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村中井疫鬼提灯
废墟之中,禹木和雷切缓缓飞了起来,悬停在了半空。
雷切承受无数雷击之后,先是出现了裂缝,紧接着便开始开裂,破碎……
“大哥哥的刀!”小食靴鬼伸着手冲空中喊道。
“别过去!”炽燃鬼挡在前面,盯着空中刀身已经破碎的雷切,喃喃道,“这是……”
“轰!”
“轰!”
“轰!”
……
一道道雷霆越来越粗,劈在雷切和禹木的身上。
下面的铁匠铺已经被夷为平地,什么都成了灰烬。
当第就到雷霆落下之时,雷切中一道巨大的灵魂体显现而出,迎着雷击便是一拳。
“啊!”那灵魂发出巨大的嘶吼声。
“轰!”
两股磅礴的力量冲击在一起,将整个幽冥界都照得通亮。
攻击过后,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天地之间恢复了宁静。
“小子!”炽燃鬼招呼着炬口鬼连忙跑了过去。
废墟之上,禹木正躺在上面,眼皮微微颤抖。
“大哥哥,你没事吧!”小食靴鬼哭着喊道。
“刀呢?”炬口鬼摸着脑袋向炽燃鬼问道。
炽燃鬼盯着禹木一直没说话,慢慢将手伸了过去。
“大哥,你身上的火焰会烫伤他的。”炬口鬼提醒道。
“我有分寸。”炽燃鬼慢慢将手搭在禹木的手背上,感受着他灵魂的变化,大笑道,“小子真是有福,有福啊!”
“大哥哥他怎么样?”
“他好得很,那把雷刀本就和他的灵魂有联系,经过天地之雷的淬炼,不仅铸完了刀,还铸了人!”炽燃鬼铸了一辈子的刀,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心情大好,将周身烈火之痛、失去店铺之痛全都扔到了脑后。
“阿弥陀佛,看来刀已经成了,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食法鬼从对面走了过来,将佛珠交到了小食靴鬼的手里,笑道:“你这大哥哥是个好人,好人啊。”
“多谢。”
“大哥哥你醒了?”小食靴鬼开心地摇着禹木的手,“我还以为你被雷给……”
“放心,我是雷神转世,劈不死的。”禹木站起身子,本想向食法鬼道个谢,却是已经没了他的人影。
“二位,铸刀之恩,不敢相忘……”
禹木看着四下一片废墟,没想到自己给炽燃鬼和炬口鬼带来这么大麻烦,心中有些难为情。
“不碍事,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回头支口锅,再开一间铺子就成了。”炽燃鬼言语中透着的无奈,禹木自是知道。
“对了,这些东西给你们,就当是我赔给你们的。”禹木将债鬼送给他的两大包东西放在地上,抱起小食靴鬼,纵身跃向了旁边的屋檐,高声喊道,“后会有期!”
“这是?”
“大哥,这全是财宝!”
“那小子给债鬼施过恩?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炽燃鬼注视着禹木离去的方向,悠悠说道。
幽冥界寂静的夜晚里,如此大的躁动声,早已惊动到了阎罗殿。
左手银骨,右手金骨的金属骨椅上,一个人端坐在上,冲下边喊道。
“去查清楚,到底是何方鬼怪敢在我这幽冥界放肆!”
“是!”
大殿之上,拘魂鬼、使执杖鬼和食气鬼拱手应道。
“慢着,带他回来见我,我要亲审。”
“您放心,我们保准将他‘平安无事’的带回来。”拘魂鬼邪魅地笑道。
另一边,经过雷霆淬体的禹木不仅无事,就连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大半,身轻如燕,穿梭在街巷中,寻找着最后的祭品。
“阿肥,我怎么看你无精打采的?”
“没……没有,可能是有点困,不碍事的,我们快去找水井吧,那边是个小村落,可能会有。”小食靴鬼强睁着眼皮,看起来真是有些倦了。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见到钱柜鬼,救你堕天姐姐了。”
禹木瞧着堕天脸上虽说没有了痛苦之色,却是脸上越来越苍白,连忙加快了身法。
“等会儿,你是?”
