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一包卫生棉引发的囧案(3)
她想起两年前,被叶家诬告谋杀阮素萍一案,当时,警察逮捕她的那一刻,她就是这样的心情。
冤枉!比窦娥还冤!
祁夜墨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吭声。
因为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抱头就跑,特么丢死人了……还漂洋过海丢到沙巴来了!
叶欢瑜见他不说话,两人的气氛一时诡异起来。
时针快指向零点。
街上,有好些华人跑出来欢庆过年了。
她想起什么,赶忙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快零点了,我要给辰辰阳阳打个电话。”
说着,她就拨出一串号码……
那边接通了。
手机视频里出现一对双胞胎。
辰辰和阳阳一身喜庆的衣服,特别好看。
“喂喂,妈妈妈妈……”阳阳的嗓音激动地传来。
“妈妈……”辰辰微微笑。
叶欢瑜柔声一笑,“宝贝们,在和爷爷奶奶一起守岁么?”
“嗯嗯呢,一直在等妈妈的电话!妈妈见到小……”妹妹二字阳阳还没说出口,就被叶欢瑜急忙打断了——
“宝贝,来,给你们看看谁在妈妈身边……”
她一边笑说着,一边将摄像头对准祁夜墨——
“哇啊……死鸟老爸……”阳阳吓一跳,反射性的捂住嘴,还好刚刚没说漏嘴。
“爸爸……”辰辰也很震惊,看着手机里,那个一脸冷峻的父亲,不禁问道,“爸爸怎么会跟妈妈在一起?”
祁夜墨睨了一眼屏幕里的一双儿子,他很少用这样的方式和孩子们交流,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扯了扯唇角,对儿子道:“你们都能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墨爷此话一出,震惊了娘儿仨。
“我们是双胞胎呀,你和妈妈又不是!”阳阳翻了个白眼,“死鸟老爸好幼稚哦!”
“我们有血缘关系,你和妈妈又没有。”辰辰吐槽。
“喂,祁二货,进一趟警局,你脑子也跟着抽了是不是?辰辰阳阳是兄弟俩,在一起理所当然啊,我们什么都不是……”叶欢瑜撅嘴不屑地瞥了祁夜墨一眼,这厮什么逻辑嘛!
“谁说我们什么都不是?”祁夜墨脸色一寒,随即靠近她,一把拉起她那只戴戒指的手儿,“你别忘了这个意味着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阳阳耳尖地听到‘警局’两个字:“哇,死鸟老爸进警局了吗?是不是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国外的警察叔叔帅不帅呀?阳阳以后也要当警察……”
叶欢瑜叹了一口气,转眸对阳阳笑了笑:“宝贝儿,妈妈告诉你哦,你死鸟老爸今天糗爆了,你都不知道他今天居然……”
“闭嘴!”祁夜墨一手猛然扣住叶欢瑜的腰。肢,另一手捂住她的唇,一副‘女人你敢对儿子说半个字,爷立刻办了你’的表情。
这女人是准备让他以后在儿子面前都抬不起头么?
卫生棉恋癖狂!
见鬼!
他今晚真是见鬼才会跑下去给她买这种鬼东西!
据说,女人的私。密物,男人一旦碰了就会走霉运!
还真特么准!
708.一包卫生棉引发的囧案(4)
叶欢瑜踉跄了一下,手机跟着晃了晃,摄像头不经意照到了两人的手……
而辰辰关注的重点,明显和阳阳不同,小家伙晶亮的眸子紧紧盯住视频里,妈妈和爸爸的手上相同款式的戒指……
“那戒指意味着什么?”辰辰顺着方才爸爸话,问道。
祁夜墨一怔,深深望进叶欢瑜亮晃晃的眸子里,沙哑地吐道:“戒指意味着一男一女结为了……”
他‘夫妻’二字还未说出口,叶欢瑜急忙挣脱出被他捂住的嘴,大喊一声——
“闭嘴!”
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对孩子说他们现在的关系?
他明明知道只有一个月!
替婚的关系又是这般脆弱,不堪一击。
他怎能给儿子们这种虚假的希望?
他们不过是在玩一个替婚游戏,根本不是真的夫妻啊!
电话那头,阳阳摸了摸小脑袋瓜儿,“矮油,你们两个是闹哪样嘛!妈妈说话,死鸟老爸喊闭嘴,死鸟老爸说话,妈妈又喊闭嘴!麻烦你们先沟通一下到底谁先闭嘴好不好……”
辰辰紧锁着小眉头,总觉得爸爸和妈妈手上的同款戒指,意义非凡……
这边,沙巴的街道上,夜风徐徐的天空下。
祁夜墨和叶欢瑜,就以这么尴尬姿势,贴在了一起。
他清晰在她眸光中,读出了惊恐与不安。
心莫名被刺痛了一下,他微微蹙眉,眸光柔软下来,然后拿起她手中的电话,对着孩子们说:“时候不早了,你们该休息了。”
“唉,我就知道,有死鸟老爸在,一定是无趣的啊!”
阳阳瘪了瘪小。嘴,还以为能在手机里见到小妹妹可爱粉。嫩的小。脸蛋儿呢,谁知道,被死鸟老爸的一张大脸给浇灭了希望……害他白白兴奋了一整个晚上,比过年还要开心。
辰辰则乖巧地点点头,应道:“那妈妈、爸爸,晚安。新年快乐。”
“好吧,新年快乐。”阳阳扬着头,鼓了鼓腮帮子。
叶欢瑜依依不舍地看着两个孩子:“新年快乐,晚安了宝贝们……”
祁夜墨见到母子三人如出一辙的眸光,不禁心弦一晃,似是被什么东西撼动了那般,他的喉头竟然有丝沙哑,脱口而出,“新年快乐……乖乖等我们回家。”
挂上电话。
孩子们稚。嫩的童音抛在了脑后,此刻他的眸里只有她。
他说:等我们回家。
我们?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将替婚的事告诉孩子们?”
