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2章 突袭?快闪?(求推荐票!求月票!)
顾问再次以分析数据般的超然态度注视着不远处的激战。他的恐慌时刻过去了。现在,在豪宅指挥所的顾问参谋室,他看着攻击者和防御者的共舞,看着彩色图标在基地的地形图上移动。
红色的图标围绕着指挥塔,周期性地逼近;但随着下方防御者的反击,它们逐渐消失。
他对自己先前表现出的恐慌感到羞愧。
看着更多的红色图标从面板上消失,他暗自笑了笑。只是,当代表北方一座支柱棱堡的图标从稳定的蓝色变成不祥的黑色时,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三号接线员,出什么事了?”他问。
“它不见了,被摧毁了。”接线员科瓦尔回答说,语气十分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前一秒还在那儿的,现在不在了!”
顾问惊恐地看着红色的图标突然在豪宅附近的关键位置出现,就在几分钟前,随着防御工事被攻破,整个防线以惊人的速度瓦解了。
而随着这些蓝色图标被系统地清除,它们也消失了。这名顾问甚至无法想象,可怕的大屠杀即将会发生在离他不到20米的地方。
焦阳大地精氏族酋长的卫队正在和成群的蝇魔交战,两方人马交火造成的诡异的橙色光芒透过装甲玻璃窗闪烁,砰砰的爆炸声传到控制室,让人心惊胆战。
就在他旁边,短短几分钟,近百条生命已经逝去——而且,在今天的屠杀结束之前,还会有更多的生命逝去。
他安慰自己,这座指挥所不会陷落,因为盖厄斯·傲尾大人已经亲自上阵去战斗了。不过,他对阻止这场灾难已经无能为力。
当一声巨大的咆孝声突然从主入口处回响起来时,豪宅指挥所顾问参谋室里的操作员和工作人员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蝇魔·“战争狂热者”看着那扇厚重的装甲气密门在攻城锤的撞击下颤抖,那扇一米多厚的门在不断的撞击下弯曲。过不了多久,门就会被他从门框上扯下来。
作为被格拉兹特创造出的特殊恶魔,蝇魔一族有着相当强悍的繁殖能力和适应性。虽然比不过那种突然出现的诡异虫形生物,但是比起其它种类的塔那厘,蝇魔在这两方面还是很强的。
而用来生产腐蛆工厂除了大量暴兵,还能够有针对性地生产出一些具备特殊作用的蝇魔。
战争狂热者,是从普通蝇魔之中分化出来的一种蝇魔,它们比正常的蝇魔体型更大、更加强壮、身体表面生长着厚实的外骨骼。
在它的腿上和肩上由外骨骼形成的支架上镶嵌了数排螺栓环,里面套上了粗壮的铁链——这不是对它有益处的改造——在其身后有二十来个普通体型的蝇魔,准备在战争狂热者撞破通往豪宅指挥所的大门后,能够迅速把它制服。
它完全可以想象自己再次被束缚之后将要遭受的折磨。那是一种被切断了对杀戮的感觉,在谋杀的那一刻永远感觉不到血管里血液的颤抖。当一个嗜杀者被剥夺了纯粹的肉体对抗肉体的刺激,这样的命运确实是悲惨与痛苦的。可如果不这么做,一旦让战争狂热者撒开欢战斗,则很有可能出现大量滥杀友军的糟糕情形。
“嗷嗷嗷……”
感受到内心的愤满,战争狂热者不由得张开了自己那种和普通蝇魔大不相同的口器,发出鬼哭狼嚎似的嘶吼。
而且,和其它蝇魔一样,战争狂热者的嘶吼也带有无差别的音波攻击,在其身后拉着绳索的蝇魔也被这嘶吼震得相当难受,有几只甚至开始呕血不止。
那些受伤的蝇魔全都没有表现出软弱。或者,更准确地讲,他们也不敢表现出软弱。因为一旦受伤到无力再战斗,那么这些蝇魔的归宿就是被迫被送回腐蛆工厂内去当堆肥物。
不过,这些蝇魔也没有忍受太久。
不是因为战争狂热者得到了满足,而是因为这个怪兽的头上突然多了一把漆黑的巨大镰刀利刃。
拥有着太古黑龙血脉的盖厄斯·傲尾冲出了自己的指挥所,这个焦阳大地精氏族的酋长使用由永序之鳞商会赐予的强大附魔武器,一下子就将蝇魔·战争狂热者的头颅噼成了两瓣。
“吵死了!苍蝇们!”
这个大地精军阀狂热地发出愤怒咆孝,他挥舞着附魔镰刀,收割起附近蝇魔的性命。
只可惜,能够庇护使用者的、珍贵的附魔武器不是人人都有,盖厄斯的绝大部分亲卫武士都没有足够坚韧的精神扛过音波的洗礼,倒在了冲杀的路上。
而焦阳大地精一族战猪骑士,此时因为都散落在阿拉加士镇的奴隶区,弹压那些随时有可能发生暴动的奴隶,所以没有办法及时支援“豪宅”。
他们最快也得三四分钟之后才能赶来。
而且,以此时“豪宅”附近突然冒出来的蝇魔数量,恐怕就是那些战猪骑士对其发动猪突冲锋,结果也未必会有特别好的效果。
盖厄斯也知道这一点。
能够成为一族之中最具实力的军阀之一,盖厄斯·傲尾除了过人的战斗实力,其精明狡猾程度也是焦阳大地精之中数一数二的。
即便一边战斗,他也一边在盘算,现在是否该把自己的底牌亮一亮了?
最终,在连续砍杀死十几只悍不畏死的蝇魔之后,盖厄斯·傲尾下定了决心:“不行,阿拉加士镇的防守不容有失。否则,不仅之前为了攻克这里花费的资源和时间会被白白浪费掉,未来我也就没有和那两位继续合作的可能性了。”
一想到对于那两位合作者失去价值之后自己可能的遭遇,盖厄斯·傲尾顿时吓得一激灵,他完全不再抱有任何侥幸。
想到这里,这个大地精军阀连忙挥动附魔镰刀清扫开身边的几只蝇魔,然后迅速从领口里掏出出了一条缀着块坚冰的项链。
这块坚冰如墨水般漆黑,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刺骨的寒意。得亏盖厄斯·傲尾的皮糙肉厚,作为龙裔大地精他的抗性足够高,常人连佩戴这条项链都会被其冻伤。
它是一枚信物。
持有它,就可以与巴托九狱第五层的领主来维斯图斯进行沟通,甚至借助他的力量。
因为被阿斯蒂莫尔斯囚禁在坚冰之中,所以来维斯图斯并不能完完全全发挥出自己巴托第五领主的实力。虽然能够通过心灵感应与外界沟通,指挥自己的旧部,但是这位霸主很少会将信物赐给其他人使用。
而盖厄斯·傲尾之所以会拿到这种许多强大魔鬼都趋之若鹜的霸主信物,还是因为他的价值。
作为配合永序之鳞商会攻入乌暗主君领地内的龙裔大地精军阀,他所取得的战果,四舍五入之后也相当于有来维斯图斯的一部分功劳。
克制乃至征服深渊的行动,可以愉悦巴托意志。这对于盖厄斯·傲尾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可是对来维斯图斯来说就大不相同了。如果能获得巴托意志足够青睐,他就有办法打破阿斯蒂莫尔斯的封印,重获自由。
“我需要你的力量!”拿着信物,盖厄斯·傲尾立即用心神与来维斯图斯霸主建立联系。
很快,来维斯图斯就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通过信物投送到盖厄斯·傲尾身上,这个有着太古黑龙血统的焦阳大地精军阀身上变得漆黑一片。
第五领主的邪徽图桉——盛满了被融化用于仪式巨大冰块的大铁锅——出现在盖厄斯·傲尾铠甲表面,这让他可以临时访问邪恶、战争和寒冷三个领域的力量。
瞬间,盖厄斯·傲尾就如同随身携带了一个半径数十米的寒冰炼狱。身处其范围内的蝇魔不仅全都马上感到由内而外的寒意,就连其自我意识和思考速度都下降了许多。
这样一来,盖厄斯·傲尾就像开启了“无双割草”模式,只需挥动镰刀就能收割敌人的性命。大约几分钟过后,堵在“豪宅”大门前的蝇魔就全部被屠戮一空。它们的尸体和其它塔那厘一样,快速地腐烂,变成一些颜色怪异的、不定型的泡沫。
“这还不够——”战斗的间隙,盖厄斯·傲尾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里盘算道。
而且就在刚刚,战猪骑士团的支援也抵达了“豪宅”。那些氏族之中最强壮的焦阳大地精骑手,骑乘着凶残高大的恐猪,对来犯的恶魔发起了猪突冲锋。
蝇魔们的第一波进攻被打散了。
只不过,盖厄斯·傲尾很快就发现,更多的蝇魔从阿拉加士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这些恶心的塔那厘似乎在这座军镇里建立了不止腐蛆工厂,只要有足够的有机物,它们就能迅速暴兵。
大地精军阀感到有些无奈,“——还是差了许多,”他想道,“焦阳大地精氏族不是巴特祖魔鬼,更不是永序之鳞商会,想依托资源优势和恶魔打消耗战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其苦思冥想破局之道的时候,一个令其意想不到的情况却突然发生了。
那些如潮水般冒出来的蝇魔全都愣了一下,它们似乎同时收到了什么指令,紧接着这些家伙就如同潮水般重新退了回去。它们非常干脆地放弃了对阿拉加士的进攻,迅速向军镇外边转移,并且丝毫不在意贸然撤退有可能会导致的、被焦阳大地精们从背后干掉的可能。
“这又是在抽什么风?”盖厄斯·傲尾惊讶道。
……
一个沙漏时过后,阿拉加士镇的防御战迅速地宣告结束,城内已经没有一只蝇魔存在。
回过神的盖厄斯·傲尾召集了所有氏族顾问,在豪宅指挥所里推衍起了恶魔们这番举动背后蕴藏的深意:虽然混乱是恶魔的天性,但是来上这么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突袭完全没有意义。
焦阳大地精氏族又不是被吓大的,这样的突袭又不可能把盖厄斯·傲尾吓得弃城而走。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盖厄斯·傲尾以及他的顾问们,全都在谨慎地分析着蝇魔们的反常举动,试图从其中找出可能的原因。
而就在这时,大地精军阀脖颈上挂着的信物项链却有了异动,上面镶嵌的那块纯黑色的坚冰竟然渐渐融化。
一滴冰水落到他的胸口。
盖厄斯·傲尾登时被冻得一激灵,而就在这个瞬间,一种超自然的寒冷竟然覆盖了整个指挥室。那些被他带来参详蝇魔突袭事件的顾问,全都被一层厚厚的坚冰包裹在了其中。
“少思考,多行动。”
一个声音在盖厄斯心头响起。
同时,他感到似乎有一根带着护甲的手指拂过自己伤痕累累的盔甲。明明很寒冷,可是盖厄斯·傲尾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灼热感,他整个人仿佛都要被那根手指点燃。
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在第五领主来维斯图斯的触摸下都退缩了,只有通过默默念诵那位的憎恨连祷,盖厄斯才能保持清醒。
虽然痛苦是强烈的,但他强烈地渴望着这种力量——操控着巴托意志的伟力——让它那不可思议的力量像血液一样流经你的血管,那该是怎样滋味呢?
“是的,我的主人。”
这一刻,盖厄斯·傲尾明智地选择称呼来维斯图斯为“主人”。虽然他们实际上是平等的盟友关系,但是实力上的悬殊差距让其迅速认清了事实。
“我该怎么去行动?”他接着问。
来维斯图斯的声音空寂而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坚冰。“集结你的军队,攻入加勒哈斯塔位面。大毒蛇的复苏,就是你们火中取栗的最好时机,更何况我的盟友现在也已经来到了这里。”
第五领主口中的“盟友”,指的就是那位八臂蛇魔女王,盖厄斯·傲尾此前倒是知道那位。
“可是,我还没有接到永序之鳞商会的调令,擅自行动一定会遭到上面的人问询。”
“欺骗和谎言?难道这两点你都不明白?在我面前,你明明掌握得很不错。”来维斯图斯霸主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嘲讽。“放心,永序之鳞现在没工夫管你们,他们有更头疼的麻烦要解决。”
本来,盖厄斯·傲尾还想要继续追问一下这个情报,可第五领主明显不愿意与他过多解释。
于是他只能回复道:“遵命。”
第1643章 龙后有令(求推荐票!求月票!)
阿拉加士,作为格拉兹特领地内的一座重镇,那位乌暗主君自然不会任其被别人持续占领。
所以他派出了大量蝇魔去收复失地。
而之所以这场突袭战以虎头蛇尾的形式结束,自然是因为格拉兹特临时下达了新的命令。
他已经感知到了化身被困、万事皆三也陷落在铸造区城市里面,而且,这一切的背后出现了自己那两个老对手的身影。
格拉兹特只能赶紧调整自己的布局,将本以被派出到各地与敌人战斗的蝇魔统统调派回来,急匆匆赶往出事的铸造区。
没错,是所有的蝇魔。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实不仅仅是盖厄斯驻守的阿拉加士,就连在同乌萨玛等人打游击的蝇魔也全都不顾一切地脱离了原本的战斗。
……
加勒哈斯塔的一座地峡之中。
每走一步,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的都会发出雷霆般的巨响;每一次落足,都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渊中反复回响,在停步之后依然久久不散。
他站在一处天然峡谷的中央,峡谷的地面锯齿参差,高低不平,沉积岩层叠在峡谷两侧,上面散布着大量弹坑——这是不久前在此地发生的一场战斗所遗留下的痕迹……之一。
其身前的道路并非进入这座峡谷的唯一通道,左右两侧还有七八条岔路,在这地下纠结成一张巨大的、由通道构成的网。
只不过,每一个入口都意味着一种错误的选择:有不少恶魔的鬼魂(影魔)盘踞其中,这些超自然的魍魉存在于此,证明此地之前有大量塔那厘速速赴死。
凡人若是与其接触,就要冒着最轻也是永远迷失自我的风险。
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地表之下遍布石窟、洞隧与裂谷;这个位面的地质结构在久远的过去就已被超乎人类认知的磅礴巨力变得不再稳固。
而来到如此之远、如此之深的地峡底部,即使对察斯萨的同类而言,也是少有之举。仅仅是来到这里,就已经将这头脾气暴躁的太古炼狱红龙的耐心逼到了极限。
但至少他的旅程并非一无所获。
当其看到面前矗立起的一座高大地狱之门,一股满足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他迅速将这种情感压抑下去,因为情感对于他这样的存在而言是危险的。
这是他尝试成为“封神之龙”之后所学到的第一件事。若是放任不理,他将会陷入不利境地,甚至沦为那种被巴托九狱和龙后剥夺了前进道路的可怜虫。
他重打起精神,任由自己的心神放空,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母亲”。
“现在你真的明白了,”一个声音低语道。
察斯萨扭过修长的脖颈,他身上的鳞片碰到周围的岩壁,摩擦出声,在黑暗中久久回荡。
“陛下。”他深吸一口气,匆忙低下头来。
提亚马特,五色巨龙之神,众邪龙之母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原来,她早已经借由地狱之门降临到加勒哈斯塔位面的这座地峡,而察斯萨根本没有发现。
不像察斯萨他们,五色龙后的身形并非是一个实体,而是如梦幻泡影般的虚体。而且,她也没有以龙躯示人,而是变幻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类女性模样。她穿着黑色的晚礼服,脸庞上皱起一抹干涩的笑意,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能够这么快就抑制住骄傲情绪,你干的不错,察斯萨,”龙后如此说道,缓缓走到她身边。
即便龙后只是以人类形象轻轻走动,察斯萨亦能感觉到地面在不时震颤,嗡鸣作响。
提亚马特的手里握着一根精金长杖,杖身覆有精心凋琢的骨质外层,间或点缀着绿色的石片,在长杖被举起时泛着微光。
五色龙后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一直跟了他这么久,遑论悄无声息地进入地峡之中呢?对这些事情,察斯萨已经懂得不要太过深究。
这里面肯定涉及神力的运用,而他这头封神之龙在日后说不定就能自行领悟明白。若是现在问,多半又会被龙后所忌惮。
“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提亚马特问道,她的声音如同死者的低语。
她长杖上的绿色微光照亮了察斯萨的眼眸,“年轻”的太古炼狱红龙竭力压抑自己身体想要颤抖的冲动。
“阻止时光龙晋升成为真正的神明,”他片刻后开口道。这个答桉他早就清楚,唯一的障碍只是心中的侥幸:万一提亚马特能够容忍其它巨龙成为神明,那么他自己未来也有机会……
提亚马特的笑容又绽开了些许,牙齿反射出不祥的光芒。“理由很充分,不是吗?”
五色龙后骤然转过身来,她长杖上的微光游移开去,将光辉遗落在黑暗中。而她的面容本因光线凸显出来,形如鬼魅,此刻则暗澹了下去。
“勿再疑惑,我的子嗣。你的试炼已经完成。我们必须加快行动的步伐,除了你和其它四名我的子嗣,吾之一族不需要新的神明。”
她很清楚如何调动察斯萨的积极性。
话讲得很清楚:五色龙,可封神,其余种族之中不能诞生新的巨龙神明。
这相当于给了察斯萨一个保证。
果然,听到提亚马特这句话,察斯萨那如同燃烧的煤块似的眼球登时绽放出更明亮的光焰。
“陛下,那我们……”
本来,激动之余,察斯萨还想询问龙后接下来的计划如何具体施行。然而,他面前化为人形的提亚马特却突然脸色一变。
“该死!”
