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5章 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脚步这才一刹。
“三爷……”沈骁赶紧过来低声劝，“先走吧。”
凰妃妃亦是起身，面朝傅南霆：“三爷，你看现在这样子，你在这里不是刺激干妈吗？先走吧。”
傅南霆眼神恍惚了一下，这才终于转身，朝门外走去。
沈骁也赶紧追了上去。
舒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脏也跟着缺了一块似的，脑子空白了一下。
可眼前的状况却由不得她多想，妈的抽泣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让凰妃妃和华婶帮忙应付一下外面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将妈扶到了休息室，让妈躺在沙发上。
夏婉淑休息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舒歌见妈平静下来，松了口气。
手滑进口袋，摸到了蔡叔叔给自己的移动硬盘，拿出笔记本电脑，开了机，插上去。
今天虽然为哥办理丧礼，但还是得时刻盯着舒氏集团那边的事。
所以将电脑随身带着。以防不时之需。
移动硬盘的文件夹里，有一个视频。
她点开。
视频上，出现舒柏言的身影。
她顿时就失声：“妈……”
然后将电脑，朝向夏婉淑。
夏婉淑看见视频里，舒柏言穿着白色衬衣与灰色西裤，坐在办公室的长椅上，面朝镜头，一怔，好不容易消停的眼泪再次落下来，双手抬起触碰着屏幕，仿若儿子就在面前：
“柏言……”
视频里，舒柏言则静静开了口：
“妈，小歌，抱歉以这么突然的方式离开了你们，我一直希望，永远不会录下这段视频给你们，但这一天还是来了。我猜，现在的你们一定对我恨铁不成钢，很生气我是这样的人。其实，我也没想到。”
弯起薄唇，自嘲一笑，继续：“
当年，爸爸过世，舒家风雨飘摇，大伯搞出来的漏洞太大，集团根本就撑不下去，债主围攻，亲友避忌，没人愿意注资舒氏跟我们合作，连银行都过来清算了……还把小歌吓哭了好几次。好几次，我想放弃，直接申请破产清盘，可一想起爸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你们的托付，我不得不继续前行。我知道，我是长子，是舒家唯一的男人，我不能倒下，更不能让我的母亲和妹妹受苦。如果这个家里需要有一个顶着风雨，背负压力，这个人，只能是我。”
舒歌眼泪刷的流下来：“哥……”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走运，我接到了一笔生意。对方是个年逾五十的中年外裔男子，知道我目前的核心业务是做it，研发各类软件，找到我，希望我按照他的要求，设计出一款软件，当下还支付给我一笔定金，数目之大，足可让舒氏抵偿不少债务。而一旦研制成功，还会支付后续费用，是定金的十倍，日后还有不定期的分红。但唯一的要求，就是设计软件的事，我需要保密，暗中进行。”
“我当时很奇怪，依这人的出手阔绰，随便找任何一家大型it公司，都可以，何必非要找我？要知道，当时的舒氏，已经大厦将倾，几乎接不到什么生意了。后来，我看过那个客人的软件设计要求，才知道了他找我的原因。”
第1236章 我不怕死，但我不能死
顿了顿，语气凝重了几分：
“他需要的软件，并不通用于市面，具有反侦察的特性，属于暗网系统，很多不法分子会在上面做非法交易，不会被人发觉。而这个人的身份，想必也不会是一般人。他不找那些名声大的it企业和软件工程师，正是因为不想曝光。而且提前打听过，知道舒氏目前很需要资金周转，一定不会拒绝，才会找我。”
“这人，也确实如愿了。这笔酬劳虽然不能让舒氏完全解决问题，但至少能解燃眉之急。所以，即便知道这笔生意，牵涉到法律风险，我仍旧答应了。”
“经过近半年的独立研发，我终于完成了这笔生意。那人试运行后，十分满意，希望我能长期负责他那边的电脑软件系统安全。那时，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全球黑道联盟的前任首脑。他虽然年纪不小，却深知it技术的重要性，早有研发内部暗网系统，将不法线下交易转移到线上的野心，认为网络将处于未来世界的王者地位，只是技术不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直到找到我。”
“灰色区域一旦踏入，就很难再走出来。我用设计暗网系统的钱，保住了舒氏，再也不想轻易失去。我知道，想要撑住舒氏，光大舒氏，唯有一条路了，就是只能先依靠黑道联盟。我答应了他。不过，我也要求过，自己绝不露面，也不会参与黑道任何事务。他也很谅解，只让他身边的心腹ace作为联络人与我偶尔联系。”
“其后，我一直通过ace在暗中与联盟保持暗中往来。不过，最多只是帮他们维系暗网安全。直到一年后，前任首脑生病，想要见我。我以出差的名义赶去国外的中转地，与他见了一面，这才知道，就在他找我做暗网时，他已患了末期癌症，时日不多。”
“他最后的希望，竟是让我接替他，成为下一任联盟首脑，因为除了我，再没人那么精通和熟悉目前联盟内部的交易程序。在这一两年时间，我通过暗网，见识到了他们太多内部的秘密，虽然我从没正式参与任何线下交易，但我已经俨然是他们中的一员，那一刻，我知道，我根本无法拒绝。一旦说不，会被杀人灭口。我不怕死，但我不能死，我一死，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样。更重要的是，舒氏还未完全恢复，我还没完成爸的遗愿重新将集团推上市。我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扶植舒家。”
