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入我心经,安我余生4
不敢置信的惊喜夹杂着生怕他会突然消失的紧张,幻化成眼泪。
她手掌贴在他胸口上:“……为什么,乔锦,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他明明已经不在了。
她亲眼看着他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炉。
她亲自抱着他的骨灰坛,和小屿一起下葬的。
怎么可能?
他用力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抚着她凌乱的长发:“不管我为什么在这里,总之我回来了。你说过,有预感我还会活很久,一直陪着你,甚至死在你后面,现在,就如你所愿,我会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她呆住,蜷在他怀里,半会儿才吸了吸鼻子:“好!!当然好!”
再不想多问他为什么会回来。
也不想问他现在到底是什么
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能留在这世上,陪自己就好。
他将她的脸蛋拖起来,用指尖一寸寸擦去她的眼泪,又俯下脸,用温润的薄唇去轻拂她这些天哭了太多而肿起来的眼皮子,心疼:“不要哭了。答应我,以后,你的脸上只能有笑。还是跟以前那个凰妃妃一样。”
只要他一直陪着自己,她当然会笑。
踮起脚搂住他脖子,扬起脸蛋:“嗯~~”
他拉着她走到两人的帐篷里,并排躺下,看着苍穹上的点点繁星。
她感觉荒芜的心情又变得灿烂一片,就像烟花盛开一样,牵着他的手,蜷缩在他臂弯中,喃喃:
“乔锦,你其实早就爱上我了,是不是?别不承认,我都看到你素描本上的话了。”
这一次,他没有避忌,也没睡着,只将脸垂下,埋入她的发丝中,轻笑:
“是的。”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那时,我觉得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不想谈恋爱误人。”
“那现在我们有明天了,对吗?”
“很多很多明天。”
“乔锦,你有多爱我?”她不服气,用手比划着长短,“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他将她的脑袋往上拨:“看见了吗?”
她看到广阔无垠的星空。
“就是那样。”
“那你再亲口对我说一次。”
“我爱你,凰妃妃。很爱很爱。比星空还要大,要深。”
**
半个月后,听妈说妃妃那边没事儿了,不再躲在书房里不见人,一切如以前一样,舒歌才放下了心。
时间到底是解决一切的良药。
久了,妃妃终于慢慢在复原吧。
这天傍晚,她带着放学的泽熙到了乔家,来看凰妃妃。
到了乔家,她先拉了个佣人打听了下,说是少奶奶最近状态的确很不错,又在重新管理内务。
下个月是乔国律的寿辰,少奶奶最近还在给先生挑选礼物呢。
好像还报了个瑜伽班和中餐烹调班,每天都会去上课。
总之,生活很是充实。
乔屿煌和表哥关系最好,一看傅泽熙来了,蹦跳着就过来了:“糕糕表哥你来了~~”
傅泽熙连跳两级后,现在都是中学生了,不大喜欢被别人叫乳名了,听表弟还在叫这称呼,五官清俊的脸微微一涨红,走过去牵住乔屿煌的手,低低教训:
“小屿,跟你说了几万次别这么喊我……走,我们出去玩。”
番外 再见1
乔屿煌知道舒歌要和妈妈说话,也就乖乖点头,和表哥一起出去了。
不一会儿,凰妃妃下了楼,人还未到,清脆的声音已至:
“老大,来了。”
“妃妃。”
看她的样子,神清气爽,脸庞红润,唇角沁着一抹与昔日一样的笑意,才总算舒了口气。
状态骗不了人。
看来,妃妃真的想通了。
两人坐下来,端起凰妃妃刚刚亲自手泡的花茶,喝了几口。
花茶的清新与独有的安抚人心的功效,让两人心情也都平和而沉静。
半会儿,舒歌才开口:“妃妃,你真的没事儿了吧?”
虽然看得出她没事儿了,但还是得问问当事人。
凰妃妃微微一笑,放下花茶:“老大,我现在很好。真的。”
舒歌知凰妃妃没骗自己,终于宽慰地点头:“那就好。”
妃妃一直都是生活的斗士。
什么难关闯不过?
坐了会儿,两人聊了半天私房话。
凰妃妃和平时一样,有说有笑。
吃完晚饭,舒歌才带着泽熙离开了乔家。
凰妃妃牵着小屿站在门口目送着车子离开,一垂眸,看见儿子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笑着蹲下身,掏出手绢,给儿子擦汗:
“每次和表哥玩,就不知道累,像个小疯子似的。今天作业完了没?”
乔屿煌吐吐舌:“我去做作业了~~”
撒开腿,飞一样的回了屋。
凰妃妃笑着摇摇头,看着儿子跑开的背影,也上了楼。
回到房间,一抹英挺的身影站在卧室内的窗边,似乎刚刚将她和小屿送舒歌母子离开的场景,都看在了眼里。
此刻,一转头,含笑凝视着她,就像看着妻子回来的丈夫一般温存:“回来了。”
她脸上的笑意更加满足而温暖,亲昵地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嗯。”
**
二十多载岁月流逝。
蓝天白云下,每天都有不同的故事发生着。
然而京城元首府,似乎与二十年一样,依旧青砖白瓦,气势严峻,从未改变过。
阳光灿烂的夏季,宁静的午后,只有知了在燥热的空气中啼叫。
万物都处于昏昏欲睡的时刻。
一辆黑色轿车嘎吱一声,在元首府台阶下停住。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
一抹年轻昂挺的清俊身影下了车,上阶。
尽管已进了三伏,是四季最热的时候,男人却依旧一身黑色西装,里面搭配着白色衬衣,手腕处的袖口精致而简洁,细节处一丝不苟,衣冠楚楚,清隽绝伦。
一看也是经常出入元首府的人,岗亭警卫见到来人,当下就敬了个礼,恭恭敬敬:
“乔少。夫人知道您要过来,已经在里面等您了。请进。”
男人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跨过门槛进去。
……
一楼大厅,年轻男子在工作人员多带领下走进去,目光落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上。
女子身材保持得十分好,童颜乌发,几乎看不出年龄。
男子庄严自持的清润神色立刻浮现出笑容:
“姨妈。”
舒歌脸上泛出怜爱的微笑,伸手:“小屿,过来。”
番外 再见2
乔屿煌长腿迈过去,刚刚还是个气质不凡的军门少爷,刹那便成了承欢膝下的撒娇大孩子,坐在女子身边:
“姨妈,好久不见了。你和姨夫在国外玩得怎么样?”
