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0章 世世代代永为夫妻3
今天既然起得早,倒也是个逛逛机会。
她顺着花园小径走着。
不自觉走到了深处。
眼前,一座充满古风的朱红色凉亭拦住了她的脚步。
凉亭里的美人靠上,铺着厚厚的真皮软垫。
石桌上,还摊着棋盘与几本书。
似乎是孙子兵法之类的军书。
看得出,应该是靳瞻珩常呆着地方。
而让她目光顿时凝固的,则是凉亭旁边的一样东西。
是个秋千。
一架白色秋千系在两棵树中间。
在黎明的微风中,轻轻摇曳。
这里,居然有秋千…
除了大小不一样,几乎与皇宫太液池上的秋千一样。
她情不自禁走过去,眼神更是一定。
抬手握住挂住秋千的绳索。
是穿心结。
与太液池上景昱做的秋千绳索一样。
都是穿心结。
为什么靳家后院的秋千,与景昱为南宫皇后做的秋千
一模一样?
蓝又辞的呼吸急促起来。
靳瞻珩也会景昱的隶书体。
还那么清楚景昱后宫的事情。
还有,景昱与靳瞻珩,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神。
这一切,真的只是因为景昱是靳瞻珩的祖辈?
站在原地半会儿,她按捺不住,调头就朝前面的屋子走去。
不过,没有回自己住的西南院子。
而是朝主屋走去。
天还没完全亮。
靳家的佣人们大部分都还没起身。
她直接进门,上了楼。
虽然这段日子里没进过主屋,但她听虹姨提过,靳瞻珩住顶楼。
那层楼也只有他一个人住。
她径直上到最后一层楼,凭着感觉摸索着,找到一扇看起来像是主卧的门,敲了敲:
“靳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里面没声响。
可能是太早了,他还没起来?
理智告诉她,先回去吧,晚一点,有机会再问,也不迟。
可是,不知怎么,就跟蒙了心窍似的。
想知道的事儿,马上就要知道。
不然心里堵得慌。
她手覆上把手,把手一滚,门没锁。
也就吸口气,推开门进去。
这里果然应该就是他的卧室。
灰蓝色调,中式风。
低调而谨肃。
与他的年龄和身份很匹配。
一扫,刚好看见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略显凌乱的大床。
上面却没人。
显然,靳瞻珩已经起床了。
“靳先生,不好意思,我是蓝又辞。您起床了吗?”
她四周张望了一下。
话音刚落,房间内的某扇门开了,趿着拖鞋的脚步声伴着湿润的气息渐近。
“蓝大师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呆住。
靳瞻珩披着白色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擦着头发,看见她闯进自己的房间,倒也没什么震惊,语气也还算平静。
目光不自觉往下滑寸几寸。
若隐若现的浴袍没法完全遮住。
他比自己起码大十岁…
在她印象里,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绝对算得上大叔级别的人了。
自己喊一声叔叔也没什么错。
可此刻看来,他哪里有一点大叔的样子……
窄腰阔肩,匀称挺拔,没有一丝赘肉。
隐隐露出的巧克力腹肌,让人简直忍不住想上前
摸一把。
第1921章 世世代代永为夫妻4
“蓝大师?”靳瞻珩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挑挑眉,打破沉寂。
她回神,一下子手脚有些不知道放哪里了。
这才意识到一大早就闯到主人的卧室里,是个多么莽撞的事!
这种没家教的事,她小学都不会做了。
她这是干什么,鬼迷心窍了吗?
靳瞻珩见她慌了神的样子,走到她面前,用搭在肩膀上的浴袍一角给她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细汗。
她气息停住,感觉自己快被自己憋死了。
靳瞻珩却并没绝对这个动作太亲热,似乎只是主家对于贵客正常的关心,只轻声:”“蓝大师,坐下再说吧。”
说罢,带头坐下来。
蓝又辞被解了围,赶紧在他位置对面坐下来:“不好意思,靳先生。这么早打扰您了。”
“是不是古董维护方面有什么问题。”
“不是。”蓝又辞摇头,“和这个无关。……其实我是想问……靳家后院怎么会有架秋千?”
靳瞻珩见她发现了那架秋千,幽森的眸子一闪,无声勾唇:“蓝大师一大早跑到我这里,就是想问这个问题?”
其实蓝又辞也知道这问题很蠢。
大户人家院子里建个秋千,当做雅趣而已,有什么问题?
她也不能问他为什么这秋千和高祖为南宫皇后做的秋千那么相似。
只能支吾:“哦,我因为我觉得那秋千做得很别致,很漂亮…。才忍不住想问问。”
“是吗。你喜欢?”
“嗯。”
“既然喜欢,你住在这里可以随时过去玩。”
“……谢谢。不过,靳先生,其实我的意思是……这秋千是谁做的?”
靳瞻珩一挑眸:“喜欢吃鸡蛋,又何必认识下蛋的鸡。”
她见他不愿意说,迫不及待站起来,走过去几步:“那秋千,是靳先生您亲手做的吧。你怎么会做那个样子的秋千?”
靳瞻珩抬脸,唇微弯起:“蓝大师的话我有些不懂了。就算是我做的,为什么我不能做出那样的秋千。”
因为那个样子的秋千是高祖景昱亲自设计的!
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人跟景昱造出一样的秋千?
连秋千绳索的花纹都一样?
难道是因为你是靳家的后代,是景昱的子孙,所以和你的祖辈心有灵犀?
可这些话,蓝又辞却不好说。
万一靳瞻珩反问她,你怎么知道高祖爷曾给南宫皇后做过这样的秋千?
她怎么回答……
不过,至少现在能肯定,那架秋千,就是靳瞻珩做的。
靳瞻珩和高祖景昱的关系……
真的只是祖孙之间的关系?
她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很可笑。
这两个男人不是祖孙关系还能是什么呢?
