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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生刍狗     旷世秦门txt下载     旷世秦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九章 手段

    杨凝听了这话,登时便觉有些异常,当即皱眉道:“此话从何说起?此人性情我也有所了解,不像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秦如楠笑了笑,他静静地看了杨凝一眼,摇头道:“你所言非虚,此人刚正不阿,自是君子。不过却不能为我所用。”

    听到此处,杨凝冰雪聪慧,怎能听不出秦如楠言外之意?当即便道:“人家修为深厚,又曾是凰琊首席大弟子,即便是放在数十年前,也不一定会听命于你。”

    秦如楠将手中茶盏放置一旁,起身道:“我所担心的,并不是他,而是泽儿带回来的这群人。”

    “此言何意?”杨凝眉头紧锁,脸色有些难看:“泽儿是秦门少主,难不成你还要提防自己的儿子?简直荒唐至极。”

    杨凝的一番呵斥,让秦如楠颇为尴尬,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如楠,既然已经走到这般地步,便不要有所顾虑,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杨凝缓步走到秦如楠的跟前,柔声又道:“泽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应该的。你这做父亲的,当给与支持才是。”

    秦如楠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是我多虑了,只希望泽儿他们,能够顺利攻下广陵城。如此一来,秦门便有了根基。”

    话分两头,风吹雨离了云台山,莫约半个时辰光景,便来到广陵城外,与秦泽所率兵马汇合。

    秦泽将风吹雨拉至一旁,将闻仲所言密事说了,后者也是大吃一惊。

    良久,风吹雨出声道:“是我们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这场兵变,关系到整个天下的安危。倘若闻仲所言皆是事实,那么你停滞不前的这段时日,剑冢的那位,修为恐怕早就突飞猛进了。”

    秦泽闻言不由皱眉道:“风大哥,我并不想对她出手,只想帮助父亲推翻司隶,一统天下。事成之后,我当深入酆都,寻找拯救玥儿的法子。”

    风吹雨苦笑一声,摇头道:“恐怕没有你想的那般容易,以她的身份,你觉得她会无动于衷?况且,剑冢早已插手战事,秦门想要一统天下,绝非易事。一个小小的广陵城,便已惊动两位仙府掌教,可见,这场战争所涉之广,远超我等事前所想。”

    “事已至此,为之奈何?”秦泽也知道事态严重,一时间却没有好的法子能够解决,只好出声询问:“倘若攻不下广陵城,单凭云台山,根本无法发展势力。更何况,三军已动,便是向天下暴露了野心。经此一役,江南王定然容不下秦门。”

    风吹雨想了想,紧接着道:“召集兵甲,分四门猛攻广陵城,必须在日落前,拿下城池。你与苏沐白二人,可领五千精锐,猛攻南门,张华朱洪各领一军猛攻东西二门。剩下的兵甲,由我与剑宗三人驻守北门,万不可放走一个广陵士兵。此乃围三缺一之法,若是功成,则可封锁消息。但只一门落败,也不算功成。”

    秦泽看了看身边的军士,自己带出的三万甲士,如今已不足两万。若是野战,到还有一战之力。但这攻城之战,便是以性命相搏。到那时,会有多少将士死在广陵城下,秦泽不敢去想。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秦泽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他将三军将士召集一处,拍马上前,一把抽出自己腰间的雪魄:“众将士,今日,乃秦王府首战!若能在日落前拿下广陵城,所有将士,各赏黄金百两,解除军纪三日!”

    众军士听到解除军纪四字,眼神当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嗜血的光芒。苏沐白微微皱眉,但却没有出言阻止。他心里知道,想要以不足两万的军士,攻下广陵,不施展一些非同寻常的手段,是难以做到的。

    秦军军纪,不许烧杀掳掠,不许欺凌弱小,令行禁止,日出操练,日落而息。一旦解除军纪,广陵城内的情况,可想而知。至于金钱赏赐,四大商号所提供的军饷绰绰有余。

    士兵们爆发出一阵狂热的吼声,秦泽知道,自己许诺会对广陵城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也会影响天下对秦军的风评。但是,他没有办法,若天下降罪,只罪他一人便是。

    按照风吹雨的计谋,秦泽与苏沐白二人率五千精兵猛攻南门,张华朱洪二人各领五千将士赶往东西二门,自己则是与曹天鼎等人去往广陵城北门守株待兔。

    四方站定,攻城战瞬间拉开序幕。

    曹天鼎看着远处喊杀震天的广陵城,突然回想到了当初在狼营的日子,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风吹雨,颇为不悦道:“解除军纪这种手段,是你教他的?”

    风吹雨听罢,并没有回答曹天鼎的问题,而是凌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可妇人之仁。曹将军曾经也是行伍中人,自然可以理解。”

    曹天鼎闻言不语,若是由他们几位归仙境的大能者出手,这小小的广陵城瞬息可破。但他们四人的修为太过高深,一旦失手伤了城内百姓,对于自己的前途,将会是一场浩劫。

    话分两头,秦泽与苏沐白所率五千精锐,由秦泽二人领头,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攻上了广陵城城头。

    这些守城的军士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形同虚设。二人身上尽是鲜血,已是杀红了眼。

    南门一破,东西两方的军士瞬间分兵增援,张华与朱洪二人处压力顿减。秦军首战,最终只用了一个时辰,便落下了帷幕。

    城内败卒望北门而退,却正好落在风吹雨等人手中,至此,广陵城全军覆没,不曾走了一个兵丁。

    战后,张华朱洪二人命令士兵打扫战场,重新布置城防,将捷报传至云台山。

    秦泽与苏沐白二人登上南门城楼,看向城内。他们知道,广陵城的浩劫,才刚刚开始。

    “解除军纪,是你的命令,还是风吹雨的命令。”苏沐白擦拭着手中的虎头吞云枪,面无表情的问道。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第四百二十章 骂名

    州历,乾元二十一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广陵城城破第一日,也是秦军解除军纪第一日。

    广陵城内,妇人叫喊声,小儿哭声,男子咒骂声,老人哀叹声,各种声音交错,徘徊在广陵城内,久久不能消散。

    这一日,秦泽一人独坐南门牌楼内,大门紧闭,一言不发。各种声音从城内传入,秦泽仿佛什么都不曾听见一般,只是看着身前的一十三州地形图发愣。

    苏沐白着人给他送些吃食,木门叩响,却毫无回应。一来二去,便也无人来送。

    是夜,广陵城内。

    这个原本该是举家团聚欢庆、全城张灯结彩的日子,广陵城内却是一片死寂。偶尔深巷当中传来几声呜咽,几声儿啼。

    乾元二十一年,八月十六,广陵城城破第二日。

    曹天鼎三人来到南门牌楼外,呼唤秦泽。然而,并无任何回应。曹天鼎心急,便欲破门而入,一探究竟。

    谁知刚有动作,便被秦泽冰冷的声音阻止:“无我军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违令者,斩。”

    曹天鼎眉头微皱,正欲再劝,却被闻讯而来的风吹雨扯住衣襟。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曹天鼎见状,不由轻叹一声,径自去了。

    风吹雨神色有些复杂,只是透过门窗上的薄纸,深深望了秦泽一眼,一句话,也未曾多言。

    乾元二十一年,八月十七,广陵城城破第三日。

    在南门牌楼内呆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秦泽,第一次打开屋门。

    他双目猩红,眼眶黝黑,看起来这几日都没有合眼的样子。略显憔悴的他,眼神当中看不出任何感情。

    他缓步走到箭垛边上,看向城内。手,放在城墙上,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苍白无色。

    苏沐白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口中道:“这几日,你怕是根本睡不着吧。”

    秦泽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苏沐白,良久未语。

    “刘家的姑娘当真水灵,哥几个,今晚继续。”几个军士衣冠不整,口中污言秽语,从城楼上走过。远远看见秦泽,却当无事发生,轻松自在。

    秦泽脸色一沉,朝着身边的苏沐白道了句:“传令下去,整顿军纪,就地征兵。”

    “广陵城如今已是人间炼狱,还要就地征兵?恐怕我军未得天下,已尽丧人心!”苏沐白闻言失色,不由惊呼出声:“这等荒唐军令,你……”

    不等苏沐白说完,秦泽便冷声打断:“一将功成万骨枯,广陵城的百姓,今日起便是秦门治下子民。为主尽忠,阖当名正言顺。从军中挑选一千寻常不服管教者,押送至城内街道,斩首示众。”

    苏沐白愣了愣,忽然间明白了秦泽的用意。他看着秦泽,微微皱眉道:“我明白了。你说的没错,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这便去安排……不过,我希望你能记得,当年在襄阳府城,我与你说过的话。何为正,何为邪。一旦走错了路,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苏沐白走后,风吹雨适时出现在秦泽身边。看了一眼匆匆离去的苏沐白,风吹雨不由笑道:“这千人指,万人骂的事情,你都揽在身上,就不怕遗臭万年?”

    “遗臭万年?”秦泽将这四个字念叨了一遍:“你看看这广陵城内的景象,我想,此刻的天下,与此处有何不同?就算是遗臭万年,这骂名,我一人来背。”

    风吹雨听罢,并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而是出声问道:“接下来,有何打算?”

    “广陵城内已无多少生机,当去泽海,请求九殿下出兵相助,拿下整个扬州。”秦泽看着城楼下被押往各个街道的军士,紧接着又道:“广陵城只是秦军的一处跳板,经此一役,秦门再无宁日。单靠如今的实力,恐怕不出数月,便会被其他州吞并。与其这样,不如先发制人,以水族之能,定能成事。”

    风吹雨微微皱眉,秦泽的想法,虽然是眼下最适合秦门的计谋,但如此一来,秦泽便只剩下了镇妖塔这一张底牌。而这张底牌,能否成功启用,还是两说之事。

    想到此处,风吹雨不由道:“你想清楚了么。如此一来,你可就丧失了在秦门内的主动权。日后再想得势,恐怕......”

    “我早已说过,我对天下并无任何想法。但皇室与秦门之间的不共戴天之仇,我岂能不闻不问?”秦泽双眼通红,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而变得有些沙哑。他认真地看着风吹雨,口中郑重道:“欺我者,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我想我明白你的心意了。”风吹雨苦笑一声,紧接着道:“你调来水族之兵,打算让敖义领军么?”

    秦泽闻言,当即摇头道:“敖义乃龙王九太子,这等身份不宜参战。况且皇室对龙族虎视眈眈,这些年未曾入侵泽海,便已是大幸。只需调水族十万,并其丞相鼍龙足矣。”

    风吹雨听罢,不紧不慢道:“那么,你打算着何人领军?”

    “秦门当中,与水族打过交道的,只有我与紫眸。若能借到水族大军,便由紫眸与你领军。”

    说到此处,广陵城内各处传来一阵惨叫声,秦泽知道,那是方才被押送的千余士兵被斩首之声。

    “那,你又要往何处去?”

    秦泽深吸了口气,目光从广陵城内移开,望向西北方:“既然天下已乱,不如让这天下更乱一些。”

    风吹雨忽然意识到秦泽的想法,当即有些不悦道:“一十三州再怎么乱,也只是家事。家事为何着外人插手?”

    “外人?不,他可不是外人。你应该知道,黄天,怎能算的上是外人?”秦泽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些狰狞:“既然圆觉说有一十四路反王,那为何不让此事彻底应验呢?”

