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7章 净化序曲（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乌黑的池水中，升起一头魔物。
这只蠕虫形的怪物看起来像是一条巨大的水蛭，除了一端是虫类的吸血口器外，它身体的另一端却奇怪的长着三个人类的脑袋。
他是一头虚妄魔。
作为九狱中最为狡诈的幕后操纵者和渗透者，虚妄魔以其危险的能力受到大多数魔鬼的敬畏。虚妄魔的学名是达拉维魔，这种蠕虫般的魔鬼厌恶正面作战。相反，这些强大的控制者可以轻易占据强大凡人的躯壳，将他们作为棋子玩弄于股掌之中。一旦有人试图揭露它的阴谋诡计，虚妄魔就可以利用自己操纵的凡人力量给胆敢阻挠它的人以印象深刻的回敬。
魔魂壶法术就是虚妄魔的天赋。
这种魔鬼既可以通过它如巨虫一般的口器发音，也可以用三个人类模样的头颅说话。如果他希望的话甚至还可以用四张嘴一起说话。
虽然虚妄魔身上每张嘴的口音各不相同，但是腔调都令人感觉悦耳动心。
这头突然从乌黑脓水漂浮起来的达拉维魔(从虫尾到人头)，看起来至少超过20尺，其体重也绝对不会低于5000磅。可谓是一头庞然大物，堪比一些青年阶段的黑龙。
浮出水面之后，虚妄魔就用水汪汪的眼睛转向加什纳格——他能够一眼看出“最具价值”的目标，这也是一种天赋。
顿时，加什纳格就感受到虚妄魔在寻找着进入自己心灵的路途时所带来的精神负重。那感觉宛如一只漆黑巨手试图碾碎他的意识，但他的灵魂没有屈服。挂在其脖颈上的湛蓝徽章发出光芒，为其抵消了魔魂壶的夺舍。
“向前！”加什纳格喊道：“让这个垃圾承受西凡那斯和阿尔卡扎亲王的愤怒！”
加什纳格发起冲锋。
他相信他的战友们会照顾虚妄魔的随从。而他必须在后者的强大精神压力迫使他们屈膝之前彻底消除眼前的威胁。疾风之速和冲击巨力便是他的武器。加什纳格此刻没有别的选项，停顿或踌躇就意味着悲惨失败。
加什纳格撑住堆成小山的破烂典籍册子一跃而起，用盾牌像全垒打一样一巴掌把扑向他的劣魔抽到了另一边去。“阿尔卡扎是哪位？你们不是自然之父的湛蓝骑士么？”虚妄魔那深沉、清澈的声音在加什纳格的头骨内部回荡。
“从我的脑海里滚出去！”加什纳格咆哮道，同时举起爆弹冲击枪就扣动了扳机。
“虽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但愿我能告诉你，我是谁？以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虚妄魔双眼圆瞪。
加什纳格面前地板骤然崩裂，飞溅碎石之中，数条浸血的带刺锁链如饿虎扑食般妄图刺穿绞杀面前身穿动力甲的勇士。
一个就地打滚，加什纳格挣断盾牌下的锁链紧接着纵身飞跃躲开另一条，几只炼狱食尸鬼瞅准时机试图跳起来趁人之危，结果还在半空就被远处蒙提斯开枪截杀。
“我不在乎！”加什纳格怒吼：“我只要你死！”
“希望我能告诉你他们的名字，携带湛蓝徽章的勇士，这样你就可以把他们一页一页地剥开，撕开他们的秘密，”虚妄魔继续蛊惑说道，声音平静而无动于衷，即使爆弹的烈火在他周围爆炸。
虚妄魔的阴影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加什纳格所在的地方。
他脚下的地板已经扭曲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加什纳格向上跃起试图躲避，但那巨嘴更快。眨眼间就几乎把加什纳格吞了进去。他的胸部一下子撞到对面的嘴唇上，双脚试图踢开大嘴但什么都没碰到。动力装甲以及他那超人般的反应速度再一次救了他的命——加什纳格双手用力一撑，在钢牙利齿将他咬成两截之前跳了出去。巨嘴在他身下骤然闭拢。
“是阿斯蒂莫尔斯，持有湛蓝徽章的勇士！在古老的契约规定之下，我只为祂服务。我的沉默是在被毁灭的痛苦下被迫的选择。祂让我……”
“当我把你踹回你那该死的老家以后，”加什纳格喊道：“你再去管担心契约吧！”
“不可能！柯瑞托城是九狱利益所在，”虚妄魔说：“每一个人，每一个踏入它范围内的生命，全都是九狱的财富——就连你们也不例外！”
黑色的橡胶状触手，如离弦之箭般从加什纳格面前的污水池中飞出。虚妄魔使用出了“艾伐的黑触手”法术。这些恶心触手的其中之一得逞了，它死死缠绕在加什纳格腿上，但转眼间又被他一脚踹走，然后被连根拔起。它掉在池边抽搐着，狂舞的身躯不停搅扰着漆黑水池，一时间污水四溅，加什纳格在水池边上踩了一脚随时准备暴起发难。
“住嘴！我必将把你驱逐出这里，以西凡那斯的名义！”加什纳格跃向虚妄魔。
如同流星一般冲过水池，狂暴地轰入虚妄魔臃肿的身躯。当他试图抓住怪物肩膀的时候，巴特祖那如同橡胶般的皮肉变得滑不溜秋地，让他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战况在大厅之中愈演愈烈，但显然被虚妄魔豢养的仆从并不是身经百战的荒原斥候们的对手，而且整场战斗也正在向着一边倒的屠杀发展。
吸血鬼蒙提斯抓起一只炼狱食尸鬼，抡圆了胳膊把它拍到边上坚实的书架上。力道之大以至于那怪物当场头骨爆裂一命呜呼。其它的斥候战士，全都持枪如影随形般猎杀着那些四处逃窜的炼狱食尸鬼，在它们攀上墙壁的时候将其中一些打成筛子。
“愚蠢的凡人！”虚妄魔说：“这就是一座祭坛，你们已然踏足又岂能从中抽身而出？”
加什纳格轻轻摇了摇头，魔鬼刚刚又在对其施展魅惑法术，差一点就种下了一个魔魂壶。
……
“那些家伙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拜尔于白骨铸造的王座上站起，大声说道。
他是一名超乎想象强壮的、长着宽大翅膀的地狱炼魔，在他说话的时候绿色的液体从牙齿上滴下，深红色的鳞甲覆盖着庞大的身躯，他手中总是持着一把散发着热气的锯齿利刃。
拜尔的腰带上缠绕着九颗骷髅头，随着他发出咆哮，那些骷髅也全都发出悲惨的呜咽与哀鸣。它们是被这个大魔鬼所斩杀的传奇强者以及半神的最后遗留。
之所以这位巴托现任的暂代第一领主会如此生气，是因为他刚刚得知了一则消息：一群元素裔生物和他麾下那些提夫林炮灰发生了冲突，在很短时间内就消灭了一群后者。
第1748章 （求推荐票！求月票！）
埃什拉丽丝·雷瑟夫·蛊风者收起了神通。
狂风屏障消失不见。
那些被元素裔战士们杀死的提夫林的身体正在分崩离析，好像死神在他们的尸体上调快了腐烂的秒表一样。
这足以说明一些问题：这些提夫林的血脉浓度已经很高了，已经一定程度上具备了下层位面生物的特性，所以尸体才会消失得如此之快。
“等土裔和水裔的同族抵达，我们汇合之后，迅速离开这座城市。”蛊风者用微风将自己的话语送到了元素裔每个先遣人员的耳朵里，她此时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已经觉察到了一丝不妙。
之前，她们一遇到的荒原联军的士兵就果断选择撤退，结果对方却像猫戏老鼠似地一直驱赶着她们而没有直接发起攻击。
“他们可能本来就是为了把我们驱赶到这里，与这里的提夫林遭遇。”蛊风者陷入了沉思，“加勒哈斯塔位面之前虽然有来自多元宇宙各地的生物，半恶魔坎比翁的数量也冠绝无底深渊，但是半魔鬼的提夫林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他们血脉里流淌的毕竟是魔鬼的血液，无底深渊不可能容忍他们，更不可能放纵他们在深渊里建立起自己的族群和城市。”
她已经猜测到此时她们履足的柯瑞托，很有可能是魔鬼们阴谋的一部分，是在加勒哈斯塔位面出现巨变之后才出现的一座前哨基地。
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和自己的族裔被裹挟进魔鬼和恶魔的纷争里。那是她们这帮元素裔生物无法参与的庞大阴谋，但凡身陷其中，即便再怎么小心也都有可能转眼间就身死族灭。
只是，虽然蛊风者已经有了正确的推测，但是她的性格却让她吃了一个大亏。优柔寡断地等待着汇合，让她们失去了唯一可以平安离开柯瑞托城的机会。
……
曾几何时，柯瑞托还是九狱在物质位面的桥头堡、它的居民还未被完全提夫林化的时候，作为一座海港城市，一直坚定地抵抗来自陆地和海洋的入侵。
它一次又一次的击退那些猛攻城墙的庞大攻城机械和成群的士兵，还有那些如同被驯服的战争野兽一样满载炸药进行自杀式攻击的死囚。
同样地，当那些喷射石脑油和齐射火箭弹的规模宏大的围城舰队驶进了港口，它们或是被柯瑞托的岸防大炮击沉，或被困在水下防御工事上等待着被跳帮并被摧毁。
港口的防波堤附近里仍有几艘被拖过去破损船体，这提醒了人们柯瑞托人是如何反击的。
虽然这些袭击很少，但是总是灾难性的——每当这种战争来临，柯瑞托城的士兵要么大批葬身鱼腹，要么就会成千上万的人被埋葬在战争平原上。
为此，柯瑞托人可没少在城市防御上花钱、花工夫。事实上，如果之前那个判魂魔不是倚靠里应外合混入城内，以他麾下几千恶魔崇拜者的实力其实几乎无法对柯瑞托城造成什么影响。
此时，当魔鬼真正入主柯瑞托之后，他们让转变为提夫林的炮灰在这个城市内游荡，自己却接管了那些城市防御工事。
它们是柯瑞托人除了灵魂之外，最为受魔鬼觊觎的宝贵财富，全都是依靠城邦几百年来的税收作为支撑，从那个在各个物质世界大名鼎鼎的永序之鳞商花费真金白银买来的精工产品。
如果能够妥善使用，它们足以应付一些非常严重的武装入侵。而且，在良好的火力支援下，魔鬼一方集结的兵力可以快速穿过一些对其也比较棘手的战场。
因此，素来以知兵著称的拜尔（暂代）领主，第一时间就派遣最忠心的属下接管了这套防御体系。他们在得到拜尔的命令后，很快也就作出了响应。
而且，在学习了如何使用那种结合了高等炼金术、法术，以及电子技术等高水准的永序之鳞商会精工战争器械之后，那些负责使用这些器材的魔鬼也都承认，这些东西真是好用——
只需要一个占卜仪进行校正，接着就可以在一面炼金屏幕上、用手动方式调整防御工事里火炮的炮口方向、角度和供弹序列；
只需要下达一个指令，被预先藏匿于城内许多“隐秘蜂巢”里的自杀机械构装体就能迅速起飞，像蜂群一样携带爆炸物对敌人发起轰炸；
只需要调整一下模式，城墙里的粘土傀儡就能立马转变成最优秀的战场工匠，以最快的速度对战场环境进行修整以适应己方人员的作战风格……
这些东西可比魔鬼们习惯使用的、已经沿用了好几千年的“地狱咆哮”（火炮）高科技多了。甚至，在学习使用这些城防器材的时候，不少魔鬼操作员都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快乐。
他们开始鄙夷起之前的柯瑞托人，以及那些驻守此地的巴特祖同族——有这么好的装备居然能被区区一伙恶魔崇拜者把整座城邦都给颠覆了，不是菜鸡又是什么？
他们普遍认为之前负责管理这个城邦的蛇蝎魔绝对是巴托后勤部门出来的，也只有那个官僚主义成风的九狱部门的人，在使用这些好装备的时候才会暴露其扣扣索索的本性。那家伙多半是为了省钱，所以才不让人操作这些防御工事和器械，最后导致了整座城市差点被迫易手。
而这些常年在阿弗纳斯、在血战前线作战的魔鬼，则自诩绝对不会犯下那种错误。
因此，当拜尔的命令下达到他们头上，这些人一股脑就把各个城防器械的功率引擎输出到最大，把所有弹药都备货上膛，丝毫没有吝啬魔晶能源和弹药库存的念头。
……
蛊风者的元素裔战士对提夫林的杀戮刚结束没多久，很快一枚枚呼啸的炮弹就从视距之外袭击向了他们。没有任何征兆，她们就被迫再一次面对起了更加残酷的战争。
那些炼金炮弹的使用都极具针对性的破魔弹头，元素裔引以为傲的法术能力几乎没有对其产生任何有效的抵挡作用，反而爆炸的弹片还会成片杀伤那些来不及元素化或者没有能力元素化形态（将自己转变为虚体形态）的普通士兵。
伊夫利特人变得暴躁起来，他们开始侵略如火地向随意出击，不大服从蛊风者的撤退安排。而歇尔夫人则与前者恰恰相反，他们是因为感到畏惧，所以开始随意逃窜。
在占卜仪里看到这一幕的巴特祖操作员们全都哈哈大笑，他们一边向打电动游戏一样继续启用城防系统里的自杀式小型构装体去对付元素裔生物，一边调集城内其它提夫林对其进行包围和堵截。
第1749章 （求推荐票！求月票！）
二十个人影从高处的通道口处跳下。
紧接着数字上升到了三十，四十、五十……数字很快上升到了一百，并且正在以迅猛势头向两百发起冲刺。大量扭曲的尸体堆积在窗户下面。
