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内讧
而国际黑道联盟的内部暗网交易系统，又是经心建造，外部人员至今无渠道能进入。
有人说，你能看到的网络世界，其实只是冰山一角。
当你进入暗网，才会惊叹原来世界上各个角落还有这么多你以前从没见识过的事。
在暗网的互联网世界，没有什么法律约束。
也就是说，在暗网进行任何不合法买卖，都是合法的。
有人在暗网公然进行人体器官买卖、军火买卖和毒品交易。
甚至还有人直接公开在暗网上公开设置奖赏，请人帮自己暗杀自己的仇人与竞争对手。
而这些年，黑道联盟正是通过他们内部的暗网系统进行线上交易。
保守估计，暗网每年为黑道联盟创造的利润已高达数千亿，且逐年递增。
傅南霆一挑眉，有些意外。
黑道联盟用于线上交易的内部暗网，就是那位新首脑亲手打造的。
这些年一直固若金汤，稳当得很，元首府这边再厉害的电脑专家都黑不进去。
怎么会无缘无故崩溃？
除非是，制造出暗网的人，自己做的。
眉又一耸：“难道暗网崩溃，和那首脑有关？”
楚修止见他不用点拨就已经猜到了，亦是点头：
“没错，我怀疑，黑道联盟的这位新任首脑和下属们起了内讧。”
“内讧？”
“是。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位首脑想要牵制住黑道下属，才会利用黑道内部最看重的暗网来威胁下属。毕竟，暗网是这首脑一手打造的，能够妥善修复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了。”
傅南霆脸肌一动。
楚修止玩味：“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神秘首脑与下属们，这一次恐怕吵得还挺厉害。”
否则，绝对不会用黑道最看重的暗网来做文章。
要知道，暗网一崩溃，直接能给国际各个黑道帮派损失多少生意。
这位首脑不惜以这个来震慑全球帮派，肯定是黑道的下属们惹他极度不悦了。
傅南霆久久不语，眼神却一寸寸发了沉。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共事多年，楚修止对于傅南霆的每个反应还是很敏感的。
傅南霆缓了缓神，一扬薄唇：“没什么。想别的去了。”
楚修止知道他不是那种容易分心的人，更何况自己在说要紧事，语气微沉了几分：
“南霆，你是不是对这个首脑的身份有什么想法？”
傅南霆勾唇：“您元首府那么多军师都还没挖出这个首脑，我上哪儿有想法。”
“总之，你要是查到什么，或是发觉什么，一定要马上跟我汇报。”
“行了。”
挂了电话，天色已透黑。
傅南霆仰倒坐在落地窗边的太空舱沙发上，点了根香烟。眼神如窗外夜般，迷蒙闪烁。
舒歌刚险些出车祸，黑道联盟的新任首脑就和下属的关系就势同水火，发生不快，还致使暗网瘫痪……
这两件事，看起来完全不相干。
但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又让他觉得有些牵连。
第1131章 一切，都似乎明朗了
黑道联盟这几年一跃而上的新首脑
性别未知。
年龄未知。
国籍未知。
唯一能从楚修止那儿获取到的信息，只有两点。
一，身在国内。有可能是境外人士在国内，当然更有可能，就是国人。
二，精通电脑。it技术方面，甚至不是一般水平。
而这两点，符合的人实在不算少。
所以一直以来，还是没法锁定这个新任神秘首脑到底是谁。
他的注意力与目标甚至一直集中在在国内的外国人身上。
可现在，这两点若放在一个人身上，一切，都似乎明朗了。
那人，是舒柏言。
舒柏言，舒氏集团目前的董事会主席兼行政总裁。
而舒氏目前最大的产业，则是it科技业。
舒氏旗下的不少游戏、电子产品，不乏舒柏言亲自研制出来的。
甚至舒氏即将推广上市的5g技术，亦是舒柏言一手打造。
念及此，傅南霆额门上陡的炸出几许冷汗。
为什么身边有这么一个精通电脑的绝顶高手，他现在才警觉？
或许这人是小歌最亲近的人。
也或许是舒柏言实在太过于低调了，几乎低调得有些悄无声息，让人察觉不到存在。
他竟从没将那个幕后首脑与舒柏言联系在一起。
而现在，看来，若那首脑真的是舒柏言，他的低调，也不过是他自保的隐藏色。
没错，当年舒氏几欲倒闭，负债连连，舒柏言还在读书，无人脉，无权势，怎么能够凭一己之力顶起大厦将倾的祖业？
他具体靠的是什么，到现在还没人说得清楚。
外界都只说他有能耐，却没人能说的清他用的是什么办法。
……若是依靠黑道的力量，那舒氏集团能屹立不倒，就一切顺理成章，一点不奇怪了。
傅南霆乌黑深浓的瞳仁在夜色渐沉后、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忽明忽灭。
唇里叼着的香烟火星子亦是时亮时黯，宛如心绪。
其实对于舒柏言，不知道哪天开始，他心底就生出了一些怪异的感觉了。
或许是从舒柏言抵触他，极力反对他和舒歌在一起开始。
仔细想想，差不多就是元首府内部系统被黑之后，舒柏言对他的态度开始变得反常的。
还或许是从得知舒柏言早就喜欢乔儿，却一直不表白开始的。
一个男人，能死死压抑对心上人的爱慕，宁愿看着乔儿被别的男人抢走都不发声，并没有太多原因。
除了窝囊，就只剩一个了害怕自己会连累对方。
而舒柏言显然不会是因为前者。
若这位新任黑道联盟的首脑真的是舒柏言，他也就完全明白了为什么舒柏言这一次会与黑道下属们翻脸了。
他身为第九师军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而舒歌与自己的亲密，亦被黑道所知。
难怪元首都系统被黑后，这么久了，黑道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可能正是因为舒柏言就是幕后首脑的原因。
忌惮于舒歌是首脑的家人，才没人敢动手。
而最近黑道对舒歌出手了，不用说，肯定是因为舒歌不是舒家亲生女儿的事情曝光了。
