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间,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亲近【1】
这些,代表在这个空间,她和傅泽熙的关系不一般吗?
“……你为什么会来接我?是小奶糕让你来的?”
助理听她陡然问出这个问题,一愣,准备去拿行李箱的手也在半空中悬置住,会错了她的意,一笑:“锦年小姐是不是生气傅先生没来亲自接你?其实傅先生本来都已经出门了,但临时元首府那边有点儿事情,被元首喊回去处理,才让我先来接您,锦年小姐别不高兴。”
傅泽熙居然还准备亲自来接机?秦锦年更是有点五雷轰顶。
愕然中,助理已推着她的行李箱和双肩包朝机场出口走去。
她顿了顿,便也浑浑噩噩跟了上去。
上了一辆墨绿色的suv,车子启动。
看向车镜,镜子里的自己,是另一个平行空间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发型都差不多,穿衣打扮的偏好也差不多。
她本想问问傅泽熙的助理,关于这个空间自己的情况,比如和傅泽熙是不是很熟,比如这次为什么会来国内京城……话到嘴边又吞下去,感觉自己问出来会被当怪物。
又看向车窗外,平行空间的京城和自己生活的现实世界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一样的马路,一样的街道,路边超市和商场的名字,甚至都一样。
车子驶入市中心后,转了几个弯,在酒店面前停下。
酒店名字是州豪国际,与现实世界一样,是程氏财团旗下的星级大酒店之一。
后来程老爷子年岁大了,退居幕后,傅泽熙的父亲身居要职,无法分身,程氏的这些产业也就都交给了傅泽熙管理。
有个西装笔挺、看起来有些级别的酒店男性职员站在酒店中式白玉丹墀的台阶上等着,此刻几步下来,对着助理打了声招呼,然后打了个手势,让服务生去拿车上的行李,又对秦锦年深鞠躬:
“秦小姐一路辛苦了。请。”
秦锦年看这情形,应该是傅泽熙安排自己住在州豪,看样子,这个男性职员也不是第一次接待自己了,目光迅速一瞥,看见他胸前工作牌上注明着:大堂经理万森’
也就颔首:“你好,万经理。”
随后,跟进了酒店。
进入金碧辉煌的观光电梯,一路升到了五十六楼。
电梯门开了,万森手一伸,做了个牵引动作。
秦锦年踩着红地毯,跟着男子在走廊上走着,走廊一侧是全玻璃设计,可以俯瞰到大半个京城的景观,看样子,是观景的最佳楼层。
整个楼层也很是安静,走半天都听不到一点动静,看不到进出的其他客人或客房服务生。
她不禁迟缓了脚步:“这层楼住的人很少?”
万森脚步停下,转过头,脸色微微一诧,似乎奇怪她明明来过很多次了,这话说得就像是第一次来,却基于职业素养,没多问什么:“秦小姐,这层楼只有您入住,再没有其他客人了,这里也是您每次来京城时,傅先生在这儿为您安排的长期套房。”
这个空间,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亲近【2】
秦锦年呼吸一凝,望向一侧的落地窗外:“这里是我在京城的长期套房……?”
看来这个空间的自己和傅泽熙,关系还真的不是一般亲近。
听万森这话的意思,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京城了,而且小奶糕居然还为她准备了长期套房。
万森见她喃喃自语的样子,轻声:“是啊,因为您说过,喜欢住高楼层,这样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所以傅先生才将整个酒店最佳观景的楼层拨给你住。……怎么了,是不是秦小姐腻了,这次想换房间了?我可以马上为您安排,您看您这次想要住哪一层?”
这位秦小姐在傅先生那边的地位,他可不敢轻易得罪。
虽然每次只来国内酒店住几天,最多一两周,但万森都是尽心尽力,将她照顾得滴水不漏,万般周全,生怕有什么怠慢的。
秦锦年回神,摇头:“不用了。就这层吧。”
到了套房门口,万森便停住脚步,没有进去了,只道:“秦小姐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又需要倒时差,肯定很辛苦了,先休息会儿吧。晚饭稍后我会让服务人员送上来。”
秦锦年见他欲离开,下意识喊住:“等一下,傅先生什么时候过来?”
万森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会心一笑,却仍是谨守作为酒店工作者的职责,没有太过表露:“忙完了应该会尽早过来,秦小姐不用急。”
她哪句话代表她很急了?正想解释,万森已然一鞠躬,离开。
总统套房级别的房间,自然是无可挑剔的,秦锦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比起酒店,这里倒更像是私人居家的环境,布置装潢都是她偏爱的简美风格,和她在加国的卧室差不多。
显然,傅泽熙静心布置过。
她又走进衣帽间,透明的鞋柜里,一双双精致的鞋子摆放地齐齐整整。
拉开衣柜,里面也悬挂着着层层叠叠的各款式衣服,外套,衬衣,连衣裙,单裙。
全都是她的尺码,显然,统统都是为她一个人准备的。
衣帽间旁边是个书房,宽大的工作桌上,一台配置很高的白色一体式台式电脑和银色笔记本放着,顶头悬挂着几个色温非常适合人眼的护眼工作灯,桌后是符合人体工学的电脑椅,——显然,是为了方便她写稿工作。
——进酒店房间后,她打开行李箱,发现了自己的记者证和采访证。
明显,与现实世界一样,这个空间的她,也是学的传媒专业,且就职于加国环境日报的记者。
看来聂桐说得没错,两个平行空间,大方向一般是不会有变化的啊。
转悠了会,一股疲倦涌上秦锦年的四肢百骸,明明自己是刚刚‘穿越’过来,却好像还真的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得不行,也没来得及换身衣服,一头栽倒在厚软舒适的暖床上。
不知睡了多久,窗外的白昼颜色变成了深蓝。
秦锦年困倦稍缓,睡着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睫毛缝隙处感觉门口有影子晃动。
还隐约传来脚步声。
虽然压抑沉着,似乎不想惊扰她,但明显能听出有人进来了。
她睡意全无,坐起身,顺手抄起床边柜上的烟灰缸,光着白皙的足踩在地毯上迅速走到卧室门口拐弯处。
直到脚步渐近,在她耳边清晰响起,她防备地扬起烟灰缸,冷冷与其对峙:“什么人?”