这些年,每年姨夫姨妈休假时,就会去国外过一阵子两人世界。
连泽熙表哥和龙凤胎表哥表姐都不带。
几十年如一日,简直羡煞旁人。
“挺好的。”舒歌拍拍他的手,“还给你和你妈带来礼物,等会儿上楼拿了,你带回去。”
“谢谢姨妈。姨夫呢。”
“昨天刚下飞机,你姨夫就钻回办公室,去处理堆积的公务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舒歌笑着摇头,又想到什么,笑意一凝:
“对了,小屿,我一下飞机你就说有事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急?不会是你家里有什么事了吧?”
“是关于我妈妈的事。”
“妃妃怎么了?”舒歌身体顿时坐起来。
乔屿煌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妈妈的脑袋里,长了个瘤,已经长了二十多年了。最近越来越大,医生建议尽快做手术拿掉,不然,可能会……但妈妈不愿意做手术,我和爷爷奶奶劝了很久,她都不听,外婆那边我也不敢说,怕她担心,所以,我只能来找您了,希望姨妈能去劝一下我妈。”
舒歌脸色都变了:“什么?脑子里长了个瘤,还二十多年了?之前知道吗?“
乔屿煌点头:“妈妈二十多年前就知道了。但一直没对我们说。医生说,以前瘤子很小,如果早点做手术,可能很简单,早就痊愈了,多年前就建议过,但妈妈拒绝了。”
“为什么?”舒歌懵了。
乔屿煌叹息了一声,眼神也朦胧了几分:“其实在爸爸刚去世后不到几个月,我就发现妈妈经常会跟爸爸说话、相处,当然,爸爸是不存在的。但妈妈却像是和活人一样跟不存在的爸爸相处,每次和空气说话时,脸上的笑容都很幸福,有时还拥抱在一起……一开始,我以为是妈妈太思念爸爸了,精神出现了问题,可是妈妈在其他方面,却是正常的,既然如此,能让妈妈开心,其实也不错,我也就没有告诉任何人……”
顿了顿,继续:“我读中学那年,无疑发现了妈妈的体检报告,才知道妈妈的脑子里长了个瘤子,私下问了妈妈,才知道,原来,妈妈能看见爸爸,就是因为那个脑瘤。”
“因为脑瘤?”
“是的。妈妈脑子里的那个瘤子压迫了她部分神经,才会造成她每天能看见爸爸的幻觉。妈妈听医生说了以后,拒绝了手术,因为她明白,手术做了以后,一旦痊愈,她就再也不会有幻觉,也再看不到爸爸了。”乔屿煌说到这里,眼眶微微潮湿,“我当时哭着劝她做手术,可她却就是不肯,还把片子给我看,说医生说了,瘤子目前很小,根本不影响,就算不做也没关系,又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最终听了她的话。”
番外 再见3
舒歌深吸口气。
难怪乔锦去世两个月后,凰妃妃便打起了精神,容光焕发,和昔日没什么两样。
她以为她想通了。
原来不是。
她一直是在用这种方式,在与死去的乔锦相处。
在妃妃的世界,乔锦根本还未曾离去。
这二十多年,妃妃活得还算开心,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妃妃的乐观坚韧。
并不是。
是因为这个脑瘤,让妃妃一直都能看见乔锦。
在幻觉中,他们可以继续相互陪伴。
“以前,为了妈妈开心,我可以纵容她,不去管那个瘤子。可是现在,不行了,”乔屿煌的声音暗沉了。“脑瘤越来越大,再不做,医生说了,脑瘤随时破掉,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妈妈还是死活不听劝。”
顿了一顿,道:“姨妈,只能靠你了,拜托。”
乔家大院。
舒歌来的时候,看见凰妃妃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打瞌睡。
被佣人唤醒,才坐起来,自嘲:“我可能真的是老了。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以前年轻时,我每天能熬通宵。”
舒歌听小屿说了,脑瘤因为越来越大,会造成嗜睡等症状,也没有多绕圈子,直接说:“妃妃,听话,马上做手术好不好。”
凰妃妃知道儿子对她都说了,并不意外:“老大,你从来不逼我的。”
“这次不一样,这个脑瘤长大了,再不做手术,你会死的。”
“老大,没有这个脑瘤,我就真的和他永别了,再也看不到他了。”凰妃妃唇角挑起一抹微笑。
舒歌唏嘘:“妃妃,你和他已经相处了二十多年,现在也差不多够了,是时间……分开了。求求你做手术,好不好。”
“老大,”凰妃妃轻叹,眸子中的光泽更坚决,“对不起,这辈子,我什么事都能听你的,可这件事,我想自己拿主意。”
舒歌知道她心意已决,黯然。不再说话。
走出乔家大院,黑色轿车安静停在门口。
轿车边,守着几个便衣警卫,见舒歌出来,齐齐恭敬:
“夫人。”’
拉开门。
车里,气势威严尊贵的男人在看到她出来的一刻,眼神仿若钢铁被绕指柔融化,温柔沉静了下来。
“怎么样?”待舒歌上了车,傅南霆开口。
她摇头:“她还是拒绝做手术。”
说着,孩子似的扑进他怀里,搂住他脖颈,哽咽着,抽泣起来。
在他眼前,她从来不会掩饰。
傅南霆轻抚着妻子软柔的发丝,任由她发泄,末了,才低声:
“或许对于妃妃来说,这样是最幸福的。”
……
客厅里。
凰妃妃继续看了会儿电视,坐久了,有些累了,走出屋,慢慢踱步,来到花园。
花朵乌压压一片,姹紫嫣红。
比起二十年前,他们一手打造的花园更加灿烂夺目。
已然是花的王国。
而花丛前,正给花剪枝熟悉的昂长身影,却如二十年前一样年轻挺拔,岁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看到她来了,他放下剪刀,走过来:“舒歌走了?”
