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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韩疯子全文阅读

作者:深思文学     抗战韩疯子txt下载     抗战韩疯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63 不欢而散的庆功宴

    ………………

    油光满面的张锡蔚出现在韩烽面前的时候还是一脸喜色。

    韩烽开口,“抓捕匪首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

    张锡蔚只以为曰本人是要大力赏赐自己,连忙应道:“正是小的谋划的。”

    可他哪里注意到,韩烽的目光之中杀机一闪而逝。

    “下去吧!”

    “啊?”

    “八嘎,还等着我奖赏你吗?”

    “不敢不敢,是。”

    张锡蔚灰头土脸的走了,原本满心的期待被浇了一盆冷水,心里嘀咕着曰本人果然喜怒无常。

    “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用过了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没必要给他好脸色。”韩烽重新落座。

    陈宝林抬手看了看表,笑道:“近卫君说的是……近卫君,时间差不多了,庆功宴也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好。”

    公安局议厅,其实也就是一个大院子。

    庆功宴还没有开始,大大小小的席位就准备了十几桌。

    每桌上的饭菜都十分丰盛,还来了不少曰本人一起庆功。

    这些年赵率领着抗联与日伪为敌,一直是满洲政府和曰本人的心腹大患,只要赵活着一天,这些人就总是提心吊胆,今天总算是把赵消灭了,也难怪这些人如此开怀。

    参加庆功宴的人陆陆续续的开始进场,曰本人就坐了两桌,其他的全是伪警和汉奸、特务们。

    庆功宴一开始,气氛就十分欢悦,觥筹交错,几个曰本人甚至主动和一些伪警汉奸们喝酒,伪警汉奸们受宠若惊,一个个腆着脸谄笑着。

    “今天杀了这抗联的匪首,以后这日子总算是能过得安稳些了。”

    开口的虽然是个公安局的一个行动队队长,可这家伙以前是抗联的某师师长,甚至还跟着赵一起打过鬼子。

    有人附和,“说得对,这赵也不过如此嘛,还是栽在了咱们的手上。”

    开口的同样是从抗联队伍里反叛出来的汉奸,那些从来没有参加过抗联的汉奸们反倒是保持了沉默,曰本人同样没有开口。

    最先开口的某师师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喝道:“我听说这次杀死匪首的是个叫张锡蔚的,张锡蔚,你是个能耐人儿呀,站起来让老子瞧瞧。”

    张锡蔚闻声而起。

    那汉奸师长道:“长得贼眉鼠眼的,原赵司令来也不过如此,居然栽倒了你这种小人的手里,你说说当时你是怎么消灭匪首的?”

    张锡蔚眼见着有向众人表现自我的机会,也不拒绝,清了清嗓子,满是自豪地说道:

    “话说那天夜黑风高,我好不容易把梧桐河警察署分所的假情报告诉了赵匪首,赵带了几个人就一路过来了,他还以为这警署分所真的是兵力空虚,正好进去捞一笔呢!

    可他哪里知道,那里面我们早就设好陷阱了。

    刘德发那小子机灵深得匪首的信任,匪首把后背放出来对着他,他偷偷地举起了王八盒子,原本是准备打脑袋的,可是天色昏暗,脑袋又小,他怕打不着,就瞄准了匪首的腰部,一抢打了下去。”

    张锡蔚似乎是说到了精彩之处,竟是站在一把椅子上拿出了手枪,做起了姿式。

    啪——

    一个酒瓶子不知道被谁扔了出去,狠狠的砸在青石板的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混蛋,够了——”

    整个庆功宴一下子安静了起来,两桌子的曰本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原本还处在欢快之中的汉奸走狗们,一个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再没有人能开心的起来了。

    紧接着也不知道谁,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传染一个,哭的人更多了。

    “八嘎!”

    曰本人大骂,却阻止不了这哭声,原本好好的庆功宴,才刚刚开始,却像是奔丧的白事。

    最终庆功宴不欢而散。

    充斥在大多数的汉奸走狗们心底的却不是杀死赵的喜悦,反倒是一股没由来的沉重和愧疚。

    庆功宴结束之后,韩烽向公安局局长陈宝林道别,陈宝林亲自送韩烽到火车站,看着韩烽坐上了火车,这才在恭恭敬敬中离开。

    郑四成功地从警署分所到了公安局总部,得知韩烽离开的时候,这小子的心底倒是一阵不舍。

    而就在韩烽前脚离开之后,鹤立县却相继发生了多起骇人听闻的事件:

    先是策划捕杀赵的汉奸张锡蔚,被人发现自杀,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整张脸都被绳子勒成了猪肝色。

    “我愧对抗联,愧对赵司令!”

    这几个蘸着血写出来的斗大的字,就写在张锡蔚被吊死的背后的那堵墙上。

    当时的场景令发现者毛骨悚然。

    但这事儿十分古怪,虽然认识的人都说这几个字的确是张锡蔚所写,可谁都知道张锡蔚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弱之辈,居然舍得自杀?

    可是从现场调查科采取的证据来看,张锡蔚上吊的的确确是自杀行为。

    好端端的死在自己的家里,用一根绳子吊死,不是自杀又能是什么?

    祸不单行。

    那天中午在庆功宴上大放厥词,对赵大不敬的五六个汉奸。

    没有一人例外,全部离奇死亡,有的是和张锡蔚一样上吊自杀,有的是割腕,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似乎是在为自己的罪行忏悔。

    这些自杀的人也没有例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自家的院墙上写着,“愧对抗联,愧对赵司令”。

    还有的是意外死亡,被自家楼顶上掉下去的花盆砸死,或者是掉进了粪坑里淹死。

    警察局的人和曰本人都快疯了,在案发现场掘地三尺的寻找,却仍旧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最终因为问题没有被解决,案子也没有被查清,于是就在汉奸,甚至到后来包不住消息的百姓之中传开了:

    赵司令最痛恨的就是汉奸走狗,这些汉奸走狗都是被他的鬼魂给杀死的。

    鹤立县的日伪们一时心惊胆战,日日夜夜活在惶恐之中,再没有人敢提及此事。

    百姓们倒是拍手称快,在因为赵司令牺牲的消息而痛苦的同时,又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儿了。

    韩烽真的离开了吗?

    当然没有。

    这些参与到捕杀赵的走狗汉奸们真的是被赵的鬼魂杀死的吗?

    自然也不是。

    在韩烽看来,这些人的死不过是自己替赵将军收得一点点利息罢了。

    这天傍晚,鹤立县的陈宝林众人都以为曰本人敬畏次郎早已经离开两日了,韩烽却乔庄打扮,出现在县中心的中药店医德堂。

    这医德堂关门儿的倒是挺晚,韩烽来的时候尚且营业,敲了敲门走进去,“请问中药大夫张文生先生在吗?”

    店童朝着屋内喊道:“先生,有人找你。”

    一个带着眼镜儿的清瘦中年人走了出来。

    “先生找我?”

    两人隔着药店的柜台对面站着,周围只有那药童还在一旁清扫地面。

    韩烽道:“可是德文先生?”

    张文生一脸疑惑,“不认识。”

    “可我瞅着先生就是。”韩烽坚持。

    “那一定是你认错了。”张文生笑着摇头。

    韩烽恍然道:“哈哈,是认错了,认错了呀!”

    握了握手,“不好意思。”

    韩烽又大笑了两声,从药堂退了出去,手里原本拿着的纸条已经空空如也,趁着方才与那张文生握手的时间,悄悄的递送了过去。

    ……

764 一起旅行

    ………………

    “老板,这么晚了,还有米卖吗?”

    “倒是还剩下一点,你要小米、苞米,还是糯米、高粱米……”

    “有大米卖吗?”

    “嘘——,这位客人,吃大米可是经济重罪的,小店可没有大米卖。”

    “但我就要大米。”

    ……韩烽先后从这县中心北面的医德堂和南面的面店儿离开。

    长舒了口气,总算是把消息传递出去了。

    与此同时,医德堂的中药先生张文生,和老字号面店儿的老板周光武,在无人的角落打开韩烽悄悄递送给他们的纸条。

    暗号韩烽全部都对上了,消息绝对做不得假。

    但见上面写着:

    “十二号夜,赵司令在朱河村警署分所重伤被捕,经日伪审讯不降,卒,现移权远东团,令下线同志暂停一切地下活动,务必潜伏,落款:疯子。”

    笔墨横姿,如走龙蛇。

    特别是最后两字落款,力透纸背,横扫千军。

    可张文生和周光武却来不及欣赏,早已落入满心的震惊之中。

    赵司令牺牲了???

    这让两人立刻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他们与赵之间的联系,为了防止被特务侦查到,一直都是采取的上下线单线联系。

    若是有情报需要,赵会主动联系两人。

    至于这两人彼此之间是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的,他们两人每人的身后都有一条地下情报线。

    这两条情报线已经在汤原县一带经营多年了,这也是赵被捕之后最为担心的事情。

    由于一直是单线联系,他若是牺牲,那么张文生和周光武同志可就彻底断了与抗联组织的联系了。

    张文生和周光武在收到消息的时候显然也想到了这一条,他们随即有些疑惑,不知道这远东团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疯子又是谁。

    可总算是有最后的安慰,不管怎么说,赵将军没了,却把他们两人移交给了这位疯子。

    而这位疯子是如何得到消息,并亲自把情报传送过来的?两人不得而知。

    从方才的面孔来看,似乎还只是一个年轻人。

    当然,也或许刚才送情报的年轻人并不是疯子。

    思绪杂乱的张文生和周光武想不明白前因后果,只好按照韩烽传递给他们的情报命令,令自己身后所有的地下情报线处于潜伏状态,暂停止一切地下活动。

    而在停止地下活动之前,他们将赵将军已经牺牲的消息最后传递了出去。

    如此一来,日伪们原本还想隐藏赵牺牲的消息,诱捕抗联人士的计划还没有开始,便已经胎死腹中。

    ………………

    张文生和周光武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第二日上午,韩烽离开了鹤立县县中心,到达了汤原县边境的小兴村。

    他把自己从那些汉奸家里抢来的钱财全部用上,雇佣这附近的村民,运送了一批粮食去小兴村的后山区。

    帮忙的是小兴村的村长,这位老村长也知道罗志同这一队抗联队伍的存在,他虽然不知道这批粮食究竟是谁给送来的,可他深知道,在小兴村后山区一带活动的抗联同志们早已经断了炊。

    否则赵司令也不会单枪匹马的带上那么几个同志就出发了。

    ……小兴村抗联支队队长罗志同收到这批粮食的时候还有些发愣,这批粮食可不少,足够支撑50多人的抗联队伍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天了。

    罗志同三日前的一大早就不见了赵,后面听说司令带了三五个人去偷袭警署分所去了。

    可一直没有消息,这几天他心急如焚,队伍又早就断了炊,好多战士眼看着又冷又饿,快扛不住了。

    今天这粮食一送到,他还以为是赵司令成功了,可他又有些疑惑,就算是成功的打掉了一处警署分所,也不可能弄到这么多粮食吧?

    接着他就收到张文生和周光武负责的地下情报线同志们传来的消息:

    赵已经在十二日夜被捕牺牲!

    这样的消息对于罗志同等人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噩耗。

    那天几十号抗联同志们以泪洗面,发誓要为司令员报仇。

    紧接着暂时忍住心中悲痛的罗志同走了出来,恢复心神,又有些疑惑,既然赵司令已经被捕牺牲,那么这批粮食又是谁给送来的呢?

    地下情报的同志给的答案:赵临终前移权之人,疯子。

    罗志同没了主意,只好收下这批粮食,带着抗联的队伍窝在小兴村的后山区,准备先熬过这个冬天再说。

    ……

    所有的事情全部处理之后,第四日上午,韩烽再不停留,这一次真真的是坐上了列车,离开了汤原县。

    他坐的是回程的列车,从汤原县开始,在新京停下。

    下午。

    韩烽出现在樱井一木家门口,近卫次郎这个身份来之不易,韩烽可不想就这么白白放弃,这一次反回辽中,他也有必要为自己这个身份角色的暂时消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么至少需要和近卫次郎的叔父伏木直川说一声。

    至于传递这个消息的人,韩烽选择了绫子。

    大门被打开的时候恰好是绫子,韩烽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的运气了。

    “绫子,几天不见了,你好像瘦了。”韩烽开着玩笑。

    绫子满是欣喜,“次郎,你旅行回来了啦!”

