问道：“两位师傅，能否详细说说？”
说着，金云飞拿出一包中华香烟和打火机，扔给了年轻民工。
年轻民工道了声谢谢，冲着中年民工道：“方叔，你给他们讲讲。”
中年民工却警觉起来，“你俩干啥的？是记者吗？我们可不想多事，我还有三四千元工资没拿到手呢。”
金云飞笑了，“有不带照相机不带笔和本的记者吗？你再看看这位，有这么大年纪的还穿着拖鞋的记者吗？”
说的是于克非，胡子一大把，出来急忘了换鞋，脚上穿的真是一双拖鞋。
大家都笑了起来。
年轻民工抽着中华香烟，说道：“开轿车，抽中华，不是老板，就是老板他爸。”
又是一阵轻笑。
中年民工也抽上了中华香烟，吐了几个圈圈，指着事故现场道：“那是一个开发中的市场，垮塌的是市场大楼，长一百米，宽四十米，地下两层，地上十二层。到今天为止，已建到第九层，工程量已完成百分之六十五。”
于克非道：“可是，一眼望去，连根立柱都没有啊。”
中年民工道：“这位老板，对建筑业肯定不在行。整个九层楼都垮了，说明立柱质量不过关。正因为那些立柱先垮了，才酿成整个大楼全塌的大事故。”
年轻民工道：“我也干了五年了，从没遇上这样的事故。以前大多是脚手架搭得不好，要不就是干活的自己不小心，都是小事故。这一次，就是偷工减料造成的。”
金云飞道：“这偷工减料，连立柱都立不住，偷减得也太厉害了吧。”
中年民工道：“这位老板有所不知。这个项目是一家皮包公司承包的，人家有关系么。后来倒手给温林市的九旦公司，九旦公司又分包给现在这家公司承建。估计经过几手，到了现在的承建公司后，利润至少要被抽走一半。承建公司怎么办，只好两手都抓，一方面是利用劣质建材，水泥不行，钢材不行，施工中还减少水泥和钢筋，那些立柱今天不垮，三五年后也得垮。”
于克非问道：“你说的另一方面呢？”
中年民工道：“这承建公司也是个空架子，没有自己的施工队，这里的施工队都是临时招来的。两位老板不知道，就这个大楼，有十一支施工队，十一个包工头，大家各自为战，你们说能不出事吗。”
金云飞问：“今晚参加施工的民工大约有多少？有多少人被救出来了？”
年轻民工道：“多少人加班我知道，四个队，一百二十人左右。至于多少人救出来了，我可不知道。这得去医院看看问问，死的活的，刨出来全送医院去了。”
金云飞和于克非互视一眼，冲俩民工打声招呼，上车再奔医院。
第0527章王总损失大，装比不装好
医院也是乱糟糟的，正忙着抢救受伤民工，没人理会金云飞和于克非。
进去转了一圈，还好碰见了刘大娥和小慧。
金云飞和于克非吃惊不小，急忙带两个女人出来，要让民工们知道这两位都是老板娘，非被围住不可。
到了金云飞车上，金云飞先安慰了几句，再让刘大娥给王九旦的私人律师打电话，问问王九旦人在什么地方。
打听到了，王九旦现在在区政府大楼，只是让他待在那里，暂没采取其他措施。
一行人同车赶到了区政府大楼。
于克非有熟人，先进去。
过了一会，门卫放行，金云飞才把车开进。
领导同意刘大娥和小慧见见王九旦。
金云飞没被允许，心情有点不爽，干脆待在了自己的车里。
于克非陪着一位年轻的干部从大楼里出来。
经过介绍，金云飞肃然起敬，眼前这位顶多三十出头的干部，不但是副区长，还是一位正宗的博士。
毕竟是知名企业家，副区长居然也知道金云飞。
握手后，双方说了不少客套话。
副区长一定要请金云飞去他办公室坐坐。
盛情难却，金云飞和于克非去了。
于克非先开的口，“区长，我们的意思是，事故既来出了，肯定不能回避，王九旦要把责任担起来。可他人在里边，不能走动，没法处理善后事宜啊。”
副区长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理解。本来呢，暂时还没王九旦的事。问题是大楼一坍，承建公司的人全跑了，他们是外省人，一时难以追回。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项目是王九旦转包给这家承建公司的，我们只好先找王九旦说话。”
金云飞道：“可不可以这样。我和于总做保，先让王九旦出去，让他去处理事故的相关事情。我们保证他随叫随到，如果出了问题，由我和于总负全部责任。另外，我建议让王九旦先拿出部分钱来，以方便政府处理善后。”
副区长也很爽快，起身道：“请两位稍等，我去向领导报告一下。”
金云飞道：“这位副区长不错。”
于克非微笑道：“可能是因为你金老板名气大。”
“废话，你还是老前辈呢。”
“真的。刚才人家还跟我说，要让你来罗桥区投资。”
金云飞道：“有机会肯定来啊。论商业氛围和投资环境，罗桥区是全天州市最好的。”
于克非道：“当然，人家打的首先是银行的主意。咱们的合作发展银行，已经在罗桥区有了分理处和五个营业所。但资金规模还不够大，现在只有四个亿的规模。人家希望，咱们能扩大资金规模。”
“这没问题。我有过这方面的考虑，回去跟董事会商量一下。咱们争取在一年内，把这边的资金规模扩大到十亿以上，信贷规模扩大到二十亿左右，营业所增加到十个。”
副区长回来了。
“两位，领导同意你们的建议，请跟我来吧。”
一系列手续，金云飞也不细看，只顾签字，反正就一个目的，先让王九旦出来。
几千人的大公司，二十几个项目的大摊子，要是把当家人搁在里面，非歇菜散伙不可。
钱肯定要押，金云飞带了三百万，于克非带了两百万，加上刘大娥带的五百万，一共是一千万“保证金”。
现场和医院传来的消息都很不好，已有七死二十九伤，其中十一个是重伤。
另有十七人获救，也就是说，还有六十多人生死不明。
金云飞的车里，王九旦耷拉着脑袋，整个人是蔫的，就差哭了。
于克非忙着安慰。
“大飞，老于，我完了，我完了。”
金云飞骂道：“狗日的，你完不了，你叫王九旦，你他娘的有九条命。”
于克非道：“就是，跌到了就爬起来么。”
“两位，这一次不是跌倒，是掉坑里了。”
于克非道：“不就是损失一二千万的事么，不至于爬不出来啊。”
“老于，你不懂。”
金云飞道：“老于，他这回的损失，还真的不只一二千万。”
“不会吧？”
“一，人员伤亡赔偿，没有一千万过不了关。二，已建了九层的大楼全塌，损失起码两三千万。三，停业整顿，就算一个月，损失也至少是两千万。四，最要命的是企业信誉受损，这可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于克非倒吸一口凉气，“五六千万，九旦，你能扛得住吗？”
王九旦哭丧着脸道：“只要供应商不断供，银行不断贷，员工队伍稳定，我勉强能扛过去。”
金云飞道：“必须扛过去，肯定能扛过去。”
“大飞，这就得麻烦咱们合作发展银行了。只要咱们合作发展银行出面担保，其他银行就不会抽贷，供应商们就不会断供。”
金云飞松了一口气，冲着于克非道：“你听见没有，这家伙早把退路给想好了。”
于克非道：“我白替他担心了。”
金云飞道：“九旦，现在的当务之急，你得留在这里，配合政府把事故处理好。特别是赔偿问题，标准要就高不就低，不要怕花钱，绝对不能讨价还价。至于你俩老婆，让她们回家待着去，这种事情，女人是处理不来的。”
王九旦点了点头，眼巴巴的问道：“你俩，你俩不留下来帮我啊？”
“滚。”金云飞又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手下那帮保镖和助理，还有秘书和律师，他们不是吃干饭的。”
王九旦默然，下车。
金云飞立即启动车子，呼的一声走了。
车在回家的路上疾驰。
“这家伙，能扛。”于克非道。
“他肯定能扛。”金云飞点着头。
“我是说，你金云飞也能扛，如果我，我肯定完了。”
“我也能扛吗？”
“你当然能扛。去年你二弟出事，又遇上大水灾，你的损失至少两千万吧。你倒好，没事人似的，竟还带头捐款一百万。”
“打破脸皮充胖子，老于，我那是装的。人活着，有时候就得装，装高贵装从容装有钱，装比不装好。”
“你的意思是说，王九旦这回，也得靠装才能混过去？”
金云飞道：“对。你我就一做鞋人，抽掉一千万，明天的太阳照样升起。王九旦他，真要抽掉五六千万，我敢断定，他撑不过两个星期。”
“这么严重啊。云飞，我请教请教。”
“先说咱们。咱们单纯，目标明确，直线前进。一个鞋样不行，损失哪怕几十万，没关系，换个鞋样继续。一年下来哪怕不赚钱，咱们抖抖身上的灰尘，明年照样接着干。因为咱们还有本钱，咱们的目标是可控的，不受暂时的挫折影响。”
“这倒也是，咱们过的是小日子嘛。那王九旦呢？”
第0528章金总和王总，谁的资产多
“王九旦的建筑行业，属于开放型的和发散型的及链条型的，一环连一环，一个套一个，进去了出来就难，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很难全身而退。最关键的就是资金链，也就是现金流，一旦现金流断开，十个九个完蛋，剩下的一个也是被别人兼并。”
于克非笑道：“你说得太玄乎，也太吓人，你还是以王九旦为例说给我听。”
金云飞道：“他呀，你别看他风风光光，可他每天睁开双眼，第一件要考虑的事，就是帐户上还有没有三千万以上的资金可供调动。为什么是三千万以上？因为他自己有三千人马，有二十几个项目同时在施工。每一个项目，都至少得对应一百万的现金，否则就应付不了任何的风吹草动。”
“王九旦需要准备这么多资金啊？”
“是的，还是必须随时准备着的。今晚他要不出来，要是把他的帐户给冻结了，那他就惨了。他的那些供应商，卖钢材的卖水泥的卖设备的等等，如果一起找他，他就立马完蛋。因为他在平时，欠别人的债务，始终保持在一个亿以上。据我所知，他在银行的贷款，也达到一个亿之多。老于你想像一下，两个亿的债主们一起找上门来，那会是个什么下场。”
于克非感叹了一声，“云飞，他们建筑工程行业，不是暴利行业吗，那已赚来的资金呢？资金都到哪里去了？”
笑了笑，金云飞道：“资金哪里去了？根本就那么多的资金。王九旦手上的二十几个项目，三分之二是政府项目。政府的每个项目，大多是先立项后筹资，一边施工一边找资金。这就要求承包单位自己带资进场。少则百分之二十，多则百分之三十甚至百分之四十。王九旦的公司，号称天州市同行业第一，他又好面子讲排场，政府项目他都得去争。所以他的垫资规模往往很多很大。结果呢，结果就是生意越做越大，资金也越来越不够用。”
“噢，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啊。”
“王九旦跟我说过一些情况。他以前做的那些项目，至今尚有一亿元没有收回，数额大不大？当然，他欠那些供应商也有五千万，里外一算，他还有五千万没有收回，你我根本就没这个胆魄。他现在的二十几个项目，总投资额至少六亿，按已完成一半计算就是三个亿，按一般垫资比例，他就差不多垫了一个亿，从供应商那里欠半个亿，他自己还是垫了半个亿。”
于克非道：“我听明白了，两项相加，他就有一个亿始终垫在项目上。他要继续干建筑干工程，他还得往里垫资，他所需的资金就更多。”
金云飞道：“对啊，他又不能不干啊，他要不干了，那一个亿能收回来吗？所以，王九旦的企业看似巨大，我却一点都不羡慕，我认为那都是虚的。越是大的，垮掉也越快，结果也更坏。”
于克非瞥了金云飞一眼，“云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和王九旦，你俩谁的资产多？”
金云飞笑了，“老于，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啊？”
“不方便说就算了。”
“你我邻居加朋友，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你应该先去问王九旦，然后再来问我。”