随着上面的尸体湿漉漉地砸在下面的尸体上，鲜血喷溅着并且变得越来越浓稠，这些殷弘的液体开始汇集并蔓延到绅士俱乐部地下会议室的中间。
“这些家伙在进行血祭。”蒙提斯谨慎地提醒道，“他们仍在完成那只虚妄魔的指令。”
加什纳格拄着盾牌，站在原地剧烈第喘息着，斩杀那头虚妄魔的过程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场煎熬。无论是从心灵还是肉体，他此刻都感到十分疲惫。
为了杀死那个高阶巴特祖，他不得不顶着精神威压、用子弹作为掩护，将湛蓝徽章接触对方那丑陋而又扭曲的蛞蝓般的身体上面。唯有利用西凡纳斯赐予的神力，才能够对那样一头魔物进行生杀予夺，而不引发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不过，那头虚妄魔是真的死了。”瞥了眼不远处被湛蓝徽章里的神力灼烧成焦炭，甚至都没法返回巴托九狱重生的魔鬼尸体，加什纳格说道：“剩下这些受到蛊惑的人，全都是这座城市里的精英阶级——他们的数量必定不会太多——血祭未必能够血祭出个什么结果来。”
“你的意思是不去管他们？”
“我们的任务更加重要。”
听到这话，蒙提斯思索了一瞬，接着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办，伟大的巨龙定会注视着我们，咱们这边发生的一切事情也都不会超过商会高阶参谋会议的谋划。”
定下了基调，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稍微歇息了片刻，这些荒原斥候战士就聚集成为了一个圆环，他们直接把绅士俱乐部的地下聚会厅当作了圣殿，开始齐声念诵起自然之父的祷文，丝毫没有在意不远处肆意横流的血水与大战之后的污秽场面。
这也得多亏西凡纳斯的神职领域涵盖范围足够广阔，理论来说，九大阵营的生物只要信奉“一体至衡”之道就都有机会成为自然之父的牧师。因此，西凡纳斯对于信徒的阵营、祷告的环境也并不怎么苛求，讲究的就是一个“心诚则灵”。
加什纳格和蒙提斯带领的斥候战士，本来是要通过地下墓穴通道抵达柯瑞托城内环，才会进行这场祷告。可是半路遭遇那头虚妄魔，让他们不得不临时提前了最终计划的实施。好在，这个绅士俱乐部本身也毗邻内环边缘，并不会对计划的结果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伟大的自然之父，吾请求，您将真正之自然秩序降临在此地！”
随着加什纳格带头吟诵完最后一句祷文，所有斥候战士身上带着的湛蓝徽章全都散发出了莹莹蓝光，仿佛多个星辰在这间地下厅堂内被同时点亮。
不止如此，一道飘渺的声音也在所有湛蓝徽章持有者的耳边同时响起。
“吾，应汝之允。”
……
两个沙漏时之前。
加勒哈斯塔，泽拉塔城。
天鹅宫殿群。
西北角的高楼剧烈的颤抖着，好像地基周围的炸药被引爆了。它的正面塌了下来，暗紫色光芒从中散射开来，就好像这座建筑是一个幽邃深坑的所谓正面，里面衬着发光的紫水晶。耀眼的光芒瞬间填满了【神之愤怒】的驾驶舱，同时也暂时抹去了显示屏上的读数。
泰坦机甲又摧毁了一座藏有碎魔晶的天鹅之塔，奎斯面前的观描屏幕忽明忽暗，只是这一次他和那个格拉兹特的那个“好兄弟”弗喀里克却都没有遭到之前那种程度的抵抗。
六指儿躺平了？
他居然连自己保命的底牌都不要了？
瓦砾从剥落的塔上滚过广场。某种形状凭空出现，像一只巨大的禽类，长着五颜六色如燃烧烈焰般卷曲的羽毛，从紫色的火焰中掠过。
它的中心是一个人形的形状。一个女人。乍一看之下她很漂亮。她完美的身体比例像鬼斧神工的雕塑家精心雕刻的大理石一样苍白而完美。但她的胳膊和腿上都长满了羽毛，而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她的眼睛根本不是眼睛，而是透过她的脸钻出来的黑色凹陷，让人瞥见了她内心的空虚。那些起初看起来似乎是她的头发的东西实际上是一条条皮肤，是从她的头皮上硬挤出来的一团肉质的东西，这些肉质太长了以至于一半长度都低垂于地面。
她也有翅膀，一大片燃烧的羽毛在她身后展开。
她举起一只胳膊，羽毛像水下植物的叶子一样展开盘绕着。她做了一个手势，于是一长串粉红色的火从她脚下的一点汹涌而出直击广场。
“那是什么鬼东西？”奎斯的声音在功放器中响起，他没有和高度仿生化的弗喀里克建立通讯频道，进行无线电链接。毕竟那家伙是一个恶魔领主，备不住会给泰坦机甲的处理器发送一些带着不好东西的数据包。
“迷人的‘天使’。”弗喀里克同样也用声音回答了奎斯，“那就是我那位兄长给自己准备的女体玩偶——她的外形仿照的是一个人类女巫——本来都算不上是什么防御措施。”
说话的同时，弗喀里克也发射出一道镭射光线，向那可憎的玩偶飞朴而去。一枚导弹盘旋也向她飞来，在不远处引爆，仿佛击中了她身体周围一个看不见的球体。
奎斯不可置否地摆了摆手，将泰坦机甲的瞄准器对准她周遭的火焰，目标锁定符文亮了起来。瞄准系统使用的是一种极为先进的技术，似乎急于把面前的混沌玩具炸个粉碎。
六个导弹吊舱在【神之愤怒】背部升起，当所有吊舱一起进入舱室并同时发射火箭时，它发出愤怒的隆隆吼声。火箭弹如同鹰隼般向天空升起，继而俯冲，陡然向目标扑去。一股粉红色的火焰向它们飞来，被火箭尖端的破魔符文驱散堪堪偏离了目标。
驾驶舱内的显示器上，一圈代表“锁定”含义的符文，出现在玩偶那张酷似人类的脸上。
这代表着她已经被被百分百锁定。
格拉兹特的玩具被子母导弹的连环爆炸炸飞，径直撞上了广场北部一栋建筑的正面。空虚的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流淌在她脸上的黑色液体就像黑色的眼泪。她尖叫着，也许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被抛到空中，像一个被丢弃的玩具一样四肢伸开而感到耻辱。接着，她的这种耻辱就和她一起被剩下的火箭弹所湮灭。
“已经摧毁了十七座天鹅之塔了！”奎斯说，依旧是使用功放器，“你的目标已经快要达成了吧？你的那位兄长可是还在失联状态中，根本没有出现在这片宫殿群里的意思。”
他的话语十分平静，虽然使用的句式是疑问句，但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弗喀里克接连否认，因为使用的是电子音，所以这样的回答话语多少显得有些诡异。“他不可能放弃这一切的。如果没有了三重国度，那么他就不配称为三重国度之主，那他在无底深渊也就会变得名不副实。那绝对是死路一条，六指不会放弃这个位面……”
从来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这条规律在无底深渊十分适用。弗喀里克说得没错。只有两个国度的三重国度之主，是绝对无法在群敌环伺的无底深渊立足的。因此，如果格拉兹特还想继续以恶魔领主的身份生存下去，他必须要让自己统治疆域囊括三个位面。
除非——
就在这时，宛如天旋地转般的剧烈震动突然席卷了整个加勒哈斯塔，泽拉塔城内超现代方式建立起来的、根本难以分清上下左右的建筑物成片成片地倒塌成了废墟。
这种程度的地震，规模甚至还要超过之前加勒哈斯塔与“毒蛇之心”撞击融合。后者仅仅是摧毁了泽拉塔城内的十几个街区，而这一次的地震则是真正席卷了整个位面。
但即便如此，弗喀里克身为一名恶魔领主，也理应不会被这种程度的地震所惊吓到。可是就在地震突然爆发的时候，他那高度仿生化的躯体就随着地震波发生了共振！
嘎吱嘎吱、叮铃咣啷……
他体内的零件一个接一个地被挤压崩碎，倚靠万千条钢铁触手支撑着的机械化平台之躯各处就像短路了似地不断噼里啪啦地冒出电弧，破损的零件和有限的有机物身体被流淌出的润滑油引燃，发出阵阵焦糊臭味。
就像是遭到雷齑一般（虽然塔那厘恶魔对闪电伤害免疫），弗喀里克那足足相当于十分之一【神之愤怒】的躯体当时僵立于当场，紧接着就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一点点地崩解成碎渣。
他，这个锁链领主，格拉兹特的“好弟弟”，遭受到了来自深渊意志的嫌弃！
第1750章 （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拉兹特的“转变”给加勒哈斯塔带来的变化是巨大的，地质变化便是其中比较突出一点。随着毒蛇之心、柯瑞托等位面的“融合”，这个位面上许多平原逐渐让步于寒冷的山区。
随着墨菲斯托菲利斯逐渐上升到大气层的中层，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得失温，也逐渐失去了原本丰富的含氧量。对于很多物质位面生物来说，这种环境是极为致命且不能承受的。
只不过，这种情况对于一位巴托领主化身来说几乎无伤大雅，他甚至不需要对自己施展“适应环境”这个法术就能在这里长期生存。而低温带来的寒冷也没有困扰他，因为其体内熊熊燃烧的地狱火足以让其抵御麻木或者冻伤带来的困扰。
但是，在那些红黑色的岩石山脊上仍然有一些不友好的东西，山峰和山谷聚集在一起就像一个巨大的覆盖着大地表面的石痂伤口。对于墨菲斯托菲利斯来说，威胁仍然存在。
某些人一定非常想隐藏在这里，他们为此甚至愿意孤注一掷。墨菲斯托菲利斯沿着一条主要由死者组成的小径行进——那些生活在加勒哈斯塔又或者柯瑞托的凡人平民，在恶魔和其它危险生物的侵害之下，不断向寒冷的山峰转移，他们的队伍中有许多人在摔倒时不幸折断了四肢，或在恶劣的天气和自然环境条件下屈服，最后被留下等死。
这些人死得有些憋屈。
事实上，许多人的指甲和牙齿都修剪得十分整齐，一些人甚至有他们舍不得丢掉的珠宝。他们曾经也都是大富大贵过的人家。
墨菲斯托菲利斯此刻正处于山脊的背面，这座山从下面一直延伸到了一个深谷里，那里所堆积的冰雪像是从来没有融化过一样，太阳对着那个深谷也只能望洋兴叹。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动静，视野覆盖了整个山谷。“还不来么？”墨菲斯托菲利斯心中疑惑道。
墨菲斯托菲利斯旁边的岩石表面突然蠕动起来，石块聚拢又变形然后露出了一张魔鬼的脸庞，他被披朦胧的法术遮蔽了身形。这个魔鬼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当墨菲斯托菲利斯用他的超级视觉扫描整个山谷时，他则可以专注于特定的区域。“下面还有一具尸体，”他说：“跟那些逃难的队伍一样穿着破烂袍子。不过靴子还不错。”
“哼，看起来这帮人的减员相当严重，而且还在愈来愈快。”墨菲斯托菲利斯说：“他们现在的数目是多少？”
“死了十二个，”那个魔鬼回答：“还剩九个。都是一些法师，他们头顶上都有刺青。”
“红袍法师？这些家伙一定是柯瑞托城出来的，之前的加勒哈斯塔位于无底深渊，红袍法师的势力绝对不会拓展到那里。”
墨菲斯托菲利斯说：“我想要他们，这帮人一定是我的某个兄弟领主提前安插于柯瑞托城邦的间谍。只不过当那个城邦被巴托之力升华，那些凡人被擢拔成稍微不那么卑微的提夫林之后，他们就藏匿了起来。现在，当原本的城邦经过星界漂移与加勒哈斯塔融为一体。他们才偷偷溜出了城市，然后将想要混迹在那群难民之中。”
几声凄厉的尖啸声突然响起，它贯穿山谷并且随着其不断接近而改变音调。一群外表看似狂野的女性，但是长着褴褛的翅膀和鸟爪一样双脚的生物，挥舞着翅膀从魔鬼领主头顶略过，清晰的飞行轨迹随着她们的行进划破加勒哈斯塔位面高空郁积着的、墨绿色的云雾。
“主上，我可以为您把这些鸟人撕成稀巴烂，”觉察到墨菲斯托菲利斯的不悦，伪装着的魔鬼连忙献殷情道：“我会把她们的灵魂全部制作成小玩意奉送给您，随时方便把玩。”
墨菲斯托菲利斯白了他一眼。“你是一名强大深狱炼魔，注意生分，这种事情还需要你去做？”
“您的意愿既吾使命，”那个伪装成一块石头的深狱炼魔继续大献殷勤，他对于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墨菲斯托菲利斯需要保镖时他就是保镖，需要侦察兵时他就是侦察兵，需要打手时他就是最凶残无脑的打手……