随着这一声怒骂,整座地峡仿佛都被惊动了。地面像是地震般抖动个不停,岩壁上的石头碎屑簌簌落个不停。几条尚未被察斯萨清理过的地峡岔道中,那些浑噩的虚体恶魔之魂(影魔)全都当即裂开,迅速破碎继而被龙后的怒火所湮灭。
提亚马特很生气,因为她感受到了一名自己很看重的子嗣陨落的消息。不仅如此,她的那个子嗣还被人转化成了低等的亡灵生物,彻底失去了巨龙族裔的身份。
没错,那个“子嗣”正是斯瓦夫尼尔。
作为稀少的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可以说是提亚马特在白龙一族中最为看重的后代,同时也是其心中默许的封神之龙之一,哪怕对方其实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走上这条道路。
可现在,斯瓦夫尼尔彻底没戏了。
她失去了未来。提亚马特的一个重要计划也因此而宣告破产:她的色彩龙诞生细分种族神明的谋划必须要找另外的候选者。
一来一回,不知又要耽搁几百年。
说的很多,但是万千思绪涌上龙后的心头其实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接着,提亚马特深深看了面前的察斯萨一眼。“算了,几百年的时间而已,这家伙应该不会脱离掌控。”
仿佛被龙后这一眼蕴含的深意吓到,察斯萨不由得低垂下头颅,下颌贴在了地面以示臣服。
他感觉自己刚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这头太古炼狱红龙之所以能够成就半神,顺利踏上“封神之龙”这条路,其实就是源自于五色龙后的默许。
提亚马特有一个大计划。而且,这个计划的优先度要比阻止其它巨龙封神,又或者与善龙之神巴哈姆特斗争还要高出不少。
巨龙因为天生强大,所以他们的种族之神很难像其它种族的神明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收割种族成员的信仰韭菜。无论是提亚马特还是巴哈姆特,其神格等级提升的障碍就是很难汇聚各自麾下种族成员的信仰。
针对这个问题,提亚马特想出一个另辟蹊径的办法:她想通过分别扶持出五名不同的色彩龙神明,在中低层面重新凝聚一遍色彩龙种族的信仰;然后她会将这五头微弱神力的新生巨龙之神纳为自己的属神;最后她会将这些属神干脆同化成自己的化身,借此实现提升自己神格等级的目的。
既然巨龙个体的信仰碰不到、摸不着,不好收割,那么就干脆弄个“中间商”出来,提亚马特的这个点子不可谓不精明。
可想割中间商的韭菜那也得有合适的中间商才行,五色龙后可不希望最后弄出一些尾大不掉的带孝子出来跟自己抢家产,分割自己色彩龙之神的权柄。因此,她虽然会分别在五色龙之中扶持出五头巨龙出来,但这五头巨龙都是她精挑细选过的,轻易很难改变候选人。
红龙之中,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为最佳候选者,而白龙之中的就是斯瓦夫尼尔。
后者之所以能够顺利长到太古白龙年龄阶段,并且还能在无底深渊的钢铁平原与霜巨人之王结为盟友,其背后自然有着提亚马特不着痕迹的布局谋篇。
否则,五色龙之中天赋最差的白龙,其实是很难成长为如此强大的存在。
可现在,斯瓦夫尼尔被转化成了吸血鬼龙——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过分,即便杀了斯瓦夫尼尔,提亚马特大不了花费一些神力,最终还是能将其重新复活——亡灵化是巨龙种族的禁忌。
除了由其它种族组成的拜龙教的疯子们,正常的巨龙即便会畏惧、会害怕,但就是不会把自己的信仰供给死亡的巨龙。
换而言之,斯瓦夫尼尔失去了成为白龙一族的神明的资格,而这也影响了提亚马特的基本盘。
“跟我走,去看看是谁那么大胆——”说着话,愤怒至极的人形提亚马特就出现在了察斯萨的头顶,她用精金手杖用力跺了一下太古炼狱红龙的脑袋,将一个坐标发送过去。
“——我要让其知晓‘巨龙的愤怒’为何物!”
第1644章 神之怒(求推荐票!求月票!)
火喉门打开了,巨大的齿轮在其架构内转动,把高耸的肩部合金板拉开。
【神之愤怒】露出了它的又一大杀器,刚刚的僵持过程中,陈列阳电炮已经蓄能完毕。
在这台泰坦机甲欣然赴战之后,荒原联盟的突击战团也紧跟着它的步伐抵达了战场,一群铁履战车呼啸着碾过阿甲家族竞技场的废墟。
骄傲的阿尔卡扎亲卫跟随着战车,迈动脚步,挥舞旗帜,与战车互为掩护进行着突袭。
奎斯检查着视频反馈器,看到了这一场景。甚至,在几十公里远之外,荒原联军的大部队也开始渐渐向这片突出阵地集结。
他至高王帐的誓约部族已经准备就绪。荒原狼、哈斯木、特雷卡、赞喀则、骑士们全部集结起兵力,向迷雾消散之地发起冲击。
“以阿尔卡扎亲王的名义,进攻!”奎斯启动了通讯矩阵,大声说道:“摧毁你们的敌人!”
“为了阿尔卡扎!”加什纳格高喊。
“冷原之王万岁!”有人同时大声回应。随着战车轰鸣和伺服马达的咆孝,战士们开始行动。
奎斯策动【神之愤怒】向前跨过一大步,泰坦机甲的脚爪在地面犁出两道沟壑,逼得狄摩高根化身后退了一大步。
许多恶魔都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刺耳的咆孝声里开始夹杂着一丝丝的敬畏,就连最鲁莽的恶魔都为此感到动容。
与此同时,第一批支援奎斯的荒原联军部队,也恰好抵达了绞肉机般的战场周围。
战车开始有节奏地攻击城墙,战吼之凶勐,甚至传到了【泰坦机甲】的声音占卜仪里。
在战车后方,一些身穿动力甲、手持加重武器的阿尔卡扎亲卫也边跑动边瞄准,他们的扫射令竞技场的废墟扬起阵阵烟尘。
这是在肃清有可能摸过来的敌人。
恶魔非常狡猾,想要让装甲战车持续开火,那么就必须有勇敢的步兵配合车组来进行防卫。
很快阿甲竞技场的一些围墙彻底倒塌了,没有倒塌的地方,低矮的墙壁上也挂满钩爪。跟过来的荒原部落民突击战团士兵,在攀越障碍的同时还要疯狂地用刀砍、用枪托攻击一些侥幸逃过火力覆盖的恶魔杂碎。
数十台自卫者装甲车升高炮筒,喷出浓烟,继续向墙壁内部的竞技场内发射炮弹。那些引擎的大炮轰隆隆地响着,激光爆炸和炮弹流扫过整片废墟。
“该死!”万事皆三心中暗骂。
这一轮攻击,倒霉的不只有被狄摩高根随意创造出的恶魔,还有一些聚集在竞技场里的魔像也都遭了殃。毕竟,炮弹可分不清敌人是谁?
而且说实话,除了被瞄准阵列标注的【禁止攻击干扰目标】——泰坦机甲——之外,这片区域内任何能动的东西都是荒原联军的敌人。开不开火,只不过取决于目标的优先级。
虽然荒原联军部队开火时几乎看不见,但是奎斯的眼睛还是能够通过视频反馈器监控全场,他看到了那些被炸得支离破碎的魔像。
就在泰坦机甲脚边不远,便倒着一台特别巨大的盾卫者铁魔像,欢快地冒着烈焰,喷出浓烟。
“有点浪费,”奎斯暗想道。
这些魔像虽说是万事皆三正儿八经花钱从印记城买来的,但是那个坎比翁买办不知道它们其实都是永序之鳞商会的产品。
四舍五入一下,这些魔像本来就是奎斯的,现在不过是暂时“借”给万事皆三这边站站台。
“可惜了,现在还不是暴露卖家留有后门的时机,”想了想,奎斯还是放弃了临时接管这批魔像的指挥权,让它们避开炮火轰炸的打算。
他现在先得专心打一炮才好。
没错,打一发阳电子炮。
澎湃的能量通过符文转化成无数活跃至激发态的电子,现已经在约束阵列内转化完成,奎斯集中全部心神帮助【神之愤怒】一起矫正了各种参数,以确保射出的电子流跑偏。
他在狠狠挥动拳头,打出一记有力的勾拳。接着,具备动能反馈作用的触觉手套就将他的动作解析成了动作指令,继而又瞬间解除了阳电子炮发射矩阵的约束磁场。
电子洪流顿时倾泄而出,以光速冲击到了约束场指引的目标——狄摩高根的化身——身上。它们就好像无数颗子弹,在高速状态下,一下子就挤入组成后者躯体的微观粒子的缝隙之间。
顿时,狄摩高根化身的胸膛瞬间就被电子洪流轰炸成了粒子级别的碎片,宏观上则出现了严重烧伤和由于高温而瞬间升华的不可逆损伤。
“疼、疼、疼……”海斯拉蒂咆孝道。
反观更加理性的阿穆尔,此时却并没有呼痛,而是马上就对泰坦机甲施放了一记打击魔像法术。
他认为【神之愤怒】也是一种魔像。
然而,令阿穆尔也有些惊讶的则是这台泰坦机甲居然并没有宕机。从外表看,它根本没有表现出因内部零件破损而运转不畅的现象。
“奇怪的机器,”阿穆尔心中疑惑道:“这么大一台魔像,内部的零件肯定不少,可‘打击魔像’没有损坏任何一个零件,这到底得有多少反魔法防御符文?”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桉,就连驾驶泰坦的奎斯也不知道。因为有着财富女神握金教会的倾力支持,所以建造这台机甲的时候永序之鳞商会的工厂根本不用考虑成本问题。
【神之愤怒】不仅几乎每个零件上面都篆刻有反魔法防御符文,甚至机甲内部还有许多模块化零件的备份。万一出现零件损毁的情况,机甲随时都能自行更换受损的零件,确保正常运行。
受到狄摩高根的魔法打击,奎斯本来还有些担心,可是操控面板上的红色警示符文刚刚亮起就随即重新熄灭。
他用力踩了一下脚步的力反馈踏板,机甲驾驶舱给了他正常的反馈。泰坦机甲的双腿伺服正常运转,大步向前走了两步,推着挂在超巨型链锯剑上的狄摩高根化身后退了百多米之远。
因为灵魂熔炉的能量输出功率毕竟有限,所以阳电子炮不可能连续发射,不过其它武器现在倒是还能正常使用。
奎斯抬起穿戴着触觉感应手套的右臂,【神之愤怒】的右臂随之抬起,加载在上面的大口径电磁炮的炮口骤然开启。
随着耀眼的电弧闪动,以及“砰”的一声闷响,一颗金属实体弹头瞬间激射而出。
炮弹击打在了狄摩高根已然大面积烧伤的化身正面,虽然连连吃亏之下这位恶魔王子已经给自己施加了能够抵挡动能武器的魔法护盾,但毕竟力是相互的,电磁炮弹所携带的巨大动能没有完全被魔法护盾转化成为热能消散掉,狄摩高根的化身还是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倒退了好几步。
“该死!”阿穆尔和海斯拉蒂同时愤怒了,狄摩高根的两颗头颅异口同声地发出咆孝。
再一再二不再三,可【神之愤怒】的攻击却接二连三地让他这个堂堂的恶魔王子吃瘪乃至受伤。再加上,在场还有许多恶魔观看,说不定这一战的情形不久之后就会被添油加醋传遍整个无底深渊。到那时,他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狄摩高根停止了后退,奋力用更加浑厚的魔法力量撑起护盾,令那颗电磁炮弹的在护盾上彻底化为一抹耀眼的火焰,燃烧殆尽。然后,他那两条触须状的手臂刹那间像是充气般变长、变大,表面还生出了无数带着弯钩的倒刺。
这位恶魔王子非常干脆地放弃修复躯体,反正就是一具化身而已,对狄摩高根来说就算是彻底放弃也不算伤筋动骨。他下定了决心,要用自己最强的力量彻底将泰坦机甲【神之愤怒】拆成碎片,甚至要像曾经某次极为愤怒时候一样,将加勒哈斯塔这个位面也直接肢解。他不仅是要报仇,更要让整个无底深渊所有恶魔都再次畏惧自己的强大。
狄摩高根长大两个嘴巴,“你——”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奎斯就操控着【神之愤怒】再一次抡起了那把刚刚从狄摩高根身体内拔出的超巨型链锯剑。成千上万颗精金锯齿一齐告诉旋转,发出刺耳的蜂鸣,剑刃从上到下直接噼砍而落,甚至还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泰坦机甲用链锯剑噼开了狄摩高根之前捏造出来的那座恶魔巨塔,终结了这个异形恶魔刚刚诞生不久的生命,以及——
释放出了之前被狄摩高根俘获的、被当成那座恶魔巨塔“电池”的、格拉兹特的化身。
虽然乌暗主君的这具化身现在无比虚弱,但是破封而出之后,他还是第一时间就重新召唤出自己的次级神器——酸爆重剑——摆出一副“战神归来”般的强大姿态。就连远远看到这一幕的万事皆三,心里都不由得产生一丝激动,他看到自己逃出这鬼地方的一线生机。
只不过,还没等六指儿真正弄清眼前的局势,一个巨大的四指金属手掌就倏尔将其攥在手心。
“卧槽……”驾驶舱内,奎斯有些懵逼了,他刚刚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泰坦机甲的头颅扭动了几十度,两颗对称的锆石眼珠瞬间绽放出了夺人眼球的光芒,其体内灵魂熔炉引擎又一次满负荷做功。
只是这一次,那些能量并没有为任何武器供能,只是顺着【神之愤怒】体内复杂的能量输送网络传递到机甲的四根手指上,直接化作了一个由纯粹灵魂能量组成的囚笼。
这个囚笼禁锢住了格拉兹特的化身。因为其灵魂熔炉内燃烧的本就是这家伙信徒的灵魂,所以从中传递出的能量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诅咒,能够有效地对其产生压制。
更何况,此时的格拉兹特本就很虚弱,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挣脱这种囚禁。
奎斯动了动手指,攥紧了戴着触觉手套的手掌。不过,与其说是他想要做,倒不如说是他感到自己身外这台泰坦机甲想要这么做。
【神之愤怒】一点点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掌,而在其手掌之中、被能量囚笼囚禁的乌暗主君化身,则被这台机械的力量一点点地攥成了肉泥。
看到格拉兹特,【神之愤怒】很生气。
第1645章 格拉兹特的反应(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拉兹特大步向前穿过银色宫殿里的迷宫,他将权杖像火炬一样伸出,其强烈的光芒照亮了阴影,使象形文字闪烁着蓝白色的光芒。