舒歌和身边的妈妈情不自禁握住手，都察觉到彼此手心的汗丝。
一直都在想哥最开始，到底是以什么办法从那种颓势中，抢救回舒家的产业……
却从没想到，会是用与黑道联盟结盟的办法。
而哥哥并非为了个人的名利，更是为了她们母女。
“就这样，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在他癌症离世后，我成了新一任的首脑。比起以前，我保密得也更严，除了ace和他的下属，我几乎没有见过联盟其他人。”
第1237章 这家伙，看上我的宝贝妹妹了
“ace曾经说过，以我今时的地位，只要在正式宣布身份，舒氏早就迅速蓬勃壮大，可这样，我除了会曝光于z府眼里，更会让你和妈失望，你们这个时候，会发现，我居然是用这样不光彩的手段，保住了家业。所以，我宁可低调成行，哪怕让舒氏光复的速度慢一点。后来，其他企业想和舒家合作，我也不会拒绝，但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大需要他们的注资了，当然，也包括程氏财团。”
舒歌睫毛一颤。
舒柏言玩味一笑：“其实傅南霆主动注资舒氏时，我就猜出来，他是为了你。后来，程万峰让我带你出来和他一起吃饭，我也知道，是傅南霆自己的意思。这家伙，看上我的宝贝妹妹了，攻势还挺猛。说实话，当时我并不排斥他成为我的妹夫，至少，这家伙比你当时心心念着的程枫要好得多。只可惜……”
一顿，“我没料到，他会是元首府的人。”
沉默了很久，才目色清澄地望向镜头：
“我知道，我和他终有一天会成对立，而小歌，你夹在我们中间，也会成为最痛苦的人。对不起，哥哥让你为难了。”
“你没有……哥。”舒歌控制不住，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滑出来。
“我知道，解决这种局面的只有一个途径，就是我退出联盟。可说易行难。我在里面的地位，很难抽身，他们不可能允许一个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人退出。就算强行离开，也会后患无穷。甚至，牵连你和妈妈。所以，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我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
舒歌心中狠狠一震。
这就是为什么哥明明知道第二天军方会布控，他还非要飞蛾扑火，跑去参加这场交易。
因为他早就决意以死亡来解除与黑道联盟的关系。
说到这里，微微翘起纤薄的唇，浮出个若有似无的笑：
“而这个时候，舒氏集团已经重新上市，局势一切安定，小歌，你也有人照顾，我就算离开，也安心了。我知道，我的死不会给舒家造成太大影响。傅南霆会帮你们对外隐瞒住我当身份与死因，你们绝不会让被人议论。而我的死，也与一切人无关。快艇上的易燃物，亦是我亲手放的。”
“昨日种种，皆成今我。这些年，我虽然没有直接参加他们的任何事情，但我的双手，终究不会太干净。所以，现在，我的结局，也是我该付出的代价。小歌，妈妈，也不要为我伤心，我这一世的心愿，唯愿你们开心。我也没辜负爸爸心愿，这就够了。”
“硬盘里还有个文件夹，里面是黑道联盟这些年我所知道的所有罪证。小歌，交给傅南霆吧。”
“另外，这些年我积攒的一笔资金存入了银行，账号和密码也在硬盘里，你可以找到。那张卡是你的名字，小歌，那笔钱，足够让今后的舒氏即便遇到什么风雨，也能继续正常周转。你看着用吧。”
第1238章 宁可他保不住舒氏
舒歌鼻子一酸，再次捂住。
话到此处，舒柏言抬起手，伸到镜头出，唇一扬：
“小歌，替我吻还没出生的小外甥。”
手一动，镜头暗下，身影消失。
一刹，舒歌仿佛被人撕裂了魂魄般，心口剧烈疼痛起来。
而夏婉淑亦是在一旁早已泪流得干涸，喃喃：“柏言是错了，可是他也是为了我们，为了舒家……是舒家给了他太大压力……柏言，爸妈对不起你…为什么要为我们付出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他做的每一件事，全是为了舒家，全是为了我们……他为什么不能为自己一次……早知道这样，我不要他那么争气，我宁可他保不住舒氏，宁可他当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
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她缓过神，将妈抱在怀里，轻拍着她后背。
努力镇定心神，安慰了一番，才让妈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
……
丧礼结束，已经是傍晚。
阴了一天的天气，终于在这个时候淅淅沥沥下起雨。
舒歌举着伞，陪着妈妈走出殡仪馆。
再一抬眸，只见清司正站在不远处，举着一把黑伞。似是一直在等着自己。
她一怔。
清司已举着伞缓步走过来：“不早了，我送你和阿姨回去。”
“你一直没走，都在外面等我们吗？”舒歌一诧。
清司不置可否，只轻声：“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顿了顿，又道：“而且，我知道傅南霆目前和你有些问题。……所以，就让我来照顾你和阿姨吧。”
夏婉淑在凰妃妃搀扶下走过来，强撑着精神：“泷泽先生还在这里吗？有心了。”
“嗯，阿姨，上车吧，我陪你和小歌回家。”
说话间，身后不远处一辆多座黑色商务车已经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