    “你......”风吹雨见状,愈发觉得不对,他一把扯过秦泽手臂,搭在他的脉门上。旋即,他脸色巨变,眉头紧锁:“果然......”

第四百二十一章 皮囊

    风吹雨眉头紧锁,脸色极为难看:“那寺庙内的普陀妙法,你是否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普陀妙法?”秦泽邪笑一声:“那种东西,险些毁了我的元神,自然不能放他出来了。”

    此言一出,风吹雨脸色巨变,当即沉声道:“你是噬心蛊?”

    秦泽闻言,冷笑一声,他依靠在城墙的箭垛上,慵懒道:“当日你传他的佛宗心法,险些将我抹杀。不过可惜,这小子杀心颇重,根本不是佛门法门能够化解的。只要假以时日,这副皮囊,便是我的了。”

    风吹雨见一旁无人,便朝秦泽道:“但有我在,你休想得逞!以你现在的修为境界,莫说是我,这里随便一位归仙境修者都能将你抹杀!”

    谁知听了这话,秦泽反倒笑出声来:“你大可放手一试,看看是你将我抹杀,还是我先毁掉这小子的元神。”

    听到此处,风吹雨不由联想到前些日子秦泽下的军令,他脸色阴沉,低声道:“那前些日,解除军纪的军令,也是你下的了?”

    “你可不要凭空诬陷。”秦泽邪笑着,冷冷看着风吹雨道:“我看他心乱如麻,毫无章法,便稍加点拨。谁知他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若说狠毒,我都自愧不如。为了善后,又平白无故赔上千余将士的性命,我不及也。”

    风吹雨正欲发作,却见苏沐白从不远处走来,看样子,似乎已经执行了军法,回来复命。

    “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风吹雨阴沉着脸,口中道:“凭你现在的本事,还敌不过佛宗心法!”

    秦泽刚想答话,便见苏沐白走至近前,朝他拜道:“一千三百二十八名祸乱百姓的士兵,皆已伏法。”

    “离他远些,他不是秦泽。”

    风吹雨提醒苏沐白提防眼前之人,然而却听秦泽道:“风大哥莫不是在说笑?我不是秦泽,又是何人?苏大哥与我亲同手足,风大哥如今身居高位,莫不是要夺权?”

    苏沐白哪里知道其中玄机,便朝风吹雨道:“风前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风吹雨闻言不答,心中暗思:若是此刻撕破脸皮,不知这噬心蛊会做出甚事,还是缓上一缓,待其不备,念动心咒。

    想到此处,风吹雨当即朗声道:“何来误会?身为秦王世子,不思拯救百姓于水火,为了破城,不择手段。这广陵城内的百姓,以及那些惨死的将士,怕是会化作厉鬼,找你索命!”

    苏沐白也知此事不妥,但当时那种情况,并没有更好的法子。苏沐白微微皱眉,拉了拉风吹雨的衣袖:“风前辈......”

    谁知风吹雨不听分说,一把甩开苏沐白的手,伸手指着秦泽鼻尖,破口大骂:“我本以为你心系天下,忧国忧民,这才躺了这潭浑水。谁曾想,你却是这幅嘴脸。枉我风吹雨以你为友,简直是奇耻大辱。”

    秦泽闻言,也不往心里去,毕竟此刻占据这幅皮囊的,并非秦泽本人。他只是笑了笑,朝着风吹雨摊手道:“怎么?风大哥若有不满,大可离去。秦门高手如云,没有了你风吹雨,照样能够平天下。”

    苏沐白见状不妙,赶忙替秦泽辩解:“风前辈,秦泽不是这个意思,广陵百姓蒙难,谁都不想看到。一时气话,风前辈莫往心里去。”

    先前离去的曹天鼎三人,听闻城楼上争吵,闻讯而至。风吹雨就说要走,可秦泽并无任何反应,似乎风吹雨的去留,与他并无任何干系。

    曹天鼎三人听了个大概,多少了解了一些情况,便出声训斥道:“此事本就没有对错之说,风少侠是你至交,你如此说话,未免太失礼数。”

    “怎么?曹叔也觉得我有错么?”秦泽轻笑一声,朝着曹天鼎冷声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若非有我,如何入得了这广陵城?”

    “你......”曹天鼎闻言气急,这哪里像是当初那个礼数有加的秦门少主?

    剑麟朝着曹天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言,自己上前一步,朝着秦泽拱手道:“世子所言不假,若非少主用兵,众将士确实无法攻克广陵。此役,皆是世子之功,我等不敢托大。”

    以曹天鼎对剑麟的了解,他可不像是会说出这番话的人。他又仔细看了看秦泽,心中暗道:莫非是当年那个古怪的玩意儿在作祟?

    这你一言,我一语,却是让秦泽对风吹雨放松了警惕。只见风吹雨躲在四人身后,手中捏诀结印,口中默念普陀妙法,一连串金色梵文从他口中迸出,直往秦泽灵池大穴而去。

    秦泽见状如同见了厉鬼一般,他惊呼出声,口中厉声道:“他想害我,快些将他拿下!”

    有人要谋害世子,这还了得?众将士听了这话,当即抄起手中兵刃,将风吹雨团团围住。

    “慢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手!”曹天鼎阴沉着脸,朝着身边的将士吼道。虽然这些军士根本没有能力伤他分毫,但风吹雨此刻正在施展功法,若是有人打扰,恐怕会伤及内府。

    那金色梵文钻入秦泽灵池大穴,便向脑海元神而去。只见秦泽脑海当中,原本一白一黑两个小人之间,有多了一个被真元锁链禁锢的小人,想来便是秦泽本体神识。

    风吹雨感受到秦泽神识本体的存在,当即朝曹天鼎三人道:“三位,速速护住秦泽元神紫府!迟则晚矣!”

    曹天鼎三人听罢,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同时出手,分别护住秦泽的心脉、紫府、元神。

    “风吹雨!你杀不了我!我与他已是一体,你若杀我,此子必死无疑!”秦泽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此刻的他,一幅要吃人的嘴脸。

    风吹雨并未答话,只是加快了默念心咒的速度。无数的金色梵文在广陵城南门上方出现,佛门圣洁之气登时降临,齐齐落在秦泽身上。

    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嚎叫从秦泽口中响起,少年的身子渐渐瘫软了下去。

    苏沐白见状,赶忙将其扶住。他眉头微皱,朝着风吹雨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四百二十五章 求医

    风吹雨将秦泽送回牌楼内安顿完毕,关上屋门将噬心蛊咒之事说了。曹天鼎久居西川,距离南疆颇近,这噬心蛊咒也是有所耳闻。

    不过能够施展这种蛊咒的蛊雕,在南疆之中几乎已经绝迹,他实在想不出秦泽染上这种歹毒蛊咒的原因。

    风吹雨本想将镇妖塔一事说出,但思踱良久,终究是为秦泽保留了一些。但此事若一直拖延下去,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想到此处,风吹雨便道:“为今之计,只好由我带他离开广陵。我与薛陵有些交情,想来他应该能有法子助秦泽一臂之力。”

    “夺命神医薛陵?”曹天鼎皱了皱眉:“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此人在坊间名声极差。据说救一人便要杀一人,奈何其修为颇深,乃红榜上的高手,找他救命者,也是敢怒不敢言。风少侠居然会与这等人有交情?”

    曹天鼎说罢,有些疑惑地看着风吹雨。后者却是镇定自若,只是笑道:“早年间多少有些交往,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秦军夺了广陵,刚好以此地为根基,稍作休养。广纳豪杰,招募兵丁。以他如今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继续参战了。”

    苏沐白在一旁听了,不由上前一步道:“此事可告知义父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应该知晓才是。”

    然而,风吹雨却是将其拉住,止住了苏沐白释放灵引的动作。苏沐白不解地看着风吹雨,后者却是摇头道:“对于秦门来说,这几日是吞并扬州府绝好的机会,你若将此事告知武尊,恐怕以武尊的性子,难免分心。到时候,一切的心血付诸东流,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风吹雨想了想,紧接着又道:“广陵城大捷,相比武尊已经知晓,可去云台山调兵遣将,将云台山剩余部卒家将全部调来此地,以为根本。朱洪张华日夜练兵,山河老祖等人可寻觅群雄。少则半月,多则一季,我定带他回来。切记,在此期间,绝不可让武尊知晓秦泽状况,否则功亏一篑。武尊数十年的心血,也就毁于一旦了。”

    正说话间,便见屋门被人推开。紫眸一袭白衫莲步而入,她绣眉微皱,看着床榻上的秦泽,十分担心。怀中的琉璃更是忍不住窜了出来,扑在秦泽身上。

    紫眸从风吹雨处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却是叹息一声:“早在龙岛,我还以为那推宫换血之术功成,便可将其体内蛊咒清除。可谁曾想,竟然会走到今日这般局面。我的弟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自是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风吹雨闻言有些犹豫,如今秦门当中,除却二人之外,修为最高者便是山河老祖。此人与秦泽非亲非故,也只是奉了南宫正午之命在此协助罢了。倘若此人有变,秦门危矣。想到这里,风吹雨有些拿不定主意。

    紫眸似乎看出了风吹雨的心事,当即道:“你之所想,杞人忧天尔。”

    风吹雨听罢,苦笑一声:“但愿如此。”

    他所担心的,倒不是山河老祖对秦门不轨。而是此人弟子惨死与噬魂之手,扬州又与荆州临近,谁知他会做出何事?

    此刻天下大乱,刀兵四起,绝非与荆州开战最佳时机。倘若山河老祖复仇心切,葬送秦门根本......

    风吹雨不敢再想,便朝紫眸道:“既如此,立即动身,早去早回。”

    曹天鼎此刻站出身来:“若是途径点苍山,可知会陈道陵一声。秦门起兵,这老家伙可不能置身事外。”

    风吹雨应了一声,便将秦泽驮起,往西北方掠去。紫眸也未多言,抱起琉璃紧随其后。

    “希望能够安然无恙吧......”

    却说风吹雨二人离了广陵城,直奔西北而去,紫眸此刻静心细想,越发觉得不对:“我听闻,薛陵亦正亦邪,找他帮忙,究竟能否成功?”

    风吹雨笑了笑,轻声道:“薛陵心术不正,上到八旬老者,下到满月孩童,皆曾是他刀下亡魂。我风吹雨自命坦荡君子,又怎会与他为伍?”

    紫眸听了这话,脸色颇为难看,当即问道:“那你意欲何为?秦泽如今状态,何不留在广陵静养?”

    “解铃还须系铃人。”风吹雨脸色一正,紧接着又道:“静养已经无济于事,我们去昆仑。”

    “你是说,镇妖塔?”紫眸听罢,眉头紧锁:“镇妖塔乃昆仑圣物,岂是我等说去便去的?再者说来,秦泽已经不是昆仑弟子,那昆仑掌教能让我们得手?”