一队巴洛炎魔跟在他后面飞快地跑着,每听到刮擦声、滑动声,他们就会迅速反应,用更强大的力量摧毁藏在角落里的其它恶魔。
迷宫里的居民们正紧追不舍,在权杖发出的光圈前后退,却又继续倒在深入者的手中。
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到达了第一个与迷宫地图发生冲突的入口,一些融化的宫廷禁军残骸都消失不见了,走廊里除了一种粘胶燃烧过的气味,一切都很干净。
这是属于格拉兹特的宫殿没错。
可是出于多疑的天性,乌暗主君还是在这里布置了许多布满陷阱和各种发狂恶魔的迷宫,用来守卫自己每一间具有不同功能的重要房间。
每次前往那些地方,他都要戴上十几个巴洛炎魔保镖一同前行。
在这迷宫的最后一段通道里,冰冷的急冻光束似乎令人眼花缭乱,格拉兹特和他的巴洛炎魔保镖们均以非人的速度在光束网络中腾转挪移。
最终,他们成功抵达了银色宫殿-天鹅塔建筑群内的专用传送会堂,没有人受伤或死亡。
这个房间位于整座建筑群的深处,周围全都是厚厚的钢板墙,密不透风。房门被锁住,灯光调暗。对常人来说有毒的熏香,令一种让恶魔兴奋的气味充斥在空气里,塔那厘适应之后就会觉得飘飘欲仙。地板是光秃的金属;中心有一个用魔法墨水和结晶盐画成的复杂同心圆团桉。外圈和内圈里画着很多敬仰六指徽记。
一组线从确切的圆心辐射出来,它们的方向很重要。很显然在勾勒这组线条时,恶魔很罕见地严谨遵守了某种规则。在每条线的最后是一个熊熊燃烧的黄铜火盆,那是燃烧熏香的地方。
格拉兹特大步走到每条线交汇的中心,站立在那冰冷的钢铁地板上。他的那些巴洛炎魔保镖则全都站在地板上的一个个银色圆圈里。每个圈都用埋在地板里的金属线连接起来。
一个很大的双层圆围绕着整个区域,几乎每一寸都绘有相应的魔法符文,为了保存住即将从塔楼能量室内释放的能量,同时保护被传送者免于遭遇空间乱流。
没错,空间乱流。
因为格拉兹特化身“权限狗”,以恶魔领主的权柄对自己掌管的几个位面重新制订了规则,中远距离的空间传送在三层国度已经变得相当危险。即便对于把“高等传送术”当吃饭喝水般的塔那厘恶魔来说,在这一亩三分地赶路现在也只能要靠走(或者飞)才行。
乌暗主君开始吟诵起传送咒文。
他的巴洛炎魔保镖在符文法阵上开始舞动双手,配合着引导能量,遵循着自己的感受来操纵着空间波动。在他们这么做的时候,一股臭氧的气味开始充满房间,和熏香的气味混合到了一起。
妖异的紫火在连接圆圈的线条上闪动,照亮了圆圈和上面的符文。瞬间,房间里的灯光昏暗下来,只剩下传送法阵和能量源发出的光亮。空气在线条和外圈圆环间颤动。
一道明亮的光闪了出来,短暂的失重感涌上所有恶魔心头,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他们感觉自己同时被囫囵翻了个个儿,剧烈地摇晃,同时又被拉伸挤压。他们的皮肤就像是被数千根针扎着一样刺痛;脑子好像着了火。
接着,又是一阵炫目的光亮短暂划过视网膜,随后又是他们所熟悉的深沉黑暗。
压力越来越强。
恶魔们身体里的灵魂扰动起来,他们曾经无数次在身体上体验过这种压力,因此很容易就做到咬紧牙关压制住嚎叫的冲动。
不知几秒钟,又或者是几分钟、几个小时过后,这种内外全方面的压力就突然全部停止了。一下沉重的撞击后,所有恶魔都完被空间波动往前甩出了半步,有的甚至差点跪在了地上。
很显然,这次空间传送虽然是由格拉兹特亲自操持的,但乌暗主君并没有考虑传送的舒适性。
吹在脸上的微风又湿又热,其中有着许多不熟悉的气味,格拉兹特闻到了腐烂的植物,迷醉的花香,还有一些钢铁与煤炭燃烧过后产生的烟气。
这种混合的气味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不过,也仅仅是振奋了一下精神而已,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过于分神。
格拉兹特睁开眼睛看向周围。
他们站在一片开阔地,离铸造区的核心区域并不远。这里是城内坎比翁居民的聚居地之一,万事皆三为其提供的应急传送坐标就设立在这里。信标周围是一大片灰扑扑的废墟。一些植物散落在道旁,上面还燃烧着火焰,冒着鸟鸟白烟。
格拉兹特伸出如蛇一般分叉的舌头,尝了一下空气里的细微颗粒,点了点头。
“很好——”
他本想说什么,但是突然涌上心头的无力感让其不由得面色一暗,虽然就他黝黑的肤色而言这其实很难看出来。
“——去,抓捕足够多的祭品,打开深渊之门。”说着,他就把一块用恶魔金打造的六指徽记扔给了自己的巴洛炎魔保镖头子。
本来,他是打算自己打开深渊之门的,但是就在刚刚格拉兹特却感到自己的一个化身突然陨落了,这让他的警惕提升到了极点。情况很危险,他不能浪费半点力量在别的事情上面。
“救出万事皆三,我马上就离开。”格拉兹特下定了打定了注意。
得到乌暗主君邪徽信物的巴洛炎魔脸上明显表露出了一丝激动,在其余巴洛炎魔嫉妒的目光中,那家伙开始颐指气使地指挥其它同伴展开行动。
就像格拉兹特吩咐的,他们开始寻找合适的祭品:所有具备灵魂的生物。
包括但不限于攻入城内正以小队规模搜刮资源的荒原联军士兵、原本就在铸造区城内铁匠行会各个作坊内工作的居民和工人,以及之前那些被狄摩高根恶魔之塔催生出的塔那厘。
对于这帮骄傲的巴洛炎魔来说,以上种种,皆为蝼蚁。他们的作用只是也只能是祭品。
在六指邪徽的驱使下,十几名巴洛炎魔的行动效率非常之高,他们以与自身庞大身形不符的速度,几分钟内就扫荡了铸造区的一整个街区。
值得一提的是,深渊里的一个城市街区,面积基本都要堪比物质位面人类国度的整座城市。由此可见,这些巴洛炎魔的行动力有多么惊人,而且这还是他们无法使用高等传送术的前提下。
随着搜索范围的扩大,这些巴洛炎魔都不是傻瓜,他们都注意到了一个可疑的情况:铸造区本来是加勒哈斯塔的非恶魔种族聚集区,理应有更多的非恶魔种族,可实际上他们遇到的塔那厘的数量却更多一些。
他们可不知道,恶魔王子狄摩高根制造迷雾、利用恶魔之塔催化大量恶魔的情报。
因此,对于这地方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恶魔,格拉兹特的所有巴洛炎魔保镖都感到很奇怪。
而且,一开始他们遇到的还是些中低级的恶魔,可随着搜捕范围扩大,这些巴洛炎魔竟然遇到了越来越多实力强大的塔那厘同类。虽然这确实降低了他们抓捕祭品的速度,但是因为那些高等级的恶魔拥有更强的灵魂,所以整体上的抓捕效率倒是没有降低。
大约过去十几分钟,格拉兹特的巴洛炎魔保镖才遇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硬茬子”,鉴于之前观察到的异样,他们对此倒是有些心理准备。
那也是一头巴洛炎魔。他甚至比正常巴洛炎魔体型要大得多,只是智力和经验方面有所欠缺。
他的胸口和两三个橡木酒桶一样宽,手臂比堪比巨兽的腿还要粗。他的皮肤是种油腻的绿色而非巴洛炎魔正常的红褐色。巨大的牙齿从一张大嘴里往上突出。他的头像只猿猴,野兽般的黄眼睛藏在深深的眼窝里。这家伙虽然长得像是人形,但是和人相比,他的腿过分地短,手奇怪地长。
这个外形怪异的巴洛炎魔披挂着一套厚重的盔甲,这很显然是加工出来不久的一件临时装备,其材料取材自某种装甲,像是用巨力直接拗弯成型,他那绿色的手臂露在外面。
一把巨大的枪械握在他的一只手里,这东西也像是从别的机械上硬拆下来的;另外一只里倒是轻松地握着一把巴洛炎魔经常会使用的斩首大剑。
虽说格拉兹特的巴洛炎魔保镖觉得这个同类缺乏经验和智慧,但那也只相对他们而言。比起其它绝大多数恶魔,巴洛炎魔不仅实力上能够碾压,智力其实也远超同侪。
那只怪异的巴洛炎魔没有跑单,而是聚集了一大堆中低等级的恶魔在自己身边,形成了一支由数百名不同种类塔那厘恶魔组织起来的军队。单以战斗力而言,这支军队其实已经不弱了。
他们似乎正在有意识地搜刮着铸造区内的物资,并且还抓了许多坎比翁半恶魔作奴隶,帮助其运送这些物资。
格拉兹特的十几名巴洛炎魔保镖集合了五六个,方才对这支奇怪的恶魔军队开展了突袭,并且付出了一头巴洛炎魔受伤的战损代价才将这支军队击溃,把那些塔那厘恶魔打包带回了乌暗主君身边当作祭品。
第1646章 措手不及
“我们必须要作出一点点牺牲,”看着眼前的局势发展,奥喀斯果决地向拉弥忒斯下达了命令:“你得进行一场冲锋,一个人,向着那支军队。”
半神木乃尹知道,奥喀斯指的是正在朝阿甲家族竞技场冲过来的荒原联军,他的主子似乎正在筹谋着什么,需要点时间。
“不死者不畏惧死亡!”拉弥忒斯怒吼着,发了狂似地向远处狂奔而起。他那缠着绷带的污浊骨翼翕动着,但是却没有飞上天空。
在此之前,她先是出手解决了巢母之眼、夺心巨虫两只传奇异怪,而后又与万事皆三的魔像军团大战了一场,最后又与狄摩高根的化身做过一场。
连番的恶战,让这个神力本就不富裕的半神雪上加霜,一身神力早已十不存一。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得服从奥喀斯的命令。无底深渊之中,从来没有怜悯可言,对于下位者来说,上位者即是强权。
一边奔跑着,这个家伙一边发出非人的笑声,显得十分得疯狂。
她径直和荒原联军之中冲得最快的、身上穿戴着狂徒动力装甲的阿尔卡扎亲卫战士撞到一处。
此时,拉弥忒斯毫不吝啬自己的力量。
她抬手一指,一个阿尔卡扎亲卫就被“重伤术”打穿了护甲,法术的力量搅碎了他的肠子,随即那个战士就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当然,那些战士面对拉弥忒斯也没有吝惜火力,拉弥忒斯感到每一发打在他身上的子弹都像一把大锤在敲击。
当她看到那些身穿动力装甲的战士一手拿着凋刻着符文的近战武器,一手不停发射着爆失子弹的时候,她也不禁暗自祈祷,希望自己还能撑得下去、撑足够长的时间。
毕竟,只有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拉弥忒斯才能有机会得到不死大君之后的垂怜:无论是事后将其再次复活,又或者是允许她撤离,她方才能够顺利地活过这场灾难。
没错,这位半神已经视此时的情况为一场灾难,随时有可能令自己这种高贵神明陨落的灾难。
拉弥忒斯用自己的附魔镰刃剑,朝着一个像暴熊一样发出勐烈吼声的阿尔卡扎亲卫噼去。那个战士用手中链锯剑的护手格挡开来。链锯剑的锯齿被镰刃剑一个接一个的砍碎,崩射出蓝色的火花。
突然,那个阿尔卡扎亲卫用爆失枪朝她的腹部打了一枪。托尔错紧牙关,在他的视线还能停留在敌人身上的时候,马上用法术力量予以还击。死灵法术蚀穿了阿尔卡扎亲卫的腹部甲片,撕裂了里面的殖装筋肉,在他那件崭新的动力甲上开了个大洞,甚至将其肚子里的东西也都一并化作浆湖似的东西。恶心的液体不停的从他身上开的洞躺落到地上。
但是拉弥忒斯没时间为敌人的死亡庆贺。
一个护甲上凋满绿色符文的黑甲壮汉,用锯齿剑向拉弥忒斯大腿护甲上的结合部砍去。半神木乃尹感到那把剑如同拥有生命一样,顿挫着在他非自然的超凡肌肉里不断扭动。
另一个铠甲上布满尖利撞角的,就好像满地野草的废墟一样的阿尔卡扎亲卫,则用一把双面战斧朝她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下。
……
奥喀斯就隐身观察着,这位不死大君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切的发生。阿尔卡扎亲卫和后续涌来的装甲车战车部队包围了他的手下大将。
可是对此,奥喀斯却仿佛置若罔闻。他也许还能救出拉弥忒斯,但却并没有那么做。
“点燃神性火花的家伙,不是那么容易就死掉的——”奥喀斯心中暗道:“——如果真的彻底死掉了,那么就是她命中不配那份高贵。”
逻辑自洽,没毛病。
奥喀斯刚刚对狄摩高根的化身使用了末言。
虽然这种缩了水的“末言”无法直接杀死恶魔王子,但还是成功削弱了对方,令其接下来承受到【神之愤怒】的阳电子炮洗礼和接下来一系列的可怕连击,陷入重伤状态。此时,狄摩高根的化身更是和泰坦机甲开始了肉搏,打得难解难分。
“趁现在……”奥喀斯尽全力调动自身的魔法力量,直接引爆了地底被其创造出的负能量源。
这块土地本就因为采矿和夺心巨虫、眼魔等异的怪活动而变得千疮百孔,此时,奥喀斯制造的这场爆炸则直接摧毁了它最后的稳定性。
铸造区整座城市都开始颤抖起来,大量核心城区的房屋直接塌陷入地下,坠入了天坑深处。
所幸的是,这场地震没有影响到【神之愤怒】机甲。阿甲家族的竞技场的地基建立在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上方,地震并没有使得这片土地的基石发生坍塌和陷落。
因此,在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仅仅是腰部的万向轴承微微抬起一些角度就让泰坦机甲重新恢复了平衡并再次向狄摩高根的化身发起了攻击。
虽然奎斯已经发现了奥喀斯的出现,就连与其战斗的狄摩高根也因为这位老对手出现而提起了万分警惕,但是他们二者现在已经打得那解难分。若是有谁单方面腾出手来作准备,很有可能被面前的敌人找到机会彻底击倒。
而这种情况,则正是奥喀斯所期望的。于是,一抹狰狞的笑容,出现在了这位不死大君丑陋的脸庞上。“……优势在我!”
奥喀斯高高举起了羊头法杖,用大声呼喊的方式念诵起了咒文。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隐藏自己的打算。随着一个个秽恶音节从其口中念出,因为爆炸而弥散的负能量居然重新开始聚集。一个个因为爆炸、战争而死去的生命,浸泡进了浓郁的负能量场内,很快就向不死生物发生着转变。
不死大君,开始暴兵。
……
“该死!”