番外 再见4
“嗯。”
“还是拒绝做手术?”
“嗯。”
“决定好了?”
“你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嗦。我已经说了几百遍了。”
他挑起她一缕略微花白的发丝,故意逗她:“你才年纪大。”
“好哇,你开始嫌弃我了。”凰妃妃磨了磨牙齿,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他不语,将她的发丝夹在指腹间,放近鼻唇边,深嗅一口,就像对着世间最名贵最难得的佳茗美酒:“就算头发白了,你也是最美的。”
她这才满意,脸颊上浮现出少女般的潮红,又将他的手一牵,朝前面走去,拿起剪刀:“继续。”
两人穿梭在花园里,给植物们继续修剪起来。
不一会儿,凰妃妃倦了,脚步也跟着迟缓了不少,打了个呵欠,停下来:“乔锦,我累了。”
他将她揽着,走到帐篷里。
两人坐下来,他将她的头轻拨到自己肩膀上,让她舒适地靠着自己:“累了就睡会。”
她靠着他,唇边翘起一缕如少女般的浅笑:“乔锦,这二十多年,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他的手滑下去,与她紧紧握在一起。
“你陪了我这么久,现在,小屿大了,能够代替我照顾乔家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也该去陪陪你了。”
说罢,睫毛合上,唇边展露出恬静安好的笑容。
天际,白云浮动。
一如二十多年前,他们并排在躺在花园的帐篷里看蓝天。
……
半个月后。
山间墓园。
乔屿煌怀抱鲜花,一身黑衣,站在父母合葬的墓碑前。
半月前,妈妈在姨妈来乔家劝说的那天,一个人去花园给花剪枝,然后坐在她曾经和爸爸一起经常进去的帐篷里休息,期间,脑瘤破裂引发脑出血,与世长辞。
佣人发现她的时候,看见她靠在帐篷里,仿佛被人抱住的姿态,嘴角还沁着一缕餍足的微笑。
就像是被人拥在怀里死去一样。
墓碑上,是两人年轻时刚结婚没多久的一张合影。
那时,乔锦的头发还没有全白,乌发下,俊朗明朗的五官,含着对生活的希望,余光不经意地瞥向身侧笑得璀璨的凰妃妃,已含着暗生的情愫。
那时的爸爸,已经爱上了妈妈吧?
乔屿煌轻勾起唇,目光又往下滑。
合照下,是两人的墓志铭。
镌刻着一列文字
‘他比她早离开二十年,但两人仍相互陪伴了一世。’
妈妈曾说过,爸爸在世时,她就一直预感,爸爸不会那么早死。
就算死,也是死在她后面,会陪她走完这一世。
妈妈,你的预感,真的很灵验。“爸爸做到了。”乔屿煌眼睫微潮。
这辈子,最终,是爸爸亲自送走了妈妈。
或许他不该难过。
父母现在,真正地在一起了。
乔屿煌弯身将花束放下来,深吸口气,沁出一缕笑容,吐出爸爸去世那天,妈妈对爸爸说的那句话:
“乔锦,下辈子再见。
爸爸,妈妈,下辈子再见。
【乔凰番外完】
作者的话:乔锦和凰姐的番外到这里结束了。每个番外的时间线不是顺连着的,也就是说,下个番外不是乔屿煌长大之后的时间背景,仍旧是主配角年轻时哈~~~
他是最好的人1
遇见过这世界上最好的你,就再也不奢望这世界上有另一个人比你对我更好。
乔儿
***
尼泊尔,西南边陲小镇下的山村。
蓝天白云,空气清新地不像话,比起国内的繁华和喧嚣,这里俨然像是一处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
村庄的一角,简陋的教室内,传来孩童稚嫩却整齐的英文朗读声。
一个******男子经过教室,脚步放慢,朝窗户里面看去,看见讲台上正在上课的纤秀身影,停下脚步,悄悄欣赏着,眼神中透出迷恋般的欣赏,俊秀的脸庞也微微红了几分。
下课铃声响起,讲台上,乔儿才用英文说:
“好啦,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作业都记住了吧,回去记得要认真做哦。”
教室里,一群本地孩子们站起身,鞠了一躬:“yes,miss qiao!”
乔儿抱着书本离开。
教室外,墙壁后,男子这才现身,眼神却依旧恋恋不舍地追着她的背影,直到在拐角处消失,还没收回来。
“丸子老师,你的眼珠是要掉出来了吗?”
一个说英文的稚气童声响起来。
接着,一群学生围了上来,将年轻男子围成了铁桶,叽叽喳喳地像一群小麻雀:
“丸子老师,你又在偷看乔老师了啊?”
“喜欢就去追啊!我们会支持你的!”
“再等下去,小心乔老师被别的男人抢走了!”
“乔老师那么漂亮,我家两个叔叔都想追呢。”
“miss乔说了,中国有句话,男子汉大豆腐,顶天立地,做什么都要光明正大!”