“我还真问过他。他说就现在比较，还是你多，可我以为，是他比你多。”
“呵呵，老于你错了，王九旦是对的，我现在是比他厉害。”
“哦，我愿闻其详。”
“他有那些房产，我也有一些房产，两个扯平。在云九耀公司和**公司，我俩都有股份，占比一样，也是扯平。他有九旦大厦，我有综合购物中心的一半，加工业广场那块地，两个也能扯平。银行的股份，他只有五千万，我有一个亿，我盖过他。他手头的现金肯定比我多，但我有五个厂区，现在至少值两千五百万，也不比他差。老于，怎么样？”
“好像还真的是不分上下。”
“再比较现在的生意。王九旦每年能完成五亿的产值，毛利不能算。除去一切开支，马马虎虎算他百分之二十的纯利，他一年能赚一个亿左右。老于，我还算公道吧？”
于克非点着头道：“公道。据王九旦自己讲，以他现在的规模，一年纯收入顶多也就七八千万。”
“嗯，他说的应该是实话，因为搞建筑工程的，帐外开销太大，还没法控制。”
于克非道：“我帮你算你的帐。你的云飞公司，一天能产鞋五万双，一年按三百天计算，年产能达到一千五百万双。加上你的奇克牌运动鞋，平均利润每双能达到四元左右。也就是说，每年纯收入是六千万，至多不少。在你现在的公司里，你只占三分之二的股份。云飞，这么算来，你个人每年的纯收入是四千万左右。”
金云飞又笑了，“呵呵……我说老于，你不应该做鞋，你应该当特工，我家的事情，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了。”
于克非笑道：“邻居嘛，门儿清。云飞，这么一算，现在的年收入，王九旦要多你一倍，他比你强啊。”
“呵呵，老于啊，你少算了两笔帐。”
“哦，你家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我的钱都在我的帐户上，也就是在我的兜里。王九旦的钱都在帐本上，也就是还没在他的兜里，请问这笔帐该不该算？又怎么去算？”
“还别说，你问得好。王九旦的收入，等收到他的兜里，起码要打个九折，可能还是八折甚至七折。不过，就算打了折，他每年赚得还是比你多，过不了几年，他的总资产肯定超过你。”
“我还有呢。我还有一个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云飞牌商标。老于你是知道的，大前年，我的云飞牌商标就被估值八千万。前年年底，有个外商想要收购我的云飞牌商标，出价是一点一亿。去年你也知道，全国驰名商标评比和估值，我的云飞牌商标价值一点五亿。老于，现在又过去了一年，我的云飞牌商标又该值多少钱？”
于克非愣了，“我，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我要是拿出去公开拍卖，能卖两个亿你信不信？”
“我信，你家三丫头一直在包装宣传云飞牌商标么。”
“呵呵，我资产多还是王九旦资产多。”
“唉，你多，你多，那家伙三五年内是追不上你了。”
金云飞笑骂道：“老家伙，我比王九旦强，你叹哪门子气？你盼着你邻居败落啊？”
“不是，不是，我是为我自己叹气。人比人能气死人，当年我不懂品牌的影响力，你劝我注册商标，我压根就没听进去。等后来明白过来了，时势不再有了，就差那么二三年的时间啊。现在我的商标只值个千把万，你的商标直往两亿奔。云飞，跟你比我没法活了。”
“人的命，天注定。我去，我的命，我自定。老于，你已经是成功人士，不应该说丧气话。你想想现在的王九旦，你就会发现，你这个老家伙是多么的成功多么的幸福。”
于克非笑了，“对啊，不比一世，只比一时，现在我肯定比王九旦幸福。”
“他呀，咱不帮他一把，恐怕真会爬不起来了。”
“云飞，他真有可能爬不起来了吗？”
第0529章王九旦有难，我不帮谁帮
金云飞道：“这要看情况的发展。要是逮住了承建公司的人，王九旦的责任就少一点，要是责任全压他身上，我看他够呛。不严重，咱们无需出手。严重的话，咱们不帮一把，他还真的爬不起来。”
于克非问：“怎么个不严重？怎么个严重？”
“就事论事，不用停业整顿，就不算严重。要是停业整顿半个月，就相当严重。要是停业整顿一个月及一个月以上，那就是非常非常严重了。”
“你估计哪种情况最有可能？”
“非常非常的严重。”
“为什么？王九旦好歹也是行业老大，政府不会不管他吧？”
金云飞苦笑道：“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这些年来，王九旦的同行们，十个至少有八个，对王九旦恨得咬牙切齿的。政府也没办法，因为同行们肯定要往死里整他的。”
“唉，同行之间才是**裸的仇恨。但愿，但愿这家伙能抗过这一难关。”
事情的发展还真被金云飞给猜中了。
第二天上午金云飞在家补睡，岳秀清把他叫醒，说刘大娥和小慧来找他。
金云飞匆匆起床，洗把脸下楼。
办公室的沙发上，果然坐着刘大娥和小慧。
在公开场合，小慧还有一个特别的身份，就是刘大娥的私人助理。
金云飞不禁心里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刘大娥接受了小慧，好得还跟亲姐妹似的。
岳秀清知道老公走神了，伸手推了他一下。
金云飞问道：“大娥，那边情况怎么样？”
刘大娥道：“现场清理总算初步结束。参加夜班的工人，不是一百二十三个，其中有四个没去上班，实际是一百一十九个。八个当场死亡，两个重伤死亡，十七个重伤，六十三个轻伤……”
金云飞一脸凝重，“这么说，原来估计的一千万是不够喽。医药费，丧葬费，赔偿费，后续治疗费，家属补偿……要有终身残废的，还得给予补偿。大娥，那些民工有工伤保险吗？”
刘大娥摇头道：“人家根本就没给买任何保险。”
“两千万，两千万起步吧。”
“我家九旦也这么说。除了昨晚的一千万，今天上午，又从公司的帐户上划了一千万过去。”
金云飞点了点头，“九旦人呢？”
“他在那边处理善后事宜。他让我们回来，一个管好公司，一个把家管好。”
金云飞嗯了一声，“政府方面怎么说？”
“正在商量研究。九旦说，供应商和银行正在密切关注，如果是全公司停业整顿，公司就惨了。他让我找你，说你会有办法帮他的。”
正说着，金云飞的手机响了起来。
金云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曹操曹操到，正是你家九旦打来的。”
“大飞，我九旦啊。这下惨了，这边政府刚作出决定，让我公司全面停业整顿，而且还是无限期的。”
“被我想到了，还是最严重的那种。”
“大飞，对不起，不得不动用你了。”
“什么话，我不帮你谁帮你。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一定竭尽所能。但有一件事，我可能帮不了你。”
“什么事啊？”
“停工期间，你的员工队伍必须稳住。不然的话，等你复了工，会发现你手下缺兵少将的。”
“大飞，你告诉我老婆，让她马上召集各分公司管理层开会。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留住员工。”
“好。我去找老蒋商量一下，然后去银行守着，你的债主们找你，你就让他们来找我吧。”
接完电话，金云飞就打发刘大娥和小慧走，去干该干的事。
金云飞自己，不慌不忙，吃了两碗稀饭，才起身赶到**大厦。
接到金云飞电话的蒋宗耀和于克非，还有闫妮妮和珍妮妮，以及就在隔壁办公的苏玉茹，都来到金云飞的办公室。
金云飞先把王九旦遇到的危机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各位，我得救王九旦。两个方案，一是以我个人的名义，二是以咱们银行的名义为王九旦托底。”
蒋宗耀道：“云飞，你先说说具体办法。”
“要是仅仅事故本身，王九旦自己就能应付，只要其他项目不停工，他的危机很快就能过去。现在政府要求他全面停业整顿，而且还是无限期，这麻烦就来了，王九旦自己就难以应付了。我估计用不了半天，那些供应商和那些给王九旦贷款的银行，他们都会去找他要钱。”
苏玉茹问：“你估计得有多少？”
“一亿打底，最多不超过两个亿。”
苏玉茹道：“我同意给王九旦托底。”
金云飞道：“我准备押上我的云飞公司，还有我在银行与云九耀和**公司的全部股份。这个会结束，我就去办手续。”
于克非道：“我与云飞共进退。”
蒋宗耀道：“肯定得把我算上，不然我会生气的。”
苏玉茹与闫妮妮和珍妮，都是同一个意思，态度也都很真诚。
金云飞让三个女人去找黄平辉行长，设立一个专门帐户，并做好其他准备工作。
仨女人刚走，金云飞就接到了市领导的电话。
打来电话的是温林市的领导，让王九旦公司停业整顿的是天州市的领导。
金云飞汇报了一系列措施。
领导给予了充分肯定，“云飞同志，九旦公司是我市的龙头企业，一定要确保它不倒不垮不关。”
“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做到，不辜负领导和政府的重托。”
“有什么困难吗？”
“领导，有困难，但我们都能克服，决不给领导添麻烦。就是有一个问题，天州那边给出的是无限期的停业整顿，我们心里有点没底。”
“这个你放心，由我们去交涉沟通，争取让九旦公司尽快复工。”
“谢谢领导。”
金云飞通报了与领导的通话内容。
于克非松了一口气，“有市政府出面，王九旦垮不了。”
蒋宗耀道：“这就是制度的优越性。云飞，我和老于也去银行看看。”
送走蒋宗耀和于克非，金云飞正要喝口水，四妹金晓婷闯了进来。
“大哥，你快去看看吧。大娥姐把九旦公司的会议，放到**公司会议室来开了。乱糟糟的，近百号人，我怕大娥姐压不住阵脚。”
金云飞皱起了眉头，“这老娘们，这个会不应该在九旦大厦开吗？”
“哎哟，你快去吧。”
连拉带推，金晓婷把大哥拽出了办公室。
果不其然，平时只能供二三十人开会的会议室，被挤得水泄不通。
九旦建筑工程公司的管理层，还有下面十多个分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以及部分挂靠公司的头头，真的有上百人之多。
刘大娥满头大汗，正向与会者们解释什么。
金云飞一边往里挤，一边高声道：“各位，我金云飞有话要说。”
第0530章金总代王总，出面理危机
金云飞自报家门，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王九旦的这些下属，一大半认识金云飞，很多人更知道金云飞和王九旦是胜过亲兄弟的关系。
另外的一小半，至少听说过金云飞的大名，这是一位不喜张扬的大老板。
“各位，我就不介绍自己了。我昨晚去了事故现场，也与你们的王九旦老板见了面，我们商讨并制订的一套应急处理方案。这个方案待会由你们老板娘说，我过来只想跟大家通报几个消息，以及几点我个人的想法。”
“一个消息是，市领导刚打电话给我，温林市政府已经出面协调，争取让九旦公司尽快的全面复工。另一个消息是，我们刚开完会，决定由我本人，以及云飞公司、九鼎公司、宏宇达公司、云九耀公司和**公司，共同提供担保，由合作发展银行负责为九旦公司托底。”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你们根本不用着急，你们最应该做的，是和你们的老板一起共克时艰，渡过眼前这场危机。我代表我个人，也更代表你们老板在此承诺，九旦公司不仅不倒，还会活得更好。大家都知道，这场事故本不该发生，更不应该由你们老板负主要责任。但你们老板大气，主动承担全部责任，这个时候你们要是扯后腿，会让同行们怎么看你们？你们以后在行业内还怎么发展？”
