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5章 别脏了您的手②
然后雄赳赳地将协议书推过去:“行了吧!?”
楚修止拿起离婚协议书,看一眼,然后收起来,站起身。
肇志勋也紧张地跟站起来,盯着那份地皮合同:“我已经照您说的做了,现在可以签城北地皮的协议了吗?”
楚修止拿起那份合同,在肇志勋的眼皮下面,手一抬,撕碎了。
肇志勋大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我签了离婚协议,就签合同吗?”
“我说过吗?”
肇志勋气得半死,又慌了,绕到他面前,指着他:
“您这不是不守信用,骗人吗?你……你这是想干什么?耍我啊?”
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弄得他什么都没了?
“骗你又怎么了?”楚修止嗓音低迷下来,不阴不阳,与此同时抬起一拳便击到他脸上。
肇志勋闷哼一声,身子朝后仰去,摔坐在地,懵了。
会议室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守着的孟姗和几个随扈,跑进来一看这情景,都一惊:
“怎么了,元首?”
楚修止没回话,走上前,继续对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肇志勋拳打脚踢。
随扈望向孟姗:“孟秘书……”
孟姗眯了眯眼,立刻飘向随扈,示意将门关上。
然后与几人守在门口,背转过身。
期间,只听见肇志勋络绎不绝的惨叫声与求饶声。
直到再听不到肇志勋的声音,孟姗方才转过身,看一眼瘫软在地上悄无声息,鼻嘴都分不清的肇志勋,走到楚修止面前,面无表情:“元首,接下来,我来处理吧。别脏了您的手。”
楚修止阴霾地最后瞟一眼地上的男人,狠踹一脚,离开会议室。
舒歌进小奶糕的房间时,便看见傅南霆也在里面,正不耐烦地应付着缠着他一起玩的小奶糕。
“去找过楚元首了?”见她来了,傅南霆便将手里的球丢到一边。
早就听警卫说她进来了。
赶紧就放下手头事,跑了回来,却又听说她去找楚修止了。
说好了尽量不要尽量和楚修止单独见面,保持距离,又不听话了。
小奶糕像个小狗砸似的,立刻跟着去追球去了。
她见他一脸不悦,当然知道他在生什么闷气,失笑:“光天化日还能怎么样?”
怎么,还想半夜三更找他去不成?
傅南霆倾近几步,眼神垂下来,直直盯在她身上:“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她能嗅到他身上凉气与醋味,踮起脚,捏了捏他的脸颊,这才将找楚修止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将楚修止与靳鸢的事情,对他原原本本说了。
“私奔?”傅南霆听到楚修止年少时曾经和靳鸢有过私奔的大胆举止,眯了眯眸,有些意外。
果然人不风流枉少年。
谁能想到这么沉稳的楚修止,年轻时居然也做过那种轻狂幼稚的事?
沉静下来,若有所思地望一眼舒歌:“你好像特别关心靳鸢和楚元首的事。”
舒歌被他问得怔住。
没错。
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对靳鸢和楚叔叔的事,格外关心。
第1686章 别脏了您的手③
潜意识里,她就是不想靳鸢受一点伤害似的。
可能是因为靳鸢帮过自己吧。
她又想起什么,说:“对了,我想让楚叔叔和靳格格见一面,但靳家估计不如让两人见面,还有,靳格格自己也不大想见楚叔叔,你有什么办法吗?”
“以第三方的名义请靳鸢出来,就行了。”
“第三方?”
“正好程氏要办周年庆了,可以让爸下帖邀请靳家出席。到时叫楚元首再过去,就可以碰头了。”
“也是,靳老太太那么爱面子的人,以你爸爸的地位,亲自请,她肯定会出席。”舒歌一听就兴奋了。‘
他抬起手指,剐了下她的脸颊:“不过,靳鸢愿不愿意出来,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舒歌吁了口气,只要能请得动靳家出来,靳鸢那边,不是个事了。
几天后。
凤凰山。靳家。
夕阳落下来,凤凰山下的庭院笼罩在渐渐沉下来的夜色中。
靳鸢少言寡语,不理外事,平日一直都是自己在楼上单独吃。
不过今天靳老太太有事要说,将她喊了下来,一起用餐。
餐桌上,靳老太太夹了一筷子菜,望女儿一眼:“阿鸢,怎么好几天都不见志勋来这边了?你们两是不是吵架了?”
女婿回国后,说是生意繁忙,住在凤凰山这边不方便,一直在外面住,不过每隔一天都会回来一趟。
就算不回来,也会打个电话慰问她这个丈母娘,还算比较会哄她欢心的。
可这几天,却再没看见人影了,
昨天因为程氏下了请帖,邀请靳家阖府参加程氏年庆,靳老太太打电话给女婿,想跟他说届时记得参加,也打不通。
随后,靳瞻珩派人去找姐夫,却还是一直找不到。
这才惊觉,这个女婿,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靳鸢握着筷子的手一凝,没做声。
这段日子一直没瞧见肇志勋,她也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的肇志勋,隔三差五就会来找她要钱。
如今,居然快一周都没过来了。
难道是那天被舒歌揍了一顿,怕了?
怎样都好,落得清净。
只一抬眼皮:“没有。可能他那边很忙吧。”
“阿鸢,不管怎样,他都是你老公,还是得关心一下啊。等会儿吃完饭你再打个电话给他试试。”靳老太太知道靳鸢对这个丈夫没感情,可是总归是夫妻,还结婚了这么多年,不能叫外人说闲话。
靳鸢眉心一黯,没说话。
幸好,正这时,老管家从外面急匆匆走来,手里还拿着个快递袋,给靳鸢递过去:“大小姐,您的快递。”
靳鸢从老管家手里接过来,拆开一看,脸色一动。
竟然是一份写好的离婚协议书。
肇志勋已经签了名。
……这是谁寄来的?肇志勋吗?