这群小兔崽子们……万梓脸涨红了,又不忘纠正:“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是大豆腐……”
终于做了个stop的手势,虎着脸:“这么空闲,证明作业少了,我就去告诉miss乔,让她明天再多给你们布置一点。”
一群学生这才做鸟兽散。
万梓再次看向乔儿离开的背影,心思却显然被一群小孩子们说动了。
尼泊尔这边的晚饭很简单。
乔儿在村民供给老师用的食堂里吃完晚餐后,回了教师宿舍。
刚走宿舍门口,一道影子闪出来。
夜色已经暗了,她看不清来人,眸色一厉,顺手就拿出防狼喷雾喷向面前人。
尼泊尔山村的治安不比国内京城,尤其在这种偏僻地方,偶尔也会有些入室抢劫、绑架侵犯事件。
她来这边当跨国教师之前,便随身准备了不少保护自己的应付工具。
来人捂住脸颊:“乔老师,是我”
“丸子老师?”乔听出声音,忙收起喷雾,扶着他进进自己宿舍里洗眼睛:“你怎么在这里……?对不起,我以为是歹徒……”
幸好,用清水冲洗眼睛后,万梓没什么大事,只是脸颊因为雾刺激的原因,红了一片,坐在那里还有些呆呆的。
乔儿更不好意思,从冰箱里拿来冷敷包递给他:“敷一下好得快些。万老师,你深更半夜干嘛跑来女教师宿舍?”
万梓比她早来这里一年多,也是京城人,过来给尼泊尔山村义务教书的跨国界教师。
她刚来时,日常生活,都是他帮忙照顾的。
万梓人还不错,就是有点呆头鹅,太好说话了。
学生们叫他丸子老师,他也不生气。
万梓这才记起什么,鼓起勇气,用怀里掏出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塑料袋,递给乔儿,认真地说:
“乔老师,送给你。”
他是最好的人2
乔儿接过来,一层层打开。
是个礼物盒,里面是个巧克力色的八音盒,一打开,是个小男生娃娃在弹钢琴,旁边是个小女生娃娃在翩翩起舞。
“这是送给我?无端端为什么送礼物给我?”
万梓垂下眼睛,不好意思看她:“就当是庆祝你来当老师三个月。”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乔儿明白了他的用意。又看一眼那个八音盒。
这年头,表白时还送女孩子八音盒的男人,真的快绝种了。
却笑不出来,毕竟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她将八音盒放在一边:“丸子老师,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万梓见她给自己开始发好人卡,眼镜后的眸子已经蒙上了黯然:“但是,你不喜欢我这个好人,是吗?”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也喜欢我。”
万梓也不意外,沉默了半晌:“我很羡慕他。他是个什么人?”
“他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每次出现在我眼前,身上都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他很厉害,年少时家道中落,却能一人之力撑起整个家。虽然一路走来,他犯了一些世人眼里的错,但我从来不怪他,在我心里,他是这世界最完美,最好的人。”
万梓看着她脸蛋红扑扑的,心情越发低落,却还是强打起精神:
“那为什么你们……你们不在一起?”
乔儿来这里三个月,他从没见过她提起过她有男朋友,更没见过有男人来找她。
乔儿脸上的浅淡笑意凝固住。
万梓忙说:“对不起乔老师,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乔儿却抿了抿唇,又挑起唇:“没事。他不见了,我在找他。等我找到了,就能在一起了。”
“……”万梓错愕,“不见了?”
“晚了,丸子老师,你不回去吗?”
万梓见她下了逐客令,也就只能站起身,哦了一声。
乔儿拿起八音盒,晃了一下:“这个,我可以留下吗?”
万梓眼睛里又升起希望:“当然可以……”
“这里的学生们还没见过八音盒,我想当成教具。”
万梓的眼睛再次被失落包围:“……哦好。”
送走丸子老师,乔儿坐在了笔记本电脑面前。
这边网络不是很好,连3g网都没有别说4g、5g了。2g又太慢。不像国内,拿起手机就能刷网页看视频肝游戏。
笔记本电脑也都是自己带过来的。
连他们几个跨国老师上网条件都这么差,更别提本村的学生了。
因为电脑资源不足,到现在,也没给学生们安排上电脑课。
她的很多本地学生,甚至只在图片上看过电脑长什么样。
电脑现在可是必备的工具,不学可不行。
不行,改明儿还是得找本地教育部门申请一下,看能不能拨一笔款配置一批电脑给学生们上课。
收回心思,她打开邮箱,先浏览了一下未收邮件。
因为网络太差,与外面不能靠微信、qq之类的即时通讯设施联系,便只能靠邮件这种方式了。
番外 不管你是舒柏言,还是白舍予1
家里也是基本用这邮箱联系她。
哥哥发了封新邮件来了,像平时一样说了下最近家里的情况,又说自己身体还好,妃妃将家里照顾得很妥当。
邮件里,还配了张合影。
是妃妃在院子里晒太阳时,哥给她偷偷照的。
妃妃刚好转过头,看见哥偷拍,伸手挡住脸,模样娇俏又幸福。
乔儿放心了一些,又无声笑。
看来两人很幸福呢。
相爱的人,就算只是通过照片,那种恋爱的酸臭味儿,果然也能闻得出来啊。
一会儿,她又点开另一封邮件。
这封邮件的发件人叫金。
她收起笑意,打开邮件,里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乔小姐,最近在尼泊尔那边如何?”