窗外月光透过落地窗是洒进来,正落在来人俊朗的脸庞上。
她一呆。
宝宝,怎么了
男人清隽英美的眉目看见她的一瞬间,如天际的月染了光芒一般,熠熠生辉,生出从心流泻而出的笑,长腿一迈,走到她跟前,手臂一抬,指尖将她惊诧的小脸端起来,磁性的声音沉沉暖暖,就像是在甜水里浸泡过一样:
“在睡觉?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很累吧,宝宝?”
宝————宝!!?!?!?!
秦锦年感觉头顶上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烟灰缸扔出去。
这是在叫她?
傅泽熙刚才满眼睛里只看着面前的女孩,现在才注意到她手里死死捏着个烟灰缸,笑意一滞:“你举着这个干什么。”
她这才缓缓将烟灰缸放下来:“我……以为有人闯进来了。”
傅泽熙眼皮子蓦然一弹,缓步走近她,又是抬起手,滑到她纤软的后颈,蓦的往自己这边压过来:“是我吓到宝宝了?我也是想着给你个惊喜,不知道你还在睡觉。”
声音又宠又腻,又有点自责。
指尖抵在女孩后颈项的皮肤上,轻蹭着,叫人招架不住。
秦锦年心跳如雷,浑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推开他,后退几步。
尽管已经猜到在这个空间她和他关系亲近,却没想到……亲近到了这个地步。
傅泽熙见她这样的反应,神色一动:“宝宝,怎么了?”
“……别这么叫我。”她快绷不住了。
她是对他有意思,可也架不住他对自己的态度一下子从冰山变成了火山。
傅泽熙蹙眉,半晌,再次走到她跟前,抚了一把她睡乱了的头发:“助理没跟你说吗?临出门前,爸爸有事让我去办,所以没能去机场接你。”
她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排斥,是因为他没来接机。
却被他手掌的抚摸镇定在当下,竟说不出话,也没有再抵抗。
他见她还是没做声,只当她还在不开心,倏的将她打横一个公主抱,朝露台上走去。
她吓懵了,直到被抱到了露台边的欧式雕花围栏边,停下来,才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五十多楼的高度,夜风迎面吹来。
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生怕摔下去。
他单手将她稳稳抱着,一只手朝外对面的大楼指去:“看到了吗?”
她顺着他的手望去,正对面,隔着几条马路是一栋与州豪国际差不多高的楼房。
其中,楼房的某高层,灯火通明。
他见她不明所以,凑近她耳边,带着几许邀功的意味,沉声:
“知道你不大喜欢住酒店。所以让人买下了对面的一套房子,差不多装修完了,不过还得散散味,下次再来你就能进去住了。”
她喜欢住高层,所以他为她买的房产也是50楼以上,和州豪国际酒店的房间楼层差不多。
装修也是她习惯并喜欢的风格。
“你给我在京城特意买了房子?”秦锦年有些懵。
他的脸贴近她绵软白皙的脸边,呼吸缠绕,无尽缱绻:“也不算特意。你每次来京城找我,都住在酒店也不方便,还是得有个固定住所。”
你吃醋了,宝宝
厉叔叔与晚晴干妈自从长居加国后,在京城的大部分房产都变卖了,虽然也留了两处房产,但都是别墅,她嫌景观不好,又嫌一个人住太空旷,不喜欢。
本来也可以住进元首府,这也是妈妈的意思,但这次轮到他不同意了,住在元首府,被爸妈盯着,他也就和她少了亲近,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
所以干脆在州豪国际酒店给她弄个长期套房,先住着,然后又给她买了套房子,想装好后让她搬进去。
她忽然明白了,她这次来京城,是来找他的。
不仅这次,看来,她经常会从加国跑来京城与他私会。
这个空间的他们两,好像是真的在一起了,但因为一个在国内京城,一个在加国,目前处于异地恋的状态。
沉默片刻,她抬起小脸,望着他,那张素白脸蛋在月光与霓虹灯光的交错下,笼罩着一层釉质胎膜似的光泽,让人看着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那方小姐呢?”
虽然知道,在这个空间,他和方宛知可能并不熟,但还是忍不住。
果不其然,傅泽熙眉心一拧,望向怀里的她:“你指的是哪个方小姐?”
“方宛知,京城方家的女儿。”
他眉眸蹙得更紧,京城方家他当然知道,方宛知,他也知道这个名字,——曾经爸妈有意让他和方宛知相亲,他在自然也记得,不过当时他就回绝了,还趁这个机会,对父母摊牌了和她的地下情。傅氏夫妇大喜,也就没有让他与方小姐相亲了。
方宛知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妈妈告诉她的?
不会吧,妈应该不至于这么坑人吧。
他眯了眸:“你从哪里听说方宛知的?”