“现在说说我的几个建议。第一点，就是针对你们在座的这些挂靠企业的头头们。这一次为什么出事故，大家心知肚明，我相信你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包工程，搞建筑，不是一锤子买卖，赚的是长钱慢钱，而不是短钱快钱。王老板让我代为转告各位，大家以后继续合作。但大家回去以后，要马上进行自我整顿，排除隐患，提高安全生产意识。”
“第二点，是对你们这些管理层说的，就是刚才说的第一点，这是你们的当务之急。在这里我下个承诺，不可能无限期的停业整顿，停业整顿的时间也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据我的估计，一到两个星期内就能复工。所以大家回去后，要做好随时开工的准备。”
“第三点，就是要求你们回去后，一定要稳定工人队伍。你们回去告诉工人们，以一个月为限，如果一个月内不能复工，保证你们和工人们结帐走人，不扣一分钱的工资。与此同时，停工期间工资照发，上班时工资多少，停工期间的工资也发多少。”
“最后一点，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在座的有一定想走的，没有问题，会后找你们老板娘刘大娥，我保证她不会为难你，也不会扣你的工资。”
“各位，我这人不会说大话，大家相信与否，可以看实际情况。我马上去银行坐镇，你们王老板的不少合作伙伴，可能会上门而来，要与你们王老板结束合作关系。这没问题，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我要让那些与你们王老板结束合作关系的家伙后悔一辈子。”
热烈的掌声中，金云飞挥着手退场。
下午三点开始，金云飞的办公室果然热闹起来。
金云飞坐在老板椅上，大板台两端却多坐了四个人。
左边是九旦公司财务部的两个人，都是女的。
右边是银行的两个人，也都是女的，其中一个还是副行长高兰。
还都是美女。
这是金云飞主动要求，他说美女在侧，有助于提升他的威严，反正是胡说八道。
对面的会客区，原来是一张双手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现在沙发被挪走，临时搁了十八张折叠椅，分成三排，供来客坐下说话。
还有四个银行职员，两个在门口负责登记，两个负责倒茶添水，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此时此刻，那三排椅子上坐着十一个人，金云飞认识其中八个。
十一个人里，六个来自四家银行，市建行、市工商行和市农行及城市信用社。还有五人来自四个单位，分别是卖钢材的、卖水泥的、卖石子的和卖沙子的。
大家都是王九旦的债主，抱着同样的目的而来，或来看看王九旦还撑得住撑不住，或直接来结帐要钱的。
大板台上，搁着一份授权书和一份协议书。授权书，王九旦授权金云飞全权处理他的债务，协议书，合作发展银行为九旦建筑工程公司债务托底。
可都坐下好一会了，烟抽了一根，茶喝了半杯，大家都在观望，谁也不主动开口。
金云飞却耐不住了，他打开抽屉，拿出三包香烟，一包是软中华，两包是红利群。
“小刘，你给各位讨债鬼分烟点烟，别让他们的破嘴闲着。”
小刘应了一声，想笑但忍着没笑，因为金云飞自己抽三十几块的中华烟，递给她的却是十几块的利群烟。
农行的杨行长笑道：“小金，真有你的，我们好歹也是客人啊。”
“客人个屁。”金云飞毫不客气，“老杨，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不识好歹的讨债鬼。我就是自己好烟好茶，给你们破烟破茶，我就是要气死你们。”
大家纷纷笑骂。
建行的吴行长笑道：“小金，你小子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老吴啊，我拿现在这个情况打个比方，你会不会生气？”
“你小子，一惯是狗嘴不吐象牙的。你说，我不生气。”
“老吴，现在好比是一个大家庭的家长，偶然的得了病了。他的儿孙们认定，这个家长要死了。于是便纷纷来见家长，要分家长的财产。”
老吴听得吹胡子瞪眼，气得不行不行的，“我们不是来分财产，我们是来收钱的。”
金云飞乐得不行，因为老吴把自个当“儿孙”了。
大家都在笑。
老吴这才明白过来，一边笑，一边骂金云飞忒坏。
“老吴啊，不就一千万贷款吗，张会计，给他开转帐支票。高行长，给他转帐。”
“等等。”老吴忙从椅子上起身，急道：“我还没想好，小金，你先等会。”
金云飞笑道：“老吴，知道你们建行有点破钱，但你要想好了。失去王九旦这个大客户，你的破钱就会变成臭钱。到适当的时候，我再在工业区号召号召，让大家都不跟你建行打交道，你的臭钱就会变成死钱，老吴你和你的建行就只能喝西北风去。”
老吴苦笑道：“这家伙，威胁我啊。”
金云飞转向一位长相憨憨的中年人，“老董，你一个卖破沙的，你来瞎凑什么热闹。沙子最不值钱了，王九旦就是公司倒闭了，也不会欠你的钱。再说了，你三分之二的产量都由王九旦包销，你想干什么啊？不做生意了？要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老董是林海市人，那里盛产沙子，在王九旦父亲办工程队时，老董就是沙子的提供者。
老董不急，老董憨笑，老董是跟金云飞一起吃过饭的。
“云飞，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发誓，我是来到泽谷后，才知道九旦公司出事了。不信，不信你问张会计。”
张会计点着头道：“老董说得没错。两天前王总就跟老董约好，让他今天过来，把上半年的帐结了。”
金云飞噢了一声，“老董，好人啊。老董你过来，不要跟坏人坐在一起。小刘，给老董换好烟好茶。张会计，马上给老董结帐。”
办公室里又是笑骂声连连。
第0531章一个字，装，两字，还装
老董上半年还有两百三十多万的尾款，与王九旦说好是先结一百万的，可金云飞“大方”，把全部尾款都给了他。
这还没完，老董收起支票，谢过后要走时，金云飞道：“老董，好人有好报。下半年的沙子款，先预付给你三百万。张会计，你给老董再开一张三百万的支票。”
老董大喜，眉开眼笑，连声说谢。
倒是张会计犹豫，王总从不这样做生意的，都是人家求着王总，王总从没给预付款的习惯。
金云飞笑笑，伸脚轻踢一下张会计。
张会计醒悟过来，嫣然一笑，忙开支票。
老董满载而去。
金云飞指了指原来与老董并肩而坐的年轻男子，笑道：“小赵，你个卖破石头的。你家老赵当年掉到河里，是王九旦救了他。他娘的，一个不会游泳的，救了一个会游泳的，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小赵，听你爸说起过吗？”
小赵急忙起身，点头道：“金叔，我爸常提起这事，说王叔是他的救命恩人，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小赵才二十多岁，他爸老赵是轧石子的，石子和沙子都是建筑材料，与老董一样，赵家与王九旦也已有十几年的生意往来。
“呵呵，你爸不好意思，于是就让你来了，我说得对不对？”
小赵也是个老实人，“嘿嘿，金叔，我爸是啥人，你知道的。他就这样，就是让我来看看，就看看而已。”
“好，说实话，好孩子。张会计，查查老赵的石子帐。”
张会计低头看了看，“上半年还有一百八十三万尾款。”
金云飞道：“全部结了。另外跟老董一样，再开一张三百万的支票，作为下半年的预付款。”
张会计应了一声，连开两张支票。
小赵也被金云飞打发走了。
两个坐在一起、金云飞不认识的中年人，双双起身，走到大板台前，各自递上自己的名片。
金云飞一看，原来是宁波市某钢材公司的金经理，和衢州市某水泥公司的古经理，都是国营企业的头头，也都是王九旦的主要供应商。
都是省内小有名气的大企业，金云飞不敢怠慢，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一番客气，金云飞道：“两位老总，刚才我说话不文明，请两位老总原谅。”
古经理笑道：“金老板，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今天没有白来。”
金经理笑道：“啥都不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金字，金老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金云飞含笑而问，“两位老总远道而来，可否先住下来，让我代王总尽点地主之谊？”
古经理大摇其头，“不了不了，非常时期，大家都忙，就不麻烦金老板了。”
金经理道：“下次，下次我请金老板。”
“哎，不能让两位老总白跑一趟。”金云飞扭头冲张会计道：“张会计，查查两位老总的尾款。”
一个有一千三百多万，一个有一千五百多万。
金云飞不含糊，吩咐张会计，给两位老总开票，各付一千万，再让高行长马上转帐。
金经理和古经理也是满意离开。
金云飞再冲着几位银行行长，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看看，看看，什么叫觉悟，这就是觉悟。再看看你们，老吴，老杨，老陈，老孙，你们让我失望，让我太失望了。”
顿了顿，金云飞道：“高行长，张会计，给这几位债主结帐。再告诉王九旦老板，从此以后，打死也不能跟这四个家伙打交道。”
老杨笑了，“我们不生气，小金，你那激将法没用。”
老吴也笑了，“我们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其实，我们是来支持王老板的。”
老陈和老孙也在点头，表示与老吴一个意思。
金云飞翻了翻白眼，“怎么个支持法？”
老吴道：“我决定了，给九旦公司的信贷额度，在原有基础上再增加一倍。”
“我们也是。”杨陈孙仨个异口同声。
金云飞自言自语，“咦，狗日的王九旦，还算有点狗缘，倒霉都倒出钱来了。”
老杨忙问，“小金，你刚才说啥狗缘？”
金云飞呵呵一笑，“人缘，是人缘。”
老吴大吼一声，“这小子，专门占嘴上便宜，哥几个揍他。”
金云飞见势不妙，立即逃跑。
四个行长，四五十岁的大男人，居然追着金云飞不放。
当然了，闹过之后，金云飞也乘机把四位行长塞进电梯，打发离开。
金云飞回到办公室，冲着一堆女人道：“好了，不会再有人来了，你们提前下班吧。”
小刘问道：“金总，你怎么知道不会再有人来了？”
金云飞笑笑，“这问题你应该问你们高行长。”
高兰微笑道：“表面上他们是来要帐催贷的，实际是来打探消息的。王老板是遇到了危机，但他背后站着咱们金总呀。他们看到这份授权书和这份托底协议书，就知道危机已经过去。既然没了危机，谁都愿意继续合作的。”
张会计问道：“金总，我们公司有二三十个供应商，其他供应商来了，也照这个方式办理吗？”
金云飞点着头道：“对，也照这样办理。要让他们知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还想不想继续赚钱。当然了，我功成告退。从明天开始，这个战场就挪到高行长的办公室去，让高行长接替我的位子。”
小刘一听，好像有点失望，“为什么呀？金总你不来了吗？”
张会计也是意犹未尽，“金总，我是第一次配合你工作，你让我大开眼界。”