都隔了几百年。
算了,不想了。
南宫娆那副古画最近害得她都有点神智混乱了。
最终,收回心绪:“……我没其他事了。回去工作了。不打扰靳先生了。”
门扇合上,脚步声消失,靳瞻珩脸上闲适松散的神色一点点消失,缓缓起身,走到卧室后面的屏风前。
屏风上挂着那副视若珍宝的古画。
第1922章 避子药1
画上,正在扑打夜间流萤的南宫娆宛如精灵,栩栩如生。
他抬起指尖,沿着画卷轻轻滑下来:
“她,到底是你吗?…如果真的是你,现在的你和我是不是一样的状况?可我还记得你,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又轻喟一声,身躯缓缓而下,半跪在古画旁边的冰凉大理石地板上:
“或许,我们当初都不该逆天而行。”
**
离开靳瞻珩的卧室后,一连几天,蓝又辞再没和他打照面。
靳瞻珩没再过来西南厢房这边。
她偶尔会在想,自己不会是得罪他了吧。
或许是那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冒失地闯进他的卧室,又问了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让他不高兴了?
算了。
他高兴不高兴,也不关她的事。
她的任务,就是尽快做好手头的工作,早点回家。
这天傍晚,蓝又辞保养完手头的一个青花瓷梅瓶,虹姨来叫她吃饭。
可能是这几天足不出户,一直宅在屋子里修复古董,运动量小,她胃口也不佳,吃了两口便放了筷子。
虹姨见状,让她出去散散步。
在虹姨的陪伴下,蓝又辞在后院散了会儿步。
走到一道月门口,听见门那边,两个女佣的对话声传来
“真的假的?蓝大师和靳先生真的有特别关系?“
“你真是没眼力劲,你看靳先生什么时候请女人来家里住过?说是帮忙维护保养古董,怎么就非得请蓝大师呢?怎么就非得住在咱们靳家做?还有,前几天一大清早,家里可有佣人亲眼看见蓝大师天还没亮,偷偷从咱们靳先生卧室里出来呢……”
“哇……你的意思是,两人在一起过夜了?蓝大师看着不是那种轻佻的人啊,居然爬床?”
“能搭上城南靳氏,哪个女人不梦寐以求,爬床算什么。总之,那蓝大师日后是咱们靳家的少夫人也说不准呢。你可得长点儿眼色,以后见到人家尊敬点,讨好着。”
虹姨一蹙眉,跨到月门那边:“别乱嚼舌根。”
两人吓了一跳,一个人下意识就从旁边的侧门跑了。
另一个人反应慢了点,只能跟着虹姨出来,一看蓝又辞,尴尬无比:
“蓝,蓝大师,出来散步啊。”
蓝又辞没想到自己那天早上去找靳瞻珩的事被靳家佣人发现了。
更没想到,她埋头宅在西厢做事没出门的这几天,自己和靳瞻珩的‘绯闻‘已经传得整个靳家都知道了。
正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人家都亲眼瞅见她天还没亮从靳瞻珩卧室出来了。
还能怎么解释?
算了,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也不会长住。
爱怎么误会就误会吧。
她只嗯了一声:“你去忙吧。”
女佣见她没生气,松了口气,赶紧走了。
蓝又辞也没心思继续闲逛了,正想转头回去,一回头,看见一个年轻女人站在对面,正看着自己。
应该是听到了女佣的聊天。看着蓝又辞的目光有几分嘲讽和鄙夷。
看打扮,不像是佣人。
第1923章 避子药2
女人身上那套看起来很休闲的棉质长裙,是某奢侈品牌当季款。
手腕上戴着catier国内还没上市的最新款手链。
家境应该不错。
蓝又辞知道靳家的情况,除了靳老太太和靳大小姐靳鸢,再没有其他女性了。
不禁转过头,低声问虹姨:“这人是谁。”
虹姨回应:“是靳老太太一个远房亲戚家里的女儿何琳允小姐,前两天来看老太太,陪老太太住几天,目前住在主屋那边。”
靳家家大业大,平时来几个亲戚走动,也正常。
蓝又辞哦了一声,带着虹姨朝左边走去。
何琳允见蓝又辞明明看见,却连声招呼都不打,轻声:
“看着人都不知道打声招呼。珩哥怎么什么素质的垃圾客人都往家里领?”
虹姨忙打圆场:“何小姐,不好意思,蓝大师可能没看到你。”
“大师?现在怎么是人是鬼都能叫大师了。”
虹姨帮蓝又辞说话:“蓝小姐的确是国内知名的古董修复专家,配得上大师这个称呼,这次也是靳先生亲自邀请回家住下,帮忙保养靳家珍藏的。”
一听这话,何琳允似乎有些气闷,笑容都消失了:
“你谁啊?我跟你说话了吗?我说一句,你顶十句!一个下人,话哪那么多?!珩哥请你回来是让你做事的,不是让你来顶主人的嘴的!”
虹姨垂下头,不再说话。
蓝又辞并不打算多生事端,但见何琳允把虹姨无端端骂了一通,转过脸,看向她,然后一步步走过去:
“何小姐,是吗?”
何琳允被她看得发憷:“……有问题吗?”
“你不是靳家的主人,我也不是靳家的下人,我想不出为什么非要跟你打招呼。倒是你,既然只是靳家的客人,好像也没资格责骂靳家的佣人。请保持素质。”
何琳允看着她带着虹姨离开的背影,紫了脸。
只要能攀上城南靳氏,还用修补什么破烂儿?
珩哥哥能给她的东西,这女人,修十辈子古董都赚不回来吧。
住到别人家就开始想心思怎么勾搭男主人,还大师呢,爬床的大师吧。
回了西南厢房,蓝又辞就看见一个女佣抱着两床毯子正等在院子里,见她回来,忙将毯子递给虹姨。
说是今天温度有点凉,怕蓝大师这边受凉,特意加了毯子过来。
蓝又辞刚坐下看了会儿书,虹姨又端了一份银耳杏仁汤进来。
“刚吃过饭,还很饱。怎么又做了甜品?”