黑道得知舒歌与舒柏言并无血缘关系，有人才忍不住动手了。
第1132章 非得选一个
黑道联盟想要敲山震虎，伤害自己身边最亲密的女人来警告自己。
可舒柏言不允许他们伤害舒歌，所以才会与下属们谈崩，最后还毁掉暗网来震慑威胁国际黑道联盟，让他们不准再碰家人。
若真是如此，舒歌目前，应该暂时还算安全。
那些黑道在舒柏言修复暗网之前，至少不敢再动舒歌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构想。
内心深处，他绝对不希望舒柏言真的就是幕后人。
但，他也很清楚，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如此。
收敛心情，掐灭烟头，傅南霆才坐直身躯。
打了个电话给舒歌，跟平时一样，询问了她今天身体有没什么反应，吃饭如何，以及睡眠情况。
电话那边，舒歌翘起红唇：“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太闷了。要是能回网站实习就好了。”
“这几天关于你身世的风头也差不多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哥就是不同意啊，之前问他，他说等风波再平息点儿再说。”
傅南霆唇一动。
舒柏言不是想等风波平息，而是因为这身世风波让黑道清楚了妹妹不是舒家亲生女儿，怕黑道有人对妹妹下手吧。
所以才会强行留舒歌在家，尽量少出门。
顿了一顿，才道：“你哥也是为你好。”
即便舒柏言真的是黑道首领，爱护妹妹的心，却毋庸置疑。
也正因为如此。他愈发不希望那个人，真的会是舒柏言。
舒歌眨了下睫：“我哥最近对你态度这么差，你还帮他说话？三爷可真是大人有大量。”
他一顿，问：“那要是你哥哥对我态度继续这么差，就是不愿意把你嫁给我，你站在谁那边？”
“我哥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顽固~”
“万一呢。”
“没万一，我哥最疼我了，就算是看在我当面子上，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说万一。”
他的语气沉冷几许，又很认真，舒歌无奈，只能说：“我都大了，有些事，我知道怎么选择。”
“就是说你会站在我这边？”
“哎呀我站中间行不行。现在是没位置了吗？非得挤在一边？”舒歌最怕做这种二选一的题目。
哥哥和男人选哪个，这种选择题，完全可以媲美老婆和妈掉水里救哪一个那种世纪难题。
傅南霆却坚持得像个孩子：“是，非得选一个。”
舒歌见他就跟个黏人的大狗砸，不禁笑：“我站你那边行了吧。”
他这才呼吸一弛，对着电话隔空亲了她一下，很满意：“这才乖。”
……
好不容易摆脱某人的痴缠，挂了电话，夜色已是渐浓。
舒歌准备回房间，只听华婶在门口的声音传来：
“少爷回了。”
舒歌脚下一止，也就走过去：“哥，回了。”
“吃过饭了吗。”舒柏言脱下外套，换了鞋子，走进来。
“早吃了。你今天回得还挺早呢。”
“嗯。事难得提早做完了。”
舒歌见他有上楼的意思，赶紧几步过去：“哥~”
舒柏言见她还有话要对自己说，也就停下来，走过去抬指轻刮了她的鼻子：“有什么事，说吧。”
第1133章 还没嫁出去，就已经开始反哥哥了
舒歌背着手放在腰背后，一脸讨好生生的谄媚笑靥。
就像小时候把考砸了的试卷带回家，不敢找爸妈签字，只敢让哥帮自己签字一样：
“哥，你瞧这两天，关于我的新闻的风声都过去了，估计也没记者会找我了。要不，明天让我回网站实习吧~”
舒柏言也猜到是这件事，脸色微微一动，终于点头。
也不可能一直把她放在家里。
舒歌吁了口气，过去就搂住舒柏言的胳膊晃了一下：“哥最好了，来啵儿一个~”
舒柏言一掌轻轻推开妹妹贴过来的脸蛋儿：“多大的人了？还当自己三岁吗？”
“你还当我真的亲啊？我就算有这个贼心，也有自知之明啊，哥的初吻可是要留给儿的。”
舒柏言见她不经意又提起乔儿，眼神晃动，只摸摸她的脑袋瓜子。绕开话题：“不早了，早点回房休息。”
舒歌又记起件事，神情一凝，恢复了认真：“哥，还有件事儿，我想问一下。”
“嗯？”
“关于那天我车祸的事，你是不是……没报警？”
舒柏言并不意外她迟早知道这件事，淡然：“又是傅南霆告诉你的？”
“哥，你别什么事都针对三爷，他没在我面前挑拨什么。是我今天自己打电话给警局，想了解一下这次车祸的调查进展，才发现你根本没报警。”
当时她还不信，还以为是警厅那边没查清楚呢。
就算这场车祸只是一场普通交通意外，也应该报警处理吧。
舒柏言玩笑般：“我只是提了下傅南霆，看你把他护得紧的样子。还没嫁出去，就已经开始反哥哥了。要是哪天哥真的和他都有什么事开打，你不得替他递刀子？”
舒歌嗔：“哥你在说什么啊。”
今天这两个男人怎么回事啊？
就跟立马要打架似的。
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假设的话。
舒柏言又轻柔了声音，回归正题：“不报警，是因为我不想闹大。你身世的事情刚刚曝光，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你和舒家都被媒体盯得死死，车祸这事一报警，传出去，只会让外界更会胡乱猜测，关于你的新闻也会继续发酵，变本加厉传下去。对你和舒氏集团都不是好事。放心，这件事我虽然没报警，但这件事我会私下调查处理。”
舒歌轻吁了口气。
哥对自己一向保护甚密，总是生怕自己被外界伤害。
这样的解释，似乎也算合理。
但，却也不合理。
毕竟，哥应该很清楚这次不是意外。
那辆车子，分明是有意撞向她的。
这么大的事，不报警，真的没问题吗？
最近的哥，她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了。
或许，自从哥独力顶下家族重担，扛起家业后，她关心哥实在太少了，才会觉得与哥的距离越来越远？
念及此，她倒是生起小小的内疚。
重生以来，她忙着学业，忙着事业，忙着收拾那些前世欺辱过自己与哥的渣渣们，甚至忙着与傅南霆纠缠。