    韩烽笑着点头,却又道:“其实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专门儿见你……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绫子脸色绯红,“你说。”

    “这次旅行我要看到了不少美景,我不想停留下来,接下来我想随心所欲地在这满洲国各地接着旅行一番。

    车票我都已经买好了,可能再有两个小时就要发车了,绫子,所以我想拜托你,把这消息告诉我叔父一声。”

    原本的期待和兴奋凝固在脸上,绫子的脸色刹时间变得惨白,欢快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近卫君……你又要走了吗?”

    韩烽笑道:“是呀,不过你放心,或许要不了多久我就又回来了,咱们又会见面。

    我答应你,要是再有下一次,出去旅行的时候我可以带上你。”

    “真的?”

    绫子转悲为喜。

    “当然。”

    “嗯,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把话转达给你叔父的。”

    “那咱们就说定了,火车比较赶,绫子,咱们再会吧!”

    韩烽一心惦记着反回辽中,离他最初预计的六天时间只剩下了两天不到,从新京坐火车回辽中,估计也要花上差不多两天时间,他不能再耽搁了。

    所以这次韩烽与绫子的见面注定了是短暂而梦幻的。

    突然出现,又转眼间就离开了,就像是一个刚刚开始做的美梦,还没有继续下去就梦醒了。

    绫子愣愣地望着韩烽远去的方向,许久,低声喃喃,“近卫君,我等你回来,带我一起旅行。”

    ……

765 回归

    ……

    辽中境内属低洼平原,起伏甚微,地势平坦。

    边境一带倒是多有密林。

    二月中,这里的天气已经过了整个冬季最为寒冷的时候,却还是能够一直冷到人的骨子里头去。

    这样的冬天,满世界的银装素裹,在普通的民众们看来,这深山老林之中,除了大雪就还是大雪,动物也早都窝起来冬眠去了,整片区域基本上都找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

    可没人知道的是,就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足有千人的远东团便在次驻扎,且已经驻扎了有十几天了。

    这几日又下了新雪,大大小小的三角形木屋房子在这片深山区域分布,木屋上堆积了大量的积雪,倒不像是木屋,像是雪屋了,稍微隔远一点,就是拿望远镜观察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以为是山地间隆起的土包呢!

    谁能想到,这么冷的天,远东团的同志们就是靠着这些木屋生存了下来。

    当然,其中过程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容易。

    整日里也没有战斗。

    天气又冷,顶着寒风冷雪训练太不明智,很容易就会把战士们冻倒。

    窝在木屋里头看雪聊天,干部们负责给底下的战士们做一些文化教育工作,这就是远东团这十几日的主要内容。

    这一点政委徐梓琳有考虑过,这十几天的时间正好给初来伪满洲境内的远东团战士们一个适应调整期,让大家逐渐的适应这里冬天恶劣的低寒环境。

    “政委,今天一过可就十六天了,当时说好的是十天,三哥怎么还没回来?”和尚一边搓着手,一边往徐梓琳所在的木屋里头钻,这大冷天的,他刚出去溜达了一阵子,脸已经冻得有些发红。

    一钻进木屋,和尚又有些发愣了,屋子里人可不少,姜龙、董成海、孙德胜、段鹏一行都在。

    幸好当初搭建木屋的时候,专门儿搭建了一处比较大的木屋,作为远东团的临时团部。

    钻到木屋里找个地方一蜷缩,只占个巴掌大的地方,这整个木屋倒是也能进上个十个八个人儿,平日里大家开会或者学习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徐梓琳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希望老韩别遇到什么麻烦。”

    “嘿嘿,政委你就放心吧,小鬼子和伪军能抓住三哥?打死俺俺都不会相信的。”

    和尚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姜龙,现在俺终于知道啥叫嘎嘎冷了,前几天最冷的时候,俺就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再一扭头的功夫,那唾沫就成唾沫钉子了,这整的俺都不敢随便撒尿了,生怕那尿再被冻成冰棍儿,顺着再冻上来……”

    “和尚,你小子就会说这些浑话,是不是老韩不在就没人管得了你了?赶紧的坐好,说正事儿。”

    “是。”和尚傻笑了声。

    木屋里的温度其实也低,平日里战士们不训练,浑身发冷的时候就是窝在木屋的被子里头,用身体把被子里边捂暖和了,这才算是舒服了。

    团部的这个大木屋是用来开会的,自然没有棉被,人往里边一钻四周似乎都冒着冷气,好在这会儿大家伙都钻进了木屋,人一多,呼吸的热气在屋子里充斥着,温度似乎上升了不少。

    团部会议就此开始,开始说正事。

    徐梓琳率先开口:“咱们这次讨论的是队伍后续的行动问题,先说出最大的难点,咱们的粮食快吃的差不多了,当初准备了大半个月的口粮,可大家谁也没有想到,咱们会在这深山雪地里一待就是十五六天,顶多再有三天,大多数的战士吃完了自己带着的口粮,可就得挨饿了,还有些吃的快的,估计现在口粮袋儿都已经见底儿了。

    老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凡事咱们得往最坏了的情况打算,大家伙都说说,若是再有一日老韩还是没有回来,咱们该怎么办?”

    董成海道:“政委,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抢日伪军的了,要不然还没来得及杀鬼子呢,就得先被活活饿死。”

    孙德胜对此表示赞同。

    “段鹏,你和大家说说情况。”

    “是。”

    “经过这十多天的侦查,我们发现辽中郊区有几处比较大的部落,鬼子按照方位划分,分为辽中东部部落、西部部落、南部部落和北部部落,这些部落的日伪军防守兵力一般,咱们从兴城和绥中离开之后,小鬼子并没有察觉到咱们的撤离路径,这辽中一带的部落防守力量也并没有因此加强,正是咱们出手的好机会。

    其中东部部落离咱们这块儿最近,咱们全团行军的话,赶到地方也只需要三个小时左右。”

    “那还等什么,打!”孙德胜道。

    “政委,我也赞同出兵,咱们的口粮剩下的不多了,若是再待下去,很有可能会陷入被动。”董成海道。

    和尚道:“政委,要不咱们先打他一回,等攒齐了口粮再躲到这深山里等三哥回来?”

    徐梓琳一时沉默,她下意识的又在想,如果此时老韩在这里,他会下什么决断?

    可最终毫无头绪,老韩在的时候一向打仗神出鬼没,毫无章法,像是随心所欲,天马行空。

    每一步他都走的非常自信,而事实也无不证明如此,他选择的每一步都导向成功。

    这是优秀领导者的体现,能够坚信自己的判断,并毫不动摇地感染着其他人一起执行下去。

    然而再一次轮到徐梓琳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这种决策者下命令时的艰难。

    这毕竟是全团的人马,但凡指挥有误,那牺牲的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压力山大。

    徐梓琳越发的渴望韩烽的回归,“此事我先行和大家商议,至于打不打,再往后拖一拖吧!

    攻取辽中东部部落咱们要是突然下手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当然会很大,可这仗打完,咱们也就彻底暴露了。

    段鹏,这段时间天气冷,把团里的棉衣棉裤口粮,先紧着咱们侦察排的同志来,把侦查范围再扩大一些,半天,我们只等最后半天时间,要是团长还没有回来……老董,老孙,和尚,咱们就正式商议出兵计划。”

    “是。”

    与此同时。

    抵达辽中之后,借助近卫次郎的身份,韩烽顺利出城……

766 辽中东部部落

    ………………

    远东团就驻扎在辽中的东部深林之中。

    韩烽从辽阳入境之地就是在辽中的东部,若是想要抵达远东团驻军地,是恰好经过辽中东部部落的。

    在离开远东团之前,韩烽就曾经问过徐梓琳这样的问题,倘若自己半个月的时间还没法儿返回,远东团该怎么办?

    仗是肯定得打的,在这里不像关外,没有群众基础的前提下,远东团的物资补充基本上也就只有打仗这一条路可走。

    徐梓琳当时就提出过自己的判断,就是偷袭这个辽中东部的并屯部落。

    这个主意自然是不错的,就算是韩烽亲自指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么这一次返回,韩烽料到了自己还是得带着远东军出发,攻取辽中东部部落。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提前混进辽中东部部落,先探查探查情况,也好和远东团里应外合。

    说做就做。

    上午,韩烽出现在辽中东部部落。

    因为有辽中军事部的提前招呼,辽中东部部落的部落长佐藤六郎热情地招待了韩烽。

    韩烽的身份佐藤六郎已经从辽中军事部得知,光是曰本人的身份不止,又是国内的大家族子弟,名牌大学生,叔父更是新京军政部的军事顾问伏木直川。

    佐藤六郎不敢怠慢,哪怕韩烽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不过是个年轻的小子。

    “近卫君,欢迎来到我辽东东部部落做客,来到这里,就请允许我好好的招待你吧!”

    佐藤六郎带着部落的军官们将韩烽迎进了部落。

    这部落明显比韩烽见过的汤河部要大得多,也不知道是日伪军们强行移民了多少户的结果,东门处的守卫也严密的多,左右有炮楼,上面架设着交叉火力点,依托着炮楼的楼脚,还有修筑的工事,这工事里甚至配备有重机枪这样的辎重武器。

    这样的部落防守力量,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抗联那点人马能够撼动的。

    韩烽用日语感激道:“多谢前辈,不过我就是旅游到此,因为好奇,就来看看,前辈不必麻烦着招待我,就请您给我找一间住所就行。”

    “这没有问题。”

    “前辈,我还想了解了解这部落里的满洲人的情况,请您把我的住所就安排在他们中间吧!”

    “好。”

    寒暄了一阵,其实佐藤六郎之所以招呼韩烽,不过是多看在伏木直川的面子上罢了,不怠慢,过于的热情却也是没有必要的,既然韩烽识趣,也不给他找麻烦,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一切按照韩烽的要求来。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韩烽便已经成了这辽中东部部落最自在的闲人了。

    他在部落里闲逛,佐藤六郎专门给他准备了部落自由通行证,整个辽中东部部落的角角落落他都可以任意参观。

    韩烽看到高高筑起的砖墙,和汤河部类似的构造,围成一个大圈,像是圈养牛羊一样将并屯集合起来的民众当做牲畜来管理。

    寒冬腊月的,温度低的吓人。

    韩烽穿着厚实的棉衣棉裤,还带着面貌,除了口鼻,其他的地方都遮的严严实实的,就这,在露天下迎着寒风走上个十几分钟,整个人还是冻得有些打哆嗦。

    四处里都是白雪覆盖着,不远处似乎有几座大厂房,是部落专门建的,冬季能冻死人的时候,满洲的民众们就在这里面继续工作,为满洲军队以及日军部队提供各种后勤物资。

    听着倒是挺人性化,等到真正的进去一看,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厂房是别想不漏风的,即使躲在里面干活,冷风还是嗖嗖地直吹,这样的环境下,要是可以穿的厚实一些,类似韩烽这样的棉衣棉裤,倒是也还过得去。

    可实际情况却绝非如此,这些工人们一个个甚至衣衫褴褛,脚、手、耳朵、脸部,冻坏冻烂了的比比皆是,穿棉衣的极少,还有的应该是把自己的被子裹着来了,被子不小心滑落的时候,立马露出里面大片大片的白来,又连忙扯上去,不是因为羞耻,而是因为就这片刻,也能把人冻得受不了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韩烽找了个角落坐下,旁边的几个即使是在这寒冬时节也能浑身散发熏人臭味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从出身以来就没有洗过澡了,完全将他忽视,自顾自地干着。

    至于韩烽的问话,同样没有人搭理。

    韩烽穿的普通满洲民众的衣服,而不是类似这部落里的曰本人和伪军那样的黄色棉衣,仅仅是从衣服上,完全无法区分他的身份。

    “也没看到有人监管啊,你们一个个的这么拼命做什么,那老汉,何不坐下来休息休息?”韩烽再问,却还是无人回应。

    那老汉自顾自地在木桶里搅活着,这大冬天的身上也能累出汗来,倒是浑身都暖和了。

    见还是没人回应自己,韩烽从身上摸出两块压缩饼干来,朝着那老汉一扔,“聊几句,这两块饼干就归你了。”

    霎时间,四周原本工作着的民众们似乎都活了过来,一个个的目光紧盯在了那掉落在地的两块饼干上。

    韩烽原本以为木讷的老汉,以惊人的速度将饼干捡起来,塞进自己的裤裆,然后继续搅动自己的木桶,声音沙哑道:“你们别看了,我那孙子都有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四周的民众叹了口气,一个个继续低头工作。

    “小兄弟,你给我吃的,想聊什么,你说吧!”老汉仍旧低着头,要不是韩烽寻着声音望去,甚至搞不清楚是谁在开口。

    韩烽道:“老哥,我是新来的,听你方才的意思,家里早就断了炊了?”