身后突然跑出来一个腿很长的鬼。
这鬼行进如风,随随便便就追上了正在狂奔的禹木。
眼睛向右边一瞥,只见它通体紫色,鸟嘴,头上有一只向后弯曲的独角,没有手,大臂下边是一对儿像蝙蝠一样的薄翼。
正在全体赶路的禹木没时间打理他,稍稍加了加速。
跟在禹木身后的这只鬼叫疾行鬼,奔跑迅速,足不着地,顷刻千里。
传说它身前是个僧人,身着法衣,四处化缘,假借为百姓治病之由,四处坑骗钱财挥霍享用。
死后便或作这疾行鬼,终日奔行。
“他是疾行鬼,是阎王的人,快走!”小食靴鬼在禹木耳边提醒道。
疾行鬼几个大步超过了禹木,转过身子,一边倒着跑一边掏出一张告示单。
“嗯,还真是像,你是……禹木?”疾行鬼边看便问道。
“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那便是了!”疾行鬼大笑着停下了身形,向着右边折去,高声喊道,“大功一件,大功一件啊!”
眼看前边便是村子,禹木一头扎了进去。
“不去追它回来吗?要是它将你的行踪说出去,黑白无常很快就会赶过来的。”小食靴鬼担忧地说道。
“刚才铸刀的时候,那么大动静,想必已经惊动他们了,眼下还是先找到‘疫鬼的红灯笼’为重。”禹木回道。
小村落就像是个扩建的四合院,中间一口水井,四周一面几间屋子错落有致,围成了一圈。
“这种水井边就会有疫鬼么?”
“我也没见过疫鬼,不过,他们好像很喜欢在水井里下毒。”小食靴鬼盯着前边的水井说道。
“喜欢下毒?那不是早就把这村子里的人都毒死了?”
“我听说疫鬼的胆子很小的,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躲起来,所以多数疫鬼在水井旁边蹲上几个月,也没胆子去下一次毒。”
“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儿。”禹木无奈地说道。
疫鬼既然是一种谨慎的鬼,那可就难办了,总不能就在这里等他几个月吧?
蹲在一旁的草垛后边,禹木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井,希望今天运气好,能碰到一只胆儿大的疫鬼。
“呜呜!”
一阵小孩的啼哭声在屋子响起,禹木转头问道:“这哭声怎么这么奇怪?”
“这不是正常小孩的哭声,是小儿鬼的哭声,他们也叫‘夜啼鬼’,就喜欢半夜惊扰小孩子,让他们无法入睡。”
“小孩子何必为难小孩子……”
禹木在客栈见过一只小儿鬼,只不过那时候看他挺乖的,没想到也是个喜欢折腾的小鬼。
“他把村子弄得这么吵,我看疫鬼八成不会来了,我们走吧。”禹木小声说道。
“等会儿,你看!”小食靴鬼指着前边的屋子轻声喊道。
哭声突然一止,一只小儿鬼笨拙地从窗子翻了出来,向着水井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小食靴鬼纳闷道,“照理来说,小儿鬼是不会离开屋子来到院子里的……”
“难不成是看到他们害怕的东西了?”禹木推测道。
“要说小儿鬼怕的,那就是光,但是屋子里应该比外边光线暗才对。”小食靴鬼皱眉分析道,“除非是……”
“除非是什么?”
“除非是屋子里有红灯笼!”小食靴鬼突然压着嗓子喊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什么鬼提着红灯笼进了那间屋子,把他赶了出来!”
“疫鬼?”禹木恍然大悟。
果不其然,就在小儿鬼离开屋子以后,一只疫鬼举着红灯笼照着小儿鬼,逼着他往外走。
看到疫鬼手上的红灯笼,小儿鬼愤愤地哼了一声,跑出了村子。
看着疫鬼一步一步走到水井边,禹木晃了晃脖子,准备动身。
“谁?”
敏锐的疫鬼还没走到水井,便一眼望向了禹木藏身的草垛。
禹木被发现以后也不打算再藏,飞身向着疫鬼跑去。
疫鬼受到惊吓,连忙冲下村子墙头跑去。
禹木见他身材矮小,想必翻过墙头也得费点劲,心想只要在他翻墙的时候抓住他就行了。
“别走!”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禹木扑到墙角时,疫鬼竟然穿墙而出。
“彭!”