清司示意凰妃妃送夏婉淑上去。
盛情难却，夏婉淑也就道了声谢，看一眼女儿，与凰姐先上去了。
舒歌越也就对清司说：“那麻烦你了，清司。”
清司温温一扯唇，朝她举起手。
她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不用，我自己上。”
“放心，我没想过这个时候趁人之危。不过，你现在怀着孕。行动不方便。”
她呼吸一凝，没料到他已看出来了。
也就抬起手，与他握住。
他掌心传递来的力度，还是那么温暖和可靠，让她安心。
而后，上了车后座。
……
回了舒家，清司送舒歌母女进了屋，见两人安顿后，才对舒歌嘱咐有什么事务必跟他说，方告辞。
走出舒家小区，一辆车停在他的座驾边。
车子上的人下来走向他，颔首：“二少。”
清司眸色无波澜：“查清楚了吗。”
“嗯。”来人低声禀报，“舒柏言并非只是表面上的舒氏主席，这些年更是投身黑道联盟，正是这一任的首脑。而这一次，舒柏言的死，确实与傅南霆有关系……”
清司眸光一闪。
舒柏言居然有这一层身份。
当真是画虎画骨难画皮。
完全看不出来商圈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竟曾一度掌控国际诸多黑帮。
第1239章 托付终身的人
接下去，下属的娓娓道来，更是让他面色微动。
原来，舒柏言那日也参加了黑道的交易。
是傅南霆开枪射击了他驾驶的快艇，造成这样的意外结局。
难怪整个舒家对舒柏言的死讳莫如深，对外说得不清不楚。
也难怪小歌与傅南霆分崩离析，连丧礼都不让傅南霆参加。
睫毛煽动了一下，神色尽隐于夜色中，弯身上车。
…………
与此同时。
舒家。
凰妃妃陪舒歌在门口送清司离开，才望向舒歌：
“这位泷泽二少在东京有事业，这么久都耗在国内，全是为了老大你吧。也是个痴心人啊……说实话，要不是你和三爷是一对，他倒是也算是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
舒歌也没说什么。时间不早了，雨也不见停，反而越下越大，让凰妃妃也先回乔家。
送她上车，才转身回了屋内。
一回屋，就听华婶急匆匆过来：“小歌，太太好像有些发烧了。”
舒歌忙上楼回房。
夏婉淑最近本就精神不济，今天操劳了一天，心力交瘁。
再加上傍晚变了天，温度下降，下起雨，可能受了点儿寒气，才会忽然发烧。
舒歌给妈用家用温度计测了测体温，幸好，不算高烧。
让妈吃过退烧药，服侍她睡下，干脆坐在床边守着。
雁姐过来，小声说：“舒小姐，太太这有我们看着，您也忙了一天，很辛苦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舒歌却不大放心：“没事。我等妈烧退了再去休息。”
雁姐明白，舒太太已经是舒歌在这世界上的唯一亲人了。
再禁不起失去了。
这般紧张，也是正常的。
只能退下去。
舒歌坐在昏暗卧室里，托着腮，守着妈妈，不知不觉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忽的，一个惊雷划破天际。
她惊醒了，看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
马上摸了摸妈的额头，发现已经恢复正常体温，这才舒了口气。
听外面雨声渐大，就算关闭着窗户还是听得很清楚，她走过去，打算拉拢了窗帘，再回房间。
刚走到卧室窗边，双手抓住窗帘两侧，身体却一滞。
雨中，一个颀长挺拔的人影站在舒家的大门外面，虽然举着一把伞，但架不住夜间雨势太大，一把伞根本不够用，身上的衣服遍体淋湿。
那身影，就算隔得再远，也不会不认识。
傅南霆。
她没料到他来了舒家门口。
看样子，似是站了很久。
他还是穿着今天去殡仪馆的一身衣服。
估计没回去，直接就来了舒家。
正这时，门开了，雁姐进来了，估计又是来劝她去睡觉的，看见她站在窗边盯着楼下，知道她发觉了楼下的人，一顿。
舒歌看雁姐的反应，立刻明白雁姐早知道他来了，将她拉到了妈的卧室外面：
“他来了多久？”
“你和太太回家没多久，三爷就来了，差不多在外面站了一晚上了，知道太太发烧了，你守着太太没睡觉，就没走了……我说跟你说一声，看能不能让他进来，他说算了。”
第1240章 不能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答应我？
在外面站了一晚上……
舒歌心脏一抽，随即，疾步下楼。
在玄关的架子上顺手拿了把伞，就走出屋外，打开伞，冲进雨里，直奔到门口，哐啷打开门锁。
傅南霆没想到她出来了，震了一震，一时竟没说话。
她举着伞，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湿透了的衬衣和脸上被妈妈抓过的伤痕，显然还没做过什么处理，赤红一片，努力克制住颤动：“你回去吧。”
“你不用管我。”
她唇角挑起一抹潸然的笑：“这算什么，内疚吗，傅少将？不必如此。你就算站一晚上，我哥哥也不活不过来。”
那句“傅少将”，尽是讽刺，让他沉了眉眸，却上前两步，将自己手上的雨伞挡在她已经有遮盖的头上，想帮她挡住更多的风雨。
到头来，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或许他可以辩解这是一场意外。
解释他当时射击的目标并不是舒柏言，而是快艇。
解释快艇上是因为舒柏言自己装了炸药才会爆炸。
可事实上，不管是什么原因，就是他杀了舒柏言。
如果他没有开那一枪，舒柏言不会死。
那一句对不起，让她泪水滑出来，这些日子积攒了很久，在家里不敢轻易发泄出来的情绪也挣脱而出，丢下伞，扑到他面前就狠狠捶起来：