形状轮廓优美的眸,射出的疑惑光芒,灼而有力。免得被他的美色扰乱,秦锦年将脸蛋儿一歪:“那你就不用管了。别以为你在京城,你的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年轻女孩为了遮掩秘密而略带张狂冶艳的眼神与神态,落在他眼里,像极了撒娇。他心思一炽,唇边泛出满足的笑意:“家里是曾经提过,让我和方家的女儿相亲。但我拒绝了。我连方宛知的面都没见过。而且听说她和城内蒋家三少已经在一起了,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她吁了口气,原来在这个空间,他和方宛知面都没见过。
他盯着她出神的样子,情不自禁探身过去,俯下脸,碰了她的唇一下。
这两年,两人见面,都是飞来飞去。
因为他太忙,大多数都是她飞来京城,后来她干脆申请来报社华夏京城的分部工作,一个月左右就能飞来一次。
但纵然这样,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每次她来国内,对于他来讲,都是比节日还盛大的事。
紧接着,男子身上极好闻的甘醇气息,伴着磁性的声音,滑过她的耳鼻:
“……你吃醋了,宝宝。”
她的性子很少吃醋,至少不会表露出来。
其实,两人关系中经常吃醋的,反倒是他。
有几次他飞去加国找她,看见她本地的追求者给她送的玫瑰和礼物,当下就垮了脸。
好几次最后都是非要她抱抱哄哄举高高,他才能恢复心情。
而她吃醋,倒是难得。却让他心情也无端端美美的。
这谁能养得起哦【1】
唇瓣刚刚覆上的一瞬,她后背宛如被火烫了一下。
她知道,这个空间,自己和他,就算做出再亲密的动作,也很正常。
说不定,更亲密的行为都有过……
但,对于自己来讲,还是不适应。
头一偏,避过他可能更加缠绵的动作。她启唇:“……你晚饭吃过没,我肚子有点饿了。”
他这才记起她下飞机后可能一直还没吃东西,也就按捺下其他心思,直身:“我叫客房服务上来。”
“不如我们出去吃吧?”她建议。
一来,可以看看这个世界的京城和现实的京城有什么不一样,二来,她想趁机和他多聊聊,想确定一下这个空间的她和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在酒店房间这种密闭空间,太容易擦枪走火。
还是去外面比较好一点。
他遂了她的意,点头,过去拽起她的手。
两人踏出房间时,保镖见两人要外出的样子,迎上来,准备陪两人一起出门。
傅泽熙说带秦锦年出去宵夜,就在酒店附近,让保镖不用跟着。
如现实空间一样,京城的凌晨是个不夜城,尽管已近凌晨,仍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洲豪国际旁边有个美食一条街,各种小吃摊贩如火如荼地招揽着深夜食客们。
秦锦年闻到街尾飘来浓郁焦香的孜然香,食指大动,胃口全开,还没来得及说,傅泽熙已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美食街上最大一间烧烤铺里靠窗处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撸串?”她惊喜,眼眸就跟盛满了星辰一样,闪闪烁烁地凝视他,看得他心脏都跳动得快了半拍,有种想要欺上去狠狠亲她的冲动,到底还是按捺下来:“你想吃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说着,将有些油腻的菜单用纸巾擦了两三遍,递给她。
街边大拍档比不得高级餐厅,菜单都是客人们互相传看的,免不了沾染油星。
怕脏了她的手。
其实他以前很少吃大排挡,不是嫌弃,相反,他一向觉得民间真正的美食都是从这些小巷小街里才能找到,只是身边跟着的助理和保镖们总是说这些地方品流复杂,不大愿意他过来,难得过来一次,为了保护他的周全,都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弄得他失了兴致,也就极少来。后来是因为她喜欢吃大排档,他才开始又带她来这些地方。
她也不客气了,点了一大堆素的荤的,烤鸡爪、烤鸡翅、蒜蓉烤虾,烤猪肉,烤猪蹄,烤卷心菜,烤蘑菇,烤茄子。
直到店老板见这一桌是大客户,点了这么多,亲自端上最后一盘铁板鱿鱼丝,笑呵呵地擦一把汗,见秦锦年生得漂亮,顺口打趣:“小姑娘长得这么秀气,吃这么多啊?这谁能养得起哦!”
才听小美女对面传来略微不悦的声音:“我。”
店老板这才玩笑声一噤,又转移话题,笑呵呵颇豪气地说:“今儿咱们消费满三百打九折,还能送一瓶啤酒,小姑娘,你们这桌点了五百了,除了打折,再送你两瓶啤酒。”
这谁能养得起哦【2】
秦锦年正要道谢,对面又传来男人的回应:“不用了。”
他需要消费满减赠送吗?
关键是,他不喜欢这老板对着她笑嘻嘻的一口一个小姑娘。
怎么着,套近乎?
店老板撞了第二次冰山,彻底讨了个没趣儿,脸都冷了下来。
秦锦年看向对面的人。
看来不管是哪个空间,他这个容易冷场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
忙打圆场:“行,老板,那就上两瓶啤酒吧,谢了。”
店老板这才将毛巾甩肩膀上,转身忙乎去了。
一边吃一边喝啤酒,吃吃喝喝的,一顿饭结束后,已经是凌晨快两点了。
秦锦年故意借着啤酒装出两分醉意,从他嘴里问了些这个空间对自己和他的一些事,大概也清楚了。
原来,这个空间的她,和傅泽熙从小就认识了。
虽然她依旧是在加国与父母一起长大,但两人的联系从没断过,一直保持来往。
直到两人长大后,他突然有一次只身飞来加国,偷偷将她拉出来,对她表白了。
至此,两人便也正式在一起了。
本来两人一开始没有告诉外人,后来因为泽熙父母想让他相亲,两人的关系才曝光。
当然,两家大人对两人在一起是很开心的。
……
傅泽熙见她不语凝思的样子,只当她是微醺,去结账了。
秦锦年看着他的背影,眼眸微朦。
原来,她和他在这个空间,真的是一对。
聂桐说了,尽管有不同的平行空间,但一个人在不同空间的生活状况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可为什么,现实世界的那个空间,她却和他并没机会从小认识,又没有发展的机会,甚至他还和其他女人成了一对?