一头撞到墙壁上,疼得禹木捂着头直骂娘。
“哪儿去了?”禹木连忙问道。
“去墙那边了!”小食靴鬼从禹木肩头跃到墙壁上,指着外边喊道。
翻身上了墙,望着不远处提着红灯笼的疫鬼,禹木飞身追了上去。
“疫鬼神出鬼没,要是跟丢了可就完了。”小食靴鬼着急地喊道。
“放心,不会跟丢的!”
“雷霆疾闪!”
禹木身上雷光四射,迅速向着前方奔去,速度比之前快了大半。
眼看疫鬼慌张地又要往村子里钻,禹木唤出数把雷枪,右臂高举,心里默念:可千万别把他插死。
“嗖嗖嗖!”
三把雷枪依次落在疫鬼身前,阻在疫鬼身前。
疫鬼刚想从雷枪中间跑过去,便看到雷枪之间,突然拉出一张张电网,幽蓝的电光十分人。
伸手摸了一把,真的有电。
疫鬼吓得连忙后退。
“还跑?”
禹木将手中两把雷枪插在地上,瞬间形成一个五角星的电网圈,只留下了自己身前的一块没有通电。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借你的灯笼一用。”禹木伸手说道。
疫鬼吓得往后缩了缩,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真得有急用,把灯笼给我,我不会伤害你的。”禹木慢慢走向疫鬼,轻轻说道。
“我不会给你的!”
疫鬼退到电网旁,将灯笼扔出了电网,自己则咬牙直接冲了过去。
“啊!”
带着惨叫声,浑身冒烟儿的疫鬼踉跄几步,捡起地上的红灯笼,一瘸一拐地向着前边“跑去”,便跑边回头看禹木有没有追来。
禹木几个大步飞身跃到疫鬼面前吓得疫鬼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红灯笼也滚到了一旁。
“我只是想借灯笼一用,你不用害怕。”禹木将其旁边的红灯笼,向他问道,“这种红灯笼到处都有,你为什么要这样保护它?”
“什么到处都有?阿和的红灯笼就只有这一个!快还给我!”
“阿和是谁?”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快还给我,不然我就要放毒了!”疫鬼手中捏着一包毒药威胁道。
轻轻叩打在疫鬼的手背上,击落了他手中的毒药,禹木直接吃了下去,笑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你疯了!那可是可以放倒一整个村子的药量!”疫鬼翻出一包解包,皱眉喊道,“快服下这个,不然你会死的!”
“放心吧,我死不了,就算要死,我也想问完问题再死。”禹木指着手中的红灯笼再次问道,“阿和是谁?”
“阿和就是阿和,他生病了,小二鬼们晚上还欺负他,没有红灯笼就没法保护阿和……”疫鬼小声嘟囔道。
“这么说,你是要保护阿和?那你为什么还要往水井里下毒?”
“不是我,是其他人在井水里投了毒,毒性不大,大人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阿和还小,受不住这种毒,我想把解药投到井里,但是一直不敢……”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禹木这才知道这红灯笼对于疫鬼意味着什么,将手中的红灯笼还给了他。
“抱歉,是我太莽撞了。”
“你要这红灯笼是想见钱柜鬼么?单单一盏灯笼,他是不会见你的。”疫鬼抓着自己的小红灯笼说道。
“护身饿鬼的小黑甲、投胎鬼的白发、食法鬼的佛珠我都有了,就差这红灯笼了。”禹木直言不讳。
“你都拿到了?”疫鬼露出了崇拜的眼神,连忙说道,“哪能不能求钱柜鬼帮我治好阿和的病?”
“我……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危在旦夕,已经不能再拖了……”禹木无奈地说道,“我还要去找别的灯笼,再会。”
“等等!”疫鬼追了几步,将红灯笼递给了禹木,噘着嘴说道,“你的朋友或许更需要它,你拿着吧。”
“你阿和怎么办?”