    “早木吃的了。”

    “你们不是在替曰本人干活吗?他们难道就不给你们分粮吃?”

    “不给,前一段倒是还给了点杂粮,可入冬以来,就一点吃的没给过,幸好我们挨家挨户的趁着下雪之前在山里挖了不少的野菜啥的,这才挨到现在,可是这个冬天太长了,野菜啥的也顶不住,咱们这部落上千户人家,光是这个冬天,也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嘞。”

    ……

767 都是剥削者

    尽管韩烽对这部落里的情况之恶劣早有所料,听到老汉亲口所述,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怒火。

    “难道饿死这么多人,政府军和日军就一点也不管?”

    旁边的一个瘦汉子搭腔道:“管,他们只管给咱们收尸,免得尸体臭了烂了,再污染了这部落的环境。”

    另一个道,“没有东西吃,我们这些大人还好说,孩子是很难挺过去的,每到冬天,被丢到部落外面的尸体,孩子总是最多的,饿死的,冻死的都有。”

    韩烽皱眉道:“这处部落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以前的生活怎么样,都有土地种吗?”

    老汉道:“我来的是大家伙里面最早的,可也记不清了,每一天都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还能活着,谁去记日子?怎么说也有四五年了吧!这部落建立之前,我们大家各自在自己的村子里还有些土地种种,实在不行就辛苦些,开垦些土地,虽然收成不高,忙上一整年,总算是还有个嚼头。

    后来官府说上交土地,说是给钱,一亩地给好几十块钱,大家伙一寻思,倒是也不低了,官府的命令谁敢不听,他们要是强夺,我们这些老百姓能有啥法子,搞不好还得被杀头的,就这样,我们把土地上交了。

    可接着官府就变卦了,说好的几十块钱,最后一亩地能到手十块钱就不错了,再往后干脆连一分钱也见不着了。

    接着又被强行迁移并屯,建了这东部部落,这下子好了,土地土地没了,家也没了,成了这孤魂野鬼,在这里煎熬着过日子……”

    “老陈,两块饼干就把你买了?别胡说,让红部的人听到,那可是要杀头的。”

    陈老汉哆嗦着嘴巴,干裂的嘴唇崩开,“怕什么,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

    韩烽疑惑:“红部是什么?”

    那先前开口的汉子道:“红部都是曰本人,就是部落最中心的那一片红砖瓦房子里住着的家伙们,这些家伙是从曰本来的,听说以前在曰本的时候也是种地,和我们一样的庄稼汉,可人家现在来咱们这儿种地来了,一来就有几十亩几百亩甚至几千亩的土地种,咱们的土地全被人家给分了,我们又反过来给人家种地,人家拿钱拿粮食。

    说起来,他妈的老子就不明白了,咱们当初好好的农民当着,辛苦是辛苦点,好歹全家也不至于饿死,怎么这曰本的庄稼汉一来,咱们就把所有的土地就丢了不说,连命都活不下去了。”

    这汉子说的激动,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这下子轮到陈老汉反过来劝他了,“你少说两句吧!”

    正说着,几个穿着黄棉衣的汉子大步走了过来,满脸的蛮横,一开口更是日语,“混蛋,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注意到韩烽,“你是什么人?”

    “旅行者。”韩烽的日语纯正,东京口音,这无疑是彰显自己身份的最好也最快速的手段,他同时出示自己的通行证。

    几个黄棉衣都是曰本人,看到这通行证时齐齐一怔,其中一个道:“听说今天咱们东部部落来了一个贵客,据说还是东京的大学生,就是你吗?”

    “嗨。”

    “原来是这样,小伙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些个懒散的刁民不值得打交道,走,远道而来是客人,我们请你喝酒。”

    韩烽应道:“好。”

    说着,韩烽又望了陈老汉等人一眼,道:“他们没有分配过冬的粮食吗?”

    “上面的规定,这个冬天不给他们分配粮食。”田中说道,“走吧,不说这些了,大学生,咱们喝酒去。”

    “好。”

    韩烽一行远去,陈老汉等人这才从噤若寒蝉中活了过来。

    “瘪犊子玩意儿,原来是个狗日的曰本人。”

    “这年轻曰本人和别的曰本人不一样。”陈老汉摸了摸自己裤裆里的饼干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这小子只是还年轻而已,可他是曰本人,来咱们这里的曰本人,有几个是好人?”

    唉——

    长长的叹息声,厂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民众们继续干活,方才那批人就是随时来抽查的,万一碰着他们偷懒,那可是逮住就往死里打的。

    而韩烽了解过厂房之后,便跟着田中这几个曰本人离开,他们果然是在红部居住的,青砖瓦房,屋子里也算是整洁宽敞,榻榻米早就铺上了软和厚实的毛毯,似乎还学着东北人的习惯烧了热炕,整个屋子里都透着暖意,人一钻进来,就像是进了天堂。

    而这部落里的满洲民众住着的草房,韩烽之前也进去看到过,与汤河部那里的民众相比好不到哪儿去,整个破旧狭小的屋子里找不到第二张破棉被,不敢想象,那一家四五口人,该怎么度过这个漫长的寒冬,或许只能拿命去熬着吧!

    熬不过去的,也就彻底结束了。

    曰本农民对于自己人倒是挺热情的,这几个曰本人里,叫田中的一个中年人对韩烽是最为热情的,聊着聊着韩烽才知道,原来这老家伙有个儿子就在满洲国读国民小学,想着让韩烽这个大学生给自己的儿子开拓开拓大学里的见闻呢!

    “大学生,我儿子木介今年读小学四年级,明年就升中学了,要是见到你这个大学生,肯定会非常喜欢的。”田中向周围几个人道:“所以你们几个就不要和我抢了,招待大学生的机会,就请交给我吧!”

    一个曰本人道:“让给你让给你,你这家伙,那我们总能去蹭蹭饭吧?”

    田中板着脸道:“我们家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这家伙是个出了名的小气鬼,大家还不知道吗,得得得,咱们还是各回各家吧,大学生,等在田中家做完客,随时欢迎到我们这几家来玩玩。”

    “嗨,多谢大家。”

    其他人一个个晃着脑袋走了,韩烽有些感慨,曰本的农夫到了这满洲国,这日子过得倒是挺潇洒的,要不是这些人同样是剥削者和压迫者,韩烽甚至有些感激这些人招待之殷勤了。

    满脑子里想着这些,田中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学生,我家到了。”

    ……

768 暗号

    ……

    田中家的房子收拾的格外精致,或许是因为这家伙拖家带口来的,妻子在家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缘故。

    推开门便是暖意,屋子里的热炕一直烧着,与外面的天寒地冻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抱着暖炉过冬,在家里陪着妻儿,吃着美食,怎么说也是一种享受了。

    开门的就是田中的老婆,以前的姓氏不晓得叫什么,田中是个农民,介绍的时候倒是装出几分文绉绉来,说道:“这是贱内,田中惠子”,接着又笑道:“这个词还是我儿子木介教我的。”

    正说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从另外一间屋子里钻出了脑袋,一脸好奇地望着韩烽,道:“父亲,来客人啦?”

    “这就是我儿子木介,木介,过来,这是大学生近卫次郎,你可要好好跟人家学习,你不是一直想着考上大学吗?可以向前辈多学习学习经验。”田中的话语之中满是宠溺。

    木介胆子外向,从屋子里跑出来,冲着韩烽笑道:“大哥哥,你是大学生吗?”

    “如假包换。”

    “如假包换是什么意思?”

    “就是真的不能再真的意思。”

    “大哥哥你懂得真多。”

    午饭就在田中家吃了,这一家人很是热情,专门为韩烽热了酒。

    酒过三巡,韩烽开始与田中闲聊,聊一些关于这红部,关于开拓团的事情。

    问起是怎么从国内来的,田中感慨道:“我全家原本是福冈农村人,后来政府收了家里种的土地,全家人没法过活,接着有政府人员找上我们那个村子,说是让我们去满洲国,给我们最好的地种,还给我们提供最低廉的劳动力。

    我们没有别的活命的手段,即便是漂洋过海,那也没有办法,就整个村子都跟着军队来到了这满洲国。

    说实话,这趟来对了,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我们就是最下层的农民,没有几亩地种,孩子连吃饱都成问题,可一来到在这里,立马就分了大量的土地,粮食按时向政府申领就行,全家人吃得饱住的暖,在这个部落里也有地位,手底下还有好多个满洲佣人驱使,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韩烽道:“咱们的土地是哪里来的?”

    “那还能怎么来,都是从这些原住民手上抢来的,不过这都是政府军干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就是种庄稼,教这些满洲人怎么种植北海道水稻,他们倒是自己也会种旱田,收成还是很可观的。”

    “我之前来的时候去这些部落普通民众那里看过,全家人一张破棉被,家里找不到半粒粮食,这冬天这么冷,他们如何熬的过去?”

    “木介,你回内屋看书去。”

    “哦。”

    支开了木介,田中这才说道:“大学生,我知道你是从学堂出来的,心软,可这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上面的命令。

    在这部落里,就没人拿这些满洲人的命当条命,这些年军队的物资急缺,特别是军粮,政府没有这么多粮食养这些人,在他们看来,饿死冻死了倒好,反正饿死冻死的都是一些不能劳动的弱者,妇孺孩童这些,真正能干活的是不会饿死的,而他们需要的也只是这些廉价甚至免费的劳动力罢了。”

    说到这里田中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感受着辣酒入肠的刺激,道:“我们也是人,是农民,尽管政府给我们军训的时候给我们说了很多狠心的嘱托和理论,可有的时候看到这些满洲人活的这么艰难,我们也会同情。

    但是上面是绝对不让的,下野那老家伙就是犯了糊涂,偷偷地给这些满洲人塞粮食,结果被发现了,直接从部落里带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遣送回国了,反正我再也没有看到他。

    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再敢偷偷帮助这些满洲人的就越来越少了,时间一久,大家也就能狠下心来,没有那么多感慨和同情了。”

    韩烽有意问道:“不是说东亚共荣吗?”

    田中却只是摇头轻笑,最终只说了一句,“你是大学生,迟早会懂,就把这个当做笑话来听就好了。”

    吃过午饭,午休的时候韩烽和木介挤了一屋。

    问到有没有在学校里欺负满洲国的同学,木介用稚气未脱的声音道:“有啊,好多人欺负他们,我是不想欺负他们的,可是大家都去了,我不想被人笑话,就跟着一起去了。”

    “那你们是怎么欺负他们的?”韩烽追问。

    “打他们的,骂他们之类,他们没有还手和还口的,因为学校规定了,满洲国学生是绝对不能和我们这些曰本学生打架的,不然就会被惩罚,甚至有可能被退学。”

    ……

    从田中家走出去的时候,感受着屋外的冷流,韩烽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倘若自己真是个曰本人,听了田中一家人的话语,或许就像是听笑话一样,没准儿还会感慨自己国人的地位之尊崇吧!

    可偏偏他是中国人,在这曰本人的叙说中满身心的都是压抑。

    从这一路走来到现在,韩烽是深深地感受到了这所谓的满洲国,其实是怎样情形的殖民、奴化、同化统治。

    满洲国人在这个国度里,满洲人何曾有过多少人权可言?