夜风拂来,她忽的脑子一沉,不知是不是酒意涌上来,眼一黑,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
再等秦锦年睁开眼,视线内是聂桐略带着紧张的面孔:
“醒了。”
说着,将她手腕和脚踝上的锁打开,搀着她坐起来。
秦锦年靠坐了会儿,环顾四周,确定自己回了现实,调整了一下心绪,才平静下来。
聂桐也没有马上问她问题,只端来一杯热茶递给她,看着她缓过劲儿来,才道:
“怎么样。”
秦锦年抿了口茶,点头,深夜森林般瞧不见底的黑漆漆瞳仁盯着聂桐:“我回去了,看见他了。”
聂桐沉默了会儿:“那么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和我爸爸不想让你这么快放弃了吧。”
“所以,我和小奶糕在别的平行空间,真的是一对……”
“不仅仅是在别的平行空间,在我们身处的现实,也是一样。”聂桐轻轻叹息了一声,“是我爸爸的错。本来,你和泽熙哥和那个平行空间一样,是从小认识的,长大后,也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但我爸爸用memories改变了现实里我和我妈妈的命运后,你和泽熙哥的命运也发生了变化,你们两,居然不认识了。你和泽熙哥,是爸爸改变这个空间后出现唯一的纰漏,也是他一直愧疚的地方。”
说到这里,语气黯下来:“本来,我爸爸没想过告诉我和妈妈。不过我也是做心理研究的,这段日子总觉得爸爸不对劲,元首府那晚,我又看见他跑去你的报社找你,直接问了爸爸,爸爸才跟我说了这件事。”
与她隔了十条银河
被聂桐开车送回到公寓,夜很深了,秦锦年还没一点睡意。
狠掐自己手肘几下,传来的剧痛,让她明白今晚的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她和他,原本就该是一对。
只是出了些问题,这个空间的一些事才被扰乱了,造成了他们并不相识。
难怪……
这就是为什么她在鹏城与他一见后,就忍不住心心念着他,还追到了京城的原因?
就是因为他们本该是在一起的,或许心内还是残存着对他的感情?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他对自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甚至……还有些排斥自己?与自己保持距离?
一整夜,秦锦年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她不知道自己知道了这件事,算不算好事。
只知道,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她在那个时空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动作,甚至他的每一句话。
流连忘返。
至今仍无法相信,原来这世界上居然有一个傅泽熙可以对她那么关心,照顾,宠溺。
几天后,傍晚。
黄昏一过,夜幕就迅速降临,天色一下暗了。
今天傅泽熙的公务少,回来得也早。
家里如平时一样,只有妈妈和他。
爸爸还在元首府的办公厅里处理公务,今晚还有场会议,提早跟妈妈打过招呼,不用等他吃饭了。
傅甯快生了,最近嘴刁,今天吵着闹着想吃城南德兴楼的菜,乔屿煌这个舔狗二话不说,带她过去了。
至于傅琛那小子,就基本很少有着家的时候,自从交了宋胭胭这个女朋友,就更是少见人影了,今天也不知道又带着女朋友去哪儿疯去了。
他在书房处理了下程氏那边的商务邮件,见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下楼,却看见舒歌还捧着ipad在刷短视频,也没让佣人上菜的意思,不禁道:“妈,还不吃吗?”
舒歌回头:“我叫锦年来吃饭。她快到了,再等会。”
傅泽熙听说她要来,眉心微微一动:“锦年也要来?”
“嗯,锦年一个人在国内,我这当干妈的当然得多照顾她一下。”顿了顿,舒歌又睨了儿子一眼,“什么叫‘也’要来?你这话,听着像是不情愿人家来似的。我可跟你说,不单单我是锦年的干妈,你也是锦年的干哥哥,锦年和小甯,对于你来说,是一样的。你也得多关心关心自锦年。”
傅泽熙跟傅南霆一样,从来辩不过妈,也懒得辩,再没说什么了。
娘儿两正说着,玄关处传来脚步声。
女佣的声音飘来:“秦小姐。”
秦锦年走进屋,换了佣人递来的家居鞋,对着舒歌喊了声干妈,又将目光落在舒歌身边挺拔的英姿上:“你好。”
他划过她的目光淡漠无情绪,仿佛在跟普通客人打招呼:“来了。”又对着佣人吩咐下去,可以上菜了,说罢,朝餐桌走去。
男人一身居家打扮,白色毛衣背心配灰白色长裤,简单,且散发着修雅凌人的气息。
转身朝餐厅走去的背影,却又仿佛与她隔了十条银河。
她见他看见自己便离开,站在原地,心情顿时往下坠了几寸。
现实中的他,和那个空间的他,是一个人,却又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其实若是以前,对于他的冷淡,她倒也没什么。
但见识过那个空间里他对自己的温柔宠溺,这个空间的他,一点点冷漠都显得那么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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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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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服
一顿饭,吃得波澜不惊的沉闷。
基本都是舒歌和秦锦年聊着。
傅泽熙平时吃饭时本就不喜欢说话,今晚更是少言寡语,吃了两口菜,喝了碗汤就去客厅沙发上坐着看新闻了。
秦锦年看得出来,若不是怕舒歌说他不讲礼数,只怕他都已经上楼回房间了。
饭后,秦锦年提出告辞,舒歌让傅泽熙送她回去。
傅泽熙没拂舒歌的意思,送秦锦年走出主屋。
距离门口十来步之遥,秦锦年几次想说话,却又被他沉默清冷的气场弄得不知道怎么开口,再等想要开口,只见他已经停下来,一抬手。
元首府的一辆轿车缓缓驶过来,停在两人身边,司机下车,拉开后车门。
傅泽熙望向她:“我就送到这里。”转首朝司机吩咐:“送秦小姐安全到公寓再回来。”
“是。”
秦锦年见他浑身透着逐客之意,恶向胆边生,踮起脚,直接便挽住面前男人的脖子,唇瓣欺上。
一旁,司机呆掉了,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现在应该做什么要报警吗’。
傅泽熙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直到唇肉被什么尖利的咬了一下,刺痛袭来,才缓过神,抬手抵在女人肩上,施力一推。
她踉跄两步,险些摔倒,被一只手紧紧扶住才站稳:
“秦小姐,您没事吧?”
抬头,扶住自己的是一脸惊慌的司机。
而傅泽熙则遍体森冷地站立在她前面,不动如钟,只抬起指腹,擦了一擦薄唇,指腹上是浅浅一抹血色,看着她的眼色,就像在看观察一个忽然失控的疯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出这种举动,仿佛潜意识里,想以弄痛他的方式来提醒他,让他记得,她和他其实有过感情,并非陌路。
却也知道这种做法有些好笑,他又不是失忆,不是不记得了,而是在这段生命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又谈什么记起来?