“阿和……疟疾鬼投一次毒,我就下一次解药,至于灯笼我再去寻一个便是……”
“疟疾鬼?”
“嗯,它们长得跟大老鼠一样,穿着蓝色或者绿色的衣服,就喜欢给小孩子下毒,它们比我们厉害,胆子也大,我也挺害怕它们……”
“你知道它们住在哪里吗?”
“知道……你要干什么?”
“让它们安生会儿。”
第298章 城隍庙堕天回魂
将疫鬼抗在另一边肩上,禹木说道:“带路。”
疫鬼心中还是害怕,不过瞧禹木有些本事,兴许真能制得住那些坏家伙,便指着旁边的一个大洞说道:“它们就住在那个洞里,再晚一些就会外出下毒。”
禹木点头应道,飞身向着大洞跑去。
路上,禹木取出一道空符,咬破手指在那上边画了一些图案,
“你懂得符咒之道?”
“一点点。”
将雷电之力注入其中,感受着上边充盈的力量,禹木笑道:“成了。”
所谓的“大洞”,其实也就比一般的老鼠洞要大一些,禹木将“雷符”帖在门口,瞬间形成一道雷网,垂在了门口。
“就这样么?它们身子很结实的,单单一张雷符是挡不住它们的。”疫鬼面上有些担忧。
“这雷符不是用来挡住它们的。”
只见禹木将手按在雷网之上,很快,雷网上便出现了一个通亮的手印。
“雷法蓝光电蛇!”
无数雷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地穴。
“这会惹怒他们的!”疫鬼抱着灯笼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阿肥,往后站点。”禹木喊道。
“好……”小食靴鬼脚下一软,向后滚了出去,撞在了疫鬼身上。
“嘶嗷!”
一震震怒吼声从山洞里此起彼伏的响起,禹木看着脚下被震飞的碎石,嘴角一抽:“一个小山洞是能装下多少疟疾鬼?”
“我忘了说了,它们的洞穴是连着的,四周的疟疾鬼起码也得有上百只。”疫鬼一边往后挪一边颤抖地说道。
“它们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禹木喊道。
“它们怕鞭炮,但是这么一大群怕是鞭炮也没用了……”
眼看疟疾鬼就要跑出来了,禹木连忙将身后的小食靴鬼和疫鬼扔到了神识空间,自己则站在了空旷的平地上。
来了!
一只只疟疾鬼顶着电网冲了出来,将禹木团团围住。
“你是谁?吃饱了撑得敢来这儿撒野!”领头的疟疾鬼指着脑袋上的被烧焦的呆毛,大骂道,“搞得什么玩意,把老子头发都烧没了!”
“不好意思,动静大了点。”禹木盘膝坐在中央,对四周疟疾鬼客气地说道,“我现在很忙,就长话短说了,希望你们别没事儿出去投毒了可以么?”
“笑话,疟疾鬼不去投毒难道去行医,拜托,尊重下我们的职业好么?”领头的不屑地说道,“就算是阎王到了这儿,我们该投毒就投毒,他老人家也不会多说一句。你说你一个黄毛小子,在这儿充什么大瓣蒜?”
“你说你们投什么不是投,这样,回头往井里投点糖,就当是毒药了,成么?”
“不成!”
“那再换一种形式,以后,你们就专门投我给你们的毒药,怎么样?”
“小子,你懂药?骗谁呢?”
“我已经说过了,我时间不多了。以后再往井里投药就用我的,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
“那好吧。”
禹木站起身来,吓得四周疟疾鬼都往回退了一步。
右手高举,幻化出雷切之魂。
高空之上,雷霆为之所动,发出阵阵轰鸣。
“刚……刚才的雷霆是你所引?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问的已经太多,我再说一遍,答应还是不答应?”
领头的疟疾鬼一早就看到了远处哪一阵古怪的雷霆有多霸道,这要是砸在身上,那还不挫骨扬灰,连忙应道:“我们答应,我们答应!”
“好!”