他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巨响，整块山体突然塌陷碎石几乎埋葬了他们的膝盖。一股浓烟和灰尘滚滚而过，将头顶的光辉完全遮蔽。一时间山谷之中宛如万古长夜。
那群鹰身女妖制造了一场山崩。
这种混乱邪恶的生物，在物质世界通常被视作堕落腐败的邪恶之物，她们了解生物如何思考和行动。这种理解在她们寻找最爱的猎物时让她们占尽优势。虽然野外的生物很容易就成为她们迷魂曲的牺牲品，但其实这些卑鄙的鸟人更喜欢品尝那些以各种复杂情绪为佐料的智慧生物。
特别是施法者。
简单的猎物味如嚼蜡。
她们极度野蛮且对自己的行为从无悔改，很多大多鹰身女妖定居于人型生物社会附近，并且乐于周旋于那些被她们视作“食物”的生物之间。
鹰身女妖喜欢穿戴从受害者身上取得的珠宝或饰品，因为她们易于沉湎于人类饰品的闪亮光芒中。如果靠近这些生物的话，会闻到她们身上散发出被害者的尸臭。所以她们很少让未被迷魂的生物太过接近，免得他们闻到自己羽毛上散发出的腐烂恶臭。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怪物都是狡猾且危险的狩猎者。事实上，之前被“大眼”深狱炼魔看到的那群红袍法师团，就是因为被鹰身女妖不断袭击继而才会损失十几名人手。而且，当那些红袍法师认为鹰身女妖已经被他们的施法能力吓跑的时候，这群怪物居然又折返回来。鹰身女妖之中也有术士类型的施法者，她制造出的声波引发了一场山崩，对幸存的红袍法师们展开了报复。
然而，正当这群鹰身女妖志得意满地准备俯冲下山，像秃鹫一样品尝那些被山崩压死的红袍法师血肉之时，她们身下却突然响起了一声蕴含着绝强力量和压抑着的愤怒的声音。
“律令：禁锢！”
墨菲斯托菲利斯，刚刚提醒保镖注意其深狱炼魔高贵身份的巴托第八领主，对着一群不入流的鹰身女妖施展了一道律令法术。
几十只鹰身女妖同时被禁锢在空中。她们的翅膀停止了挥动。毫无疑问，她们直接就从空中跌落向了地面。变成一团肉泥是她们唯一的结果。
第1751章 红袍（求推荐票！求月票！）
山谷之中。
幸存的红袍法师们放低身形，沿着斜坡朝着没有发生山崩的一侧山丘跑去，一路上利用岩石中的褶皱和裂缝作为掩护。
除了鹰身女妖之外，他们这一路逃难还遭遇了各种各样的怪物，简直可谓历尽艰辛。
其中有一个红袍法师还用一只手捂住眼睛，用法术视觉来检视哪一条道路更加安全。他几乎看到了山脊上方的墨菲托斯菲利斯的化身。
但是，在最关键的一刻，墨菲斯托菲利斯还是及时让自己的身形从这个红袍法师眼中消失。
红袍法师没察觉到第八领主。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一队人之中除了法师之外，还有来自塞尔的几名魔剑士，他们正忙着用手里的武器从松动的土地里掘出他们的兄弟。
“雷茨大师，我们得加快一些速度了。”红袍法师的学徒看了看那些魔剑士，小心地提醒着他名义上的导师，也即实质上的主人。
雷茨现在可以看得更清楚了。精通预言学派法术的他，现在已然确定没有任何东西在上方阻碍他的视野了。山脊的顶端离这里只有一小段距离。他开始带头向上迅速冲刺。
虽然在法师遵循的战术条例中，往往是离敌人越远就越安全，但是预言学派的施法者显然是例外。他的力量、战斗训练和个人经验，占据着其中的决定位置。毕竟，他可不是为了变成敌人的活靶子才来这儿的。
雷茨到达了山脊。
他趴在地上。山脊的对面看上去就像是一片无的序混沌，数千年前这个位面地壳中的压力在那里形成了锯齿状的尖峰，朝着四面八方矗立。加勒哈斯塔位面最近几个月的遽变，则更是让这里形成一座座无路可走的大山，而且看起来这个过程从未结束。
就在他面前，从山脊的反坡上，一个裹着覆满污迹破布的人形生物正蹒跚而行。
雷茨在它到达他面前的那一刹那间，仔细打量了那玩意儿一下。它的头部和身体几乎变肿成一个恶心的肿块，同时也让它获得了一个可怕、笨重的轮廓。对方那不对称的眼睛在绿黑色的破布中，透过湿漉漉发际线不断闪烁。这个怪物是一只长着长爪的，裹着像溺水者一样湿透泡胀的灰色皮肤的萨特羊人，他显然是某种变异的怪物，不久前用还用弩弓狙杀过红袍巫师的队伍。
雷茨用他的爆裂火球魔杖在近距离内，给这个变种萨特羊人身上开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洞。出口处的伤口更大，好似从这个怪物背部喷发出来的灰色肌肉喷泉。萨特羊人上半身像内部爆裂的巨大蜘蛛卵囊一样裂开。无数节肢肢体在一阵阵灰白色、块状的血污中展开，血迹溅到了雷茨身上。
每一个肢体末端都有一把刀片。
是的，不是爪子，而是一把刀片、一把刀或一块锤打过的金属，压在每根肢体的分叉之间，像原始人的长矛一样绑紧。
“是那种虫子的寄生体。”雷茨暗暗骂了一句。他们之前遇到过小股的虫族。
虽然不像虫群大军一样可怖，但是小股虫族也有其可怕之处。组成小股虫群的成员大多是被虫族的一种寄生孢子所控制的突变体，它们依旧保持了虫族那种悍不畏死的行动作风。
而且，它们的目标很明确：为虫巢的势力扫清一切敌人。而这也意味着它们会无差别地进行杀戮，这点很是令许多人认为这些突变体其实是一些“疯”了的混乱生物。
雷茨矮身躲过节肢怪物的劈砍。
旋即回转身体，抽出魔杖中隐藏的利刃划过它的头，砍掉了一根树枝一样的肢体。后者的断肢像断裂水管一样抽搐喷射着鲜血。雷茨跳入近身范围，将其扑倒在地，把自己的体重压在它身上。变种人显然不愿意坐以待毙，两把带着利刃的节肢肢体向他疾突而来。一把刀片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刺目的长血痕，另一把刀片则刺入他的上臂肌肉。
雷茨把魔杖插在突变体的肋骨下面。他在上面又打了两个洞，就在这时，一只眼睛从中翻出，在已经变成一锅粥的胸膛里盯着他。
“不管你是谁，”雷茨咆哮着，“老子都是你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
他把刀子猛地扎进一堆器官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它不能缺少的。他一次又一次地把刀从突变体身体里的器官撕扯出来，一次又一次地刺入飞溅的鲜血之中，每次都会带出一块腐烂的组织残片和骨头的破碎残骸。
终于，除了后脑的几次痉挛使其四肢抽搐外，这名突变体便再无其他动静。
他一脚把那个怪物的身体踹开。然后转身俯视着烟雾缭绕的山谷。其它红袍法师、塞尔魔剑士都从烟雾中冲出，向山坡上冲了过来。他的那名学徒在他们身后，浑身都是污垢和烟尘。
“为何你们这么慢？”雷茨不满地问道。
“我们应该把这里夷为平地！”一个红袍法师显然是气急了，不住地咆哮：“我们应该把这些垃圾都砍死！我会施展一个强大的塑能法术！”
“法师兄弟，集中注意力！”雷茨命令道：“我们是在异位面求生！这里不是塞尔。”
他说的没错。
这里确实不是红袍法师地位至高无上的塞尔，因此这群红袍法师根本没有多少尊严可言。
他们之所以会在被漂移的柯瑞托带到加勒哈斯塔，只是因为死灵学派首席与一位巴托领主的交易。换而言之，他们大抵就是一些弃子罢了。哪怕他们这群人大部分都是实力高强的红袍法师，可是他们的实力在加勒哈斯塔这个风起云涌的位面也依旧不怎么够看。
甚至，因为他们法师的身份，他们的灵魂在某些存在眼里还有着其它特殊的价值——
正当预言学派雷茨准备说些什么鼓舞一下士气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在这群人身边响起。“我对你们很感兴趣。”墨菲斯托菲利斯的身影浮现在他们身边。
“现在，你们或许可以帮我做一件事情。”
第1752章 刺杀魔（求推荐票！求月票！）
突然，一道恐怖的阴影将正欲向面前不速之客发起攻击的雷茨完全笼罩了进去。这个阴影的主人皮肤溃烂，大张翅膀，这恐怖的造物的触须从它的胸部和腹部裂开的口子里垂下，刷的一下子就卷住了雷茨的胳膊和脖子。
雷茨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已经被摔翻在地上；他的头被触手整个缠住，无法呼吸。当他抓住缠绕在他脸上的触手时，他的魔杖已经不在手上了。他翻了个身把触手压在身下，感觉到它们被捆在一起，纠缠在一起，雷茨猛地暴起，用尽全力想要把它们撕了下来。
他听到一声尖叫。
高海拔冰冷的空气，突然因为某些液体的喷溅而变得温暖了片刻，鲜血从撕裂的胸部涌出。
雷茨从水里爬了出来，艰难地喘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到被杀死的小怪物的残破尸体仍旧抓在他身上。它的翅膀伸展在肩后延伸的骨刺上，皮肤呈灰黑色，脸被垂直的嘴一分为二。它长着三只眼睛，一只在前额中央，是一个没有瞳孔的红色球体。它的胸部和腹部一片狼藉，缠在一起的触手残端渗出血迹。它的肘部长出了嶙峋的刀刃，上面沾着干涸的长道血痕。
然后，雷茨马上抓住这个怪物的手腕和脚踝，把这只长着翅膀的小怪物从自己身体上揪下来。他猛地转了一整圈，像投掷铅球一样把变种人的尸体丢出悬崖。它剩下的那只翅膀试图拍打以保持它的高度，但它只能在瀑布上旋转。雷茨能听到它的尖叫声，声音随着它的坠落而消失。
他脖子后面的刺痛是雷茨得到的唯一的警告，但这还远远不够。枪声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一阵剧痛陡然席卷了他的脑海，如同平静的林地突然被沙尘暴袭击一般，他听到身后远处传来的尖啸声回荡在群山之间。
疼痛像一把锤子砸在他的感觉神经上。他摇摇晃晃，差点摔倒。他举起手来，使自己靠在身边的岩石上，但已经被炸断的右臂无法伸出手去抓住岩石。雷茨的右臂肘部被炸掉。
血淋淋的残肢中露出了几块扎进肉里的骨头碎片。一道光束先射穿了不久前解救了雷茨的那个魔剑士，它刺穿了战士的腹部，光束在他的腹部炸出了一个红色的骇人血洞。
雷茨跪倒在地。震惊的情绪让他的胃都扭在一起了，喘不过气来。
雷茨的视力正在飞速消逝，黑暗向他袭来，他无法移动。当雷茨昏倒时，他最后看到的是在他头顶旋转的纯净、寒冷的天空。而红袍法师队伍里的其他人，看到的也大多是相同的景色。
“把他们摆好。”墨菲斯托菲利斯说。
他的保镖，一个强大的深狱炼魔，仅仅一个照面——利用被其召唤出来的巴托小怪物，再加上几道法术和强悍的体魄压制——就将这十几个红袍法师和他们的魔剑士护卫尽数杀死。
十几颗纯黑色的棱柱漂浮在深狱炼魔身旁，这是雷茨这些法师的灵魂。作为施法者，他们的灵魂似乎比正常人要坚韧许多，因此才能具现化为如此高质量的灵魂棱柱。
按照第八领主的命令，那个深狱炼魔将这些灵魂棱柱以特定形式摆放整齐，在地面上堆砌出来一座简易的金字塔。墨菲斯托菲利斯指着它，用黑暗至极的语气，念诵出了一段就连深狱炼魔也无法完全理解其含义的上古巴托炼狱语祷文。
他用这些高价值的施法者灵魂，向巴托九狱兑换出了一些东西：九名高等刺杀魔。
当泛着黑光的微型金字塔小时之后，九个外形和人类相似的生物出现在了墨菲斯托菲利斯化身的旁边，他们有着紧致的灰色皮肤，头部的脸孔很模糊，虽然还是有着残留的轻微的鼻子的痕迹和两只如同燃烧着一般的红色眼睛。
最令人感到不安的则是，他们那邪恶的微笑：它那阴险的嘴角弯起似乎固定了，露着骨白色的牙齿。就连强大的深狱炼魔都对此感到一丝丝不适。他想起了巴托的一条谶语：：“路遇刺魔，必人杀我。”即使是地狱中最坏的坏人，也会和刺杀魔保持安全距离。
刺杀魔可以很好地潜入各个位面。
通过广泛的利用其类法术能力，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移动，无人察觉的溜入隐秘的场所，窃取战略机密并消除掉那些对于巴特祖的计划具有特殊威胁的存在。
在巴托九狱，他们扮演着相同的角色，并以类似的手法潜伏在深狱炼魔和大魔鬼们的厅堂中。
和后来才出现的巴特祖魔鬼不同，刺杀魔是巴托九狱的本土居民。他们这个族群最初的形象只不过是一些充满恶意的拥有知觉的模糊阴影。直到阿斯摩蒂尔斯命令这些生物聚集起来，将其融入地狱的烈焰中，重铸为刺杀魔。
时至今日，刺杀魔仍被视为被放逐者。没有巴托居民会信任他们——无论是巴特祖魔鬼，还是其它寥寥几种幸存至今的巴托原生物种——刺杀魔通常都居于巴特祖社会的边缘，在幕后秘密的实施着主人的意愿。很多围绕着自由的他们的谣传，据说其已经打破了地狱的炼狱法条。