怎么提醒,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她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朝他迈过去几步。
他比自己高两个头,她举起纤颈,目色灼灼盯着他:“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可能?”
一旁的司机更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自己是该退下还是原地不动?
她眼睛形状本就近乎完美,尾稍一扬,越发是勾人心魄,傅泽熙的呼吸有那么一瞬停滞了一下,接着,霜雪覆了俊美脸庞,朝她走近几步。
她嗅到近距离飘来的独属于他身上的清醇气息,伴着他了无波动的声音飘来,答非所问:“刚才你的举动,我可以当你喝醉了。”
她又没喝酒,醉什么醉?
再次一抬纤臂,揪住他的衣领,不许他转身走,直勾勾盯着他,带着几分发狠的意思:“我哪里不如方宛知?就因为我比她在你眼前晚出现几个小时?”
他是和方宛知相亲后,才奔赴鹏城公干,遇到她的。
所以她在这个空间,无非也就是比方宛知迟到了几个小时而已。
就因为几个小时,他和她就与另一个空间截然不同了?就跟别的女人好上了?
她不服。
我想用memories
傅泽熙眸色沉下,握住她的手腕,缓而有力地拉下来:“我不想回答你这种幼稚的问题。”
说罢。单手将她朝车子的方向推去。
“如果还想继续来元首府,就上车。”
她被他推搡到车门口,也听到了他字句里含着的凉意,终于,调整情绪,上车坐好。
半天,等不到司机上来,才负气冷冷:“不走吗?你家主人都下逐客令了。”
司机这才从惊悚中缓过神,望一眼傅泽熙。
傅泽熙打了个手势,示意司机送人。
司机这才吞吞唾,转身,还没弯身上车,听背后冰凉的声音传来:“刚才你看到的,不要告诉任何人。”
到聂氏实验中心时,天很黑了。
车子开到一半,秦锦年让司机直接将她送来了这儿。
她不想回去,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的同学和朋友,甚至父母,都在加国,在国内的京城,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
唯一想到的,就是去那儿了。
对着门卫报名身份和来意后,一个穿着白色工作人员服装的年轻小伙子跑了出来,有些惊讶地端详了一番面前女子:“你是秦锦年小姐?你是来找聂教授的吗?可聂教授已经回去了,要我打个电话吗?”
秦锦年知道面前的小伙子是聂叔叔的助手,叫小安,只摇头:“不用打扰聂叔叔。你让我进去就行了。”
小安懵了:“秦小姐,您大半夜的进实验室干什么?聂教授知道吗?”
“我想用memories。”
“………您说什么?”
“我想借用你们实验室的memories。”秦锦年静静说,“没事,你可以打电话问一下聂叔叔。”
小安吸口气,拿出手机,拨给了聂峥,将秦锦年来了的事儿说了,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顿了顿,看向秦锦年:“……啊?聂教授…您确定吗?……哦好。”
挂了电话,对秦锦年伸出手:“秦小姐,聂教授说了,您可以进去,并且,您无论想做什么,都让我照做。请。”
秦锦年脸色微动,聂叔叔果然是心理学界的翘楚,完全猜得透她大半夜的来是想干什么。
她跟着小安进去后,目光落在上次聂桐带自己用过的银色机器上,不用小安指示,主动走过去,躺上去。
小安再次深吸口气,然后才走过去:“冒昧了。”
替机器上的女子系好手腕脚踝,又将灌满镇静剂的针管,一点点推进了她的血管中。
……
秦锦年睁开眼时,看见自己坐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周围的环境,很陌生,从没来过。
至少,在现实世界里,没来过。
是个看起来很有居家环境,装修得很温馨的卧室。
卧室里的家具,摆设,地毯,窗帘,都是她偏好的。
“喜欢吗?”声音传来。
她一抬头,看见傅泽熙斜倚在卧室门口,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自己,正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她明白了,这里,是这个空间的傅泽熙给自己在京城安排的居所。
定了定,一时,目光落在他身上,竟说不出一句话。
可能刚在现实里被他冷冷拒绝了,这个空间的他,对自己又这么好,一下子让她有点儿消化不良。
傅泽熙见她不说话,道:“要是不喜欢,我让设计师再重新修改一下——”
话音未落,她从床上弹跳起来,冲过去,抱住他的窄腰。
容易让人上瘾
傅泽熙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讶,半晌才端起她双肩:“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抱抱他。因为这是现实里,她做不了的事情。
俄顷,她睫毛闪烁,扬起头,看他:“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傅泽熙一顿,眉目舒卷,释出温柔气息,掂了掂她下巴:“会。
以前的她从没问过这种问题。
原来,到底还是个女孩子。
还是有独属于女孩子的患得患失。
她眉心舒展,再次双臂一展,将他抱住,也顾不得他会怀疑自己的痴缠,更顾不得他会嘲笑自己。
这不就是她今晚跑去实验室再次使用memories的目的吗?
就是受伤后,想从另一个空间的傅泽熙身上,疗伤,取暖。
他任由她抱着,根本不会如她想的那样嘲笑她,甚至还很是惊喜。
虽说和她在一起,但可能是因为聚少离多,分隔两地,难得见一次面,他和她最大的亲密动作,也就是亲吻了,而且只是蜻蜓点水的亲吻而已。
他被她今晚的主动也燃烧了荷尔蒙,小心托起她的下巴,郑重地说:“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秦锦年呆了一呆,马上意识到了这具身体和他的关系走到了哪一步。
所以说,两人是正儿八经的接吻,都还没有过?
她还以为……
他见她脸色复杂,半天没回应,只当她是不愿意,有些失落:“你要是不想,就等下次。”
话音未落,柔软饱满如花苞的唇已经覆在了他双唇上。
**
实验室。
小安送秦锦年离开时,看见这女孩脸上浮现着满足与悦意,就像餍足的小兽一样,与来时的恍惚失落,截然两个人。
目送秦锦年上出租车后,他给聂峥打了个电话。
“教授,秦小姐用完memories,走了。”
……
聂家那边,聂峥示意知道了,挂了电话。
聂桐在一旁看着爸爸挂了电话,深吸口气:“锦年走了?”