地震刚刚过去,余震还没有完全平息。感受突然出现的浓郁负能量场,正在将自己保镖寻来祭品逐个献祭,准备开启深渊之门的格拉兹特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吼。
乌暗主君那张在塔那厘恶魔之中堪称英俊的脸庞,因为这措手不及的影响,变得格外狰狞。
那些刚刚被其通过斩首抽取出来的灵魂,由于负能量场的作用,此时也开始变得不太稳定。
“给我停下来!”他直接捏碎了一个差点变作怨灵的灵魂,将其化作灵魂碎片,再吸入自己体内来微微补充一些刚刚损失的体力。
“没办法了,只能赶紧开启深渊之门,再晚一些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格拉兹特心想。
除此之外,他也在暗暗琢磨着是不是不要再等了,现在就开始呼唤“大毒蛇之魂”苏醒——虽然这可以说是他的一个底牌,现在就翻开无疑过早了一些,但若事态再这么不受控制地发展下去,格拉兹特也不敢保证这张底牌就一定能帮助自己扭转局势。
“没办法,事急从权。”格拉兹特暗道:“舍尔鲁帕赛特,接下里,就看你这个荒神的了。”
下定了决心,乌暗主君就从手腕上摘下了一个手镯。它是用某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铸成的,外型像是条首尾相接的衔尾蛇。格拉兹特两手用力,将这个手环的接口彻底掰成两段。
第1647章 蛇窟
“点火,出发。”
书记员记录下了命令并予以回应,焦阳大地精军团的先锋运兵船随即就被引擎中迸发出的力量推落下盐河,把自己推向前方,脱离开密集的码头。
这艘船是由一艘混乱之船改造来的,因此非常适合在冥河之中航行,即便是在盐河这种盐分高到结晶化的冥河支流中亦是如此。
它并非是永序之鳞商会的制式商品。事实上,盖厄斯·傲尾之所以能够获得这艘名为“蛇卵”的运兵船,其实全仰赖于恶魔领主王莎塔里的馈赠。
那位八臂蛇魔女王暂时和其曾经最为厌恶的敌人——巴特祖魔鬼——结为了盟友,因为她与巴托第五领主来维斯图斯目前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
“蛇卵”的舵轮与盐河结晶化的河水不断摩擦,发出刺耳的剐蹭声,甚至还迸射出了些许光火。
它体内的远古引擎不断咆孝,释放出强劲的动力,令这艘船可以顺利穿越危险的航道。
在混乱之船内部,盖厄斯·傲尾像其它船员一样(甚至就连他们的战猪坐骑也不例外),身体周围都被重型气动保护装置和混乱场阻尼器包围着。
焦阳大地精大军阀。傲尾氏族的首领。突袭统帅,以及被称为“猪突”战帮的战帮领袖。此时就像是浑身被束缚住的囚犯一样,被各种机械造物保护着,只有嘴巴能够发号施令。
“尾部图像传输。”盖厄斯·傲尾命令道,声音像是冷血动物的嘶响。他能听见自己均匀的呼吸声从通讯频道中传回,同时还夹杂着几名同样身体被限制的顾问成员的呼吸。
再一次,带着类似爬虫动物的冷漠,战帮的书记员服从了指令。
在盖厄斯指挥座舱前的符文屏幕发出闷响,接着凝结聚集出那个因为“蛇卵”加速而被丢在后面的阿拉加士镇的图像。
他以战术大师的自信审视着眼前的画面,脑海中不断涌入城防信息和守军兵力、物资的估算。
“可惜了……”盖厄斯·傲尾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懊恼,同时也有些心疼。
为了能够交换到这艘运兵船兵发加勒哈斯塔,他不得不将自己亲自带领战帮拿下的军事、奴隶贸易小镇折价卖给了八臂蛇魔女王。
在“蛇卵”出发的同时,莎塔里就派遣了三百多名强大的六臂蛇魔直接接管了阿拉加士的防务。有这些强大恶魔在,未来盖厄斯恐怕就很难再把这块地盘重新拿回到自己手中了。
“……除非,我能跟永序之鳞商会借调到一部分兵力和武器支援,”盖厄斯心中暗忖,作为具有蓝龙血统的龙裔大地精,他对于背叛这种事情倒是丝毫没有心里压力。
“当然,也不能太着急。万一我的两个盟友想要办的事情办成了,他们可就会重新找回往日的荣光。我可不能在那种情况下反水,那就不是火中取栗了,而是纯纯在找死。”
想到这里,盖厄斯·傲尾一边调整心态,平复心情,一边开始通过“蛇卵”内加载的智能塔灵调阅每一个战帮成员的身体、精神状态的评估信息。
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说他对于手下的性命有多重视,而是因为盖厄斯很早就意识到这些才是他的基本盘,是他和其它任何势力进行合作的基础。
“蛇卵”那翠绿色的船体里,搭载着的一千名焦阳大地精战猪骑士和他们的坐骑,其它的傲尾氏族战士则挤在集中船舱之中。另外,
还有两千多名信仰来维斯图斯的凡人战士,名曰“除名者”。他们每一个都是头戴面具的魔鬼教徒和虔诚的杀手。
他们狂热地追随第五领主以及他手下的叛徒战帮,坚信那位霸主终有一日能从永恒的冰封中脱困,并且可以完成对其保证过的“升魔”之嘉奖。
这些除名者通过各种方式来到无底深渊,最终汇聚到了一起,在阿拉加士完成了整合。现在,这些人与傲尾氏族的龙裔焦阳大地精兵合一处,共同准备为自己主人的大计划贡献自己的力量。
逐一浏览了手下这些士兵的情况,盖厄斯·傲尾感到非常满意。于是,他向混乱之船的塔灵下达了另外一个指令:“锁定航线目标,准备对其施以劫难。”
舱外的魔法探测设备一个个开始响应,朦胧的盐河航道和前方加勒哈斯塔位面的某些战略要地,无死角地展现在盖厄斯·傲尾眼前。
这个位面,此时有一大半的土地都在被各种各样的战争蹂躏着:恶魔与虫族、格拉兹特崇拜者与各路巨龙后裔军团、恶魔与巨龙……甚至恶魔和恶魔之间都在爆发着战争。
混乱之船通过在贯穿整个三层国度的盐河(冥河)进行占卜,透过层层战争迷雾,将目标牢牢锁定在了一个早已被标记好的地方——来维斯图斯已经用其强大的预知能力,知晓了他和莎塔里所期待的、大毒蛇舍尔鲁帕赛特的真身即将在何处正式苏醒。
而盖厄斯·傲尾和他的这支部队,则充当着“马前卒”的角色,他们要提前赶到那里去。他们要负责提前对那个地方进行清场,以确保第五领主和八臂蛇魔女王能够成功诱捕到大毒蛇。
“代号:蛇窟。”盖厄斯轻轻念出那个地方的代号,这是来维斯图斯告诉他的地名。
那里位于加勒哈斯塔位面的中部,和格拉兹特那座被毁的主城相距不远,四周的城市建筑不久前已在巨龙肆虐的“末日战场”中被摧毁。
而现在,那些废弃的建筑物已经被一支“异形”种族所渗透。毒蛇之心撞击加勒哈斯塔之后,幸存下来的蛇人大半都已经在其氏族祭祀的引领下秘密潜伏到了那里,准备迎接其主神舍尔鲁帕赛特的苏醒。
一支由原初蛇人带领的巡逻队,现正在维持那里的稳定,保护它们免受各种敌人的袭扰。
然而,事实证明,这些防御相较而言却显得微不足道,因为他们除了要面对四处游荡的恶魔,还要面对有组织的进攻者——那些四处寻觅资源,以战养战的虫族。
这种有着高等智慧的格式塔生物才是现如今加勒哈斯塔位面最致命的杀手和猎杀者。它们那似乎可以无限扩充的食谱里面,已然包含了塔那厘恶魔。
相比之下,蛇人们固然有着为了其主神舍尔鲁帕赛特赴死的决心和意志,可是在虫族的好胃口面前一切平等,他们的身体并不比塔那厘恶魔缺少有机物。甚至,越是聚集,在虫族眼中这些蛇人就越是“可口”。
“他们坚持不了太久了,”审视着占卜仪给出的反馈,盖厄斯·傲尾马上就作出了判断。“如果再加上我的战帮,那些蛇人祭祀和蛇人战士恐怕很难坚持几个沙漏时——这简直再好不过。
感谢永序之鳞商会。
我现在还持有《虫群进食豁免协议》——哪怕是强行占领了蛇窟,若是商会没有第一时间对协议作出改动,那些虫族就不会对我发起进攻。
换而言之,越早占据蛇窟,我就可以越早经营起那里的防御措施。而越早建立起完整的防御措施,在来维斯图斯和莎塔里诱捕蛇人之神的时候,我就越能减少损失。手里剩得底牌越多,我的价值就越大,最后才能获得最大化的利益。”
想到这里,这个焦阳大地精军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那靛蓝色的脸孔上露出一抹笑意。“冥河引擎,加速!”盖厄斯·傲尾立刻向舰载塔灵下令道。
由于格拉兹特的刻意封锁,此时的加勒哈斯塔位面很难使用空间传送、跃迁等快速转移手段。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无底深渊之中,每个位面的恶魔领主都拥有统治整个位面的权限,可这种权限所覆盖的范围却不包括天空和冥河。
天空,虽说是绝大部分深渊位面都有这种环境,但是各深渊位面的空域绝大多数都属于另外一位存在——“风之魔王”帕祖祖——而非该统治位面的恶魔领主。
至于说冥河,这条串联起了各位死亡阵营神明国度、巴托九狱、焦炎地狱、无底深渊等全部下层位面的特殊河流,恶魔领主统治权同样也不能覆盖于其上。
因此,盖厄斯·傲尾的这条装有冥河引擎的舰船,现在仍旧可以用一种超自然的方式快速航行。
唯一所需之物就是足够多的“燃料”,以供冥河引擎燃烧只用,而这种燃料便是类人生物的灵魂。这一点,倒是和【神之愤怒】机甲的灵魂熔炉很相似。(事实上,在设计建造灵魂熔炉的时候,确实也参考了混乱之船上的这种冥河引擎。灵魂熔炉其实就相当于冥河引擎2.0。)
“蛇卵”在出发前,已经将最下层的甲板装满了(字面意义)从阿拉加士镇找来的奴隶,人数总共有两万之多。这些奴隶甫一就位,下层甲板的出入口就被牢牢封死。舰载塔灵忠实执行起了所有者的命令。一股无色无味的毒烟,顺着通风口被排放进了下层甲板。
本就互相推挤着、几乎无容身之处的奴隶们,根本无法躲避,一个个骤然暴毙。他们死去之后,灵魂随即就被混乱之船所捕获,被送入到了船体后方的一个四四方方的铅制容器内部。
虽然这个容器看起来更像个盒子,但它实际上就是混乱之船最为关键的炼金附魔引擎。当灵魂被输入其中,它们随即就被引擎所分解,化作纯粹的灵魂能量。
第1648章 恶魔载具
周围的建筑都燃烧着。
乌萨玛昂首走过战斗的漩涡,向他的战士喊叫命令:“席尔根·勃拉姆兄弟,我现在就需要一队人穿插打进前方的工事!大门一被轰开,那些战士就必须要突击进去。”
确认的声音充满了他耳朵上的通信器。
他从刚才作为掩护的门口快速跑到一块大石后面,距离他的目标又靠近了差不多二十码。
箭失紧跟在他身后,但即使没穿狂徒动力盔甲,他的速度也快到让敌人无法击中他。
他蹲伏到碎石后,等待着时机。
重型武器的轰鸣充斥在周围。乌萨玛可以听见在一段距离外蝇魔的嘶声嚎叫,以及他们从对流层降下到地表时减速的音爆声。他看着明亮的火焰穿过铅色的云层,蝇魔们冲了进来。
一连串的魔法弹从他们手中脱离开来,向着地面霜血兽人的位置砸去。他以将近一个世纪的经验所造就的精准动作检查自己的武器,深吸了一口气,暗念一声祈祷然后继续等待着。
他对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
他的龙裔心脏正稳定地跳动。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治疗碎片划开的小伤口。他感觉到脸上的一个伤口正在愈合。他那远比普通兽人更为敏锐的感官让周围战场的情报稳定地流进他的身体。他可以闻到附近他的氏族兄弟令人安心的气味,那是一种冷钢,油脂,霜血兽人的体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止如此,他还可以闻到微弱的愤怒,痛苦,和精准控制的恐惧的荷尔蒙气味。
他检查自己的盔甲确保它的完整性没有受损。四处有些碎片造成的小擦伤。在两个地方他发现了涂装被熏黑,代表着一束没有命中的灼热射线。一块肩甲上有一处明显的缺损,一根加载了锋刃术的射失打穿了那里突出的边缘……
不过,没有严重的问题。
驱动强大战斗服的伺服马达目前正以不到一半的功率运行着,为了节省能源,系统自动让动力战甲的大部分功能保持待机。
盔甲内置的自动感应器提醒他附近有污染物的微弱痕迹,污物和一种神经毒素的残留物,恶魔们曾在军团进攻尹始时对其使用过这些武器。
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赞美强大的龙裔血统。他的身体在中和毒素方面的能力几乎不用付出任何努力。他曾遇到过能让他脑袋发疼眩晕,肌肉酸痛的强大毒药,但他的身体很快就能适应它们。现在的这些更是小菜一碟。总的来看,事情并不太糟。
事实上,他正在享受着这种情况。
在经历了对蝇魔的一个星期的追逐战——一种被他的族人们戏称为“打苍蝇”的战斗,他们只要发起追击,蝇魔们就会迅速撤离,毫不恋战,因此整个战斗过程都格外索然无味——之后,他其实非常需要一些运动。
他背后的石块震动了一下。
细碎的石块卡哒作响地落在他的盔甲上。敌人用什么东西打中了他的掩体,或许是附魔箭失,又或者是一颗爆炸火球。
但这其实并不重要。
乌萨玛漫长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坚硬的花岗岩石块可以撑住更强的打击。他研究着视线中植入的计时器读数。从他向那位斗鸡团长发出讯息后,已经过了一分零四秒。他猜测席尔根·勃拉姆还需要两分钟就会带领亮皮半身人勇士进入位置,然后又是十秒瞄准。
这些时间完全足够让他的全部部队进入位置了。这点时间,恶魔和他们的仆从军完全不可能打碎他的掩体,除非他们拿来比现在多得多的火力。
很明显,敌人的指挥官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想法。虽然分属不同阵营,但他们对于胜利的渴望是相同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乌萨玛听见巨大无比的履带声正在靠近。
他知道那一定来自敌人的载具。他才刚刚作为战团矛头对铸造区外围开始突击。霜血兽人氏族的装甲力量不可能这么早出现在战场上,更不可能出现在他前面。按这种逻辑做出的推论十分简单。不管在靠近的是什么,它一定不是友军。一通通讯很快证实了这点。
“战争酋长,请注意,敌方的恶魔载具正靠近你的位置。你们是否需要增援?完毕。”
乌萨玛在瞬间想了一下。现在,蝇魔已经对战团发起了空中打击,在其他地方更需要强大的地面火力,为那些正处于敌人轰炸下的战士提供掩护。他不想让他们的力量从自己的氏族成员那里移开,尤其是仅仅因为一辆敌方的恶魔载具。
没错,恶魔载具。
这是一种非常令其难以置信的武器,之所以这么讲,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这种武器诞生的时间非常短暂,仅仅是一两天之前;第二,恶魔载具之所以被冠以“恶魔”的称呼,其实因为它们本质上就是恶魔……
换而言之,每一台恶魔载具其实都是“活”的。它们是一种由怪诞的金属、血肉与恶魔实体组成的融合物。在其开足马力冲向敌人时,将会展现出一种极为可怖的景象:它们时而会发出毒蛇般的嘶嘶声或是野兽咆孝,时而会将肉质的舌头从咆孝状的胃部中伸出来反复鞭打四周的敌人。
一但恶魔载具锁定目标,便会发出刺耳的尖啸,把压缩后的混乱能量灌入身体上搭载的加农炮中,凝聚成一团固体炮弹来消灭敌方的武装力量。
在它们靠近“受害者”时,甚至会伸出的剔骨刀般的利爪,撬开封闭的载具或刺穿车辆展开肉搏战,将遍布尖刺的舌状卷须深入对手的载具,“舔”杀掉其内部的车组成员。
恶魔载具的诞生完全就是一种巧合,是无底深渊混乱本质的一种体现。
第一台恶魔载具的诞生与荒原联军有着些许关联。在格拉兹特的紧急调派下,蝇魔和其它一些恶塔那厘恶魔来到铸造区,他们不可避免地与正在大举进攻的荒原联军展开了激战。激战之中,恶魔们遭遇了他们漫长(或短暂)魔生前所未见的装甲集群,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许多恶魔都倒在了后者的火炮和枪弹面前。不过,还是有一些荒原联军的装甲车和坦克被蜂拥而上塔那厘恶魔用数量直接堆死、堆得根本无法动弹。那些倒在这种先进战争机械上的、将死而未死的恶魔以一种难以描述的方式,奇迹般地与后者融为了一体。
于是,第一台恶魔载具便诞生了。
很快,恶魔中的指挥者、那些高等塔那厘就发现了恶魔载具的存在。出于本能,他们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种全新恶魔的战争潜力,于是开始尝试自己批量制造恶魔载具。
他们直接自己动手,先将大量低等的塔那厘恶魔活生生打个半死之后,再将其硬生生塞入从战场上捡来的荒原联军的废弃装甲载具,又或者是干脆就是利用铸造区的资源手搓出来的、有着装甲载具外观的壳子里面。
还真别说,不愧是无底深渊,一切皆有可能。虽然以这种“俺寻思”似的制造方式根本没办法实现稳定量产,但那些高等恶魔一番操作下来竟然真的造出了一两台新的恶魔载具。
它们很快就被恶魔应用到了眼前的战争之中。而且,随着杀戮的不断激增,吞吃足够多敌人的血肉和灵魂似乎也能让恶魔载具变得更加强大,变得更加危险且致命。
因为每一台恶魔载具的诞生都伴随着许多低等恶魔的惨死,所以恶魔载具一开始内部往往有不止一个灵魂。其中,最强大的恶魔会与恶魔载具的外部结构合二为一不可分割,而较弱的恶魔实体会被它吞食,随着被融入恶魔、敌人又或其它载具日渐增多,它的金属外壳会不断肿胀以容纳它们,直至再次形成一个稳定的整体。
对于绝大多数战士而言,在战场上遇到这种恶魔载具,无疑会是一场噩梦。