“这是靳家的厨师送来的,说是给靳老太太做的夜宵,特意给蓝大师也留了一份。”
蓝又辞拧了拧眉。
想起两个女佣刚才的私下对话,又想起刚才的那两床毯子。
看来,整个靳家的佣人,还真的在统统在不遗余力地讨好自己了。
虹姨见她沉吟,也不自觉感慨:“这几天,靳家的佣人都把您当主人供着。也难怪那个何小姐看您不顺眼,挑您的刺头儿了。”
她拿着调羹搅动的手一顿,抬脸:“为什么佣人对我好,她看不顺眼?”
第1924章 避子药3
虹姨早就看出她性子寡淡,对男女之事不大敏感,也就压低声音:
“您难道看不出,那位何琳允小姐对靳先生有意思?”
“是吗?”她还真的没注意。
除了古董,她对其他人的情绪变化,并不是很关心。
刚才也只当何琳允针对自己,是因为千金小姐的脾气使然。
虹姨见她漠不关心的样子,无奈:“嗯,听说前两年,靳老太太见靳先生迟迟不结婚,介绍过何琳允给他认识,估计想将两人凑成一对儿吧,不过这事没成。但何琳允应该对靳先生上了心,一直没想过放弃。这次何琳允来靳家住下,正好就是几天前,您从靳先生的卧室出来之后,您和靳先生的绯闻,在靳家佣人里传开了。我猜啊,何琳允一直偷偷关注着靳家这边,得知了这件事,才慌里慌张赶紧来了,估计是想监督着您,生怕您抢走了靳先生。“
虽然她也是靳先生临时聘回来照顾您的,但和佣人打交道多,不像蓝又辞,一天到晚宅在屋子里,所以也听到了关于何琳允的一些事情。
蓝又辞不紧不慢地喝着甜汤:“是吗。那她也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看只要您一天不走,那位何小姐也不会离开靳家了。这段日子只怕还会给您下绊子。蓝大师还是注意点。”虹姨提醒。
蓝又辞不以为然。
靳家这么大。
她又不住在主屋那边,和何琳允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多。
大不了,以后她尽量不出西南院子了。
吃完甜汤,刷牙沐浴,换上睡衣,蓝又辞早早睡下了。
朦胧中,感觉有人在耳边喊自己,好像是让自己喝什么汤。
她迷迷糊糊地推开:“虹姨,我刚吃了一碗银耳汤,再吃会撑死的。”
“娘娘,什么红衣绿衣的?您睡糊涂了吧?这不是银耳汤啦,是补气血的药汤。快起来,先喝了吧。”
她这才听清楚,是碧草的声音,噌的睁开眼睛。
果然,自己正躺在牡丹红木架子床上,金色幔帐撩起来,系在两侧。
碧草拿着一个珐琅碗,碗里还冒着热气。
属于南宫娆的记忆涌入,她忽然大脑清晰了。
此刻,南宫娆与景昱已成婚几年了。
但一直没身孕。
这是御医院那边的御医专门熬制给她的药汤,补气血,益妇科,对生育有帮助。
南宫娆每隔几天就会吃一剂。
“娘娘,凉了一点,可以入口了。趁热吃吧。刘太医还在外面守着呢,等您服完药,替你把过平安脉再走。”
蓝又辞接过来,抿了一小口,苦得咋舌。
亏南宫皇后平时是怎么下咽的。
太苦了吧。
为了能为心爱的人诞育子嗣,南宫皇后也挺辛苦。
只可惜……
她不知道,自己最终,也没有为丈夫生下一男半女。
又心思一动:“碧草,你请刘太医进来。”
说真的,她真的想知道南宫皇后为什么承宠多年,却没法受孕。
来了这么多次,她能感觉南宫娆身体很健康,并没什么隐疾。
第1925章 避子药4
在宫里,天天补药和御医围着打转儿,照理说,保养得更好,怎么就是没子嗣呢?
目光不自觉投到那碗所剩无几的汤药上。
虽然她不怎么看宫斗剧……
但血腥的宫廷历史却读过不少。
心里,有已然成型的猜测。
却不敢确认。
不一会儿,进来个年逾花甲,身穿官袍的老者,施礼后,将腕枕放在蓝又辞的手腕下。
请完脉,方才起身退后,和平时一样禀报情况:
“娘娘脉象平稳,凤体康健。”
“是吗,既然本宫身子没什么问题,那为什么就是无法怀上龙嗣?”
“孕育子嗣这种事,有时也是看缘分与天意。娘娘且宽心,指不定哪天就有喜讯了。”
蓝又辞一拍旁边的小几:
“男女身体无恙,年龄合适,就能生育子嗣,哪里需要看老天爷的脸色?既然不能生,那就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顿了一顿,语气稍凉:
“不能孕育,怕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刘太医一颤,脸色煞白。
蓝又辞见他神色慌乱,心中猜疑更深,断然出声:“碧草,召几名太医来凤仪殿,分别请到不同的殿内,将本宫的汤药残渣分了,让他们去分别检验,然后将里头的材料写下来,交给本宫看。”
刘太医明白她想做什么,一下子慌了神:“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本宫吃进肚子里的药,总要知道到底是些什么,想了解一下,不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老臣可以将药方拿给娘娘直接过目啊,娘娘又何必这么麻烦?娘娘这是信不过老臣吗?”
蓝又辞微微弯唇:“你若问心无愧,又何必怕被人怀疑?”
说着,一挥舒袖。
碧草立刻准备离开。
刘太医身子一软,竟瘫坐在地上。
蓝又辞心中清楚了,纤指指向那碗汤药:
“那根本不是帮妇人生育的坐胎药,而是避子药,是不是?!”