“……”他知道她顾忌什么,点了点头,柔声应允,“好。”
“也不要告诉你的家人……”
“好。”
“更不能告诉不凡……”
“……”他沉默稍许,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她不希望云不凡知道她和祁夜墨的事,她不想不凡受伤。
他的手,收紧了她柔软的腰,彼此贴得更紧密了,“我不希望你和云不凡纠缠不清。”
“如果你因为慧洁阿姨是不凡妈妈的姐姐,连带讨厌不凡一家子,那样对他是不公平的!”
709.一包卫生棉引发的囧案(5)
她希望他能摒除对云不凡的偏见。
他却轻轻摇头,湛亮的瞳仁里,是能蘸出。水的柔光,“我讨厌他,是因为他招惹你……”倏然,他神情一紧,手指几乎掐进了她的腰里,“我讨厌任何招惹你的男人……”
她轻皱着眉,幽怨地看着他——
“祁二墨,你很自私!明明是你招惹完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凭什么来管我?反正一个月后,咱俩就各过各的了,我不破坏你的幸福,也请你不要来掐灭我的桃花!”
“欢儿……”他轻叹一声,鼻音有些重,“可不可以不要说一个月后的事?咱们今天才刚刚开始,不是么?”
“那你想怎样?替婚的事难不成准备昭告天下么?那一个月后?是不是让所有的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她瞪着他,他非得逼着她把‘屈辱’二字贴在额头上,弄得人尽皆知么?
他沉默了稍许,最终妥协。
“好。我可以不说……”他嘴角微微弯起,“但这个月里,你要记得,你是我祁夜墨的妻子!”
“替妻!”她强调一句。
“不管你怎么想,在我的概念里,和妻子没有分别。”他固执地搂着她,透着一丝无赖,“欢儿,我们和好,好不好?”
这一个月,对他来说,实在太珍贵了。
他实在承受不起她怨恨的眼神,又或者说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去恨她了……
“……”她心中哀叹,抬眸,望了一眼沙巴璀璨的星空,好美……
然后,她再望了他一眼,低低吐道,“谢谢你,祁二墨……谢谢你为我买卫生棉。”
她只是随口撒了一个小谎,她没想到他当真,并且付诸了行动。
而她这句‘道谢’,也从侧面回应了他,她答应跟他休战。
毕竟,每一次和他对峙,都使得她筋疲力尽。
如若这一个月,都和他争吵不停,那他们这样相处也没有意义。
倒不如,和好吧。
暂时和好这一个月,然后……
分道扬镳、海角天涯。
他脸色微微抽。搐,嘴角扯过一丝滑稽,“这还真是糟糕透顶的经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她白了他一眼:“奸商!能不能别每次都想着索取回报?这世上,有一个词语叫作‘无私奉献’,懂吗?”
他盯着她认真说教的样子,忽然低笑出来。
怎么办,他好像很喜欢被她念叨的样子,“不懂。”他装傻地摇摇头,“你继续解释。”
她翻了个白眼,抓狂:“你作死吧!”
“有本事你弄死我……”他挑了挑眉,故意凑近她耳边,暧昧说道,“在床。上。”
她瞪他一眼,就知道这厮满脑子黄色废料。
忽然——
轰的一声。
天边燃放起一束烟火。
似是瀑布一般迅速向四周散开,勾勒出绚烂的花朵。
又如无数颗流星,划过一道一道七彩的光芒,缭绕出绝美的风景。
刹那光辉。
“好美……”她仰望天空的烟火,沉醉了。
“……”他随意扫了一眼那华丽的烟火,垂眸,望进她陶醉的眼瞳里,勾唇,“烟火再美,也不及你璀璨……”
710.一包卫生棉引发的囧案(6)
她一怔,回过神,凝望着这个拥她入怀的男子。
烟火再美,也不及你璀璨。
可她和烟火有一点相同,烟火是刹那辉煌,她是刹那欢愉。
“祁二墨……”她顿了顿,忽然用很认真的眼神望着他,“谢谢你曾将我从看守所里救出来……今天我保释你,所以我不欠你了……”
她不欠他了。
“嘘……”他眸底划过一丝慌乱,手指摩挲着她的唇,“欠这个字太沉重,以后都不要说了。”
话音落下,他温热的唇已经覆盖住她的……
毫无预兆。
轻轻浅浅的一个吻,不深入却很缠。绵。
欠这个字,他听着都觉得痛了。
若他没有欠菲儿,那么此刻他和欢儿会是怎样?
他不知道……或许是菲儿,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
可同样,也是菲儿,让他只能封闭自己的心。
他攫着她的唇,在烟火满城的沙巴,终于释放出最炙热的火花……
她有些被动,有些闪躲,却最终没能抗拒。
只因,她听见他在唇吻深处,意识迷乱之间呢喃出声——
“欢儿,你知不知道……其实,我爱你……”
我爱你。
情不知何时起,已经蔓延了他的骨髓深处……
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种入心田。
当爱字说出口的时候,他忽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然而,却又陷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漩涡,爱她,却无法拥有她……
他就知道,他不适合情爱这种东西。
可——
吻到深处,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吐露出来。
那是埋藏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在酒精迷失的两年里,他不曾面对过的现实——
爱她。
爱惨了她……
“……”
她完全惊住了!
头顶,是烟火燃放的声音。
而他一句轻轻浅浅的低喃,在她心里绽放成烟火,迅速弥漫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好半晌,她才从他的吻里找回自己的声音,狼狈、惶恐、不可思议,低喘道——
“……你刚刚说……说什、什么?”