    风吹雨摇了摇头:“你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昆仑弟子。但在昆仑,他总是有一个师傅的。”

    事已至此,再纠结许多,已无太大意义。想要彻底解决秦泽体内的麻烦,只有这么一个法子。

    二人马不停蹄,风吹雨分出自己身上的真元,护住秦泽肉身,生怕这急速破空而产生的罡风伤到秦泽。要知道,但凡没有踏足归仙境界的修士,在不动用任何真元的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这等罡风的。

    莫约过了三四个时辰,天色渐晚,二人出了玉门关,直奔雪域而去。

    此时此刻,剑冢偏殿。

    林长天房内黑灯瞎火,却是传出交谈之声。

    “长天,这么多年,委屈你了。”这声音的主人言语当中带着一丝感慨,说话间,带着一些自责。

    林长天听了这话,并不为之所动。他轻笑一声,回应道:“有何委屈?我林长天屈身事贼,便没想过安稳度日。不过,话又说回来,全天下知道你还未死者,不在少数。你若想回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待我完婚,便领大军入关。一十三州乱成这般模样,又有谁来管我?”那人压低了声音,沉声又道:“黄沙楼并域外八族三十万大军,整军待发。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林长天笑了笑,轻声道:“事成之后,别忘了你的承诺。”

    “放心,对剑冢,我早已心死。事成之后,你为剑冢掌教,我只要那混蛋的项上人头。”

第四百二十六章 拜会

    州历,乾元二十一年,九月初一。

    玉门关外,雪域昆仑。

    风吹雨驮着秦泽,至雪域门户驻足。他轻轻卸下秦泽,安置一旁,便朝身边紫眸道:“你且留在此处,莫教人发现。我以凰琊弟子身份前去拜山,想来容易得手。”

    紫眸没有拒绝,便从虚空当中扯了一件棉衣将秦泽罩住。这人陷入了昏迷,便是修士,也与凡人无差。雪域风寒,非寻常人能够抵御。

    风吹雨安置好秦泽,便往雪域深处而去,身形渐渐消失在风雪当中。

    紫眸看着身边的秦泽,眉头微微皱起。自从她认识这个少年以来,便从未见过他如此疲态,心中不免怜惜。

    琉璃从紫眸怀中钻出脑袋,紧接着跃至秦泽身边,毛茸茸的身子朝着少年挤了挤,似乎想看到他有所反应。

    然而,并没有,它所触碰到的,只是一个僵硬而又冰冷的肉身。

    它大惊,以为秦泽已经命丧黄泉,不由啼叫数声。其声凄厉,闻者心塞。

    紫眸摸了摸它的脑袋,想让它平静下来,口中轻声道:“莫怕,他只是有些累了。以他的本事,绝不会倒在此处的。”

    琉璃皱了皱鼻,带着哭腔道:“可......可我感受不到他身上有半点生机......”

    紫眸闻言,轻叹一声。秦泽体内的真元颇多,涵百家之长。又有混沌真元傍身,此刻陷入死寂之状,体内真元无人掌控,在周身经脉胡乱游走。

    正所谓阳极阴迷,阴盛阳衰,秦泽体内阴阳无法调和,自是时而滚烫如活,时而寒冷如冰。在这种情况下,其体内的噬心蛊,也无法掀起风浪。毕竟,秦泽是他的宿主,他还要靠宿主的肉身存活。一旦秦泽肉身消亡,他便再无存活的可能。

    紫眸朝着远方鹅毛大雪掩盖下的宫殿望去,口中喃喃道:“希望你能成功,否则......”

    话分两头,却说风吹雨独身一人来到昆仑山门处,行至冰道,早有昆仑弟子迎上前来。这守山门的弟子,并不认得风吹雨,不过感受到来人修为非同凡响,也是不敢大意,上前施礼道:“前辈留步,不知前辈造访,所谓何事?”

    风吹雨并未计较许多,便朝那守门弟子还礼道:“在下凰琊风吹雨,次来专程拜访云须子师叔。”

    风吹雨成名甚早,不过却不在这守门弟子的认知当中。不过既然是凰琊来客,自然不可怠慢,那守门弟子想了想,便朝风吹雨拱了拱手:“风师兄稍待,在下当去通报。”

    想当年,风吹雨拜访昆仑,便是掌教叶玄机也是亲自相迎。谁能想到,如今却是物是人非,连一个守门弟子都认不出他来。

    风吹雨笑了笑,并未在意这些,反而是一个身形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那人似乎感受到了风吹雨的目光,不由看向此处,口中却是唤道:“风师兄?你怎会在此处?”

    “伤势恢复的很快,看来你师父快让位了。”风吹雨点了点头,眼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秋露殿大弟子石奕婷。

    石奕婷在龙岛会武时,被张羽林所伤。梅娅耗费了三天三夜,终于将她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经此一役,石奕婷性情大变,再也不是当初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宗门内的师弟师妹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风吹雨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上届会武时,石奕婷表现出众,凰琊弟子多不是她对手。当年的石奕婷只是小乘境界修为,却连败数位大乘境界凰琊弟子。口直心快的她,出口中伤了一位凰琊弟子,便是风吹雨出手教训了她一番。

    这件事被六大仙府引为奇事,众所周知,风吹雨放荡不羁,很少过问宗门之事。为门下弟子出头,可说是破天荒头一遭。

    石奕婷缓至近前,朝着风吹雨拱手施礼:“风师兄说笑了,弈婷能捡回一条性命,多亏师傅舍身相救。不知风师兄造访昆仑有何要事?”

    风吹雨闻言,当即答道:“我这人懒散惯了,凰琊待不住,便出来走走。刚好路过雪域,便来找你云须师叔叙叙旧。谁曾想,却是被昆仑弟子拦在此处。”

    石奕婷轻笑一声,歉意道:“风师兄隐退甚早,这手门弟子不认得风师兄实属正常,切莫怪罪。”

    风吹雨听了这话,不由挑眉调侃道:“怪哉,昆仑一向自命不凡的小丫头,今日竟是替门下师弟说起情来了。今日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风吹雨的一番话将石奕婷说的俏脸通红,石奕婷的蛮横在六大仙府当中是出了名的,也难怪风吹雨会有如此说法。

    “风师兄莫要取笑弈婷,此番会武,弈婷也知天外有天。当初道行不深,却是闹出不少笑话。”

    正说话间,却见先前离去的守门弟子根子云须子身后,唯唯诺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

    云须子来到近前,当着风吹雨的面,向那位守门弟子呵斥道:“你风师兄乃是凰琊首席大弟子,与你师傅同一辈分。他来拜访,竟然让人在此久等,自去凝霜殿领罚。”

    那弟子闻言大气不敢出,只是连连点头,生怕云须子发怒。

    “云须,不知者勿怪。此人也是恪尽职守,并无过错,我看这领罚之事,还是算了吧。”风吹雨有些尴尬,他本就是来算计云须子的,正好让昆仑后生再受难?

    云须子本就没有想要责罚这位弟子,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罢了,见风吹雨给他台阶,不由严肃道:“还不谢过你风师兄?”

    “多......多谢风师兄......”那弟子谢过风吹雨,心中不由嘀咕:“不是与师傅同一辈分吗?怎还是个师兄......”

    石奕婷朝着云须子施礼道:“弈婷见过师叔,二位叙旧,弈婷便不多叨扰了。”

    说罢,石奕婷又朝风吹雨拱了拱手,径自去了。

    云须子拉着风吹雨的手,便欲往破煞殿而行。谁知风吹雨却是传音道:“云须,带你去见一故人。”

第四百二十七章 云须

    “故人?”云须子听得云里雾里,但见风吹雨脸上的表情,却为在守门弟子前多言。

    他想了想,便朝风吹雨道:“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带你看看这雪域美景。”

    风吹雨会意,当即朝云须子拱手道:“那便有劳了。”

    二人离开昆仑山门,行不数里,便听云须子出声询问道:“你不在凰琊好好呆着,跑来昆仑作甚?”

    风吹雨不答,只顾向前。云须子见状,不由拉住风吹雨的袖摆,故作不悦道:“莫不是你惹了什么事,却跑来昆仑避难?若是如此,合当告知实情。”

    风吹雨一阵头大,不由轻叹一声:“便真惹了祸事,以你对我的了解,又怎会选择避难?倒是你家弟子,出了大问题。”

    “啊?”云须子闻言惊呼出声,破煞殿弟子乃是昆仑当中最守规矩的,风吹雨的话,着实让他有些吃惊。云须子一脸严肃,当下便朝风吹雨道:“我们下弟子足不出户,如何惹事?你可莫要戏弄我。”

    “你这家伙,在昆仑呆的时间太长,倒是将自己的弟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经风吹雨这么一提点,云须子倒是想起一人,他环视四周,见四处无人,便低声道:“你说的......可是秦泽?”

    风吹雨点了点头,便将秦泽一事与他说了。后者闻言暗自咋舌:“那蛊雕修炼千年,便是我当年闯塔时,也不是对手,没想到那噬心蛊咒竟如此厉害。”

    “别说这些没用的。”风吹雨微微皱眉,秦泽如今危在旦夕,他可不愿听这些官话:“我只问你,可有法子让我们进一趟镇妖塔。”

    云须子眉头紧锁,不由问道:“你们要进镇妖塔?”

    “不错,只有让那蛊雕解开秦泽体内的噬心蛊咒,方可斩断祸根。”

    且不说镇妖塔是昆仑圣物,即便是本门弟子想要入内,也得经过掌教同意。何况风吹雨还是个外人,如何能够得逞?

    不过云须子到底是昆仑如今首座当中最为聪慧之人,很快心中便有了计较:“秦泽现在何处?”

    风吹雨没有多言,便带云须子来到雪域门户,远远便见着紫眸立与雪中。

    “云须道长。”紫眸见了云须子,欠身施礼。后者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还礼之后,目光落在秦泽身上。

    简单查探了一番秦泽体内的状况,云须子颇为严肃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体内现在有三股不属于他的真元逗留在灵识、心脉、紫府三处,稍有不慎,便会经脉碎裂,爆体而亡。”

    风吹雨一阵尴尬,便将曹天鼎三人出手护住秦泽内府一事说了。云须子听罢,当即低喝道:“胡闹,此举如此凶险,亏你想得出!”

    风吹雨一脸的无辜,当时情急,若不如此,便叫那噬心蛊有了可乘之机。到那时,成功占据秦泽肉身的噬心蛊,又不知会做出何事来。

    云须子脸色难看,口中道:“眼下看来,就算解开了他体内的噬心蛊咒,恐怕也未必能够活命。能否保全己身,还要看他的造化。”

    说罢,云须子袖袍一挥,一股无形的吸力便将躺在地上的秦泽收入袖袍当中,这方才所施展的,便是昆仑秘法,袖里乾坤术了。

    紫眸见状,不由皱眉道:“道长此举,意欲何为?”

    云须子看了她一眼,略有不悦:“自然是要救他,姑娘妖兽之身,又是元神之体。在下奉劝姑娘,远离此地,莫要被昆仑弟子见着了。”

    紫眸微怒,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本座是去是留,不劳道长操心。若是秦泽少了半根头发,定要叫你昆仑好看。”

    云须子还从未被一妖兽如此威胁,不过想到紫眸与秦泽之间的关系,当即和颜道:“姑娘大可放心,秦泽乃本座弟子,自是不会加害与他。倒是姑娘身份特殊,秦泽先前还是昆仑弟子时,各大掌教碍于颜面,并未与姑娘撕破脸皮。可如今却大不相同,还请姑娘远离昆仑,避免引起误会。”

    “你们所谓的正道之人,都是一般嘴脸。”紫眸说这话时,白了身边的风吹雨一眼,后者却是一脸无辜,只好朝着云须子赔笑道:“既如此,我等便在玉门关内等候。”

    “如此甚好,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云须子说罢,霎时化作一道流光望昆仑而去。风吹雨看了看身边的紫眸,没好气道:“走吧,跟我这正道之人,去玉门关转转。”

    却说云须子回了昆仑,便往青霄宫大殿拜见无为子。无为子穿着一身青衫皂袍,束发纶巾,十分正式,云须子见状不由道:“掌教师兄这是要去何处?”