“傅南霆，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会保住我哥哥性命无忧，这是你亲口承诺的，你骗我！你非但没保住他的命，你还亲手送了他的命，为什么你不信守承诺？不能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答应我？！”
他知道这是她憋了好些天的话，牢牢拉住她皓腕，不忘记将雨伞仍旧挡在她上方，不让她的身子沾湿一寸，只由着她发泄。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杀死我哥哥的，偏偏是你？！”她哭得不能自持。
那个人，是任何人都行，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见她情绪太过激动，再不犹豫，将她纤腰捏住便将她强制性地送进屋内。
一会儿功夫，就被他抱到了屋檐下。
他俯下头颈，单臂将她制在臂弯内，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想要让她安静下来。
她被脸上传来的瘙痒感惊醒，这才想要推开他。
他却将她拥得紧紧，不让她有一丝逃离自己怀抱的机会。
情到深处，唇游弋到她檀口边，舌尖轻轻撬开两瓣，含糊而急遽地喘息着：
“小乖，你难受就打我，骂我。你怎么高兴都行。”
她被他温度炽烈的唇舌狠狠灼烫了一下，半眯着眼眸，心潮荡漾了一下，差点就要丢盔弃甲，臣服于他了，却又在最后关头一个灵激，头狠狠偏开。
……尽管这段风雨不断的日子，她是那么样想念他的怀抱。
哥哥尸骨未寒，她却还贪恋亲手杀死哥哥的人……
她自己都会很唾弃这样的自己！
为了个男人，就不顾从小保护自己、为了自己和妈妈付出一切的哥哥了吗？
舒歌，你是花痴吗？？！
难以摆脱的负罪感，侵袭着她的心脏，让她很内疚。
第1241章 小乖，我们马上结婚
尽管哥在视频里说过，让她和妈妈不要怪任何人，他的死与人无尤，炸药也是自己亲手装的……
她也很冷静很理智地告诉自己，那是他的本职。
但……
又让她怎么正视他那双染了哥哥鲜血的手？
她可以谅解他，但无法代替妈妈谅解一个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人。
她不可以自私地放任自己的感情，让妈妈难受。
傅南霆不弃不饶，穷追猛打，两根手指擎住她下巴，将她的脸蛋儿强势又不失温柔地转过来：
“小乖，我们马上结婚。过段日子，一切就会好了。”
或许楚修止说得没错，他和她目前的境况，只要靠时间来修复了。
她睫毛一拍，眼圈红了。
结婚？
哦，没错。歼黑行动已经结束了。他的身份都已经公开了。
给她和小奶糕一个名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也是她和他都盼了很久的事情。
可是，此刻的她怎么可能接受？
她直直盯着面前的男人：“舒家目前这种情况，你要我跟你结婚？”
他捏紧了她的腰肢，低声：“那我们先公开，把这事定下来。明天早上，我再正式和父亲来舒家找你妈妈提亲”
她条件反射抵住他胸口，沙哑着喉咙：
“不用了，我不会答应你的求婚，你走吧！”
妈好不容易好一些，看见他来求婚，会崩溃的……
他这是想要舒家多添一桩白事吗？
他能感觉到她尽管疲惫虚弱，却仍是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
生怕她因为太用力伤了自己和宝宝，加重力气彻底禁锢住她，不让她多反抗：
“你几时答应我，我就几时走。
舒歌咬牙：“傅南霆，你信不信我打掉孩子？”
眼下，除了这个威胁，她再无别的办法。
他眼神遽然黯冷下去：“你再说一遍。”
“我说了，请你不要再在我和妈妈面前出现，你要是再来找我，再来舒家，我就打掉孩子！”
“你敢。”他鹰眸生了凉意，也不大相信。
这小女人对待小奶糕如珠如宝，为了小奶糕，甚至连不少工作都停了。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亲骨肉。
她却冷勾勾看着他：“那你就试试，看我到底敢不敢。”
“你没这个能耐。”
“孩子在我身上，你就算想拦也拦不住。”她仰起下颌。
他拿不准她如今到底是气话还是真心，面色急速降温，却也总算松了手。
毕竟，不能拿她和孩子的安危做赌注。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又悲伤过度，难保不会做出冲动的事。
她见总算震住他，吁了口气，被松开的一瞬间，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正这时，雁姐见舒歌迟迟未进来，估计不大放心，跑出来看了一看。
见舒歌刚抽离三爷，身子踉跄一下，忙上前搀稳。
与此同时，望向傅南霆：“三爷，要不，您先回去吧。”
他凝视舒歌一眼，终究走下台阶，踏进了雨里，连地上的伞都忘记了捡。
浑身被淋得透湿也无所谓，走到门口的座驾边，拉开车门，又回头望一眼，才离开。
第二天，舒歌醒来时，已经快中午。
第1242章 欺负舒小姐年纪小，妄图篡位
昨晚被雁姐扶回房间后，她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杯鲜奶，总算沉沉睡去。
结结实实地睡了一夜，经过休息调整，今早的情绪也好了不少。
可能，也是因为昨晚终于在他面前宣泄了一场的原因。
一想到他昨晚的求婚，至今还心内微撼。
期盼了很久的事情……此刻，却因为哥哥的死，幻化为几乎不可能的事。
她无法想象，她若是现在答应嫁给他，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在妈心目中，现在的他，俨然是杀子仇人。
她若答应，不啻是捅妈妈一刀。