    民众心底之怨言,由此可知。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队长,怪事儿,居然是团长留下的暗号,这暗号我太熟了,就是团长专用的暗号。”李海一脸惊愕,“难道团长已经回来了?”

    段鹏几人是再次来探查消息的,同样看到了在通往这部落的小道两旁的大树树根处上,那些奇异的标记。

    这些暗号是韩烽和突击队之间的课题,突击队队员们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团长已经进了这辽中东部部落。”

    段鹏恍然道:“俺明白了,团长应该是赶回来了,知道我们准备攻打这东部部落,所以提前潜进去侦查,大家顺着团长给的暗号走。”

    “是。”

    暗号就在这部落围墙的附近,一直前行了好久,直到一公里多的路程之后,记号中断,箭头指向围墙内部。

    “就是这里,团长这暗号的意思是让咱们从这个位置翻过围墙进去,人多了不方便,大牛,大志,老黑,我们几个先进去,其他人警戒。”

    “是。”

    ……

769 里应外合

    ……段鹏四人进了围墙,立马就在不远处的一间土屋的后墙上看到了韩烽继续留给他们的暗号。

    不多时,木门外两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韩烽拉开木门,段鹏四人见了韩烽,大喜,连忙钻进了屋子。

    老黑附在门缝边负责警戒。

    “团长,真的是你回来了,太好了。”段鹏压低了声音道。

    “团里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好,就是口粮不多了,政委他们正商量着偷袭这东部部落,给团里弄点物资呢!团长,你怎么跑到这东部部落里来了?”

    韩烽笑道:“从三江省一路赶过来,正好经过这辽中东部部落,想着政委迟早带着你们打过来,就顺便进来打探打探情况。”

    周大牛道:“三哥,你见到赵将军了?”

    “见到了。”

    “真的,赵将军长什么样子?他人呢?”

    “牺牲了。”

    “牺牲了?”段鹏四人大惊。

    韩烽苦笑道:“这些事情回到团里之后再说吧!现在咱们先说这部落的情况,政委准备攻取这部落,你们几个肯定是来探查过情况的,结果怎么样?”

    段鹏道:“这部落的主要防守力量还是在东南西北四门,政委和几个营长的意思,咱们从东门攻入,先占领鬼子的炮楼,然后再依托这鬼子的炮楼,全团进攻,将这部落里的日伪军全部消灭掉,若是日伪军的火力太猛,或者援军来得太快,抢到足够的物资之后我们就撤离。。”

    韩烽道:“东门炮楼加据点的兵力以及火力侦查过了?”

    段鹏道:“敌人人数一个小队左右,左右两座大炮楼,每座五层,除了最顶层,其他四层每层都有机枪口,再配合上对面的炮楼同样的火力配置,鬼子的火力不弱。”

    韩烽道:“不止如此,之前我去鬼子的炮楼里溜达过,里面还有一挺重机枪,炮楼底下的矮碉堡据点里同样有一挺,持此之外,掷弹筒、山炮同样也有,这些都探查到了吗?”

    “鬼子的警戒严密,这些从远处侦查不到,团长,这么说的话,一旦开战,这小鬼子的火力是非常猛的。

    “还有一点,你们只顾着探查这炮楼里的防守力量了,你们知道这部落有多大吗?战争一旦爆发,这部落里面又可以迅速聚集多少兵力?他们的武器装备又如何?还有这辽中东部可不像汤河部那么偏僻,一旦战斗打响,辽中的日伪军事部将第一时间派出部队增援,若是机械化部队的话,恐怕要不了两个小时就可以抵达,咱们要如何在两个小时之内攻取这东部部落,并迅速的撤离出去?”

    “这……”

    段鹏几人都被问住了。

    韩烽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段鹏,道:“段鹏,这上面是这次行动的具体计划,后续更细节的情报我会陆续递出去,你们先返回团里,和政委他们制定好对应的行动安排,留下敬友他们和我保持联系,咱们这一次就来个里应外合。”

    段鹏一怔,“团长,原来你早就想好法子了?”

    “废话,要不老子真是来这鬼子的部落里过年来了?”韩烽笑骂道,他的回归让突击队信心大增,段鹏当即执行命令,留下许敬友几个随时联络韩烽,其他人则是打道回府,向徐梓琳汇报情况去了。

    远东团团部,两边侧顶全是积雪的木屋里。

    和尚激动地站了起来,一头撞在木屋顶上,这才想起来这就是个避雪的小木屋,连忙又捂着脑袋蹲了下去,兴奋是仍旧止不住的,“三哥回来了,这下子咱们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政委,三哥怎么说的?这东部部落怎么打?”

    徐梓琳将韩烽写给她的具体计划递给孙德胜,道:“这上面是老韩打探出的关于这东部部落的情报,老韩说了,这一次大体还是按照咱们第一次攻取汤河部的法子,他已经打入敌人内部,可以和咱们里应外合,他会带着突击队先控制鬼子的炮楼和通讯部,具体作战时间他后续会传递出来,咱们到时候再行动。”

    “政委,团长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是这次拿下辽中东部部落之后了吧!”

    “也不知道老韩这十六天的时间都经历了什么,真是期待着他的回归。”徐梓琳这样想着,总算是放下心来,韩烽此行无恙,便是最好的消息。

    …………………

    “前辈,我对部落的事情非常有兴趣,你对这部落的通讯以及军事守备之类的了解多少?”

    田中笑道:“这个我还真是不太清楚,我们这些人就是种地的,平日里顶多是训练训练,为的是以防万一,随时可以拿起手中的武器守卫自己的家园,你要是想知道这些的话,可以去问我们副部落长,他是专门管这方面的。”

    “这样啊,好的,多谢。”

    韩烽找到副部落长松井的时候,也没有弯弯绕绕的,直接禀明来意,就是想去参观参观部落的炮楼和通讯部之类的地方。

    有近卫次郎这道身份在,韩烽提出的这些要求被曰本人归结于年轻大学生的好奇心罢了。

    “近卫君,我还有些事情处理,这些地方你要是想去看的话,就让山下带你去参观好了,山下,你陪同近卫君去参观。”

    “嗨!”

    山下是个矮个子的中年军人,领了命令之后便成了韩烽的向导。

    韩烽向松井道谢,然后便和山下一道离去。

    “大人,你想先去参观哪里?”

    韩烽道:“我就是个大学生,山下君,你是为国征战沙场的军人,是值得我尊重的前辈,直接喊我小次郎就是了。”

    山下不好意思接受这份荣誉,连忙摇头,等到一路走完,韩烽已经与这家伙无话不谈了。

    “我有个妻子,是的,很漂亮,还有个女儿,你看,这是走的时候我们的留影,近卫君,哈哈,你要是不嫌弃,我这女儿可比你小不了几岁呢!”

    韩烽:……

    “这个婚姻上的事情可不是我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你知道的。”

    哈哈哈——

    山下大笑起来,他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曰本人也讲个门当户对,韩烽的身份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只是有些感慨,没想到韩烽这个公子哥这般的好相处,对于韩烽的印象自然是越发的不错了。

    “到了,这里就是我们部落的通讯部。”

    红砖砌的几间房,从外面看来与红部的那些房子没什么差别,位置处的倒是十分偏僻,周围全是开拓团民众们的房子包围着,要不是山下带领着,谁能知道,这辽中东部部落的通讯部,原来就在这个地方。

    韩烽点了点头,跟着山下一起走了进去……

770 侵略者不配得到怜悯

    辽中东部部落的通讯系统,相对于八路军前些年基本上靠着两条腿跑路的通讯系统来说,简直称得上奢华。

    光是无线电台就有三部,通往辽中军事部的有线电话、电报机、步话机一样不少。

    由于这个时期的通讯设备基本上靠的都是真空电子管传输电信号,没有光纤、没有半导体、三极管和场效应管,通讯设备显得极为笨重,且耗电量极大。

    韩烽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屋子里的通讯人员正围着一个火盆抽烟,颇为清闲,至于通讯,只有部落出现情况,或者是辽中通讯部主动发来消息的时候,他们才会忙碌起来。

    山下明显是与他们认识,这一点韩烽在路上的时候听山下说过,整个东部部落,日军士兵是很少的,只有不足一个小队的兵力,其他的都是满洲军士兵,好像有一个两个连的兵力左右。

    当然,开拓团的两百多人同样可以在紧急情况下立刻编入战斗序列,这些原本只是在国内种地的农民,经历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之后,已经可以算作准军事组织团体。

    “山下,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山下笑道:“给大家介绍一些,近卫次郎,名牌大学生,叔父是新京的军政部军事顾问大臣,这次是旅游到咱们这里,专门来瞧瞧,松井上官的命令,让我带近卫君四处转转。”

    韩烽向这些通讯兵们打招呼,以曰本人的礼仪鞠躬,道:“见过各位前辈。”

    “原来是大学生啊!欢迎欢迎。”

    即使是在曰本,像韩烽这样高学历的学子,哪怕是连战场都没有上过,一样是非常受人尊重的,更别说是韩烽这样又有背景的家族子弟。

    通讯兵们对韩烽表示热烈的欢迎。

    韩烽和他们聊了好一阵子,这才了解到,这整个辽中东部部落的通讯系统便是集中在此,至于东南西北四向的炮楼里,只是有高空警报和通向这通讯室的电话,一旦有敌情,炮楼里的鬼子可以第一时间拉响警报,并用电话通知通讯部,通讯部再立刻向辽中总部求援。

    这么说来的话,韩烽在预想,突击队潜入之后,在动手之时,必须第一时间切断炮楼里的电话通讯,并同时将这红部内的通讯部一锅端掉,否则,消息一旦传递出去,日伪机械部队援兵两个小时之后便能抵达,远东团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两个小时之内拿下这部落,并兼顾撤离的。

    从通讯部离开之后,在韩烽的请求下,山下又带着韩烽去东西南北四处炮楼参观了一番,一直到傍晚,参观这才算是结束。

    返回自己的住所之后,韩烽便着手写下自己参观时侦查到的情报,特别是东部炮楼的兵力部署,以及炮楼内部的构造情况。

    深夜时分,几道黑影潜入韩烽的土屋。

    照例是老黑负责警戒。

    摇曳的火焰驱逐掉土屋里的黑暗,在狭小的空间里照出一片光明,韩烽将自己画的作战图摊开在木桌上。

    沉声道:“我直接说怎么打,看到这个圆点没有,这里是东部部落的通讯部,是鬼子联络辽中军部的地方,率先打掉这里,鬼子的援兵问题便解决了,当然,凡事小心为上,转告政委,战斗开始之前,把侦察兵放到方圆五公里外,谁也不晓得鬼子会不会还有别的特别手段把消息传递出去。

    全团分成四路,同时从东西南北四处进攻,今夜就准备动手,段鹏,突击队到齐没有?”

    “齐了。”

    “分成四组,你、大牛、大志、老黑、各带一队,我负责给你们里应外合。”

    “是。”

    “咱们这边完事儿之后,政委他们应该也刚好到地方了,完美衔接上,省的这大冷天儿的,战士们再等冻着了,出发。”

    ………………

    月色是带着昏暗的,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也不至于夜如白昼的亮,深夜里行路,可以隐约看到道路,正是借着夜色杀人放火的绝佳时机。

    东向炮楼是首先就得拿下的,这里是远东军主攻的地方。

    不过在潜入炮楼之前,这红部的通讯部是首先就得拿下的。

    黑惨惨的月色在雪白的土地上反射出晕人的昏暗的光,四周是一片冷色,漫天的夜是死寂的,见不到半点生机。

    韩烽带着李海几个迅速地向着通讯部靠近,这般寒冷的夜,红部里的房间里都睡着开拓团的曰本人,对此毫无察觉。

    他们这些原本就是农民出身的家伙,怎么能想到,会有敌人这么猖狂的潜入呢?