    “龙岛一役,血宗再现人间。作为新的六府之首,剑冢自然要号召各家掌教商议此事。你便与师兄弟们在此守家。少则三日,多则半月,好生调教门下弟子,不可懈怠。”

    话音刚落,便见无为子脚踏祥云,往东而去。他走的甚急,云须子甚至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无为子不在,却是少了许多麻烦。

    无为子走后,云须子便打开青霄宫内的禁制,通过化境通道,来到镇妖塔下。

    按照惯例,守塔者没月更替一次,今日守塔者,乃和风殿弟子费桀。费桀见云须子到,不由上前拜道:“师傅。”

    “我现在可不是你师傅了,你该唤我一声师叔才是。”对于费桀,云须子还是十分喜爱的。虽然天资平平,但倒也算的上勤勉。

    费桀听了这话,郑重施礼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便是师傅。”

    云须子点了点头,便朝费桀道:“打开塔门,我要入塔。”

    “啊?”费桀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道:“师傅,这镇妖塔可只有外门弟子才能进入。师傅你这......这不合规矩吧?”

    云须子笑了笑,朝着费桀道:“为师赠你你一物,来,来,来。”

    费桀没有多想,朝前走了几步,只觉脑海当中一阵灵光闪过,瞬间没了知觉。

    “你且休息片刻,为师去去便回。”

第四百二十八章 无功

    却说云须子使幻术迷了费桀,推开镇妖塔大门便往里去。

    这镇妖塔内修为低下的妖兽哪里敢对他侧目?云须子一路向上,很快便到达了镇妖塔七层。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袭来阵阵腥风,云须子屏气凝神,测探四周,饶是四凶也不敢在他面前抛头露面。

    在远处一所地穴当中修炼的蛊雕,感受到云须子的气息,暗呼不妙,当下想要逃离。可这镇妖塔内,又能逃到哪里去了?

    被捕捉到气息的蛊雕战战兢兢,慌忙逃出地穴,主动找到云须子。

    那蛊雕瑟瑟发抖,显然十分惧怕,口出人言道:“道长如此身份,来这镇妖塔作甚?”

    云须子脸色极其难看,当即沉声道:“你在这镇妖塔内,也有千年,可有昆仑弟子伤及尔等?”

    蛊雕听了这话,不明其意,只好如实对答:“自然没有。当初闯过此地的几位道长,都放了我等一马。”

    “那你为何还要对昆仑弟子下毒手?”云须子冷哼一声,将秦泽从袖中世界释放出来,安置一旁:“此人乃我弟子,当年在镇妖塔,我没有杀你,今日,该报恩了。”

    “是他?!”蛊雕见了秦泽,终于回想起当年旧事。他本以为秦泽中了噬心蛊咒,即便进了第八层,也是命不久矣。谁知他非但成功走出了镇妖塔,还活到了现在。

    云须子双手交织,飞速在蛊雕四周布下禁制,脸色阴沉道:“只要你将他体内的噬心蛊咒解除,我便不杀你。你这一身修为来之不易,想清楚了。”

    蛊雕暗自叫苦,不消云须子提醒,它也会为了活命去解开秦泽身上的蛊毒。此刻云须子出声,它自然是顺势应承下来,可是在检查了秦泽体内状况之后,蛊雕却是心如死灰,朝着云须子道:“道长还是杀了我吧。”

    “你......”云须子闻言气急,正欲说教,却听蛊雕道:“这人体内并无蛊毒,也不知是何人有这天大本事,竟然将他体内的蛊咒清除掉了。道长若是不信,可自行查探。”

    云须子听了这话,突然想起当初在龙岛时,紫眸以推宫换血之术,替秦泽疗伤一事。相比那个时候,便将秦泽体内的蛊毒清除在外了。

    他俯身查探秦泽体内情况,的确如同蛊雕所言,并未发现噬心蛊咒的残留。但脑海元神处,的确存在一股充满邪魅之气的元神。

    “那他体内的元神,你又如何解释?”

    蛊雕闻言,略作停顿,并未立即回答。云须子勃然大怒,当即发动其周身禁制,八方道火席卷而至,口中喝道:“还不快说,更待何时!”

    那蛊雕惊恐万分,这道火沾着即伤,并非它所能抵挡。眼看着那道火即将吞噬自己的身子,蛊雕慌忙道:“那时本源心咒,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心魔。本源心咒只有宿主能够激发,与我并无干系。饶命,饶命啊道长......”

    云须子心中一惊,倘若真如蛊雕所言,便不是外人能够插手的了。但他仍不死心,紧接着问道:“可有解法?”

    蛊雕摇了摇脑袋,当即回应道:“没有,除非他自己化解本源心咒,否则......”

    “否则什么?”云须子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安。

    “若是不能化解,无法抵挡本源心咒,便会被本源心咒占据元神,成为身体的主导。”蛊雕说到此处,略作停顿,紧接着又道:“换句话说,他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云须子虽然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此刻从蛊雕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他看着地上的秦泽,心中长叹。若不是在龙岛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恐怕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日这般田地。

    云须子收了禁制,将秦泽收入自己的袖中世界,并未理会蛊雕,离开了镇妖塔。

    蛊雕见他离去,心中松了口气,却见狡牛三凶围了过来。蛊雕见了三凶,没好气道:“方才为何不来助我?却在远处偷窥?!”

    曾经败在秦泽手中的驳马冷笑一声道:“当初我差点死在那小子手里,也没见你来救援。”

    “你......”蛊雕闻言气急,但却没有办法反驳。当初在镇妖塔内,驳马率先追上秦泽,一番大战,蛊雕等三凶皆是在远处观望,并未出手援助。如今驳马等人远观不助,自然怨不得他们。更何况,挟持蛊雕的,可是一位归仙境界的昆仑首座,就算他们四人同时出手,也是白搭。

    云须子身心疲惫出了镇妖塔,解开了费桀身上所施展的幻术。后者缓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云须子,口中嘀咕道:“师傅?你在此作甚?”

    云须子笑了笑,轻声道:“查点日值,并无他事,好生看守镇妖塔。”

    费桀也没多想,只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适,却又说不上为何。云须子转身便走,留下费桀一人在镇妖塔下纠结。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云须子离了昆仑,赶到玉门关内,寻至风吹雨二人。

    将秦泽安顿在客栈房内,云须子与三人坐定。

    只见云须子眉头紧锁,沉声道:“事情恐怕不容乐观。”

    风吹雨闻言微微皱眉:“这是为何?难道蛊雕没有解开他体内的蛊咒?”

    云须子长叹一声,便将镇妖塔内发生之事说与二人听。紫眸心中焦急,秦泽的成长,她看在眼里。一路走来,极为不易。若是栽在这种事情上,着实让人痛惜。

    她师从诸葛无我,却没救不了自己的弟子,这让她心力憔悴。她心里清楚,若是秦泽被本源心咒占据身子,那便是与行尸走肉一般无二,这种结果,任谁也不想看到。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云须子心中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道:“先将三股真元从他剥离,保证内府无恙。待他醒来......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

    紫眸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秦泽,又看了看床边守候的琉璃,突然出声道:“或许,我还有一个法子。”

第四百二十九章 决定

    二人听了紫眸之言,不由震惊,云须子更是脱口道:“还请姑娘告知。”

    紫眸皱了皱眉头,紧接着道:“灵狐山,青丘兽族遗址。”

    风吹雨听了这话,当即道:“前些日,我曾与秦泽二人到访灵狐山,险些丧命。如此凶险之地,当真有救他的法子?”

    “没错,对于外人来说,确实凶险万分。”紫眸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风吹雨的话:“先前你们遇到的那个残魂,便是我青丘兽族先祖,龙狐。先祖体内有龙族血统,乃是龙族一脉分支。其喝声当中,自带龙魂威严。你二人非我族之人,自然会被先祖当做外人。”

    风吹雨倒吸一口冷气,一直以为龙狐这种生物乃是传说当中存在,没想到竟是真事。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而龙性本淫,曾与诸多生灵诞下子嗣。估摸着,这龙狐便是其中一类。

    “如你所言,这龙狐尚在人间?”云须子也是十分震惊,不由追问:“可当年青丘兽族,可是被鬼府大军所灭。若此魂魄当真在世,恐怕也轮不到我昆仑祖师前往插手吧?”

    紫眸苦笑一声:“正如道长所言,我族先祖魂魄驻藏在龙须果树之下。贵派祖师清虚道长将我族龙须果树转移至镇妖塔内,这才将我族先祖放出。这件事,道长不知,也实属正常。若不是我族人连同我的元神一同被关进了镇妖塔,恐怕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龙须果树的去处。”

    云须子诚然不知紫眸所言,当年他一路披荆斩棘,穿过镇妖塔,并未发现琉璃的存在。否则,这龙须果树的事情,昆仑上下早已人尽皆知。试问天下仙府,何人会将这等神物藏匿起来,不供自己门下弟子享用呢?

    “说了半天,救他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紫眸笑了笑,轻声道:“这天底下,还有几位九转归仙境界的魂魄存在?除了镇妖塔顶端的那两位,恐怕,也不出十指之数吧?”

    云须子二人点了点头,一些不出世的大能者,皆在潜心修炼,意在打破天地桎梏,羽化飞升。前往上四洲,追寻更高的境界。这一类人,往往并不会在一十三州抛头露面。

    “我且带他前往灵狐山,且看我族先祖是否能够出手根除他体内心魔。即便无法根除,灵狐山也是天地间灵气汇集的一处宝地。在此地潜心修炼,想来定能清心寡欲,不使心魔复生。”

    三人又将紫眸的计划合计了一番,现在看来,除了此法,似乎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三人定了注意,便走至秦泽身边,一同出手,将曹天鼎三人残留在秦泽体内的真元抽出。这三种真元刚一离体,秦泽惨白的脸上,瞬间有了些血色。

    风吹雨当即出手,将自己体内真元输送至秦泽紫府,以填满这段时间的空虚。秦泽脑海当中,那股邪恶的外来真元,此时此刻也有了一些复苏的迹象,风吹雨感受到那股真元的存在当即出声道:“若心魔复苏,则功亏一篑。我暂且将他一道本体元神与那股元神封存一处,不过只能支撑一月,一月之后,封印自破。”

    风吹雨额头上浸出一丝汗水,看得出来,为了封存秦泽的元神,他也耗费了不少心神。

    “九品金丹,双生命格。只可惜,不再是我昆仑弟子。”云须子心中长叹一声,秦泽的离去,着实是昆仑一大损失。

    云须子身为昆仑首座,自然不便离开太久。过了片刻,便与二人道别,自行离去。

    莫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床榻上的秦泽缓缓睁开双眼,他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口中无力道:“这是何处?”