又摸了摸的睡裙下微隆的肚子。
对不起，小奶糕，昨天用你来威胁你的爸爸了。
舒家目前这样的状况，你舅舅的事，你外婆这样的情况，我没法答应你爸爸。
放心，妈妈怎么可能真的打掉你？
不管怎么样，这一世，妈妈一定会将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收敛了心潮起伏，她刚起床，就接到了哥哥助理龚致打来的提醒电话。
今天舒氏集团有一场重要的高层会议，定期开展一次，几位股东都会参加，主席也必须出席。
如今哥哥不在了，她这个舒家的二小姐暂时代为打理，自然也得参加。
前两天，龚致就已经提醒过她。
挂了电话，舒歌整理好心情，不再多想别的。
洗了个澡，坐在镜子前，画了个适合职场的淡妆。
又打开衣橱，挑了一身白色套装。
以前的她，从没有这么正式的商业套装。
哥哥不在了之后，因为偶尔要去集团那边开会，又抗下了舒氏的事，才准备了这些衣物。
今天穿的这套衣服，比自己平时的尺寸，稍大半码。
就算为了遮掩已日渐隆起的肚子。
……
舒氏集团。
舒歌刚跨进一楼大厅，龚致就疾步迎过来：“舒小姐。”
“都来了么。”舒歌面朝前方，朝首席专用电梯的步伐没停。
“都来了。”龚致的语气略是一顿，似是有些犹豫。
舒歌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是不是那些老股东有什么事情。”
龚致见她慧眼如炬，也就不隐瞒了，语气有些愤愤不平：
“舒小姐应该清楚，自从舒少出事后，集团外面看着还算平静，其实内部人心涣散，各怀鬼胎。尤其那几个老股东，本来一向就自恃地位非凡，以前是有舒少坐镇，能够压着他们，现在舒少过世，他们就都坐不住了，个个都想坐上舒少的那把椅子，说舒小姐您一个还没毕业的女孩子，根本没法代为管理集团的运作，而且您还不是……”
顿了顿，才道：“还不是舒家的亲生女儿。所以……今天的会议，他们很有可能会让舒小姐让位。尤其是朗立人，总觉得自己是舒氏集团里地位最高的功臣，是几个老股东中闹得最起劲儿的一个。舒小姐，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起来，未免有些气。
这群股东一直蒙受舒氏的恩惠，到如今，却趁舒少不在了，欺负舒小姐年纪小，妄图篡位。
真是可恨。
舒歌瞳仁微动，却并没动怒。
第1243章 带刺玫瑰
其实，眼下这种局势，她早就心里有数了。
历史上哪个朝代新君初立时，朝臣们会那么顺服？
总得闹出点儿幺蛾子。
不闹腾反而不正常了。
只是，没料到几个老家伙胆子更大，都准备逼宫了。
龚致口里的朗立人，是舒氏集团中权势最大的股东之一。
朗家从舒家祖辈建立舒氏集团就开始跟着舒家打江山了，在集团占据的股份不少，自认是元老功臣。
朗立人则是朗家这一任的家主。
其实哥刚从爸爸手里接任舒氏集团时，就和朗立人争过权。
不过朗立人后来最终被哥哥压了下来，
现在，又轮到自己了。
首席专用电梯叮一声开了。
她没说话，踏了进去。
这条路，以前是哥哥每天上班所必须踩过的道路。
现在，则成了她的必经之路。
哥，放心，我会好好完成你的遗愿，照顾好妈妈，保护好舒氏集团。
…………
与此同时。
会议室。
几个老股东早已齐聚一堂。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哪里能管得住偌大个舒氏集团？”
“可不是，若是舒少的亲妹妹就算了。可她根本就不是舒家的亲生女儿啊，由她代替舒少管理集团，我是一百个不赞同的。”
“可是柏言走了，舒家也没其他子女了，就只有她一个人了，除了她，还能有谁来接手？”
一个四十来岁，面色阴郁的男子拿起咖啡了一口，不阴不阳：
“你这话说得倒是好笑，在座的个个都是舒氏集团的元老重臣，不管是对集团的功劳也好，还是经验，难道还抵不上她一个丫头片子？除了她，怎么就没接手的人了？？”
说话的，正是朗立人。
“这么说来，朗叔叔倒是对这个位置跃跃欲试？”
女声飘进来。伴着轻盈的脚步声，一袭白色纤影在龚致的陪伴下，步入会议室。
朗立人与一群股东坐直身体望去，不觉一呆。
女孩乌黑长发全部盘了上去，衬出一张纤细娇小的脸蛋，轮廓清美绝人，雪肤如羊脂，乌睫卷长，红唇曼丽微翘，玉鼻笔直，淡淡妆容精致可人，眼神眸梢却又自带凌冽，扫向众人，有种天然的威严。
一身雪白色简单利落的套裙下，身姿婀娜曼妙，凹凸毕现，亦是绝不逊色当下任何一个当红明星。
让一群早见惯人间百色的男人看得鼻息微凝，微微发了怔。
都是舒氏的老臣子了，不是没见过舒歌。
上次见面，是在舒柏言的丧礼上。
彼时，这女孩还一身麻色丧衣，憔悴苍白，沉默寡言，像是一株刚被风雨摧残过，需要人保护的小花骨朵。
今天的舒歌，却截然变了个样，完全就像是一株明**人、光彩四射的带刺玫瑰。
舒歌踩着高跟鞋在众人的眼光中，踱步进来，毫不客气坐在了主席位上的真皮椅上。
一行人半会儿，才醒悟过来，照规矩纷纷站起来，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舒小姐来了。”
舒歌也不站起来回礼，只翘起腿，双手搭在皮制扶手两侧：
“不必这么客气，毕竟我这位置，指不定明天就被你们拉下来了。”
第1244章 舒小姐一个人绰绰有余了
一行人听她说得这么赤果果，都没吭声了。
朗立人冷哼一声，干脆就将话挑明了：
“大家虽然说得有些直白，但也确实是我们的心声。舒小姐年纪还轻，管理集团，未免有些过早了。舒少走得急，你暂时料理集团几天倒是没问题，可也不是长久之计，集团还是得交给一个有经验的资深人士去管比较好。”
舒歌轻勾起唇：“有经验的资深人士？朗叔是在毛遂自荐吗？”
这丫头，挺会把火星引到自己身上。这是想让自己变成其他股东的敌人吗？
朗立人赶紧撇清：“我可没说是自己。优秀的人多了去。”