他却狡猾地不肯松开她,咬住她不放,低低笑着:“好话不说第二遍……”
“唔……”
她再次被他以吻封缄……
指尖戒指,烟火满城。
在沙巴的天空下,在新年的钟声里。
他给了她最美的礼物。
他爱她。
这句话,杀她个措手不及……
仿佛所有的防备,在这一个柔情蜜。意的‘爱’字里,分崩离析。
他说——
“欢儿,新年快乐。”
“欢儿,谢谢你陪我过了一个不一样的年。”
“欢儿……别再躲着我了……”
“……欢儿,要是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
后来,叶欢瑜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酒店。
只知道被他紧紧拥着,一路痴缠……
从酒店的走廊一直吻。
进了房间。
砰。
门被他的脚踢上。
唇从未离开过她。
一路从客厅,拥到了房间。
喘息、沉吟、急促。
此起彼伏。
直至双双倒入柔软的床褥里,后背微微的疼痛,使得她如梦惊醒!
“不……”
她虚弱地喊出声来,猛然推开了他!
711.我爱你,不过是沉醉的谎言(1)
他微喘,俯视着她,昏暗中,眸光泛着光泽。
“欢儿,别抗拒我……”
或许男人没有女人感性,爱一个女人的方式,更直接的是用身体来证明。
天知道,他已经忍得够久了。
每一个渴望的细胞都在叫嚣。
想她想得身体都疼了……
她瞳孔微微一缩。
咬着唇,手指却推开他的胸膛,“……别这样……我,我不习惯……”
不习惯他的温柔。
不习惯他说爱她。
又或者说,她其实害怕自己习惯这些虚幻的温柔、不真实的爱意,而一个月后,这些虚幻便会像泡沫一样随之消逝,届时,让她如何自处,情何以堪?
他叹息一声,温热的手拂过她的脸颊,“别怕,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我不会碰你……我只想亲。亲你……”
说着,他又俯身下去,轻柔地吻过她的额头、面颊……
在来到她唇上的那一刻——
她猛地将头一撇。
闪躲开了。
“不……祁夜墨……请你不要这样……不要因为这个月,来编造一个让自己都沉醉的谎言!”她颤着嗓音,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指尖拂过他的脸庞。
他知道他很残忍么?
为何要在这样的时刻说着‘我爱你’这样的字眼?
明知道一个月后他们要分离啊!
如若‘我爱你’不是天长地久的诺言,那她宁愿不要这样的爱情……
“谎言?”
他一怔,瞪着她,拳头有些发硬。“你觉得我在编造谎言?”
“不是么?”她揪得心都痛了,“替婚一个月,不就是你编造的一个梦么?那么,在这个梦里,你所说的一切,不都是谎言么?”
她恨自己怎会因为他一句‘我爱你’而动摇,恨自己在‘爱’字面前,仍是毫无抵抗力……
“……”他的眸子陡然黯淡下来。
粗重地喘息着。
谎言……
此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放纵了自己的情感,却换来一句谎言。
这叫他情何以堪?
然而,她又该死的说得对,这一个月的梦,是他编造的。
他又凭什么要她相信梦里的话,全都是真实的呢?
沉默了稍许。
“……”他无从辩驳……
俯身,怜惜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然后低叹一息,从她身上翻下来,轻柔地抱着她放进被窝里。
紧接着,自己的身子跟着躺了过来,将她搂入怀中,低语道:“睡吧。”
“……”她闭上眸,不再吭声。
感受着他壮实臂弯带来的热度。
夜,深了。
屋,静了。
她的心,却乱了……
半夜。
迷迷糊糊中,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见浴。室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过了一会儿,她又睡过去了。
她怎知,这个睡她身旁的男人,因为欲。望得不到疏解,唯有猛冲凉水澡降火……
深夜。
祁夜墨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阳台上。
腰间仅围一条毛巾。手握电话——
“……我知道,过完年等我回来处理……”顿了一会儿,他眸光一黯,“是么?他出狱了?什么时候的事……嗯,我知道了……”
712.我爱你,不过是沉醉的谎言(2)
挂上电话,他眉心纠结。
眺望远方夜空下的大海,听着浪潮的声音,许久,他才转身……
回到卧房里。
他轻手蹑脚地重新躺回她的身旁。
大概是疲惫了,她睡得很沉。
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听着她的呼吸声,他这才闭上眼,安沉地睡去……
可如何是好,替婚才第一天,他就开始舍不得了。
舍不得她离开他的怀抱……
心一瞬间沉甸甸的。
果然,爱这东西,沉重得难以负荷……
早晨,沙巴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里。
温暖了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
许是身在异乡,祁夜墨醒得比平常要早。
和过去不一样的是,醒来的瞬间,察觉到有个暖暖的身子依偎在他腰间……柔。滑的大。腿,搁在了他的腰。腹上,不偏不倚压在了他脆弱的要害……
转眸,便瞧见身旁睡得安沉的人儿,浴袍前襟不知何时已微微敞开,露出嫩白的半球,一时春光无量……
他的记忆瞬间回炉!
仿佛做了一夜的好梦,在醒来的时候,竟然美梦成真。
这个他心心念念,盼了两年的女人,终于在新春的这一天,从他臂弯里醒来……
“嗯……”她轻哼一声,卷翘的睫毛微微浮动,逐渐苏醒。
在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眸眼的那一刻——
“早。”
一句低沉的磁性嗓音划过她的耳际,紧接着,两片柔软的唇覆盖了她的。
“唔……”
叶欢瑜这才如梦初醒!
张开眼,便被一张放大的俊脸给震骇住了。
好半晌,直至她被他吻得差点窒息,这才挣扎着推开了他,喘道,“你……你……”
记忆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差点忘了,替婚已经从昨儿个开始了……
“呀……”下一秒,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是像八爪鱼似的挂在了他的身上,而腿处硬硬的触感,令她立刻燥红了脸颊。
赶忙收回腿,她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低斥了一声,“真特么不习惯啊……”
他跟着坐起身来,从身后揽住了她,唇扫过她的颈部,暧昧轻喃,“多睡几次就习惯了……”
“哧!”她鼻子哼哧一声,别扭地挣扎开来,“睡再多次也习惯不了!”