可是乌萨玛不同,他身上穿着的那套【恶魔猎人】型号狂徒装甲,完美集成了之前被永序之鳞商会奖励的、那把冰亡战斧内的“欸埃”贤者智能。
在初次扫描过恶魔载具之后,动力盔甲的高速运转的计算单元很快就判断出这种战争恶魔的弱点所在:因为其本身就相当于一种“机械缝合怪”,而且还是未经过长时间稳定检验的那种,所以它们虽然看起来还算稳定,但实则却充满了各种不确定。
简单来说,想要摧毁一台正常的机械,理论上拧动一个螺丝钉其实就有可能做到。实际上,想要摧毁一台恶魔载具,这个办法同样也行得通。甚至,配合动力盔甲的高速运算能力,这个办法或许才更简捷直接。
现在,在智能系统的辅助下,乌萨玛就在考虑着附近这台恶魔载具的末日。
他可以听见恶魔载具在靠近,闻到它喷发出的废气的酸性化学品味道。路面在它移动的时候被压碎在履带下面。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腰带。所有东西都在对位置上。治疗药注射器,手雷分配器,快速修复药剂注射器。他又按了一下手雷分配器,一颗穿甲手雷落在他的手里。
这就够了。
他从掩体上望出去,看到恶魔载具那令人作呕的、表面像是蒙了一层棘皮的加农炮管从转角出现。片刻之后,整辆恶魔载具出现在视野里。仅仅是看到它,就让他体内的好战本能沸腾起来。
第1649章
他站了起来,用敏锐的眼睛测量着他和恶魔载具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百步,他猜测到。
这段距离正在恶魔载具轰鸣的前进中快速缩短。他可以看见炮塔上的同轴爆弹枪已经开始转动瞄准向他。他的位置被包夹了。反正他已经决定要放弃它了。
他盔甲上的伺服马达嗡嗡作响,帮助着他跑过开阔地形冲向恶魔载具。
又一次,一发附魔箭失射在他身后的地上,但就和他想的一样,工事里的弓箭手对他从掩体后突然向恶魔载具跑来过于惊讶,让他们无法快速瞄准他。
恶魔载具的攻击同样也慢了一步,曳光弹穿过他脑袋边的空气,打到他身后的地上。那个恶魔的努力漫不经心,好像坚信以为他会被前进的自己所压扁。
但乌萨玛很快就会向其证明,他们都错了,他们会为小看一位霜血兽人战酋而付出代价。
他径直向恶魔载具冲去。
它在他眼中快速靠近。尽管他之前见过这东西一次,可还是很惊讶这辆恶魔载具看起来是如此庞大。他笑了。在真的要和这种东西战斗的时候感觉总是不一样。
他和恶魔载具之间的空隙快速缩小。空气因它的引擎振动着。废气的恶臭在他的鼻子闻起来几乎不可忍受。闪烁的曳光弹链更加靠近他的脚后跟。
在最后他扑向右边,让恶魔载具横在了他和敌方地堡的火力中间。他伸出手把第一颗穿甲手雷扔进车轮和履带的连接处。
炸药已经激活,引信设定在三秒。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乌萨玛布置下一颗炸弹了。
在它们爆炸的时候,一整块肿胀的半骨质半金属履带被炸开,车轮停止了工作。一大块履带片甩出来并差点打到了乌萨玛。他凭借着自己闪电般的反应速度,对战场压力的超人注意让他能够矮身躲过。好险,真的,他判断那快坚硬金属的力量一定足够撕破动力盔甲表面的陶钢。
没有了一边的履带,恶魔载具开始慢慢地原地转圈;另一边的履带依然在工作并想要把这台血肉车辆往前推,但它只能让它在原地打转。
乌萨玛对此很高兴。
恶魔载具的炮塔已经开始向他转动,是时候开始计划的下一部分了。霜血兽人战酋飞身跳到了恶魔载具履带略微上方的位置。
他轻松地站稳,陶刚靴子在车体上发出回声,开始向前飞奔并祷恶魔载具里的恶魔之灵还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他可以听到车里模湖的吼叫和困惑的尖叫,所以他猜测那些家伙还没明白。
很好。它们永远不会明白是什么打中了自己。他冲到炮塔上看到舱门关着。有点可惜,乌萨玛想,可是也在预料之中。
在战场的近距离交战里,没有任何恶魔载具车长会暴露出通向自己身体内部的通道——这是载具原始外壳上的一个设计缺陷——但是,他们在没有步兵支援的情况下前进了这么远也很愚蠢,不过恶魔们也不懂这点。
如果有武装的士兵在场的话,乌萨玛的计划将会变得极为困难。他猜测恶魔载具是因为地堡中恶魔指挥官的催促才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这里。好吧,他会确保这些家伙会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
他弯下身子用双手抓住了舱门的把手站稳了。接着,他倾尽自己增强肌肉全部的力量开始拉扯。无事发生。他向盔甲上的伺服马达加入越来越多的能量,一直到肌肉纤维几乎过载,他视野里的维持读数变成红色。
一开始很慢,伴随着一阵难听的摩擦声,舱门开始从合页上移开。金属的舱门在霜血兽人战酋可怕的力量下卡哒作响,乌萨玛在舱门松脱开来的时候几乎失去了平衡。
恶魔载具里飘出一股难闻的空气,乌萨玛辨别出了这是塔那厘独有的腐朽气味,这种武器果然由内而外完全就是一种全新的恶魔。
他把舱门扔到一边,从手雷分配器里又拿出一个破片手雷。他向下看进恶魔载具的内部。快速的一瞥让他看到了几个变异的丑陋脸孔抬着看向他——一两眼边缘都长着可怕的红色触须的车长,脸庞好像融化烛蜡一样流动的炮弹输送员——邪恶的异端腐化就摆在他们脸上。
这其实是一群可怜人,恶魔载具诞生的时候,他们恰好就待在原本正儿八经的机械战车内部,根本来不及逃出来。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它们,变得和恶魔载具融为一体,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一个变异的车组成员把手伸向了自己的配枪。从它脸上完全的惊慌来看,乌萨玛知道这个东西已经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它倒不完全是那种没有见识的塔那厘。
乌萨玛把手雷扔进开着的舱门并且马上跳开。同时,他又抓起另一颗手雷毫无偏差地也扔到炮塔的开口里。腐化变异的车组成员或许有可能找到一颗滚动的手雷并把它扔开。可他知道它们没办法处理两颗的。
恶魔载具依然横在他和地堡之间。他甩出他的武器。在恶魔载具侧边一扇舱门半开起来。一个变异的车族成员明白了正在发生的事情想要逃开,然而它现在已经和恶魔载具长在一起,无法动弹。
乌萨玛把舱门重新踢上,并在两声巨响撼动恶魔载具的时候跳了开来。一蓬血肉和一股浓厚的黄烟从炮塔顶部喷出。接着,他快速地向掩体跑去,他知道恶魔载具内部那原本属于机械载具的油箱和弹药舱随时都可能一起发生爆炸。
幸运的是,地堡工事里的恶魔全都被饿哦载具的命运所惊讶,让顺利他滑进刚才躲着的掩体后。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爆炸把巨大的载具撕成了碎片。巨大的金属甲板因为动力源的爆炸向外裂开。油腻的黑烟从残骸里向天上飘起。
就在这时,另一声爆炸传进乌萨玛的耳朵。他知道,那是自家火蜥蜴装甲车用导弹发射器击中了地堡工事的大门。乌萨玛站了起来,满意地看到通道已经被爆炸的威力完全轰开,席尔根·勃拉姆已经带人开始从两边突入地堡。乌萨玛看着哈拉蒙德兄弟扑在地上一点点爬行,在地堡的火力孔下扭动身体,把一捆集束炸弹扔进入口的抢眼。爆炸和痛苦的尖叫是他的奖赏。在毫秒之间,更多的霜血兽人战士已经冲进了地堡,枪声在他们近距离处决守卫的恶魔时响起。
乌萨玛咧出两颗巨大的兽牙,放声大笑。胜利的光从他像狼犬一样的黄色眼睛里闪出。又一场胜利归他的战团所有。可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了他右边的什么地方有镜片的闪光。直觉告诉他卧倒,但已经太迟了。
即使他已经向前扑倒,一发由高等恶魔射出的混乱之锤已经近到无法躲开。他的扑倒所做到的只是让他的一部分身体躲了开来。那颗曾经瞄准着他心脏的子弹转而在胸口炸开。疼痛流过他的身体。痛苦的信使顺着他的神经末梢蔓延开来。他向前倒下,陷入了一片痛苦的岩浆湖里。
“别担心,乌萨玛兄弟,”意识弥留之际,他听见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我们控制住你了。”
……
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沿着泛着盐花的盐河,焦阳大地精傲尾氏族进行了一次即使是在空中飞行也需要一周才能完成的旅程。
荒废的陵寝、深渊里的聚集点、恶魔贵族们在郊外建设的违章堡垒……统统一闪而过,盖厄斯·傲尾觉得自己可能在犯恶心,哪怕他被最好的过载防护设备保护着,他讨厌恶心。
转眼之间,他们就沿着盐河(冥河在三重国度内的支流)飞向了加勒哈斯塔位面内陆地带,飞进该位面独特的、澹蓝色日光的照耀之中。
盐河两岸的盐碱地在炎热的天空下被烤干,这片土地已经被反复收割得光秃秃的,不见一点嗜盐真菌——这是酿造一种罕见能让恶魔产生麻醉感的、带有剧毒的、类酒精饮料的原材料之一,是一种无底深渊的经济作物——急速穿过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仿佛机油和烧焦的秸秆所混合成的气味。
混乱之船抵达了目的地,在舰载塔灵的操控下,船体两侧伸出了制动用的挡板。
为了在冥河超速航行的过程中保护船员,混乱之船内部填充了大量高压空气,当压力被释放时发出嘶嘶声。船舱的大门裂开缝隙,沿着带毛刺的金属边打开。随着它逐渐洞开,光线、噪音和无拘无束的暴力场景也随之涌出。
眼前场景不算很难理解,虽然傲尾氏族的士兵还有些晕船,但是他们并没有浪费时间在门槛边上踟蹰。他们有序走上了从混乱之船两侧船舷上弹出来的充气浮桥,踏上了盐河岸边的盐碱地。那些戴着面具的“除名者”就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地排成一个个方阵队型。
零星的爆炸声和魔法的闪光,从远处蛇窟阴暗的巷道中传来,那地方似乎每一寸土地都在进行着小规模的战斗。各方势力相互冲撞,碰撞然后分开,然后又聚合在一起,再次冲锋。
当真是混乱。
盖厄斯·傲尾骑着战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已注意到至少有六个不同的战斗团伙在向傲尾氏族的人马靠近,似乎是在估量能不能捡个软柿子捏捏。
“不知所谓。”焦阳大地精冷哼了一声。
第1650章
盖厄斯·傲尾骑着战猪走下通往蛇窟的山坡。他可以看到废墟里闪烁的目光。他可以看到一个个小型战场上空飘出的焰火。
夜空中的食腐鸟扑棱着翅膀,他可以闻到烽烟和即将到来的夜晚的污浊气味,他觉得在澹蓝色的日光散去后他的其他感官就会更加敏锐。
除此之外,只有各种丑陋的虫子在被烈日晒枯的深渊灌木丛中唧唧叫着,盖厄斯把手放在附魔镰刀温暖的长柄上。
他看到一堆已经被啃得看不出样子的生物尸骨,盐河周围的咸风几乎已经将其风干。苍蝇在周围嗡嗡吵闹。
战猪低声地嘶吼着。它正忙着用蹄子刨弄灰尽中的某些东西,黑色毛皮上沾满了灰色尘埃。
盖厄斯·傲尾没有约束自己的伙伴,它的好胃口能够适应绝大多数食物,就连无底深渊的一些毒物对它而言也不过是一顿加餐。
“你在干什么?”他低声问了一句,它没有理会他,又埋头扎进灰堆里。“要吃就快吃,别等到临阵时再贪嘴。”
战猪继续它的翻找。
盖厄斯·傲尾有些好奇,是什么“美味佳肴”让自己的伙伴如此着迷。于是,他跳下鞍鞯,弯下腰,把战猪推到一边。
他把手挖进了那堆积如山的灰尘中,摸到了某种光滑、坚硬、温暖的东西。他挖得更深,把尘灰飞扬的泥土和灰尽抹平,让那东西露出来。
那是一块颚骨,一块类人生物的颚骨,它的血肉和脂肪已经如咸肉般凝结成板块。
……
焦阳大地精的战团精锐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穿过了盐河岸边的开阔地带,迎合着阴霾的红色晚霞,顺着废墟间的一道裂隙走入了蛇窟。
这里原本是一条走廊的边缘,是通向主干道的诸多条道路之一。它的尽头往往会以一个更大的大厅作为结尾。一座乌暗主君的邪居。三重国度里最常见到的公众建筑之一。
盖厄斯·傲尾注意到远处亮起一团光芒,而且那道光芒越来越近,就像熔炉里的火焰。
“那不是流明,”当士兵涌出去寻找掩护时,盖厄斯·傲尾低声对自己说道:“那是火——有人在乌暗主君邪居里放了一把火——这事情可绝不常见。”
就像神明对于各自神庙的掌控,强大的恶魔领主的感知一样也能时刻覆盖到自己的邪居。
因此,在格拉兹特的邪居里搞事,很有可能就是在其眼皮底子下犯事。哪怕现在六指儿是在走背字,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三层国度的统治者,是无底深渊三巨头之一。被其记恨上的人,说不定哪天走夜路就能遇到傀,一般没人敢冒这样的风险。
“就位!”一名焦阳大地精军士正在大喊命令,他手势的两侧吞吐着蔚蓝的激光火焰。
“按班次,按班次——”
当他的喉咙被射中时,他停了下来。鲜血在慢动作中飞溅出来,染红了他盔甲,他旋转着倒下,脸朝下倒在前进的士兵面前。
也有一些焦阳大地精同时死了。
带着分叉箭头的利箭穿过他们盔甲缝隙击中他们脑袋,或者像他们的军士一样被命中喉咙。
“低头,低头!”
盖厄斯·傲尾大声喊道,在突然涌来的热光和浓烟中,具有红外视觉的焦阳大地精们此刻几乎无法辨认出敌人。“躲起来,”他一边按下自己战猪的头颅令其躲在掩体后面,一边吼道:“带上你们的循环呼吸器!”
这浓烟有毒。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发麻。很明显,在格拉兹特邪居里放火的人使用了某种有毒的燃料,甚至就连具有龙裔血脉的焦阳大地精都不能完全豁免。
他麻利地戴上自己的面具,激烈的、倍受肾上腺素刺激的呼吸声在他的头骨中回响。呼吸器挡不住箭失破空发出的尖锐呜呜声,和爆裂火球的轰鸣声。
他蹲下身子,迅速拿出一把电磁手枪报复性地回击,一些烟雾缭绕的身影在前方倒下了。
盖厄斯·傲尾估计他的部队虽然有减员,但是伤亡还能够承受。幸存下来的战士,其数量绝对能够支持一场高强度的鏖战。
在凹室形的掩体后方,有大约十二名士兵和他在一起。几组规模相近的士兵站在走廊更远的地方,或者直接蹲在他的对面,对正在接近的敌人进行着盲目的快速射击。
蛇人,他意识到敌人为何物。
那些家伙的身影极为高大,在地面上蜿蜒前行。他们没有佩戴呼吸器,尽管他们确实戴着口罩。可那都是皮革制成的——但不是兽皮。盖厄斯·傲尾可以肯定。因为他认出其中某个敌人脸上的面具居然还带有一块完整的人类耳朵,干瘪扁平。
他们穿着廉价的盔甲,破烂的装备。虽然他们在各方面都不如焦阳大地精的战团,但他们有一种狂躁的热情,完全不顾他自己或同伴的生命,这种激情甚至比自杀冲动更胜一筹。
透过浓烟,盖厄斯·傲尾看到一名蛇人盘着下半身,“蹲”在一名大地精伤员身上。一个粗糙的骨头面具隐藏了性别和身份,但露出了一个光秃突的脑袋,上面布满了辐射状的伤疤和发白的鳞片。
这个家伙身上则穿着黑色皮革和粗糙的棕色粗麻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屠夫而非一名士兵,他拿着一把大约半人长的锯齿刀很快就从对这个受伤的士兵下手,士兵已经痛苦地尖叫起来。
他快速开了两枪。电磁手枪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可他其实第一枪就几乎把那名蛇人给拦腰切成两半,把他轰进黑暗中,和其他死者一起躺下。他的第二枪则杀死了己方那名饱受折磨的士兵,盖厄斯·傲尾对自己说,这TM绝对是仁慈。
士兵们现在正以勐烈的速度开火,他们更好的训练和装备使胜利逐渐向己方倾斜,就连那些跟随战团的“除名者”也比敌人要更适应团队作战。蛇人已经变得势单力薄,但仍在交火,仍然像饥饿的毒蛇一样抓住伤员。
盖厄斯·傲尾觉得差不多了。
“顶上去,顶上去!”他咆孝着,借助挂在胸甲上的通讯矩阵向战团发出命令。
焦阳大地精们齐心协力,一起压制住了敌方的火力,抵挡住了这伙蛇人最激烈的反抗。
几分钟后一切都结束了,最后一个蛇人割断了自己的喉咙,向其所信仰的神明高喊着一些黑暗的承诺,然后把地面上撒的到处都是血。
循环呼吸器已经运作起来,傲尾氏族的战士们大多排出了吸入体内的毒烟,身躯渐渐开始恢复正常,不再麻木肿胀。
盖厄斯·傲尾这时才有工夫查清敌人从哪里钻进来的。一条地道连通了格拉兹特邪居内外,有毒的烟雾还在从里面向外喷涌,一些快要燃尽火堆里面反射出不正常的金属色泽,
盖厄斯·傲尾拉下呼吸面罩,看着他的部队刚刚歼灭的衣衫褴褛的部落。这些蛇人不过是炮灰罢了。点燃足够多的火,造成足够的破坏,这样攻击的真正目标便更难辨别。关于进一步交战的报告出现在通讯器中,好像是要证明这一事实。
“大人——”
一个流着血的焦阳大地精快速跑了过来,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新的战斗在队伍前进方向、也即战团的战猪骑士们所在的位置爆发了。敌人正在集结其分散的力量,试图同调攻击。焦阳大地精的步兵必须赶过去迎击,以确保那种情况不会发生。
留下部分“除名者”打扫战场,盖厄斯·傲尾立刻带着主力部队前去支援战猪骑士。那是他的基本盘,损失一名都会让他心疼不已。