不可能,他把自己当成摇钱树,把靳家当成他生意的靠山,上次还撕掉了自己的离婚协议,怎么可能轻易和自己离婚?
可这协议书却不假,笔迹也俨然是他的。
无论如何,有了这份协议书,她这个婚,也能顺利离了!
第1687章 别脏了您的手④
靳老太太几乎没见过女儿有信件,本就起了疑,再看她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喜悦与轻松,倾身过去,瞟了一眼。
这一眼,顿时就一个灵激!
劈手就将女儿手里的纸张夺过来,细细看起来。
半会儿,脸色乌青,拍案而起:“肇志勋这是什么意思?”
靳瞻珩拿过来看了下,亦是脸色微动:“母亲,稍安勿躁。”
又看向靳鸢:“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靳鸢将那份宝贵的离婚协议书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快递袋:“如你们所见的意思。”
靳老太太顿时就爆了:“看你的样子,早就知道他决定跟你离婚了?你老公现在要跟你离婚,你还这么冷静?难怪他这段日子不见人!”
“母亲,这也是我的意愿。我早就想和他分开了。”
“不行!我们靳家往上数几十代,都没有离婚的!我不允许你们离婚!”
“母亲,”靳鸢抱着快递袋站起身,“这已经不是你那个年代了。”
靳瞻珩亦是丢下筷子,看向靳老太太:“现在离婚很正常了。”
“我不管现在是什么时代,靳家的规矩传统都不能丢!你们觉得离婚是很新潮,非要赶潮流吗?总之,我们靳家每一代的儿女就没有谁离过婚的!这是丢人啊,是家丑啊!而且现在还是肇志勋先签名,把协议书寄给你,这算什么?我靳家的女儿被他抛弃了,成了下堂妇么?!传出去,我靳家不是被人笑掉大牙吗?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别人笑就由他们去笑。这个婚姻是我自己的。明天我就会去律师行。”靳鸢抱着袋子就准备上楼。
靳老太太抄起靳鸢刚才用来拆快递袋的开信刀就抵在自己手腕上。
靳瞻珩和靳鸢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才失声:“母亲!”
老管家亦是吓了一跳:“太太,有话好好说,您别犯傻啊!”
“阿鸢,我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一人撑着靳家,养育你们姐弟长大,一直就记得你父亲临终的嘱托,说咱们靳家和旁门别室不一样,一定叫我谨记家训和家族规矩……这么些年,我一刻都没敢忘。临到这会儿我都快进棺材了。你却给我闹出离婚的事,我死了怎么跟你父亲和靳家祖宗交代?”靳老太太声泪俱下,“你要离婚,也可以,不过等我死了,你再离好吗?那时我也管不着你了!”
说罢,刀尖往下一抵,清瘦的手腕便开了血花。
“母亲”
“太太”
三人扑过去。
靳瞻珩摁住母亲,一把抢过开信刀摔在地上,朝管家呵斥,去拿纱布和药。
幸好刀子没割得太深,止了血,也没什么大碍了。
靳老太太脸色苍白地在儿子的陪伴下,坐在沙发上,看着面色同样苍凉雪白,显然被吓到了的靳鸢,哭着说:
“阿鸢,谁让你是靳家的女儿呢?你生在这个家庭,享受了这个家庭带给你的富贵,就必须为这个家庭的颜面付出一些代价!”
第1688章 裙下臣还是那么多①
颜面颜面
她现在只是想离个婚而已。
可是母亲现在以死相逼,靳鸢知道,自己也不好立刻强行去律师行办离婚了。
她的眼泪一下子落下来,咬紧了银牙:“二十多年前,母亲也对我说过这种话。”
说罢便朝楼上跑去。
第二天,舒歌便接到了靳鸢的电话,让自己去靳家一趟。
她求之不得。正好也想找了机会去一趟靳家。
三爷说,程万峰已经下了帖子给靳家,还亲自打电话给了靳老太太。
靳老太太答应了,不过她还是想去试探一下靳鸢去不去。
傍晚下了班后,舒歌还是跟上次一样,带上了小奶糕。
一来是这小家伙成天闹着要去和踏雪玩。
二来看得出靳鸢还是挺喜欢糕糕的,带上糕糕,也没坏处。
到了靳家,舒歌和小奶糕被女佣引上楼。
刚进房间,靳鸢怀里的踏雪就喵呜一声,跳下来。
小奶糕跟靳鸢奶声奶气地打了声招呼,忙不迭地就抱起踏雪,又软兮兮地说:“美阿姨,我能带踏雪去楼下玩吗?”
靳鸢对着小奶糕倒是难得的软乎,少了很多在别人面前的冷清:“可以。不过踏雪这几天好像不大舒服。”
舒歌问:“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老是吃不进去东西,看过宠医,照过x光,肠胃都还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靳鸢脸上有些担心。
舒歌忙对小奶糕提醒:“踏雪不大舒服,记得不要玩太久了。”
“嗯!”小奶糕抱着猫咪就下楼去院子里了。
舒歌望向靳鸢,苦笑:“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惦记着猫咪。”
靳鸢并不介意,已径直走了上来:“舒歌,我昨天收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肇志勋签好名了。”
“……是吗?那很好啊,恭喜你了。”
靳鸢见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平静问:“是不是你帮我做过些什么?不然,他不可能轻易签字。”
“嗯……额,他可能想通了?”