    紫眸二人见状,不由对视一眼,风吹雨将事情的经过与秦泽说了,后者沉默不语。

    良久,秦泽撑起自己的身子,由于被风吹雨封存了一道元神,导致他有些恍惚。他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朝着风吹雨道:“风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托。”

    风吹雨凑上近前,轻声道:“有事大可说来。”

    “如今秦门已经拿下广陵,势必成为扬州焦点。风大哥当广招兵马,以抗江南王。”秦泽整理了一下思绪,紧接着又道:“泽海九太子敖义,手中十数万水族大军,当为奇兵。不得已时,可去泽海面见敖义。”

    秦泽说着,便将自己腰间世子令取下,交到风吹雨手中:“此乃秦王世子令,见令如见世子。敖义神通广大,域内之乱,他不会不知。见了此令,他定然明白。若是他有质疑,你只消道出皇斩九龙一事,他定然明白其中含义。”

    风吹雨接过令牌,好生收起,拍了拍秦泽肩头道:“你且放心,只管好生调养,你不在时,秦门由我照看。”

    风吹雨说罢,站起身来,就说时间紧迫,欲要返回广陵城。谁知却被秦泽拉住了袖袍:“风大哥,回广陵前,还请去一趟黄沙楼......”

    风吹雨闻言脸色微变,他皱了皱眉头,心中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便依你的意思吧。”

    说罢,风吹雨拜别了秦泽二人,离开玉门关,往黄沙楼而去。

    紫眸白了秦泽一眼,口中道:“你当真是嫌这天下还不够乱么?用你那心魔的计策,引黄沙楼入关。此事若传了出去,你可就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对象了。”

    秦泽无力地摇了摇头,他看着窗外的夕阳,口中喃喃道:“此计并非外人所设,也是我原本心意。黄沙楼一旦入关,西方便无心东面。对秦门来说,是好事。”

    “秦门,秦门,又是秦门。”紫眸冷笑一声:“秦门是你的家,这一点自然不假。可你不觉得,这场起义,从始至终,你都是一个棋子么?”

    秦泽沉默不语,并没有去反驳紫眸的话,后者缓步走到床榻前,轻声道:“放手吧,以你现在的修为与状况,又能帮你父亲到什么地步?”

    “玥儿尸骨未寒,我说过,剑冢弟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既然她也是剑冢弟子,那便连皇室一并铲除。”

    “我不是在帮他,我只为我自己罢了。”

第四百三十章 大喜

    紫眸静静地看着秦泽,口中轻声道:“你只知亡者,却不知眼前人。莫非,你已忘记了当日的承诺么?你若有什么闪失,置琉璃与何处?”

    秦泽愣了愣神,紫眸的提醒,让他感觉到了自己这段时日对琉璃的疏远。当初在镇妖塔内许下的诺言,他从未忘却。只是不经意间,疏远了许多。

    他的手,轻轻落在琉璃的毛发上,无力的抚摸着。一直以来淡如死水的双眼中,似乎稍稍有了些神采。

    琉璃没有言语,只是朝着他身上靠了靠,似乎一刻也不愿与他分离。

    秦泽勉强起身,朝着紫眸道:“你且放心,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只要我在一日,便不会丢下琉璃一人。带我去灵狐山。”

    紫眸看了看秦泽,她轻叹一声,却不知如何说他。不过既然秦泽愿意与自己一同前往,自然是再好不过:“你这身子,尚能远行?”

    “无妨......”秦泽脸色苍白,他强支起身子,双脚踩在地上。不行数步,却是双腿一软,险些栽倒。若不是琉璃施展变化之术将其托住,恐怕倒是要闹出洋相。

    紫眸摇了摇头:“你这嘴硬的习惯,何时才能改改。你被风吹雨封印了一道元神,如今与凡人并无许多区别。况且你紫府空虚,纵然有风吹雨的真元,也不足以支撑你御剑而行。且让琉璃驮你,好早日赶到灵狐山。”

    秦泽一眼不发,似乎对自己方才的模样十分懊恼。紫眸之言,何尝有假?只是以他的性子,又如何会自己承认了?

    琉璃缓步走到秦泽身边,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秦泽的裤脚,前爪伏地,做屈膝状。

    秦泽苦笑一声,口中道:“委屈你了......”

    话分两头,却说风吹雨离了玉门关,便朝黄沙楼方向疾驰而去。莫约过了半个时辰,远远便见黄昏下的黄沙楼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也不知有何大喜之事。

    风吹雨没有多想,也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个锦盒,将随身所带玉瓶置入其中,大摇大摆来到黄沙楼山门处。

    黄沙楼跟前的军士见了风吹雨,当即上前拦住,口中竟用内域语言呵斥道:“中原人,你怕来错了地方。”

    那些军士虽知风吹雨修为深不可测,但职责所在,不得不拦。

    风吹雨看一眼这黄沙楼内的布置,心中有了定数,当下笑道:“专为楼主而来,此乃贺礼,可去通报。”

    军士虽然无法确定风吹雨所言虚实,但关系到黄沙楼主,自然不敢大意。当下便让风吹雨稍待,派了一位军士朝黄沙楼深处而去。

    原来,风吹雨见多识广,早年间在凰琊,各种卷宗密事知之甚详。这域外的规矩,与内域不同。凡是喜宴,内域当中或是三日,或是七日,张灯结彩,宴请客卿。而在域外,却是大有不同。

    倘若只是本族喜事,便自家摆酒,畅饮一日,也就罢了。若是族长之喜,合当张灯挂彩,宴请各族,长达一月之久。

    风吹雨先前只是朝着黄沙楼内瞥了一眼,便见许多他族之人。心中自然明了,这必定是黄沙楼主大喜。又闻美酒飘香,故而猜测,此地必有大宴。

    那黄沙楼军士进了正殿,只见一身红衣的黄天正与各族族长对饮,一旁的乌逸风也是锦衣华服,做陪酒状。

    军士上前附耳低语,黄天先是一愣,旋即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朝着乌逸风道:“门前有一内域人,说是前来做贺。你且在此陪衬,我去去便来。”

    乌逸风闻言,淡笑一声道:“莫不是不胜酒力,欲要遁走?若当真如此,却叫人见了你本来面目。”

    乌逸风的话,似醉非醒,黄天只是大笑,自知话中之意。

    黄天与众族长打了声招呼,走出大殿,便将那黄金面具戴起,恐为人所见。

    不片刻,黄天来到黄沙楼门户,远远便见到一袭白衣的风吹雨,迎风而立,好不潇洒。

    黄天并未认出他来,便主动上前,右手成拳,放置胸前,朝着风吹雨行异族礼:“阁下原来劳顿,正值本楼主大喜之月,本应邀请阁下入内畅饮,不过碍于阁下身份,便不擅做邀了。”

    风吹雨闻言,只是笑了笑,便将手中锦盒奉上,口中道:“楼主英雄盖世,一统九族。不过楼主今日之喜,恐要变成来日之悲。”

    黄天见其话里有话,身边士卒有皆是域外之人,便朝左右道:“你等且去歇着,饮上几杯,再来当值。”

    军士也不知其中故事,便应了一声,径自去了。此大喜之日,饮上几杯喜酒,岂不美哉?

    黄天见军士已去,便朝风吹雨道:“阁下有话便说,莫要藏着掖着。今我大婚,本是喜事,如何来悲?你若说不上来,今日便休想离开。”

    风吹雨指了指自己的心室,朝着黄天冷笑道:“楼主岂能因女色,而忘记当年一剑之仇?”

    黄天听了这话,皱眉如麻,他长舒了口气,故作镇定道:“本座不知阁下究竟再说什么,若无他事,还请速速离去。”

    风吹雨狂笑数声,让黄天心中有些忐忑,不由沉声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胆小如鼠,苟且偷生。当年剑冢的凌云子,如今却屈居在这域外蛮荒之地,当真是可笑之极。”

    听了风吹雨的话,黄天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金色面罩,口中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是谁。”

    风吹雨见到黄天的本来面目,随意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你还真是健忘,鄙人,风吹雨。”

    风吹雨三字一出,黄天竟是下意识后退一步。他手臂有些颤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指着风吹雨道:“是当年那个疯子......”

    “这是何话,我来给你指条明路,你却如此说我。即便是故人,也不用如此说话吧。”风吹雨故作不悦,紧接着又道:“黄天,若想重返内域,你当听我一言。”

    黄天见其脸上漏出一个熟悉至极的笑容,不由浑身打了个寒颤,下意识道:“有屁快放,放完快走。有你在的地方,准没好事!”

第四百三十一章 禁地

    风吹雨耸了耸肩,双手负背道:“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各为其主。一十三州,成了一锅粥。此刻若是提奇兵入关,斩关落锁,定能在一十三州取得一席之地。到那时,想要复辟剑冢,也非难事。只是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黄天听罢,略作思考,脸上神情有些古怪:“你也说了,各为其主,不知你又为谁来当这说客?”

    话过半晌,风吹雨这才道:“当年的凌云子,可不会这般畏首畏尾。”

    “你我皆知,一十三州起兵谋反,各地作乱。这苦的,乃是天下万民百姓。”黄天上前一步,脸色有些阴沉:“我若提兵入关,便是乱做一团的内域,也会立刻将矛头指向我。这等诛心计策,不知是谁人想出来的。”

    风吹雨似乎早已料定他有此话,当即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内域半壁江山,自由人替你当之。只要你能攻克玉门关,便可放手一搏。难道说,你不想报当年一剑之仇了?”

    倘若不提此事,黄天还能保持自己的理性,他风吹雨三番五次提到当年旧事,黄天也是耐不住性子狠声道:“我何尝不想报仇?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风吹雨听了这番话,嘴角上扬,谁知黄天话锋一转,紧接着又道:“不过一码归一码,你风吹雨常年不问红尘之事,如今却来说我。看样子,你那主子,定然非同凡响。”

    风吹雨闻言,心中一愣,眼神当中闪过一丝狡黠:“看来这些年你在域外,确实变了。”

    黄天冷笑一声,将手中黄金面罩重新戴好,口中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你风吹雨三言两语便能成事的。我确有起兵之意,不过既然你给出了承诺,我到希望你能兑现。否则,我黄沙楼攻入玉门关后,第一个灭的,便是你家主子。”

    原本黄天便是要提兵入关的,但却因为八月初八乃是他大婚之日,按照黄沙楼旧历,当大宴一月,不可动刀兵。风吹雨的出现,让原本还有些顾虑的他,下定了决心。

    黄沙楼一旦入关,势必要面对域内大军。虽说一十三州州牧,各自起兵,自立为王。但再怎么说,异族入关,定然会使内域各家激愤。既然风吹雨承诺,可替黄沙楼抵挡半壁江山,他黄天自然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风吹雨看了看天色,便朝黄天道:“你如今一同异族,当有个尊号。否则以你现在的身份,恐怕与一十三位反王并不对等。世事如棋,一招换来千古业。我还要去别处救火,先告辞了。”

    “慢着。”黄天呼唤一声,扯住风吹雨手臂,声音低沉道:“你还未说,你家主子,究竟是谁。能够驱使你风吹雨当说客的,天下能有几人?”