“嗯。”语气略有些沉重,隔了半会儿,才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不大敢让锦年或者泽熙通过memories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就是怕他们会依赖memories。现在,……果然发生了。”
小安说,秦锦年离开的时候,还约好下次来的时间。
看来,她对那边空间,已放不下了。
memories,是个容易让人上瘾的机器。
因为它可以让你在现实空间得不到的事情,在另一个空间得到。
世人,都对得不到的人和事痴迷而向往。
锦年今晚主动跑去他的实验室使用memories,并不是一件好事,证明她更向往另一个空间的生活,然而,他也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
聂桐安慰:“爸爸,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是我改变了这个空间,才导致泽熙和锦年也发生了变化。才让锦年留恋另一个空间。”
聂桐及时将聂峥的手背覆住,镇定而冷静:“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怪谁都没用了。得到一些东西,势必就要失去一些东西。你救了我和妈妈,改变了我和妈妈的命运,那么,这个世界便总会有相应的改变,这应该就是质量守恒定律吧?我相信,如果泽熙哥哥和锦年要是真的有缘分,就算再来一次,他们也还是会在一起。”
你是疯魔了?
秦锦年在京城留下来了。
与其说是为了傅泽熙才留下来,不如说是为了memories才留下来。
若是离开京城,回去加国,便再不能随时随地使用memories了。
那晚之后,她又一个人去过好几次聂叔叔的实验室,在小安的陪伴下,使用过几次memories。
在那个空间,她与傅泽熙的感情与日俱增。
很多时候,她甚至有种不想回到现实的感觉了。
就呆在那里,多好。
而空间外的现实世界中,聂氏父女的忧心,却与日俱增。
聂峥知道,允许秦锦年去一次又一次地使用memories,对她并没有好处。
memories就像吗啡一样,只会让她上瘾,沉溺于另一个空间。
可是每次小安打电话说她来了,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他已经毁了现实空间里锦年和泽熙这一对,难道让锦年短暂地开心一点也要拒绝?实在说不出口。
……
一周后的傍晚,聂桐刚回家,就看见聂峥在客厅里握着座机的话筒,看着像是刚接完电话,半天没动静,不禁走过去:“爸爸,怎么了?”
聂峥许久才回过神,望住女儿:“你舒歌姨打来的,说……说泽熙要和方宛知订婚了。可能……就是这个月内。”
聂桐心里咯噔一下,也是半晌没说话。
“泽熙和锦年真的,再没可能了吗?”聂峥深吸口气,也不知道是自语,还是问聂桐。
聂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非但爸爸愧疚,她也是自责的。
毕竟,是因为她命运的改变,才造成锦年现在的痛、
妈妈的幸福,她能够再世为人,是建立在一堆情侣分开的基础上的。
半晌,她才抬手放在聂峥的肩上:“爸爸,我去找找泽熙哥。”
夕阳西下,墨色轿车从元首府正门慢慢行驶出来,在岗哨处的警卫行礼目送中拐弯,上路。
马路对面,smart小车驾驶座上的聂桐看见,下车,跑过去两步。
轿车被女子挡住去路,戛然停稳。
司机打开玻璃车窗,一讶:“聂桐小姐?”
聂桐走过去,指一弯,叩叩后车厢玻璃:“出来一下,傅泽熙先生。”
傅泽熙眉心一凝:“你搞什么鬼。撞死了我可没法赔你爸妈一个女儿。”
“聊几句。”
傅泽熙看出聂桐脸上的郑重,猜测出几分她想聊什么,沉默几秒:“我现在没空。”
聂桐淡淡:“赶着去礼服行和方家人选订婚礼服,是吗?”
他眉峰微抬:“既然知道,还问什么。有什么事,下次说。”
聂桐见他没有下车的意思,也就不绕圈子了:“你真的打算好了,要跟方宛知订婚?你们两从相亲到现在才多久,我不信你对她能有多深厚的感情,你要是对待感情这么随便,还会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
傅泽熙绕开话题,轻挑眉:“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让我别跟方宛知订婚?”
“我只是想让你清楚自己的真实心思,让你明白,你自己到底喜欢谁。”聂桐掷地有声,隔着半敞的车窗,一咬牙:“你跟秦锦年才是一对,听清楚了吗?你跟她,才应该在一起,只是……出了点问题,你跟她才会这么迟认识。”
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傅泽熙听到了,之前,聂峥也没头没脑地对自己说过。
现在,又是聂桐这么说。
他紧蹙眉,沉默半晌,唇边泛起冷冷涟漪:
“如果你不是聂叔叔的女儿,我一定把你送去精神病院,你是学心理学疯魔了?”
聂桐早就做好他会排斥的准备,再次敲了敲车窗: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会相信我了。”
你就跟我去一次就行了!
她想把傅泽熙带去聂峥的实验室,去用memories。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等他和方宛知订婚,就晚了。
傅泽熙仍是冷冷打量着聂桐的行径,对她的话也毫无所动:“你做这么多,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帮秦锦年。我知道你们两关系不错,但也不至于这样。聂桐,在我心里,你跟你爸爸一样都是专业人士,不是容易被私人感情冲昏头的人。”
聂桐见他并不想去,略有些急了:“你就跟我去一次就行了!”
“我也再说了,我现在很忙。”傅泽熙再懒得多说什么,打了个手势让司机开车。
“等等,泽熙哥!那你跟我说,你对锦年,真的一点点意思都没有吗?”聂桐却抓住车窗边缘不放的架势。
司机怕伤着聂桐,也不敢马上开动。
傅泽熙二话不说,抬手就掰开聂桐扣在车窗上的手指,再次冷声下令:“开车。”
轿车缓缓朝前方开去。
聂桐惯性倒退几步,站稳,目送着离开的车,眉心蹙紧。
回到家时,聂桐听见妈妈和秦锦年的对话声飘来。
为了让秦锦年将注意力转移到现实,少去用memories,聂峥这段日子经常打电话,让秦锦年来聂家吃饭。
今天也不例外。
秦锦年看见聂桐回来了,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聂峥则对着换好鞋的女儿打了个眼色,走进一楼的客房。
聂桐对着秦锦年点头,示意等会儿过来,快步走进客房关上门:“爸爸。”
“去找过泽熙了吗?”