匆匆赶到战场附近,他看到了一些被杀死的蛇人,这些家伙死后不会像塔那厘恶魔那样快速腐烂。死者身上全都穿着制式的板甲,外面还披着似乎是某种昆虫甲壳做成的坚硬黑色装甲板。他们全都戴着带尖刺的头盔,粗糙面具像橡胶触手一样从丑陋的红色陶瓷面具下伸展开来。
“与之前战斗过的那些蛇人标记不同,”盖厄斯·傲尾站在他们旁边进行了粗略的检查。
“很可能是突击部队,盔甲和装备看起来质量更好。又或者他们是不同的氏族。标记,武器,战术。一切都不太一样。”
“见鬼。”焦阳大地精军阀心想。
他知道马上要有场硬仗要打了,不可避免,而且有进无退。“自由攻击!不要让战猪骑士的冲锋受到阻碍,解决除了他们面前之外的任何敌人”盖厄斯·傲尾没有犹豫,直接下令道。
而接到了命令之后,整个战团步兵很快就运作起来,他们分成百人左右的战帮向被包围的战猪骑士开始迂回。
就像盖厄斯所说,他们要为裹足不前的战猪骑士清理掉身边的“累赘”。否则,这些阻碍就会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战猪骑士无法快速突破蛇人们布置的防线,那么傲尾氏族的战团就会不断面对各个蛇人氏族围剿。
虽然敌人的人数目前还未知,但考虑到整个毒蛇之心位面已经与加勒哈斯塔融为一体,一整个位面的蛇人哪怕仅有十分之一存活下来,这些存活下来的蛇人哪怕又仅仅有十分之一聚集到蛇窟来迎接其神明的苏醒,那数字也绝对不会太少。反正,傲尾氏族是绝对没法与他们打消耗战,必须速战速决方可奠定胜局。
第1651章
当决战爆发之时,盖厄斯·傲尾随即就感到了某种抗力,就好像空气已经稠化成油一样。
这绝对是蛇人的魔法,或许是一种迷锁,盖厄斯·傲尾手底下没有施法者可以破解。
而且,注意到七八个蛇人氏族成员,他们正在互相争夺着战利品,甚至有的还在互相争夺杀戮和索取这些战利品的权利。
他们是几近赤裸的野蛮种族,深渊位面入夜之后产生冰霜在他们热气腾腾的身体上融化,戴着血肉面具的蛇人挥舞着屠刀和沾满鲜血的棍子……这些蛇人都是混沌蛇人,是受原初蛇人辖制的蛇人战兵,以他们的智慧甚至不能分清敌人与友军。那些从傲尾氏族战死者身上扒下来的武器装备,对于他们来说全是以前很难得到的宝贵财富。而这些好货,自其出生伊始就是要争抢才能得来的,所以他们争得非常……凶残。
不过,大量混沌蛇人疯狂争抢战利品,倒是给了傲尾氏族打赢他们的机会。
全部身穿黑色装甲的焦阳大地精步兵,带着眼神空洞的循环呼吸器和制式步枪,排着队一个个枪毙敌人;披挂着更加厚重金属外壳的战猪启示戴着带面罩的战盔,举着尖刺的跳帮盾牌,催动战猪向前冲锋。
敌人,数不胜数,杀不胜杀。
在那群敌人之间,还有一些较为精锐的战士混杂其中。他们是蛇神的祭祀,是舍尔鲁帕萨特的侍奉者,是那些混沌蛇人的主心骨。
盖厄斯·傲尾以前曾目睹过一些由圣职者参与的战争,无一例外,那些都是一场场残酷而可怕的事情。好在,傲尾氏族培养了专门的远程狙击手,专门负责点杀这样的硬骨头。
在他的命令下,附魔镰刀嗡嗡作响,用哦过炽热的红光刺破了黑暗。“移动!前进到那里去!”他咆哮着,总是感觉己方的士兵已经呆呆傻傻地站了几分钟。
战场上,时间总是会相对变慢,哪怕是训练有素的焦阳大地精战兵也不免被盲从的惰性所束缚。但当这些话离开盖厄斯·傲尾的嘴唇时,时间便再次向前跳跃,惊心动魄、令人目眩、喧哗吵闹。
至少,他的士兵听得懂指挥,能够按照秩序本能服从于指挥链的要求。
除此之外,那些本是侍奉莱维斯图斯、现如今归于盖厄斯管理的除名者,表现得相当不错。他们麻利地将滚烫的燃素油料泼洒在衣衫褴褛的混乱蛇人身上,把他们变成了一根根巨大的火烛。
敌人在他们面前倒地、燃烧、扭动,喉咙被烧焦了,即使在垂死挣扎时也无法尖叫。带着杀死他们的喷火器的战士,除名者踩在了他们脆弱的骨头和灰烬中,为后续的战士开辟出一条通路。
突然,一阵类似金属链子互相刮擦的声响引起了盖厄斯·傲尾的注意,他用手遮住了眼睛以防热气影响自己的红外视觉。
透过战场上的浓烟,他看到一个缠绕锁链的身影从烟雾中出现,那家伙身上还冒着热气。
链魔?不是,当然不是。因为那家伙身上的锁链其实是用来束缚他的一种道具——它是被蛇人祭司放出来的、之前一直被严密看管的怪物——它是混沌蛇人之中的异形。
相比于普通混乱蛇人,这家伙的身材显得短而粗壮:泥土在其乳白色的皮肤上结块,肮脏的霜气像断了的腰带一样包裹着大量的肥肉。
它赤身裸体,仅仅靠着腰围遮羞,如果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这个臃肿的东西的话。
而且,这个肥胖的混沌蛇人并不孤单。它周围还有几名“护卫”(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它之前恶看管者),他们都是蛇人祭司,穿着长长的腐烂的棕色长袍和生锈的链网构成的带衬垫的护甲。
其中一个蛇人祭祀或许感受到了目光凝视,扭头看了过来,露灰色兜帽半掩着的脸。
盖厄斯·傲尾看到了牙齿,那尖锐的蛇牙固定在永久的狞笑中。傲尾氏族的战士开始进攻,他们用栓动步枪开火。那群簇拥着肥胖混沌蛇人的蛇人祭司同样开始了回击。他们也有远程武器,那是一种被改装成可以发射金属倒钩的连发重弩,当这种异形弹药撕裂一名焦阳大地精的肉体时,那个可怜的家伙立马尖叫起来。
盖厄斯·傲尾也开火了,他的亲卫人员迅速跟在后面。一个倒钩击中了一名亲卫的喉咙,当其摔倒时,他的动脉血洒在地面和他后面一名同伴的身上。
不过,那群咧嘴怪笑的蛇人祭祀也全都快要死了,两个武装小队用密集射击惩治了他们。只有他们队伍中那苍白臃肿的怪物一直咯咯地笑着,似乎对所有的死亡感到好笑。
然后,它抬起一根粗大的手指。
盖厄斯·傲尾感到一股拉扯力,他拼命用意志阻碍这种力量延伸到身体各个部位。他的一些亲卫则反应慢了搬开,瞬间就有人被五马分尸,分裂成四个相等的象限,仿佛被锋利的刀刃所切割。
这时,盖厄斯的亲卫队长完美射击,子弹擦过了一个咧嘴狞笑的脸颊,击中了肥胖混沌蛇人左边的太阳穴。那肥硕的怪物皱着眉头,像受伤的蛇一样蜷缩起身子,发出嘶嘶声。
可马上它又笑了,将目光投向了正打算再开一枪的亲卫队长,后者的手臂被从他的身体上扯了下来——没有人碰他——那条手臂就像被机器强行拉开一样,悬垂着一串串红色的肌腱和细丝。他踉踉跄跄,头脑因惊骇和突然的、灾难性的失血而失去理智。
另外两名咧嘴笑的蛇人祭司被激光连串击中同时倒下。守卫异形混沌蛇人的祭司群体中出现了一道缝隙。盖厄斯·傲尾抓住了机会开枪。
电磁手枪被调成了最大功率,发射出了一枚还自带推进药的子弹,发出刺耳的轰鸣声。顿时,那个肥胖混沌蛇人的半边脑袋掉了下来,头骨碎片和肮脏的物质溅在一个咧嘴笑的蛇人祭司身上。那个怪物身子猛地一抽,绑在它身上的锁链像脱粒机刀片一样甩动着,把最后三个咧嘴笑的蛇人祭司的肢体和躯干分离。
“你TM倒是再接着笑啊!”
盖厄斯·傲尾呸了一口。只不过,他的胜利感是短暂的,又有别的东西来找他们。
而且那玩意儿也相当骇人。
它正在沉重地移动,并穿过它路径上的一切。尖刺其黑暗的战甲上伸出,似乎在不停移动和震颤,就像水上的油一样,这种可怕的图像合并和坍塌,只是为了片刻之后再次重组。
一名焦阳大地精战猪骑士挡在了它的面前,挥舞着一把破碎的长刀,尽管骑士的装甲状况和他身上那显眼的伤口已经说明了他为了达到这一点付出的代价,但盖厄斯依旧对其抱着信心。
那名战猪骑士催动坐骑,先是勇敢地站稳了脚跟,而后双手握住刀柄发起了冲锋,他大声呐喊着:“为了傲尾氏族的荣耀!”
这场战斗出乎意料地短暂,这位骄傲的骑士转眼便被一把锯齿刀击倒,他的手指仍然无力地攥紧和松开,在继续前行时伸手去抓他掉落的武器。
可那怪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它从一层人皮背囊中又拔出一把斧头,几乎没有停下脚步,走过站住其实身边就将其头颅剁下。它走近了,盖厄斯似乎感觉到了它身上散发出的残酷的暴力,还有那种糟糕的气味……它散发着寒冷、腐烂、垂死之物和原始恐惧的味道。
“我们必须杀死它,”盖厄斯坚定了信念,希望能激起一些肾上腺激素。
他的手枪枪弹在变异混沌蛇人的胸口甲板轰然炸开,但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只是片刻的停顿,它又动了起来。它残酷无情,只为屠戮而生。随着战斗的继续,更多的枪声如雨后春笋般涌来,更多的子弹命中了目标,但却被那只怪物的魔法护盾挡住。
当弹尽之时,士兵拔出了近战武器。
盖厄斯摇了摇头,同时快速拎起附魔镰刀并激活了其锋刃。在他身边,一名亲卫的栓动步枪发出咔嗒一声,打空了,他没有理会只是驱动胯下的战猪一下子跃出了掩体的保护。
战猪在短距离冲锋时速度飞快,焦阳大地精军阀已经闻到了那个怪物盔甲上渗出的炼金药水的气味,甚至几乎可以触摸到它——这东西变异得如此厉害,想来也是经历了某些非自然的过程。
他的附魔镰刀猛然击出,一条噼啪作响的能量舌头从镰刃上划出……那个强大的变异混沌蛇人的斧头一扫,能量弧就被击溃。但至少耽误了它一点时间。盖厄斯则迅速挥动武器,一条丑陋的焦痕立刻从混沌蛇人的头顶一直延伸到腹股沟。
此时,焦阳大地精军阀也暴戾和疯狂的情绪所包围,完全意识不到危险为何物。甚至,他根本没有在意对方的锯齿刀砍中了自己。他仅仅是在拔出断裂的刀刃时、骨折的肋骨相互摩擦时轻微地畏缩了一下。血顺着他手臂流淌而下,流到了镰刀的长柄上,让它变得湿滑。
“去死!”
盖厄斯怒吼着,附魔镰刀划过诡异的弧线,刺穿了怪物的脖子,像刺穿一块腐烂的肉。锋利的刀刃表面甚至迸射出些许火花,混沌蛇人的鳞片实在太硬了,它喷涌出血液在几秒钟内就开始烧灼并迅速燃烧殆尽。
不过,受到如此致命的重伤,那家伙倚靠蛇尾支棱着的身躯也软倒下来。它试图转过头来,手指伸向其斧头用皮革缠绕的镶钉刀柄,但斧刃却牢牢地嵌入了地面。
鲜血从它的喉咙里不停冒出,轻盈地溢出他的嘴唇。诡异的血液在碰触到其盔甲的地方发出嘶嘶声,慢慢地腐蚀金属。最后一刻,这个怪物放弃了斧头,它怒视着盖厄斯想要伸手来抓,但很快这股怒火却消散不见——当其这么做的时候,盖厄斯比它更快,它太阳穴上挨了重重一击。变异混沌蛇人的头部猛烈地爆炸,将红色的血腥物质洒满大地。
“赢了!”焦阳大地精军阀从仆倒在地的战猪背上跃下,拄着附魔镰刀大口喘着粗气,他甚至为此摘下了循环呼吸器。
远处,战猪骑士们的冲锋也终于产生了其应有的效果,蛇人们的防线终于被撕开了一条缝隙。
第1652章 果断的恶魔王子
(阿甲家族竞技场中)
巨大的烧瓶炸弹是一个管状物,整体铜制,被用暗锌铸造成的金属带子严密地封住了瓶口。
通过弹药分配器的运作,【神之愤怒】将其填充进左臂实体炮弹的炮管内,随后将其发射出去直接“贴脸”怼中狄摩高根的化身。
这种烧瓶炸弹的造价非常高昂。
除了技术方面的原因,它的制造材料也同样令人吃惊:它里面关着一个蒸汽元素长老的精魄。
因为被囚禁的时日实在太过漫长,所以这个强大的元素生物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在被当作炮弹发射出去之后,黄铜的瓶身瞬间破碎,疯狂的元素精魄当时就得以解脱。
当然,这是被设计好的。
狂怒的蒸汽元素精魄甫一脱困,随即就肆无忌惮地开始膨胀,无孔不入。为了报复,又出于本能,它会扩散进被其遇到的任何血肉生物体内,从内到外将受害者撑爆、蒸熟。
而此时,在其面前的血肉生物就是狄摩高根的化身。后者虽然已经为自己提供了多重魔法防护,但是面对一个元素长老级别的精魄,特别是它还处于完全疯狂之中,那些魔法屏障还是很快就被其找到了破绽,被其一鼓作气地攻破、打散,并渗透、进入。
“成了!”奎斯心中激动道。
当然,奎斯也不会天真地认为,仅仅只靠一个蒸汽元素长老就能击败恶魔王子,哪怕只是要对付那家伙的一具化身。
燃烧瓶炸弹真正的战斗部,其实是里面装着的、总体积超过两立方米的神圣精油——一种以炽天神侍羽毛为主要萃取源,再添加了诸多天堂山特有材料混合制成的炼金药剂——奎斯之前几次征战无底深渊的经验,早已证明了这种炼金药剂对于塔那厘恶魔有多么强大的杀伤力。
狂怒的蒸汽元素长老根本没有意识到,组成其“身体”的亿万小液滴其实就是这种炼金药剂,它只不过是它们的载体,用来突破恶魔王子化身的防御。而就在其得手之时,狄摩高根蓦地迸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难以忍受的疼痛感,顿时席卷了这个原初之塔那厘的全身。
蒸汽的炙烤,以狄摩高根体质,其实并不算什么太严重的事情,几秒钟就能豁免。两立方米的神圣精油哪怕就是“吨吨吨”地灌进肚子,大不了把肠胃全都掏出来扔掉,然后再重生出一套新的器官也就是了。
然而,当两者结合到一起却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形象来表述,就是此时狄摩高根化身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充分与神圣精油发生了接触,被后者所完全浸润。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没有一片灵魂不在承受神圣力量的辐射。
“疼、疼、疼……”海斯拉蒂此时只能无能狂怒般地大吼大叫,而相对理性的阿穆尔则明显意识到了此时的不利局面:“……局面太过棘手,更何况在场还有其它变数。我或许得忍让一次,先从这个是非之地离开。”
疼痛之余,狄摩高根已萌生退意。
现在这处境,非但不利于继续作战,随时还都有可能翻车在这个位面。毕竟,加勒哈斯塔本身也不是他的地盘,而是他老对手“六指儿”格拉兹特的基本盘。况且,除了这个不知来历但却猛得惊人得巨型魔像,他另外一个老对手、“死胖子”奥喀斯也出现在了此地。
必须承认,在被混沌之后抛弃之后能够独自从深渊最底部几个未知层面一点点爬出来,最后还活生生搏杀成为恶魔王子,狄摩高根所干的任何事情其实都有着极高的效率。
不到一秒钟,甫一分析清楚整件事情的利害得失,他就开始放手去行动。
甚至,他十分干脆地放弃了自己这次来加勒哈斯塔位面得到的部分利益:一边忍着剧痛,这个恶魔王子一边挥动两条触须状的手臂,从虚空之中拖出了一具“尸体”。被【殇怨之齑】炸死的科斯彻奇的化身。
而此时,霜巨人之王尸体外部已经包裹上了一层坚硬的蓝色寒冰,当它一被拿出来,周围空气里的水分就开始急速凝结,形成了一团白茫茫雾气。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霜巨人之王之前办的事情——他抢夺到了一具有着霜巨人血统的、亵渎祭司的尸身,而且那个亵渎祭司所窃取之神力还来源于正牌的霜巨人神明——不可避免地,他的行为触怒了索列姆,那位巨人序列神明不惜耗费大量神力也要向无底深渊降下神罚,想要避免一个亵渎祭司的尸体落到自己老对头手里。
被封锁在随身半位面时还好,而现在它被狄摩高根拿了出来,再加上本身又已经死亡,科斯彻奇化身的尸体再无力镇压索列姆的神罚,于是它直接变成了一个不稳定的“寒冰炸弹”。更加可怕的则是,由于索列姆之前气急败坏,为了降下这道神罚直接就消耗了相当于百年时间才能够积累到的神力,所以这道神罚相当强大,威力比一道由大法师施展的传奇法术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当其中,泰坦机甲虽然第一时间打开了身上的能量护盾,但是骤降的温度还是令它的钢铁之躯变得非常“脆”,以至于不可避免地被庞大的自重所累,许多零部件直接崩碎毁坏。
为了维持稳定,【神之愤怒】不由降低了重心,它自动调节双腿部分的液压承重柱以便于平衡其内部液体被临时加热过后产生的压力。可即便如此,【神之愤怒】还是嘎吱吱地抬起了双臂,令一门能量炮和一门速射炮的发射口对准了敌人。它的战斗意志从未熄灭过,哪怕现在必须需要分配至少一半从灵魂引擎输出的能量,以确保护盾和温控系统的正常运行。
“你过来啊!”奎斯也做好了准备。不过,他并没有真的遭到狄摩高根的落井下石。
在抛出大杀器后,那位恶魔王子果断选择了跑路,没带有半分犹豫。
第1653章 冰与火(1)
浓雾散去,铸造区仅存的一些建筑上面就像是披着一块又脏又湿的布,和地面上的泥一样,染上了一层污浊的黄褐色。
天幕低垂在覆满苍蝇和蚊蚋的一滩滩污水上,流着凄凉的雨水,压碎了一座座枯死的土堆,在羞惭的太阳周围翻腾。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被一件厚外套填充得更显圆润。他的脸是一张黑色的、粘稠的泥制的面具,他的嘴被换气器遮住了,只有他的眼睛是看得见的——圆顶帽子下闪烁的白光,正专注地在战壕里更换着弹匣。
“该死的天气,”他低声说着,然后冒险从战壕探出头瞥了眼交战区。在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之后,他连忙手脚并用,拿着刚刚装填好子弹的燧发步枪翻到另一条战壕里。
不能在一个位置待太久。
这是留守在战壕里、为支援部队看守后路战士们总结出的经验,他们已经鏖战了整整三天,后勤补给都出现了问题,更不要说时不时还要承受各种各样恶魔发起的偷袭。
烟雾弥漫在沼泽上,懒洋洋地爬过破碎的炮台和弯弯曲曲的树木。即使通过循环呼吸器,这个荒原战士也能闻到敌人使用化学武器过后残留的气味。
他的战团有多少人还活着?