金云飞哦了一声，“与你们王老板不一样吗？”
这个张会计，实际很不简单，跟着王九旦十年有余，据说二人还有一腿，是王九旦信任的人。
“怎么说呢？我们王总说话，直来直去，粗话就是粗话。而金总你，虽然也说粗话，但总得粗得有理，让人生不了气。”
高兰道：“嬉笑怒骂，酣畅淋漓。”
张会计点头道：“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呵呵，我有这么厉害吗？”金云飞笑道：“如果真有，是因为不是我自己的事，我才能从容应对，收放自如。真要是我自己遇上了危机，可能早就六神无主了。”
小刘又问道：“金总，你谈笑之间就让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去，这是什么招数？”
“一个字，装。两字，还装。我就是装得财大气粗的样子，从气势上震住他们，让他们不敢不信，不敢不服。”
张会计笑了，“原来金总是装的呀。”
金云飞笑着反问：“张会计，难道你不装吗？”
反问得有些意味深长，张会计竟然俏脸露红。
金云飞点到为止，“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不料，小刘节外生枝，“金总，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呢。”
第0532章金云飞请客，威廉.张出现
金云飞反问小刘，“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小刘道：“我们肚子饿了。”
说完这句话，小刘笑了，其他七个女的也都笑了。
金云飞也笑了，“噢，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帮王九旦干活，我还得掏钱请你们吃饭？”
商量好了的，八个脑袋都在做上下运动。
这就不能逃避了，“大家稍等。”金云飞拿起电话，打到了老婆岳秀清的手机上。
“老婆啊，向你报告一下。有一帮小吃货要我请客，我不能回家吃晚饭了。”
“是么，都是谁呀？”
“九旦公司那边，是张会计和小林。银行这边，是高副行长、小刘、小钱、小丁、小常和小蔡。”
“嘻嘻，听着好像都是女的吧？”
“老婆英明。今天对付的都是一些来势汹汹的讨债鬼，我当然要安排姑娘们对付了，以柔克刚嘛。”
“行，你吃你们的吧。嘻嘻，别忘了自个的身份就行。”
搁了电话，金云飞道：“好了，你们想吃什么，都由我买单。”
众女都傻看着金云飞，传说中的“妻管严”，果然名不虚传啊。
金云飞起身就走，“不赶紧跟上，我可就反悔了。”
到了电梯里，小刘道：“金总，步行街上新开了一家西餐店。”
金云飞看了看身边的高兰，笑道：“可以去啊，但我从没吃过西餐啊。”
高兰又是微笑，“没关系，我教大家。”
主随客便，吃西餐就吃西餐。
出电梯时，站在另一侧的张会计一个踉跄，靠到了金云飞胳膊上。
与此同时，张会计还忒有深意的瞅了金云飞一眼。
这娘们，送秋波啊，金云飞笑着扶住张会计。
进了西餐店，金云飞就成了木头，大家都是木头，除了出过国的高兰，大家都听她的指挥。
金云飞实在不敢吃七分熟的牛排，上面还有血丝呢。
他闹了个笑话，跟服务员要十分熟的牛排，服务员忍着笑说没有。
顶多只有八分熟的，金云飞笑说，难怪西方人野蛮，原来是吃生牛肉吃的。
左手叉，右手刀，这个金云飞倒学得很快，运用自如。
餐厅里就这么一桌客人，金云飞问高兰，“这谁开的？生意不太好么。”
高兰道：“我一个朋友开的。其实生意挺好，好的时间是中午和晚上。现在是晚饭时间，不知怎么的，这里的打工族爱吃中餐。”
金云飞看了一眼远处，那里站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西装革履，正看着这边。
“高副行长，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位还是你的追求者吧。”
“金总眼光真是厉害。我大学时的同系同学，上海人，父母爷爷外公都是教授。大学时开始追我，我出国留学，他追到国外。我回国了，他又追回到国内。现在我回家乡工作，他竟然也追了过来。”
“哟，这是超级马拉松啊。”
“十二年多快十三年了吧。”
金云飞道：“高副行长，这肯定是你的问题了。这么痴情的男人，恐怕全天下没有几个，这是个宝贝啊。”
高兰道：“金总，知道什么叫爱情吗？爱情必须是互相的，双方都爱着对方。他是很爱我，很疯狂的，但我不喜欢他。”
“采访一下，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不像是个男人，缺乏阳刚之气。或者更确切一点，太娘娘腔。”
金云飞扭头看了一下，好像还真是的，这是个问题，高兰肯定不喜欢这种男人。
这时，高兰低声道：“我喜欢金总这样的男人。”
金云飞不敢吭声。
但这句话被坐在高兰身边的小刘听见了，“我也喜欢金总这样的男人。”
金云飞愕然，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勇敢，这个小刘才二十二三岁呢。
不幸的是，小刘没压低嗓门，她的这句话，被其他人听见了，也听清了。
大家窃笑不已。
张会计与高兰年纪相仿，是满桌女人里唯一的已婚妇女，她笑道：“金总，你可是大家的偶像啊。”
金云飞跟着笑了，“我有这么厉害吗？你们都是我的粉丝吗？”
大家都在点头。
金云飞问张会计，“你也是吗？”
张会计笑道：“肯定的啊，金总，我都爱死你了。”
“呵呵……不敢，不敢。”金云飞坏笑道：“张会计，你这话让你老公听到，肯定没有问题。但要是让你们王总听到，他非找我拚命不可。”
话里有话，大家都听懂了，也又都笑了。
张会计红着脸，伸手打了金云飞一下，嗔道：“金总，你是大老板，又是主角，你可不能欺负我这样的小女子。”
说着，又朝金云飞秀了个婿眼。
更厉害的是，张会计还挪动自己的一只脚，就搁在金云飞的脚背上。
“好吧好吧。呵呵，咱们换个话题。”
高兰微笑道：“金总，好人做到底，我认为应该换个地方。”
金云飞不好拒绝，“你们说。”
小刘和小林主张去ktv，其他四个小姑娘一致支持。
张会计不会唱歌，高兰据说不会喝酒，二人当然反对。
张会计还有一个最好的理由，“小姑娘们，你们要知道，金总是个妻管严，要让他老婆知道，金总会有麻烦的。”
高兰也道：“听说金总从来不去酒吧和ktv，咱们还是让金总保持他的优良传统吧。”
小林道：“那请金总选地方。”
金云飞道：“我请大家喝茶，微风茶楼，大家去不去？”
肯定都去。
离开西餐厅时，那个男人主动上来，递给金云飞一张名片。
名片上印着的名字是“威廉.张”。
出于礼貌，金云飞只好回送自己的名片。
但威廉.张说谢时，做了个“兰花指”的手势，让金云飞打了个寒颤，浑身起鸡皮疙瘩。
出了西餐厅，姑娘们看着金云飞一脸尴尬，忍不住放声而笑。
高兰一边走，一边冲着金云飞道：“看到了吧，这是他的标志性动作，从小至今，就没有改过。”
张会计道：“高兰姐，你说得真对，这个威廉.张就不是个男人。刚才他看金总的眼神，含情脉脉的，比这帮丫头厉害多了。”
金云飞道：“这样的男人，要么是性格问题，要么是环境所至，要么是二者兼之。”
高兰道：“金总你说对了。他的父亲家和母亲家，都是大户，都是书香门第。但到了威廉.张这一代，居然都是男孩，于是就把最小的威廉.张当女孩养。据威廉.张自己说，他到高一时，还是女装打扮，以至于班里同学都以为他是女孩，有好几个男同学还给他写情书呢。”
金云飞咧着嘴乐，“人啊，是完全可以改造和改变的。高副行长，等我几时有空，你把他约出来，我帮你改造改造他。”
高兰笑道：“金总，那敢情好，我先提前表示感谢。”
到了微风茶楼，进了包厢，金云飞才发现一个问题。
包厢太小，一男八女，实在拥挤，这种席地而坐的喝茶方式，对他是个严峻的考验。
高兰和张会计当仁不让，分坐金云飞两侧，小姑娘们坏，尽量将她俩往金云飞身边挤，就形成了胳膊紧挨胳膊的状态。
金云飞岿然不动，从容淡定，女人最好，但还坐着一帮黄花大闺女呢。
人间繁华，眼花缭乱，但金云飞的审美观还是基本端正的。
喝茶时，张会计主动出题，“金总，都说你是妻管严，这是真的吗？”
第0533章请美女喝茶，讲做人道理
张会计真敢问，哪壶不开提哪壶。
金云飞不生气，这娘们是王九旦的亲信，脾气就这样，犯不着跟她怄气。
“张会计，大多数男人需要被管着，所以妻管严有很多种。比方说我吧，我老婆最厉害的就是打预防针，时不时的提醒我，不要犯这样那样的错误。但我老婆从来不会限制我，也不会骂我，更不会打我。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家的孩子，都是我老婆管，我们家的家务，都是我老婆干。所以，我这个妻管严，属于最轻微的妻管严。”
高兰听得脸上又挂起了微笑，“真有意思，我第一次听人把妻管严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小刘问道：“那中度型的妻管严呢？”
“大部分妻管严都是中度型的，干家务，带孩子，挨老婆数落，在家里矮老婆一头，大事小情都听老婆吩咐。总之，没有地位，没有尊严。”
“有眼前的例子吗？”高兰问道。
“小谭，谭炎灯就是。他老婆吴彩云太强势，小谭甘当二把手。”
张会计问：“既有轻度的和度的，那肯定有重度的了？”
“有，张会计，你老公就是重度妻管严。”
“我……”张会计语塞。
高兰和小姑娘们齐刷刷的瞅着张会计。
张会计的脸，噌的红了起来。
“张会计，你老公是个懦弱的男人，还比你大十多岁，对吧？他不仅承包了所有家务，而且还愿意挨你的骂挨你的打。呵呵……他甚至……哎哟。”
张会计的手，在金云飞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金云飞夸张的叫了起来。
“咯咯……”张会计居然笑了。
于是，高兰她们也都笑了起来。
人至贱则无敌，张会计道：“金总，你无非是想说，我不仅是个悍妇，而且还是个不良女人。”
金云飞忙道：“我可没这么说，大家可以作证。”
张会计道：“反正大家都有所耳闻，我就说给大家听，省得你们瞎打听。不错，我曾是个坏女人，从二十岁开始给王总打工，我就变坏了。有一回，王总带我出差，我们不知不觉的就好上了。”
“刚开始，我还有个梦想，取大娥姐而代之。没想到大娥姐知道后，不仅没赶我走，而且还与我结为姐妹。我惭愧啊，我跟王总耦断丝连的，大约有八年之久。后来我年纪大了，名声又不好，这才找了现在的老公。”
“我知道，金总是王总的好朋友，我们王总平时不服任何人，唯独提起金总，他总是肃然起敬。我们王总说，金总是天大的好人。所以金总说我，我不生气，因为金总是在教我做人。”
“金总，谢谢你，我现在学好了。我是被迫无奈才结婚，我老公又穷又丑，还比我大十三岁，啥本事都没，我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我老公。但渐渐的我明白了，再怎么折腾也是一辈子，他毕竟是我男人，我应该对他好一点。所以金总，我现在与王总已没有那种关系，也几乎不骂不打我老公了。”
金云飞笑道：“可是，你掐我的时候，劲头还大得狠呢。”
张会计笑着，又掐了金云飞一下。
金云飞配合，又叫了一声“哎哟”。
高兰她们又笑了一会。
张会计脸皮真厚，扯着金云飞的胳膊不放，几乎把整个自己压了上去，“金总，我有优点吗？难道我就没什么优点吗？”
金云飞一本正经道：“有，张会计你太有优点了。”