铃铃铃——
一阵铃声响起。
她反射性地爬起床,走到柜台边,从包包里掏出手机——
竟然是三竹帮的电话!
她睨了祁夜墨一眼,按下接听键。
“喂,叶小姐吗?我们莫先生想请您和祁先生去府上一趟,方便吗?”
她想起那颗未归还的密爱钻石,“请问莫太太也在么?”
“是的,莫太太也回来了。她说,希望您务必请祁先生一起过来。”
叶欢瑜咬了咬唇,“这个我没有把握,但请你转告莫先生莫太太,我会去的。”
“好的。”
挂断电话,她看了祁夜墨一眼。
果然,这厮在听见她说‘莫太太’三个字之后,脸色阴霾。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身子,一语不发地穿着衣服。
她犹豫了一下,才刚张口,“那个……”
“不去!”就被他冷冷打断了。
713.我爱你,不过是沉醉的谎言(3)
她沉眉,这厮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欸,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慧洁阿姨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妈妈!”
“闭嘴!”他声音冷得厉害,“我母亲早就死了!”
“……”她眉心一拧,瞪着他伟岸的背影,深吸口气,“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世,我渴望母亲,可惜不知道谁才是我的母亲;可你呢?你明明有妈妈,你却当她死了……”
他背脊僵直,不肯回过头看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
一言不发。
她又继续道:“祁夜墨,你说我替婚这个月,要我尽妻子的义务,那你是不是也该尽丈夫的责任?”
“……”他微愣了一下,这才转过眸,挑眉。
“莫爸爸是我。干爹,既然回沙巴了,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拜年。而你,应该陪我去!”
她也许不清楚祁夜墨为什么这么恨慧洁阿姨,但她只明白一件事,就是慧洁阿姨每每提及他时,都是泪流满面的……
“……”他沉默,眉心微蹙。
她扬了扬戴着钻戒的无名指,“你不是说,你以此戒,娶我为妻了么?那现在,我这个做妻子的,请求你陪我一起去莫爸爸家,可不可以?”
“……”许是那枚钻戒触动了心底某根弦,他,动摇了。
“还有,慧洁阿姨的密爱钻石项链呢?秦火说你捡回来了,等会捎上,还给慧洁阿姨去……”
“扔了!”
“啊?”她显然没反应过来,“什么扔了?”
“我说我再次扔了那破项链!”
“……”她一怔,咬着唇,半晌,吼道,“祁二货,你既然捡回来了,干嘛又扔掉?你吃饱了撑着啊!你不会还给我?”
他寒着脸,瞪她……
一辆黑色轿车在莫锦城的家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一间充满中国风的四合屋院。
四处守卫森严。
祁夜墨脸色依然紧绷,熄火,淡淡说了两个字,“到了。”
叶欢瑜解开安全带,拎起包包和礼盒,正准备开车门,却看到祁夜墨依然一动不动,“欸,到了就下车啊。”
“你不要得寸进尺!”他咬着牙,语气有些冷鸷。
她真是服了这个别扭的家伙,“都到屋门口了,你居然不肯进去?”
“女人,听着!”他语句从齿缝中挤出来,“我送你来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别妄想我会踏进这里一步!要么你赶快进去,要么我开车掉头就走!”
说完,他立刻又要发动引擎的样子!
“行行行!怕你了!”她打开车门,“你会不会等我?”
“……”他深凝她一眼,依然沉着脸,目光却柔和了些。
然后,微微点头。
她这才松了口气,下了车。
在三竹帮成员的带领下,进了这间古香古色的四合屋院。
她其实只来过这里两三次。
每次都会被这座屋院古朴典雅的风格所吸引。
这里,四处飘散着檀香味儿,沁人心脾……
让人不自觉就会放缓脚步,享受这份清新雅致的安宁。
真令人难以置信,这里竟然是三竹帮会长的家……
“叶小姐,莫先生已经在后院等你了。”
——题外话——
昨个儿世子摔了一跤,手臂磕疼了,现在还肿着。o﹏o今天世子会努力补起来的,谢谢大家的谅解。
那啥,世子不写儿童剧的爱情啊,成年男女的爱情肯定会有些纠结的哈,有一小部分的小读者,理解你们的抨击,那个心里承受能力要强悍一点哈*^_^*
714.我爱你,不过是沉醉的谎言(4)
屋院外,祁夜墨独自在车里,点燃一支烟。
沉着眉心,吞云吐雾……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真是疯了才会载她来这里!
忽然,他的视线停在前方不远处,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身上……
莫锦城是三竹帮的会长,四处被人寻仇乃是家常便饭的事。
只是,与他何干?
他手指夹着烟,转过眸,姿态冷然地继续抽着……
电话响了。
秦火来电——
“主子,老爷子刚刚打电话问我,问您是不是来沙巴了?”
祁夜墨眉心一沉,“谁多的嘴?”
“据说是两位小少爷……”秦火说道,“老爷子还说……主子您是不是来沙巴查探什么?还问……”
“……”他手指顿了顿,“问什么?”
“问慧洁夫人是不是没有死……”
“混账!当年的事他不会比我更清楚么?”祁夜墨寒着脸,吐道,“你跟他说,死了!”