第二领主迪斯帕特的牧师们，可以利用“异界盟友”法术获取刺杀魔的帮助。这是因为充满偏执的第二大公利用珠宝，魔法武器和其他类似物的奖赏，指使了为数众多的刺杀魔为其服务。迪斯帕特有时将这些仆从当做下仆和间谍派遣给臣属。
不过，被墨菲斯托菲利斯召唤出来的刺杀魔与他们的同类不同，他们都是高等刺杀魔。如果不是碍于某种限制，他们根本不会回应一般魔鬼的召唤，十几个高价值法师灵魂也不过仅仅能够支付他们从巴托九狱来到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往返路费罢了。
“去帮我做一件事。”墨菲斯托菲利斯对那些刺杀魔说，与此同时，他的那个深狱炼魔保镖立刻明智地对自己施展了一个闭耳塞听咒语。“你们去帮我进行一场刺杀，刺杀的对象是……”
“……拜尔那个家伙。”
第1753章 跳帮战（1）
加勒哈斯塔，泽拉塔。
虫族的空天军部队在泽拉塔的高空中发出尖叫，并且向地面投掷了足够多的燃烧炸弹，将那流淌着血水的大街小巷变成了烈焰之流。
成千上万的恶魔，和各种敌人——对于进击的虫族来说，非其族裔便是敌人——走向了死亡。
当火势平息时，剩下的一波又一波的敌人除了冲进灰烬，被已经从孢子状态孵化成生物炮塔的虫族建筑打成成飞灰以外，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敌人撤退了。
虽然他们中的彻底疯狂的那部分其实并不接受这种结果，但也没胆子继续前进，因此只得在焦灼的战场上徘徊，被一种名为“狙击手”的、长着长管状远程射杀器官的虫族，在各种建筑物的屋顶上无情狙杀。
在那些时刻，很多人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宛如超巨型蚂蚁般的虫子，一个个地从泽拉塔各处凭空冒了出来，收集起所有被杀之遗骸（无论是虫族还是虫族的敌人），将它们拖曳到城市的下水道、地下溶洞，或者其它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地方。
几名塔那厘恶魔的喽啰向他们的主人发誓说，他们看到不止一个笼罩着强大灵能力场的孢子式的的东西，在战场上空盘旋，似乎在平静地统计死亡人数。
而他们的主人虽然对此感到奇怪，但是却无力去进行任何有效的反制。因为，这些所谓的主人、乌黯主君的恶魔封臣，现如今已经自身难保了。
格拉兹特摒弃了深渊意志的青睐，带来的连锁反应波及甚广，就连其麾下那些根本没有任何“忠心”可言的封臣们都受到了针对，他们每一秒钟都能感受到自身正在渐渐虚弱。
可是，他们对此却无能为力。
至于说，之前与其进行过交火的蛇形怪物军团，此时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收缩状态。
莎塔里和舍尔鲁帕赛特的突然失踪，让这些家伙们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他们很快就重新陷入了一种名为“群龙无主”的混乱状态。
在那些蛇人、娜迦、六臂蛇魔之间，居然发生了十几场规模不一和严重程度不同的内讧式战斗。整整12个街区——这是以泽拉塔规模的街区，每个街区的面积都至少相当于普通物质位面一个国度首都那般广阔——都坍塌在城市下方的天然洞穴和地下河流中，几乎让还在那些街区巷道深处隐藏着身形、想要等战乱过去再出来的可怜虫们全部溺死。
一些还保持着有限理智的蛇人贵族、六臂蛇魔统帅，匆忙组织尚且能够调动的军队，开始依托泽拉塔的地形修建起一些有利于他们防御龟缩的堡垒。他们已经从最初的胜利狂喜状态中退出，渐渐意识到自己等人可能正在遭受一场灾难性的失败。虽然他们十分不愿意放弃之前的胜利果实，但是同样也不希望自己一脚踏入随时可能出现的、残酷的谋杀循环。
……
奎斯（神锤化身）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他与本体之间的联系处于断断续续的状态，这或许也和格拉兹特刚刚的跳反有关。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刚刚收获的那个盟友、与格拉兹特兄友弟恭的弗喀里克，当着他的面就遭到了深渊意志的反噬，好好的一具仿生化身瞬间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和糜烂的有机物脓液。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奎斯心想着，随即启动了【神之愤怒】的一个小装置。
十几个大小不一的胶囊，被传送带从内部一个特殊弹药舱转移出来，运送到泰坦机甲表面。它们一接触空气，立刻就发生了溶解和爆裂，里面盛装的一些黏性液体迅速挥发成雾状液滴。这些浓雾覆盖到了机甲全身。
它们是一种独特的信息素，由虫族母巢提供，专门用作敌我识别。覆盖了一层信息素之后，进攻天鹅之塔建筑群的虫族部队就不会对泰坦机甲发起攻击。当然，这种信息素也有保质期，8个小时之后就会失去作用。
“8个小时，应该够泰坦机甲完成对天鹅之塔的‘拆迁’工程了，”奎斯心想道。
对于加勒哈斯塔位面的攻略，永序之鳞商会前期已经投入了极大的成本。虽然从泽拉塔的大街小巷和其它地方进行掠夺，其实也能获得收益，但是谁都清楚格拉兹特的寝宫天鹅之塔才是整个位面财富和资源的集中地。
只要把这些塔楼摧毁，翻出里面的宝库，剩下的事情就是“弯腰捡钱”了。
在不知道本体下一步打算的时候，奎斯（神锤化身）所能做的最优决策，便是尽力为永序之鳞商会后续的部队扫清“板砖”的困难程度。
……
柯瑞托城。
得到地狱部队支援的提夫林，开始渐渐集结起来的元素裔军队投送火力，用【地狱咆哮】对敌人进行弹幕推进式的攻击，但式那些敌人在这个城邦的排水沟和桥梁中得到了很好的庇护。
他们用炮弹将数以百计的地雷，散布在贯穿城邦河床的阴暗沉积物上，没那么幸运找到掩体的人理所应当的成为了一地被烧焦的碎肉，但是那些元素裔战士依旧尚未完全崩溃。
夜幕降临后，一些狂热的伊夫利特火元素后术士趁着夜色冲破了提夫林人的阻拦，但他们撞上了名为由数百名倒钩魔组成的巡逻队。顷刻间，这股浪潮就在纯血统魔鬼带来的强大压力下土崩瓦解，只留下一地的血泊和撕裂的尸体。
那些提夫林人也没闲着，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命令城中的典狱开放监狱，派遣“罪兵军团”。
大量的炼狱特供药物流入罪兵们的静脉，让他们变得亢奋且毫无任务恐惧，他们会在一场残酷的混战中消灭全部敌人或者全部死掉，这是一场没有前进或后退的杀戮。
罪兵军团，顾名思义，里面的人都是柯瑞托的囚犯。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判刑。而在当地狱之力将柯瑞托城邦“提夫林化”的时候，其中有少部分人由于变成提夫林而摆脱了罪人的身份，剩下的则都是一些炼狱血脉不够浓厚的凡人。
成为罪兵军团，对他们来说将是一个合适的结局——既是残酷的惩罚，也是一种救赎——他们在死前总算不会再经受折磨。至于死后，毋庸置疑，他们的灵魂归宿也已经完全确定了。
事实上，魔鬼们其实并不吝啬对柯瑞托城内每一个人注射炼狱药物会对地球上，如果这是必要也有效的话。只不过，那些药物对纯血统的巴特祖基本没用，对提夫林也会药效减半。只有罪兵军团才是与其相配的最好道具。
第1754章 跳帮战（2）
加什纳格等人停止了战斗。
斥候小队的成员在他们临时构筑的阵地上互相祈祷，希望此地能从敌人手中解救出来，或者呼唤刚刚皈依的神明能够指引他们向前。
当吸血鬼蒙提斯走在他们中间时，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忽视了他，沉浸在他们对即将到来的行动的想法和狂热之中。战争的声音，从城市上方其他地方传来的持续的微弱雷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蒙提斯，”加什纳格向他下达了一个命令：“带人去地下祭坛上层警戒。准备战斗。如果你们被包围了，再退到
“明白了，队长。”蒙提斯说。他们此行的任务即将完成，最后一搏，不容有任何闪失。
蒙提斯带着十名全副武装的斥候小队战士，登上了通往地下祭坛上层的螺旋形大理石楼梯。因为地下隧道的地形原因，他们在早些时候的战斗中没有出上什么力气，保存了实力。
当然，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
敌人的行动方式是，所有人数众多的围攻部队都会采取行动——利用其庞大的人数来测试防御，通过反复的攻击来寻找各个层面的弱点，即使只是为了耗尽弹药和防御者的战斗意志。
上层是博物馆和美术馆。
这个地下祭坛本是柯瑞托绅士俱乐部的一个地下聚会大厅，除了聚会之外，上层还有典范之城精英阶级们的其它消遣生活场地。
许多肖像被拆毁或被盗，珠宝和一些古董的陈列柜被砸开并洗劫一空，蒙提斯带着人正在此地待命，这个俱乐部的屋顶上还有安排了几名观察员。
透过屋顶上的裂缝，蒙提斯可以在昏暗的光线中看见一些城市原本的天际线。附近的街道正在燃烧，提夫林人喜欢火焰，他们在爆发战斗之后甚至会本能地点燃火焰来助兴。
和许多人想象中不同，这个绅士俱乐部所处的位置其实并非柯瑞托的高档街区，它被建立在距离典范之城赫赫有名百罪街不远的、一个名为“屠夫谷”的街道深处。
屠夫谷曾经是一个小小的工业区，毗邻已经干涸的运河，数以百计的小作坊和锻造厂沿着迷宫般的狭窄街道拥挤在一起，此时它们被数十场大火的烟雾所掩盖。
在这里，提夫林人对于元素裔战团的围攻，全都是以整体对整体的方式进行的。数千名提夫林士兵在路障后扎营，在整个地区设置警戒线。
一座广场被烧毁并变成一个火湖，炽热的翅膀形状物体从火湖中飞向天空；一座高塔螺旋形的圆顶已经半塌，上面覆盖着一层沸腾的流动的黑暗。
提夫林人明明很容易可以获得胜利，因为他们背后倚靠着的是一支从巴托九狱血战战场调派过来的精锐军团。可是，这场仗依旧被他们打成了一场无法获胜的战斗，因为他们的意图就压根不是获取胜利。战斗本身就是目的。藏在提夫林人背后的魔鬼，目标仅仅是驱动提夫林们进行作战。
那些巴特祖魔物并没有试图驱逐元素裔组成的军队，只是把他们拉进来然后死拖在某个地方，让他们在每一条街道和每一栋建筑上都进行战斗。以此，用极为残酷但却相当高效的方式，魔鬼的统帅就可以收获一支经过训练和筛选的提夫林军团。
拜尔的谋划十分具有条理，他的敌人常常会被其粗旷的外表所迷惑，继而作出不正确的判断。
而事实上，那些提夫林人确实正在经历一场特训。蒙提斯藏身在黑暗之中，吸血鬼以他独有的种族天赋很好地藏匿住了自己的身形，并且很快就发现庙附近的屋顶上一群提夫林士兵正在前进。
他们长着狭长的躯体，在从石像鬼雕像跳到烟囱的过程中不发一声。他们在空中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躯体，仿佛是在适应这种身体带来的力量与敏捷。他们携带着从炼狱军团军械官手中的长剑和斧头，身后则满是鲜血和火花的痕迹——他们在和那些元素裔不断战斗。
蒙提斯希望这出闹剧还能持续一段时间，因为加什纳格那边的祈祷还需要一段时间。之前，那只虚妄魔的死亡，最终并没有揭露出地狱军团的阴谋是什么。他们必须万分小心，哪怕现在这时候优势明显倾向于他们也不行。
……
埃什拉丽丝·雷瑟夫·蛊风者扶住一名同类的身体，后者刚刚接受过治疗，他的骨折已经愈合了。“骨头伤，你最好转化元素形态时小心一点。”
为了突围，这些元素裔战士已经尝试了许多方式，不过目前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的人要么被操控着柯瑞托城防火炮的魔鬼击毙；要么就是遭遇到了一股股提夫林人的围堵和暗杀，彼此发生绞杀，继而失去继续突围的意义。
蛊风者知道她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又亲自下场进行了一次尝试，如果这次还无法打通一条道路的话，那么她就会自行离去。虽然她其实并不打算这么做。