可或许，对哥在日常生活上的关心，还远远不够。
想着，她猛地托住哥的手：“哥，你明天有空吗？”
第1134章 置身前世梦境
“明天？怎么了，你明天不是打算销假回网站了吗。”
“我下午再去吧。早上我们一起去逛逛超市吧，买点好吃的回来，我们好久没一起逛街了。”
“逛超市？”
“嗯~~”
舒柏言看着妹妹翘首以盼的眼神，就跟回到小时候拉着自己，非让自己带她上街去买零食一样，蓦的心思一暖，点点头。
……
与哥哥说完话，舒歌早早回房，暂时没睡意，靠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
看见乔儿的头像，下意识戳了一下。
当然，聊天是其次。
主要还是想刺探一下乔儿目前和薛暮池之间的进展。
哥虽然装作不在意，可她这个当妹妹的不能不操心。
关心哥哥，从保护未来嫂子开始！！
乔儿收到舒歌的表情包，立刻就回复了：【小歌，这几天还好吧。】
【网上那些流言蜚语少了很多了。我明天准备回网站了。】
【那就好。我这几天挺担心你的……】
身世闹得人尽皆知，谁都会耿耿于怀。
看见舒歌如此坦然，乔儿也就放心多了。
【别老说我了。你呢】
【我？】
【嗯，你跟薛暮池怎么样了？】
【……我和他没什么。】
【真的?可我听说，他出院后，经常和你一块儿出去逛街。】
这一次，隔了很久，乔儿才回复：
【嗯，他对我很不错，而且还因为我撞车受了伤，到现在还没完全好，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
舒歌叹了口气，也能理解乔儿的无奈。
不仅如此，乔儿还把薛暮池当成了万里赠风了呢，更是不好拒绝他的讨好了。
只可惜哥就是不准她对乔儿头透露一句，真是憋死她了！
还没回复，乔儿的消息又来了，可能是不想多提情感上的事，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明天去网站？明天正好我上午没课，中午我去你网站楼下，一起吃个饭吧，好久没跟你见面了。】
【啊，明天我下午去网站，早上和哥打算去逛超市。中午不一定能赶回网站。】
【啊哦，那算了，等你来学校上课，我们再吃饭吧。】
聊了会儿，舒歌的困意就来了。
可能是怀孕久了，越来越嗜睡了。
眼皮子就像是灌了铅，往下直沉。
连晚安都还没来得及跟乔儿道一声，不知不觉，失去了意识，周遭归于一片宁静。
睡得昏天暗地间，淅淅沥沥的，仿佛落雨声，在耳边响起。
怎么，是下雨了吗……
可是睡前门窗都闭得紧紧，就算下雨也应该不会大声啊。
雨点落地的声音越来越猛烈。
就像是贴着耳朵在下。
她猛的睁开眼。
天地茫然一片，大雨瓢盆。
可雨水飘到她这儿，却又自动分开。
明明站在雨中，雨水却分毫不沾身。
她明白了，自己估计又置身于前世的梦境里了。
一抬头
京城第一监狱。
…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她前世从没来过这里啊。
还没回过神，监狱左侧供人出入的门，嘎吱一声打开。
一个狱警举着伞，陪同着一道身影走出来。
第1135章 舒少，节哀
那身影再熟悉不过。
是哥。
舒柏言消瘦了不少，面庞亦是憔悴，眼圈里全是红血丝。
唯一不变的，是仍旧挺拔清骏的脊背。
他平静地对狱警道了声谢。
然后，走出监狱门口。
同时，背后传来门扇轰然合上的声音。
舒歌豁然明白。
前世，傅南霆在她灵前提过，帮哥找到了被胡曼冤枉的证据。
哥最终洗刷了强暴的罪名。
这是哥离开监狱的那一天。
尽管沉冤得雪，哥还是坐了好几个月的冤狱，再加上人身陷囹圄，连最疼爱的妹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在牢中估计心如刀割，度日如年。
就算出了狱，他的脸庞上，仍看不出一丁点开心。
全是悲伤与绝望。
一步步走在雨中，仿若行尸走肉。
任由大雨打在身上，宛如未察。
直到电话响起，他接了手机，苍白而清瘦的脸庞上才强颜欢笑:
“妈。嗯，雨太大了，不用来接我。……嗯，我先去一趟小歌灵前，拜拜她。”
挂了电话，似乎再也坚持不住，双膝一弯，不支地跪倒在地上。
她心疼地扑过去，像一团空气虚无地抱住舒柏言，想要极力安慰他，又想帮他挡住风雨。
“哥。振作一点。舒氏集团还需要你打理，妈也还需要你照顾……你不能倒下。”
舒柏言却仍旧落魄而颓丧地跪在地上，垂着头颅。
坐了几月牢狱的头发没有修剪，藤蔓一般垂下来遮住眉眼，看不到他的表情。
短短几秒，周身被雨水淋得透湿，衣服紧贴住身躯。
却毫无找个地方避雨的意思。
她却能嗅到环绕在他周身的巨大悲恸，继续在他耳边喃喃絮叨：
“哥，记得爸过世后，舒氏集团快倒闭，银行派人来我们家核算资产，准备收我们的房子抵债吗？那天，我吓哭了，很怕我们从此会流露街头，你偷偷抱着我，说没事，说只要有你在，绝对不会让我和妈过一天苦日子，绝对不会让舒家的产业就此结束。你没撒谎，后来你真的做到了啊，你保住了舒家的产业，保住了舒氏集团，你真的没让我和妈妈过一天苦日子……哥，你在我心目中，你是创造奇迹的人，是这世界最有本事的哥哥……所以，请你现在也振作起来，好吗？”
虽然是前世，已不是她身处的世界了，但她也不忍看着哥在另一个空间从此颓废，从此一蹶不振。
可舒柏言没有抬头，也听不到她的任何鼓舞和打气。
乌黑凌乱的长发被雨水淋湿成一条一缕的，彻底挡住了前额与脸庞。
正这时，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响起。
舒歌收起情绪，回头，只见几辆黑色轿车缓缓在雨幕中开近。
然后，停定在监狱大门口的舒柏言前方。
她吸口气，下意识站起身。
这几辆车……不会是来接哥的吧？
这也显然不会是舒家的车子。
是什么人？
舒柏言依旧跪在地上，沉浸于不可自拔的痛苦中，根本懒得理会周围的一切人和事。
看都没看那些车子一眼。
与次同时。
最前面的一辆黑车车门打开，一个身穿唐装的中年男子最先撑着伞，走下来。
随后，后面几辆车，统统各走下几名男子。