不用叫别的太医验药了。
刘太医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本来只想试探一下,炸一炸。
哪知道,这一炸,还真炸出真相。
一个现代宫斗剧里,被演烂掉了的老梗
被下药。
南宫皇后久无生育,原来是因为长期服用了避孕药?
刘太医跪在地上,颤声:“娘娘恕罪。”
碧草一见这情况,也明白了,大怒,走到刘太医跟前:“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刘太医却趴在地上发着抖,仍是重复:“娘娘恕罪”
蓝又辞知道,能够指示刘太医这么做的,敢对皇后下手的,绝对是不容小觑的人。
这皇宫里,又有几个不容小觑的人?
东窗事发了,刘太医还不肯说出主谋。
证明这人,地位超凡。
她心中,蓦然一动。
有些不敢相信。
却又不得不信。
“娘娘,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碧草怒不可遏,打破静默。
她却一抬手,阻止了,道:“帮我换衣服。”
……
一刻钟后,蓝又辞在碧草的陪伴下,来到了宏元殿。
这是景昱下朝后与大臣议事的地方。
刚碧草打听到,他这会儿在这里。
她知道,按照南宫皇后的脾性,应该从没来过这里,毕竟后宫不得沾染政事。
可,此刻,却不得不来。
第1926章 一定会保住你1
刚走近,门前的太监看见皇后来了,一惊,正要上前,碧草照她的意思,做了个嘘的手势,勒令他退下。
蓝又辞走近门槛几步,只听里面传来一个老臣苦口婆心的声音:
“……南宫相爷与南宫私下接触旧朝皇族后裔,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皇上可千万得明察啊。”
蓝又辞呼吸一顿。
南宫是南宫娆一母所生的兄长,也是相府这一代唯一的男丁。
南宫相府因为是景昱的开国功臣,又因为家中出了南宫娆这个皇后,这些年,如烈火烹油,风头鼎盛。
所以,这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父兄被朝臣们参奏了?
又有一个臣子的声音响起:
“是啊,南宫相府是大金朝创立的功臣,本就极得民心,在臣子中也威望不浅,皇上纳南宫氏为后,更是让相府这几年的声威地位水涨船高,呼声更响,这样一个大家族,若真心生了反心或反意,我朝初建,目前处处皆不稳定,恐怕还真是难以招架!皇上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丹陛上的男子,在群臣你一言我一语中,脸色早已岑冷如铁:
“南宫与旧朝皇裔接触的事,朕已经派人调查过,也同众卿提过,南宫接触的是大周曾经的驸马之子,其人早已归顺我大金,降服多年,已经是大金子民了。南宫与那驸马之子曾是同窗,情谊颇深,见面也不过是小聚,并未谈及政事,更没有什么谋反之心,南宫相府本就是大周朝的贵族家庭,与大周皇族后裔成员关系匪浅,诸位也该清楚,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几个臣子却并没放心:“可是不管怎样,那驸马之子终究还是旧朝余孽,就算归降了,南宫相府也应该和他保持距离啊,这也足以看得出,南宫家族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是啊,南宫相府肯定是自恃威望权势大,生了野心。皇上,不可不防啊。”
“就算皇上不喜欢,老臣拼了这颗项上人头,今天也要参相府一本!”
群情激愤中,景昱脸色愈发冷凉不堪,睫下双眸亦如幽幽古墓,令人不寒而栗:
“那你们的意思又是如何。”
“自然当诛!”
“有了野心的臣党,只能诛杀!”
“是啊,皇上,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可能损毁江山的一点苗头啊!”
“南宫相府现在已经势大气粗了,若再不及时镇压,只会越来越势不可挡!到时就晚了啊皇上!”
殿门口,蓝又辞双腿微微发颤。
这是她第一次活生生见到这种一个家族,成为众矢之的,被所有人当成箭靶子。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一个家族鼎盛到了极致,真的会走下坡路!
只是没料到,南宫相府也是如此。
只听冷冷声音响起:
“诛?你们可知,你们现在要朕杀的不仅仅是大金一等一的开国功臣,也是大金的皇亲国戚,是朕的岳父和大舅子?”
几名大臣齐刷刷跪下去:“臣等知道。但皇上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也万万不能有一点闪失啊。”
第1927章 一定会保住你2
蓝又辞呼吸停顿。
看起来,这绝对不是群臣第一次参奏南宫相府了。
这几年,景昱都是顶着这样的压力吗?
宏元殿里,景昱冷笑一声:“来人。将这几个诋毁皇后外家的拖出去,打三十板子!!”
马乾坤立刻与几个太监将几个参奏得唾沫星子直飞的大臣拖出去。
几个大臣脸色惨白,却还在一路嚷着:“皇上三思,不可放纵生了野心的外戚啊!”
“皇上就算打死臣,臣也得劝皇上对相府采取雷霆手段!”
蓝又辞退后几步,避在了门扇后,看着几个进言的臣子被拖去偏殿。
不一会儿,板子烧肉的噼啪声伴着惨叫声传来。
许久,才烟消云散。
她望向殿内,景昱高大身躯仰靠在龙椅上,脸色晦暗。
又似乎被那些臣子吵得头疼,合上眸,揉起额头。
忽的,他感觉一双柔软玉手伏上自己的脑侧。
纤纤指尖恰好覆上太阳穴,为他柔柔按摩起来。
他一震,睁开眼,转身:“你怎么来了。”
将她拉到前面,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蓝又辞不语,只安静地盯着他。
景昱明白了:“你刚才都看到了?”