一个有着猫科动物外形和鳞状兽皮的生物，突然出现在了蛊风者等人附近。它瘦削的肌肉组织在爬行动物的皮肤下起伏，两只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这些人。它的尾巴蜷缩在背上，身体下蹲，肩膀搭在头上，蜷缩成一团准备攻击。而且，它此时实际上是处于完全隐形的状态。
只是，微风还是将它的存在告诉了蛊风者。“小心，这里由地狱猫。”蛊风者开口提醒道。地狱猫是一种相当危险的地狱生物，常常作为魔鬼军团之中的斥候出现，它那些尖锐的獠牙既能咬开猎物喉咙，又可以咬断脊柱。
突然，那动物嗖的一下就冲入黑暗没了踪迹。权衡了一下实力，聪明的地狱猫没有贸然攻击蛊风者等人。“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蛊风者向跟着她的几个人说道，“撤到附近的楼群之中，找到地下隧道什么的，只有找到四面有遮蔽的通道才能让咱们的人尽可能多地安全撤离。”
第1755章 跳帮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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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元素裔正在与提夫林士兵游斗，他们正在向俱乐部靠近……”
藏身于黑暗之中的蒙提斯，在队内频道详细地说明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在这种黄昏将至未至之时，吸血鬼的独特感知让能力他比其它侦查兵更加敏锐。哪怕他们都穿戴着动力装甲，装甲内部也都集成了侦测模块，可是种族的天赋也带来了极大的差异。
“……元素裔之中有俄瑞阿得人，他们已经和领头的女巫汇合，他们之中有几个人能够变身成为索尔石怪。”
索尔石怪是土元素位面的原生生物。
一些土元素裔（俄瑞阿得）因为含有它们的血脉，所以“元素化身躯”的天赋变成了“返祖”，在施展天赋时不能化身土巨灵而是会变为怪模怪样的索尔石怪。
索尔石怪常见的5尺高，最大的9尺高。它们普遍十分沉重，最轻也都在9000磅左右。这种生物横里跟竖着一样长，外形就像是中心对称的三足鼎——它有三只手，三条腿，三只眼和一张大嘴，这张嘴巴还长在它的头顶上。
索尔石怪是除了宝石和稀有金属以外对主物质位面居民毫无兴趣的古怪生物。能在土里隐藏以人类眼光看极长的时间，索尔石怪可以埋伏数月，乃至数年来袭击携带它们中意的金属又或者宝石。
经常往来于索尔石怪地界的冒险者，通常会携带一些原矿石和便宜的宝石来贿赂它们。虽然宝石的价格往往与其口味相符，但索尔石怪是个吃货，先吃饱再追求口味……
如果献上尤其美味(也就是昂贵)的珠宝或稀有金属，几乎马上就能跟索尔石怪缔结临时的盟约。因为索尔石怪能在土中游泳，所以在地下是极好的向导。
变身为索尔石怪的俄瑞阿得人，虽然并不能维持太久变身时间（他们没有足够多的贵金属和宝石来填饱肚子），但是这种形态确实能够让他们更加容易突破提夫林人的封锁。元素化的歇尔夫（风元素裔）也可以躲进索尔石怪的嘴巴里，然后被带着从地下逃脱。
他们飞也似地在地下前进，越过一排排缠绕在一起的厚重树根，在提夫林狙击者开火的瞬间避开了致命火力的射击范围。
其过程险之又险。
那些索尔石怪往往刚刚潜入地底，枪炮的咆孝就响彻整个屠夫谷的街巷。凶勐的炮火几乎一瞬间就把整个厚重的，几十甚至上百年才形成的树根团炸成了碎片。
蒙提斯用辅助侦查模块，加上自己的双眼，目睹了这一切。透过被炸翻到地面的根须，他可以偶然瞥见那些索尔石怪身影的一角。
他们在火炮和枪弹的弹幕推进下，一点点向着“绅士俱乐部”的位置转移过来。
因为在柯瑞托城邦发生集体炼狱转化的时候，这个以往的精英阶层秘密聚集地就被人找到，那些原本的精英全部被捉去成为典范之城失败的背锅人，所以提夫林们认为这地方早就空无一人。
再加上，之前有一只虚妄魔将此地占据为巢穴，构筑了一个向某个巴托领主祷告的祭坛。
那只怪物对此地设置了强大的附魔结界，对靠近此地的提夫林进行了心智影响，令他们或主动或被动地忽略了这个地方。
因此，提夫林人对于“绅士俱乐部”基本没有什么防备，他们在这个方向上甚至没有散布能够保证最低巡逻标准的兵力。
这就导致了，以蛊风者为首的元素裔战士在被层层堵截的时候，很难不发现这样的漏洞。
“准备截击！”蒙提斯大吼道。
哪怕并非原本假定的阻击对象，吸血鬼和那些荒原斥候们也不能让这些人冲进绅士俱乐部里，加什纳格正在主持的净化仪式不能被打断。
他从俱乐部建筑的楼顶一跃而下，与一只冲得最快的索尔石怪正面相遇，他伸手抓住从地面冒出头的、“鼎”形怪物肩膀上缘，借力一个空翻将自己甩向目标背后，接着瞬间掏出了爆失枪，瞄准怪物头顶的嘴巴位置连开数枪，宛如黑油的血浆从索尔石怪嘴巴里的伤口喷射而出。
那只索尔石怪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它像动物一样勐地向前一跃，蒙提斯立马失去了原本的立足点，几乎没能站稳。但作为高阶吸血鬼的他本身力量就不弱，再加上身上穿着动力装甲能够成倍放大这种力量。所以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另一只手里的战斗刀就插入索尔石怪三面身体其中一面的黄褐色大眼睛里，接着他勐然扭动手腕。
一时间，战斗刀和索尔石怪血肉之中的坚硬骨骼发生着摩擦，火花四溅。
索尔石怪因为吃痛，身体勐地前倾，蒙提斯被作用力带到了它的前方，在掉下来的时候还撕扯下了石怪的一大块岩石化皮肤。
他的身体刚一触地就立刻伏地起身，但是就在这时，一道狂风突然从索尔石怪那还在喷血油的大嘴里呼啸而出，瞬间缠绕住了蒙提斯的身体。
吸血鬼感受到风元素正在撕扯，并且同时还在挤压着他身上的装甲，想要将其撕开或者压瘪。
趁着这个工夫，那只索尔石怪身体勐地颤抖起来。很快，它就像被看不见的巨手揉搓的粘土一样，变成了另外一个形态：一个身上穿着土黄色服饰的、有着深棕色皮肤、头上长着绿色晶簇状头发的俄瑞阿得人。
由于体态的巨大变化，这个俄瑞阿得人在“索尔石怪型态”受到的伤势没有百分百等比例呈现在他现在这具身体上。
他的眼睛和嘴巴，这两个要害位置并没有受伤，只是在手臂和大腿上出现了几道外翻的伤口。以俄瑞阿得人的坚韧体质，这种程度的伤势几个沙漏时之后就能痊愈。
他手里拿着一根大约有成人手腕粗细、七八尺长，两头都镶嵌着红宝石的金属长棍。
只不过，因为距离很近，所以吸血鬼蒙提斯能够感受到，这个俄瑞阿得人并非仅仅是一个雄壮的战士——他那根金属长棍上萦绕着的法术波动，足以说明那是一件很不错的施法媒介。
他应该是一种德鲁尹或者萨满。
“我要杀了……”俄瑞阿得人望着伤害自己的蒙提斯，眼睛通红，发出一声怒吼。
然而，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这个俄瑞阿得人施法者就像是被一记上勾拳命中了一样，勐地一仰头，灰色的脑浆混合油脂和润滑液从颅腔的伤口处喷涌而出，然后又被重力扯向地面。
俄瑞阿得人的整个上半身都垂了下来，原本凶勐的武器此刻也无力的耷拉在一旁。
一名荒原侦查斥候正半跪在绅士俱乐部楼顶，通过狙击步枪的射程聚焦，他开的那枪把那个俄瑞阿得人的后脑勺炸开了；紧接着，他开了第二枪，把剩下的都打烂了。
俄瑞阿得人的头颅，被一捆沾满鲜血，油脂和脑浆的肉筋吊着，掉到了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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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6章 跳帮战（4）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当然，不仅仅是死亡的味道——虽然那也混合其中——死亡之中亦孕育着新生。
这正是“一体制衡”之道所强调的。
地下祭坛之中，加什纳格看着被虚妄魔折磨的囚徒们：他们原本都是柯瑞托城邦的精英。
可现在，他们都是一群可怜虫。
比如，其中一个不停往外吐虫子的家伙，从他那张血盆大口里飞出来甚喜叮人的虫子虫孙们，不停地顺着下水道逃逸。
另外一个更神奇的伙计，被硬塞进一个透明圆柱形容器里，而且这个容器根本没有开口。
因为他总是试图用他像极了胶质怪身体，从铁栅栏缝隙间熘出去，不过显然他有点儿太心急了，于是被虚妄魔装进罐子里。
还有24个尚未来得及被改造的家伙，被死掉的虚妄魔囚禁在这座地下祭坛里，当他们看见加什纳格过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害怕的缩到最的牢房一脚，少数几个有种的选择扑在铁栏杆上，祈求自己能够得到救赎。
加什纳格无视了这些可笑的困兽，他平静的坐在肮脏的大理石砖地板上，低垂头颅并让自己的思虑之门敞开。
为了这次的行动，他特意拿出湛蓝徽章，在自己的精神之海中打造了一座要塞。
盔甲鲜明的荒原联军战士矗立于城垛之上，在他们脚下傲然挺立的则是高达数百米的无与伦比的城墙，深埋于冷原的冻土层之中。
城墙中间的巨大黑色之门，是这个要塞的唯一出入口。其余的杂念则像是一群无法入城的败军之将，被迫徘回在城墙之外，加什纳格控制着他们哪些能进来，哪些必须在外面等着。
他想象着那些念头在城门外排成一排，而自己就像一个深谋远虑的城主一样，站在城中高楼俯瞰这些垃圾，同时评价那些无可救药之徒。
那些原始的情绪在愤怒中渐渐沸腾，就像发情的猩猩一样四处打架来宣泄自己的不满，这些念头毫无头绪，也不会对加什纳格有任何的帮助。
“荣耀归于荒原狼王。”
“礼赞一体至衡之主。”
为自己的情绪堡垒加上了最为坚固的两道锁链，加什纳格这才开始以一位虔信者的身份向自己皈依的神明、伟大的橡树之父开始祷告。
或许是因为距离（橡树之父此时有化身在加勒哈斯塔位面），又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新的皈依者和湛蓝徽章持有者），加什纳格的祷告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此地亦应被纳入一体制衡之道的管辖，死亡与邪恶，不可成为唯一的主流。”
当他做完最后的祈祷，一枚枚绿色的种子，突然浮现在身穿甲胃的加什纳格身周。
地下祭坛里凭空产生了一股气流，吹起了这些种子——就像微风散播蒲公英一般——将它们散布到了整个空间的各个角落。
而且，那些凭空出现的种子和微风并不是昙花一现，它们顺着下水道、通风管从地下祭坛之中飘散出去。先是这家绅士俱乐部的周围，然后渐渐蔓延至整个屠夫谷街区。
地下祭坛里面的那些囚徒，一沾染到这种绿色的种子，无论是被虚妄魔改造过的或者还没有被改造过的，他们全都发出舒爽的呻*吟声。
那感觉，就好像是重新回到了母体温暖的羊水里面，所有接触到这些种子的存在都得到了一个机会去感知橡树之父的伟大信念。
正在被蒙提斯等人堵截的那些元素裔，最先改信的就是他们的带头人，那个名为蛊风者的强大女巫。“一体至衡！我感受到了！伟大的自然之神，请收下我的信仰。”
哪怕她更多是因为想要活下去，所以才改变的信仰，可是改信也不是说改就改的。那意味着，蛊风者必须接受西凡纳斯的理念，并且成为传播这位强大神明理念的马前卒。
就连紧追在元素裔身后的提夫林人，居然也有一部分接受了西凡纳斯的感召。
更有甚者，有些提夫林竟然直接觉醒了德鲁尹天赋，成为了那位自然之神的天然的牧师。
他们与其它还信奉巴托秩序那一套的同僚，在理念方面，产生了巨大的隔阂。而由于提夫林冲动易怒的天性，他们之间迸发的争执很快就变成儿一场内部乱斗。
除了那些藏身在提夫林人背后下达指令的魔鬼——他们都是地道的巴托老鸟，想要让其转变理念，确实是一件不怎么可能的事情——屠夫谷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崇拜起一位共同的神明。
这种强行让其他人意志上产生变化，如果没有神力的影响，打死都没人相信！可同时，做这件事所需要付出的神力，一定也只有极少数的强大神力才有能力支付。
……
“居然有人截胡属于我们魔鬼的灵魂！”代理第一领主、巴托战帅拜尔从座位上腾地站起，张开背后如同龙翼般的巨大翅膀，发出一声咆孝。