靳鸢严肃了几分:“舒歌。”
舒歌见她慧眼如炬,也不好瞒她了,终于点点头。
“你做过什么?还有,他最近找不到人了,不会是你……把他怎么样了吧?”靳鸢有些紧张,当然不是担心肇志勋,而是怕肇志勋有什么事,会牵连舒歌。
舒歌深吸口气:“其实,也不是我帮你,是楚元首。”
靳鸢乌黑睫毛狠狠一弹。
“对不起,靳格格,我把肇志勋对你不好的事情,告诉了楚元首。我猜,那份离婚协议,应该是楚叔叔叫他签的。至于肇志勋这段日子不见了,我也不大清楚。”
靳鸢身子发了下颤,攥紧纤指。
舒歌让她平静了会儿,才又开口:“……其实,楚叔叔对你真的很好,否则也不会亲自出面帮你解决这段婚姻……靳格格,要不你和楚叔叔见个面,好好谈谈?”
若靳鸢答应了与楚修止见面,她和傅南霆也用不着那么麻烦,特意安排程氏年庆让两人碰面了。
可靳鸢依旧倔得很,猛的一抬脸:“我从来没叫他帮我这个忙。我也不会见他。我们两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没有见面的必要,我也没话跟他说。”
第1689章 裙下臣还是那么多②
舒歌见她仍是执意,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好了,不提这个了……无论如何,你现有了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总算可以摆脱肇志勋了。”
靳鸢却沉默了一下。
舒歌察觉到什么:“不会还有什么不方便吧?你要是没有认识的律师,我帮你介绍。”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也认识不少律师,其中不乏打离婚官司很厉害的。
靳鸢迟疑了一下,最终摇头:“不是。是我母亲那儿有些问题。恐怕,离婚的事情得迟些日子再说了。”
舒歌明白了,估计是靳老太太觉得离婚不是件荣耀的事情,阻止靳鸢,皱了皱眉。
这种庭院深深的贵族门户,还真是麻烦!
末代皇朝都覆灭百来年了,还这么多规矩。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再插手了,又转移话题:
“对了,我听说程氏财团最近要办年庆宴,邀请了靳家阖府参加,靳格格,你会去吗?”
“你怎么知道程氏财团邀请了我们全家?”靳鸢若有所思地凝住舒歌。
“我们舒家和程氏有合作,也有来往。”
靳鸢脸上的探究似明似暗,又意味深长地回头瞟一眼楼下院子里正在和踏雪玩耍的小奶糕,最后才望向舒歌:
“不止是合作吧。”
舒歌一滞。
虽然靳鸢不是很关心外务,却也知道程氏的继承人傅三爷是元首府的下一任接班人,目前一入驻了元首府,更听家佣人断断续续八卦过,三爷膝下有个几岁的幼儿。
其实那天第一次和小奶糕见面,得知他姓傅,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舒歌这个未婚诞下的儿子,十有**与傅三爷有关。
也对,不然,舒歌又怎能与元首府关系这么近,还能称呼楚修止一声“楚叔叔”?
还用说么,小奶糕,就是傅三爷和舒歌的孩子。
不过,靳鸢没说什么,只道:“这种场合,我一般不参加。应该不会去。”
“可上次一舞倾城你不都出席了吗?”
“那是因为冉悠然是我母亲的干女儿,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不得不去。”
“那现在也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嘛~”舒歌腆着脸。
靳鸢眯了眯眸:“所以你这是间接承认你和程氏的傅三爷有特殊关系,是吗?”
不然,怎么会为了程氏劝她参加宴会?
反正瞒不过,舒歌也就默认了。
只要靳鸢愿意去年庆,什么都行。
正这时,小奶糕也抱着踏雪进来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舒歌见他一下子就回来了,好奇:“糕糕,怎么了?”
他看一眼怀里的踏雪:“踏雪不想吃东西,是因为舌头上有个小刺,每次吃东西都疼。”
靳鸢一讶:“你怎么知道?”
卧槽,又来了。舒歌生怕小奶糕说出些什么暴露了自己的能力,朝小奶糕瞪一眼:“靳格格,小孩子瞎说,你别听他的。”
幸好,靳鸢没多疑:“不,糕糕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踏雪厌食的前一天,我让佣人给它喂过一些小海鱼,不知道是不是鱼骨头没剃干净。”
第1690章 裙下臣还是那么多③
说着就朝电话走去:“我请附近宠物医院的兽医过来瞧瞧。我确实还没检查过踏雪的口腔。”
不一会儿,宠物医生来了,用带来的工具给踏雪检查了一番。
最后,果然在踏雪舌头靠近咽喉的地方,挑出了一根细细的鱼骨头。
或许是因为鱼骨头太细了,位置又太隐秘,那天检查时,没注意。
靳鸢让佣人送走宠物医生,转身回来,看见踏雪明显精神活跃动了,小奶糕拿着个逗猫棒正在陪着玩,不觉脸色松缓,望向舒歌:
“这次,又要谢谢你们了。踏雪陪了我十几年了,年纪不小了,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这次要是有什么事……”
估计会崩溃。
顿了顿,又说:“程氏财团那边的年庆,我会过去。”
小奶糕一挑眉,瞟一眼舒歌,满脸都写着‘看吧,我的功劳。’
**
程氏年庆当日,舒歌是以与其合作的舒氏集团千金的身份出席。
夏婉淑本也该出席,但有些感冒,便让舒歌代替自己单独过去。
临出门前三个小时,傅南霆便派人将今晚舒歌要穿的礼裙送了过来。
换上礼裙,披上小披肩,舒歌走出来,夏婉淑便眼前一亮,赞许又欣赏地打量着:“我家宝贝就是漂亮。”
却又脸色一顿,掠过一丝黯然。
舒歌明白妈的心情,若是哥哥在,今晚本该是由哥出席的。
虽然哥哥还活着,但毕竟天涯两隔。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
妈心里每每想起,肯定会难受。
只扶住妈的肩,安抚了会儿,才离开。
…………
程氏年庆设与往年一样,仍在财团旗下的酒店。
路上有些堵车,舒歌进场时,便已看见靳鸢坐在宴会厅的角落里了。
看得出她极少参加这种场合,很是拘束,拿着杯饮料,坐在那里,全程面无表情。
不时,有些认出她的宾客上去套近乎。
以男性居多。
估计都是她昔日的拥趸。
哎,美人果然就是魅力大。
时隔二十年,裙下臣还是那么多。
舒歌摇摇头,感叹。
正这时,一个商界叫得上名字的大亨凑了过去,将手里的红酒递过去:
“靳格格,好久不见了。还认识我吗?你没结婚前,我追求过你好几个月……“
红酒却被一只纤手拿了过去。
舒歌巧笑倩兮,将红酒举在半空中:“靳格格认不认识您,我不知道,不过徐总,我可认识徐太太呢……”
徐姓大亨脸色一滞,尴尬一笑,忙打了个手势,先离开了。
靳鸢这才得救似的舒了口气,望向舒歌:“你总算来了。”
一家人一来,母亲和弟弟就被人分别攻陷包围住了。
她好不容易才择了个角落。却还是制止不了一群狂蜂浪蝶时不时跑来问候纠缠。
“要不我带你去露台上喘口气?”