“说，第一。”
“漂亮，美人胚子。王总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是有眼光的，你要不漂亮，他肯定不会跟你好。”
又是一阵哄笑。
“我漂亮到什么程度？”张会计追问。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高兰不服了，“金总，第一和第二是谁？”
金云飞道：“第二是高副行长你。但张会计与你很接近，你胜在会打扮，有点洋气，张会计要是下点功夫，就能与你并列。”
张会计娇笑道：“这话我太爱听了。”
小刘道：“金总，你还没说第一。”
“第一还用说吗？肯定是我老婆啊。”
张会计道：“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金总，我咋看不出你老婆漂亮呢。”
金云飞认真道：“那是你不懂得审美。你们仔细看看我老婆，从不打扮，更不涂脂抹粉，但绝对是属于越看越漂的那种。”
高兰思忖着道：“还别说，金总的话很有道理，嫂子属于越看越漂亮的那种漂亮。”
小林问道：“我们呢？金总，我们不漂亮呀？”
“呵呵，你们都是黄毛丫头。现在是在说女人，小林，你是女人吗？”
小林红起了脸，嘀咕道：“我才不是女人呢。”
小刘又有问题了，“金总，我再问一个问题。让你在高姐和张姐二人中选择，你会选哪一个？”
金云飞咧着嘴乐了，“我有老婆了啊。我不是王总，有了刘大娥，还往家捎回一个小慧。”
小钱道：“假如，小刘说的是假如。”
金云飞问道：“是假如现在吗？”
小刘应道：“对，对对。就是现在，假如你单身，假如她们都单身。”
“我都不要。”
张会计笑道：“为什么？金总，你让我好失望呀。”
高兰微笑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好吧，我先说张会计。你要是现在还是单身，那你肯定还是王总的人。王总是我朋友，我怎么可能抢他的人呢。”
张会计道：“金总，你们男人不常说，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
“可是，我不想让我的黑头发变成绿头发啊。”
张会计立即明白，伸手打了金云飞一下，笑道：“我现在不是已学好了么。”
金云飞道：“但我是知情人，我有心结，我怎么可能娶你当老婆呢。”
张会计笑道：“好吧，我认栽。现在你说说高兰妹子。”
金云飞瞅着高兰笑道：“女强人，事业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会欣赏你。但一般男人，除了像威廉.张那样的，都不会把你娶回家去。男人嘛，是虚荣心极强的动物，是不会让自己的老婆比自己强的。”
小丁道：“就是怕老婆呗。”
高兰点着头道：“金总言之有理，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金云飞道：“你们肯定都知道我我和老婆的故事。我那时叫无知者无畏，因为我跟我老婆的差距太大。说句实话，要是搁在现在，我是不敢娶我的老婆的。”
高兰若有所思。
小刘道：“金总的意思是说，男人娶老婆，太差的不能要，太好的也不能要。”
张会计道：“金总的意思是说，像高兰妹子这样太好的不能娶，像我这样太烂的更不能娶。”
“呵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张会计不依不饶，“金总你再说说，我除了漂亮，我还有什么优点吗？”
第0534章金总陪美女，老婆来结帐
金云飞斜了张会计一眼，坏笑道：“你不把你自个搁我身上，我就说说你还有什么优点。”
张会计不进反退，将金云飞的胳膊抱着紧紧的，“咯咯，你说了我才肯放手。”
“呵呵，你是一张漂亮脸蛋，这已说过。此外，你还有两个突出的优点。”
两个突出优点，这话让张会计笑得更加不行不行的。
高兰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得全身发颤，张会计的两个“优点”确实突出，总是特别的引人注目。
小刘小林她们先是莫名其妙，但都不傻，明白过来后爆笑连连。
不料，金云飞这时却认真起来。
“哎，哎，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别想歪了。”
高兰笑道：“你说，你说。”
“张会计的第一个优点，就是帐记得清、算得准。她十几年没算错过一分钱，连干了几十年会计的我的岳父都佩服不已。张会计，我岳父曾说要把你挖过来，当我云飞公司财务总监，有没有这回事？”
张会计骄傲道：“还不只一次呢。”
金云飞道：“我没夸张嘛。”
“可是，金总，你为啥不挖我呢？”
“呵呵，我跟我岳父说了你和王总的真实关系，他还会叫我挖你吗？”
“去你的。说，说第二个优点。”
“你的第二个优点就是忠诚。我知道有很多人，想把你从王总身边挖走，也想通过你挖王总的老底，但都被你拒绝。所以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女人中的好女人，让很多男人自愧不如的好女人。”
“金总，你太了解我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好感动啊。”
张会计笑着就要往金云飞怀里倒。
金云飞不让，也早有准备，将张会计推了回去。
“所以啊，张会计，别以为刘大娥是个马大哈，不知道你跟王总干的那点破事。人家是看重你这个人的本事和本质。女人和男人一样，大多数都是好人，好人偶尔干点坏事，那是可以原谅的。你要真是威胁到刘大娥，刘大娥绝对不会含糊，她有一百种收拾你的手段。”
张会计认真道：“金总，谢谢你的提醒。我现在已改邪归正了，再也不会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了。”
“好女人。来，以茶代酒，本老板敬你一杯。”
金云飞和张会计碰杯喝茶。
小刘问道：“金总，我可以敬你一杯吗？”
金云飞摇头，“师出无名，不接受。”
“我也想请你讲讲我的优点缺点呀。”
金云飞拿眼扫视一桌的姑娘，继续摇头，“不行，我不了解你们。我之所以敢说张会计，是因为我了解她。至于你们，还是以后了解了再说。”
小刘道：“说到以后，金总，我想向你提个意见。”
“哦？你说，我就喜欢爱提意见的人。”
小刘道：“黄行长和高行长苏行长共同决定，让我给你当秘书，你为什么不同意，是我不符合你的要求吗？”
金云飞愣了一下，冲着高兰问：“噢，你们推荐的就是小刘呀？”
高兰点了点头，“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小刘虽然今年大学刚毕业，但她是正宗的金融专业的本科生，还是我亲自到江浙大学挖来的呢。”
金云飞道：“小刘，你误会了。不是你不够优秀，是我压根就没想要一个秘书，你明白吗？”
小刘道：“不明白，你是董事长，还在其他公司有兼职，你为什么不需要秘书？难道你有三头六臂呀？”
“呵呵，这我得说明一下。我的起家是云飞公司，从小企业发展到行业老大，都是我亲力亲为，我已养成了习惯，不给自己配什么秘书。后来我三妹接管了云飞公司，我不管具体业务，只当董事长，我就更不可能为自己配秘书了。”
“再后来，参股云九耀公司和**公司，我都是副董事长。我给自己做了定位，就是挂个名，坚决不管实事，也不领一分钱的工资。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我是外行，外行可以当领导，但外行管不了具体业务。”
“现在的合作发展银行，高行长是知道的，我也不管具体业务，也不领一分钱的工资。因为金融行业更具专业性，我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甚至都不想当这个董事长，只是我作为银行发起人和法人代表，才勉强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在这种状态下，给我配一个秘书，就是极大的浪费。小刘，你明白了吗？”
小刘点着头道：“金总，我就想给你当秘书。”
金云飞笑道：“好，我答应你。等我什么时候想要个秘书了，你绝对是第一也是唯一人选。”
张会计笑着问道：“金总，你不要漂亮的女秘书，恐怕还有其他原因吧？”
“呵呵，我承认，还有两个原因。一是怕我老婆吃醋，引发后院不稳。二是我有个计划，就是准备周游世界。”
大家又笑，金总怕老婆，这是大实话。
小林问道：“金总，能说说你的周游世界的计划吗？”
“保密，暂时保密。”金云飞抬腕看表，“好了，快十点了。美女们，我宣布喝茶到此结束，不许反对。”
说罢，金云飞起身，穿好鞋就走。
姑娘们没尽兴，但也只好跟着走。
结帐时，有一个小小的意外。
女经理微笑道：“金总，有人替你结过帐了。”
金云飞好奇，“谁啊？”
“没说。”
“男的女的？”
“女的。”
“什么时候结的帐？”
“就刚才，大约不到十分钟吧。”
金云飞一怔，再叫了起来，“哎呀，是我老婆。”
金云飞转身就往外跑，一溜烟的。
身后，是女人们的笑声。
工业广场上，灯火阑珊，还有不少散步的人。
金云飞眼尖，扫视一遍，看到不远处的石桌边，一个女人的背影。
这背影金云飞太熟悉，不是他老婆又能是谁？
以最快的速度，屁颠屁颠的，金云飞跑过去，站在背后说道：“报告老婆，老公向你报到。”
岳秀清回头，笑吟吟的。
“过瘾吗？”
“过瘾。”
“为什么过瘾？”
“呵呵，和别人老婆在一起喝茶呗。”
“过够瘾了吗？”
“过够了，过够了。”
“回家。”岳秀清起身。
“老婆，等等。”
金云飞不由分说，抱起老婆，让她站到石凳上，自己再背过身去，“老婆，我背你。”
岳秀清不好意思了，因为有人在看，高兰和张会计她们也正往这边看着。
金云飞冲天大喊，“猪八戒背媳妇了。”再双手往后一抄，背起了岳秀清，双脚迈开，大步朝前。
身后，是高兰和张会计她们的笑声和掌声。
金云飞还不马上回家，背着老婆，在工业广场上走了一圈。
“老公，你今晚表现真好。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呀？”
“没有，我虽身陷重围，但我岿然不动，守身如玉。”
“是不是还想有这样的下一次呀？”
“呵呵，我说不想，老婆你信吗？”
“嘻嘻，这是实话，我很满意。”
两口子秀恩爱，羡刹旁人。
金云飞背着老婆往家的方向走。
“老公，我有一个女同学，在市建设局工作。她打电话给我，让你注意。说有十几家建筑公司联手，要举报王九旦的公司，争取让他的公司复不了工。据我同学说，形势有些严峻，举报信已递上去了。”
“没完没了啊。我明天就联系王九旦，让他赶紧想个对策。”
不用联系，第二天早早的，王九旦就出现在金云飞面前。
第0535章同行灭王总，王总求金总
面对好朋友，金云飞先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再问罗桥那边的善后情况。
王九旦详细地说了说，“……总之，被你说中了，通算下来，没个五千万过不了关。”
“那个承建公司的人呢？都抓回来了吗？”
“人倒是都抓回来了。但他们没钱，甚至还欠着债呢。”
金云飞思忖了一下，“看来，结果是他们去坐牢，你负责经济赔偿。”
“大概就是这样，谁让我碰上了穷鬼呢。”王九旦一脸的苦色。