舒歌唇一瞥：“朗叔叔何必谦虚？朗家是我曾爷爷那会儿，就跟着舒家一起打拼的老臣子了，如果舒家后继无人，首席总裁的位置真的得交给外人，恐怕只有给您了。”
朗立人脸色一动，这丫头，不会这么好说话，愿意把总裁权限交给自己吧？
却也不意外。
这个丫头除了舒家小姐的空头名声，没经验，又没人支持，就算想要坐舒柏言的位置，也难坐得稳。倒不如聪明点儿，主动交给自己。
其他几个股东一听舒歌这么说，都有些紧张了。
舒小姐不会真的愿意交权给朗立人吧？
几个股东虽然决意拧成一股绳，一起拉舒歌下来，但彼此还是有竞争心的，哪个不想自己上位？
本想着舒歌肯定不会同意让位，还想着怎么能合力劝她下来。
没料到舒歌不难搞定，这么快就有意思将权利移交朗立人，又不免有些嫉妒了，低声议论起来。
舒歌瞟一眼众人：“怎么，各位觉得朗叔叔能担得起这大任吗？”
几个股东哪里愿意朗立人一个人占了便宜，深吸口气：
“总裁的位置是大事，人选问题，舒小姐再多考虑一下吧~别这么仓促。”
“是啊，舒氏集团毕竟是舒家的产业，舒家既然还有人，交给外姓人似乎也不大合适。”
朗立人见几人不帮着自己，自然知道他们都是嫉妒和防范自己上位，一咬牙，望向他们：
“现在舒小姐通情达理，愿意交移总裁权利，这不是也是你们想的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我们只是让舒小姐再多考虑一下人选问题！”
几人确实也想让舒歌交权出来，但都是想自己能拿到这个权，谁想便宜给别人啊？
舒歌静观着一群老家伙们争吵不休，端起果汁，了一口，也不说话。
身后，龚致也放心多了。
舒小姐这是在故意分散人心。
倒也是。
若舒歌一来就执意不肯交权，一个人再强，也肯定抵不住一群老臣子的炮火。
硬拼，不如分散敌方火力。
故意支持其中一个人，将所有炮火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让这群人内讧，无法团结一致，才是上策。
本来害怕一群商场老狐狸们会欺负舒歌一个小姑娘，龚致早就做好了保驾护航的准备。
不过，看这样子，舒小姐一个人绰绰有余了。
舒歌见一群老家伙吵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杯子。
第1245章 你背后阴我？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一下。
拿起来，浏览了几秒，放下来。
一群股东见她手机响了，也拉回注意力，齐刷刷看向她，等着她的决断。
尤其朗立人，眼珠子盯得更紧。
只见舒歌将手机一放，望向朗立人：“看来朗叔叔对于总裁这个位置，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
“什么意思？”有人诧异问道。
“我刚收到消息，朗叔叔已经在外面开始私下大量收购舒氏的散股了。我猜，是想以更多的股份来董事会里压倒其他几位股东，获得总裁这个位置吧。”
几个股东立刻望向朗立人，十分不满：“老朗，你跟我们玩阴的？”
朗立人面红耳赤，没料到这丫头竟是暗中调查自己。
也顿时明白了舒歌的打算。
这狐狸托世的死丫头，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交权！！
是在挑拨离间，想要分化他们几个老股东。
正要说话，舒歌却还没完，轻叩着扶手，目光投向其中一个股东：“还有一件事。最近，有家地产公司被人举报在争夺地皮时行贿z府人员，恶性竞争。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地产公司，李叔叔应该持股，算是里面的老板之一，估计这会儿焦头烂额，麻烦事一堆吧。”
那名姓李的副董见她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儿，有些莫名其妙，一怔。
“我这边刚收到风声，报你在外面公司的人，恰好是朗叔的下属呢。啧，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舒歌瞥一眼朗立人。
李副董一听，不敢置信地望向朗立人：“老朗！！你！！你特马的背后阴我？？”
其他股东亦是摇头看向朗立人，也不会意外。
几个股东明着是一个战壕的，暗地里，其实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绝不可能真心团结一致。
李副董在舒氏集团的股权与朗立人差不多。有老李在，是朗立人上位的一个大绊脚石。
朗立人使这种小手段举报李副董在外面的公司，让李副董分身无暇，没心思管舒氏的事，也很正常。
朗立人一下子急了。
刚刚不是还枪口一致对向舒歌吗？
怎么一会儿功夫都调转枪口了？
刚要辩解，舒歌又不紧不慢地望向另一个额头上贴着创可贴、大腹便便的地中海：
“还有您，杨伯伯，最近家庭战争，还好吧？”
姓杨的那个副董一听，哆嗦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
他在外面包养的小三，最近被老婆发现了。
老婆的娘家背景不错，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商圈大户。他本就不怎么敢得罪。
这一次，简直就是彗星撞了地球。
老婆每天都跟他闹个没完，又打又哭，还闹着要离婚。
这一离婚，他准得元气大伤，还得被分去一半身家，只能又哄又劝。
脸上被老婆抓的几道血印子到现在都还没好。
今早一起来又大闹了一场，差点儿连股东会议都没能参加呢。
舒歌轻勾唇：“我还知道杨太太那天抓奸之前，和朗太太喝过茶，然后就忽然变了脸色，气势汹汹去酒店逮人了。”