个个都是外型高大魁梧，气势不凡，眉眼又透出几分普通人没有的狠劲。
其中还有几名外裔男子。
一群威严的男人在雨中集体面朝舒柏言，九十度鞠躬：
“舒少，节哀。”
第1136章 太社会了
舒歌懵住。
这些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来接刚出狱的哥哥？
而且对哥还这么恭敬，宛如下属？
不管是什么人，这样的排场，显然是不会是寻常人。
只清楚，这些人肯定不会是哥的朋友。
她穷尽两世，也没见过哥的生活圈出现过这些人。
全都是生面孔。没有一个认识的。
看这些人的样子，似乎也不大像是商圈的人。
一个个，太社会了。
正这时，领头那唐装男子，已快步过去将雨伞挡在舒柏言头上，为他遮住雨，目光沉痛而不解地在他清减了一大圈的身上徘徊：
“舒少一向想要低调，我们能理解。可是被那贱人害得入了狱，还不让我们插手，实在是……”
声音一顿，又阴冷了几分：
“不过那个叫胡曼的女人，也不会有好下场，放心，我已经派人……”
舒柏言一抬手，做了个不要再说下去的手势。
男子也察觉到眼下这个地方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先送舒少回去。”
舒柏言摇晃着身子，虚弱地站起来。
撑在那男子臂弯中，又在众人的簇拥下，一句话都没说地跨上车。
车门砰的关上，几辆车接连在大雨中离去。
唯留舒歌一人站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
忽的，耳边雨点落地声加大，宛如雷鸣。
噼啪一声，惊得她坐直身子。
周围，是安静的卧室。
手心里也还捏着手机。
醒了。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喘了几口气，才定下神。
可心脏却仍旧跳得激烈。
为什么哥认识的那些人，她完全不知道？
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私生活都非常单纯。
可能因为太忙于公事，几乎没什么朋友。
来往比较密切一点的人，基本都是商圈的，她也多少都是熟悉的。
还有，那领头的人说什么‘舒少一向想要低调’又是什么意思？
听那人的意思，胡曼的下场显然也很糟糕……
前世接哥出狱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
早上起来时，已经快九点了。
舒歌下楼时，看见舒柏言已经穿戴好，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了：
“哥，说好今早去逛超市，怎么也不早点儿叫醒我。”
“睡得这么熟，就没叫你。先去吃早饭吧。”
舒歌点点头，刚朝餐桌走几步，又停下来：
“哥，你有没有一些朋友，是我和妈都不认识的？”
舒柏言盯着电视的目色一凝，神情却没怎么变，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回过头：
“什么？”
舒歌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舒柏言眸色平静：“为什么会问这个？”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我只是看见你一直忙于工作，很少见你身边有什么亲密的朋友。”
就连傅南霆身边都还有几个铁杆儿兄弟呢。
舒柏言淡淡：“我不需要。”
舒歌一怔，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圈子的，到底是不是哥的朋友，又有什么关系呢？
哥都这么大的人了。
一大清早的，就跟审犯人似的，也不大好…。
罢了。
一场梦而已。
别想太多。
她坐到餐桌边，开始吃早饭。
舒柏言等她吃完，和她一起出了家门。
第1137章 你在瞎说什么？他们是兄妹
兄妹两推着车在超市里逛着会儿，买了一堆吃的。
说说笑笑间，舒歌感觉就像回到年少时，这段日子与哥的小心结，也尽数消失，挽住哥的手臂：
“哥，以后咱们要抽出空经常出来逛逛。”
舒柏言轻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随你。”
正要去结账，却感觉有一束目光望过来。
舒歌也察觉到了，循着看去，正看见乔儿和薛暮池也推着购物车，站在前方不远处。
乔儿看见舒歌挽着舒柏言，两人亲亲热热的样子，神色微微恍惚了一下。
直到被身边的薛暮池轻碰了一下，才回过神，脸蛋上露出笑容，走过去：
“小歌，柏言哥哥。”
“怎么在这儿碰到你了？”舒歌立刻将她拉过来几步，又朝她身后的薛暮池看一眼，压低声音：“你在和他……在约会？”
“没有啦。我不是今早没课吗？……正好薛暮池也没课，约我陪他一起出来逛逛街，就到了这儿……没想到，刚巧遇到你和柏言哥哥。”
薛暮池也走了上来，对着舒歌和舒柏言打了声招呼：
“嗨，舒歌，柏言哥。”
舒歌对薛暮池就是有股由衷的反感。
并不仅仅因为他是哥的情敌。也并不仅仅他是那个讨厌的薛含嫣的堂弟。
若他用正当手段追求儿，倒也罢了。
可现在他却代替哥的身份来接近乔儿。
而且还可能利用车祸装局部失忆，继续博得乔儿的信任与好感……
这就实在让她对这个男生很不爽了。
此刻，轻微一蹙眉：“柏言哥？我哥和你很熟吗，薛学长？”
薛暮池也习惯了舒歌对自己的排斥：“儿一向就叫柏言哥哥，我自然也就跟着叫了。”
这话说的，倒像是和儿已经有一腿了。
舒歌正要再说话，舒柏言已经将妹妹手臂一拉：“好了。别打扰儿和她朋友逛街了。”
又朝乔儿微微一颔首：“先走了。再见。”
舒歌被哥牵着，只得跟乔儿摇摇手臂，离开了。
乔儿看着兄妹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做声。
直到薛暮池若有所思的声音传来：“两个人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乔儿蹙眉望向他：“你在瞎说什么？他们是兄妹。”