“……是。”
他拧着眉,不想再讨论于慧洁的事情,随口问道,“安妮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对方也签好了离婚协议,只是还没交到安妮小姐手上。”
“嗯。要避免她前夫寻仇,你派人去处理一下。”
“知道了,主子。”
祁夜墨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低冷吐道:“你去告诉老头,说我来沙巴跟那个女人无关,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是。”秦火知道,祁老爷子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慧洁夫人死了。就连于家的人都以为慧洁夫人死了。但他们都知道莫锦城和慧洁夫人当年的关系,所以老爷子怀疑也不足为奇,“还有,老爷子问您什么时候回家?”
“还不确定……”
祁夜墨话音还未落下,突然——
砰!
一阵犀利的枪声划破安宁!
毫无预兆!
震慑人心!
他猛然想起刚刚瞥见的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神经一紧!
“主子……”秦火显然也听见了,吓了一跳。
祁夜墨眸子瞬间结冰,“没事!我去看看!”
说完,他匆忙下车。
几乎是没有犹豫,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四合屋院冲了进去——
一瞬间的恐慌划过心底。
他害怕中枪的人会是欢儿……
后院。
莫锦城扛着一把猎枪,子弹才刚刚出膛——
忽然,
“先生,您不能进去!”
“滚开!”
伴随着一声怒吼,祁夜墨阴鸷的脸庞赫然映入叶欢瑜的眼帘之中……
莫锦城眉眼高深莫测地挑了挑,唇角露出一丝隐隐的笑容。
而在莫锦城身旁的典雅女子,则脸色一白……
“祁二墨!你怎么进来了?”叶欢瑜有些意外,这厮不是死都不肯进来的么?
祁夜墨一愣!
扫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叶欢瑜,眉心拧得死紧。
而莫锦城手中举着一把猎枪,正对着十米以外的枪靶。
该死!
原来他们在练枪打靶!
扯了扯嘴,僵硬地吐了一句,“没事我走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咦喂!你这男人怎么这么龟毛!来了就来了啊!”叶欢瑜赶忙一把拽住他的臂膀,死死拖住他,“你看,慧洁阿姨也在呢……”
715.我爱你,不过是沉醉的谎言(5)
祁夜墨身子紧绷,眉心深锁,咬着牙,朝叶欢瑜低吼:“放手!你不走我走!”
这话,震得一旁的于慧洁身子一颤。
他的视线连看都不看于慧洁一眼!
嗓音里透着浓烈的不悦,若不是因为担心叶欢瑜这没心没肺的女人,他会这么冒然冲进来么!
“不准走!”叶欢瑜固执地拖住他,一副与他死磕到底的神情,“你知不知道慧洁阿姨盼你来这里,盼了二十几年了?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又要走?”
恐怕这次走掉,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来沙巴了!
“闭嘴!”他狠狠瞪住她,阴寒的眸子恨不得撕了这女人,仗着他宠她,现在是准备要骑到他头上来了么?“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也恼了,猛然甩开他的手,“那你走就走吧!有什么了不起!有些人是恨不得认回自己的妈妈,你是有妈妈都不认!”她气呼呼地说着,转身走到于慧洁身旁,“慧洁阿姨,别理这个不孝子,我们继续喝茶。”
“特么谁是不孝子了!”祁夜墨沉声吼道,“我母亲在二十几年前就死了!我每年每逢‘死忌’都准时替她上香,特么谁不孝了?!”
霎时间,气氛凝结!
于慧洁脸色惨白无血。
莫锦城拧着眉头,放下猎枪。
叶欢瑜则气得腮帮鼓鼓,倒茶的手顿了一下,狠狠瞪着这厮——
“混蛋,你说话也太伤人了吧!慧洁阿姨还好好的在这儿呢……”
“欢瑜……”于慧洁慈柔的嗓音,唤住了叶欢瑜,示意她别激动。
旋即,于慧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动作略微僵硬地端起一杯茶,缓缓走到祁夜墨面前,举杯——
“夜墨,妈妈知道你恨我……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可是,你难得来一趟沙巴,进门也是客,不如喝杯茶,坐一坐再走?”
祁夜墨这才转眸,看向这个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的女子。
岁月虽然在她脸上刻下了痕迹,可是眸光却比从前潋滟了许多。
他永远记得,小的时候,母亲望着他的眼神,是充满恨意的。
可如今呢?
他想在她眸底找到过去那抹熟悉的恨意,可却徒劳无功!
她凭什么在伤了他那么多年后,还微笑着举杯对他说,进门也是客?
突然,他扬起手,朝她手中的茶杯狠狠挥了过去——
哐当!
杯子被挥落掉地,碎片四溅。
几乎是同一时间,还有一道‘咚’的声音随之响起!
在杯子落地的同时,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也应声掉落在地上……
“呀……”叶欢瑜惊呼一声!
不可置信地瞪着滚落在地上的残肢,然后扫了一眼于慧洁的左臂,袖子空了半截……
而她的右臂,同样也戴着一模一样的黑色手套。
叶欢瑜震惊了!
她一直好奇慧洁阿姨为何总戴着各种手套,还以为是她的手皮肤受过伤或者什么!
却怎么都没想到,原来那竟然是一双仿真度极其高的——假肢!
716.我爱你,不过是沉醉的谎言(6)
气氛凝滞!
祁夜墨阴沉的眸子里,仿佛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即便是再锦衣华服,也依然掩饰不了她伤残的事实!
莫锦城瞪着地上的假肢,吼道:“祁夜墨!你太过分了!”
随即冲上来就要揍这臭小子,却被于慧洁拦住,“锦城,不要……”
“慧洁,你就任由他这么胡来吗?”莫锦城与祁夜墨怒目相视,“如果你这小子是存心来伤你。妈妈的心,那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究竟是怎样的爱,使得这个有着黑帮大佬身份的男人,如此重视一个女子?
祁夜墨额头青筋隐隐,旋即扯住叶欢瑜的胳膊,“走!”
“啊……”她反射性地挣扎,“我不要!除非你跟慧洁阿姨道歉!”