靳鸢求之不得,马上起身,跟着她去了露台。
舒歌推开门,只见露台上一片清净,一个人都没有,明白傅南霆早就清理过了,心中舒了口气。
陪靳鸢站了会儿,才道:“靳格格,我口渴了,去拿点饮料。”
第1691章 裙下臣还是那么多④
“嗯。”靳鸢也不疑有他。
舒歌走进宴会厅,便对着正和宾客说话的傅南霆丢了个眼色,嘘了一声。
傅南霆心领神会,告辞离开,朝舒歌这边走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宴会厅,到了走廊上,舒歌便迫不及待了:“楚元首来了吗?”
“在休息室。”傅南霆示意一起过去叫楚修止。
“嗯。”舒歌跟着他的步伐,心跳莫名厉害,情不自禁抬起酥手扇了扇风,“哎哟,怎么觉得这么刺激啊?…都出汗了。”
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为旧日恋人牵线拉桥的事。
也可能是两人二十多年后,第一次相见,不知道两人谈得如何,总觉得心里挺紧张。
傅南霆脚步一驻,睨她一眼,顺手抬掌替她擦去额头上沁出来的汗丝:“怎么觉得你比和我偷情还激动?””
“噗……”舒歌翻了个白眼:“……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我跟你偷情啊?谁跟你偷情了啊?!”
还说小奶糕不会用词语,他自己用词也高雅不到哪里去好不好。
“我们现在这样还不算偷情?”男人俊朗的脸上浮过一丝淡淡的委屈,却又十分正经。
“傅三爷,您可以说地下情,比较好听一点。”她鄙夷地看他一眼,哪里不知道他又在趁机装委屈,让她心软。
这段日子,每次她去元首府陪小奶糕,他都会用各种方式让她留下来过夜。
幸好她每次立场坚定,拒绝了美色!
这男人见她不从,又开始用起撒娇装委屈的方式了。
“这不都差不多吗。”他不耐烦地倾前几步。
她察觉到他距离靠近,忙抬手抵住他,哭笑不得:“先去办正经事好吗?”
他每次看着她都快火烧心了,还不算正经事?
不过,他也清楚,这段日子这小女人一门心思就扑在靳鸢和楚修止的事上。
不搞定这个,她是不会罢休的。
也就终于按捺下来,带着她先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内,楚修止今日一身便衣,白色衬衣加灰色长裤,微服出席,却依旧掩不住万千风华。
此刻正独坐在沙发上,难得地抽着烟。
估计是想以此克制住紧张。
一看见舒歌和傅南霆进来,手指间的香烟一抖,掉落在烟灰缸里。
舒歌深吸口气:“楚叔叔,我刚把靳格格叫去了露台,请跟我过来。”
……
露台。
靳鸢听见门声响起,转过身,只当是舒歌回来了,却看见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进来了,语气有些激动。
“靳小姐,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靳鸢脸色一定:“不好意思,不记得。”
“我以前是你的崇拜者……当然现在也是。今晚看见你来了,我高兴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才看见你来了露台,才冒昧过来,想和你说几句话……”
“对不起,我在这里等朋友。不方便。”
男子有些失望,却还是锲而不舍:“靳小姐……你不记得二十年前,我每天会送你一束玫瑰吗?我一直惦记着你……”
说着,情不自禁朝前面走去,步子还没落下,却觉得衣领被人拽住,整个人生生僵在原地。
耳根后,传来威严得令人脊背发凉的声音:
“人家说了不方便。”
第1692章 生死不弃①
男子脸色难看,回过头正想看看是谁坏了自己的好事,满口的骂骂咧咧还没吐出来,却是一个冷战!
面前的男子身穿简单便装,并不隆重,看起来倒不像是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但周身流淌而出的气势,却又是满场无人能比的。
好眼熟……
而这样的眼熟,能让人从心坎凉到后背
元首大人?
元首大人怎么可能在这里?
顿时就呆在当下,话都说不清楚了:“您……您是”
楚元首松开男子衣领,冷清:“需要我帮你离开吗。”
男子这才醒悟,几步倒退到露台门口,忙摇头,正要走,又听他声音传来:
“有些事情,我不希望弄得全城皆知。”
男子明白楚修止的意思,他是不想把今天撞见他的事情让外人知道,倒吸口凉气,承诺:“我知道。”
楚修止看着男子离开,方才缓缓转身望向露台栏杆边的纤细身影,轻喟:
“阿鸢,你还是那么漂亮,可我,已经老了。”
靳鸢看见楚修止的震惊程度并不比刚才那个追求者少,明白了,今晚怕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局。
舒歌劝自己来参加程氏年庆,怕也是和他商量好的。
目光落在面前男人身上,心思一瞬也似是被牵走了似的,恍惚了。
他不老。
一点都不老。
要非要说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最后看到这个男人时,他仍青春少年,意气风发。
现在的他,周身流淌着岁月历练出来的成熟,浑身散发着万人之上的气势。
反应过来,提起裙子就朝宴会厅里走去。
楚修止却已将门扇一推,露台门赫然关上。
靳鸢脚步一定,没有看他:“你是什么意思?”