薛暮池玩味一笑：“兄妹？现在，全京城都知道舒歌不是舒家的亲生女儿。她和舒柏言，根本就没血缘关系。”
顿了一顿，又望向乔儿，很肯定地说：“儿，其实你刚才看见两个人时，也有和我一样的想法，对吗。”
“我才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乔儿脸一紧，眼神却又有些涣散。
其实薛暮池说的似乎也没错……
刚才看见舒歌挽着舒柏言，舒柏言蹭她鼻子的互动场景，一瞬间，她觉得两个人看上去倒更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两人也确实不是亲生兄妹。
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其实，就算在一起……也没什么吧。
还有，柏言哥哥这样丰神俊秀的男人，身边到现在都还没有女人，会不会也是因为小歌呢？
第1138章 你根本就是想见他
会不会他早就知道小歌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对小歌已生了兄妹之外的情愫，才会至今未娶？
是啊，除了这个理由，又还有什么愿意能让一个正常男人身边迄今连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
可是，即便如此……
又关自己什么事？
薛暮池看出乔儿的口是心非，眼神复杂：
“儿，你真的对舒柏言没什么吗？”
乔儿回过神：“你在说什么？”
“你没发现舒柏言一出现，你就失了魂吗，儿。”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薛暮池又定了定神，道：“那你今天为什么会拉着我来这儿？”
今天是他约乔儿不假。
但本来是打算约她去看电影的。
就算他再怎么不解风情，也不至于约心怡的女孩来逛超市吧。
可儿说想来逛超市，他自然也就迁就了她。
一开始他还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她为什么偏偏想来超市。
超市有什么好逛的？
直到刚刚遇到了舒柏言兄妹，他才似乎恍然大悟。
停顿了一下，又道：
“……儿，你总直到舒柏言今早会来这儿，才会拉着我来是不是？潜意识里，你根本就是想见他，是不是。”
乔儿心脏就像被谁打了一拳，几秒后才涨红了脸：“薛暮池，别自作聪明好吗，你有什么资格胡乱揣测我的心思？”
“对不起，儿，”薛暮池见她生气了，俯下身哄起来，“我也只是受不了你每次对舒柏言态度那么好。你知道吗，你每次对他说话时，都不像你了。我每次看着都…吃醋。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对我这么好。”
她看着薛暮池一个大男生这么委屈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又和缓了语气：“算了，走吧。”
薛暮池见她不生气了，忙跟了上去。
**
买完东西，舒歌和舒柏言刚走出超市，进了停车场，便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泊在视野中。
傅南霆推了车门走下来。
舒歌一诧：“你怎么来了？”
一大早他打电话过来时，她确实提过今天上午会和哥去逛逛街，下午再去网站。
却没料到他竟找了过来。
“手头事做完，就过来了。”傅南霆答得淡淡，“带你去吃个饭，然后送你去网站。”
又望向舒柏言，似笑非笑：“柏言兄不介意自己回公司吧。”
舒柏言薄唇一抿，没说什么。
手头事做完了？
分明是来盯着小歌吧。
一听说小歌要和异性逛街，忙不迭就赶了过来。
哪怕异性是自己这个哥哥，也不例外。
这种强大又执着的占有欲，这世上怕也就是傅三爷独一人了。
舒歌见哥没反对，也就道：“哥，那我跟三爷去吃饭了。”
舒柏言嗯一声，将手上的拎袋递给傅南霆：“那就有劳三爷了。”
傅南霆接过来放到车子的后备箱。
舒歌见两个男人气氛僵硬的样子，心内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两人要冷到什么时候。
正好看见超市大门那边，乔儿和薛暮池买完东西，也刚出来了，下意识说：
“哥，我再去跟儿打声招呼。你先等会儿。”
第1139章 那条路不好走，不如换一条
说着，舒歌离开了。
舒柏言知道妹妹是想让自己有机会与傅南霆多说几句话，拉近一下关系。
站在原地，只淡漠地望一眼傅南霆，没说话。
傅南霆砰一声关上车子后备箱，抵在车身上，掏出纯金手工烟盒，摸出一根，递过去。
舒柏言回绝：“我不抽烟。”
傅南霆也不强迫，掏出打火机，点燃烟，吸了口：
“柏言兄最近还好吧。”
声音清幽无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
仿佛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问候。
舒柏言却眉心一跳，望向他，语气漠然：“你指哪方面。”
“你以为我说哪方面，”傅南霆瞳仁深沉了几分，勾起唇，“当然只是问候舒氏集团重新上市后目前的情况了。”
“有劳三爷关心。一切都好。”
“5g是这两年舒氏的重头戏，怕也快在全球上市了吧。柏言兄真的是了不起。凭自己的能力，收拾了家族留下来的烂摊子，还能创建前无古人的功勋，我只服你一个。”傅南霆竖起了个大拇指。
舒柏言挑唇：“何必尬聊。不是以为多称赞我几句，我就会大力支持你和小歌吧。”
傅南霆吐出口烟雾：“要是真的能让你不反对我和你妹妹，我就算把你赞到天上又有什么关系。只可惜，目前看来，我不管做什么，都讨不了你这个未来大舅子的欢心。说来也是奇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了你。让你这么看不惯我和小歌在一起。”