    红部的通讯部夜里是有人值班的,这一点韩烽不得不佩服鬼子的敬业,就是为了随时能够接受和传递消息。

    通讯部周围还有两间房,房子里住的就是通讯人员,至于这夜里,通讯部里留有两个人值班,他们是轮班制度,两个人一组,怕的就是一个人值夜,万一太困,再给睡着了,两个人也好有个说话提神的同伴,实在扛不住了,也可以换班睡一会儿。

    只是到了这漫长的寒夜,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可就太难熬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屋子里传来回应,“谁?”

    韩烽道:“近卫次郎,前辈,晚上睡不着,所以特意拿了点吃食,来找前辈聊聊。”

    与此同时,李海几个向着通讯部旁边的两个屋子摸去,通讯人员是必须全部干掉的。

    木门打开了,黑川揉着眼睛,露出个脑袋笑道:“原来是大学生,快进来。”

    “前田前辈睡着了?”韩烽进了屋子,注意到地上的榻榻米上通讯员前田睡得正香,韩烽记忆力不错,记得这个家伙的名字。

    黑川笑道:“你可别和队长打小报告,这寒夜太长了,我们两个都熬着也不是办法,所以我让前田先睡前半夜,后半夜我再叫醒他。”

    “那时间也差不多了。”

    “哈哈,看他睡的正香,实在是不忍心,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了。”黑川低声道,“这小子的年龄就是比我儿子也大不了几岁”,他说着又习惯性的将口袋里装着的他的家人的照片拿了出来,用他自己的话说,每当他感觉到孤独和疲惫的时候,都用这个来提神。

    韩烽一时感慨,曰本人也是有血有肉的,虽然只是白日里见过一面,可这些家伙对自己这个年轻人是颇为照顾的,话语之中也满是亲近,这倒是让韩烽有些不忍心起来,于是一刀子便划了过去……当韩烽把匕首从黑川的脖子上移开的时候,被韩烽捂住嘴巴的黑川发不出半点声响,在满脸的惊骇中没了声息。

    “太遗憾了,我不想杀你们,可这就是战争,侵略者,不配得到同情。”

    寒光顺势划过熟睡中的前田的咽喉……

771 不一样的孩子

    “三哥。”

    “团长。”

    “解决了?”

    “解决了,这些个小鬼子睡得正香着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梦,一刀子割下去,立马就没了动静,三哥,这里就是鬼子的通讯部了吧,乖乖,这么多电台,还有电话呢!”李海满是喜色,“把这些东西都搬回去,咱们可就发了。”

    韩烽道:“这些设备好是好,就是太笨重了,咱们在这里四面都是敌人,根本找不到一处安稳长久的驻扎地,带着这些东西可不方便,还更容易暴露,战斗结束之后,把这里直接炸了。”

    “炸了?三哥,这也太可惜了。”

    “少废话,你们都先别说话。”韩烽说着拨通了电话,白日里的时候他试着和东向炮楼通过话,记得固定的拨号。

    片刻的等待过后,电话里传来了什么,“喂?”

    韩烽压低了声音,用日语道:“电话紧急检修,夜里通讯部的人过去,你们准备一下。”

    “搞什么?”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困惑,韩烽当然不会解释,就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韩烽又同样拨通了南北西三向的炮楼电话。

    “海子,班长,让你们准备的鬼子衣服带了吗?”

    李海笑道:“三哥,都带了,还是上次攻取汤河部弄到的黄皮衣,鬼子的身子矮小,我可是挑了好久才选到这件合身儿的。”

    “穿好,桩子,你们两个守在通讯部,有人过来就直接宰了。”

    “是。”

    “出发。”

    韩烽带着队伍,很快便抵达东向炮楼,探照灯照过来的时候李海几个略微低着脑袋,哨兵只能看到他们的轮廓,以及那身曰本人专用的黄衣服。

    韩烽喊道:“是我,近卫次郎,帮忙来检修电话线的。”

    炮楼里的日伪们白天里才见过韩烽,对这个幽默又背景深厚的年轻人印象颇深,自然没了提防,炮楼的门随之打开。

    这深更半夜的,大多数守军已经熟睡,只剩下值夜的哨兵,这哨兵见了韩烽,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在猝不及防中被韩烽抹了脖子,突击队员们立刻涌了进去。

    先控制住警报室,紧接着是一场对日伪军们睡梦中的屠杀,十几分钟之后,整个炮楼被突击队成功占领,一组留下镇守。

    “大牛,这里就交给你了,段鹏,其他几组应该也就位了,咱们立刻赶过去。”

    “是。”

    紧接着,就像是预先演习好了一般,由韩烽率先骗开炮楼的大门,然后突击队队员们潜入炮楼屠杀。

    月亮在半空划过大半的弧度,凌晨两点左右,正是部落里的日伪军以及民众们最为熟睡的时刻,就在红部的开拓团以及日伪军士兵们毫无察觉之中,部落的四向炮楼,尽数落在突击队手中。

    突击队一共三十二人,分为四组,八人一组镇守炮楼,等待着团东团大军的后续跟进。

    凌晨两点半,消息几乎是同时传递到已经逼近东部部落东门周围的政委徐梓琳,以及逼近南门的孙德胜、西门的和尚、北门的董成海三个营长耳中。

    进攻辽中东部部落的战斗,一触即发,可惜的是,整个东部部落的日伪军们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东西南北四处炮楼几乎是迎接着远东团的战士们进入。

    终于见到韩烽的那一刻,徐梓琳一时失神,差点忍不住抱上去。

    韩烽笑道:“老徐,我知道我又给了你惊喜,先把这部落打下来,咱们再叙旧不迟。”

    战士们斗志昂扬,心底无不对团长的能耐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一回来就直接悄无声息地干掉了这东部部落的门口防卫,整个东部部落,现在就像是一块待人宰割的肥羊。

    为了避免远东团的牺牲,战士们这一次打了个夜袭战。

    韩烽早就在书信中交代过徐梓琳的战斗安排,红部(红砖房)里住的都是曰本人,其他的房子里住的是满洲百姓,最外层的红砖房里是伪军士兵和日军士兵。

    战斗开始的时候毫无疑问,战士们举着刺刀一拥而入,先拿日伪军士兵开刀。

    和尚一脚踹开房门,两个鬼子刚在惊吓中蹦起来,就被他捅了个透明窟窿。

    整个夜袭的过程几乎没有听见枪声,红部外围的日伪军士兵们就被料理了个干净。

    可紧接着就遇到麻烦,别说是普通战士了,一营长孙德胜冲进一间屋子,刚举起刺刀劈死那个男人之后就愣住了,还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这可怎么杀?

    没办法,只好让战士们先把这孩子和女人看押起来再说,团长说过,这些都是曰本人,就连那被他杀死的男人也只是曰本的农民。

    但这些农民紧接着就惹了麻烦,有战士冲进屋子,那开拓团的农民们战斗力竟是不低,踢掉了远东团战士们手上的步枪,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紧接着第一声枪声彻底打破了东部部落的平静,骤然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将整个部落的民众惊醒。

    凌晨六点多,天已经麻麻亮的时候,东部部落的满洲民众们在震惊中发现,部落在悄无声息之间居然就换了主人。

    “大家都不要怕,我们是抗联的队伍,是八路军,是咱中国人的军队,人民的子弟兵。”当韩烽站出来喊出这样的口号时,被聚集起来的满洲的民众们满脸的不敢置信。

    见过韩烽的陈老汉等人一脸惊愕,“那不是那个曰本人吗?原来他是八路军。”

    田中并没有被打死,此刻就被看押在开拓团的人群之中,他一脸愤怒地望着韩烽,用日语骂道:“原来你是个奸细,你这该死的奸细。”

    说着,这明明是农民的家伙,竟是满怀着愤怒向着韩烽扑来。

    砰——

    枪声响起,田中倒在了段鹏的枪口下,“妈的,这小鬼子农民也这么残暴的吗?该死。”

    十几岁的木介竟同样没有表现出普通孩童的惊恐,眼见自己的父亲被杀,竟是冲出人群抱着段鹏的大腿就啃了起来,段鹏一时之间愣神,被冷不丁的咬了一口,本想推开这孩子,谁知道木介居然顺手将段鹏腰上的配枪就给抽了出去,这般突然的动作,就是段鹏都来不及提防。

    木介第一时间打开那王八盒子的保险,就要对准段鹏,砰——,韩烽的枪声随即响起,木介拿着的的手枪从手上滑落下去……

772 裁决者

    ……木介手上的手枪滑落下去,砸在铺满了积雪的泥土地上,这些土地原本会因为水渍而变得狰狞,可偏偏经历了寒冬冷水,凝成了冰,反而坚固地像是石头一般。

    韩烽打的只是木介手上的王八盒子,并没有将他直接击毙,尽管调换位置过来,不说是日军士兵各类屠杀事件不绝,对于中国手无寸铁的百姓毫无怜悯之心,就是眼前这个曰本小男孩木介,白天还一脸崇拜地称呼韩烽为“大哥哥”,现在也能毫不犹豫地用这把手枪将韩烽给打死。

    这些孩子都是受过日军士兵严格训练的,上了战场,同样可以杀死中国军人。

    可毕竟是孩子,中国人就是如此,总会生出些过多的怜悯。

    韩烽开枪的时候,不止是这些开拓团的鬼子们吓了一跳,就是差点被一个小孩子偷袭的段鹏也吓了一跳。

    纵然是段鹏,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想过杀死这个曰本男孩,他有自信,方才就是韩烽不开枪,他也可以第一时间打掉这孩子抓着的手枪。

    孩子毕竟是孩子,木介还伤不到段鹏这样的高手。

    田中惠子,也就是倒在地上,满脸还是狰狞的田中的老婆,恶狠狠地瞪了韩烽一眼,连忙冲上去把自己的儿子木介拉了回去。

    然后冲着韩烽道:“我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可无论如何,木介还是个孩子,你们认识一场,请不要杀她,你们尽可以杀死我。”

    “从始至终,我都是中国人。”韩烽用汉语道,并不说日语,田中惠子倒是也听得懂,死死的拉了木介,只是躲在开拓团人群之中。

    “团长,这些鬼子该怎么办?”一向杀鬼子不眨眼的孙德胜也犹豫了,这群开拓团鬼子里面除了农民,还有这些农民的孩子和老婆呢!

    杀了?

    八路军什么时候这么残忍过?

    不杀?

    接下来如何分粮食给这部落里的满洲民众?到时候日军援兵抵达,这些鬼子肯定会通风报信的。

    其他人也犯难。

    韩烽道:“先不管这些,把粮仓、物资仓库打开,先把粮食衣物给大家发下去。”

    “是。”

    没有什么比切实的利益来的更为实际,当大袋大袋的粮食,包括大米在内的主粮都被远东军的战士们分发给部落的满洲民众时,满洲的民众们信了,这真的是中国人的军队,是人民的子弟兵。

    发大米的时候民众们还有些犹豫,甚至眸子里满是畏惧和退缩。

    韩烽道:“大家吃吧,不用怕,有我们在呢!”

    于是有人喊道:“就是死咱们也做个饱死鬼,反正不吃迟早被饿死,管他妈的,吃。”

    有人带头,所有人一拥而上,一千多户民众,粮食和物资只用了大半个小时就发放完毕。

    临行的时候韩烽说了,“乡亲们,粮食和物资都发过了,我想你们都有办法将这些粮食藏起来慢慢的吃,鬼子的禽兽恶行我们八路军都看在眼里,也深知道,远的不说,就在这东部部落,鬼子强行征地,把咱们聚集在这里,没日没夜的给他们干活不说,却连粮食和物资都不发,一个冬天过去,咱们得冻死多少人啊?好多孩子被冻死了,刚出身的没奶喝,没衣服穿,活生生地夭折的不在少数。

    老子早他嘛的想打过来,彻底地消灭赶走这些侵略者了,可现在满洲国势大,日伪军铺天盖地的,所以……乡亲们,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像这样攻进部落,为大家解决一时的粮食物资问题,可还是得离开……”

    “抗联同志,你不用自责,我们都明白你们的难处,你们比我们还难呢,外面到处都是鬼子,满世界的大雪,你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随时可能被鬼子围剿,我们不求别的,只要知道你们还在,你们还在和鬼子干,就足够了。”

    “对,并屯之前我们村儿就支援过抗联,抗联的都是好样的!”