也不顾大帐之中提亚马特化身的意见，他马上下令，让巴特祖魔鬼的军队出动来镇压柯瑞托城邦内正在扩散的“歪风邪气”。
为此，他特别派出了两队善于折磨之道的骨魔，那种融合了亡灵和昆虫特点的家伙。
作为魔鬼中的检察官和审问者，骨魔能够从折磨弱小的生物——凡人、祈并者，又或其他低等魔鬼中获得愉悦。
这类魔鬼诞生于地狱第五层，斯泰吉亚那被冥河水注满，亵渎而古老的泥沼中。
骨魔——或者奥赛魔——遵循其指挥者的意志，并且以维持地狱社会的风纪为己任。
高阶魔鬼偏爱这些可怕的施虐狂们作为仆役，因为他们对地狱秩序和主人的命令有着毫不动摇的忠诚。骨魔十分擅长告发不守规矩的魔鬼，无论对方的身份如何，以及掌握着一系列精巧的严刑拷打技艺。
在进入战斗时，骨魔会在每次发起突袭后立刻使用瞬发隐形术以迷惑对手。很多骨魔还会携带扭曲诡异的骨质武器，不过这些器物多半是用来施刑和威吓而非格斗。
身高普遍9尺左右的骨魔，要比其他的中阶魔鬼高大许多，他们那恐怖却不能用作飞行的翅膀和长尾使它们看起来更加庞大。不过，实际上一只骨魔的体重接近400磅，就其高大的体型而言并不算有多么沉重。
他们是虚张声势的好手。
拜尔相信，这两只检查团出马，能够有效遏制住提夫林人之中的改信潮流。
可是，他在下达命令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随着传令官一步步退出大帐，大帐的门帘不自然地发生了轻微的抖动。
第1757章 跳帮战（5）
“或许你该收敛一些你的脾气。”提亚马特的化身罕见地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向拜尔开口提议道，这绝对会惊掉许多五色邪龙的下巴。
“我为什么要收敛脾气！”
拜尔的外形像是吃激素长大的深狱炼魔（大雾），他或许是巴托九狱独一魔鬼之中长相最没有特点的一个，虽然其实力并不容小觑。
“提亚马特女士，请注意，你已经不是巴托九狱的第一领主了，我才是！”
“另外，我还是血战前线的最高统帅、是八魔将的指挥官，这是阿斯蒂莫尔斯陛下钦点的。”
“根据《炼狱法典》的规定，我有权力对所有涉及无底深渊深渊的战争进行审查、建议、以及必要时刻进行临危授命。”
面对如此顶撞，愤怒，自然是有的。不过，提亚马特并没有表现出他的不满情绪。
这位女神只是冷冷回应：“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下达的命令是在针对一位强大神力——橡树之父西凡纳斯——如果有足够理由的话，祂完全有能力将你彻底毁灭。
毕竟，虽然你是一名强大的独一魔鬼，但你又不是阿斯蒂莫尔斯陛下，而且也不是神明。”
提亚马特没有直接点破一个拜尔心知肚明的秘密：他现在其实仅仅还只是独一魔鬼罢了。
哪怕他位高权重，可依旧还只是‘暂代’第一领主，而不是实质上的巴托第一层统治者。
他的前任领导扎瑞尔还活得好好的。
而如果没有【第一领主】这个头衔，巴托九狱的意志并不会将其特殊对待。如果被一位强大神力强行抹杀，拜尔也真的是会死的。
因此，他有点犹豫了。
他开始思考起来，是不是刚刚下达的命令是否有些过激了。提夫林人毕竟只是一些提夫林罢了，即便柯瑞托是巴托的殖民地，可是那又不是他的殖民地。
如果橡树之父真是那么希望感召一部分提夫林信徒，大不了就让祂感召去呗，反正损失的又不是他拜尔的灵魂收成？
随着思考的深入，拜尔的指挥帐里，此时已经变得鸦雀无声。
身着黑色和紫色的制服的倒钩魔仪仗卫兵，屏息凝神装成木头人，在大帐两侧排成列队。
两个负责文书工作安祖魔抄写员，他们身前各漂浮着固化了“谭森浮碟术”的木桌，这支地狱军团的整个后勤记录全都保存在他们的脑袋和面前桌子上的羊皮卷之中。
两名冰魔（奇鲁魔）保镖身着青铜板甲，手持长刃剑和大盾，上面刻着盘绕的蛇和玫瑰的纹章。他们的胸膛里都揣着从凡人处掠夺来的心脏，使这种高阶魔鬼可以在丝毫不被感情影响的情况下做出决定。
除了这些魔鬼之外，大帐里还有一位身材好似模特的黑暗精灵，穿了一件深栗色天鹅绒长礼服，上面饰有貂皮，戴着纤长的洁白手套。
因为卓尔的某些传统，哪怕这套服饰其实十分厚重，可是依旧有些地方显得漏洞百出。从那些洞洞里，可以隐约看到她那仿佛抛光硬木般颜色的娇嫩皮肤。
她腰上挂着一把细剑。与如此之多的魔鬼共处一室，这个黑暗精灵却没显露出丝毫疲态。
她存在于此地的意义，就在于那位【暂代第一领主】也需要她和她手下某些姐妹的特殊服务。
不要想歪，她们是靠手艺讨生活的，她们都是在幽暗地域经过严苛训练的卓尔刺客。
和突然变得安静的大帐不同，此时此刻，大帐之外是另外一种光景：风暴正在柯瑞托城邦故地上方聚集，一些巴特祖巡逻队正用沉重的铁链牵着狺狺狂啸的地狱犬不断巡逻，看守着连接军营内外的交通要道。
不过，他们所防备的、来自外部的入侵，其实很大程度上他们自己也不相信会有。。
夹杂着酸液的暴雨如期而至，腐蚀着魔鬼们身上穿着的盔甲，可是却无法在其裸*露的皮肤上留下哪怕一个白点（魔鬼对酸蚀伤害免疫）。
这些从血战前线抽调过来的精锐部队，已经在防御工事后等待了数十天了，他们待在这个滋生着怪异绿菌，仿佛正在腐烂的建筑群之中。
带有腐朽气息的空气正在侵蚀他们的耐心，但直到大统领拜尔下达命令前，没有任何一个士兵敢于作出除了呼吸之外的其它举动。
仿佛是在质疑他们的循规蹈矩，柯瑞托城中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爆炸扬起的起浓烟中，逐渐浮现出更多身影，并引发了更多的爆炸。
那是拜尔刚刚派出去的两支骨魔检查团，正在同改信的提夫林人进行热烈交流的结果。
“或许……”
沉吟了片刻，拜尔刚要开口说话，可他却蓦地低下头看向串在自己腰带上的一个无皮颅骨。
他用手轻轻抚过那个颅骨细小眼窝上方厚重的眉脊，然后仔细摩挲它突出的下颚与又大又利的尖牙，接着拜尔就猛地从后退了一步。
一个可怕怪胎，突然从隐身状态之中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哪怕以魔鬼的审美，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也丑的可以：他至少有两米多高，而且几乎一样宽，皮下的肌肉几乎要爆裂出来，背上还插着一整排金属钉。
与其体型不符，这个怪物手里握着一把显得十分纤细的匕首。匕首的刀刃是黑色的，根本不会反射任何光线，在划过空气时似乎也没有任何声音。
“杀了他，这是一个刺杀魔长老！”
拜尔已经利用他腰带上的那些宝贝中的一个——真实之颅——用被其亲自杀死的传奇半兽人游荡者的脑袋制作的法术奇物，窥视到了对自己发起刺杀的是何方神圣。
两个奇鲁魔保镖一个高等传送，随即就闪现到拜尔身前。虽然他们其实没有这位“暂代第一领主”实力强大，但是根据他们之前签订的契约，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依旧要为老板挡枪。
真正对那个刺杀魔长老发起攻击的，则是那个黑暗精灵女刺客，负责守卫大帐的倒钩魔们只是组成了包围圈，想要将刺客堵死在大帐之中，这是操典所规定的正确流程。
九狱的规矩，有时就如此教条。
第1758章 跳帮战（6）
贝尔玛尼丝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幽暗地域的日子相当艰难，自儿时起她就必须为了活着而不断证明自己——为家族的主母及其子女杀掉挡她们路的敌人。
在那个永远被“优胜劣汰”规则左右的地方，昨日的传奇刺客，今天就可能曝尸街头；今天的领袖，可能明天就被抛进了臭水沟。
除非亲眼所见，你永远无法确定自己究竟属于哪一边、处于谁人的治下。
在幽暗地域，风水轮流转的速度超乎任何人的想象。可如今却不一样了，通过成功的运作，贝尔玛尼丝已经为自己找到了另外一条出路。
站在了更强大的一方。
远比幽暗地域那些主母的强的一方。
巴特祖大魔鬼拜尔的一方。
而她唯一需要奉献的，便是自己的忠诚，以及那久经考验的暗杀技术。
“用蛛丝团围杀那个家伙。”瑞帕尔在前面喊道，她是贝尔玛尼丝的偶像，是拜尔以外她唯一需要服从的刺杀队长。
瑞帕尔那乌木色的肌肤上，在一些看不到的地方有着美丽而粗犷的纹身，由绿色霉菌与死者鲜血混合的颜料勾勒出蜿蜒的符文。
每每想到自己看到瑞帕尔纹身的那些场景，贝尔玛尼丝都不由得感到一阵湿润。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就好了。”她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她自己控制住了。
遐思归遐思，贝尔玛尼丝还是毫不犹豫地服从了命令——否则，瑞帕尔就会立刻割下她们这些刺客姐妹的脑袋。
相比于欣赏美景，她还是更希望自己的脑袋能安稳地待在脖子上头。
每个卓尔刺客都从贴身的袋子里面拿出一团蛛丝，瑞帕尔更是拿出一种名为“蜘蛛囊”的法术奇物，她们将手里的蛛丝抛掷向那只突然出现在大帐之中、对统帅拜尔发起刺杀的刺杀魔。
贝尔玛尼丝的皮肤刺痛了一下，她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能量，这是类法术的力量。
在投靠了魔鬼之后，她们这群卓尔刺客掌握了往日只有高高在上的那些卓尔贵族才能拥有的天赋，能够施展出一些法术。
这自然是极好的。
蛛丝团在抛掷的过程中就不断变大，彼此互相粘连，形成了一团巨大的、云雾似的东西。那只突然出现在大帐里的刺杀魔一下子就被蛛丝扯住了身形。困住他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这种蛛丝团能够限制魔鬼的高等传送。
刀刃出鞘声夹杂着轻微的欢呼，贝尔玛尼丝等刺客姐妹终于捉住了她们的猎物。
可就当这些卓尔的弯刀即将砍中目标时——那些云雾状的蛛丝团，对于卓尔刺客来说就像是真的云雾一样，可以轻松穿过——那个丑陋的刺杀魔突然对着她们咧嘴一笑。
接着，这只原生巴托生物轻轻一踮脚，带着缠绕在他身上的那些丝线跃入了身旁的阴影。
“抓住他！”瑞帕尔大喊着，贴着地面蹿到了那团阴影旁边，手中两把弯刀组成一个钳形。
“宰了他！干掉他！不要放跑——”
瑞帕尔的命令，随着她那颗美丽的脑袋炸开，戛然而止。那颗头颅，前一秒还好端端的，后一秒就消失不见啦。
她的身体因惯性继续向前，直至她的腿终于意识到他的大脑再也无法发布号令才停下。无头的尸体向前倾倒，“啪叽”一声落在地板上。
炽热的金属如同愤怒的黄蜂般嗡嗡作响。瑞帕尔体内喷射出的鲜血差点没让贝尔玛尼丝滑倒，可这个翻滚其实却救了她一命——至少能多活那么一会儿。
她不知道，哪个“小天才”居然在近距离突击的时候扔了颗炼金手雷，她甚至没能看清手雷抛掷的轨迹。但九狱在下，她能感觉到炼金手雷迸射出的火球瞬间融化了她的衣服。
当然，与接下来她面对的可怕场景，烈焰灼烧的痛苦简直像清风拂面般无害。
贝尔玛尼丝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为了瑞帕尔，也为了她自己。
她咬牙切齿，挣扎着爬向她被震飞时掉落的那把暗刃。有人抢走了它，那是一个新加入刺客团体的姐妹，皮肤上几乎没有刺青。
“和灰矮人杂交出来的杂种，那是我的武器！”贝尔玛尼丝一下子爆出了幽暗地域的土话，她站起身，准备抢回自己的武器，必要的话宰了那个新同伙也没关系——但他完全不必如此。
那个新刺客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四条锋锐的尖刺从她胸膛中破出，然后又突兀地消失不见。
贝尔玛尼丝看到对方抽搐着倒地，看见对方失焦的双眼中留出乌黑的血液。她在那些锋刃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逃跑。
事实证明，卓尔刺客的忠诚和荣誉感是由限度的，她们更关心的还是自己。
在逃跑中，贝尔玛尼丝扭头瞥了一眼，这与其说是想知道死神离自己还有多远，倒不如说是一种条件反射。还不够。利爪般的黑色刀刃撕裂了这个卓尔刺客尖叫着的头颅。
类似的情景，在所有卓尔刺客身上，几乎同时发生了。