她点点头。
他眼眸一动,揉了揉她乌发,悉心安慰:“娆儿放心,朕绝不信你爹和兄长对朝廷不忠。功臣被嫉恨参奏,是常有的事。朕不会乱诛功臣。”
“可是,长期这样的话,皇上很辛苦吧。”
他不以为然,眼神坚定:
“你家族父兄若是有事,你在宫中也不会好过了。就算再辛苦,朕一定会保住你,也保住你全家。”
“正因为皇上为了保护我,才让刘太医让我喝了几年避子药,是吗。”唇一动。
来宏元殿前,她本来还没有十足肯定。
可看到南宫家族被群臣参奏时,她却肯定了。
那避子药,不是别人,正是他让刘太医给自己喝的。
原因,她也清楚了。
并非他不愿意与南宫娆有孩子。
相反,爱南宫娆到了骨子里,生怕她受一点伤害,才会这么做。
大金建立后的这几年,相府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的位置,本就岌岌可危。
她若再生下龙嗣,相府地位更稳固,更超然。
臣子们觉得相府会凭着龙嗣,生谋朝篡位、取而代之的心,更不可能放过相府。
甚至,有可能还会对她与龙嗣不利。
他虽然是天子,却也不可能完全不顾大臣意愿。
尤其是,如今这种开国初期,局势不稳。
不听取臣子建议,那和他推翻的大周朝末代昏君又有什么区别?
历史上的南宫皇后肯定也知道。
甚至,南宫皇后说不定也清楚自己一直不能怀孕的原因。
毕竟连一个乱入的她都察觉到了。
南宫皇后冰雪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道?
景昱脸庞一震,没料到她都知道了:“娆儿……”
“娆儿知道皇上的良苦用心,皇上不用多说什么。”她不怪他。
她相信,南宫皇后若是知道,也肯定不会怪他。
他身躯一动,镇定下来,头一倾,贴近她耳边:“我本来想同你商量再这么做,可娆儿,我说不出口。”
第1928章 一定会保住你3
若孩子的出生,会对她有不利的影响。
那么,他便不会让那个孩子出生。
她见他没有用朕的称呼,知道他此刻心中已卸下天子身份,拥住他肩膀:
“娆儿真的明白你这么做的苦心。你是为了保护娆儿。”
“你若现在就有了孩子,我怕朝上更会借题发挥,不会放过你们南宫家,甚至,会建议留子去母。”声音暗沉了几许。
她心里一颤。
留子去母?
是啊,这也不是第一个朝代这么干了。
汉朝不就流行过这样吗?
为了防止皇子的生母娘家外戚势力大,妃嫔生下皇子后,便会被赐死,譬如钩弋夫人。
“我想着,等再过两年,局势稳定下来,这把椅子坐稳了,也就再没人敢说什么。到时再和你生儿育女。只是没想到,你现在就知道了。”景昱将她搂得更紧,似乎生怕她恼怒,哪里还像个帝王。
蓝又辞眼眸浅浅一挑:“皇上没让南宫娆生,可宫中这几年,却也没有诞生过其他皇子皇女。
他见她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已经是于愿足矣,伏在她耳边,气息略紊乱:“朕的第一个皇子,也是要继承大任的,必定要是娆儿所出。”
心之所爱不能生。
其他女人,自然也没资格生。
她耳朵痒痒的,轻轻推开他:“可,久无帝嗣,大臣们又得拼命让您充盈后宫了。这也不是办法。若那些大臣十年二十年都不放过相府,莫不是皇上让我服用一辈子的避子药?”
景昱察觉到她想说什么。
她拥住他脖颈,也不知道是南宫娆想说,还是自己想帮南宫娆说,坚定道:
“娆儿不怕去母留子,也相信皇上一定会保护好娆儿。那药,娆儿不想喝了。人要是活得束手束脚,连自己想做的事都不能做,就算活一万年,又有什么意思?若是如此,娆儿宁愿拼一把,为皇上生育子嗣。”
景昱脸一动,似被感染,眸波闪烁了一下,唇轻覆在她额上。
**
这一次梦醒时,蓝又辞额上噙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内心,却有点小兴奋和小激动。
也不知道自己帮南宫娆下这个想要生孩子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但她知道,这一定也是南宫娆的心意。
若南宫娆真的没有再喝避子药了,不知道会不会改变没有子嗣的结局,儿孙满堂?
继任景昱皇位的,历史上本来是贤妃所生的皇子。
若南宫娆有了孩子,会不会连下一任的君主都变了?
“蓝大师,厨房那边佣人给您送了早餐过来了。丰盛得很,起来了就出来吃吧。”
虹姨声音在门外响起。
看来,靳家的佣人又来讨好了。
蓝又辞拉回思绪,应了一声,起了床。
吃完早饭,正准备去书房工作,虹姨又过来,低声:“蓝大师,老太太想见您。”
她住进靳家这么久了,还没和靳老太太打过照面。
昨天恰好和何琳允见过面,今天老太太便召唤自己过去,估计和何琳允脱不了关系吧。
可能何琳允在老太太面前说过什么。
这会儿过去,何琳允肯定也在。
指不定要生什么是非。
第1929章一定会保住你4
她想了想,只说:“转达老太太,就说我工作太忙,一时分不开身,下次有空再过去。”
她来靳家,是做事的。
不负责陪这里的女人玩宫心计。
……
主屋。
一听说蓝又辞谢绝过来,靳老太太有些意外。
何琳允顿时就弹跳起来:“太高傲了吧!?住在别人家里,主人想见她一面,邀请她过来,她居然拒绝了?这是什么素质啊?!”