    “好样的。”

    “好样的——”

    民众们沸腾起来。

    田中惠子一行人神色怔怔,木介仍旧一脸愤怒。

    韩烽望着木介道:“其实,你的老师和父母都没有告诉过你,你们是侵略者!”

    “不,我们不是,你们才是,你们是叛国者。”

    韩烽摇了摇头,起身对民众们说道:“粮食和物资,你们就说是被我们抢走了,我们是八路军,远东团,别的不用多说,前些日子我们攻取了不少部落,小鬼子会知道我们是谁的。”

    这时侦察排的同志来报,“团长,三公里外的大山东面发现一队鬼子,不过好像不是冲着咱们这里来的。”

    这无疑是一道警钟,此地不宜久留,鬼知道鬼子是不是已经得知东部部落被攻取的消息。

    韩烽下令撤离,“团长,这些人……”孙德胜再问。

    田中惠子紧紧地拉住了木介的小手,她知道韩烽的话语即将决定他们这群人的命运。

    民众之中有人喊了起来,“八路同志,这些狗日的不能留,他们肯定会通风报信的,这些家伙,平日里没少打骂我们,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人看过。”

    “可里面还有孩子。”也有人道。

    “他们的孩子是孩子,难道我们的孩子就不是孩子?这些侵略者,杀人的禽兽。”

    听着这些话语,韩烽不再犹豫,“八路军讲究人道主义,不会和你们岛国侵略者一样的畜生,可你们的罪孽,理应交给被你们迫害的民众去裁决”。

    对开拓团的人说完,在田中惠子等人一脸死灰之中,韩烽转身对和尚道:“把缴获的枪支弹药发给大家,这些曰本人……大家有权利自己决断。”

    和尚愣了愣,应道:“是。”

    ………………

    全团带着足足的物资离开了,天上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要不了一夜,明日的积雪,最深的地方只怕都可以没过人的膝盖了。

    段鹏在队伍行进了两里路时带着突击队队员们跟了上来。

    韩烽迎着愈演愈烈的雪花,平静地望了段鹏一眼,段鹏默然地点了点头。

    “那些农民和孩子都……”徐梓琳询问。

    韩烽以十分认真的口吻道,“老徐,侵略者是不分年龄和性别的,我们的每一份泛滥的不该同情,换取的或许都是十份百份咱们看不到的血腥与镇压……走吧,咱们得趁着暴雪开始之前,赶回深山。”

773 见闻

    那些开拓团曰本人的下场,田中惠子和木介的下场,可想而知,会在饱受欺压的满洲民众们的愤怒之下被撕成碎片。

    远东军才走了没多远的时候,已经从东部部落传来陆陆续续的枪响。

    开拓团得死,这是必须的结果,也是韩烽早就决定好了的结果,为此他将这些人的命运交给满洲的民众们,给民众发了可以裁决这些开拓团曰本人生死的枪支,还不放心地让段鹏带着突击队暗中监视。

    倘若满洲民众没有开枪射杀开拓团,段鹏一样会带着突击队执行韩烽的命令。

    开拓团是决不能留的。

    满洲的民众们深知道这个道理,这些家伙活着,粮食和物资的事情谁也别想瞒得住。

    而对于韩烽来说,和他接触过的田中惠子和木介的存在同样会暴露了他近卫次郎的身份。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开拓团的一行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不是韩烽残忍,这就是战争,一旦卷了进来,就不该存在所谓的怜悯。

    况且,这种怜悯敌人从来就没有给我们这千千万万的华夏同胞们。

    以部落里民众们的智慧,他们会用这些枪支把开拓团的曰本人全部杀死,然后再把这些枪支丢掉,或许是埋到深深的积雪里,也或许会丢进不远处的河流,总之消除一切痕迹,在新的一批日伪军抵达辽中东部部落的时候,藏好远东团发给他们的粮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然后继续存活下去。

    ………………

    队伍终于又返回深山的驻扎地,战士们安放好物资,各自返回木屋营地修整,为了给战士们驱寒,韩烽专门交代各连级炊事班同志们给熬上几锅肉汤,好好的过过瘾。

    钻进团部木屋的时候,孙德胜、董成海、和尚、段鹏几个都来了,徐梓琳迫不及待的询问,“老韩,这次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韩烽笑道:“路程太远,中途又耽搁了许久,我从辽阳出发,乘坐火车先去的新京,后来又坐火车去了汤原县,这才算是到达了目的地。”

    和尚好奇道:“三哥,坐火车啥感觉啊?有骑马舒服没?”

    韩烽道:“火车跑得可比马快多了,坐在上面,就像是睡在自己家一样,走路吃饭一点也不会颠簸,你小子要是馋了,啥时候我带你坐一回。”

    “嘿嘿,三哥,那咱们可说好了。”

    “去辽阳的时候我住在李瑞生家,他爸爸叫李国……”韩烽把自己在瑞生家的见闻和大家说了一遍。

    和尚唯独对李国泡曰本妞的事情最感兴趣,笑道:“这小子还真是够有能耐的。”

    徐梓琳看到的是更为深刻的问题,“老韩,照你这么说,这伪满洲国的百姓过得还不错?”

    韩烽道:“至少说起曰本人,他们的心底是没有多么怨恨的,甚至是谈不上仇恨,特别是在学校,满洲的孩子们甚至以成为曰本公民为荣,那些优秀的学生毕业之后,也渴望着去曰本发展。”

    “怎么会这样?他们明明是刽子手,侵略者。”

    “曰本人不傻,以文化入侵、和同化的殖民手段对对付伪满洲国,换句话讲,他们在一定程度是很用心地殖民满洲的,曰本人在整个伪满洲国灌输他们本国的文化,从语言到文字……”

    韩烽列举了在满洲,会日语能够在工作生活学习之中被特别优待的情况,以及瑞生这样的孩子在学校受到的是怎样的教育。

    “甚至在新生一代的孩子们心底,已经没有了中国这一个概念,鬼子给伪满洲国编撰了新的历史文化,他们甚至妄图让这些孩子们连自己的根都彻底的忘却。”

    “妈的,这些小鬼子,简直坏到骨子里头去了。”

    大家都表现得非常愤怒。

    “这种情况太可怕了,一代两代还好,国民的心底多少还是有着仇恨和历史的,可是继续下去呢?三代四代,这些满洲的民众们只怕连自己是个中国人都忘记了。”

    “不止如此,鬼子刻意挑拨满蒙与汉人之间的关系,造成民族的不团结,其心可诛。”

    徐梓琳点了点头道:“老韩,你这次打探到的消息太震撼了,我得立刻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汇成文件,详明利弊,等到开春之后,第一时间派人给总部送回去。”

    “也好。”

    等到韩烽接着说到自己到了辽阳,却发现没有钱买票,那一张火车票抵得上普通民众几个月工资的时候,大家又惊叹不已起来。

    韩烽把近卫次郎的健康证和旅行证明书存以及那封写给伏木直川拿出来给大家看。

    “老韩,可真有你的,居然冒充着这小鬼子的身份去了。”徐梓琳几个自然越发的佩服。

    等到韩烽把自己在樱井一木家的经历说过,当然,与绫子之间的事情略过不提,说到自己抵达汤原县。

    和尚立马问道:“三哥,你见到赵将军?”

    “见着了。”

    “咋样?”

    “尚志同志牺牲了……”

    在众人震惊之中,韩烽将自己如何在鹤立县警署分所见到赵,以及从赵的口中得到最后的情报,并在临行前通知地下的同志们,给罗志同等人送粮食的过程细说了一遍。

    董成海长叹,“千古英雄,就这样牺牲了。”

    韩烽无奈道:“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老韩,你也别自责,这怪不得你,若不是你去,尚志同志的情报又怎么传递的出来呢?”

    “就是,三哥,你这一路也太厉害了,也就是你,换个旁人,谁能这么玩儿啊?赵将军的事儿已经这样了,咱们得挺起膀子,将军不是说了嘛,重聚抗联,再好好的和鬼子干。”

    “和尚这小子说得对,咱们既然来了,就该完成将军的遗志……老徐,其实有一点,这伪满洲国被日伪军打造的固若金汤,在国内更是想要通过文化入侵,强制的文化灌输来同化咱们东四省的同胞们,可整个伪满洲,其实生活还算过得去也就是那一小批的富人。

    曰本人打着日满一家亲的口号,实际上整个伪满洲鸦片横行,毒品经济在日伪的默许下日益猖獗,各种强行征工人,搞死亡建设,把民众工人当牲畜来使的情况更是随处可见,穷人们照样过得朝不虑夕,再像是并屯和部落的民众,简直不被当人看。

    这些被压迫的同胞们,就是咱们未来发展的主要方向。”

    韩烽攥了攥拳头,“咱们远东团既然来了,就是要告诉小鬼子们和伪政们,抗联还在,八路还在,咱们的百姓,就不能任他们肆意妄为……”

774 讨伐队来攻

    时间应该是在二月二十一日,满天的大雪刚刚停下,积雪又厚上了十几公分。

    短腿的兔子整个都被埋没在积雪之中,就是想跑都跑不快,这兔子是张大胆儿在树洞里发现的,大胆儿从小在在农村里长大,本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夏季的时候山里的毒蛇蜈蚣照样抓了去药材铺卖钱。

    兔子在什么地方冬眠,这小子一清二楚。

    看到那处树洞的时候张大胆儿一口咬定,里面肯定有东西。

    “我说大胆儿,你别再摸出条毒蛇来。”张大胆儿伸手往黑黢黢的树洞里摸的时候,李海吓了一跳,他早就想好了,大胆儿出事儿了是没什么事儿的,可自己的大舅哥要是出事了,自己还偏偏就在一旁看着,这要是等到回了岳南根据地,二丫还不得跟自己急,根本没法儿交代啊!

    大胆儿只是自顾自地在树洞里胡乱的摸着,一边头也不回地笑道,“大海哥,你就放心吧,俺掏鸟摸蛇都有经验,不会出事儿的,这树洞子里头就算是真有条蛇,俺也把他揪出来给炖了汤了。”

    啊——

    大胆儿突然惊叫了一声。

    李海一脸急色,“大胆儿,赶快把手拿出来,是不是被蛇咬了?”

    大胆儿却是摇头,一只兔子从树洞里奔着他胳膊的缝隙窜了出去,“大海哥,这兔子还会咬人了。”

    险些被吓个半死的李海没好气地一脚踹的张大胆儿的屁股上,心底松了口气,笑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这道理你没有听说过?你小子不是有经验吗?怎么还让兔子给咬了?赶紧抓兔子呀,还真是让你说中了,这树洞里头真有兔子,抓住这兔子,咱们晚上可就有兔子肉吃了,那味道,啧啧!”