第1246章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杨副董一惊。
就说他一向保密得很严实的，老婆怎么会突然发现他和小三偷情的酒店还马上冲了过去。
原来老婆之前和朗立人的妻子在一起喝茶？？？？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朗太太对自己老婆说的？
如果真是这样，不用说，肯定是朗立人让妻子故意跟老婆放的风！
杨副董气得创可贴都快崩开了，对着朗立人吼：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这么害我？”
却也很清楚朗立人这么做的原因。
他要是家宅不宁，甚至和老婆离了婚，失去了岳丈家的依靠，哪还有能耐和朗立人争夺舒氏集团的总裁位置？
几个股东都议论起来。
朗立人居然用这种阴险的小伎俩击垮对手。
简直太上不得台面了！
还没上位，都能这么打击其他股东。
等他真的当了总裁，岂不是要把他们这些老臣子全都铲除掉才安心？
一时间，都义愤填膺，更不可能支持朗立人了：
“这样的人哪能坐舒氏首席的位置？”
“居心不良，祸害一个集团的人，简直可笑！”
“舒小姐请再多考虑一下吧。”
“是啊，舒小姐是舒氏集团的千金，现在舒少不在了，除了舒小姐，再没其他人更有资格坐这把位置了！”
朗立人见一群股东都反戈相向了，只能狠狠瞪住舒歌：
“你这都是哪里来的道听途说的消息？”
又望向众人：“她这么说，大家就这么信了？”
舒歌拍睫：“各位副董们应该不会忘记我是什么专业，目前做哪行吧？”
李副董一干人都一愣，旋即明白。
舒歌正在京城最大的媒体网站之一艺网站实习，做新闻的。
据说实习期间，表现还挺突出，不少重大新闻事件的一手稿都是出自她的手。
在新闻圈估计也建立了一些人脉和线人。
打探到朗立人私下的举止，也不奇怪！
纷纷望向朗立人：“我们相信舒小姐。”
朗立人气得半死，一口气噎在喉咙管。
只怪自己太轻敌了，竟被个还不如自己儿女大的小毛丫头给阴了！
从走进会议室的第一步，这丫头就揣着计谋，想让他变成众矢之的呢！
龚致见状，收到舒歌的眼色，也就开口：
“既然如此，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
朗立人吃了一肚子气，又死活不甘心，也豁出去了，刷的站起来，望向舒歌，讥讽：
“舒小姐的面前现在是一个百年大集团，您确定您一个还没毕业的小姑娘，能拿得下来？这可不是玩洋娃娃办家家酒！万一毁了舒氏的基业，您也没脸去面对您的父亲和祖辈吧。”
舒歌早就料到他还有屁要放，反问：
“我记得我哥哥接手舒氏时，好像也没毕业吧。怎么，后来，我哥哥带领舒氏集团，是让你们亏钱了吗？年龄永远不是问题，问题是那种只有年纪大却能耐不足、只会用些小手段陷害别人的人。”
朗立人反被讥讽了一通，见身边股东低声笑起来，脸色涨红，半会儿才又挑刺
第1247章 确实是个美人儿
“如果你真的是舒家的亲生女儿，倒也算了。可现在全城都清楚，你只是舒家收养的，跟舒家一毛钱的血缘关系都没有。不是舒家的人，占着舒家的位置，真的好意思？”
这一点，倒是有两个股东附议，低低：“是啊，网上之前还有人说，舒小姐的亲生父母可能是……可能是劳改犯和……和妓女呢。”
龚致听不下去了，赫然打断：
“网上那些谣言你们也信？舒歌小姐虽然与舒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法律上还是舒家的女儿。这一点不能改变。除非舒家把她逐出家门，断绝关系，否则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不是舒家的人？舒少离世，舒家的所有就是她的！”
舒歌并没被朗立人激怒，只淡淡：“我不是舒家的人，那你呢，朗副董，你又是舒家的人吗？”
朗立人被呛住。
“我要是都没资格坐这个位置，那么其他人，”舒歌清冷目光梭巡过朗立人与面前一群股东，“十辈子也没资格。”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仿若冰敲玉石，环绕在宽大的会议室里。
朗立人和其他股东被她震住，统统噤了声。
许久，几个股东才低声：“舒小姐，那我们先走了。”
朗立人蹙蹙眉，也终于一拂袖，扬长而去。
会议室内安静下来。
龚致这才望向舒歌：“舒小姐今天第一仗打得就这么漂亮，这个下马威一下，日后，这几个股东应该不敢骑到舒小姐头上。舒小姐不愧是舒少的妹妹。”
舒歌一听到哥哥的名字，眼神蓦然又暗淡了一下，忽的胃一紧，俯下身，孕吐又来了。
龚致见她干呕，吓了一跳：“舒小姐，你怎么了？”
舒歌忍住不适，用纸巾擦擦嘴：“没什么，可能早上没吃东西吧。”
幸好龚致这个还没结婚的愣头青看不出什么，只马上道：“那我去给舒小姐买点吃的回来。”
舒歌点点头。
待龚致离开，她才离开会议室，慢慢朝哥哥的办公室走去。
首席办公室外，一排年轻漂亮的女秘书看见她，纷纷停下手头事，站起来，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鞠了一躬：
“舒总。”
舒少离世，眼下舒氏集团由舒歌暂管。
称呼舒小姐一声舒总，并不夸张。
尽管这位舒家二小姐，比起眼前这几个女秘书更年轻。
几人忍不住，用余光去瞥舒歌。
乌发挽起，露出一张冰肌玉骨、精美可人的小脸。
皮肤是天生的瓷白，有种沁凉沁凉的感觉。
绛眉不点，犹能蜿蜒入鬓，修挺的玉鼻，唇珠微翘，是那种一笑起来，能甜得死人的五官。
此刻，却并无任何笑靥，眉眸间反而还罩着一层烟雾似的凉意。却更加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舒歌以前来舒氏集团并不多。可以说屈指可数。
几个秘书，大部分是第一次看见她真人。