聂桐点头,脸上却又浮现出为难:“……可他不愿意跟我去你的实验室。”
聂峥也猜到了,沉默了很久,叹息:“他是个成年人,如果不愿意,我们也不可能强行让他使用memories。”
“可,他就快跟方宛知订婚了……。”
聂峥正欲讲话,忽的见门没关严,忽的一颗心往上一涌,走过去几步,拉开。
秦锦年正站在门口,看见父女惊诧地望向自己,倒是脸色无波澜,末了,打破沉默:
“亦恩阿姨叫我来催你们吃饭。”
聂桐回过神,走过去几步,刚想说话,秦锦年知道她想说什么,已经扬起唇,提前开口:
“其实我早知道两人马上订婚的事。要知道,我可是做新闻的。没什么。这是我早该预料到的事。”
一男一女在一起后,订婚、结婚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聂桐又想说话,门外传来钟亦恩的声音,伴着脚步走来:
“……你们两父女一回来就躲在房间里偷偷摸摸说话,还让锦年这个客人去亲自请你们……”
“先去吃饭吧。”秦锦年戳戳后面,一笑。
聂氏父女对视一眼,也就跟她一起朝客厅走去。
是夜,方家。
选完礼服,傅泽熙开车送方宛知和方家父母,还有一起陪去的方墉回家。
顺便留在了方家,和方家人一起吃饭。
晚饭快结束时,他手机响起来,是条短信。
方墉正坐在傅泽熙正对面,看见他看手机时,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放下筷子:
“泽熙,是有什么事吗?”
这段日子,因为傅泽熙和方家的走近,他对这个未来妹夫的称呼也越来越亲近了。
方宛知也看向傅泽熙。
傅泽熙恢复神色,将手机放回原处:“程氏那边有点公事,需要我处理。我现在要过去一趟。”
赔不起一个女儿
说罢,站起身,朝方家父母和方墉淡淡致歉:
“不好意思。各位先慢用。”
方宛知见状,也就跟着起身:“我送你出去。”
……
傅泽熙开车离开方家,径直到了城内一个小区内。
小区里全是小户型公寓,精致小巧,环境也不错,主要供给刚工作的单身年轻人居住的。
也是环境日报华夏分部提供给京城职员们居住的住所。
秦锦年也住在此处。
他黑着脸进了一栋楼,搭电梯上去,直奔靠近走廊左侧的一户,走到门口,果然,门虚掩着。
他手一推,门开了,客厅没开灯,黑漆漆的,依稀能看见沙发上一袭纤细身影的轮廓,软趴趴地呈尸体状趴在沙发上,一只腿搭在对面扶手上,另一只腿却滑落在地毯上,一是手臂也垂在地毯上,距离手不远处,一个药罐子模样的白色瓶没有盖盖子,就这么摊放在地上,旁边还洒落着几颗药丸似的东西。
他脸肌扯动,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拨急救电话,一边跨上前便用手将她拎起来:
“这里是城南锦绣大道……有人自杀……”
话音还没落,男人手上本是软趴趴的人陡然坐直,一下子揽住他脖颈:“你来了。”
傅泽熙顿了一顿,借着夜光,能够清晰看见眼前女人含着狡黠笑容的脸,顿时就垮了脸。
“先生,城南锦绣大道哪里?具体哪里能说一下吗?”电话那边响起催促声。
他这才语气淬着冰,冷冷:“现在不用了。抱歉。”
电话挂断,便豁然起身,环顾四周,打开最近的一个落地台灯:
“秦锦年,你这样有意思吗?”
橘色光芒正照在秦锦年的脸上,她赤着莹润逛街的足,踩在地毯上,然后坐下来,仰靠在沙发背上,置身事外的模样儿:
“我怎么了?”
傅泽熙将手机屏幕调转过去。
蓝光下,屏幕上的短信赫然醒目地出现在她眼前:
【马上来我公寓,不然我就把整瓶药吞了。】
是刚才他在方家吃饭时,她发过来的短息。
秦锦年勾唇,弯腰捡起那瓶药,拿在手里在他眼前晃了两晃:
“你说这个药啊?”
借着灯光,傅泽熙看清楚了,是一瓶维生素c,一时,气极反笑。
是啊。她也没说是什么药。
是他自己想多了。
转身便身便欲离开。
她见他要走,一个箭步从沙发上跃起,追过去几步:“你还是在意我的,是不是?要不是担心我自杀,你怎么会跑过来?”
傅泽熙留步,转身,似乎对她的话有些好笑:“确实在意。你要是因为我死了,我可赔不起一个女儿给晚晴干妈。”
这种短信,不管是谁收到,都会来。
秦锦年看着他大步离开自己的公寓,半晌没做声。
许久,才醒悟过来,趿拉上拖鞋追出去,可惜他已经进了电梯,马上直接从后楼梯追下去。
等她追上他时,已经出了小区门口,正看见他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立刻跑上去:“傅泽熙!你是真的打算跟方宛知订婚了么?”
他没想到她会追出来,眉一皱,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却并不想听他回答,身子往前一倾,踮脚搂住他脖子,也顾不得不远处保安看呆掉,覆上他唇。
你终于想通了?
他条件反射双臂一抬,扶稳了她颤动的身体。
余光,斜前方,却似乎看到什么,下意识将她推开。
怀里女子却依旧紧抓住她,没有放开的意思,还没反应过来,他手臂大力一抽,她一个踉跄,被他的力气甩得后退两步,没站稳,竟是摔坐在地上,不知道磕到了哪里,半天起不来。
他见她脸上血色褪尽,蹙紧秀眉,脸浅浅一动,却并没过去搀扶起她,站在原地,冷冷:“要点脸好吗?秦锦年。”
倒是小区一个好心的保安见着业主有事儿,跑过来将秦锦年扶起来,警惕地看一眼傅泽熙:“秦小姐你没事吧……需要报警吗?”