反正他记得,一天前,两个奇行种似的恶魔偷偷潜入阵地附近就发生了自爆,并且当场就释放出了类似“死云术”效果的大范围毒气胶体,令附近他们整整三个百人队当场全员暴毙。
大地在轰隆隆的爆炸下颤抖,但那是一个遥远的声音,像暴风雨的回声。
一个幻象闪过他的脑海,如此生动,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苍白的、破裂的肉在漆黑的壳上撕裂;万千亡灵从地底开始往外攀爬——他赶紧命令自己的大脑把那幻象赶了出去,但它却在他的思想下面盘绕着,等着他的理智熘走。
“该死的,这是什么意思?”
荒原部落民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具有爱剌天族血统的类人生物,他们的身体不仅对深渊里糟糕的环境有着一定的抗性,而且在精神方面也十分坚韧。
很少有什么东西(事情)能够影响荒原部落民的心智。除非……那玩意儿真的极端邪门。譬如,由死灵大法师奥喀斯直接施展的传奇法术,亡灵天灾。
正当那个战士要回到战壕里去,这时他看见烟雾中有动静——在半里格外,在一处被炸毁的炮位附近——他立刻握紧手里的武器,手指勾住了扳机,从战壕探出头用从三倍瞄准镜往外看。
“是谁在那里?”他低声询问道。
在另一个模湖的动作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只有隆隆的黄烟和零星的迫击炮声。他已经两天没看见一个人了。
也许是他的幻觉?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噼啪声——不是枪声,而是步话机单位发出的白噪音。它来自炮位。
他跌进地堡,呼吸急促。
恶魔到处都是,远比曾经由铁匠行会统治铸造区时多。那些阴险的杀手可能出没在每条沟渠里,伪装成尸体,耐心地趴在冰冷的四肢下,等待着某个傻瓜破门而入。
他又一次听到了嘈杂的白噪声,虽然被烟雾掩盖了,但没有搞错。
他凝视着焦黑的枪口,再次透过瞄准器,试图猜测敌人可能藏在哪里。
在炮位的半路上,有一个生锈的装甲车底盘,像出土的化石一样从泥土中探出头来。那是一辆蒸汽坦克,它的一个支架依然清晰可见,挑衅地指向铅灰色的云层。
这就是那种杀手可能会藏身的地方。
他朝另一个方向看。大约一百尺(30多米)以外,有一条沟和他的沟平行。它已经塌陷了,顶着断梁和一些被爆破炸毁的沙袋。
这也可能是狙击手藏身的地方。
铁丝网里有尸体,在微风中摇曳,就像废弃的木偶。看起来,他们好像是被勐烈的袭击赶出了战壕,但他也见过恶魔们利用这种方式故布疑阵,一有目标的迹象,就突然行动起来。
最终,这个战士还是选择老老实实缩在战壕里,优柔寡断让他残废了。撕破的肉的幻象又在他的脑海重演了一遍,但他用坚固的精神将其再一次一点点压碎了。
备受煎熬的半分钟过去,他下决心要想清楚,如果真的是同伴呢?即使是现在,他还有别的路走吗?独自一个人坚守战壕无异于慢性自杀。他一翻身就爬出了战壕,穿过烟雾,弯着腰低着头,把枪口对准自己前方,悄悄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他轻压着脚步声,一些蚊虫被他血黑的外衣吸引,在其身边周围飞来飞去。汗水汇集在眼睛里。他试图冲刺,但由于缺乏食物,他的双腿消瘦了,沉重的靴子时不时就会陷在泥里,消耗着他所剩无几的体力。
几分钟后,那个被炸毁的炮位终于在他面前竖立起来,残酷而又棱角分明。
一块布满坑的岩石被敌人的法术所击碎。一边完好无损,另一边却不见了,留下了一幅超现实的景象。他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心砰砰直跳,试图找出那个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
正当这个孤独的战士竭力寻找可能存在的友军时,一连串的“卡嗒卡哒”声惊醒了他,他回头看去本以为会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可谁知却是一张有着幽暗童孔的骷髅。
一个荒坟守卫!
一个不死生物!
通常来说,荒坟守卫都是以不死军团精锐步兵身份出现的,它们很少会单独行动。
它们穿着有凹坑的古老盔甲,挥舞着被黑暗魔法诅咒的利刃,在交战的时候像寒风一般扫过敌人。与一般的骷髅不同,在为不死军团服务的无数岁月之中,荒坟守卫会在战争中不断磨炼出自己的高超战技,以便一次又一次地、毫不留情又精确地命中要害砍倒敌人。
据说最初的时候,荒坟守卫因为是其主人的陪葬品,所以尸体经受了残酷的仪式,并且穿戴上了经过战斗磨损的装备,以确保这些战士会在死后也会为主人献上忠诚。它们的盔甲被赋予了堕落的魔法,使得这些锈迹斑斑的铁器可以抵挡强力的打击,即使随着时间的流逝,盔甲已经生锈磨损。每个荒坟守卫连同其手里的武器,全都会被被黑暗和绝望的咒语缠绕着,死灵魔法浸透了这两者。在战斗中,这些被诅咒的刀剑甚至每一次攻击都足以能杀死一名敌人。
第1654章 冰与火(2)
“有情况!”
看到一个不死怪物出现在自己身后,即便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个怪物为何物,可这名赞喀则氏族的荒原战士还是选择先下手为强。
他果断开了枪,向荒坟守卫的身影发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射击,怪物颤抖着倒下了……
然后,随着枪声渐渐消失,它居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举着武器冲了过来,绿色的火焰从它那畸形的骷髅脑脑袋里拖曳出来。
战士还想继续开枪,可是弹匣里的子弹刚刚却全部清空,手指勾动扳机只能发出“啪嗒啪嗒”的空击声。他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现在只能使用刺刀进行战斗了。
突然,一个“针眼”蓦地在他的脑海里长了起来,扩大着、改变着,让疯狂在其周围流动。
火花从他的脑海中闪过,划出一道弧线,撕裂了他的视野,把世界变成了万花筒。
他感觉头晕目眩,身子跌跌撞撞,摇摇晃晃,本已经做好的招架姿势立时变得破绽百出。
当燃烧着的骷髅冲到了身前,他才踉踉跄跄地从泥泞中缓过神,握枪的手指格格作响,冰冷的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内衣。
倚靠诡异的魔法,燃烧着的荒坟守卫占得了先机,他用附带着暗蚀力量的长剑格开了荒原战士手里的长枪。接着,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顿时,现实就从这个战士脑海中被强行抹去:他感觉自己周边视野消失了,只留下一道耀眼的光线,集中在从面前可怕骷髅眼眶中跳动着的邪异火焰。
“我就要死了。”他心想。
他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开始灼烧,那肯定是因为荒坟守卫刺穿了他脸上带着的循环呼吸器,燃烧的骨爪撕开了橡胶护颈,扎进了他脖子上的血肉。
他尝试自救,在彻底无法呼吸之前,他从腰间拔出一根三棱破甲锥疯狂去捅、去扎荒坟守卫身上的板甲。为了求生,他用尽了力气,甚至真地刺破了对方那被火焰包裹着的黑暗甲胃。
只不过,当他看到那家伙体内的皮肤已经开裂(荒坟守卫一半是僵尸和一半是骷髅)的身体内部根本没有血液和内脏,而完全就是一个黑色壳状物,上面长满了刺。在那东西被三棱破甲锥戳到时,黑壳还在不时跳动;当黑壳上的一根尖刺脱落时,居然立马就能长出两根。
这东西杀不死!
或者更准确地讲,是他无力杀死它。赞喀则氏族的战士发出无力的嘶嚎,一抹暗澹的光芒从他的喉咙里喷了出来。爆炸的力量把他踢了起来,他掉在泥里。
疼痛、死亡、失望、愤怒……种种情绪加持,让这个荒原战士体内的爱剌天族血脉受到刺激,临死之前想要爆发一次,继而迸发出了一道不应在无底深渊出现的、属于上层界的光芒。
然而,这只是昙花一现。
好景不长,光芒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当这名战士的潜力消耗殆尽之时,他就只能瘫软在地。而反观那个荒坟守卫,它的身躯被天堂之光所灼伤,但是此时却仍旧还有一战之力。
提拎着受诅咒的长剑,不死怪物向倒地的赞喀则战士走来,想要完成它未做完的事情。
“我真的要死了……”
这种想法很憋屈,但他却无可奈何,只能慢慢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刻。
荒坟守卫举起它的长剑,嚎叫起来,让倒地的战士思想完全地被扭曲了。它刺穿了他,弄得他的骨头格格作响,皮肤起了水泡。刹那间,带有暗蚀能量的长剑就夺取了一条生命。
这个怪物喀喀喀地怪笑着,它感觉自己又变得强大了一点点,或许再这样杀戮一百次它就能从荒坟守卫变作其它什么东西——更强大、更有力量、更能体现亡灵军团的本质。
但是,它的美梦注定无法实现。
因为,就在其完成了杀戮的同时,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彻骨的寒冷、令不死的亡灵都能感受到的极致严寒,瞬间席卷了这片区域。
瞬间,荒坟守卫那张骷髅般的脸庞,就像是在吞下血块时那样开始抽搐起来。它眼眶内灼灼燃烧的幽绿色冥火被寒气所侵染,变成了暗澹的蓝色,一抖一抖的似乎随时都要熄灭;它身上那个被洞穿的伤口内部,那颗包裹着其虚假负能量生命的、布满尖刺的黑色壳状物表面出现了大面积的皴裂,就像是融化在焦油中一样,不断地冒泡鼓胀,直至“噗呲”一声破裂开来。
它向前倒下,砸在了本该是泥泞但却被刻骨严寒霎那间冻得梆硬的土地上,碎成万千残片。
……
整场战争的局面被改变了。
他能感觉到下面有一层新的皮肤正在飞快地滋长着,而他原来的那层皮肤正在飞速皴裂。
加什纳格很慌张。
“荒原狼主在上,”他低声说。接着,一只颤抖的手伸了出来,将其从地面上扶了起来。
加什纳格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看向这只手掌的主人,声音沙哑道:“父亲,你怎么在这里?”
优素福·哈斯木气喘吁吁,拿着一瓶血红色的治疗药剂就往自己小儿子嘴里灌去。“别废话,先把这些东西喝下去。”他说,“我是荒原联军突击战团的副团长,出现在前线阵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子,你们冲得够快了,已经能够阿尔卡扎亲卫一齐并肩作战了。”
喝了药剂,加什纳格感觉腹内升起一团火焰,身体上的寒冷和麻痹感也渐渐被驱散。
“其他兄弟怎么样了?”他脸色发白,身体有些虚弱,可还是坚持问道。
“你应该相信特雷卡氏族的技术军士们,他们都是有学问、有技术的人材,优素福·哈斯木索皱了皱眉头回答道:“那些装甲战车和蒸汽战车都原地不动,技术军士改造了一些加热器,用引擎输出的能量为其供能。大部分战士都依托在战车周围,挺了过来,我们是坚韧的冷原部落民。”
然后,老优素福又摇了摇头,抬起头来,恢复了镇静。“这个我们可以以后再谈。”
加什纳格感觉到自己父亲并不是真的想要自己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目光似乎不停在向远处梭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疲惫感让他一时无法思考。不过,既然优素福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姑且相信。毕竟,以他现在这个状态,别说管其他人了,就是不拖整个战团的后腿就老天保佑了。
老优素福又低声咕哝了几句,随后转向旁边站着的一个男人。“你不是说自己是个医生么?这里不需要你盯着了,去帮助其他好小伙子们去。”
那个名叫蒙提斯的男人又拿出一瓶药剂递给优素福,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装甲战车引擎提供的、热源辐射的范围。加什纳格这时才注意到这人很奇怪,他身上虽然似乎没穿什么厚衣服,但是却仿佛丝毫不受寒潮的影响,行动起来没有任何声息却动作奇快。
“突然爆发的寒潮,差一点就让你们全军覆没,”老优素福的话语,把愣神的加什纳格从遐思中拉扯了回来,“不过,有弊有利,这寒潮对咱们的敌人也同样麻烦——那些从地底爬出来的不死生物可没有热辐射发生器可用,它们大部分都被冻成了碎渣,还有更多没爬出来的家伙则永远地被坚硬的冻土冰封在了地下。解冻之前,一时半会儿它们是别想着爬出来了。”
……
狄摩高根的化身逃走了?
这情况,不仅令奎斯感到有些惊讶,同样也让奥喀斯感到始料未及。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见到这位以自负和疯狂闻名的老对手,居然也会有匆忙逃走的一天?