“二十多年不见,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
“不然楚元首希望我用什么态度对一个二十年不见的陌生人?”
空气沉了许久,楚修止才启唇:“总之,今晚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靳鸢见他全无放自己离开的意思,讥讽:“您这是以元首的身份在威胁我吗?”
他听她一口一个元首,脸已经渐渐沉下去。
与昔日她每次亲热地叫唤自己‘修止’的甜腻嗓音,云泥之别。
半晌,才一字一顿:“如果威胁能够让你乖乖留下来的话。”
靳鸢沉默几秒,终于不再离开,却只清冷一笑:“元首大人这么希望我留下,当年又何必离开?”
“当年离开的不是你吗?我在河心亭等不到你,却等来了你的家人,然后等来了你嫁给肇志勋的音讯!”楚修止痛心疾首。
靳鸢忽的一抬额,光丽绝伦的脸颊浮现出恨意:“难道不是你先放弃我的吗?还记得那条苏绣手帕吗?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还在吗?”
楚修止呼吸一凝固:“那条手帕,早就不见了。“
“到底是不见了,还是你不要了?”
楚修止僵住:“什么意思?”
“那条绣着你姓氏的手帕,你说过,从收到后,就生死不弃,除非我们不在一起了。可你,却还给我了,哦对,还有你的分手信。”
第1693章 生死不弃②
“什么分手信?那条手帕确实早就不见了,但我并没有还给你!……至于分手信,更是无稽之谈!”
“楚修止,够了,做都做了,何必不承认?那是你的贴身东西,除了你自己不要,怎么会离身?还有那封分手信,也是你的笔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错!”靳鸢情绪激动,再懒得听他的话,用力撞开他便朝宴会厅内跑去。
楚修止怔然半秒,反应过来,想去将她拉回来,两步刚追上去,却见靳瞻珩出来了。
可能是半天不见靳鸢人影,找了过来。
他见楚修止与靳鸢在一起,脸色一变,一把将姐姐拉到身后,冷森朝向楚修止:
“请你适可而止!”
楚修止看着靳瞻珩,上一次见靳瞻珩还是二十年前,那时的他还是靳家不懂事的小公子,眨眼,已是正值盛年的成熟男性了,不禁眼色一动:“阿珩,我只是想跟你姐姐说清楚当年的事,我和你姐姐之间有误会!”
“误会?那你当年为了前程远走他乡,抛下一切,是误会吗?”
楚修止一时噎然。
“你留我姐姐一个人在国内承担一切的时候,又是误会吗?”
楚修止眼色一动:“……承担什么?”
靳瞻珩却已不欲多说:“既然当年你都不想搞清楚误会,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攥住姐姐的手腕准备离开。
楚修止追过去两步,刚朝靳鸢伸出手,靳瞻珩已经瞬间钳住他的手腕,拉开他与靳鸢的距离,不让他触碰到姐姐,嗓音更加阴沉无度:
“这里是公众场合,请元首注重您的举止!相信您也不愿意闹大!”
露台外,几名跟着楚修止微服前来的随扈听到动静,冲进来,看见靳瞻珩对楚修止不尊敬,变色:“元首”
说着,便朝靳瞻珩冲过去。
却听楚修止低斥一声:“站住。让他们走。”
靳瞻珩冷冷看一眼楚修止,松手,牵着靳鸢便进了宴会厅。
……
年庆宴还没正式开始,舒歌得知靳家一家三口提前退席,马上追到了酒店外。
刚出去,就看见靳老太太在一双儿女的陪伴下,准备上车,立刻跑下台阶:
“靳格格,等一下!”
靳老太太回头一看是舒歌,气不打一处来,甩开儿女的手便跑过来:
“明知道我家阿鸢是个有夫之妇,居然还拉皮条,设局安排别的男人见阿鸢?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我们靳家女儿背夫偷汉,结了婚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一个年轻小姑娘,知不知道羞耻?”
又是面子。舒歌听这个词都快吐了:“那靳老夫人,您又知不知道变通?你的女儿和你的女婿生活得并不幸福,你这个当妈的却为了所谓的狗屁面子,丝毫不关心,也不让她离婚,让你的女儿在一场悲剧婚姻里耗了二十年!您知道二十年有多宝贵吗?您还能不能活二十年都是个问题!”
靳老太太这辈子还没遇到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大怒:“大胆,简直刁钻野蛮!”
舒歌也正气头上:“放肆,简直迂腐自私!”
第1694章 生死不弃③
靳老太太气得快厥过去了,指着舒歌颤声:“你你你……”
“我什么我!?我说的,您得酝酿酝酿!”舒歌摇头叹气,“别以为年纪大了,讲什么都有道理。偶尔听听年轻人的话,你又不掉块肉!”
靳老太太彻底脸色变紫了。
这辈子,不,就算再来一辈子,都见不到这种女孩!
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她靳家的女人都是柔顺含蓄,轻言细语的淑女,哪见过这种小泼货!
放到以前,这种性子,可是要沉塘的!
也不知道什么家庭,什么样的腌男女,才生得出这种小辈,真是家门不幸,不幸啊!
靳瞻珩过来将母亲扶着上了车,免得母亲心脏病发了。
舒歌趁机赶紧朝靳鸢走去,却见她用眼神婉拒了自己的靠近,语气不冷不热: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希望下次你不要再这样骗我了。那个人我不会再见。”
舒歌眼睁睁看着靳家姐弟扶着气得恨不得砍死自己的靳老太太上了车,再看着车子开远,也只能无奈转身,一回头,差点撞到了刚出来的傅南霆身上。
他握住她手腕,将她拉直,又望一眼靳家车子驶去的方向:“走了?”