舒柏言脸色一动，旋即才稳道：“你到现在都还没给我妹妹一个名分。你觉得有哪个兄长会接受这样的妹夫吗？”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才看我不顺眼？”
“不然？”舒柏言平静地回问一句。
傅南霆耸耸肩，掸掸烟灰，没再说什么。
见傅南霆问完，舒柏言也不客气了，礼尚往来地反问：“那么三爷呢？你又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跟小歌公开关系，给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小歌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傅南霆也不意外他会这么问。
他这番话一出来，自己也不好继续质问他什么了。
只道：“总之，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歌和宝宝好。”
“既然我们都是为了小歌好，就不用再彼此质问了。”舒柏言一言终结了对话：
“跟小歌说声，我先走了。”
转过身，大步朝自己的车驾走去，却听背后传来傅南霆的沉声：
“柏言兄，那条路不好走，不如换一条。”
舒柏言后背一凌，无端端冷汗渗出来。
目光睨到旁边的警示牌，上面写着‘油漆未干，请顾客注意’，方才松弛了精神。
正在走的这条路旁边的柱子可能是重新刷过。尤其还没干。
原来傅南霆指的是这个。
缓缓转颈：“放心。既然选了这条，就这么走吧。”
……
舒歌回来时，看见傅南霆一个人撑着长腿，靠在车子的金属引擎盖上。
“我哥呢。”她环顾四周。
弟1140章 连环杀人凶手
“先走了。”他估摸着她快过来，已经提前灭了烟，烟味儿也都散尽了，走过去就揉一把她的头发：
“上车吧。去吃饭。”
舒歌却盯着他的眼睛，紧张地问：“你跟我哥聊得怎么样？”
他浅浅扬唇：“有时候，两个人的关系不是聊几句就能破冰的。”
舒歌有些失望：“你和我哥又没有深仇大恨，至于闹得这么僵吗。真搞不懂哥怎么想的……”
他睫毛闪烁了一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你和我哥能有什么‘道不同’？”
他又抚了一把她的秀发：“打个比方而已。”
拉着她的手朝车子上走去。
……
在傅南霆提前预定的餐厅里吃过午饭，舒歌刚到网站，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就围了过来，慰问了一番。
舒歌身世的事儿，这段日子在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这几天舒歌请了假，大家也都知道是为了避风头。
当事人一来，自然还是得关心一下的。
舒歌只笑笑：“没事，让大家操心了。”
几个同事见她没太在意这事，也就没提了，只道：
“你这次回来得也算刚好，社会组刚接了的任务，老大正愁人手不够。”
“什么任务？”
“这事最近在整个京城闹得挺大的啊，你没上网吗？连环杀人事件啊。”一个女同事一惊一乍起来。
舒歌呼吸一止。
前天在网上确实看到过这件新闻。
京城最近出现了多起人命案。
死者有男有女，年龄不等，但大部分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
还有好几个学生。
死法也不一，有的是被勒死，有的是被人活活摁在水里溺死。
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个死者都被切掉了十根手指。
据法医判定，都是被生前断指。
也就是说，凶手分明是想折磨这些死者。
正因为如此，这起案子的凶手才被警方断定是同一人，而这也是一件性质恶劣的连环杀人案。
京城一向治安严谨，突然发生这种案子，还挺震撼的。
而警方到现在都还没一点关于连环杀人凶手的线索。
凶手很是干净利落，每次作案都避开了一切天眼。
事后也没留下一丝痕迹。
弄得市民人心惶惶。
据说好几个学校连晚自习都暂时停了，就是以防学生夜归会发生意外。
却也让京城各大媒体蠢蠢欲动，对凶手充满好奇。
不少媒体目前正在接触被害者的家属，想要通过深入采访来跟进这件案子。
艺网最近也联系到了最新一名女受害人的母亲，在进行随时追踪访问。
听同事一说，舒歌了解了一些这个女受害人的情况。
据说女被害者叫于敏，是个十七岁的女生，刚刚升高三。
某天晚自习之后，很晚都没回家。
于敏的妈妈打电话也打不通，只得报警。
找了一夜，才发现市郊小暗巷里女生的尸体。
于敏衣服完整，也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是被人掐死的，然后就是与之前的死者一样，被切断了十根手指。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这事儿，老大过来了。
第1141章 我绝不会纠缠
一看见舒歌来了，老大立刻道：
“小舒来了，正好，你下午去于敏家一趟。你是女孩子，跟她妈妈比较好说话，而且于敏跟你差不多的年龄，都是学生。”
舒歌也听同事说过，于敏妈妈目前有点排斥媒体的采访，不算太合作。
估计这样，老大才会让自己过去。
这案子也算是京城几十年难得一件了，说实话，她很有兴趣。
而且死者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如花年龄却意外横死，她多少也有些可惜，也挺想查清真相，让被害者昭雪。
想着，她点点头：“知道，老大。”
……
于家位于城东的一座普通居民区。
舒歌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面容憔悴的妇人。
不用说，是于敏的母亲。
她报了身份后，于母果然不是很情愿，勉勉强强才让她进门。