她收起笑意,很直接地回复:“很不好,金先生,你说查到jk集团的幕后老总可能会来尼泊尔这边山村,我才会申请过来教书,可现在,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月,我想看到的人,人影都没有。”
金先生是她雇佣的一个韩裔私家侦探。
据说他在私家侦探圈子里很有名望,没有查不出来的事情,她才会雇佣他,来帮自己查询白舍予的下落。
三个月前,金先生告诉她,查到jk集团最近要在尼泊尔建立网络接收站,与此同时,为了树立在尼泊尔的声誉,jk正在尼泊尔国内不少贫困地区做慈善。
这座小山村,就是jk重点扶助对象之一,集团负责人还亲自来过几次,这村子好几条路、发电站、拉网线、最大的超市,都是jk帮忙修建的。
正好,乔儿大学有个尼泊尔跨国教师的计划,她才会申请这里教书。
然而,等了三个月,别说白舍予,jk集团的一个人,她都没见到。
不到几分钟,金先生的邮件回了:
“乔小姐别生气,我确实查到您所在的山村,是jk目前重点捐助对象,jk的负责人也曾经去过好几次,不仅仅是jk目前名义上的ceo丁鹏生,还是幕后的白家小少爷白舍予,都去过。您现在之所以没有遇到,可能是正好不凑巧吧。麻烦再耐心多等一段日子。”
她回了邮件过去:“wtf??!我花钱是让你给我调查,不是为了磨练自己的耐心!你就不能查到白舍予现在人在哪里吗?”
在这里干等着他,鬼知道要等到几时?
若知道他在哪里,她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什么鬼一流私家侦探,也不过如此嘛!
金先生见她在线暴躁了,再次回了邮件:“抱歉,乔小姐,恕我能力有限,我真的查不出那位白家小少爷白舍予住在哪里。若不是您对我说jk的幕后负责人其实是一个孩子,我真的还不敢相信。”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在这里等。”
乔儿知道金先生也没法子,关掉了邮箱。
整个人躺在了椅子后背上。
舒柏言。
你现在到底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我真的很想见你。
不管你是舒柏言,还是白舍予。
**
几天后,上课铃声响起。
乔儿抱着书本走进教室,与正好结束上一堂课的万梓走出来。
两人迎面撞上。
那晚表白失败后,万梓尴尬,明显处处避着乔儿。
番外 不管你是舒柏言,还是白舍予2
此刻,他看见乔儿,架了架鼻梁上的眼镜:“乔老师,早。”匆匆离开。
早?都已经快中午了。
乔儿看着他离开,进了教室。
“miss乔,丸子老师这几天都很丧,是不是你拒绝了他啊?”
一个大胆的小男生主动问。
这一下炸开了锅。
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围了上来,瞪大乌黑的眼珠子等着乔儿回答。
一群孩子经常听乔儿的口头禅,也学会了国内的一些网络语言。
乔儿一个粉笔头砸到小男生的身上,冷冷:
“苏尔亚,你要是学习能有八卦的热情就好了。”
被叫做苏尔亚的小男生搓搓额头,回到座位上。
乔儿可不像丸子老师那么好说话,一来这所山村小学,就以麻辣女教师的作风震慑住全校,将一群平日无法无天的皮猴子都压了下来。
其他学生也跟着散了。
乔儿走到讲台上,这才将教鞭拍在讲台上:
“同学们,开始上课。”
……
课上到一半,乔儿看见最调皮的苏尔亚站起身,指着窗外又嚷起来,顿时垮了脸,举起教鞭:
“苏尔亚,你是想造反是吗?”
“不是,miss乔,你看,有人来了”
一群学生们也都冲到了窗边,开始指指点点:
“哇,真的啊。怎么有点眼熟呢?”
“好像是上次来我们村给我们捐物资的华人呢。”
“是啊,我妈妈说了,家里能用上电,就是全靠了他们。”
乔儿心里狠狠一动,立刻放下教鞭,跑到了门口。
果然,几辆黑色轿车停在小学门口。
校长陪着轿车上下来的一群人,朝学校里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其中,最中间的那个人,正是jk的ceo丁鹏生。
乔儿心快跳出来,勒令学生们自习,跑了出去,气喘吁吁地站定在一行人前面。
校长一愣,继而对丁鹏生笑着用英文介绍:“丁总,这位是乔儿老师,跟您一样,也是z国人,是三个月前刚来我们学校做跨国界教师的。”
丁鹏生看到乔儿,脸色一动,随即,伸出手:“你好,乔老师,这么年轻就能在国外贡献教育事业,很令人钦佩。”
乔儿已捕捉到他转瞬即逝的神色:“丁总,您知道我,是吗?”
丁鹏生是白舍予最得力最亲近的下属,肯定也从白舍予口里听说过她。
上一次,白舍予回国绑了她,说不定也是丁鹏生帮忙安排的。
丁鹏生一顿,随即微笑:“乔老师,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乔儿见他不承认,也就道:“丁总,我有话想单独跟您聊。”
丁鹏生不做声。
校长见状,忙过去拉了乔儿到一边,低声:“乔老师,您这是干什么?丁总今天来这里,是想参观我们学校的……说不定还要捐献物资的,你可千万别给我得罪了他……
乔儿却依旧扬起声音:“丁总,可以吗?”
校长汗都流了出来,正想跟丁鹏生道歉,却见丁鹏生开声:“好。”
……
两分钟后,校长和jk的工作人员、保镖都退到了一边。
原地只剩丁鹏生和乔儿两人。
“有什么事情,乔老师可以说了吧?”
番外 不管你是舒柏言,还是白舍予3
乔儿直视着他的眼睛:“丁总,我猜你应该认识我,我是乔儿,和舒家兄妹是很好的朋友。”
丁鹏生不置可否,只道:“乔老师找我单独想说什么。请说吧。”
她也不客气了:“jk的幕后老板白舍予也来了,是吗?”