“嗯,还跟靳老太太吵了一架。太顽固不化了!”舒歌气呼呼。
他见她气得像个球儿似的样子,脸蛋都粉扑扑的,失笑,趁机捏了一把她的脸颊:“看你这样子也不用担心,肯定是吵赢了。”
“我吵赢了了有什么用,楚叔叔和靳格格这次谈崩了……对了,楚叔叔呢?”
“从后门离开了。”
“陪我过去问问。”
到了后门,夜色下,舒歌仔细问过之后,紧蹙眉心:
“所以您的意思,您和靳格格的误会,可能是从那条手帕和分手信开始的?……楚叔叔,当年您和靳格格在一起受到了家族的反对,会不会是……是您家里人做的,为了让靳格格对您死心?”
只有家人,才能轻易拿到楚修止一直贴身不离的手帕。
楚修止眼睫触动了一下,良久才道:“这件事,我肯定会去确认。”
又道:“今晚辛苦你了,小歌。……南霆,陪小歌进去吧。”
说罢,弯腰上了车。
年庆宴结束,傅南霆送舒歌回家。
一路上,舒歌犹惦记着楚修止和靳鸢手绢的那事,托着腮,一言不发。
那个所谓的定情手帕,估计就是靳鸢如今日日不离,夜夜枕在投下的那个手绢吧。
这二十年,靳鸢天天看着“被爱人退回来”的定情物,心情不知道如何,只怕是日夜如在刀尖上走吧。
也难怪她不想见楚修止。
直到鼻子被人蹭了一下,才转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傅南霆。
“还在想两个人的事?”
“我在想,靳格格当年收到了分手信和定情物,为什么就不能去找楚叔叔问个明白呢?其实,二十年前,两人只要见一面,好好谈谈,说清楚,这样,这种误会可能就不会发生了。太可惜了。”舒歌歪了歪头,有些感叹。
第1695章 生死不弃④
“不同年代的人,对待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样。二十年前用分手信的方式分手,就像现在发微信、qq分手一样正常。当时的环境,一个女孩子收到了恋人退还的定亲物和分手信,就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何况,是靳格格这样出身的女人,比一般女孩子的自尊心更强,怎么可能还会冷脸却贴热屁股,亲自去问?”
舒歌想想也是。
再说了,二十多年前的小年轻们谈恋爱,私下见面估计也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吧?
尤其两人还是地下恋情,生怕被家人发现。
梦里她也看到了,两个人就算出来约个会,都是偷偷摸摸的呢。
“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既然手帕不是楚叔叔退还的,那就肯定是楚家的人,我觉得,指不定就是楚叔叔的父母,为了棒打鸳鸯,才这么做,故意造成误会让靳格格死心,楚叔叔自然也就死心了。”舒歌琢磨着。
傅南霆也没有否认她的推测,继续开着车:“靳家也一样不希望靳格格和楚元首在一起,为什么不能是靳家做的?”
“那手绢本来在楚叔叔身上,当然只有楚叔叔身边的人才能轻易拿到,然后退还给靳格格啊。”
傅南霆不置可否地扬了扬唇。
若是这样,这误会,倒也算简单。
就怕当年的这场误会,不止这么简单。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有什么脑洞就说啊,别憋着啊!”舒歌蹭过去。
“你确定要妨碍我开车?”
她这才干干一笑,在副驾驶座上坐好。
“没什么脑洞。只是觉得,当年,不可能只是因为一封分手信和一个定情信物,就能让靳鸢对楚元首死心,估计还有什么别的事。”顿了顿,又道:“行了,你该帮的忙帮了,不该帮的,也帮了,今晚到此为止,不要多想了,回去了,好好休息。”
舒歌也就嗯啊一声,再一看窗外才发现不对劲。
这不是回舒家的路。是去元首府的路。
“傅南霆,你搞什么啊。”差点没站起来。
“你不是说你妈感冒了吗?今晚就住在我那儿。免得传染了。“
“不好意思我妈不是病毒性感冒,不传染的。”
“那谁算得准?去我那儿,保险。”
“……”再拐两个弯儿就到元首府的门岗了,舒歌也就放弃抵抗了。
算了,好久没陪糕糕睡了。
由他吧。
**
当夜,元首府,夜阑人静处,显得更加森严。
孟姗经过办公室,看见里面的灯还亮着,端了杯咖啡,敲门进去。
只见楚修止坐在窗边抽着烟,烟灰缸里,已堆砌着满满的燃尽的烟头。
她步履一止,一会儿,才进去:“元首,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楚修止弹了弹烟灰:“你也没休息。”
“元首没休息,我自然也不能休息。”孟姗将咖啡壶放下,“这是您最喜欢的越南的麝香猫咖啡。”
楚修止看着她为自己周全而细心地斟着咖啡:“孟秘书永远都是这么体贴入微。”
第1696章 有了怀疑的人①
“这是我的职责,元首客气了。”
楚修止拿起咖啡,了一口,放下,又陷入思绪。
孟姗猜得出他是为什么夜不能寐,静静问:“元首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今晚我去了哪里,你应该知道吧。”
“您微服去了程氏财团的年庆宴,”顿了一顿,孟姗继续:“我听说,靳家人也去了。所以,元首是去见靳格格了,是吗。”
他不置可否,下颌微扬:“嗯,我和她见了一面。然后,一直在想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当年,我们在一起时,她曾经用靳家留下来的皇室贡品,一段苏绣,让人手工缝制了一块男士手帕,上面特意绣了我的姓氏,送给我,当定情信物。而这块手帕,我一直带在身边,有一天,却突然不见了,之后,再一直没找到了。直到今晚,我才知道,那块手帕,有人居然在二十多年前,就代替我寄还给了靳鸢,这些年,一直在她手上。”
孟姗眼皮一动:“所以,元首整完都在猜测那个人是谁?”