    风吹雨笑了笑,将黄天的手挪开:“此人一生是胆,只是尚且年少,血气方刚,也曾提点过你。你自己慢慢去猜,我在内域,等你消息。”

    说罢,风吹雨朗声笑着,踏云而去。

    黄天看着风吹雨离去的方向,面罩下的他,眉头紧锁,口中喃喃道:“若是那人,倒也算是浑身是胆。”

    话分两头,却说秦泽三人离了玉门关,匆匆赶路,莫约过了两个时辰,终于来到灵狐山下。

    此时,日落月升,月明星稀。灵狐山山脚阴风习习,却不如白日那般仙境。

    耳畔的阴风呼嚎作响,时不时似有阴魂哀嚎,好不瘆人。

    秦泽这一路上,稍稍恢复了一些元气,便从琉璃身上翻下。他皱了皱眉头,口中道:“此地怎与上次造访时,区别如此之大?”

    紫眸瞥了他一眼:“这灵狐山曾经有我族数千生灵,千年前遭遇浩劫,只活了琉璃一副肉身。其余族人,皆化亡魂。白日里,阳气颇重,亡魂自然不敢外出。你且跟在我身后,灵狐山,可比你想象的要凶险的多。”

    说罢,紫眸率先朝着山道而行,秦泽不敢大意,紧随其后。

    三人又行了一段,一路走来,白日里那些奇花异草,此刻却是黯淡无光。原本灵气四溢的灵狐山,此时却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可言。

    忽的,便听一声怒喝响起,秦泽不由自主掩住了自己的双耳,若不是紫眸及时护住,恐怕早已昏厥,迷失心智。

    “尔等何人,竟敢闯入灵狐山!”

    浑厚的声音震耳欲聋,威严至极。

    但见紫眸面不改色,俯身跪下,朝着虚空当中道:“青丘兽族族长紫眸,拜见先祖。”

    虚空当中忽然发出一声惊异声,良久才道:“我青丘兽族早已灭亡,何来族长?”

    紫眸未曾说话,眉心当中羽火顿显,全身上下散发着淳厚的灵气。

    “九幽冥炎,灵狐之气,果然是我族人。”

    紫眸闻言,当下起身,朝着四周拜道:“先祖何不现身一见?”

    “我肉身早已灭亡,留在此处的,不过是我的灵识罢了。你身后那个人类小子,看上去有些面善,前些日子,是否来过此地呢?”

    秦泽正要说话,却被紫眸抢先一步:“先祖误会了,此乃我族族人,身怀紫金羽火,乃是天赋最高的一类。晚辈寻着他时,他已被人类修士毁了灵狐根本。又称服用化形草,故为人形。”

    秦泽听罢,暗自咋舌。这种诓骗人的话,就连他自己都险些相信了。

    “此乃我族之悲。灵狐山已经不复当年,尔等来此作甚?”

    紫眸闻言,便将秦泽体内本源心咒一事道出,想要进入当年养育龙须果树的禁地,来替秦泽疗伤。

    “鼠辈安敢如此,倘若我族未遭大难,岂容这等腌臜祸害!”

    这一声,如同奔雷滚滚,震慑心神。

    良久,那声音又道:“你即为族长,当知禁地凶险。我观你也是元神之体,还是要小心一些。”

    紫眸应了一声,当即示意秦泽跟上,往灵魂山深处而去。

    不片刻,二人穿过密林,但见林中深处有一大穴,灵气充溢,比之昆仑有过之而无不及。

    “便是此处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玉狐

    至近前,却见一大穴出现在二人面前。深约十丈,长宽一至,莫约六七丈。

    大穴当中云雾缭绕,依稀可见错节盘根。其中灵气四溢,不可量度。比之昆仑圣地,有过之而无不及。

    千年虽长,可这大**的灵气,丝毫不弱。想来整座灵狐山的灵气,皆由此地而来。

    “从今日起,你便在这大穴当中修炼。调理心神,心魔不除,不可出此地半步。每日吃食,会有琉璃替你送来。”

    秦泽听了这话,正想说些什么,却听紫眸传音道:“我知你心在秦门,不过秦王夫妇如今可还不知道你的处境。若是他们二人知晓,恐怕你也做不成你想做的事。老老实实待在此处,秦门自有我和风吹雨打理。”

    本想再挣扎一番的秦泽,一想到还在云台山的秦如楠与杨凝,便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这奉养龙须果树的大穴当中,灵气的浓郁饱和程度,远超他心中所想。如此可遇而不可求的修炼妙处,他自然是不会错过。

    况且既已从闻仲口中得知天地法则的空子,自然不必控制自己的修为。自从离开龙岛,秦泽的修炼已经耽误了整整半年之久。这半年里,剑冢的那位,可是丝毫没有松懈。

    更何况,其修为本就在秦泽之上,加上皇室秘法,如今的秦泽是否是她敌手,还要两说。

    想到此处,秦泽便没有多言,朝着紫眸郑重施了一礼,便纵身跃如大穴当中。

    紫眸见状,不由点了点头,心中不由暗赞:“拿得起,放得下,张弛有度,可成大器。”

    “此子并非我族中人,你身为族长,当知该为何罪。”

    虚空当中,青丘兽族先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带着一丝深沉。

    紫眸闻言一怔,便朝虚空当中道:“先祖如何知晓......”

    “我族人即便被人毁了灵体,也会有灵狐之气。妖便是妖,除非踏入归仙之境,自化人形。否则即便服用化形草,也难逃妖身。”

    “此子浑身上下并无一丝妖气,却与这小家伙血脉相连。想必,定有故事吧?”

    紫眸听了这话,便将秦泽在镇妖塔内与琉璃相遇一事说了。既然青丘兽族先祖能让秦泽来到此处,必定没有加害之心,倒不如实话实说,或许还能帮衬到一二。

    听了紫眸的叙述,青丘兽族族长轻叹一声道:“没曾想,人间界居然还有如此异人。不过终究人妖殊途,此番若是功成,便两不相欠。你也应该担起族长重任,莫要在外飘摇了。”

    “晚辈如今孑然一身,青丘兽族只剩一棵独苗,自然要伴随身边。”紫眸苦笑一声,她看了看身边的琉璃,紧接着又道:“倘若能找到天狐古墓,将族内大统传至这孩子身上,我心愿了结,自然会回到灵狐山。”

    青丘兽族族长闻言沉默,良久才道:“天狐古墓飘摇不定,能够寻至天狐古墓者,当今世上,唯有秦门之人。不过秦月炎早已身死,恐怕......”

    紫眸闻言,神情激动,她朝虚空施了一礼,当下道:“此子便是秦门后人。不知......”

    “难、难、难。”三个难字,从虚空当中飘荡而出:“我已猜到此子身份,这世上除了我族之人,还能拥有如此纯粹的九幽冥炎者,只有秦月炎一人。不过,要想凭他进入天狐古墓,也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先祖何出此言?”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的紫眸,神色瞬间暗淡。天狐古墓是她恢复肉身的唯一希望,倘若不成,凭现在这般模样,早晚被地府勾走魂魄。

    青丘兽族族长轻叹一声,但见半空当中云雾缭绕,忽然出现一副地图。

    只见那图上星辰点点,其上一只灵狐跳动,行进路线虽说杂乱无章,却又有据可查。

    图上所示,日月同现,灵狐钻入一处陵墓当中,消失不见。

    “我族古墓,常年飘摇在外,其本体,乃是一只玉狐。这玉狐喜阴,流转于世间福地洞天之中。得此玉狐者,便可破开桎梏,进入天狐古墓。”

    紫眸深吸了口气,谁会想到,这神秘至极的天狐古墓,居然是这幅模样。

    “先祖既然有此图,可知玉狐下落?”

    话音刚落,便见半空当中云雾消散,哪里还有图形轨迹?

    “据我所知,世间洞天福地共有一十八处。其中十处皆已出世,另外八处有四阴,四阳。”青丘兽族族长稍作停顿,紧接着又道:“阳处不必与你多言,你且记着四处极阴之地。昆仑后山,敬天幻境;西川酆都,幽冥鬼城;海域龙宫,冰泉龙潭;司隶皇都,先皇帝陵。”

    “此四处极阴之地,皆乃人间绝境,擅入者有死无生。而那玉狐,只有将九幽冥炎修炼至大乘境界者,方可开启。当下看来,此子绝无可能由此机缘。”

    紫眸听了这话,心惊胆战,却又觉得有些破绽,不由询问:“据我所知,秦月炎当年可没有修炼过九幽冥炎,却又如何能够进入玉狐当中?”

    “普天之下,能与妖兽作伴者颇多。但能与妖**心者,却是凤毛麟角。秦月炎的九幽冥炎,是我传授与他。当年他孤身一人来到此处,与我灵识大战三日,最终未能分出高下。他以天地灵物为我灵识续命,我便将九幽冥炎传授于他。至于他如何得到玉狐,便不是我所能够知晓的了。你身为一族之长,敢于知法犯法,带他前来,可想而知,此子当与秦如楠一般无二。这,也是我不杀他的原因。”

    “我时日无多,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要你们自己去选。”

    紫眸眉头微皱,朝着虚空当中道:“先祖何出此言?”

    虚空当中沉寂良久,忽然一声长叹传出:“我本就辞世多年,若不是秦如楠当年为我续命,五百多年前,我便应该消散了。缘也命也,今日能够见到故人之后,却也是一大幸事。”

    “我走之后,这灵狐山,便交给你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怪人

    却说秦泽跃入大穴之内,只觉一股浓郁至极的灵气,瞬间将其包裹在内。

    只见四周灵气缭绕,宛如人间仙境,比之昆仑圣地,有过之而无不及。

    断裂的龙须果树树根,密布四周,可见这龙须果树曾经之壮硕。而这四周的灵气,便是由四周数不尽的树根所散发。

    这天地灵气虽是大补之物,可物极必反,莫约半盏茶的功夫,秦泽便觉胸中压抑,有些难以喘息。

    秦泽想要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体内充沛至极的灵气,却根本无法调用。

    一股莫名的寒意,油然而生。秦泽警惕地看着四周,身子不紧不慢地向下坠落。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可见白芒当中展露出一个人形。

    只见那人长发及腰,身形瘦弱,宛若枯槁。全身上下,散发着纯粹的天地灵气。

    饶是半步归仙境界的秦泽,也根本看不出此人修为。或者说,此人身上虽然散发着强大的真元,似乎并不属于‘他’本身。

    借着大穴之内的灵气,秦泽的伤势稍稍恢复了一些。落地之后,他缓步上前,正欲呼唤,却听那人道:“人类?灵狐山,何时出现了人类。”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一个娇柔的女子,有些细软,又有些凄凉。

    秦泽不敢大意,此地虽然妙绝,但绝非寻常。他警惕地看着那人,口中道:“不知前辈在此,晚生叨扰之处,还望莫怪。”

    “前辈?呵,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这么称呼我的人类。”那人并未转身,用一种像是侧卧的古怪姿势背对着秦泽。‘他’伸出手来,指了指四周:“你可知道,这里的花木从何而来?”

    秦泽看到那只手,不由吃了一惊。那哪里是手?分明是刚刚开槽出来的白玉,完美无瑕。他收了收心神,当下对答道:“苍生万物,花木自是天生地养。”

    那人轻笑了几声,声音有些刺耳:“错了,这些花木,便是这么多年来,闯入这里的人类与妖兽所化。被外面那个灵识杀死的,都成了这大穴之内的灵气。侥幸逃过一劫的,便化作此处花木。你想成为什么呢?”