叶欢瑜不懂,不懂他们上一辈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她只知道,慧洁阿姨此刻一定很难过。
没了双手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被亲生儿子这么羞辱!
“道歉?”祁夜墨不禁拔高了音调,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欢瑜,怒斥道,“道什么歉?她断了一双手是她活该!这种人早就应该死了,现在还能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已经便宜她了!凭什么还要我道歉?”
啪~!
冷不丁,一个耳光,甩在了祁夜墨的脸颊上!
叶欢瑜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不知怎么就挥过去了……
“你怎么能够这么说?那个人是你。妈妈啊!”她哑着嗓音,凝视着这个阴鸷的男人,“你知道我有多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么?我也很想问他们,为什么要狠心抛弃我?不然我也不会遇到叶家的人,遭受那么多年的苦……尽管这样,我还是渴望见到他们,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可我知道,他们一定也老了,不知道还能在这世上活多少年的时间,如果上天给我找到父母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而不会埋怨过去,不像你这样,白白浪费那么多年的时间……”
“闭嘴!”他抓紧她,眼眶里逐渐泛红,“你知道多少?你以为你珍惜了,人家就会稀罕么?!”
于慧洁身子一晃,踉跄了一下。
莫锦城赶忙扶住她。
这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成河……“慧洁……”
“夜墨……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于慧洁淌着眼泪,凝望着祁夜墨,这个她亏欠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哽咽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这一句对不起,迟来了二十几年。
震得祁夜墨指节颤抖。
“妈妈当时太年轻了……完全不懂得怎么做个好母亲……家族的人拆散了我和锦城,逼着我嫁给了你。爸爸……我恨他……如果不是他强行占有我,我不会怀上你……”
“住口!”
祁夜墨突然狂吼,打断了于慧洁的话语!眸子猩红。“我不想再听!”
“不,夜墨……妈妈承认当年很恨你,每次看到你,妈妈就想起那些深恶痛绝的画面……可偏偏,祁政天不让我打掉你……我当时真的很恨,恨他们拆散我和锦城,恨他们毁了我一生的幸福啊……”
717.我爱你,不过是沉醉的谎言(7)
于慧洁泣不成声。
叶欢瑜看着她那双空荡荡的手,不禁替她心酸——
为不爱的男人生孩子,那种痛她经历过。
就像七年前,她替陌生男人代孕时的感受一模一样。
然而,她的人生本来就一片灰暗,孩子反而给了她希望。
可慧洁阿姨不同,她的人生本来是幸福的,却突然被人一手破坏,所以孩子才是她噩梦的开始吧……
祁夜墨面若冰霜,眸子却越来越红。
那是怒意狂躁的猩红,也是心扉痛彻的润红。
“夜墨,妈妈当年被恨意蒙蔽了双眼,迁怒于你,是妈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我终于和锦城在一起了,日子过得很平静很幸福……可是过去的那些伤痛留下的疤痕,依然清晰可见……妈妈才恍然明白,妈妈伤了最无辜的人,就是你……这些年来,妈妈每每诵经念佛,都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原谅妈妈……”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祁夜墨冰冷的一句话,震住所有人,“既然你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活在世上?一死百了不是么!”
于慧洁捂着唇,痛哭出声。
叶欢瑜反握住祁夜墨的手,感觉到他手里的凉度,心中五味杂陈。
莫锦城怒目瞪视着祁夜墨:“你小子就这么不孝?她再怎么错,也都是你母亲!更何况,她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错呢?你要怪,就怪你那个父亲!就因为慧洁长得像他去世的太太,他为了悼念亡妻,不择手段娶你母亲回家!你应该恨的,是你那个禽兽父亲才对!!!”
叶欢瑜再次震惊了!
喉头哑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祁老爷子,原来是因为慧洁阿姨长得像祁家大少祁飞远的妈妈,所以才千方百计娶慧洁阿姨的么?
那么说,祁夜墨的存在,根本就是个笑话啊。
父亲原来是找了个爱的替身,而祁夜墨不过是祁政天强行占有于慧洁的产物啊……
难怪——
祁夜墨对自己的父亲永远板着脸,恨不得一天到晚气死自己老爸。
难怪,他会那么讨厌祁飞远夫妇,甚至那么讨厌宇熙……
当初甚至不惜利用她作为与祁老爷子的赌局,只为夺取祁飞远手上那20%的股权!
叶欢瑜望着祁夜墨英冷的侧脸。
手握紧了他……
心情不自禁,因为这个男人凄凉的身世,揪疼了……
这就是他不爱辰辰阳阳的原因么?
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这么可笑的存在。
偏偏……辰辰阳阳虽然不是强行占有下的产物,却也只是一场冷漠交易下的产物……
所以他无法爱这一双儿子,是么?
想到这儿,叶欢瑜的眼眶瞬间红了……
“我要恨谁,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来管!”祁夜墨冷冷地回斥,眸光掠过一抹不堪的狼狈,瞪着于慧洁,“更何况,就算我父亲不爱我,他也不会像这个女人一样,冷血到亲手杀自己的儿子!”
叶欢瑜倒吸一口凉气!
于慧洁浑然一颤,仿佛被抽空了灵魂那般,一下子软。瘫在地……
718.我爱你,不过是沉醉的谎言(8)
这一句‘冷血到亲手杀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太过震撼的指控!
于慧洁愕然的眼睛里,是悔不当初的内疚……
“慧洁……”莫锦城心疼地抱起她。
却被她哭着拒绝了……
她跌倒在地上,没有双手的支撑,靠自己的腿一步一步挪到祁夜墨的腿旁,五官痛苦地纠结在一起,泪流不止——
“夜墨,求求你原谅妈妈……妈妈这些年知道自己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啊……你原谅妈妈……妈妈当年也舍不得你的……夜墨,求求你给妈妈补偿你的机会,妈妈其实是爱你的啊……”
“住口!住口!我不要再听你恶心的谎言……”祁夜墨怒不可遏!