靳老太太睨何琳允一眼:“算了,她也说了等会儿再过来。阿珩请她来住下,是工作的,不是来玩的,兴许手头工作的确很多吧。”
“可您都亲自请她过来了,就算再忙也应该放下啊。她还扭扭捏捏的,这根本就是不尊重人嘛。老夫人,我就跟你说了,这个什么蓝大师性子很差劲。昨天在后院碰见她,也是这么个不理人的鬼样子,什么啊,就跟她自己是靳家的主人一样。”
靳老太太当然知道何琳允针对蓝又辞的原因。
这位古董修复专家和儿子的‘绯闻’,这几天,其实也传到了她耳里。
说实话,她倒是生起了想见见蓝又辞的兴趣。
昨天何琳允又回来说蓝又辞情商低,很讨厌,她才一大早起来,干脆叫人请蓝又辞过来,想见见这女孩。
只没想都这个蓝又辞果真还挺孤傲冷清,竟拒绝了。
难道这就是儿子对蓝又辞难得有兴趣的原因?
儿子感情内敛,私生活一直连个水花都没有。
这么多年,她不知介绍了多少合适的女孩子给阿珩,也包括何琳允,却都没结果。
都已经差不多对儿子要绝望了。
若是真的有个喜欢的女人,起码表示阿珩还有救,也不错。
性格差劲就差劲吧,只要是个女人,就谢天谢地了!
何琳允见老太太没做声,对于蓝又辞没来,似乎也不那么生气,反而脸上还浮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满足,猜得出她在想什么,脸色很是难看,又听见脚步声传来,一转头,看见靳瞻珩下楼,忙又换了张可人的笑脸,跑过去:
“珩哥,你起来了。我刚陪老太太吃过早饭了,你还没吃吧,我让佣人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早点,过来……”
靳瞻珩一边接过小北递来的外套穿上,一边脚步未停,朝门口走去:“不用了。”
“珩哥你这么早去哪啊?早饭都还没吃呢。”何琳允黏着男人不放。
“有事出去。”四个字,还是看在老太太的情面才回答。
话音甫落,长腿已经跨出了门槛。
何琳允还想跟上去,已被小北拦住:“何小姐留步。”
“”
……
西南厢房。
蓝又辞做了会儿手头活,颈椎有点酸,站起来,打算在院子里活动一下。
站了会儿,就看见有个人影在院子外面的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
好像是何琳允的身影。
她捡起一块小石子,重重朝门口砸去!
果然,听见何琳允尖叫了一声,握着被石头蹭了的手,冲进来:“你干什么?神经病吗?”
第1930章 再敢动她,小心后果1
蓝又辞一皱眉:“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什么野狗野猫在我屋子外面。”
“你才是狗!”何琳允被讽刺是狗,气得不浅,反正都进来了,也就趁机又朝里面扫了一眼。
蓝又辞看出她好像在找谁,睫毛一动:“你的珩哥不在这里。”
她看珩哥一大早饭都不吃就出门了,还以为又跑到这狐媚子这儿来了,所以才看视察一下。
这会儿见靳瞻珩的确不在,才放心了,剜了一眼蓝又辞,正要走,一个女佣抱着个盒子类的东西进来了。
“蓝大师。”
“有什么事吗?”
女佣走近几步:“靳先生怕蓝大师平日工作之余太闷,今天一大早特意出去给蓝大师挑了个解闷的礼物,刚让小北送了回来。”
什么?珩哥一大早跑出去就是为了给这女人挑礼物?
何琳允脸色再次紧绷,握紧了拳头。
蓝又辞眼皮一动,掀开盒子上裹着的布。
是个铁丝编的笼子。
笼子里,是只胖乎乎的奶白色英短猫。
看起来三四个月,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望着她。
她一愣。
情不自禁打开笼子,将小英短抱起来,摸着。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猫咪的?
这个小爱好,就连陪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小冬都不一定知道。
小时候,她就喜欢猫。
可惜当时妈妈猫毛过敏,不能养。
后来爸妈过世,她工作太忙,又因为周围都是需要保护的贵重古董,也不方便养宠物。
养猫的小愿望,也就一直深埋在心底了。
要知道,送别人宠物,其实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在你不确定别人喜不喜欢宠物之前,很可能会白花心思。
他送这只宠物猫过来,证明他绝对知道自己喜欢猫。
女佣见蓝又辞喜欢,笑着说:“靳先生一大早去宠物店挑选买回来,也是值了。”
何琳允听了这话,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嫉妒地蜷了蜷手心,嘀咕:
“畜牲配妖精,正好。”
话音刚落,只觉手背一阵刺痛。
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挠了。
一看,皮肤上落下一道红痕。
竟是被那只猫伸爪子抓了。
她尖叫一声,捂着手背退后两步:“蓝又辞,你干什么?!”
蓝又辞连忙把猫咪放回了笼子里。
可能是刚才距离太近了。
小家伙伸了下爪子,无意碰到了何琳允。
“猫不是有意的。”
何琳允气得脸发紫。
猫当然不是有意的,有意的是这个姓蓝的!
这是故意用那畜牲来弄她?
一想到这只猫是珩哥送蓝又辞的,本来就看不顺眼。
此刻被抓了,更是恼火。
在地上随手捡了块石头,拉开笼子,就狠狠砸下去。
蓝又辞没想到她看着娇滴滴的,却这么心狠,下意识冲过去伸手去挡住那块石头。
拽住后,抢过来,丢到一边。
女佣醒悟过来,忙将何琳允拉到一边:“何小姐,别这样,冷静点……您手抓破了,不如我陪您先去上药,免得感染了。”
何琳允情绪平复了一点,这才气哼哼地随女佣离开。
虹姨听到声响,跑出来,看见蓝又辞,惊呼:“蓝大师,你的手……”
第1931章 再敢动她,小心后果2
蓝又辞低头一看,这才看见刚才抢石头的右手好像被刺破了口子,血流如注。
忙用左手将出血创口摁住,避免继续流血。
“糟了,这不是不小心割到了动脉吧?出血太多了,不行,我去请家庭医生过来看看。”虹姨扶着她进去,刚打开急救箱,拿出纱布,见她手上的血还是没停下来的意思,脸色变了,光包扎怕是不管用了,转身就跑出去了。
蓝又辞坐了会儿,看见指缝都被右手虎口流出的血染红了,想先去洗手间先清理一下。
走到盥洗台边,拧开水龙头。
刚将受伤的右手放在水龙头下,却目光凝住。
手,没有流血了。
前两秒,分明还停不下来。
此刻,却止住了。
只有一个还没完全收拢的创口。
刚刚还有的尖锐痛楚感,也消失了。
她怔了会,冲洗了下伤口,出去,自己擦了药,然后用纱布包住。
不一会儿,虹姨领着靳家的家庭医生来了:“蓝大师,医生来了”
“我没事了,不用麻烦医生了。”蓝又辞将手亮给两人看,“自己包好了。医生,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请回去吧。”
虹姨一愣:“没流血了吗?可刚才明明还流血很厉害啊……真的不要紧吗?”