金云飞斥道：“你活该。你怨谁？还不怨你自个。阿猫阿狗都往公司揽，黑心的，没钱的，没资质的，等等。你不出事，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九旦，我看你招揽的那些挂靠分公司，十有八、九都靠不住。”
“我决定了，等这事过去了，把这些挂靠公司全部处理掉。大飞你说得对，我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为了一年赚几百万挂靠费，差点把自个送进牢房去。”
“行，亡羊补牢，不算晚也。”
王九旦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到金云飞的手上，“现在这才是最大的麻烦。我的十七个同行，联名把我给告了。一封举报信，从省到市，三级政府的有关部门都寄到了。”
这是复印的，金云飞看着看着，竟然笑了。
“哎，我说大飞，我都快完蛋了，你还有心思笑啊。”
“呵呵……还是你的同行了解你，我都不知道，你这家伙还干过这么多的坏事。破坏计划生育，家有大小老婆两个，这我知道。勾引良家女子七人之多，这我不知道。竞标会前，在竞争对手的酒里下药，九旦你行啊。怂恿手下，在同行的建筑材料上倒硫酸……”
金云飞把厚厚的材料收起，没有归还的意思。
“大飞，你这是几个意思？”
“回头慢慢看，学习你的英雄事迹，目睹你的光辉形象。”
“唉，都火烧眉毛了，你能不能先给我出出主意啊。”
金云飞收起了笑容，“政府方面怎么说？”
王九旦道：“两级市政府领导达成了共识，帮助我尽快善后，尽快复工。这方面应该没有问题，现在的问题，就是同行们想置我于死地。”
“这很正常，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老大，你在上面吃肉。下面那些小的，都在喝汤拉稀，哪个不恨你恨得咬牙切齿的。”
“所以啊，你给我想个好办法啊。”
金云飞凝眉思考。
王九旦点上烟，自己一根，金云飞一根。
“要不……你自己亲自出面，跟他们讲和？”
“绝无可能。他们不写举报信，还有商量余地。他们写了举报信，就是势不两立。”
“让政府出面，做他们的工作，让他们想办法收回举报信？”
“政府也很为难。毕竟是十七家公司联名，行业内占三分之一，软的硬的都不好使。”
金云飞骂道：“他娘的，你这些年是怎么混的，这敌人也忒多了。”
王九旦嘴硬，反唇相讥，“你要到了我这一步，也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说不定你比我更惨，我才有十七个敌人，你他娘的肯定一百不止。”
倒也是，金云飞笑了笑，“怎么办呢？不是同行，不能插手。你们那个建筑业协会，你又是少数分子……九旦，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啊。”
“再想，大飞，你再想，你要没办法，就没人有办法了。”
这个王九旦，平时也是诡计多端，但他不像金云飞，越有事越冷静，他是遇事则乱，乱了方寸，束手无策。
金云飞翻开那份举报材料，看了看，忽地心里一动，眉毛高扬。
王九旦顿时眼前一亮，“有办法了？”
“你先等等。”金云飞问道：“我采访你一下，你的这些破事，有的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有鼻子有眼呢？”
“我说大飞，我求你了，你先别采访我行吗？”
“回答问题，这很重要。”
王九旦道：“是这样的。我们这一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是谁带的头，专门找别人的短处和把柄。反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收集同行的破事坏事，平时攒着，等某人倒霉时再端出来。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这风气很坏，据我所知，像模像样的企业都干过，或者正在干着。”
“噢，就像你现在这个处境，他们便把你的破事坏事全端了出来。”
“是的，从七年或八年前，就有人往我身边安插人，或收买我的人。至少有九个同行这么干过，光被我挖出来的人，就有十二个之多。还有人往我办公室和车里安装过窃听器。”
“我的天，快赶上谍战片了。”
“这叫商业间谍，一个人这么干，大家都会跟着这么干，坏风气一旦形成，是很难消灭的，谁不干谁吃亏啊。”
金云飞乐了，“都一样。我们做鞋的，最坏的风气就是偷鞋样。你偷我，我偷你，谁傻谁不偷。”
“所以嘛，你也看到了，我身边的人，除了那几个我百分之百信任的，其他的我要经常换。因为我怕，怕他们被收买，怕他们是同行派来的。”
金云飞笑看着王九旦，“狗日的，你也没少干吧？”
“嘿嘿……你说呢？”王九旦坏笑着反问。
“说说。”
“这么说吧。在这方面，我每年的预算是一百万，有五个人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工作。那些对我有敌意的同行，都被我死死的盯着。个别的家伙，我对他无微不至。嘿嘿，有一个家伙，他连穿什么内裤我都知道。”
“哪个，哪个？”金云飞指着举报材料最后一页，那十七个举报者的名字。
“这个，该死的，他往我办公室装过窃听器。我一怒之下，在一次招标会前，往他的饭里下过泻药，让他拉肚子拉得一星期下不了床。”
“呵呵，有意思啊。”
“还有这个家伙，工地上曾死了仨人，他瞒报说是两个轻伤，竟被他蒙混过关。当时他还求我，我也是心软，就没把他这事说出去，没想到他现在也跳出来咬我。”
“嗯，继续说。”
“这个，他亲戚是卖钢材的，他干的工程项目，所用钢材至少一半是二手货。这个，专门在水泥上下功夫，用的都是低质量的水泥。这个，这个是偷工减料的大师。这个……”
“九旦，你有证据吗？光凭你说没用，人家一赖，你拿他没办法啊。”
“有啊，都是铁证如山。大飞，我的一百万预算，可不是用来打水漂的。”
金云飞再问：“你说，这里谁是为首的？你有没有他的把柄？”
王九旦微微一怔，忽的又嘿嘿地坏笑起来。
第0536章金云飞出招，叫以毒攻毒
王九旦笑得诡秘，还有几分坏，金云飞太了解他，便隐约猜到他对这个老板使了什么损招。
金云飞知道这个老板的名字，也知道他的实力，在温林市的建筑工程行业，上千人规模的就两家，王九旦和他。
这家伙年纪也不大，不到四十，与王九旦一样，长得肥头大耳水桶腰，五毒俱全，以嗜赌闻名全市。
他姓杜，温林土话里，杜和赌读音相近，所以人送外号“赌老板”。
赌老板的实力，在于他父亲在市建设局当过副职，退休了也还有人脉。再加上赌老板下海前，也在地方国营性质的市建筑公司干过几年，所以发展得很快。
现在是王九旦老大，赌老板老二，老大和老二是一对天敌，互相都想干掉对方，近几年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次王九旦有难，赌老板肯定要趁机出手，他不出手才是新闻。
“说吧。王九旦同志，说说你和赌老板的故事。”
王九旦先去关门，神神叨叨的，金云飞的办公室有两道门，全被他上了锁。
一定是不可告人的故事，金云飞也是特别好奇。
“这家伙不仅嗜赌，他还开了个地下赌场，据说一个晚上的进出，都在千把万以上。”
“你咋知道的？”金云飞问道，王九旦花，但不涉赌。
“嘿嘿，他老婆刘一花告诉我的。”
王九旦那个得意劲，金云飞笑了，“你不会吧？你把他的老婆变成了你的线人？”
“不错。这家伙不务正业，还在外面花天酒地，把他老婆刘一花给冷落了。有一次建筑协会开会，刘一花参加，我们会后喝茶，然后，然后……”
说着，王九旦两个大拇指碰了一下。
“厉害，王老板厉害。”金云飞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王九旦道：“其实，刘一花和我那个是假，她想结识我是真，她另有目的。”
“甩了老公，自己当家。”
“咦，你咋知道的？”
“猜的。不言而喻，就你这付尊容，人家敢勾你，肯定另有目点。”
王九旦笑道：“算你说得对。刘一花现在基本上已掌握了公司大权，但她忌惮公公的影响力，不敢离婚，也不敢设计套路老公。她老公与人合伙开赌场，那方面的势力肯定不小，她不想引火烧身，她想安全地获胜。”
“可是，她怎么会找你当合作者呢？”
王九旦思忖了一下，“大飞，你还真把我问住了。这是去年下半年的事，她主动勾上我后，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你肯定问过她，她怎么说？”
“她说她认为，以我的公司规模，是赌老板公司规模的三倍，我能压垮他的公司。在他的公司岌岌可危之时，她再出面接手，那她公公就不会反对，就显得顺理成章。”
金云飞道：“这很有道理啊。”
王九旦道：“可是，我一来怀疑她，二来忌惮她的公公。所以，所以一直就没有采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那现在你与她还有关系吗？”
“有，也没有，耦断丝连吧。她生我气，说我不帮她。”
“呵呵……”金云飞坏笑起来。
“哎，你笑个屁，你还没说怎么帮我呢。”
金云飞忽地变脸，冷冷说道：“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对，你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他们也有把柄落在你手中啊。他们告你，你也可以告他们啊。”
王九旦点了点头，但苦着脸道：“可是，这是两败俱伤。不，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呸。”金云飞道：“这叫反击，人家都杀上门来了，你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嗯，逼上梁山了，大飞你说得有道理。”
金云飞道：“政府有很多项目，正在你们手里捏着，政府是不可能让你们两败俱伤的。最有可能的是，政府出面调解，大家偃旗息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是说，政府会快刀斩乱麻，让你狗日的王九旦尽快复工。”
王九旦的心气恢复了，摩拳擦掌的样子，让金云飞放心了一大半。
“大飞你说，怎么干？”
“去，这还用我教啊？”
“帮人帮到底，帮人帮到底嘛。”
金云飞道：“这个简单，找你的手下，把这十七个公司的丑事坏事全端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写成举报信，寄遍省市三级所有的相关部门。要快，一定要快。”
王九旦斗志昂扬地走了。
可仅过了一天，王九旦又出现在金云飞的办公室，还是眉头不展的模样。
“你没干我说的事？”
“干了，写了十七封，一家一封，每封都复印了三百份。怕耽误时间，我派了十个人送，送到附近邮局才寄出去。”
金云飞道：“这就好，我保证不出三天，你就能收到奇效。”
“现在，现在还有一个小麻烦，需要大飞你再帮我一个忙。”
“客气啥啊，说，我帮人帮到底。”
“刘一花，刘一花她约我见面。”
“呵呵……去呗，这是好事啊。”
王九旦支支吾吾道：“我怕她。这娘们爱动手动脚的，一生气就挠我。万一，万一被她挠到了，我回家没法交待。大飞，你陪我去一趟，有旁人在，她不敢动手动脚。”
金云飞乐得差点掉了下巴，“是个悍妇？”
“差不多，差不多吧。”
“悍妇你也敢招惹？”
“这不招惹前不知道么。”