这会儿不禁都暗中吁了口气。
舒少的妹妹，新上任的一把手……确实是个美人儿。
这颜值色相，与舒少一样，去混娱乐圈都能让好些明星没饭吃了。
第1248章 孕吐
舒歌在一群人的俯首鞠躬中，凝神。
舒总……
她不要这个称呼。
如果可以，她宁愿当哥哥身边那个，永远只需要哥哥保护和宠爱的小丫头。
收起心思，才道：
“我平时不会经常来这儿，目前也只是暂时代为打理集团而已，你们叫我舒小姐就可以了。舒氏首席这个位置，永远都是哥的。”
冥冥中，仿佛等着哥哥有朝一日，会回来。
“是舒小姐。”几个秘书又恭声道。
舒歌推开门，走进哥的办公室。
一路走过，轻触着哥哥留下的所有东西，感受着哥哥留在上面的残存气息。
最后，才坐在了哥哥的位置上，椅子轻轻一转，面朝落地窗外。
哥哥，我终于明白你当年接手下舒氏的心情了。
正这时，龚致也提着早点敲门进来了。
舒歌看一眼琳琅满目的早餐，被各色各样的香气一熏，又有些反胃。
龚致见她又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有些自责：“舒小姐你是不喜欢吃这些吗？我再去买别的。”
舒歌知道龚致已经够细心了，因为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已经差不多将所有早点的款式都买了。
不是这些早点她不喜欢，而是实在是最近闻不得这些油烟味。
恶心反胃也越来越厉害了。
以前喜欢吃的，现在甚至都有些闻不得了。
只宽慰他：“没事，就放在这里，我等一下慢慢吃。你去忙吧。”
龚致这才舒了口气，离开了办公室。
龚致一走，舒歌看一眼桌子上的各色早点，终于再忍不住，胃翻涌。
跑去办公室里的洗手间，吐了一场。
刚好些，就听背后传来脚步声。
一回头，竟是雁姐来了。
雁姐见她刚吐过，将她扶起来走出洗手间，坐在沙发上。
“雁姐，你怎么来公司了？”舒歌吐了会儿，稍微舒服了一些。
“太太知道你今天要来公司跟那些老股东开会，也不知道要在公司耗多久，让我过来照顾你，毕竟你现在的身子和一般人不一样。舒小姐，先吃点儿东西吧。”雁姐说着，打开食盒。
舒歌摇摇手：“不吃了。还是有点反胃。”
雁姐将保温瓶扭开，倒出来一杯水，递给舒歌：“先喝点柠檬水。”
一股提神醒脑的味道袭来，舒歌光是闻到都觉得舒服了不少。
喝了点，觉得胃舒服多了，想吐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最近孕吐太频繁，医生说可以适当地吃止吐药。
但她怕药吃多了会伤害小奶糕，总宁愿忍着。
幸好雁姐经验丰富，每次都给她准备好热乎乎的柠檬水。
柠檬有止呕去腻顺气的功效，对她的反胃孕吐效果很不错。
与此同时，雁姐将提前切好的几片柠檬从保鲜盒里拿出来，蘸了蘸清甜可口的澳洲蜂蜜，放在小碟子里递给她。
她接过来一看，察觉到什么，一喜：“雁姐，这是尤力克柠檬吗？”
优力克柠檬的产地是美国，是全世界品质最好的柠檬之一，出油量高，汁多肉脆，比起一般的柠檬，切片直接吃也不会嫌太酸。
第1249章 她有什么事，再跟我说
之前吃了两次，孕吐好转不少，好几天都没怎么犯恶心了。
只可惜，正宗美国出产的尤力克柠檬不是那么容易买到，产量有限，尤其这会儿又不当季，更少。
后来很难卖到了，只能用一般的柠檬代替。
雁姐笑着点点头：“嗯，你每次吃这个最有效了。快吃点。”
“你之前不是跑了好多进口超市都买不到了吗？在哪买的啊？”舒歌将沾了蜂蜜的柠檬片含在嘴巴里，感觉不停翻覆的胃也平静了下来，头也没那么晕眩了。
雁姐笑意微微一闪，神色却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嗯，也是走运。昨天去采购正好看见了，我赶紧把哪家店剩下来的都订下来了，放心吧，足够舒小姐怀孕期间的分量了。”
这么幸运？
舒歌心情也好了不少。
吃完柠檬，胃口也开了，又吃了雁姐亲手做的饭菜，雁姐才安心先离开。
办公室外，龚致目送着雁姐提着空掉的食盒进了电梯，拿起电话，拨通：
“傅先生，雁姐来过了。舒小姐也都吃完了。我刚看了下，舒小姐正在看文件。”
那边经久才传来男人的稳稳回应：“嗯。她有什么事，再跟我说。”
龚致挂了电话，看一眼手机，又看一眼关上的办公室门，不禁吁了口气。
要不是前段日子这位傅三爷亲自来找他，让他以后盯着舒小姐在公司的一切动向，护舒小姐周全，有什么事马上汇报，他还真的不知道舒小姐居然和傅南霆有特殊关系。
难怪程氏财团本来和舒氏本没什么往来，之前却无端端注资舒氏。
其实，傅南霆让他盯着舒小姐，本来他是不想听的。
舒歌小姐是舒少的妹妹，也是他的新上级。他不该对舒小姐有什么隐瞒。
不过，他也知道，眼下舒少一走，舒小姐要面临不少内忧外患，在外若能有傅南霆这么个强大的依仗，也是不错的。
而且也看得出来，这位傅三爷对舒小姐是真的关心到了骨子里……
居然连吃饭都还要让他汇报。
既然是为舒小姐好，龚致也就没说什么了。
**
这几天，舒歌一直来回于家里和舒氏集团。
那天的会议之后，几个准备逼宫的股东，虽然被她压下来，再没咄咄逼人提出让她让位的事，但她仍知道，几个股东，尤其是朗立人心中并未完全对她服气。
只是暂时找不到由头再发难。
所以，这段日子她唯有好好料理集团的事情，不出任何错，才能让那些人闭嘴。
傍晚。
一天的事情料理完，舒歌才在龚致的陪伴下，离开集团。
龚致照例开车送舒歌回舒家。
路过热闹的市区中心，前面十字路口有些堵车，车子停了下来。
“舒小姐，这个时候堵车估计得一点时间。”龚致朝后面的女孩望一眼。
舒歌车窗外看去，前方果真一条长龙。
这一下，只怕没有一两个小时是动不了的。
也就道：“我先在旁边逛逛吧。要是可以动了，你去前面的路口等我，给我打电话，我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