“嗯,我摁住了一会儿,就止血了,没有那么严重……”蓝又辞说得也有些含糊。
别说虹姨,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伤,说好就好了。
虹姨见她确实没继续流血了,也就放了心,送医生出去。
手受伤了,起码今天,肯定是不能再做修复工作了。
蓝又辞坐在书房的窗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漫不经心地上着网,一边发呆。
一直在想着今天受伤后,突然无端端止血的事。
临到中午,才低头看一眼右手上的纱布。
仿佛有种预感,催使她一层层拆掉纱布。
最后一层揭开,展露在视线中的手掌皮肤,让她差点儿弹跳起来!
掌心的伤口,已经没有了。
除了掌纹,光洁如昔。
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不可能……
突然止血,尚能够理解。
可,那么深的伤口却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这才半天不到!
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可揉了又揉,掌心肌肤仍是没有一点点被尖锐石头划过的痕迹。
倒在椅子里,她半天接不上气。
许久后,才拿出手机拨给了爷爷。
“又辞啊。”那边响起蓝爷爷慈爱的声音,“这几天住在靳家还好吧?”
“嗯,还好……爷爷,我想问你件事。”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但,又不得不说,犹豫了几秒,才说:
“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自己不知道的?”
蓝爷爷被她问得懵了:“你身体能有什么问题?又辞,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别吓爷爷啊。”
蓝又辞不绕圈子了:“爷爷,其实我从小到大,每次遇到大事都能死里逃生,你真的不觉得有问题吗?真的只是我运气好吗?”
第1932章 再敢动她,小心后果3
蓝爷爷被问住。
“以前就不说了,这次我被绑匪捅了好几刀子,有几刀,我甚至感觉捅到了心脏等要害……可我还是活下来了,而且,养伤这段日子,我能感觉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肚子上的一些刀疤痕迹甚至都快看不见了。一开始,我以为是医院照顾得好,我年轻,身体好,所以恢复得快,也正常,可现在我才发觉,或许,并不是那么正常……”
“又辞……”
“爷爷,今天我又不小心被石头划伤了,伤口很深,一开始流血不止,可短短不到几个小时,居然已经好了,连一点疤都没留下。爷爷,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蓝爷爷似乎被她的话震慑住了。
“爷爷,以前每次受伤,都很严重,我都昏迷了,看不到身体的变化,就不说了。可这次,我可是亲眼看着自己身体短时间内复原,跟没受伤一样……我真的再没法告诉自己,我的身体是正常的了。爷爷,您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电话那边,静寂了一会儿,才说:“又辞,你别多心了。逢凶化吉这是老天爷在庇佑你,庇佑咱们蓝家啊。至于你每次身体复原快,伤口好得快,这个…爷爷也问过任医生,他说了,有的人基因也就是恢复力强。可能你正是其中一个幸运儿呢?”
基因?
再怎么复原力强大的基因,也不至于复原得这么快啊。
她是人,不是神仙,不是怪物。
可爷爷这话,显然是不愿意多说了。
她知道爷爷的性格,不愿意多说的事,再多问下去也没用,不再多问什么了。
与此同时。主屋。
何琳允陪靳老太太刚吃完饭,看见靳瞻珩回来了。
一想到今早他那么早起来去给蓝又辞挑选宠物送回来,她也不能落后了,赶紧跑了过去:
“珩哥,你回来了啊”
话音还没落,男人一巴掌丢在她脸上。
何琳允捂着娇嫩的脸,呆住。
靳老太太也吓到了:“阿珩,你干什么?”
靳瞻珩望一眼何琳允:“那就要问她了。”
何琳允立刻明白了,哇一声哭出来:“珩哥你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打我吧?是不是她对你瞎说了什么?”
靳瞻珩刚刚回来就听虹姨过来说了蓝又辞手伤了的事情,根本还没来得及和她碰面:“人家什么都没说。倒是你,想要继续住在这里,就给我安生点,再敢动她一下,小心后果。”
何琳允被他的话慑住。
小心后果?
珩哥从来没有丢过这种充满威胁意味的话。
眼睁睁见他转过身,扬长而去。
……
蓝又辞刚挂了电话,就听见虹姨在书房外喊:
“蓝大师,吃饭了,我把饭菜端进来吧?”
蓝又辞忙将纱布重新将右手包好。
让虹姨看见自己手上的伤好了,估计得吓死。
然后才回应了一声好。
虹姨把午饭端进来,还特意贴心地准备了勺子:“你的手不方便,我来喂你吧?”
“没事,我自己来。”这么大的人被人喂饭,蓝又辞有点儿无法接受,再说,其实自己伤已经好了,“你下去先吃吧。”
等虹姨离开,她刚想开动,却见门开了。
第1933章 再敢动她,小心后果4
“虹姨没伺候你吃饭吗。”
男人略显不悦的声音传来。
她看见靳瞻珩突然进来了,吓了一跳,幸好没把右手的纱布拆掉吃饭,不然就被发现自己的手伤好了:
“……哦,我让她自己去吃饭了,我没事,自己可以吃的。”
靳瞻珩拖了把椅子,坐下来,拿起她盛着饭的碗,又拿起了勺子。
蓝又辞关心地问:“靳先生,你也饿了吗?”