舒歌进去后，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沙发长吁短叹着。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应该是于敏的父亲。
于父长年在外地工作，听说女儿出事，前几天才刚赶回来。
一看见舒歌，将满肚子的怨气都洒在她身上，刷的站起身就想赶人：“你来干什么？想利用我家敏敏的事儿做新闻吗？滚，这里不欢迎你！”
于母虽然脾气没有丈夫那么暴躁，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敏敏的事，前几天你同事来，我该说的都说过了。舒小姐还想问什么呢，没什么事儿，请回吧。”
舒歌能够理解夫妻两人的心情：“叔叔阿姨就不想尽快查出杀害敏敏的凶手吗？”
于父讥讽：“那个凶手杀了这么多人，连警方都迟迟找不到任何线索，你一个小记者能做什么？”
“新闻人不是万能的。可是若是没有新闻业，这世界也不会更美好。冤案无法昭雪，甚至只能埋没在角落，永远不为人知，这世界总需要一些揭发者，不能个个都当在一旁看新闻的观众。我不是神仙，没有本事马上替两位找出凶手，可是至少能让这件案子引起大众注意与重视，调查推进得更快一点，也能让凶手多一点忌惮。”舒歌一字一句。
夫妻两人怔住，半天不语。
“我知道叔叔阿姨现在的心情，也请你们放心，每个行业都有无良之辈，可我绝不会做坏了一锅粥的苍蝇。我来的目的，并不是想挖被害者的**，只是想了解敏敏生前的一些动态，让大众更清楚案件，多一点防范，以防悲剧发生。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我，我绝不会纠缠。”
于母似乎感受到舒歌诚恳的目光，估计也实在想借助媒体的力量快点找出害死女儿的凶手，终于眼圈一红：“坐下吧。”
舒歌叫她哭了，于心不忍，递了张纸巾过去。
于敏比自己小两三岁而已。
于母与夏婉淑也差不多大。
让她很是感同身受，不大好受。
于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着说：
“敏敏很乖的，平时连话都不爱说，也就是喜欢上上网了，更别提得罪人，怎么会被那种凶手盯上了呢？这凶手也太残忍了，杀了敏敏不说，还剁了她的手指，这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吗……？”
第1142章 傅三爷，你是没别的好玩的了吗？
当然不是。
正常人，就不会连犯这么多凶杀案了。
舒歌安静地当个倾听者，不时递纸巾过去。
从于母的字里行间中，也明白了一些于敏的情况。
被害者确实是个社会关系十分单纯的女孩。
平时除了上网，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了。
陪了会儿于父于母，舒歌也就先起身告辞了。
于母看她只是聆听自己哭诉发泄，什么都没多问，倒是有些意外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对她的粗鲁，擦了把眼泪，把她亲自送到门口。
刚开门，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好上楼，一抬头，看到舒歌，一怔。
男子很是年轻，文质彬彬，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面容俊逸，浑身上下的穿着也颇有质感，看起来是有些社会地位的。
“商教授，你来了啊。”
于母一看见男子立刻迎出去，见他目光落在舒歌身上，介绍：
“这位是艺网站的记者舒歌小姐。”
又对舒歌介绍：“这位是商梓慎先生，是心理医生，自从敏敏过世后，街道办事处那边帮我们找了心理专家。商先生人很好，每隔两天都会义务来这儿，帮我和敏敏爸做心理疏导，全程都是免费的……说实话，商教授真的帮了我们很多，每次被他开导后，心里真的舒服不少……”
言语间充满感激。
舒歌也就点点头，朝商梓慎点点头：“商先生好。”
商梓慎一颔首：“我认识舒小姐。”
舒歌一讶：“商先生认识我？”
“舒小姐虽然还在实习，但在新闻圈已略有名气，我看过舒小姐的好几篇纪实报道。只没想到，胆敢和毒枭较量，又追踪那样重磅新闻的人，居然是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商先生过奖了。”
两人说了两句，商梓慎进了屋。
舒歌也对于母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
走出于家，她重重舒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于家的气氛太过于沉重和悲伤。
弄得她心里也沉甸甸的。
走出小区门口，她准备步行去地铁站回网站。
刚走到街角，只觉身后隐约有脚步响起。
而且还紧跟着自己。
她走得快，脚步也快。
速度满了，身后脚步也缓了。
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连环杀人凶手，她心脏砰砰跳，有些紧张。
走到一处拐角，一刹步，停住。
看见一道长影投射在地面上，逐步逼近，抬起手臂横击过去。
来人却显然身手十分敏捷，身影极速一闪，非但避开了她的攻击，更是一个调转身躯，从背后将她反制住。
她感觉对方微微俯颈，将下巴悬搁在她肩上。
峻朗浑厚的熟悉气息袭来。
她一颗心立刻落地，浑身绷紧了的细胞也松了，又好气又好笑：
“傅三爷，你是没别的好玩的了吗？”
“什么没你好玩。”傅南霆将她玉肩轻轻一拨，调过来，眉眸深沉又玩味。
她看他出现在这里，也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
这里是普通居民区。他没事儿做不可能跑这边来。
只仰起脸：“你来找我？”
第1143章 她的男人做得到，她为什么做不到？
“第一天上班就出来做采访，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他兜起她下巴。