丁鹏生脸肌一颤。
“不必瞒我,舒歌都告诉我了。jk的创建人和真正负责人,是白舍予,华裔富商白家的少爷。”
丁鹏生沉默了会儿,没有否认。
乔儿继续:“我也知道,你和白舍予经常会来尼泊尔,给这边贫困地区修建设施,捐献物资。所以,这一次白舍予肯定也跟你一起来了,我想见他。麻烦你带我和他一见面。”
丁鹏生叹了口气:“乔老师还真是神通广大,什么都查到了。看来,真是用了不少心思。不过,很抱歉,我的boss这次没有跟我一起来尼泊尔。”
“不可能,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丁鹏生,“白先生并不是每次都跟我一起过来。您也说了,他才是幕后老板,既然是老板,他的事情很多的。”
“那白先生住在哪里?”
“乔老师的这个问题过界了,恕我无能为力。”
“那他下次会来这里吗?几时来?”
“白先生是我上司,他的事情,我向来不干预。也不会过问。”
说罢,丁鹏生抬腕看看表:“乔老师的问题,问得已经够多了。”
说着,便朝校长那边走去。
乔儿看着他迅速被人群包围,朝教室那边走去,被失望落寞击中,站在原地半天动弹不得。
所以,她千里迢迢申请来尼泊尔教书,等了他三个月,白等了?
不。
私家侦探金先生说了,白舍予基本每次都会和丁鹏生一起来尼泊尔。
她就不信偏偏这次没来!
目光一转,落在了校门口的其中一辆轿车上。
……
四十分多分钟后,丁鹏生参观完山村小学,带着保镖与工作人员上车离开。
车子一路飞驰,从山村回到了镇子上,在一座宾馆前停下来。
每次jk的人来尼泊尔,为了方便巡查下面村落,都是住在中心的镇子上。
这边条件有限,镇子中心最好的宾馆至多只能算干净整洁,远远谈不上豪华。
就在一行人进了宾馆后,其中一辆轿车的后备箱发出动静。
接着,后备箱盖被撞开。
乔儿从里面爬了出来。
盖上后备箱,喘了几口气,调匀呼吸。
这滋味儿还真难受。
感觉分分钟缺氧了。
不过,也只样,才能跟踪丁鹏生,看白舍予到底有没有来了。
她走进宾馆,按照尼泊尔当地风俗,对着前台双手合十,用本地语言打了声招呼:“namaste。”
又说:“我是附近山村的跨国教师,刚才下榻你们饭店的丁总来我们学校刚刚参观过,但遗落了一些重要私人物品,我们校长让我送过来。”
来了三个月,日常基本的本地语言,她还算通晓。
本地前台见乔儿是过来扶贫的跨国界老师,本就生了尊敬,再一听她这么说,也就立刻告知了丁鹏生的房间号。
番外 不管你是舒柏言,还是白舍予4
乔儿道了声谢,又试探:“请问,跟丁总在一起住在饭店的,有没有一个…大概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前台想了想,摇头,“没看到。”
乔儿黯然。
难道白舍予这次真的没来?
她还真就不信了。
转身跑上楼,来到丁鹏生住的房间外,敲了敲门。
门内传出丁鹏生的声音:“哪位?”
她没做声。
丁鹏生拉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乔儿,吃了一惊:“乔老师,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
“后备箱。”乔儿直言。
丁鹏生:……
也明白了她的来意:“乔老师,我已经说过了,白先生这次没有跟我一起来。”
“我不信。”乔儿推门便闯入,在房间里四处找起来。
丁鹏生住的是套房。
若白舍予来了,依他现在的年龄,说不定会和丁鹏生住在一起。
可整个套房翻了个遍,都不见第三个人。
她不气馁,拉开衣柜。
里面也都是成年人的衣物,并没有小孩的衣物。
连房间里的拖鞋,也没有看到小孩子的。
“我就说了白先生不在……”丁鹏生走过来,无奈。
话音还没落,只见乔儿又跑了出去,顺着走廊喊起来:
“你出来!我知道你来了,你出来啊!”
就算白舍予不跟丁鹏生住一间,或许在另一间呢?
这一层楼,住的都是jk的保镖和工作人员。
被惊动,开门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乔儿趁机跑到每间房里去查看。
然而,每间房都没看见白舍予的人影。
一群jk的工作人员望向追出来的丁鹏生:
“丁总,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刚才山村小学的那位乔老师吗?她怎么跟来了?”
“……啊啊啊,她怎么跑我房间里来了,我这内裤都还没收呢。”
丁鹏生深吸口气,对着下属们做了个由她去的工作。
直到乔儿整个楼层每间房都搜了一遍,无功而返地出来,他才示意下属们都回自己房间去,然后走过去,轻声:“乔老师,现在你满意了?白先生真的没来。”
乔儿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刚才浑身的一鼓作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漏气了。
许久才朝楼下走去。
“乔老师,这里离你们山村小学很远,我让人送你回去。”丁鹏生朝她背影喊了一声。
却只见她抬起手,摇了一摇,下了楼。
丁鹏生看着乔儿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到房间。
又拿起床头的座机,拨下一个尼泊尔本国的号码。
但是,前面是尼泊尔的首府加德满都的区号。
电话,不一会儿被人接起,‘喂’了一声,明显,带着几分稚气,还有些鼻音。
“白先生。”丁鹏生低声,“乔儿小姐,跟到了我住的饭店,找了一遍,没找到,人才刚刚走。”
乔儿猜的没错。
这一次,白舍予的确来了尼泊尔。
与以前每次一样,他与丁鹏生一起在首都加德满都下了飞机,再坐车来到下面的小镇、山村。
不过,刚到加德满都,就不小心染上感冒。
下面的小镇和山村医疗条件不好,丁鹏生便让白舍予留在加德满都的大医院先输液,待好些再过来。
只是没料到,这次,竟然遇到了乔儿。
这孩子是惹不起的1
从学校回饭店的路上,丁鹏生已打电话给了白舍予,说了这件事。
电话那边,白舍予沉默了两分钟,似乎没想到她那么执着,竟然跟到了饭店,半会儿,才道:“我知道了。我就不过来了。这次工作,就靠你一个人了。”
他的感冒好了些。
本来打算明天就过来,和丁鹏生在小镇上汇合,一起去下面巡查。
没料到,乔儿居然在这里。
今天,乔儿找不到他,明天后天说不定还会来饭店。
他太了解她的性子。
所以,为了避开她,他这次只能留在加德满都,不来了。
丁鹏生听了,顿了一顿,忍不住:“其实乔小姐这次来尼泊尔教书,也是因为打听到jk在尼泊尔这边的山村最捐助,才会在这里等着你。一个女孩子,在那么物资贫瘠的山区教书,肯定吃了不少苦,白先生……她这么执着,你要不,还是跟她见上一面吧?”