靳瞻珩:“……”
将一勺米饭递到她嘴边。
“……”蓝又辞这才搞清楚他的用意,“不用了,靳先生。”
“听话,张嘴。”
她又是心脏微微一个抽搐。
却不知怎的,吞下了那口饭。
一顿饭,好不容易结束。
老实说,这是蓝又辞自从会自己吃饭后,吃得最忐忑不安,最艰难的一顿饭。
最后一口落肚,忙说:“吃饱了。谢谢靳先生……”
靳瞻珩从纸抽里拿出一张纸,给她抹了抹嘴。
她动都不敢动。
“是我没照顾好你。你是我的贵客,却让你受伤了。放心,琳允那边,我说过了,她不会再找你麻烦。”他依旧没觉得替她擦嘴的动作有什么不对,淡淡:“你的手,我会负责到底。”
“没事,我有保险。不需要靳先生负责。”国家级古董修复专家,双手和眼睛,都是相当宝贵的,也都投了保险。
他见见她变相拒绝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只道:“这几天就不要工作了。不管是吃饭洗澡穿衣服,做任何事,都让虹姨帮你。”
她虽然很想快点做完,早点回家,但目前的手既然‘受伤’了,确实也不能工作,只好点点头:“我知道。”
说话间,他给她擦完嘴,手指滑下,拇指顺势在她下巴上磨蹭一下。
她心脏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呆了一小下。
景昱……好像也有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
梦里,他也曾经这么对待过自己。
“怎么了?”男人注意到她的失神。
“没什么。”回过神。
幸好,正这时,一团白色默默进入两人的眼帘中。
蓝又辞赶紧过去,蹲下身,用左手摸了摸猫咪的背:“奶油,你怎么过来了。”
猫咪舒服地弓起后背,伸了个标准的瑜伽拜日式懒腰。
靳瞻珩见她喜欢,深邃的眸松弛了不少:“奶油?”
“嗯,刚取的名字。……要是不好,我再换个。”
“这是你的猫,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她这才想起什么,试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猫?”
他眉目很稳:“我姐姐也养猫。我猜,女孩子都不会讨厌。”
这样说,好像也解释得通吧……
她见奶油咪咪哼着,似乎想求抱,左手抱起奶油。
他怕奶油太沉,会碰到她受伤的手,抬脚过去,帮她将奶油抱起来。
奶油的大尾巴蹭到了他的手臂。
她看着他小臂皮肤上,马上浮现出一道微微凸起的红痕,惊讶:
“靳先生,你身上怎么红了?”
他瞥一眼,这才将奶油放下来。
她明白了:“你不会是猫毛过敏吧?”
第1934章 不死之身1
没错。这就是他从来不碰姐姐养的踏雪的原因。
他不置可否:“不算严重。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她倒吸口气。
他明明猫毛过敏,还一大早给自己挑选猫咪,还带猫回来……
就因为知道自己喜欢猫?
看着他离开,忙跟出去,目送他离开。
晚上。
蓝又辞婉拒了虹姨的帮忙,自己洗完澡。
怕被虹姨发现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她没有拆掉手上的纱布。
过几天再说吧。
她在盥洗台的镜子前前面,刚想拿起电吹风吹头发,只听卧室门开了,有人走进来。
镜子里,靳瞻珩的身影倒映在内。
她呆住:“靳先生,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
“……您过敏好些了吧。”
“没事了。”他双手插进长裤口袋,“在吹头发?”
她嗯一声,只能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拿起电吹风,吹起头发。
作为一个右撇子,用左手吹头发,说实话还真有点麻烦。
尤其,电吹风架子又刚好设在右手边。
他看她很吃力,走进浴室,站在她身后,贴着她身体,将她手上的电吹风不易察觉地拿过来。
她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他一手撩起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帮她吹起来。
和今天吃饭时一样,她不敢出声。
头发吹干后,他放回电吹风。
她才缓过劲,撩起自己一缕发丝,除了洗发水的香味,仿佛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气息,蓦然心跳加快了,赶紧打破尴尬:“谢谢靳先生。”
他靠近她耳侧,若有似无地吹着气,与电吹风吹出来的热风一般灼热:
“蓝大师是我的贵客,手受伤了,我来照顾你,理所当然。还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一定满足。”
需求……
满足……
为什么这用词听起来这么……
嗯,暧昧?
她赶紧走出浴室。
走了几步,却又停步,回头:
“那么,靳先生能帮我一个忙吗?”
靳瞻珩也慢悠悠跟进了卧室,一耸眉。
她定了定神:“我想要那个疯了的绑匪见一面。不知道靳先生可不可以安排?”
那个绑匪目前在警方指定医院内治疗并且被看管。
因为是重刑犯,一般人是无法接近的。更谈不上和他近距离接触。
不过……
或许以城南靳氏的地位,可以安排?
靳瞻珩眼眸一动,没料到她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这个:“为什么会想要见那个绑架你的匪徒?”
她当然不能明说,只静静仰脸:“如果靳先生觉得麻烦,就算了。”
他意识到她不想多说原因,沉吟会儿:
“安排好了,会通知你。”
没说多余的话,撂下一句,离开。
……
兴许是得到了靳瞻珩的保证,她知道自己不出意外,能与那个绑匪见面了,心情也宽舒了不少,早早就睡下了。
她要从那绑匪嘴里确定,自己被捅了好几刀那天的具体细节。
今天入睡也很快。
直到耳边响起喵喵声。
咦?
难道是奶油进来了?
朦胧中,她睁开眼,却看见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圈椅上,身上还披着一张质地精美的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