什么爱你,不就是欢儿所说的,那不过是自己编造的、就连自己都沉醉的谎言么?
呵……难怪昨晚欢儿不信他!
因为这些‘爱你’的话,此刻从于慧洁口中说出来,他也一样不信!
甚至嗤之以鼻!
“夜墨……呜呜……对不起……”于慧洁跌落在地,泣不成声……
莫锦城眉头纠结,尽管恼怒却又不能为于慧洁做些什么!
“对不起?”祁夜墨嗤冷一笑,“我不稀罕!就算你每天诵经念佛,无非只是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于慧洁,从你跳下海的那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我祁夜墨的母亲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祁夜墨冷然说完这句,拽紧叶欢瑜的手臂,就大步走了出去……
“……”这次,叶欢瑜没有挣扎,只是有些不忍心地回头看了莫锦城和于慧洁一眼,最终,跟随祁夜墨的步伐消失在四合屋院里……
于慧洁哭倒在莫锦城的怀中,痛不欲生——
“锦城,你告诉我,夜墨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锦城……我的心好痛啊……年轻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真的那么恨夜墨,可是随着岁月的沉淀,恨意消褪后,才发现原来最不能割舍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我真的很想补偿他……可惜太晚了……锦城,告诉我,是不是太晚了啊……”
莫锦城悲伤着老脸,温柔地拂过于慧洁的泪水,摇摇头:“慧洁,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就算夜墨不稀罕做我的接班人,也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补偿的……”
“呜呜……锦城,为什么命运总是和我开玩笑?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的心却总遭受着愧疚的折磨……”
“别想这些了,慧洁。这不是你的错,如果说错,我也有错。只怪我太爱你了……根本无法忍受你在祁家过那样的生活……慧洁,如果非要怪一个人,那就怪我吧。别再伤心了,夜墨总有一天会原谅你的……”
突然——
砰!
一阵枪声在四合屋院的上空赫然响起!
不过这枪,不是来自莫锦城的猎枪,而是来自不明方向!
“呀,锦城……”于慧洁尖叫起。
子弹擦过莫锦城的身旁,打到了树杆上!
霎时间,三竹帮的安保瞬间护住了莫锦城和于慧洁!
砰砰砰!
一阵激烈的枪战一触即发。
祁夜墨拖着叶欢瑜的手,刚步出门外,两人听见枪声随即一震!
719.孩子他爸,别给我翘辫子(1)
“慧洁阿姨……”
叶欢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转身进去——
“该死!你要去哪儿!”祁夜墨用力拽住她!
“他们有危险啊……”她一时间乱了,脑中只闪过一个想法,那便是——
不希望慧洁阿姨出事!
即便是当年慧洁阿姨的确对不起祁夜墨,可她依然是他的母亲!
叶欢瑜不希望他将来后悔!
没多想,她猛然挣开祁夜墨,往后院返回……
“欢儿……”祁夜墨神情一紧,快速跟在了她的身后。
哪知,叶欢瑜才刚抵达后院,突然——
砰!
一颗子弹毫无预兆地犀利飞向了她……
她还没来得及闪躲开,
旋即,身子被一个宽厚的胸膛盖了上来……
“小心——”
伴随着祁夜墨的低吼,他护着叶欢瑜,双双跌落在地!
叶欢瑜闷。哼一声,只听见子弹砰砰飞窜的声音……
而她,就这样被他护在了身下……
不一会儿,枪声终于停了。
隐隐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这恐怕是叶欢瑜此生以来,经历过的最可怕的场面!
原来这世上,真有血淋淋的枪战发生着!
莫锦城的手下终于捉到了那几个开枪的歹徒。
“把他们带下去,好好审问!”莫锦城冰冷得瘆人的嗓音响起。
“是,莫先生!”三竹帮将歹徒带走。
莫锦城扶着于慧洁,这才走了过来——
“夜墨,欢瑜,你们没事吧?”
叶欢瑜从祁夜墨身下探出头来,吓得脸色都白了,“莫爸爸,慧洁阿姨……”
“吓到你了,孩子。”于慧洁哽咽道。
叶欢瑜反射性地看了一眼祁夜墨,却发现这厮压在她身上已经没了反应……
她心脏猛然跳漏了一拍,反过手抓。住他的背脊,
突然,一股滚烫粘。稠的液体滑过她的掌心——
“啊……”她抬手一看,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手,她尖叫出声,“祁二墨……”
于慧洁也吓到了,直喊着,“夜墨,夜墨流血了……”
“快叫医生……”莫锦城急忙吩咐手下。
叶欢瑜骇到了!
眼眶陡然就湿。润了。
猛然一把搂紧这个男人,她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血一点一滴顺着她的手,染红了那枚钻戒,泛着猩红炸眼的光泽……
他说:叶欢瑜,我以此戒,娶你为妻。
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摇晃着他,嘶喊着——
“祁二墨……你个混蛋,你才说娶我,就要翘辫子了吗……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你给我醒过来……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不要玩了好不好……墨……”
不知是她晃得太用力,还是祁夜墨命不该绝。
叶欢瑜哭得声嘶力竭的时候,他的声音才沉闷传来——
“……别……晃了……再晃……就真……翘辫子了……”
“啊……”她猛然惊叫,眼泪斑驳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你没死?老天,你没死……”
“咝……”他奄奄一息地抽着气,“……女人,你真该死的……克夫……”
这位伟大的墨爷,到底是有多命硬,都血流成河了,居然还念叨着她克夫!
720.孩子他爸,别给我翘辫子(2)
“……”叶欢瑜瞪着这个男人,微笑才刚刚挂在嘴边,立马又僵硬了,“克你个大头鬼!祁二货,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让孩子们没有爸爸,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来,最终愤愤吐出一句,“我就带着孩子们认贼作父!”