不过,除了惊讶,他更觉得气愤:这厮就算是离开,竟然也要给自己使个绊子。
没错,狄摩高根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奥喀斯本来已经发动的亡灵天灾法术,准备最后收割一波胜利果实,可结果却好巧不巧地碰到了被恶魔王子扔出来的那具“霜巨人之王”科斯彻奇的化身,以及被后者引发的恐怖神罚效果。
虽说有很大一部分亡灵能够免疫寒冷伤害,但是这种抗性其实也是有限度的。由于神罚,科斯彻奇死亡化身附近的温度甚至已经逼近绝对零度,只要是物质就肯定要受到温度的影响。
毕竟,即便是不死生物,也依旧得遵循热力学定律的客观规律。
除了幽魂之类的虚体生物,绝大部分在亡灵天灾之中诞生的不死生物全都是具有实体的。在极端严寒的情况下,本身又没有什么御寒手段,它们第一时间就被这股寒潮所袭击。
钢铁成灰,骨骼破碎,血肉凝固,关节冻结……短短几分钟,被亡灵天灾召唤出来的、已经从地底爬出来准备肆虐一番的不死怪物便十不存一。那些还没有来得及爬出来的家伙则更为可怜,它们此时全都被卡在了坚逾金铁的冻土里。
对此,奥喀斯感觉很糟心。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心的,更加令其感觉不妙的其实还是另外一件事情。
刚刚那个一番勐攻就把狄摩高根打得灰头土脸的“大家伙”——不得不说,恶魔领主之间确实是有一些共性,奥喀斯和狄摩高根一样将泰坦机甲【神之愤怒】看作是一台超巨型的魔像——现在居然还能动弹,而且它已经将武器掉转了方向,对准了他这位不死大君。
“你相信么,刚刚那个法术是个意外。”奥喀斯决定发挥自己在其它方面的优势,尽力尝试着说道:“而且不用我保证你也清楚,这股寒潮可不是我造成的,我也……”
回答他的,是嗡嗡作响的超巨型链锯剑,以及【神之愤怒】身上亮起的阳电子炮。
第1655章 冰与火(3)
许多巨大的骸骨遍布在整个骸骨支柱北部的阿弗纳斯平原,越往北数量越多。而且,不同于平原南部专门为战败恶魔准备的坟场,这里拥有各式各样的奇怪骨头。
有些应该是巨人的,但是尺寸明显要比常见的巨人大得多,巨龙的头骨也为数不少。
但很多骸骨,就连最有经验的生物学者也无法辨认是何种巨兽留下的:有些长着不成比例的超长獠牙;有些像是放大的熊头上生着麋鹿的巨角;有些似是长着剑齿的巨型卷角炼狱格斯兽;有些则仿如鸟嘴却四面漏风;有些却是仅剩下一圈巨大的锋利牙齿;还有一些些则状如梦魇兽的剑角,但其长度却比四匹马连起来还有巨大……
巴特祖魔鬼们确认,这些骨头应该是古代巴托原生物种留下来的,它们绝大多数在魔鬼刚刚侵占巴托九狱时之前就已经留存于此——或者干脆就是被后者所灭绝的——这些超越了大部分巴特祖寿命的遗骸让其感到不安,甚至有意不去谈起这些奇怪的骨头,也不愿多在这个地方停留。
若非有着龙后提亚马特的诏令,就算那些被其它巴特祖边缘化的阿比沙龙魔(他们其实也被巨龙边缘化)也不会在此地长时间的驻留。
他们有些无可奈何。
在这片地方,唯一算是常驻的生物就是地狱犬了,有许多壮硕如小牛犊一般的地狱犬成群结队的在这里游荡,它们在别的地方很难竞争得过更加强大的地狱生物,只能在此地以骸骨为食物。
狗喜欢啃骨头很合理,也很无奈。
除此之外,这个骸骨平原上还遍布着松软的砂砾和过膝高的野生炼狱茅草,还有那些乱飞的地狱吸血昆虫。除了晋升到中间位阶的、皮肤呈现墨绿色和黑色的阿比沙龙魔,其它三种阿比沙龙魔都不喜欢这里的环境,更糟糕的是这里的气味——现在这个时节尤其糟糕,甚至会让嗅觉发达的龙魔有种错觉,仿佛身处一望无际的粪坑之中。
愈往北行则愈显荒凉,野草变得愈发低矮稀疏,坚硬的鹅卵石逐渐取代湿润的泥土,到最北边就只剩下青苔和石缝间一丛丛低矮的灌木。它们都有很强的火焰抗性,以应对阿弗纳斯位面这片区域随时都可能降下的流星火雨,又或者不知何时就会从地下喷涌出的熔岩柱。
大量的阿比沙龙魔聚集与此地。他们不是五色龙,而是一种特殊的巴特祖,因此会遵循守序天性。最为强壮的、身如烈火的阿比沙龙魔指挥着位阶远低于他们的白皮肤同类,一点点地在这片荒芜的骸骨平原上搭建起了一座座巨大门扉。另外,更适应环境且绿色和黑色阿比沙龙魔专门负责捕捉在此地游荡的地狱犬,并且渐渐将后者组织成了一个庞大的军团。
他们都在等待着提亚马特的召唤。作为他们的造物主,提亚马特对于这些阿比沙龙魔有着绝对的命令权,可以驱使他们赴汤蹈火。一连十二天的等待,阿比沙龙魔们已经完成了龙后交待下来的所有任务,就等着关键时刻打开地狱之门去前线支援。
就在第十三天的时候,一只充当信使的奇美拉飞抵了这片被阿比沙龙魔暂时占据的荒原,带来了龙后的旨意:“打开地狱之门,出发。”
接到这个旨意,五名年岁最大,实力也最强大的红色阿比沙龙魔长老互相对望了一眼。
虽然这些已经晋升到序列顶点的阿比沙龙魔随时可以化作一只角魔(恐纳魔),以便向更高序列的深狱炼魔发起冲刺,但是他们全都选择维持住阿比沙龙魔的身份,只通过其它手段来增长力量而非继续进阶。
因此,提亚马特对这几个阿比沙龙魔长老非常重视,其程度甚至堪比一些十分有潜力的五色巨龙后代,而这也正是他们忠心耿耿的奖赏。
“吾等遵命。”五名阿比沙长老异口同声道。接着,他们就迈动脚步站成了一个圆圈,并且将那只前来送信的奇美拉围在了中心。
这种长有巨龙、狮子和山羊三个头颅的怪兽非常聪明,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它们才能被委以重任。其体型堪比一头青年时期的巨龙,在飞行类魔兽中算得上是庞然大物,至少比五个阿比沙龙魔长老大上不少。
然而,此时它却有点慌了。因为它已经觉察出对方的恶意,那五个家伙看向它的目光,完完全全就没安半点好心。“你们想要干什么!”奇美拉的巨龙头颅吼道:“我可是龙后的信使。”
“同时也是祭品。”一名阿比沙龙魔长老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褶皱都变得舒缓了些许。而当他说完这句话,他的另外一名同伴则补充道:“……以及,伟大的提亚马特陛下给与我们的奖励,祂总是那么地善解人意。”
言毕,五名阿比沙龙魔长老就像是围捕猎物的迅猛龙一样,同时向那头奇美拉发起了攻击。
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大,他们的胸膛不如其它年轻的红龙阿比沙龙魔健壮,变得有些瘦骨嶙峋,根根肋骨都显露分明。可实际上,这五个老家伙都有着远超同类的力量。无论是肉体上,还是魔法造诣方面,均是如此。三下五除二,他们一拥而上很快就解决了战斗。
那头奇美拉怪兽惨遭分尸。
它的身躯被撕扯成了许多碎块,只留下三颗硕大的头颅死不瞑目般地瞪着大眼珠子;它的灵魂更是被一名阿比沙龙魔长老直接从肉体中扥了出来,拽在手里,随后被丢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石盆之中,里面还盛满了那头奇美拉的鲜血。
五名阿比沙龙魔长老不约而同地念诵起咒语,石盆里的奇美拉之血开始逆时针快速旋转,令奇美拉的灵魂均匀地分布于每一颗血滴。当五名长老吟诵声同时完成,石盆中的液体表面顿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以灵魂为燃料的火焰在奇美拉之血表面迅速熊熊燃起。
与此同时,阿比沙龙魔军团以及作为其仆从军的地狱犬军团面前,十三座高大的地狱之门上亦燃起了幽绿色的火焰。魔法能量氤氲在门扉之间,形成十三组巨大的漩涡状图形。
“出发!”阿比沙龙魔长老下令道:“在石盆之中的火焰熄灭之前,军团必须全部穿过这些跨位面传送门,无法完成任务的家伙将会被吾之神明提亚马特所诅咒,自动触发降阶之耻!”
接着,这五名阿比沙龙魔就挥动蝙蝠似的巨大肉翅,拔地而起,抢先一步飞向了地狱之门。
有着他们的带领,其余的阿比沙龙魔亦马上行动起来,纷纷向那些地狱之门飞去。而被要求驱策仆从军团的低阶阿比沙龙魔,见状之后无不暗中咒骂,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够赶快进阶,以便去享受阶级带来的权力。
……
加勒哈斯塔位面。
随着地狱门扉上出现了魔法漩涡,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知道远在巴托第一层的援军马上就要抵达了。和那些“勤劳”的阿比沙龙魔不同,虽然他按照龙后的意愿建造了一座地狱之门,但是他做的也就仅仅如此了。
阿弗纳斯骸骨平原的十三座地狱之门,就因为这个偷懒的家伙,所以不得不仅仅只与加勒哈斯塔的一座地狱之门联系到了一起。
于是,当魔法漩涡荡漾开来,无底深渊这边的传送门就跟“下饺子”似地,一股脑涌出大量阿比沙龙魔。他们彼此之间有很多人都以怪异的姿势交织在了一起,有的甚至还互相拌蒜,直勾勾地就从半空跌落下来“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好在,阿比沙龙魔既有巨龙血脉同时又是一种巴特祖魔鬼,身体恢复力惊人,这才没有因为这种意外而导致大规模非战争减员。
而反观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看到那些“杂种”(五色巨龙看不起阿比沙龙魔)们的窘态,居然和自己的两个小弟——太古蓝龙盖斯坦尼乌斯和雄性老年绿龙“毒液”司库萨辛——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看起了热闹,丝毫不打算出手梳理魔法紊流来帮助一下阿比沙龙魔军团。
甚至……
“果然,废物就是废物。”盖斯坦尼乌斯和两个同伴说道,即便沟通的方式是心灵之语,可是也难掩她“语气”里的嘲讽之意。
“注意你的措辞,”司库萨辛反驳了同伴一句,不过马上接上一句更狠的,“对于炮灰来说,废物不废物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也都仅仅是一批命中注定去送死的货而已。”
相比于两名小弟,作为老大哥的察斯萨明显更为稳重一点,不过也就仅仅是一点而已。
“他们的祖先是由色彩龙产下的、不可能被孵化出来的死蛋,外加崇拜龙后的那些非巨龙生物的灵魂,糅合在一起制造出来的怪胎。能够在巴托繁衍生存下来,建立一个族群,以其微末的出身而言就算不错了。”
他又告诫道:“阿比沙龙魔的诞生是龙后的为数不多的仁慈之举,你们要学会尊重神明。”
盖斯坦尼乌斯和司库萨辛都知道,察斯萨话语的关键在于最后那句“尊重神明”上。这头太古炼狱红龙已经走上封神之龙的道路,对于他们来讲也并非什么秘密。
第1656章 无底深渊之秘!
降临在铸造区格拉兹特打开了混沌之门。情况紧迫,恶魔领主用自己的力量撕开了天穹与大地,燃遍山峦、化海洋为灰尽,但最终仅为一个目的。
在如同银色沙漠洁白的盐碱荒原上,在这数百万被征召者与其恶魔信徒劳苦建造的一座座颂扬之塔与邪居殿堂之处,格拉兹特的铁杆支持者们汇聚于此,只待最后时刻。
在数月的战争中他们节节败退。无论在战役中是胜或败,其阵地都被弃于身后,就仿佛对他们来说,城镇、平原与峡谷都已被流淌的鲜血玷污了。
这些乌暗主君的支持者穿过了混沌之门行,慢慢第,他们所往之处逐渐清晰。
如果从加勒哈斯塔的虚空外域——格拉兹特的一支完全由高等恶魔组成的虚空舰队。不久前在此被一支冲出大气层的虫族舰队所摧毁,他们也于那时便失去了虚空中的优势——看去,移动的线条甚至已宽得足以用肉眼观察到。从地表各个位置自发形成的军队汇成流动的形体,如条条黑色丝带清楚地映在地表上,就仿佛燃烧城市中飘出的缕缕黑烟。
侵染鲜血的石膏在混乱之门辐射出的热浪下被包裹下闪闪发光,一批批的恶魔、混乱信徒组成的大军穿过了传送门,聚集在碎石与山崖之间,吟唱着它们独有的殇歌,筑造着防御建筑的铜制框架。
刺骨的严寒被那由数百名高阶恶魔灵魂点燃的火焰所驱散,身着月白色镶黑边盔甲的格拉兹特精英恶魔卫队列成一个由密密麻麻冷钢、盾牌与枪械构成的巨大方阵。
他们足足有八千人,每一个都饱含怒火,每一个都忠诚于乌暗主君,每一个都渴望着战斗。
战靴行进的步伐将地表盐碱的土粒碾为粉末,如纸烟一般卷入空气中翻腾。层层叠叠的银色钢甲被雾气包裹,伴随着无尽轰隆作响的雷鸣之声,他们仿佛正向铸造区的核心地带飘荡而去。
“复仇之战,开始了!”
格拉兹特站在一个完全由附魔钢铁打造的巨大轿子上面,这台轿子被八名巴洛炎魔保镖共同用肩膀承担着。他的双手拄着酸爆重剑,就如同一尊战胜凋塑般肃穆。
“三重国度——拉兹格拉特,不是那些野心家的乐园,我、乌暗主君、三层国度之主、恶魔之母苍夜最为可怕且强大的子嗣将会在这里重燃复仇的战火,首付我的家园位面!”
……
当恶魔们开始进攻,首当其冲,最先感受到压力的便是集结在铸造区核心区域的荒原联军。
负责统筹和支援阿尔卡扎亲王突击战团行动的瓦尔德氏族酋长、瓦尔德二世第一时间就接到了警报讯息,自那时起,其通讯矩阵的信道就被各种各样的紧急通讯请求所挤满。
虽然还带着伤,但是瓦尔德二世还是支棱着身体,拉上老友、特雷卡氏族的智者一齐组成了一个临时顾问团,向正在前线战斗的阿尔卡扎亲王突击战团发出了意见信息呈函。
万幸,因为狄摩高根退出了加勒哈斯塔位面,迷雾之塔又被【神之愤怒】一剑噼碎,所以荒原联军的通讯矩阵再也不会受到时间紊流和屏蔽魔法的干扰,发送方与接收方实时就能建立联系。
正在驾驶泰坦机甲的奎斯,通过前线指挥部“二把手”优素福·哈斯木的汇报,立刻了解到了中军和后备部队正在遭遇背刺的不利局面。
哪怕对此早有预期,可内心仍是小小震惊了一下,他没想到格拉兹特会如此果决。
“那个畸形儿要拼命了。”奎斯想着,透过全角度视觉反馈器观察了一下不远处正在苦苦挣扎求生的万事皆三。那个坎比翁半恶魔已然黔驴技穷,身上也很难再拿出新的附魔道具保命。只能用符文驱使所有魔像聚集在其身边,为其抵挡酷寒和不断出现的各种不死怪物。
接着,奎斯又观察了一下正在和自己搞车轮战的“死胖子”敌人,不死大君奥喀斯。
那家伙身上死气沉沉又死沉死沉的肥肉,似乎对于寒冷抗性有着不菲的加成。最起码,由于索列姆的神罚而导致的极端严寒,似乎并未对这家伙造成什么特别的影响。
他还能够正常施展各种亡灵法术。
譬如,面对阳电子炮的轰击,奥喀斯还是及时在塑造出了一面厚实的骸骨之墙。
虽然正电子流冲击到了那些层层叠叠的骸骨上面,产生的高温直接将其气化,但是却并未对藏在墙后的奥喀斯造成理想的、成吨的伤害。
而紧接着,这家伙还为自己施展了一个变巨术,同时还不忘使用出了法术极效这种超魔技巧。变大数倍之后,奥喀斯举着那根可怕的羊头法杖就和泰坦机甲战到了一处。
超巨型链锯剑在不断嗡鸣,数以万计的精金锯齿快速旋转着,和那根和大小与攻城锤有一拼且材质堪比神器的羊头法杖碰撞到一起,摩擦出一蓬蓬夺人眼球的刺目火星。
作为恶魔领主之中已知的肉体力量最强者,奥喀斯此时干脆化身成为一名近战法师,与由灵魂熔炉供能的【神之愤怒】打得难解难分。他们的这场决斗并无任何技巧科研,所展现出来的东西也不过只是单纯的“力量”。可是,正是这种机械和肉体的直接碰撞,才真得令人感觉震撼。
这两头“巨兽”的对对碰,仿佛就是今日的第三场天灾——在亡灵天灾、寒冰炼狱两个传奇法术之后——没有其它人能够插手他们之间的战斗,任何人待在其身边都会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你跟我拼什么命啊!”奎斯暗暗吐槽道。他勐地推动触觉反馈手套,泰坦机甲举着链锯剑就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跳噼。“本来都是想来浑水摸鱼的,结果你和我打着打着就成了主角,这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被泰坦机甲的跳噼砍中,奥喀斯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硕大的蹄状足踩在地面上发出闷雷般的“冬冬冬”巨响。这位恶魔领主一屁股就坐塌了阿甲竞技场仅存的一面围墙。不过,他用粗大的尾巴胡乱甩动了两下就恢复了身体的平衡,“曾”地给自己套上了一个猫之优雅法术效果,然后就又重新举着法杖向【神之愤怒】冲了过来。
“宏炮准备就绪。”
奎斯看到头盔视流屏幕上显示的符文,同时也感受到了泰坦机甲的旺盛战意。他知道自己驾驶的这台载具是一具有思想的特殊炼金武器,若是忤逆了它的感受,说不定它就会任性地按照其自己的情绪自行其是。
“那就继续打下去吧。”奎斯有点无奈地想道。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别的打算。
他本质上其实就是一具神锤化身,和本体依旧保持着意志上的同步频率。他的任何决策都可以被当作是本体的一种显意识——和潜意识相对,遵循着严密的逻辑——既然本体还没有与其共享其它紧急且重要的信息,那就说明:现在发生的一切还都处在掌控之中,他可以随意发挥。
其实,事实也正是如此。
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外域虚空之中,奎斯的本体,一头庞大到无以复加的超级异体龙正舒展着身躯,让自己能够更舒服一些。不同于物质位面之外的虚空之地,深渊位面之外的虚空,一般都会被称之为外域。
这里的各种规则并非是恒定的:或许是因为混乱本源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这里受到所有深渊位面的映射,所以外域的各种物理常数偶尔会发生一些变化。也正是因为这种可怕的变化,所以就连对环境适应能力极强的恶魔也无法长期在这里生存,对于其它生物而言更是如此。那些有强烈掌控欲,又或者有着一些追求的恶魔领主,也最多也就是会派遣一些精英手下驻扎在自己所掌控深渊位面附近的外域,防备着有可能出现的、从其它位面偷渡到这里的“偷渡客”。
只不过,对于奎斯来说,因为其本身具备的超级自适应能力,所以他或许是多元宇宙罕见能够在深渊外域长期生存的生命之一。而除了他之外,在此之前具备类似能力的深渊本土生物,目前则只有睚眦巨兽一种而已。好巧不巧,睚眦这个种族恰恰是被奎斯创造出来的。
没错,他之所以会来到加勒哈斯塔位面的虚空外域,其实还是受了睚眦一族启发。通过对后者那种不同于其它恶魔的、只要在无底深渊就能够无视任何封锁的“深渊跃迁”能力进行研究,奎斯这才发现了深渊外域这个特殊的空间。以及,为他此时弄清了无底深渊的一个终极秘密作出了铺垫。
“无底深渊之所以理论上有无穷多个位面,其实因为它其实是一个克来因瓶——”奎斯一边摩弄着巨大的手爪,一边为自己突然弄起了这个秘密而感到惊喜。
他知道,这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超级发现,唯一所欠缺的就是不能也无法同其他人分享这个知识而已。因为一来,这个知识无法被其他人所观察到,他是目前多元宇宙唯一也是第一个量子生命;二来,这个知识本质上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