    “兔子,兔子不见了。”

    大胆儿却是不急,慢悠悠地跟在那窜出去的兔子后面,看着那兔子整个的蹦起来,脑袋往下一钻,就消失在了雪地上。

    “大海哥,你放心吧,它跑不了,俺有经验。”

    李海:“……”

    事实证明,大胆儿还真没有吹牛,那兔子尽管全身都钻进了白雪里,可是一旦在雪底下跑动起来,只是齐人膝盖的雪面上总能看到动静。

    这要是平日里没有积雪的时候,这兔子只要落了地,要不了三两秒钟就会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猎狗的速度都未必抓得住野兔。

    但现在是满世界的白雪,这可要了兔子的命了,它在积雪下拼命的逃命,奈何逃跑的痕迹全落在了张大胆儿两人的眼里。

    大胆儿也不着急,只是追着那雪面上翻动的痕迹,任凭这兔子在积雪下乱窜。

    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功夫,这兔子在积雪下前行,原本就十分消耗体力,又在冬眠,很久没有进食,终于精疲力尽了,速度彻底缓和了下来。

    大胆儿三两步跟了上去,在兔子前行的方向守株待兔,某一时刻狠狠地将手插进积雪里,一把就揪住那兔耳朵将整个兔子拽了出来。

    “好肥的兔子。”李海惊叹。

    那兔子挣扎着,拿后腿使劲儿地在空中胡乱的踢着,奈何兔耳朵是它的命门,只是被大胆儿死死的揪住,便再没有了逃生的能耐。

    大胆儿裂开嘴笑了起来,“这下子能吃到美味的兔肉了,以前搁农村的时候,俺就经常带二丫上山打兔子。”

    正说着,隔着被白雪覆盖的一望无际的平原,一队人马隐隐约约地从地平线的那头儿出现。

    李海两人这次原本也就是负责着营地最外围侦察任务的,他连忙举起望远镜观察起来,随即霉头紧皱起来,“大胆儿,不好,好像是小鬼子摸上来了,还有伪军,人数貌似还不少。

    你赶紧提着兔子先回去和团长报告情况吧,我在这里继续看着这些家伙。”

    “好。”

    大胆儿提着兔耳朵,扭头就跑,他穿着雪地色的棉衣,跑起来像是一个活了的雪人。

    李海则是悄悄地后退,继续躲在隐蔽之处观察这群日伪军的动向。

    “团长,林子外头的土包处发现了小鬼子和伪军,人数还不少,大海哥让俺先回来报告情况,他继续在那里侦查。”

    消息传回团部的时候,韩烽一行也有些意外。

    大家都没有料到,小鬼子的嗅觉居然会这么敏锐。

    这大冷天的,韩烽可不认为这些鬼子是到这深山老林里头来兜风儿来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多半是奔着远东军来的。

    难道是从辽中东部部落撤离之后,被鬼子察觉到了远东军的撤退方向,还是其他方面有消息走露?

    又或者说是在远东军队伍里有鬼子的奸细?

    在这一瞬间,韩烽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可接着李海又传来消息说,这群鬼子并不是直接奔着营地来的,好像是在四周搜寻什么,东边走一走,西边看一看,没有个具体的方向,但大体上是朝着深林的营地方向慢慢逼近的。

    韩烽释然,“老徐,明白了,估计是咱们这一次偷袭辽中东部部落撤离之后,小鬼子猜测咱们很有可能就在这东部的深林雪地之中,所以这才派了一队人马,试着在这一片儿搜索,并不是因为咱们内部的消息走露。”

    韩烽紧接着将侦察排的同志派往鬼子出现的地方。

    关于这支日伪军的情报越来越多地呈现在韩烽等人的面前。

    “大约一个加强营的人马,估计大部分还都是满洲军,鬼子没有多少不说,甚至没有携带辎重武器,还拉了四五条军犬,这样的队伍,怎么看都像是来打探咱们虚实的敌人的先头部队,或者说诱饵更为贴切。”

    徐梓琳道:“老韩,你分析的没错,我也认为这是敌人的诱饵,我建议咱们隐蔽,躲开这支日伪军的侦查,避免咱们营地的暴露。”

    赶回来的李海道:“政委,躲的话不是办法,我看鬼子虽然没有方向,可是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迟早能摸到咱们的营地,营地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要不打吧!咱们吃掉这诱饵。”孙德胜建议。

    韩烽笑道:“老孙说的正合我意,这虽然是个诱饵,可鬼子也是下了血本的,整整一个加强营,这么大的一块儿肥肉,人家都送到咱们嘴巴面前了,要是不吃,岂不是让小鬼子瞧不起咱们?

    打,不怕暴露,直接干掉这支敌人!”

    ……

775 诱饵还是肥肉

    ………………

    辽中的冬季冷的像是把人脱光了丢进冰窖里一般。

    那是直刺到骨子里头的冷,当真是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甭管你把衣服穿得再厚,就算是包的像个粽子,也别想挡得住这冷冽的寒风的浸透。

    伪满州的军队采用的是旅团营连排的传统编制,这次进入这深山雪林之中的队伍,远东团侦察排的同志们判断的一点不错,正是一个加强营的人马。

    这个加强营的营长是个东北人,名叫王虎,祖籍黑龙江,当然,现在黑龙江被伪满州国划分成了多个省,他自己都差点不知道自己的祖籍算是哪个省了。

    老实说,伪满洲国自从建立开始,曰本人想着把这国家建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伪满洲国的所谓主子,前朝的康德皇帝,再之前叫宣统帝、大同帝,说起来也是个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三载皇帝了,他也想趁此复辟,把这满洲国建成他想要的样子。

    结果在各种因素的杂合情况下,也不知怎么阴差阳错的就造出了伪满洲国这样的有些怪诞不羁的产物。

    说它是前朝的延续不对,倒更像是曰本扶持的一个傀儡政权。

    可说它是纯粹的傀儡政权吧,它本身又自成一国,想要独立出来,尽管不被国际认可。

    连带着的,就连这伪满洲的军队也有些乌烟瘴气的。

    成分复杂的令人惊叹:原奉系军队、土匪武装和征集的壮丁,外加上曰本军队占领东北地区以后,一些没有能够撤离的奉系军队被迫接受了改编。

    指挥问题更是有趣,一个营,一个连,营长和连长说了是完全不算数的,得听谁的?得听曰本军事顾问的。

    团级有团部军事顾问,营级有营部军事顾问。

    打仗的时候,营长和连长们在这些顾问面前就像是个受气的灰孙子似的,说怎么打就怎么打,说打哪儿就打哪儿。

    这些担任伪满军队各级军事顾问的多是曰本官兵,一个个有着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在他们看来的阶级绝对服从之下,打骂满洲军队的士兵们的事件屡见不鲜。

    此刻,从一大早开始进入深山区搜寻,现在已经接近正午,整支伪满军人困马乏,外加上天寒地冻的,原本就喜欢出工不出力的伪军们一个个干脆将冷的像是冰棍儿似的步枪背在身上,两只手裹进袖筒里,整个人打着哆嗦来抵御这严寒。

    这种情况,营长王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加强营都是什么乌合之众组成的了。

    其中大部分是强行征集来的壮丁,还有些是原来的东北军,没人真心的愿意替曰本人卖命。

    至于伪满洲国,这些人可都是不傻,从九一八事变一步一步走过来,这伪满洲国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指望他们像是以前一样愚忠这个四不像的侵略产物,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营长,这天儿太冷了,这荒郊野外的,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怎么可能会有抗联的人在?咱们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休息吧,走了一上午的路了。”

    当手底下的一个连长提出这主意的时候,营长王虎却是率先看一下最前方那带队的黑川。

    他低声道:“少废话,就你累,就你冷……你以为老子不想休息吗?曰本人没有开口,谁敢休息?”

    “营长,我去给黑川顾问说。”

    连长自告奋勇,说着踩着积雪,向着军事顾问黑川小跑了过去。

    王虎只远远的看见自己的这位属下连长一脸谄笑地伏在黑川身前说了些什么,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冷不丁的大巴掌。

    整支队伍原本就是一声不吭的走着,除了踩雪的噗噗声,再没有别的声响,四下是时而肆虐的风声,被大雪覆盖的时候,整个世界像是了无生机似的。

    巴掌声响起的时候,立马打破这死寂,令原本疲惫的队伍为之一震。

    “八嘎!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继续搜寻工作。”

    王虎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庞,那一巴掌,即使是远远的看着都能感觉到痛,何必呢?

    连长捂着脸跑回来的时候一脸委屈,方才忍气吞声,这会儿见了王虎却险些气炸了。

    “营长,这黑川顾问也太不近人情了,说打就打,我可是堂堂连长呀,好歹手底下还有200多号人呢,这么多兄弟看着,直接一巴掌就上来了。”

    王虎安慰道:“你少说两句吧!”

    “咱们当初就不应该放弃东北,哪怕是死,也应该和这些鬼子干了。”

    “嘘——,你小子不要命了?”

    “我就是受不了这窝囊气。”

    “我说兄弟,受点儿气而已,命重要还是受气重要?乞丐乞讨的时候,为了活命,都能被人唾骂踢打,你要是连这点儿气都受不了,岂不是连乞丐都不如了?”

    连长一怔,叹了口气,再也不说话。

    王虎笑着摇了摇头,大步走上去,和黑川肩并肩走着。

    “黑川君,队伍走了一上午了,还是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要是继续走的话,估计咱们天黑之前可能就返回不了城内了,咱们没有带露营的装备,这辽中的冬季在这深山老林里可是能冻死人的。

    我建议咱们有一个既定的方向,不能再这么漫无目的的浪费时间走下去了。”

    黑川抬起头撇了王虎一眼,步伐并没有因此放缓。

    他记得这个中国人,在以前东北军的时候王虎就是个连长,后来为了收买王虎,皇军给他提拔成了伪满军的营长。

    至于这一次冒雪进山的真正目的,这整个营只有营长王虎和他黑川知道。

    说好听点儿是打头阵,探查敌人究竟在不在这一块儿区域活动,真要是碰到,敌人的人数并不算多,这支加强营便直接将敌人消灭了。

    可实际上就是个为了引敌人暴露的诱饵。

    不得不说,辽中军事部也是有人才的,在辽中东部部落被偷袭之后,军事部的参谋们分析。

    敌人很有可能就是先前偷袭热河省的承德,紧接着一路从热河城窜到锦州省的兴城和绥中一带,又大闹了好一阵子,然后彻底消失掉的那支所谓的远东军。

    他们现在也极有可能就在这辽中东部的深林地带活动。

    从当时传回的情报来看,这支军队得有上万人之多,那么仅仅加强营前来岂不是羊入虎口?

    黑川望着王虎一脸轻松的神色,有些疑惑道:“王营长,难道你就不担心真的遇到这支远东军?”

    王虎笑着摇了摇头,道:“担心有什么用,真要是遇到咱们打不过,遇不到又白跑一趟,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黑川道:“何必说丧气话,就算是遇到,咱们有一个加强营,少说也能拖一阵子,等到大部队一到,彻底将敌人消灭。”

    王虎只是轻笑,暗自嘲讽黑川的无知——他永远都不知道这支队伍,乌合之众的队伍,其实有多么稀碎。

    诱饵?

    不,这更像是一块儿肥肉。

776 怂包

    韩烽打定了主意要吃掉这支摸上来的敌人,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问题,并非是逞一时之勇,只图个痛快。

    远东团既然来到伪满洲,名声是一定要打出去的,尽自己所能地带着远东军的兄弟们拖住更多的日军,这对于整个抗日战场都是极其有利的事情。

    怎么吸引日伪的注意力。甚至是让敌人寝食难安呢?

    仅仅靠偷袭鬼子的集团部落是远远不够的,起初的时候,为了达到壮声势,引起鬼子惶恐的目的,韩烽便特意在每次偷袭过伪满洲的集团部落之后,将虚假的情报透露出去。

    声称,远东军是一支有上万人兵力的庞大队伍。

    当然,敌人目前对于远东军的情况还拿捏不准,每一次日伪军赶到被攻取的部落之后,韩烽早就带着远东团撤离了。

    可多处部落被偷袭,部落里的日伪军被歼灭不说,就连一道消息都传不出去,这也的确让敌人有些惶恐,要知道便是当年的抗联声势最壮的时候,也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

    但毕竟没有正面战斗过,日伪仍旧不好判断远东军的真正兵力和实力,他们同样觉得韩烽刻意透露出去的情报虚假,想当年抗联最为声势浩大的时候,也不过十一个军,三万多人马罢了。

    这远东团上万兵力,是如何凭空而生的?

    至于这一次的黑川一行人,就是军事部对远东军的一次试探。

    便如此刻的满洲军加强营营长王虎,一点也不觉得这漫山遍雪的深山老林里,能够藏匿万人的队伍。

    不说是打仗了,光是这极寒的天气就能将他们活活冻死,他认为自己一行这一次多半是白跑一趟。

    “我要是抗联的家伙们,就算是真的就藏在这片雪林里,得知敌人的一个营前来,肯定会死死地躲起来,一个营的人马想在这冰天雪地里找到敌人,简直大海捞针。”王虎在心底这样想着。

    部队再次前行了大半个小时,整支队伍越发的人困马乏,他抬头望了望更远处的地平线,仍旧是一望无际的雪原,看得久了直教人头昏眼花。

    “黑川君,咱们往哪个方向走?”