见面?
以什么身份?
七岁的白舍予,还是二十多岁的舒柏言?
电话那边,充斥着鼻音的呼吸倏忽变冷,虽然是个孩子的声音,却又说不出的沉冷不悦:
“鹏生,我雇佣你,是让你为我工作,不是让你操心我的私事。”
丁鹏生不再说什么了。
**
夜深了。
尼泊尔距离国内才两个小时时差,但因为今天刚过来,又去下面山村巡视过,丁鹏生仍是倦容满满,准备早点休息。
正要关灯,却听电话响起,是宾馆前台打来的内线,用英文说道:
“丁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但是……有个村子的校长和老师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
五分钟后,丁鹏生已将一脸焦急的校长和万梓领进了房间内,惊讶问道:
“这么晚了,校长您有什么事找我吗?”
校长还没来得及说话,万梓已迫不及待开了口:“丁总,乔老师今天是不是来饭店找过您?”
“是啊,”丁鹏生见两人这副样子,意识了:“怎么回事,是不是乔老师出事了?”
校长点点头:“乔老师从您离开后,就不见了,到现在就没看见人,万老师通知我,她一直没回教室宿舍,我们马上就顺着找过,这才知道她好像下午来过镇子上,到您住的饭店找过你。”
“她下午是来找过我,可是她早就走了啊。这么说,乔老师一直没回去?”
“是的,看来,乔老师是在回村的路上出了事,”万梓万分焦急地望向校长。
校长脸色也很是担忧:“我们这边治安不算很好,尤其是晚上,比较乱,乔老师来尼泊尔这三个月,一直在村子里呆着,平时有什么采购物资的事需要来镇子上,也都是学校的男老师或者男工作人员来……现在这么晚还没回学校,不会真出事了吧?”
万梓再坐不住了,刷的起身:“校长,咱们去报警。”
校长却摇头:“乔老师是成年人,现在失踪也才不到十个小时,按照我们本地的法律,警方估计不会受理的。”
这孩子是惹不起的2
“那难道就这么坐着干等吗?不行,还是得去试试。”万梓顾不得再废话,冲着丁鹏生示意告辞就夺门离开。
校长只能朝着丁鹏生讪讪一笑,也追了出去。
丁鹏生没想到乔儿居然不见了,站在原地半晌回过神,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boss一声,拨通了电话,将这事说了。
电话那边,一时沉静下来,半晌都没说话。
丁鹏生又有些自责:“都怪我,乔小姐走的时候,我应该坚持送她回学校的。这里毕竟不是国内,她一个女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行了。”童声坚定干脆地打断,“你先休息吧。”
“……白先生,不需要我做这些什么吗?”丁鹏生这会儿哪有心思休息,“乔小姐学校的校长和老师现在已经去本地警厅报案去了,但根据当地警方的办事效率,我怕就算报案也没什么用……”
“我说了,行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
砰一声,挂了电话。
丁鹏生吸口气。
镇中心,警局。
万梓看着不紧不慢坐在报警台后面值夜班的本地警员,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气不打一处来。
刚说了半天,连笔录都不做一下。
果然是不能对报警抱太大希望。
“sir,你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去派人手找一下呢?”终于,忍不住。
警员慢悠悠:“你们刚不是说了吗,那女老师都超过十八岁了,就是成年人了,既然是成年人,才失踪不到一天,急什么?如果每个不见了几个小时的成年人都需要我们警方派人去找,那我们还要不要做正经事了?”
“可是”
万梓还没说完话,校长见那警员脸色很难看,忙拉开他,赔笑脸,暗暗递了根烟:“警官,我知道你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不过也请你们通融一下,毕竟我们失踪的那位女老师是华人,是来我们这里义务教书的跨国界老师,万一出事了,可能会影响两国邦交,对你们也不大好是不是?”
警员接过烟,脸色这才好转了些,却还是轻哼一声:“那也没办法啊,我也是照章程做事,要是现在就出警,上面问责下来,我也要被罚的。总之你们先回去等着吧,明早要是还没回来,再来。”
哪还等得了明天?万梓心急如焚,一下子冲动了,拉起稳稳坐着的警员的衣领:“不行!请你们就出警!”
警员脸色顿时大变,一把推开他,又不服气地冲过去一拳头挥过去。
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校长和旁边几个警员连忙想法拉开两人。
那个警员气喘吁吁地捂着被揍的眼角,愤怒道:“你居然敢殴打警务人员,我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校长忙代万梓连连道歉:“这位老师也是太担心同事了,对不起!”
“对不起就算了?把他押下去!!带去拘留所!”