金云飞大摇其头，“我不去，你手下那么多人，随便找一个。狗日的王九旦，让我堂堂的金大老板给你当电灯泡，亏你想得出来。”
“有好处，我给你好处。”
“说，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我不要钱啊。”
王九旦道：“我收藏的那一百来张画，中国的外国的，统统送给你。”
对王九旦收藏的古董，金云飞不感兴趣，但王九旦收购的现代名家的书画，金云飞早有图谋之心，王九旦是知道的。
“真的？”
“百分之二百真的。”
“二十几万块，你不心疼？”
“不心疼，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谁是狼谁是狼，狗日的，你说谁是狼？”
王九旦急忙笑道：“口误口误，我收回。宝剑赠英雄，书画归名士。大飞，你既是英雄，又是名士。”
“呵呵，这还差不多。”
金云飞答应去会一会这个叫刘一花的女人。
王九旦讲究，说是秘密接头，不能用两个人的车，得另找一辆。
用的是于克非的那辆二手宝马，老家伙的车，被认出来也没啥。
王九旦开车，直奔泽谷镇的邻居达溪镇。
达溪镇也是温林市的工业重镇，地位仅次于泽谷镇，主要产业是电器和电机及汽车配件，这些年也搞了个工业区，在镇郊也聚集了两百多家中小企业。
王九旦讲，刘一花的弟弟在这里办厂，刘一花常以看弟弟的名义，在达溪镇与他幽会。
金云飞咧着嘴乐，但他不得不佩服王九旦，在这方面他总是精力充沛，总有办法讨得女人的欢心。
反观自己，帅得一塌糊涂，却少有艳遇，这做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
进入达溪镇城区，金云飞道：“我肚子饿了。”
正是午饭时间，王九旦领着金云飞，在一家小饭馆里饱餐一顿。
再开车进入一片崭新的住宅区。
像进自家一般，王九旦熟门熟路，在一栋别墅门前停下，摁响了喇叭。
旁边的车库门开了。
车进车库，还没停稳，就听到一声女人的娇骂。
“死鬼，你总算来了。”
第0537章刘一花是花，王九旦太花
王九旦下了车，女人冲过来就给了他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
不等王九旦开口，女人就接二连三的动作，在金云飞看来，都属打情骂俏的一类。可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绝不是王九旦说的仅仅是“耦断丝连”。
金云飞坐在车里笑，故意不下来，看得津津有味。
终于，王九旦的破嘴腾出空来，“宝贝，别这样，我车上还有一个朋友。”
刘一花啊的一声，推开王九旦，一边整理衣服和头发，一边小声埋怨道：“死鬼，你咋不早说。你带了谁啊？”
“我最好的朋友，常跟你提起的金云飞。”
刘一花满脸通红，一边开车一边道：“金总，你好，金总，对不起。”
金云飞笑道：“没关系，你们继续。我最喜欢言情剧，难得还是现场直播。”
王九旦过来，“宝贝别计较，他就是比较嘴臭。”说着，伸手把金云飞拉下车来。
刘一花确实漂亮，金云飞心里评价，尤其是气质，一点都看不出农村出来的印迹，不是王九旦老婆刘大娥能比的。
只是和王九旦坐在一起，金云飞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还有刘一花的学历，人家是八十年代的大学本科生，金云飞自矮七分。
美貌与智慧并存。
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字，宁静致远。
金云飞心里一动，如果这是刘一花的座右铭的话，那这个刘一花实在不简单。
王九旦像到了自个家里，大大咧咧，嘴不把门。
“宝贝，大飞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军师。以毒攻毒这条妙计，就是他出的。”
宝贝，这个称呼让金云飞听着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双肩耸了一下。
刘一花观察力强，白了王九旦一眼，“叫我名字。”再向金云飞表示感谢，“金总，谢谢你的主意。”
金云飞笑了笑，“刘总，我有点不太明白。”
刘总，是因为刘一花在老公的公司里，担任着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两职。
“金总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金云飞道：“我让王九旦反举报十六个同行，并不包括你家公司。可听王九旦说，你不但坚持要反举报自家公司，还要越严重越好。刘总，你是怎么想的？”
刘一花道：“因为只有把我家公司搞臭搞停，我才有机会全面接手。”
金云飞点着头噢了一声，他娘的，一个娘们能想到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金总，我也不瞒你。我叫老王来，是想到了一个一举搞垮老杜的绝好办法。”
金云飞不吭声。
王九旦忙问：“啥办法？一花，你快说来听听。”
“老杜他与人合伙开赌场，这事干得很隐秘。但我想，只要找个机会，让警察出面，把他连窝端了。再让他进去，再让他出不来，我也能达到我的目的。”
“着啊，就这么干。”王九旦兴奋起来。
这娘们够狠，金云飞心道。
“金总认为如何？”刘一花问。
金云飞微笑了一下，“刘总有把握，在杜总不在期间，能掌控公司，并逐步的据为己有？”
“我有。”刘一花很自信的点了点头。
老杜的公司是典型的大锅饭，没有实行股份制，除了老杜和刘一花，还有二人的弟弟妹妹三人，以及老杜的一个朋友，六人是公司的共同拥有者。
老杜在时，他一个人说了算，实际执行时，都由刘一花和他朋友决定。
老杜不在，刘一花就是老大，所以刘一花的自信是有道理的。
金云飞听罢刘一花的分析，看了王九旦一眼，闭上嘴不再说话。
王九旦会意，问道：“一花，那怎么才能把老杜一窝端了呢？”
“我是这样想的。老杜嗜赌，每个星期至少有三到四个晚上，他都要去他的赌场。只要派人盯着老杜，跟着老杜找到他的赌场，再报告警方，警方就能把他连人带窝一起端掉。”
王九旦道：“好办法，你赶紧派人去盯啊。”
刘一花白了王九旦一眼，“我咋盯？我一小女子，你让我去盯？我手下的人，也是公司的人，我咋知他们不会出卖我？找社会上的人，你认为我能找到吗？”
王九旦愣了一下，“你是说，你是说让我帮你找人？”
刘一花笑着看向金云飞，“金总，我是这个意思吗？”
金云飞笑着点了点头。
王九旦嘿嘿一笑，“要万分可靠，这样的人不好找啊。”
“嗯，最好别找外人。”刘一花道。
“找我身边的人？”
“咯咯，我不敢。你身边的人，万一是你老婆刘大娥的人，那你就死定了。”
王九旦有点茫然，扭头看了看金云飞。
金云飞严肃道：“我觉得刘总说得有道理。”
王九旦苦笑起来，“噢……说来说去，是让我亲自上阵啊。”
刘一花道：“不愿意啊，我把人都给你了，你为我冒一次险都不行吗？”
“问题是，问题是我干这个不在啊。”
刘一花道：“金总，你给评评理，他还是不是男人。”
金云飞道：“九旦，刘总此举，既是为她自己，也是为了你。这几年你一直怕杜总的公司超过你，但要是杜总的公司，变成了刘总的公司，刘总是你的人，你不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金总，你说得透彻。”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泡杜总的老婆，风险很大。你去端杜总的赌窝，风险也很大。但认真仔细的比较，个人认为，还是前者的风险大。也就是说，你敢泡杜总的老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呢？”
“咯咯……金总，你说得对，你说得太对了。”
王九旦被说服了。
别墅虽好，不是久留之地，金云飞起身告辞。
可是，都上车了，王九旦突又下车，让金云飞一个人在车上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金云飞耳朵聪敏，听得见客厅里的浪笑，知道一对狗男女在干什么勾当。
金云飞忍不住破口大骂。
回到车上的王九旦，连衣服都没整好，只好一个劲的陪笑和检讨。
“狗日的，你将来一定毁在女人身上。”
金云飞将车倒出车库，却不马上离开，而是绕着别墅转了两圈。
“大飞，你这是啥意思？”
“你闭嘴。”
二手宝马出了别墅区，开出近千米，却又折了回来，停在别墅区的出入口附近。
王九旦不敢问，因为金云飞的眉头有点皱，目光冷峻。
终于，二手宝马离开别墅区，踏上返回泽谷的公路。
“九旦，我怕老杜派人盯着刘一花，你明白吗？”
“明白，你发现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怎么干？大飞。”
“唉，帮人帮到底，帮你帮到死，回去再说吧。”
第0538章金总细筹划，老杜被跟踪
说到做到，帮人帮到底，金云飞第二天就去了市里。
金云飞不带王九旦，这家伙有事后吹牛的毛病，他可不想让自己成为焦点人物。
老树咖啡馆，才上午十一点多，门庭冷落。
一间小包厢，金云飞讲究实惠，要了咖啡，还要了点心填充肚子。
师弟老方准时出现。
金云飞先一阵恭喜，因为师弟老方三喜临门。
一喜升官，原来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现在去掉了副字。
二喜乔迁新居，以前住的是单位的旧房子，一家三口四十三平方米，现在是单位的福利房，面积翻了一番多。
三喜是宝贝儿子考进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就是市第一中学，还进了重点班。
当然，以他儿子的成绩，进重点班有点勉强，是金云飞出面帮忙的结果。
老方是老实人，金云飞道喜，他开口感谢，哥俩客气了一番。
金云飞今天没带包，他从风衣的内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了老方的手里。
老方打开信封一看，是一张银行卡，上面还注明了密码，和五万元的数字。
“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热闹场面，所以乔迁新居时，你也没邀请我。当然，你邀请了，我也不会去。但这份情不能断了，红包该给还得给。”
老方急忙把银行卡装回信封里，把信封放到金云飞面前，“大师兄，你这红包忒大，我收不了。再说，我现在不缺钱啊。”
“去你的不缺钱。”金云飞呵呵笑道：“我给你算过了。你老爸老妈那里，你每月得给一百。你儿子读书，每月至少两百。你那个福利房，你每月还得还贷两百。你老婆没工作，身体还不好，每月看病吃药得花二三百。你每月抽烟，也得上百元……他娘的，你每月千把块的工资，你花得过来吗？”
“大师兄，我，我现在真的还行。”
金云飞盯着老方问道：“你不会是有什么外快吧？”
“没有没有。大师兄，我保证我没有那方面的行为，我发誓。”
“说实话，你日子过得紧不紧？”
老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紧，紧得很。每月得亏个三四百元的，好在上次乔迁新居，收了点份子钱，勉强还能支撑几个月。”
“我这钱是脏的？还是别有用心的？”