    秦泽听了这话,下意识后退数步,警惕地看着身前这个怪人:“不知前辈在此地多久了?”

    “时间太长,我记不得许多。想来,也有数千年了吧。”那人先是轻叹一声,旋即发出狰狞之声:“我问你的话,尚未回答。”

    饶是平常镇定自若的他,此刻也是慌了神。灵气的压力,加上眼前怪人的震慑,让他有些难以喘息,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化作灵气易可,化作花木易可。只是晚生体内有些污秽之物,只怕是化作花木灵气,也会污了此地。所以,晚生还是当个人吧。”

    “哦?”怪人惊异了一声,只见那头乌黑的秀发,宛如瀑布一般张开。似蛛网般朝秦泽席卷而来!速度之快,肉眼不及。

    秦泽倒吸一口凉气,正想拔出腰间雪魄,却发现自己四肢已然麻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发丝将自己捆绑成茧。

    然而,怪人似乎并没有杀害秦泽的意思,发丝当中散发出一股灵气流入秦泽体内。只是游走了一个周天,便又收回。

    怪人收回了发丝,似乎有些失望,叹息一声道:“我本以为,你能多陪我一些时日,看来是我奢望了。你这条命,也快被勾去了。”

    秦泽微微皱眉,便朝那人拱手道:“前辈所言非虚,我脑中元神被人封印。这封印一月之后便会破开,到时心魔缠身,还望前辈出手取了晚生性命。”

    “哼......”怪人冷哼了一声,紧接着道:“小小年纪,不知珍惜生命。死了,也是活该。”

    秦泽听了这话,不由一愣,听这怪人的意思,似乎对他体内的本源心咒颇为了解,甚至还有解除之法。

    他正欲开口询问,却听那怪人道:“凭你那一声前辈,我才饶你性命。不过你一心寻死,恐怕不用我出手,也会被那心魔吃了心肝。”

    “请前辈教我。”秦泽朝着怪人深施一礼,口中诚恳道:“晚生性命不足挂齿,只是还有未了心事,这才以此残躯,苟活至今。”

    怪人并未理会秦泽,只是一言不发。

    秦泽见状,瞬间双膝跪地,拱手又道:“请前辈教我!”

    “你且说说,有何事要做。就你这半条性命,还能去做何事?”怪人的声音愈发平淡,平淡的像是一潭死水,并无任何感情。

    秦泽把心一横,口中道:“如今天下大乱,名不聊生。晚生正举义旗,欲助秦王匡扶天下,此......”

    “一派胡言。”怪人忽然低喝了一声,一股无形的声波忽然轰中秦泽胸膛。只听得一声闷响,毫无防备的秦泽倒飞出去,狠狠撞击在土璧之上,口中鲜血横飞,沾染了衣衫。

    他单膝跪地,用雪魄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握着剑柄的右手,微微颤抖。显然,方才的一击,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怪人直起身子,手指在身边的圆石上敲打着:“匡扶天下?这世上根本没有为了匡扶天下,而心甘情愿抛头颅,洒热血者。他们为的,只是利益。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真话,便在此地,做花肥吧。”

    秦泽眼神当中闪过一丝杀机,却又深知不是此人对手。他嘴角颤抖,将口中残留的鲜血吞入腹中,略微颤抖道:“报仇,救人。我妻死于司隶公主之手,但其肉身尚在,只是元神魂魄被地府钩去。终有一日,打破地府,救出我妻。踏平司隶,以泄心头之恨!”

    “没错,只有心中有仇怨之人,才有大爱。人类所放不下的,莫过于此。你也还算老实,只是有些不识相。”

    怪人说罢,缓缓起身。秦泽看着‘他’的背影,估摸着约有七尺身躯。姿态婀娜,翩若惊鸿,纵使人间极美加于此身,也绝不为过。

    “我与你对赌一番,倘若你胜了,我便救你一命,还能助你安全渡过一转天劫。倘若你败了,便永远留在此地,与我作伴。”

    话音刚落,怪人转过身来,口中笑道:“如何?”

第四百三十四章 地煞

    秦泽愣住了,眼前所看到的面容,他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你说倾国之色,却又媚态横生。你说国色天香,却又病态娇怜。

    他看的痴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种感觉,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当年点苍山月下初见慕容芷月一般。

    良久,他缓过神来,口中镇定道:“前辈要赌什么。”

    怪人轻笑一声,那笑容如同初春的花朵,极是美丽。

    “便赌你能否破开这方圆石。”怪人指了指身后方才枕着的圆石,紧接着又道:“你若能破开此石,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你若破不开此石,便在此地当做花肥。如何?”

    秦泽听罢,并未直接答应怪人,而是反问道:“前辈如此在意此石,是否就是因为这方圆石,导致前辈无法离开此处呢?”

    怪人脸色微冷,口中道:“你倒是机智的紧,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将它破开了。”

    秦泽没有多言,他缓缓起身,来到圆石近前。他俯下身子,手掌轻轻放在圆石之上,突然,一阵摄人心神的寒流从那圆石传入手心,直奔秦泽心室。

    他心中一惊,仿佛触碰了沸水一般将手拿开。方才那股气息,比他先前所见识过的任何一种死物气息都要强大。

    “这是什么?”他转过身,朝着怪人皱眉问道。

    怪人耸了耸肩:“我也不知,只是这圆石厉害的紧,便是我也奈何不得。”

    秦泽听了这话,突然大笑出声,可笑着笑着,眼中竟是沁出一丝泪水。

    “你笑什么?”怪人皱了皱眉,不知秦泽何意。

    “前辈欲要取晚生性命,大可动手便是。又何必那我取乐?连前辈这般大能都奈何不得这方圆石,晚生如何成功?”秦泽长叹一声,缓缓闭上自己的双眼:“只是可惜,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怪人听了秦泽的话,却是冷笑一声:“试也未试,便言无法,杀了你,也是污了我的手。你滚吧。”

    怪人说罢,便径自走到圆石跟前,侧卧而睡,不再去理会秦泽。

    听了怪人的话,秦泽愣了愣,他走了几步,却又转过身来,朝着怪人道:“此石既然对前辈颇有克制,前辈应当远离才是。”

    “你又知道什么?这鬼东西压制了我数千年,只要离开超过十丈,便会被它强行扯回,动弹不得。这些年,我受的苦难,谁人能知?”

    秦泽微微皱眉,他将嘴角的血渍擦干,朝着怪人小心道:“前辈想来应当不是人类......”

    “哦?”怪人闻言,口中惊疑了一声,便转过身来看着秦泽:“你又如何得知呢?”

    秦泽笑了笑,指了指怪人身下的圆石:“先前晚生查探此石,却觉一股对元神的压迫油然而生。晚生见识虽短,可也知道这世上能够压制元神的死物不多。既然前辈被其所困,想来只有两种可能。若前辈并非元神之体,那......就是修炼成人的灵物异兽。”

    说到此处,秦泽略作停顿,见怪人不答,紧接着又道:“若说前辈是元神之体,恐怕绝无可能。此石若是能够压制元神,那晚生的元神方才就该被其制住。如今晚生安然无恙,其中含义,无需多言。”

    “你说的没错,我自然不是人类。”怪人轻笑一声,伸了个懒腰,露出洁白的脖颈:“我乃地灵,乃天地孕育而生。我记事起,便在此地。这里,曾经有一株果树,便是由我温养。”

    龙须果树?秦泽听了地灵的话,心中不由一惊。能够孕育龙须果树的,岂能是寻常之人?

    秦泽寻遍自己识海,却并未发现有地灵这种生物的记载:“前辈所言地灵,究竟是何种生物?晚生自问了解诸多世间精怪,却并未听过地灵一说。”

    地灵瞥了秦泽一眼,伸出玉手,轻托鹅腮:“周天演化,有天煞地煞之数。地煞降世,便有我生。我周身清白,并无煞气,反倒灵气勃勃。故而取名为灵。”

    “你是地煞?!”

    秦泽大吃一惊,连退数步,显然不敢相信地灵方才所言。

    秦泽曾在异物志当中见过。这天底下绝凶之物,并非七杀毒蚁等三毒。而是有天地演化而诞生的天煞与地煞。此二物修为绝顶,当属天下顶尖。但凡一物出世,便是天下大乱,刀兵不绝。

    地灵脸色难看,显然,秦泽表现出来的反应,让她颇为反感。

    “怎么?怕了?”地灵冷哼一声:“你们人类都是一样,便是有个邪字煞字,就要视为邪魔。我本以为你与那些人不同,没想到,依旧是一副嘴脸。”

    秦泽闻言,却是笑道:“前辈误会了。晚生年方十八,还是第一次见到前辈这般大能者,故而失态,还望前辈莫怪。”

    “哦?”地灵听了这话,似乎对秦泽起了兴趣:“这么说来,你并不怕我了?”

    “为何要怕?前辈并无害我之意,即便有,晚生也走脱不得。怕与不怕,皆在人心。”秦泽摊了摊手,紧接着又道:“天底下哪有什么正邪之说,有时候,正道之人的所作所为,恐怕比所谓的邪魔,更为可怕。”

    地灵听了秦泽的回答,并未多言。

    秦泽想了想,皱眉问道:“前辈如此修为,何人能用此圆石压制前辈?”

    地灵闻言,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天煞地煞,本不两立。这圆石,便是天煞设在此处。”

    “天煞?”秦泽不解,紧接着又道:“倘若天煞还在世间,这天下不早就乱了套了?”

    “你有所不知。天煞生性好玩耍,操纵局势。历代帝王更替所引发的天下大战,便是天煞一手掌控。那家伙并没有固定的形态,或是孩童,或是老者,或是修士,或是王侯。你在世间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天煞的化身。”

    地灵说到此处,抬头看了看上方星象,紧接着道:“紫薇临世,太白斗日耀,天下大乱,刀兵四起。天煞,已然出现。天煞不除,天下再无宁日。”

第四百三十五章 镇魂

    秦泽听了地灵的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说天煞乃是祸首,那地煞又是什么?

    传言,天煞地煞只消其一,便可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既然天煞主战,那么地煞又主什么呢?

    忽然间,一道灵光闪过,秦泽不由看向地灵,口中道:“前辈既与天煞齐名,却被天煞困在此处,其中莫非另有玄机?”

    地灵闻言,眼光有些异样,她看了看秦泽,轻声道:“你所言非虚,当年天煞来此地时,身边还有六人。有道士,亦有佛陀。只是那天煞幻化人形,寻常人根本无法分辨。想来,那六人怕是皆被天煞蛊惑至此。”

    不知为何,地灵的话,让秦泽想到了六大仙府掌教。当年堵截秦月炎的,不就是六大仙府么?再加上这些年发生在一十三州上的所有事情,几乎与六大仙府脱不了干系,就连此次叛乱,也是六大仙府从中作梗。

    秦泽想到此处,不由试探道:“那群人中,可有会此功法者?”

    话音刚落,秦泽便将昆仑太和十六洞天真诀施展开来。地灵见了秦泽的功法,眼神瞬间冰冷下来:“确有此人。你怎会这功法?莫非,你是那人传人?”