    队伍到了一处岔口,堆满了积雪的树林将路分成了多个方向,王虎停下脚步,向黑川询问。

    这不像是营长,倒更像是随时听令的士兵。

    老实说,走了这么一路,冷风多次直刺进骨子里头,甚至给人一种连灵魂都冻结了的感觉,这可不好,黑川的心底同样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被王虎一行人紧盯着,黑川觉得自己有必要向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彰显一番帝国军人无畏的精神,他从踏入这片国土开始便打定了主意将自己的所有随时奉献给天皇陛下,一点风雪而已,他又岂会退缩。

    黑川知道这支破烂儿队伍已经快要扛不住了,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应该为这些家伙们做好表率。

    黑川用手搓了搓已经被冻得通红的耳朵,双耳明明已经被毡帽遮住,却还是挡不住这股寒意。

    “走左边。”黑川下令道。

    王虎高喊道:“兄弟们,从左边的小路走。”

    几百人的队伍再次开拔,从左边的小路钻进了满是积雪的密林。

    这时期的山林完全野生,自然生长,杂枝交错,种类斑驳,许多野生动物活动其间,植物物种更是丰富。

    这也是为何到了春秋的季节,抗联的战士们在深山老林里一窝,就是鬼子有天罗地网,也拿他们是无可奈何。

    靠山吃山,完全自给自足地打游击战,几个几十个人往大山里头一钻,这山脉横亘几百公里,敌人能发现就怪了。

    所以春秋季是抗联主动出击比较频繁的时期。

    只是到了冬天就难熬了,食物短缺,环境更是极端恶劣,这个时期和鬼子作战,小鬼子把大山一封锁,抗联的战士们藏匿在山林之间,为了避免暴露,连火的不敢生,又缺衣少食,一个冬天熬过去,死在敌人手上的或许还没有几个,冻死饿死的已经成堆了。

    环境之恶劣,意志力稍微不够坚定的,甚至在敌人的引诱之下就直接投降做了叛徒。

    这么说远东军这么急忙地赶到伪满洲,在这冰天雪地里与敌人作战,是不是就不太明智了?

    当然不是,冬天的环境固然恶劣,可也正是因为这极寒的冬季,满是大雪的覆盖和掩护,敌人对于边境的封锁也相对放松,韩烽这才能够带着远东军一路从岳南赶赴到这伪满洲来。

    另外,这个冬天还不知道会熬死多少残余的抗联战士,韩烽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可以早些聚集这些抗联的队伍,一定是可以多挽救一些生命的。

    ……四下静悄悄的,一只松鼠突然推开积雪从树洞里钻了出来,积雪掉落下去,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一个伪军的脑袋上。

    这伪军受袭,大惊失色,惊叫中连忙拉上枪栓,冲着那积雪掉落的方向便是一枪打了出去。

    枪声在这死寂的雪林子显得格外嘹亮,一直传出几公里远。

    离得近的积雪收到枪声的震动,再次滑落下去几分。

    王虎第一时间下令隐蔽,心底更是一惊,“难不成真的是抗联的队伍打过来了?”

    黑川拔出配枪向着那惊叫的伪军望去,却发现不过是只松鼠,松鼠似乎是被这枪声吓到,连忙又钻回了树洞里去。

    虚惊一场!

    重重的巴掌打在那伪军的脸上,黑川的脸色有些铁青,王虎这一次却没有多想,反而觉得黑川打的应该,好歹也是个兵,居然被一只松鼠吓成这样,真真是连他这个营长的脸都丢尽了。

    “蠢货,就算是有敌人,也被这枪声给吓跑了”,黑川还在咒骂,要不是上面的绝对命令,他恨不得立马掏出手枪将方才那家伙直接枪毙掉。

    王虎赔笑道:“黑川君骂的是,我回头一定好好的教训那小子,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枪倒是给咱们提神儿了,你看,整支队伍都精神多了。”

    “这会把敌人吓跑。”黑川不满道。

    王虎低声道:“这次的目的我们都很清楚,真要是有那支远东军在,来一招打草惊蛇倒是也挺不错,只要这支队伍敢露头,他们的虚实也就彻底暴露出来了。

    他们要是人少,听见这枪声必定会慌乱,咱们到时候把队伍分成四五队,扩大搜寻区域,就让他们和无头苍蝇一样撞上来,岂不也是妙计,黑川君,你看呢?”

    黑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王虎挥了挥手,喊道:“不要停,继续走。”

    满林子的积雪绕得众人越发的眼花缭乱起来……

777 一触即溃

    不得不说黑川的运气太好了,他选择的左边小路恰恰就是韩烽带着远东团伏击的方向。

    当侦察兵把消息带回来的时候,和尚几人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还真是走的这条路!

    徐梓琳都诧异道:“老韩,这进林子的小路足足有四五条,你怎么就知道敌人会走最左边的这条路呢?”

    韩烽轻咳了两声,道:“你们想知道?”

    “三哥,你就别绕弯子了。”和尚催促。

    韩烽点了点头,一脸高深莫测道:“假话是,我乃诸葛转世,真话是,他娘的,鬼知道小鬼子会走哪条路,我就是胡乱选的一条路埋伏,实在不行,探查到敌人选择的其他路,咱们再包抄过去就是了。”

    众人:“……”

    场景换到黑川和王虎的身上。

    这条林子似乎就没有尽头,愈走,愈发死寂,就连松鼠也再看不到了。

    原本的一片绿变成了一片白,黑川倒是个自以为精明的家伙,让士兵们在四周注意观察有没有人活动过的足迹。

    王虎忍住不鄙夷,这大雪刚过,就是有痕迹,也早叫满天的大雪给覆盖住了。

    队伍继续前进,原本茂密的枯木似乎变得稀疏了一些,很快在黑川和王虎的面前呈现出一片较为宽敞的雪路来。

    空旷和死寂成为了这片雪林唯一的旋律,队伍的大前方又有先头兵侦查开路,别说是普通士兵了,就是黑川都有些百无聊赖起来。

    怎么看,这地方都不像是有人存在的样子。

    冬天端着步枪走在荒郊野外,简直是要人命的事情,黑川手上拿着的轻重量的手枪都直感觉像是一坨冰块儿,更别说是士兵们,一个个干脆将手缩进袖筒里,胡乱地将步枪抱着。

    他们倒是想把步枪背在身上,可没办法,谨慎的黑川下令,步枪必须端着,尽管他自己都不断地将左右手插进兜里,换着手拿枪。

    队伍复行百步之后,两侧的积雪愈厚。

    伪军拉着的军犬突然狂吠起来。

    就像是晴空霹雳,又好比一声炸雷,毫无装备的日伪士兵们险些被吓个半死。

    “打……”

    怒吼声霎时间传遍雪林。

    紧接着在王虎和黑川的视线之中,原本以为杳无人迹的左右林子,骤然间窜出一眼数之不尽的雪人。

    是的,这些家伙满身雪白,除了脸是黑色,就连步枪都被白布包裹,简直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要不是那一声怒吼和紧随其后响起的枪声,日伪们当真是这雪林里出了雪人了。

    一时枪声大作。

    姜龙端着的那挺歪把子在两个弹药手的辅助之下,漏斗式弹仓不带停歇,在极端的时间内就打的枪管发热起来,起初的时候姜龙甚至摸上两把取暖,紧接着稍加触碰,便觉得滚烫。

    只是一个照面儿,王虎的加强营就倒下去一片。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这冰天雪地的老林子里,居然真的有这么一支敌人存在,还早就埋伏在此,火力更是猛烈地超乎他们的想象,仅仅是从这短短的交战时间粗略判断,敌人的人数是远胜过他的加强营的。

    战斗一开始,直接呈现一面倒的局面。

    甚至可以说是一触即溃,骤然遭袭,敌人又像是雪人幽灵一般,火力猛,人数多,士兵们更是心存恐惧。

    王虎早有所料的自己这加强营的弊端——混乱,乌合之众,立马就彰显无遗。

    竟是连半点反击火力都没能构筑起来,整个营就发了疯地顺着原路,朝着林子外逃窜了起来。

    “反击,给我反击!”

    黑川气的怒吼连连,顶着远东团火力的他甚至一连击毙了好几个逃窜的己方士兵。

    可惜兵败如山倒,大势所趋之下,黑川同样无可奈何。

    王虎就比黑川明智多了,混在队伍之间,被夹带着后撤。

    经过黑川身边的时候,王虎一把拉住黑川道:“黑川君,情况不妙,敌人远比咱们想象的强大,赶紧撤吧!”

    “八嘎,不许撤,给我反击,反击。”黑川一把揪住王虎的衣领,手枪当场就顶在了他的脑袋上,“还没有摸清敌人的底细,立刻让你的人阻止反攻,否则我立刻毙了你!”

    王虎一时惊吓,生怕这老鬼子不由分说地开枪,连忙应道:“黑川君黑川君,有话好说,我这就下令,下令反……”

    噗——

    流弹飞过黑川的脑门,飞起的殷红的血溅了王虎一脸,抓着王虎衣领的手慢慢地松开,黑川在一脸不甘中倒了下去。

    王虎的声音随着黑川的死亡戛然而止,竟是朝着黑川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现在你知道谁才是蠢货了”。

    “撤,撤退!”王虎大喊,整个加强营一时丢盔弃甲,好多士兵嫌弃这只有七八斤的步枪冰冷笨重,干脆往雪地里一丢,撒丫子狂奔逃窜,与来时的无精打采可是截然不同。

    于是这场伏击战变得戏剧化起来,战斗刚刚开始,便随着王虎加强营的一触即溃儿宣告结束,整场战斗,好多伪军士兵竟是连枪栓都没有来得及拉上,就已经在胆战心惊中抱头鼠窜起来。

    就像是王虎认为的那样,毋庸置疑的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好一场战斗结束,远东团竟是以夸张的零伤亡,几人受伤儿取胜。

    望着一路连滚带爬地从远处的地平线越跑越远的伪军队伍,徐梓琳哭笑不得道:“老韩,这次来的居然是这样的队伍。”

    韩烽笑道:“这么说,我之前判断错了,鬼子的诱饵还真是吝啬的可以。”

    “团长,要不要追上去?”孙德胜询问。

    韩烽摇了摇头道:“穷寇莫追,更何况,我还指望着这些人帮咱们把消息传递出去呢!”

    和尚道:“三哥,这些二鬼子的战斗力也太差劲儿了,甚至连岳南那边的伪军都比不上。”

    韩烽道:“满洲军良莠不齐,战斗力高低不一,这是满洲军的标志之一,不过你们可不能大意,有些正规的伪军,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不会比二流的日军差的。

    更别说号称皇军之花的日军关东军,那可是代表了日军一流战斗力的部队,咱们到现在为止,可还没有和这样的队伍交过手呢!”

    看众人的神色有些怔怔然,韩烽笑道:“怎么的,吓着你们了?”

    孙德胜道:“我们不是被吓大的,关东军又怎么样,照样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

    “就是,三哥,关东军再厉害,还能有那山本特工队厉害不成?”

    韩烽道:“大家说的不错,关东军虽然厉害,可也没什么好怕的,你们知道咱们觉得厉害的关东军,在这世界各国的军队中,只能算得上几流吗?告诉你们,顶多二流部队而已,比起那些超一流、一流的战斗部队,关东军照样狗屁不是。

    老团长曾经说过,什么狗屁的精锐,老子打的就是精锐,我想关东军要是遇到老团长,老团长照样不带含糊的。”

    和尚听了这话,大觉得涨了见识,忍不住道:“三哥,那咱们八路军的战斗力算是几流的?”

    韩烽稍怔,想了想道,“如果是保家卫国,就算是超一流战斗力的敌人来了,咱们照样让他们有来无回。”

    战士们听了浑身大震,一股油然而生的必胜信念遍及全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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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韩疯子介绍:
李云龙虎躯一震,“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老子拉上来”。亮剑大小战役胜利的背后,一个小战士的穿插和贡献不为世人所知,当其所有事迹一一呈现,这是一场不为名利的激情岁月,更是一段不同寻常的历史年头……故事,要从魂穿者韩烽的身上讲起……抗战韩疯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战韩疯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战韩疯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