“都不是，大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收下。拿去还了房贷，再把老婆的病治好。你想还我这个人情也行，告诉你儿子，等他将来出息了，让他来还我这个人情。”
“那，那我就腆着脸收下了。”
金云飞这才脸上挂出了笑容。
喝着咖啡抽着烟，老方问道：“大师兄，你找我是什么事？”
金云飞绕了个弯子，“你们刑侦大队抓赌吗？”
老方一怔，摇着头道：“我们管刑事案件，才二十多人，忙得很。抓赌属于治安大队和下面派出所管的，我们不能越俎代庖。”
“呵呵，我不信。”
“当然，偶尔也会配合一下，或者，搂草打兔子，顺手牵羊什么的。”
金云飞道：“有人开设地下赌场，据说每个晚上的输赢，都在五百万以上，这个你们总能管管吧。”
老方立即严肃道：“必须的，这是刑事案件，是大案要案，我们刑侦大队有权绕过治安大队。大师兄，你说的是谁啊？”
“杜氏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杜。”
老方又是一怔，立即警觉起来，“大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云飞笑而不语。
“好吧。我们也有这方面的消息，但仅仅是消息，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会毫不犹豫地端掉他。”
金云飞点了点头。
“大师兄想干么？”
“我想端掉他。我会在某个时候，向你提供最准确的消息。希望你们不要错过，希望你们随时做好准备。”
老方沉思起来。
“与此同时，大师兄还想当个无名英雄吧？”
“不愧为我的师弟。”
老方思忖着道：“听说治安大队那边，早就想对这个老杜出手，但总是走漏风声。由此可见，让我们出手，也很难保证不走漏风声。”
金云飞笑了笑，“这就是你们的事了。”
再想了想，老方道：“让天州市刑侦支队干吧，但前提是，从你打电话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小时之内，那个地下赌场还在营业。”
“这个我不能保证，他们可不听我的。”
“试一试吧。”
谈完事，老方先走，金云飞把桌上能吃的都吃光了，才起身走人。
两天以后的下午，五点刚过不久。
金云飞接了王九旦的电话，匆匆出门，还开着于克非那辆二手宝马，只是今天把车牌给挡上了。
王九旦在工业区外等候，上了车，就让金云飞开快点。
“大飞，咱得赶到七号公路和城北大道的交叉路口去，在哪里等老杜出现，再跟上他的车。”
“好吧，听你的指挥。不过，你要是谎报军情，我就把你扔到高速公路上去。”
“据刘一花说，老杜已从市区出来，一个人，自己开的车。一般情况下，老杜肯定是要去赌场。”
“九旦，我就一句话，别忘了那些书画。”
“知道知道，忘不了，完事我亲自送到你家去。”
金云飞问道：“你那些举报信有效果吗？”
“哈哈，有，有，大快人心啊。”
“分享分享。”
“一家隐瞒伤亡事故，老板已被有关部门请去。三家偷税漏税的，税务局已派工作组进驻。七家有质量问题的，质检部门已委托第三方机构，重新进行质量核查……总而言之，我不得安宁，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的温林市建筑行业，已经乱成了一窝粥。据说省有关领导和有关部门已提出要求，温林市建筑行业全面停业整顿。”
“好，这样好，大家都乱，大家都喝西北风，看谁先熬不住。”
“已经有人熬不住了。昨天今天，我已接了十个电话。打电话的人，都是举报我的那些人里的，他们要求道歉，要求不搞两败俱伤。”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用的是你的招，打死我我也不承认我进行了反举报。反正就一句话，爱咋咋的，我死猪不怕开水烫。”
“呵呵……这样好，这样好。心照不宣，死不承认，爱咋咋的。”
王九旦道：“现在，我就集中精力把姓杜的搞掉。”
赶到预定地点，金云飞倒车，将车停在公路旁边。
五点四十了，还不见老杜的车影。
金云飞怀疑“情报”有假，或者，老杜没开他的奔驰轿车。
王九旦打电话给刘一花。
刘一花信誓旦旦，老杜喜欢他的车，肯定不会换，估计是路上耽搁了。
两个人只好耐心等待。
“来了，来了。”王九旦喊了起来。
没错，车牌号全是六的黑色奔驰，很好认。
不过，开车的是个美女，老杜自己坐在副驾座上。
金云飞笑了，“九旦，老杜跟你一个德行。”
“至少我不赌。”王九旦嘴硬。
金云飞开车跟上，但不敢太近，离着至少五十米远。
有意思的是，老杜去的达溪镇方向，正是上次金云飞陪王九旦去见刘一花那条路。
老杜进了达溪镇，在一家宾馆门前停下，可他没进宾馆，和美女下车，一起上了边上停着的红色大众。
金云飞哼了一声，“雕虫小技。”
第0539章俩老板盯梢，论寿命长短
初冬的夜晚，总是来得早些，还特别的黑。
达溪镇边上就是山区，那辆红色大众拐进一条小道，消失在夜色之中。
金云飞把车停得远远的，没跟进去，他的记忆力超好，他发现这里是他熟悉的地方。
“九旦，小时候生产队出义务工，我跟我爸来这里干过活。这里原来是县武装部的民兵训练基地，里面有防空洞，很大很深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老杜的赌场应该就在防空洞里。”
王九旦不禁感叹，“废物利用，老杜真是个人才。”
两人下车，钻进公路边的草丛，来到那条小道的入口处。
不断有车驶入。
可以肯定，里面就是老杜的赌窝。
金云飞在前，王九旦在后，二人在小道边上的草丛里摸索前进。
蹑手蹑脚，悄然而行，以免打草惊蛇。
突然，金云飞停下，他发现前面不远处有火光。
那是有人蹲在草丛里抽烟，应该是老杜他们派出的暗哨。
金云飞退回来，扯了王九旦一下，二人绕着往前。
王九旦紧跟金云飞，干这档事，他就佩服金云飞，艺高人胆大，心思细如发。
走得很慢，大约走了二十分钟，草丛没了。
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听到潺潺流水，金云飞就知道前面是条溪坑，按一般的地理常识，溪坑对面就是山脚。
两人蹲下来往右边望去。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金云飞有宝，他带了个军用红外望远镜，三弟送给他的，这时派上了大用场。
一座水泥桥，架在溪坑上，没错，还是那个样子。
过了水泥桥，就是一片开阔地，现在变成了停车场，停着至少有三十辆轿车。
开阔地的一边，是一垛石壁，金云飞记得，那防空洞的大门，应该就开在这道石壁上。
备战备荒的年代，防空洞到处都有。这里偏僻，没有人烟。把赌场设在这种地方，既安全又不安全。
金云飞毫不犹豫，直接给师弟老方打电话，小声报告了方位。
老方答应，一个小时内，大队人马赶到现场。
关了手机，收起望远镜，再看了看手表，金云飞把自己缩回到草丛里，仰天而躺，闭目养神。
王九旦终于憋不住了，小声问：“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
“咱不得进去侦察侦察？”
“去，你电影电视看多了。”
“万一不是赌场呢？”
“肯定是。要不，你去看看？”
王九旦胆小，嘿嘿笑道：“我不敢。大飞，我没开玩笑。万一不是，警方会追究责任的。”
金云飞也笑了，“呵呵……没事，我跟老方商量好了。万一警方扑空，要找人算帐，我和老方就一致咬定，是你王九旦谎报军情。”
“你……”
“你什么你，你连对手的老婆都敢泡，说明你胆子大。所以，你应该去看守所和劳改农场发展发展。”
“去你的，那里都与我一个品种，我发展不了。”
“呵呵，你狗日的白白胖胖，发展不了别人，就让别人发展你嘛。”
王九旦气得拿拳捶地，但也灵机一动，有了反击的话题，“大飞，你这是妒忌，严重的妒忌。你因为自己独对家中老花，所以忌惮我桃花朵朵。”
金云飞笑了，“这我倒不妒忌。说实话，你到处操劳，却一点都不瘦，这让我万分妒忌。”
“哈哈，娘胎里带的，品种好，没办法。不像你，哪怕你不输出，你也胖不了，你还是竹杆一根。”
金云飞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啥肯定？”
“将来，我是说将来咱俩老了，只要咱俩都不死于非命，你肯定比我少活三十年。”
“去你的，凭啥，凭啥啊？我每年光营养品就得吃几十万块，我天天补月月补。医生都说我能活一百岁，算命的也说我能活一百岁。他娘的，难道你能活一百三？”
“医生的话和算命先生的话，都他娘的是屁话。”
“你说，请你放个屁，我闻闻香不香。”
“我家呢，有长寿基因，我外公外婆，都八十多了，我爷爷奶奶，都七十几快八十了，无论穷时富时，他们身体都倍儿棒。反观你家的，我记得咱俩读初中时，你爷爷奶奶就已嘎蹦了。就凭这一条，我至少能比你多活五年。”
“我承认，你命比我好。”
“你小子嗜酒，也嗜烟，我基本上不喝，也不抽。凭这两点，你肯定比我少活两个五年。”
“这点我不敢苟同，喝酒抽烟有害健康，这我同意，但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我从小练武，还有童子功。你像头猪似的，从不运动。我有很好的生活习惯，你狗日的不分白天黑夜。在这方面，我也能比你多活五年。”
“他娘的，这个我必须承认。”
“古人云，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狗日的，不管小姑娘小媳妇，见了漂亮的就想要。见鸡捉，见菜剥，你付出太多，你把自个身体都淘空了。你说，因为这方面，你会不会比我少活五年？”
“他娘的，有收获总得有付出啊。”
“最后，你不积德，寿命必损。你坏事干得忒多，特别是人家老婆也敢去泡。九旦，这方面你少活五年，我还是说轻了的。”
王九旦骂道：“狗日的大飞，这方面你比我强不了多少。你一肚子坏水，你也干过不少坏事。这点我不承认，要是我折寿五年，你也得折寿五年。”
金云飞笑道：“我是有坏水，但我想得多做得少啊。我是干过一些坏事，但你要知道，世界上的坏事有两种。我干的坏事，是可以原谅的，你干的一些坏事，是难以原谅的。”
“得，你高尚，就你他娘的高尚。”
“诶，你算算，你是不是要比我少活三十年？”
“五加五加五……真的是三十年。大飞，你，你说得我瑟瑟发抖诶。”
金云飞笑了，“呵呵……还有呢。你比我早三十年嘎蹦，咱打个比方，假如你四十岁就嘎蹦。”
“去你的。”王九旦捶了金云飞一拳，“四十岁就嘎蹦，我就只有四年活头了。五十岁，假如五十岁吧，你要干嘛。”
“我是你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啊。你留下亿万家财，你家刘大娥肯定独木难支，也肯定要再找男人。你说，作为你最好的朋友的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大飞你……”
“对，我把刘大娥收了，再把你的产业都改姓金。没办法啊，谁让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呢，我不能见死不救啊。你的财产与其让别人拿走，还不如全部给我，这点你肯定不会反对的……”
“狗日的大飞，你太坏，你他娘的太坏了。”
一顿乱拳，金云飞没被打着。
就在这时，金云飞的手机开始震动。
是老方发来的短信。
“我们到了，小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