“嗯,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么多年前的事了,谁知道。”孟姗望向楚修止:“…或者说,元首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楚修止眼神漠然,瞧不出一丝情绪,语气夹杂着几许琢磨:
“这手帕我一直随身携带,能从我这里拿走的,肯定是我身边的人。我在想,会不会是我父母。”
孟姗垂眸:“靳楚两家是世仇,楚老先生夫妻不赞成您和靳家女儿在一起,就算这么做,也是正常的。”
“所以,孟秘书,你也怀疑,当年是我父母做的?是他们把我的手帕寄还给阿鸢,又模仿我的笔迹写了绝交信?”楚修止漫不经心叩了叩手指。
“属下不敢逾矩胡乱指摘楚老先生和楚老夫人。而且,两人已经仙游多年,当年到底是不是他们,也说不清楚了。”
楚修止淡淡:“是啊,我父母都过世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他们做的,也无从得知了,这件事,怕是成了无头悬案,永远都弄不清楚了。”
“既然弄不清楚了,元首又何必再费心思多想?不如早些休息吧。”
楚修止睫垂下:“嗯。你先去休息吧。”
**
一周后,华洲电视台。
舒歌正准备录影这期的第一线,一个社会部的记者同事跑了过来,将她拉到一边:
“舒歌,我刚收到线人的电话,说是看到肇志勋了!”
自从那天靳鸢说肇志勋失踪后,连靳家都不知道去了哪,舒歌委托电视台的社会部记者同事帮忙留了个心,要是看见肇志勋就跟自己说一声。
没想到还真的逮到了他的下落。
忙问:“他在哪里?”
“说是这会儿在猫夜酒吧喝酒。据说,他这段日子都在那家酒吧买醉,晚上也在那儿的包房睡觉。我发个酒吧的定位给你吧。”
舒歌谢了声,看着同事离开,再拿起手机,已看见了发来的猫夜酒吧的定位地址。
难怪见不着人,原来一直窝在市郊一个地理偏僻、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24小时不露面。
她想了想,对工作人员说稍微延后录影,便走出电视台。
第1697章 有了怀疑的人②
到了猫夜酒吧,舒歌很快就在一个包厢里找到了肇志勋。
推门而入,看见肇志勋的一刹,她便一惊。
昔日的肇志勋,在他这个年龄的中年男性中,倒也算得上是衣冠楚楚,文质彬彬。
可现在,就像一滩烂泥,一只死狗。
似乎很多天没洗澡了,浑身脏兮兮,夹杂着酒味,臭烘烘的。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脸上的乌青肿胀还没完全消,像是被人暴揍过。
左臂缠着绷带,挂着甲板,明显是骨折了。
手掌也被纱布缠着,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块好皮好肉。
此刻正坐在地毯上,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烂醉如泥。
她走过去便斥了一声:“肇志勋,你这段日子躲在这里干什么”
肇志勋被吼得一个激灵,就跟受了惊吓似的往后缩去:
“别,别打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舒歌见他怕成这样,眼一眯,上前伸出手,还没碰到他,他更是受了惊似的一个哆嗦,往后缩,哭得哪里还像个成年男人,又将被包成粽子的手伸出去:
“……别打了孟秘书,求你了,你看我的手指没了……都成废人了,我也依了你的指示,再不敢出现在元首面前了,你还想怎么样……”
舒歌咯噔一下,这才看清楚肇志勋的手掌上,有两处地方,黑咕隆咚的。
竟是活活缺了两根手指。
再一听他的话,心思更是一动。
孟秘书?
所以,是孟姗代替楚修止对肇志勋执行了私刑。
这是楚修止的意思,还是孟姗自己的意思?
肇志勋不见后,她去元首府时,曾旁敲侧击问过楚修止。
但楚修止说不知道。
若肇志勋眼下这副惨样是楚修止下令做的,楚修止不可能不承认。
所以,肯定是孟姗的意思。
若真是如此……
孟姗这个人,倒是与平时自己印象中那个从容稳重的孟秘书,不大一样。
将肇志勋弄成这个样子,还让他不要再出现。
所以才让肇志勋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段日子都不敢出现……
心思狠辣,可见一斑。
念及此,舒歌一把拽起肇志勋的衣领,顺手拿起一杯冰水浇到他头上:“孟姗怎么对你的?”
肇志勋抖索了一个,清醒了几分,显然还处于极度惊惧中,前言不搭后语:
“……楚元首揍了我一顿,我晕死了过去,再等醒来时,面前只有……元首身边的那个女秘书。她说我伤了元首的心,让元首不高兴,让人打我……我很疼……疼得快死了……到最后,手指被她踩在高跟鞋下,她不停碾来碾去,我疼得晕死过去……昏迷前一刻,我听见她在我耳边告诫我,让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元首面前。”
舒歌听得胆战心惊。
可以肯定的是,孟姗对翟志勋的狠毒,不是为了靳鸢,而是为了楚修止。
孟姗是楚修止的贴身秘书,为楚修止掏心掏肺,帮他做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其实也无可厚非。
可做得这么决,会不会也太贴心了点?
半晌,才放下肇志勋,转身离去。
……
回去路上,舒歌便打了个电话到元首府的元首办公室,提起了自己见到了肇志勋被孟姗弄成这样的事。
第1698章 有了怀疑的人③
那边,不出她意料,楚修止听完,半天没说话。
舒歌马上确定了,楚修止确实不知情:“所以,楚叔叔,孟秘书对肇志勋这样做,您并不知情?也不是您吩咐的?”