秦锦年这才从错愕中缓过劲,摇头,隔了半会儿才从唇齿里挤出:“麻烦你扶我进去。”
保安扶着秦锦年进了小区。
傅泽熙看着她被扶着还一瘸一拐的背影,知道她肯定是伤着哪里了,指尖在身子两侧微微一颤,到底还是镇定下来,转过身,苍冷的目光正落在一辆银色的私家轿车上。
轿车里,方墉从驾驶座上下来,走过来,显然,小区门口的一幕,被他尽收眼底,看得清清楚楚,这会儿,才深吸口气:“……没事吧,泽熙?”
“没事了。”
“抱歉泽熙,我不是有意跟来的,”方墉文雅的脸上浮出歉意,“你走了以后,礼服行那边打电话来,说是尺寸有点问题,想让你明天有时间再过去重新量一下,宛知给你打电话,你却没接,我见那丫头心急想跟你说,也就开车跟上你了……”
顿了顿,“没想到,看到你没去程氏的方向,而是来了这里。”
正目睹了小区外,未来妹夫与另一个女人在夜色下拥吻的场景。
而那个女孩,他也约莫知道,是元首府傅氏夫妻的世交家女儿,刚从加国回京,貌似在这边华夏分部的报社当记者,与傅泽熙是干兄妹。
傅泽熙依旧淡淡:“没事。不用抱歉。”
又补充:“我和锦年没什么。”
方墉脸上仍有怀疑,“可是我看她对你……还有,你刚刚在饭桌上离席,也是因为她吧?”
“嗯,她对我是有些误会,但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方墉刚才也亲眼看见是那女孩一厢情愿,还看见了他将她推倒在地的场景,也就松了口气。
或许真的只是那女孩单方面主动吧。
倒也是,这个妹夫是人中龙凤,便是有女人贴上来也不足为奇。
“那就好。”方墉望向傅泽熙,“别怪我啰嗦。宛知是我的妹妹,希望你理解,我不希望你们快订婚了,还和别的女人有纠葛,让宛知伤心。”
“明白。我会处理。”
两人说了一番,再无别话,方墉将话带到,又得到了傅泽熙的保证,安了心,也就回到车上,先行离去。
傅泽熙目送方墉离开,又回首看一眼秦锦年的小区,在原地站了少顷,才上了自己的座驾,油门一踩,绝尘而去,却并没回元首府,而是直接开到了聂氏实验中心。
刚下车,聂桐已经比他提前几分钟到了,正在门口等着他,看见他来了,脸上浮现出释怀且轻松的神色,几步跑过来:
“你终于想通了?”
抢了别人男人的不安
傅泽熙不置可否,只道:“你想告诉我什么,开始吧。”
聂氏父女拼了命地想让他与秦锦年在一起。
秦锦年也对他出了奇的沉迷。
既如此,那么他也就遂了他们的心意,看看他们到底想对自己说出个什么真相秘密。
聂桐不再多说,带着他进了实验中心。
……
凌晨时分,秦锦年接到了聂桐的电话。
“锦年,泽熙哥来实验室了。刚走。”那边是聂桐忍着小兴奋的声音。
秦锦年回家后刚用热毛巾敷了一下腰,腰上摔过的酸胀感稍微消了点儿,却还是疼,到现在都疼得睡不着,正趴在床上,握着手机便一愣:“什么?”
“他主动来实验室,用了memories。”
“什么意思……”
“他知道了关于他和你的事。还有我爸爸改变空间的事。”
“……”秦锦年手略微颤了一下,“他……有什么反应?”
聂桐这才迟疑了一下,道:“醒来后,他倒是一直没讲话,送他离开时,他都一个字没说,不过刚知道这种事,一时反应不过来,觉得光怪陆离不敢相信也是很正常的。无论如何,他已经知道了。……锦年,我想,他应该会重新审核和你之间的关系,重新再慎重考虑和方宛知是否该这么仓促地订婚了。”
是吗?所以她应该开心吗?秦锦年开心不起来,甚至有种抢了别人男人的不安。
就算她和他本该是一对,可目前的状况,他就是和方宛知在一起。
她这样做,算是破坏了方宛知的人生吧?
就算用这种方法打扰了他的选择,让他选择自己,他对自己,又是真的喜欢吗?
聂桐似乎察觉到她矛盾的心思,只道:“不管怎样,他和你一样,都有知情权,现在他既然知道了,我相信他也会重新考虑……我让他明天去找你,好好聊一下。明天你们见面了再说吧。”
……
一整夜,秦锦年都不能眠。
幸好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好容易挨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直惴惴不安地等到中午,却都没等到傅泽熙找自己。
连一个电话和一条短信都没。
倒是聂桐的电话来了,得知傅泽熙还没找她,顿时就皱起眉:“我马上来你公寓接你,带你去找泽熙哥。”
她不知道有没有去找傅泽熙的必要,却还是身不由己被聂桐风风火火地拉着,去了元首府。
聂桐坐在驾驶座上给傅泽熙打去电话,放了话,要是他还五分钟内不出来,就领着秦锦年直接进去。
于是,不到五分钟内,傅泽熙出来了。
看见他的一瞬,秦锦年心脏猛跳了几下,可能是知道他已清楚了这个秘密,今天看见他的感觉,与平时不一样。
她随着聂桐下了车,看着傅泽熙朝她们两走近,因为身型的高大,一下子,遮住她眼前的一片光亮,抬起头,看见他俊朗森严的面庞直直看向自己。
几秒后,傅泽熙才开口:“有什么事吗?”
秦锦年心一个咯噔,昨晚他知道了和她的事,难道没话跟她说?就算不敢置信,一时说不出,也不应该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有什么事’吧?
聂桐也是一呆,旋即又好气又好笑:“你现在没有任何想法?莫非没有话跟锦年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而后,男人声音飘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