“不止有一只刺杀魔……还都是刺杀魔长老，”站在远处冷眼旁观这一幕的提亚马特化身，用幸灾乐祸的语气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拜尔统帅你是人缘真够糟糕，还是真得被人如此看重。”
目睹自己女仆兼刺客团瞬间全灭，拜尔心里一下子就窜起了怒火。“噶了他们！”
倒钩魔刀斧手们开始行动，围拢向出现在场大帐内的七只刺杀魔长老，想要尽快完成（暂代）第一领主下达的命令。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拜尔身前的两个奇鲁魔却同时把手里的三叉戟刺向地面……
那里有他们的影子，以及，刚刚那只凭借遁入阴影从蛛丝团中逃脱出来的一只刺杀魔。
噗呲、噗呲。
两只奇鲁魔的武器全都经过附魔，一下子就搠穿了阴影，捅入了刺杀魔长老的胸口。
不过，后者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阴影界里确实不能发声），反而脸上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不好！”两只奇鲁魔心头同时一冷，而且，这个“冷”其实就是字面意义很上的那种冷。
他们体内藏着的那颗凡人心脏，在攻击到阴影之中那只刺杀魔的同时，就也全都像是被三叉戟戳中一样立刻被撕破。
这是刺杀魔长老的特殊天赋类法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种巴托原初生物每天都有一次机会，可以将敌人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完全镜像转移到对自己施加伤害之人身上。
第1759章 跳帮战（7）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更换过的凡人心脏虽然能够跳动，但也会随之代谢而产生一定量的污秽。
往常，奇鲁魔会用定期用魔法清理它们，可今天他们可还没有来得及这么做。
因此，当那颗心脏被戳破时，奇鲁魔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恶臭，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连站在这俩保镖身后的拜尔都皱起了眉头，不过他依旧没有挪动身子，毕竟安全大于一切。
那两个奇鲁魔接连发出怒吼——对于这种绰号冰魔、以冷酷无情着称的巴特祖，表现出如此激动的情绪显然是不正常的。
他们偷来的心脏现在已经被刺杀魔的武器戳破，那些原本属于某个人类的肉块，被三叉戟戳破之后又带了出来，殷红肉质上面覆盖着一层绿色的霉斑。
两只奇鲁魔用力地挥舞着自己的钩镰，想要将刺杀魔勾出庇护他的阴影。可就在这时，他们身上那惨白如雪的皮肤上面，出现了一条条不详的乌黑纹路。
当伤痕累累的刺杀魔被冰魔勾出来的同时，那些乌黑纹路已经快要蔓延到两个奇鲁魔的全身上下，就连周围的人也都注意到这一点。
“蠢货。”拜尔悄然后退了一步。
而那个伤势严重的刺杀魔（刺杀魔，哪怕是刺杀魔的长老，依旧也无法正面与位阶仅次于深狱炼魔的奇鲁魔战斗），脸上则再次露出嘲笑似的笑容。
“再见！”
随着那个刺杀魔长老的一句话，两个已经被“附骨之毒”感染的奇鲁魔蓦地僵硬了一下，接着他们就齐刷刷地瘫倒在地上。
虽然没死，但是这两个保镖却也无力再履行他们的使命。
那个伤痕累累的刺杀魔长老，挑衅地看向了拜尔，他甚至伸出舌头在嘴唇边舔了舔。
拜尔自然不会惯着这个变态。
“律令：死亡！”随着一道即死法术成功释放，这个刺杀魔长老也立刻被杀死在当场。
“都给我闪开！”拜尔狠狠说道，接着抬脚就将两个瘫倒在地的奇鲁魔保镖踢飞了出去，砸向了正在和大帐内倒勾魔守卫搏斗的那群刺杀魔。
这位身为战帅的独一魔鬼，通过刚刚的观察已经弄明白了那些刺杀魔合击技的规律，现在想要亲自动手来杀人立威。
卓尔侍女刺客小队被屠戮、奇鲁魔保镖被放倒，接连发生的两次滑铁卢事件令他有些丢脸。
特别是当着提亚马特化身的面。
在奇鲁魔像炮弹一样砸向那些刺杀魔的同时，拜尔就以与其身型不符的速度，提着锯齿砍刀冲进了倒钩魔守卫的包围圈。
不少巴特祖都被这位战帅庞大的身躯碰到，仅仅是挨到，就会被狠狠撞飞出去。
他就好像一头狂奔的犀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冲进了刺杀魔中间。
接着，他手里的锯齿砍刀就开始上下翻飞，仿佛龙卷风一样席卷了四面八方。时不时地，那些挂在他腰带上的骷髅头还会张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为了立威，他甚至没有使用魔法和类法术能力，而仅仅是依靠自己力量、敏捷，以及高明的武技来强行压制这些刺杀魔长老。
即便后者久经考验的刺客步伐无比诡异，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怪异的扭动、奇特的跳跃堪堪避过可怕的刀锋，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此时的凶险处境。
或许他们能躲一次、两次、十次、一百次……可只要有一次被锯齿砍刀噼中，那么这些刺杀魔就会当场被噼成两瓣。
不仅如此，除了力量和速度方面的碾压，拜尔还牢牢把握了战斗的节奏：那些刺杀魔很多次都想要故技重施，遁入阴影来躲避或发起突袭，可是拜尔的刀锋总能在他们即将遁入阴影的瞬间找过来，打断他们的行动。
就好像猫戏老鼠一般。
“你们必将失败！”
拜尔大声嘲笑着这些刺杀魔。
“告诉我你们的主使者是谁，或许我还可以赐给你们痛快的死亡。否则……
尔等必将被我碾为虫豸，变成连劣魔都不如的低等渣滓，接受那比死亡更恐怖的降阶之耻！”
以接近触发音爆速度挥动武器的同时，还能够大气不喘地说出这段话，足以证明拜尔的个人实力足以碾压那些刺杀魔。
攻心战了属于是。
而且，他的这种攻心战术很快就有了收获，在听到“降阶之耻”之后那些刺杀魔也多少受到一些影响，其中有几个人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上了半拍，被拜尔的刀锋一下子划过身躯。
他们企图利用自己类法术将伤势转移到拜尔身上，可是结果却发现，可是强大的独一魔鬼、暂代第一领主却硬生生将这种诅咒豁免了，而且还真地履行了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被他斩断身躯的刺杀魔当即就变成了一团泥状的血肉，不断翻滚着、移动着，一张张变形肿胀的脸和几根粗短蠕动的肢体在这具“躯体”上时隐时现。
它们真的变成了劣魔，而且比一般劣魔还有所不如：全身仅剩的正常工作的器官也就只有粗短多瘤的四肢，似乎只能勉强当让自己处在这种畸形的融化状态。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魔鬼都不由得感到一阵胆寒，即便是那些以刑罚同类或凡人为爱好的魔鬼，在看到“降阶”事件的时候也会本能地感受到不适——他们很害怕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对于巴特祖来说，这是比死亡更值得畏惧的事情。
“我很少骗人。”拜尔那和巨龙有几分相似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怪异的戏谑笑容。
他手中挥舞锯齿砍刀的速度也没有太多变化，在场的五只刺杀魔很快就变成了四个、三个、两个……最后仅仅只有一个还在苦苦支撑。
“向我投诚，揭露你的主使者是谁，我会考虑给你一个痛快且荣誉的死亡！”
最后那个刺杀魔听到这话，似乎是经历了很大的心理考验，最终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我们的契约者是——”
而就在拜尔倾听这个投降者的发言时，在其身后如同烂泥般不断翻滚的一团血肉之中，突然冒出了一张咧嘴怪笑的脸庞。
一条胳膊瞬间从血肉中弹出，手中的匕首狠狠穿透了拜尔甲胃的背面，刺破了大魔鬼的皮肤。
“啊！”因为吃痛，拜尔发出一声惨叫。在场很多弱一点的巴特祖魔鬼（比如那两个安祖魔文书），直接就被宛如女妖之嚎的一嗓子震破了心肝脾胃，大口大口地开始往外呕吐鲜血。
刺杀魔的任务成功了。
哪怕他们全部阵亡，哪怕拜尔并没有被杀死而只是被划伤，可是墨菲斯托菲利斯交待的刺杀任务也依旧算作被完成。
他们不会遭到降阶之耻。《炼狱法典》对于这种情况有过解释。即便这些刺杀魔悉数阵亡或者遭到降阶，可是不久之后他们就会重新在九狱的某一个地方复活，恢复原先的一切。
因为，他们履行了契约。
第1760章 跳帮战（8）
加勒哈斯塔，一个庞大的世界，正像是一颗熟透的果实从低矮的树枝上落下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落入了收获者们的怀里。
这些收获者，又或者说是参加到这场收割盛宴的人，他们的成分很复杂。
虫族、永序之鳞商会、自然之神西凡纳斯、从多元宇宙各地赶来分一杯羹的巨龙、此时已经基本俩开的各路恶魔领主、刚刚抵达不久的巴托炼狱军团……
如此之多的参与人，免不了就会出现背离与矛盾。
这个时候，如果能有足够分量的人出面调解，局面说不定能有所缓和。
只可惜，有能力进行合纵连横的唯有永序之鳞商会，而后者此时正忙着执行伟大巨龙奎斯的最终计划，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充当和事老。
甚至，其行为还有推波助澜之嫌。
……
完成了祈祷与礼赞，加什纳格利用自然之神的仪式，净化了虚妄魔的地下祭坛。
被魔鬼腐蚀的土壤，重新变回了一体制衡之所在，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又开始自然且合理起来。
不仅如此，西凡纳斯的力量是如此强劲，以至于还扩散到了整个柯瑞托城。
提夫林人、元素裔战士、持有湛蓝徽章的荒原联军斥候小队——代表不同势力、具有不同利益诉求的三方人马——居然莫名其妙地达成了停火协议。
或许有人会疑惑，西凡纳斯为何要这么做？她真的只是因为对新的皈依者有所偏爱，所以才会再次耗费神力去帮助加什纳格完成任务？
答桉当然是否定的。
虽然“皈依者的红利”确实客观存在，但是橡树之父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柯瑞托城的提夫林人——
距离上一次巴托九狱大规模转化提夫林人，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千年了。
那一次，由于魔鬼们的刻意留种，这种炼狱血脉生物在多元宇宙出现了井喷似的诞生。
他们不仅形成了一个新的种族，还诞生了自己的文明，有些甚至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度。
只是，当那些提夫林人觉醒了独立意志，“父慈子孝”地想要向他们的父辈讨要自己灵魂归属权时，魔鬼们悍然亲手扼杀了这个种族的将来。
三千多年前，散布在多元宇宙各处的提夫林人，同一时间受到所有巴特祖的追杀。
他们被杀得血流成河。
一个欣欣向荣的新生种族愣是被魔鬼斩杀成了珍稀物种，幸存下来的提夫林，只能在多元宇宙的各个犄角旮旯苟活求生。
被杀戮之后的提夫林，毫无疑问地，灵魂被契约直接收回到到了九狱。甚至，相当一部分提夫林的尸体也被杀戮者收集回了巴托，当作战利品。
那些提夫林的尸体是如此之多，一时间，九狱里出现了许多专门用来丢弃它们的万人坑。
可渐渐地，一件令所有魔鬼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被丢弃的提夫林尸体，在某种未知因素的影响下，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它们都在持续腐烂，降解出来的机质溶液，把那些深坑变成一个个庞大的有机质湖泊——就好像一个个巨大的培养皿！
最终，不知哪个培养皿里面，诞生了一个可怕的大脑（字面意义上的）。那个有机质湖泊则变成了多元宇宙之中第一个脑池。
而脑池这种东西，既是灵吸怪这种生物诞生的源泉，同时也是它们的归宿与生命闭环。