“你……”他粗喘着,额头上满是汗珠,咬着牙,“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等着……爷收拾你……”
墨爷艰难吐完这句话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漩涡之中,彻底昏了过去……
三竹帮的别馆里。
叶欢瑜徘徊在走廊外,紧张地绞着手指。
莫锦城和于慧洁守在一旁。
房门已经关了好几个小时了,医生正在房里给祁夜墨处理伤口,依然没有动静。
“莫爸爸……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叶欢瑜越等,心就越乱。
莫锦城安慰地拍了拍叶欢瑜的肩膀,“别担心,欢瑜。夜墨会没事的……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最近帮里有人开始动。乱,一来是我也到了该退位的年纪,二来是我没有合适的接班人选,所以有几个堂主都蠢。蠢。欲。动,争抢着坐我的位子……甚至传言谁拿下我的人头,谁就顶替我!”
“那莫爸爸,你不是很危险?”
叶欢瑜不太懂这些社团的事情,如今想来,两年前几次三番见到莫锦城受伤的情景,看来刀俎上过日子的人,真的是拿命在拼。
莫锦城虽然认她做干女儿,却一直与她保持距离,无非都是想保护她不受牵连。
“欢瑜,你别担心,我们都习惯了……”这句话,是于慧洁说的,她温柔地拉起叶欢瑜的手,哭得红肿的眼睛,无比真诚地望着叶欢瑜,“欢瑜,其实,我该谢谢你……”
叶欢瑜一怔,下意识地垂眸,望向于慧洁那双戴手套的假手,忽然有些心酸,“慧洁阿姨,为何要跟我说谢谢?明明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还害得祁夜墨受伤……”
“不,孩子……”于慧洁摇摇头,“这些年来,锦城一直帮我搜集夜墨的资料,我才发现他居然变成了冷漠残酷、甚至是毫无情绪的人,这让我很内疚……若不是因为我,夜墨一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今天,他居然肯扑身掩护你,让我很感动……夜墨他终于有了在乎的人……”
“……”叶欢瑜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她承认她很感动;另一方面,她又痛恨祁夜墨这样……因为他对她越好,就等于是让她越深陷沼泽,无法自拔……
“欢瑜,夜墨那孩子有时候像我,都很固执。也许我有生之年都得不到他的原谅了……”于慧洁说着又红了眼眶,握紧叶欢瑜的手,“那么,欢瑜你能不能答应我,替我好好爱夜墨?好好爱那个孤独的孩子?”
叶欢瑜心口恍然一紧。
“慧洁阿姨,我……”
“别急着拒绝我,欢瑜。”于慧洁微微笑了笑,眼泪夺眶,“看得出来,你也很紧张他。
721.孩子他爸,别给我翘辫子(3)
“看得出来,你也很紧张他。夜墨他……因为我的关系,耽误了小半辈子的幸福,我很惭愧……接下来的日子,我恳求。欢瑜你能帮他重拾对人生的希望与信心……让他放下怨念……我真的很希望,能再看见他的笑容……”
祁夜墨的笑容?叶欢瑜怔忪了一下。
回想和祁夜墨认识的这些年岁里,他的笑容,的确是寥寥可数。
“可是慧洁阿姨……我想我做不到……”叶欢瑜又怎敢说,其实她和祁夜墨之间,不过是一场替婚,一个月后,那个让他欢笑的人,就是菲儿了吧?
“不!你能!”于慧洁以无比坚定的眼神,望着叶欢瑜,“孩子,我相信你可以!夜墨看你的眼神,就算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我……欢瑜,慧洁阿姨唯一遗憾的事,就是年轻的时候太执着爱情,而忽略了爱的本身。因为真正的爱,不是偏执的,也不是疯狂的。它是能包容一切,并且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爱……”
于慧洁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下来,“过去,我因为恨祁政天,把气都撒在了夜墨的身上,回头想想,我这样的母亲又怎配得起‘爱’这个字?直到人老了,看多了,想通了,领悟了很多事的时候,尽管发现原来早已深爱自己的孩子,却还是太迟了……欢瑜,你懂我的悔恨与期盼么?”
“……”叶欢瑜明白,于慧洁悔不当初对祁夜墨的所作所为,却仍是期盼他能走出这段阴影……
“所以,欢瑜,等夜墨醒来,离开沙巴以后,也许这一生,他都不会再踏足这里了……”于慧洁心酸地吸了吸鼻子,“那么,慧洁阿姨就把这个儿子交托给你了……你就是我心底认定的儿媳妇!”
叶欢瑜反射性地一僵,急忙从于慧洁手中挣脱出来,眸底惊恐:“慧洁阿姨……这么重的责任,我担负不起啊……更何况,您的儿媳妇将来会是菲儿……”
“菲儿?谁是菲儿?”于慧洁拧了拧眉头。
莫锦城朝叶欢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多说了。因为他有些事不想给慧洁徒添烦恼,所以就瞒着了。
“……”叶欢瑜这才反应过来,暗暗叹息一气,“没什么了……慧洁阿姨你别担心了,一切等祁夜墨醒了再说吧……”
她没有立场去指责于慧洁曾经犯下的错误。她想,如果于慧洁有得选,一定不会走怨恨这条路。
因为这场错误中,于慧洁的家族也有责任,祁政天更是始作俑者。
一个女人,究竟要经历多少坎坷,才能修成想要的正果?
她不知道……
只是恍然觉得,自己的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时,穿白袍的医生终于从房里走出来——
“老李,情况怎么样?”莫锦城赶忙问道。
李医生是沙巴有名的黑市医生,像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伤,常常是找李医生来处理。
“情况还不错。子弹打伤了肩胛骨,还差一点点,就爆肺了,他可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