    地灵身上的杀气越发浓郁,秦泽赶忙收了功法,上前拱手拜道:“前辈误会了。我虽曾是那人门下弟子,但却与他并无关系。当年来此地的六人,想来应该是外界仙府掌教。”

    地灵摆了摆手,似乎有些不耐。她并不想再去回忆当年旧事,这些年她被困在此处,早已习惯了此地的生活。

    “你既无法破开这圆石,还是早些离去吧。此地灵气虽然浓郁,却不是你能承受的。”

    秦泽听了这话,哪里肯依?他也深知地灵所言,可他如今心魔缠身,又能去往何处?好不容易有一妙绝之地可以静心调养,却又碰上天地绝物。他轻叹一声,朝着地灵开口道:“前辈,晚生不是不想离去。只是如今体内空空如也,元神被封。晚生就是想离开此处,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地灵冷笑一声,她缓步走到秦泽跟前,双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你无非是想让我帮你除去心魔,却又说许多借口,人类真不实诚。”

    秦泽并没有反驳地灵的话,他也知道,地灵没有杀他,已经是天大的好事,本不该奢求对方出手相助。

    “小子,你可知道,惹恼我的下场?”

    秦泽深吸了口气,指了指四周的花木,口中轻声道:“此地花木,便是结果。”

    “既然如此,还不快滚?”

    地灵说话时,已经极为不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难。

    秦泽想了想,最终还是道:“前辈既然不愿出手相助,晚生倒是要提醒一下前辈。那方圆石,若我所猜无错,怕是天生地养的灵石。据晚生所知,这天生地养的灵石,只有五种。压制着前辈的这方圆石,恐怕是这五种之中的镇魂石。”

    地灵脸色极其难看,近乎狰狞:“你虽知道来处,又有何用?你若再不离去,便永远留在此地,同那些花木,与我作伴!”

    地灵话音刚落,便见其乌黑长发奔涌而至,秦泽面不改色,口中镇定道:“虽无法破开,却有法子克制。”

    此言一出,地灵的长发骤然停滞,数不清的黑丝徘徊在秦泽身体周遭,只听那地灵道:“你若说不出个名堂,我会让你死的极其难看。”

    秦泽笑了笑,朝着黑丝遮掩后的地灵道:“镇魂石乃补天神石其中之一,办法虽有,却也需要天地灵物来与其相克。”

    “你这话,说与没说,又有何异?如今,哪里去寻能与其相抗的灵物?”

    秦泽迎着黑丝,缓步上前,口中轻声道:“不用去寻,眼下便有。只是需要前辈相助。”

    地灵微微皱眉,不知秦泽何意。但她还是将自己的黑发变回原样,她看了秦泽一眼,冷声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前辈本就是天生地养之体,与那灵石一般无二。晚生不才,对于阵法略晓得一二。晚生可借此地灵气布下阵法,以前辈精血作为阵眼,想来可以让这镇魂石对前辈的影响稍稍削弱一些。或者说,让前辈可以离那圆石远上一些,去看看这大穴之外的世界。”

    秦泽的话,着实说到了地灵的痛处。自从她记事以来,一直在这地底深处,从未见过光日。若不是当初清虚真人将龙须果树连根拔起,恐怕再过数千年,依然如此。她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可这镇魂石的存在,却又让她寸步难行。

    秦泽说此话时,其实并无把握。这地灵虽未杀他,但他也不知若将她放出此地,会对天下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若你真能让我离开这里,我不仅帮你解决心魔的事情,还能送你一场造化。但你若无法成功,我绝不会留你。”

    秦泽想了想,便朝地灵拱手道:“前辈,晚生不要什么造化,只希望前辈能除了在下身上的心魔即可。若是能走出这大穴,只希望前辈不要危害天下苍生。”

    “依你便是。”

    有了地灵的承诺,秦泽的心,倒是稍稍安定了一些:“那就请前辈提供一些精血,好让晚生布阵。”

    地灵没有多言,只见她伸出玉臂,光滑如玉的手臂上登时出现了一道裂痕。乳白色的液体缓缓从裂口当中流出,秦泽小心接好,捧在手中,顿感灵气磅礴,与世间凡物不可同日而语。

    秦泽将地灵的精血抛洒在圆石之上,自己则是盘膝坐在圆石跟前。他双眼紧闭,手中飞速交织。只见佛道魔三宗真元透体而出,以秦泽为中心,金青黑三色真元盘旋而出,分三方立足。

    紧随其后的,是一股紫色真元,与一股黑白相间的灰色真元,与先前三种真元成五行之状而立。

    五种真元交相辉映,与地灵精血汇聚一处。秦泽睁开双眼,七窍当中,鲜血流淌,只听一声低喝:“启!”

    原本毫无动静的圆石,突然间爆发出一阵强大的真元,似乎想要破开秦泽布下的大阵。

    “我命由我,怎会败在你这死物手中!”

第四百三十六章 水族

    镇魂石上传来阵阵轰鸣,透过大穴,直传外界。上方的紫眸感知到这股真元,不由皱眉。一旁的琉璃更是焦急万分,口中疾呼:“紫眸姐姐,这底下究竟有什么怪物?我为什么感觉到他的生机在疯狂流逝?”

    “那不是怪物,是地祖。”紫眸眉头紧锁,她早就知道这大穴当中的地灵存在,但却不敢告诉琉璃。带秦泽来此地时,她也无法确定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此刻看来,似乎是她太过天真了。

    青丘兽族先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多了一份无奈:“地祖温和,但若是触怒地祖,恐怕......”

    紫眸不敢多想,便要入内去救,却被青丘兽族先祖阻拦道:“你若此刻下去,他必死无疑。地祖待客,不喜人多。”

    他的话,让紫眸不敢轻动,她看了看大穴当中传出的光芒,口中喃喃道:“臭小子,你总是会给人惊喜的,不是吗?”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镇魂石渐渐消停了一些。此刻的秦泽,已经浑身是血,几乎每个毛孔当中都有血珠滚落,整个人如同被鲜血浇筑一般。

    他笑了笑,笑的狰狞可怖:“死物......终究是死物......”

    他双眼一黑,一头栽倒下去。失去意识前,感觉到被一股温和的真元包裹起来。

    原本在广陵城,便已被那心魔折腾的够呛。好在在玉门关休息了一阵,又有风吹雨提供的真元,这才让他成功将大阵布下。

    可没曾想到,那镇魂石反抗之力太过强大,已经将他体内所有真元全部掏空。现在的秦泽,与普通百姓根本毫无两样。

    “我虽没有见过许多人,不过你这小子,倒是让人有些意外呢......”

    话分两头,却说风吹雨当晚离了黄沙楼,并未停歇,直奔泽海而去。

    次日清晨时分,泽海上方出现一位白衣男子,踏浪而行,好不潇洒。

    刚至海域,又行数十里,却见巨浪滔天,雷鸣电闪。海水翻腾着,似乎要将这海面上的一切生物完全吞噬。

    白衣男子停下来,驾云腾空数丈,朝着海面道:“水族朋友,可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只见深海当中窜出一条无角之龙。那无角之龙全身棕色鳞片,龙须飘舞,金色的瞳孔散发着摄人心神的寒芒。

    只听那无角之龙口出人言:“汝是何人,来我水域作甚?”

    白衣男子朝着那无角之龙拱了拱手,口中笑道:“在下风吹雨,专程造访龙王九太子殿下。”

    那无角之龙听了风吹雨的名号,摇身一变,幻化人形,定睛看时,却是敖义身边被称作鼍龙的那位。

    “原来是谪仙榜上的风吹雨。你与我水族毫无瓜葛,寻我家主人所谓何事?”鼍龙虽然认出他来,却时刻保持警惕,对于他而言,非水族者,皆不可信。

    风吹雨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从怀中取出秦泽交于他的秦王世子令,抛向鼍龙:“可将此令交于九殿下,一看便知。”

    鼍龙接过令牌,见令牌上书秦字,不敢大意,便朝风吹雨拱了拱手:“稍待,某去通报。”

    鼍龙说罢,当即化作蛟龙,望深海而去。

    不片刻,泽海水晶宫内。

    鼍龙拿了令牌,不敢怠慢,当即面见敖义,将令牌交出。

    “秦王令。”敖义手中拿着秦王世子令,反复端详了一番,口中又道:“可见秦泽?”

    鼍龙闻言,摇头道:“只有风吹雨一人至此,并未见到秦泽。”

    “看来果真是遇上麻烦事了。”敖义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道:“将他请进来。”

    鼍龙应了一声,旋即道:“这秦门好大的派头,来请殿下,却不亲来......”

    敖义听了这话,眉头微皱:“以我对他的了解,若非遇上大麻烦,理当不会如此才是。你好生将人请来,再说他话。”

    鼍龙朝着敖义拱了拱手,径自去了。

    敖义将令牌放置一旁,端起身前的酒盏独饮,不知心中所想。

    莫约半盏茶功夫,鼍龙再次出现在泽海海面,朝着风吹雨拱手道:“我家主人有请,风公子,请随我来。”

    风吹雨挑了挑眉,便跟着鼍龙深入泽海。

    二人进了水晶宫面见敖义,不免客套一番,称赞水晶宫之雄壮。

    寒暄一番后,敖义率先提出正题:“风公子此次代表秦王世子而来,所谓何事?”

    风吹雨也不卖关子,便朝敖义道:“我家世子差我来此,想问殿下可还记得当日约定?”

    敖义听了这话,心中了然,这是来搬救兵了。

    他虽身处泽海海域,却也知天下动向。既然风吹雨有此一问,他也不会搪塞:“秦门起兵,兵稀将寡,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有我水族能帮上忙的地方,尊使大可直言不讳。”

    风吹雨笑了笑,道了个好字,当即起身朝着敖义拱手道:“我家世子想借水族大军一用,不知九殿下能差多少军士随我离去?”

    敖义也未多想,脱口便道:“若是早些年,还有九殿大军可以调用。如今虽只有我一殿之军,却也有虾兵蟹将二十万,巡海夜叉十位可以调用,不知你家世子想要多少军士?”

    “自是多多益善。”风吹雨说罢,紧接着又道:“不过我家世子曾有言在先,只消殿下身边这位鼍龙为统帅,领水族十万随我离去即可。”

    敖义听罢,微微皱眉,口中道:“你家世子难道不将兵权握在自己手中?”

    风吹雨朝着敖义施了一礼,慷慨而言:“我家世子道:‘水族治水’,此番前来,只是借兵,并非夺权。如今秦王刚刚起事,正是用兵之际,九殿下愿意借兵已是万分感激,又怎会喧宾夺主,强抢兵权了。”

    敖义听到此处,起身走到风吹雨跟前,口中轻声道:“鼍龙,你速去钦点十万水族,并巡海夜叉四位,随秦王使节一同离去。”

    鼍龙看了风吹雨一眼,虽然有些想法,但敖义既已开口,他也不好多言,只好径自去了。

    “水族治水并非不可,只是秦王处......方才那番话,究竟是你家世子所言,还是你自己的想法,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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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世秦门介绍:
苍生万物,生于天地之间,何人胆敢高高在上?一十三州,六大仙府:昆仑,九华,归墟,凰琊,剑冢,摩罗,竟坐观天下大乱,天地法则究竟有何等力量,束缚着这群大能者?这是一个战乱不休的年代,这是一个百家争鸣的世界,而我们的故事,便从没落世家,秦门开始。旷世秦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旷世秦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旷世秦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