“那天,我确实去会议室打了姓肇的一顿,不过后来,孟姗将他带走了,说是不想脏了我的手,会帮我处理。我只当她最多让下面随扈揍一顿肇志勋,没想到她做得这么狠……”顿了一顿,楚修止也不知道勾起什么心思,“小歌,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还不等舒歌说话,便挂了电话。
……
回到电视台,舒歌直接去找了个同事。
那同事是专门跟政界人物的,采访过不少国内高级职务人员,对于元首府人员也相当熟悉。
她对同事要了关于孟姗的全部资料,统统塞进u盘,坐回在电脑前,一点点翻看起来。
一个多小时之后,舒歌仰靠在电脑椅上,吁了口长气。
她虽然和孟姗交往并不深,但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以为和孟姗还算熟。
看完了孟姗的生平资料,才知道,或许自己从来不了解孟姗。
原来孟姗,或许也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沉默敦厚,不理外事的元首府女官。
……
傍晚,舒歌再次去了凤凰山。
靳家老管家看见她来了,面色很为难:“舒小姐,我们老太太说了,再不许您上门找大小姐了。”
“爷爷求求您了,我就跟你们小姐说几句话而已~你们老夫人这会儿不是不在家吗?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不会知道。”
她知道每天饭前这个时间,靳老太太会去爬山运动,不在家。
所以才会这个时间过来。
舒歌来来回回靳家几次,跟老管家也打过几次照面,算是熟人了。
老管家倒也不讨厌这女孩,却还是谨守职责:“舒小姐,太太的话,我也不能不听……”
“那您就转过身,只当没看见我。是我自己偷跑进去的好不好?”
老管家:“……”
见她甜着一张小脸,让人无法拒绝,也只能飞快打开门,低声:
“那你快点。老太太爬山爬不了多久的。”
“嗯嗯。”舒歌忙道谢,迅速进屋上楼,敲开了靳鸢的门。
靳鸢正抱着踏雪在窗前发呆,见她来了,吓了一跳,旋即又微微眯眸:“你也厉害,能进得来。”
那天从程氏年庆宴会回来后,母亲被舒歌这丫头气得不浅,到今天还没缓和,也对下人下了禁令,再不许舒歌登门。
“靳格格,我今天是有事想跟你说,”时间不多,舒歌长话短说,一字一顿:“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楚元首并没给你寄还过定情信物和分手信,是有人瞒着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让你对他死心,好拆散你们。”
靳鸢也才猜到舒歌是为了这件事来,眉目不惊,将踏雪放落在地毯上,由它自个儿去撒欢去:
“这话,是他让你来说的吗。”
“不是,”舒歌见她还是不信,急了,“我怀疑,那个人,就是孟秘书。”
靳鸢眼皮子一震,望向她:“……你是说孟姗?”
第1699章 有了怀疑的人④
舒歌点头:“我今天看见肇志勋了,他很落魄很狼狈,甚至说可以很惨,手指断了两根,手臂骨折,浑身是伤,还有,这段日子都没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因为被人警告过,不敢。看他这个样子,我估计一辈子怕是得当个过街老鼠了。这一切,都是孟姗背着楚元首做的。”
靳鸢怔住。
“我总觉得,孟姗对楚元首似乎有种过分的保护,为楚元首做的事情,也超出了一个秘书应有的职责。就当我多心吧,反正,我回来后查了下孟姗的背景,这才知道,原来孟姗的家庭一直便是为楚家服务的,可以算是楚家的世代家臣,孟姗的父亲,曾经是楚元首父亲的贴身助理,为了工作方便,早年便带着家眷住在楚园,孟姗可以说是与楚元首一起长大的。孟姗天资过人,成绩优异,十六岁便考上大学,还被几所国外常春藤盟校递来橄榄枝,明明前途无限,可以做更好的工作,却执意留在楚修止身边做秘书,直到今天。而且,更重要的一点……至今,云英未嫁。”
世人皆知楚修止贵为元首,终生不娶。
谁又知他背后,为他几乎奉献一生光阴的女秘书,其实也是迄今未嫁?
昔日舒歌倒不以为然,没想太多。
现在才知,或许孟姗也如楚修止一样,等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靳鸢听着她的话,脸色并无起伏,显然,早就知道孟姗与楚家的关系与孟姗的背景。
“……所以,二十多年前你和楚元首在一起时,孟姗也是知道的,而且当时她也是住在楚园的,完全能接触到楚元首的私人物品。另外,最关键的是,依她与楚元首的关系,模仿出楚元首的字迹,也是有可能的。”
靳鸢面色一点点苍白,又似乎浸入了什么思绪,在努力回想着二十多年前的一些事。
“靳格格,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暂时放下心结,去和楚叔叔好好谈谈,揭发暗中动手脚的人,不然,只会便宜了那些害你们的人。”
这便是舒歌今天来的目的。
正这时,女佣敲开了房间门,急匆匆的样子:“大小姐……”
靳鸢先走过去:“怎么了?”
“元、元首府来了人,说是想要接您过去一趟。”
靳鸢一定。
舒歌立刻过去:“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过去吧。”
“去什么去?你怎么又来了?”正这时,靳老太太上了楼,显然是刚爬山回来,一身爬山服和爬山装备还没换下,声如洪钟,也格外气冲冲,满肚子火药直冲舒歌扫射:
“上次让阿鸢一个已婚的和外男见面就算了,今天还要带阿鸢去那男人那儿!你这死丫头,是不是上辈子我们靳家撬了你们家的祖坟?非要让我们靳家不得安宁、颜面尽失才舒服?”
手指还没戳到舒歌脸上,靳鸢已走上前,直直对着靳老太太:“我要去。”
靳老太太傻了眼:“你……阿鸢,你疯了吧,你去那儿干什么?那个男人当年都不要你了!”
“母亲,对不起,今天我一定要去。有些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说罢,靳鸢拉了舒歌的手,就匆匆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