几个警员上前把万梓架住,朝后面走去。
校长求情半天,仍是没用,知道万梓今晚怕是得蹲一晚上的拘留了,只能叹了口气,先回学校了,打算明天白天再过来求情。
这下好,没找到乔老师,还折了个万老师进去了。
这孩子是惹不起的3
刚才和万梓打架的警员进去敷了伤后,重新出来值班。
警厅总算清净了不少。
夜色,一点点加浓。
后半夜,越来越安静,值班的警员们也开始昏昏欲睡。
正门口传来脚步声。
一个警员仰起脖子,循声看去,瞌睡顿无。
凌晨踏进警厅的,竟是个华人孩子。
看起来,最多就是刚刚上小学的年龄。
穿着一身精致而昂贵的白色儿童西装,乌发檀眸,五官精雕细琢地不像凡人。
虽然年纪小,但进警厅丝毫没有任何畏惧。
一双眼睛扫了一圈大厅,淡然沉静,俨然,见惯了大场面。
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看起来像是保镖的成年男子。
警员有些懵:“你,你们想干什么?”
小男孩似乎有些嘲讽对方问出这种低级问题:“进警局当然是报案。”
一个保镖拖了张椅子过来。
警厅的椅子都比较高,都是为成年人设计的。
小男孩手一撑,跳上去坐好,看着像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标准的英国腔,一字一顿吐出:
“请你们马上出警去找今天下午失踪的跨国教师乔儿。”
什么,又是为了那个华人老师来报警的?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然后说:
“刚才失踪者学校的校长和同事已经来报过警了,我们也已经讲得很清楚了,那位乔老师失踪的时间还不够长……”
“怎么样才算够长,”小男孩白皙稚嫩的手指叩着椅扶手,语气已开始不悦,“是要出人命了,才算够?这就是你们当地警方对待华人失踪的态度?”
几个警员还得头一次被一个半大孩子怼,面子上搁不住,纷纷:
“等等,你是以什么身份报警?”
“是啊,刚才报警的是失踪老师的同事,你又是什么人?”
“小弟弟,这种事让大人处理就行了,小孩子不能太晚睡觉,容易发育不良的,快回去睡觉吧!”更有个警员甚至还讥讽起来。
小男孩眸底骤然划过一道厉色。
身边一个保镖看到他的眼神,立刻上前,对准那个说话无礼的人一耳光甩过去。
‘啪’一声,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
几个警员都惊呆了。
两秒后炸开了锅:“你们居然敢动手?小心”
一个保镖打断:“你们级别太低,我们老板不想跟你们说话。叫你们现在负责的头头出来。”
什么鬼?!?
一来动手打人就算了,还鄙夷他们级别太低?
还有,老板?这屁大的孩子,居然是一群男人的老板?
几人怒笑:“你以为你是谁?毛都没长齐的一个小屁孩居然还想跟我们头面谈?”
“马上离开!”
看着这孩子的架势,估计是哪家华人富商家的吧?
在尼泊尔经商的有钱华商,还是挺多的。
得罪了权势人物,警厅也不好收场。
所以几个警员也不敢随便将他给收监。
否则,就凭保镖刚才打了警员一耳光,他们早就像对付万梓一样,将这小屁孩一行人丢进监狱了!
小男孩却唇边泛起冷意:“我现在不想跟你们头说话了,打电话,直接叫你们局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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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警员更是脸色煞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几岁大的华人小毛孩,在异国他乡,居然敢叫嚣着让他们局长半夜过来?
局长?就他们几个低阶警员,都没见过局长几面呢!
若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就……
绝对是有这个底气的。
正这时,警厅的座机尖锐响起来。
一个警员先跑过去,接了电话,没说两句,脸就褪尽血色,行了个下级对上级的礼,支支吾吾起来,继而,震惊地看一眼那孩子。
挂了电话,又拨了个电话,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才走回来,几个同僚问:“谁打来的?”
他才咽了咽口水:“……外交部。”
“什么?外交部打电话来干什么?”几个同僚傻眼。
那警员没功夫回答,只又望向那孩子一行人:“请,请稍等。我已经打电话给局长了,他马上过来。”
这次,语气多了难得的恭敬。
几个同僚立刻围拢,问起来:“这小毛孩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惊动外交部?”
“局长真的亲自来了?……就为了一担失踪案?”
在得到回答后,几人脸色刷的再次变了,纷纷望向不远处的小少年
“所以他是jk的人?”
jk可是最近在尼国最为活跃的华人集团。
不仅为本国提供了高科技新技术,还在本国贫困地区免费修建和捐赠了不少物资。
本国政府近年格外重视,也就顺理成章对jk集团相当礼遇和重视。
甚至还为jk负责人每次来尼泊尔的私人飞机开辟了专用航线。
jk的人在尼泊尔有什么需求,国内各部门必须一应满足,绝对不能懈怠了。
说白了,jk目前可是本国的财神爷啊!
也难怪外交部深夜一个电话过来了。
局长也是觉都不睡,忙不迭赶来了。
不过,jk的ceo不是个中年男子吗?
这个小孩子,会是jk的什么人?
刚听保镖喊他老板……
莫非是ceo的儿子?
无论如何,几人知道,这孩子是惹不起的,再不敢有任何怠慢了。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半个小时后,门口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肤色黝黑,体型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疾步走进来,看着臂膀上的袖章和几个警员的反应,便知道正是镇上这所警局的局长。
来人一看见小少年,脸色一噤,立刻走上去行了个礼,用中文道:“您好,是白先生,对吗?不好意思,刚才几个态度不好的下属,我会严肃处理,我是这里的局长,您可以叫我”
“不用废话,局长先生,”白舍予没兴趣听他自我介绍,“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了,请尽快出警。我需要你们在天亮前,尽快只找到乔儿的下落。”
局长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只点头:“好,那您不如回家先休息?一有最新消息,我马上打电话跟您说。”
小少年眸子没有任何起伏,坐在椅子上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就在这里。”
……
一顿车水马龙的忙碌以后,局长才走过来,对着椅子上的小少年俯下身,完全没有成年人该有的姿态,汇报起刚查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