“老大临时布置的任务，我来之前也不知道。”
“这任务你确定要跟？”
她一听就知道，他显然知道了她在做什么新闻，踮脚抱住他脖颈：
“只是采访被害人家属。不是体力活，又没什么危险。”
他眸色凝定在她期盼的小脸上，也知道她这段日子被自己管得太严，也就没说什么了，只一耸眉，瞥一眼于家小区的方向：
“这家刚没了女儿，采访受害者家属，是最难的事。”
即便不问她，他也清楚，她肯定被于家夫妻刁难过。
早知道就帮她找个电视台，把她硬塞进去，让她当个女主播之类的了。
穿得光鲜亮丽在摄影棚里对着稿子和镜头念念就行了，至少不会受累受气。
只这小女人野心太大，还妄想当战地玫瑰，又岂是当个小主持人小主播能够满足的？
她轻巧似蝶的乌睫拍打了一下：“再难的事，也总要有人做，总不能人人都做轻松工作吧~”
又踮起脚，抱住他脖颈，贴着他耳垂细声：
“你不是也一样吗，傅三爷？”
他做的事情，不也一样是艰难重重，甚至比她更加危险万倍千倍，可仍旧死死驻扎，从没想过放弃吗？
她男人做得到，她为什么做不到？
这方面傅南霆是说不过她的，只将她后背一压，挤入怀里，狠狠亲了她脸颊一：“那记得注意安全。”
毕竟他没法24小时将她装在口袋里带着她。
这是他最担忧的事。
自从那次和妈妈差点儿发生车祸后，她就知道，他对自己更紧张。
关于那次车祸，她也猜测过，若真的不是意外，用那种决绝的手段想撞死自己，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他的身份果真是泄露了，想撞死自己的是黑道，为了打击他。
说实话，她不是不怕。
是人都怕死。
可，一想到与他正并肩站在一起共同应对着这样的风险，她也就不怕了。
她宁愿与他在一起，共同抵御黑道的报复与打击，也不想再像之前那样，他为了保护自己而故意冷落自己。
此刻，她只恬静一笑：“知道啦。你派一车子保镖成天暗中跟着我，我想有危险也难。”
他面色松缓，揉了把她的头：“上车吧，送你回网站。”
接下去的几天，舒歌隔三岔五就会去一趟于家。
于敏父母对她的态度也好多了。
大概看得出来她对女儿的案子是真心关心，和其他记者不一样。
又可能是看见舒歌和女儿差不多大，看着她就像看见女儿。
舒歌偶尔也会在于家碰见商梓慎。
可能都是学心理学的，商梓慎和聂峥一样，话不多，但安慰起于氏夫妻，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
有几次舒歌在旁边听着，都不禁替于氏夫妻感到欣慰。
虽然不幸丧女，但能够得到社会上像商梓慎这样的专业人士的帮助，也算是于氏夫妻不幸中的大幸。
有商梓慎的帮助，于氏父妻应该能够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吧。
这天，舒歌从于家回了网站，刚坐到办公椅上，老大就走了过来，抱住双臂，表情有些不悦
第1144章 发现了一个线索
“舒歌，你都去了好几次于家了，采访得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交采访稿给我啊？”
舒歌呼吸一止，继而吐吐舌：“再过几天，一定给你，主编。”
虽然去于家去得频繁，但看着于敏爸妈的愁眉苦脸，根本不好进行正式访问。
主编也猜得出这丫头是不忍心对于氏夫妻穷追猛打进行访问，看在她过往的表现，也没多指责，只叹了口气：
“舒歌，记住你的身份和工作。你去于家是为了采访这次连环杀人案的被害者家属，不是为了去做义工，去慰问于家夫妻的。同情心可以有，但别过于泛滥，你这样，是没法做一个专业的新闻人的。新闻人的性质与法医和律师一样，法医对遗体开膛破肚、律师帮杀人犯打官司，难道他们就是坏人吗？不是，他们只是做自己的本职，我们亦是一样，揭露真相就是我们的本职，不要觉得对不起被采访者，若你这么想，对不起的只是你的工作与社会大众。”
舒歌行了个军礼，郑重：“明白。”
老大就是老大。
口若悬河的，说得她都无言以对了。
待主编离开，她双手交叉，托在下巴上，撑在电脑前。
并不是她忽略了本职工作，只顾着做义工、当慈善家。
而是
比起采访被害者家属的背后故事，她更想找到一些关于连环杀人案的线索，为找出凶手出一份力。
这才是最实际的。
念及此，她迅速打开电脑，又点开桌面上的连环杀人案文件夹。
里面汇集了她这几日收集的所有被害者的一些资料与信息。
当然，这种重大案件的被害者资料大多都是绝密性质。
其中当然不乏让傅南霆帮忙，找警厅那边套出来的。
可这些资料她已经看了几天，还是看不出什么眉目。
一般来说，连环杀人案中的被害者们，都会有一定的共同点。
而这个特征，就是造成凶手杀害他们的原因。
这些被害人，除了都比较年轻，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共同点。
正这时，手机响了。
她一看来电显示是于母的手机号，忙接起来：“于敏妈妈，有什么事吗？”
“舒小姐，你好，不好意思，有件事想麻烦你。”
“客气了，您尽管说。”
“敏敏不在了，我和他爸爸怕触景伤情，准备把她的一些遗物给捐出去，包括她最喜欢的电脑，我猜，她若是在天之灵，也希望自己的东西能帮到人。你是记者，认识的人多，看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孤儿院或者希望小学之类的。”
“没问题，我先查一下，到时候把联系方式和捐物渠道告诉您。”
“那谢谢你了，舒小姐。”
挂了电话，舒歌正准备翻查一些京城的孤儿院，蓦的脑子一闪。
于敏喜欢上网。
是啊，于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这个女儿，没什么兴趣爱好，就是喜欢上网。
她回过神，立刻又点开其他被害者的资料。
因为心中已经有了一条线，马上便发现了一个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