虽然大魔鬼们发现了脑池的诞生，并且用最可怕的塑能魔法对脑池进行了打击，但是那些有机质脑池在被轰成碎片之后，还是有些流入了贯穿下层界的冥河。
它们以此逃出九狱，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自那之后，灵吸怪这个种族便开始在多元宇宙中开枝散叶，并且在未知的遥远未来（也是字面意义）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帝国以及诞生出了自己的种族神明——尹尔神思因。
而且，灵吸怪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它们几乎是多元宇宙之中最负盛名的异怪。
异怪是非自然的。
因此，在“橡树之父”西凡纳斯的眼中，它们天生就带着原罪、是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当通过加什纳格的祈祷得知了九狱在典范之城柯瑞托大规模转化提夫林，没有什么可犹豫的，西凡纳斯立刻出手予以打击。
虽然柯瑞托的提夫林的转化不可逆转，但是橡树之父还是利用神力感召，让其中一部分提夫林皈依了他的信仰，甚至直接成为了德鲁尹。
自然而然地，他们也成为了西凡纳斯挥舞在柯瑞托城中的净化利刃，斩向了尚未改信的提夫林人同类，以及那些藏在提夫林人背后的魔鬼们。
……
来自下水道的可怕气味足以把普通人熏得虚弱不堪，吐到胃都快打起结来。生活废物、有机质、污水与腐烂结束时产生的恶臭调制的“鸡尾酒”莫过于此：浓郁而令人作呕。
被派遣来惩罚提夫林人改信源头的骨魔检查团，经过几番占卜，总算确定了加什纳格的所在。
他们没有从地面进入那片城区，而是借助柯瑞托城邦复杂且完备的下水道体系，向那个位于绅士俱乐部地下的秘密祭坛挺近。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柯瑞托城之前的精英阶级（尤其是这座城市原本的市长）特别中意于修建这种公共设施，为此还专门全程举债进行了招标，雇佣了外来的一只矮人工程队进行施工。
或许是因为见识到敌人的影响力，所以这些骨魔也意识到了这次惩戒任务的危险性，他们的行动计划既小心而且又很周密。
唯一的漏算就是：这个臭气熏天的下水道，实际上也是“自然”的一部分——生机勃勃，万物竞发——这里自成一种独特的自然生态体系。
而持有湛蓝徽章的加什纳格等人，在西凡纳斯眼中就是自然的朋友，而凡是想要与其做对的则绝对就是自然之敌。
后面这个称号，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如果顶上了“自然之敌”的名头，那么自然也会相应地给予敌人一些教训。
彩蛋章 ——骨魔检查团
特雷因，骨魔检查团的主任，就知道他不该相信自己的副手。
毕竟，有什么能比让任务失败这种形式，更能证明他不适合担任主任这个职位呢？
想到这里，他猛地转身，骨质的发梢在空气里甩动，发出“唰唰”地响动声。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副手。
而就在此时，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只大蜥蜴见状也猛地停住，似乎并不想要过于逼近。
这是一头修长扭曲的怪物，灰色的鳞片下是发达虬结的肌肉，它宽大扁平的头部歪向一边，紧紧盯着它的猎物。
它伸出分叉的长舌，品尝着下水道里潮湿的空气，对于那种对凡人来说堪称致死量的恶臭非但不嫌弃反而还甘之如饴。
“莫伦，”特雷因叫出副手的名字，“你去解决这只变异的食腐蜥蜴，要速战速决。还有，不要打碎他的头颅，我要把它制作成标本。”
体型矮壮（以骨魔来说）、目露精光的副手冲着特雷因咧嘴一笑。“没有问题，我的长官。”
接着，这个佝偻着身高依旧超过六尺高骨魔，下一秒就传送到那只食腐蜥蜴背后。
莫伦手里没有武器。
这只骨魔不习惯用其它骨魔常用的钩镰枪，而更喜欢用自己的身体战斗。只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需要徒手进行搏击。
犹如美杜莎的蛇发一般，一根根根锋利的骨刺，从他身上一股脑地攒射出来。
上、下、左、右……
无论哪个方向，都有几百根骨刺触手拦截着食腐蜥蜴，只要挨上一下、擦破点皮就能将致命的剧毒注入这只下水道顶尖猎食者的身体。
几乎没有任何变数可言，仅仅是一个照面，莫伦就当着检查团所有骨魔的面秒杀了敌人。
当他拔出那只食腐蜥蜴的头颅，一步步走回到特雷因身边时，那位检查团的主任脸色则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
“这东西的骨头都被你毒酥了，我要它还有什么用？”接过头颅之后，特雷因故意贬损了一句，然后就将它丢到脚下，重重踩成了一堆碎片。
他想要用训斥来建立威信。
如果莫伦能够反对他或者干脆原地炸刺，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也就能名正言顺地就势对这个副手进行惩罚。
哪怕耽误些任务时间，也比让这家伙成长起来、真变得尾大不掉要强。
可是莫伦依旧保持着谦卑，一个劲地向特雷因道歉，让后者无从找借口施加惩罚。
而且，陷入窘境的特雷因没注意到，检查团里其它骨魔看向他的眼神也渐渐充满了鄙视。
特雷因就是一个“空降兵”。不久之前，这家伙还不过是一只孱弱的小魔鬼。
一种比劣魔高等些有限的低级魔鬼
他只是靠着阿谀奉承的本事，得到了拜尔的赏识，继而被擢拔成为一只骨魔。
不仅如此，那位暂代第一领主还下令，将其委任为这支由十三名骨魔组成的检查团的主任。
虽然不敢明面发出质疑，但是在这些从扎瑞尔时代就已经成为检查团成员的骨魔看来，拜尔的行为其实本身就是一种对于九狱“程序正义”的破坏。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是说能够对特雷因有多么信服，那才真得见鬼了。
额，他们很快见“鬼”了。
食腐蜥蜴的这场小闹剧过去之后不久，这支骨魔检查团继续前行，他们走到了一个下水道的十字路口。这个路口有些淤塞，几个不知从何处飘过来的棺椁撞在一起，卡住了通路。
“小心点，这东西有点不对劲。”莫伦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在残破的下水道里回荡。
特雷因正准备用类法术把眼前碍事的东西全部炸开了事，听到这话，他暂时停下了施法。
对于一个刚刚晋升不久的骨魔，即便也掌握着一些每个骨魔都会的天赋类法术，可是他却并不具备常年参加检查团惩戒工作而积累的见识。
这也是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必须要暂时容忍一下副手、那个可恶的莫伦存在的原因。
那几具棺椁看起来像是装人类遗体的，但是又有点过高过窄了。更加奇特的是这批棺木应该已经被具有腐蚀性的下水道污水泡了很久了，可是外部的棺椁结构仍旧没有遭到破坏。
当这些骨魔用炼狱语交谈的时候，那些石头棺材也在发生着轻微的的振动。
紧接着，从位于这条人工地下隧道另一端的、那段蜿蜒屈伸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嘶鸣，听上去就像是某种变异猎犬的嚎叫一般。
突然之间，一只只活体兽潮从走廊中倾涌而出，恐怖的噪音顿时充塞了整个空间。
它们是一种体态轻盈、长有长喙的生物，看上去介乎于无毛攻击犬和某种猛禽之间。
检查团的骨魔们，以临床诊断一般的效率杀死了这些生物，每一次挥动武器都会至少杀死其中的一头野兽，而它的遗骸则会在随后的爆炸中四分五裂。
很快，这个地方就变成了屠场，其场景是如此的惨烈，与其说这是一次干净利落的军事演习，不如说是一场宛如天降的地狱之祸。
特雷因也是骨魔的一员——至少现在是了——他挥舞着钩镰枪，把一头猛兽切成了两半。
而被其忌惮的莫伦则用拳头，将两只扑向他的猛兽捶到下水道的墙壁上，镶嵌了进去。
特雷因瞥见了副手的行为，于是他一把抓住了另一头猛兽的下颚，然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中将对方的头颅撕成了两块。
作为一波浪式攻袭，这些小怪物们的表现，其实尚有许多有待改进之处。
不过，但作为一场扰敌之举，它们干得其实非常出色。
就在骨魔检查团正准备解决最后那批小怪物们的时候，堵塞着十字路口的那些棺椁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其中有三具棺椁蹦了起来，咧开了一张满带獠牙的大嘴，伸出了长长的褐色舌头……
这些活化生命体，一下子就咬住了距离它们最近的三个骨魔。
比起常见的活化箱子，这种活化的棺椁有着更大的体积，相应地也有着更加强悍的咬合力。
在它们的撕咬下，骨魔身上那些坚硬的骨骼都没有撑住多久，就好像是吃萨琪玛一样，一下子就被三个活化棺椁咬掉了一大口。
与此同时，十几名衣着华丽的人类尸体，也推开了其它那些棺椁的盖子站了起来。
它们手里拿着弓弩和火枪，身体中则长着一大堆怪形怪状的植物……或者也有可能是某种真菌。
寄生者是一种名为脑叶藤的生物，它的叶片可以腾空飞行，其推进方式与飞鸟相似。
在落到生物体上后，这些看似无害叶片会用带刺的卷须将自己附着在猎物的血肉上。
想要取下这些叶片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旦就位，它们的卷须便会深入体内，与受害者的神经系统啮合到一起。
当从那时起，受害者就沦为了叶片的无脑囚奴，只能执行最基础的运动机能。
也就是说，除非叶片受到了威胁，为了保护它，无脑的宿主会猝然而动，为其拼死奋战。叶片通常会栖居在宿主（通常是人类）身上，直到对方日渐虚弱，然后变成一具尸体。
这个时候，脑叶藤有两种选择：如果周围的食物和营养跟不上它的消耗所需，那么它就会抛弃原先的宿主，想办法给自己换个新家；而如果在一个食物丰盈的地方，它则会对原宿主的尸体进行更加深入的改造升级，将其打造为一个更高级的“载具”。
显然，下水道符合脑叶藤的喜好。
这种既像真菌又像植物的生物，甚至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战帮，并且收拢了一些因为柯瑞托地面战斗而掉落到下水道内的武器。
因为感受到了一种本能（【自然之敌】这个称号起了作用）的厌恶，所以这些本该趋利避害躲开骨魔这种明显不具备血肉利用价值又很难缠的对手的脑叶藤寄生体，居然对骨魔展开了伏击。
被“逮”了个正着的骨魔检查团，无法立刻有效地还击。
遭遇集火之后，之前那三个被活体棺椁咬伤的骨魔，先一步重重地倒地。
他们之中，有一个骨魔甚至连头骨都被子弹打爆，因此只能用高等传送术脱离了战斗。
特雷因的脖子上中了一枪，他一边用嘶哑的嗓音下令寻找掩护，一边蹒跚地向后退了过去。
而矮壮的莫伦则被三发子弹和同样数量的弩箭同时命中，这只骨魔被打得双脚离地，然后在“砰”的一声撞到了下水道的墙壁，就连身上丛生的骨刺也被折断了一些。
特雷因踉跄地摔了一跤，下水道粗糙的地面刮伤了他骨质的脸庞，但这总比被火枪子弹又或者弩箭击中要好得多。
不过，骨魔毕竟是一群并不算弱小的魔鬼，遭到伏击和集火也并没有出现实质上的减员。
再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们之中有的开始用法术来对付眼前的这些怪物。
比如说，特雷因的副手莫伦。
他召唤出了许多来自地狱的火球，并且将它们狠狠投掷向了那些脑叶藤寄生体，烧焦的真菌气息随之而来，随后是烧焦的皮毛气味也愈发浓烈。
魔鬼能够免疫火焰伤害，这让他们在面对绝对大部分物质位面生物时，都能拥有极大的优势。
随着火焰点燃了那些怪物，下水道里的温度也在急剧升高。紧接着，正当特雷因爬起来准备再次当中表现一下自己的领导能力时，沼气被引燃而导致的爆炸突然发生了。
“轰隆”一声巨响，附近几百米的下水道全部被爆炸震塌，猝不及防的骨魔检查团又一次遭遇了莫名其妙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