禹木甩下一把“毒药”,雷切猛地劈向一旁的山头,一刀之下,竟切下山头的一角。
“别忘了你们的话。”
几个纵身离开这里,禹木在山头那边将疫鬼放了出来。
疫鬼崇拜地看着禹木,开心地说道:“这样一来,那些坏家伙就不会再毒害村子里的人了,阿和的病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你给它们的那一包到底是什么?”禹木好奇地问道。
“是一些补充体质的东西,放心,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疫鬼嘿嘿笑道,“灯笼我给你留在空间戒指里了,我得回村子里了,你还会回来么?”
“这幽冥界怎么不得再来,兴许过个一两年我就回来了。”禹木苦笑道,“行了,我得赶去城隍庙了,走了”。
“再见!”
告别疫鬼,禹木和小食靴鬼向着最后的地点赶去:城隍庙。
城隍庙的位置距离这些小村落不算远,没花多长时间,二人便到了。
九阶的石梯之上,城隍庙已经破旧不堪。
“为什么这里没什么人?”
“幽冥界是阎王的地盘,没多少人会来拜城隍庙的。”小食靴鬼耷拉着眼皮笑道,“马上就能救堕天姐姐了,我们快进去吧。”
“阿肥,你要是困了就在戒指里睡会儿吧,剩下的我自己就可以了。”禹木见她都快站不住了,关心地说道。
“没事的,我等堕天姐姐没事儿了就去睡。”小食靴鬼回道。
“那好,我们这就去找钱柜鬼。”
“有人吗?”
推开城隍庙破旧的大门,里边一个人都没有。
禹木将一旁的桌子搬到中央,擦干净以后,对眼前的供着的金像说道:“莫怪,借桌子一用。”
将堕天放在桌子上,看着她惨白的脸,禹木实在有些心疼。
按照住不净巷陌鬼的嘱咐,禹木将铜牌、护身饿鬼的黑甲、投胎鬼的白发、食法鬼的佛珠和疫鬼的红灯笼摆在堕天身旁,盘膝坐在破蒲团上,双手合十,以魂力感受着祭品之间的联系,心中默念着巷陌鬼告诉自己的口诀。
“一二三四五,五福临门,小子,短短一个晚上就能把这些东西凑齐,真是有你的,说吧,有什么事儿?”
眼前的钱柜鬼,身材健硕,虎头,人身,脖子上系着一块短披风,两手中间各有一只眼睛。
“求你救我朋友一命!”
“救命?幽冥界都是些死人,何来救命之说?”
“她灵魂受损,住不净巷陌鬼说只有你能救她。”
“那个臭烘烘的家伙就知道乱说话,被阎王的法力所伤的人,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易施救,你可知道?”钱柜鬼撇着嘴皱眉说道,“不过,若是你们真心愿意救她,倒也不是不能为你们破次例。”
“当然,不管需要什么条件,我都要救她!”
钱柜鬼转过头,飞到小食靴鬼身前,眯着眼睛问道:“你呢?是不是不管需要什么条件,都要救这个不认识的姑娘?”
“我认识她,她叫堕天。”
“你可想好喽。”钱柜鬼再次确认道,“在我面前说错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堕天姐姐。”小食靴鬼强睁着眼睛喊道。
“好,既然这样,这姑娘的命我便救了。”钱柜鬼飞到堕天身旁,对禹木说道,“小子,搭把手,到我对面,听我指示。”
“嗯。”
钱柜鬼让禹木将搭在堕天腹部,又叮嘱一遍:“我已经为她施了筑魂之法,不管发生什么,只要这姑娘没睁眼,你的手就不能放开,明白么?”
“明白。”
钱柜鬼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食靴鬼,叹了口气消失在了禹木面前。
“阿肥,你回戒指里吧,一会儿堕天就能醒过来了。”
“没关系,我就在这儿呆着吧。”
小食靴鬼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强撑着身子,迈着步子就往外走,回头对禹木说道:“我出去透透气。”
“别走远了。”
“嗯,就在附近。”
出了城隍庙的小食靴鬼,脚下一软,摔在了石阶上。
“诶呦,这不是小胖墩么?禹木呢?”
所谓冤家路窄,在救治堕天的最关键时刻,黑白无常还是找到了这里。
白无常将小食靴鬼提了起来,捏着她的脸蛋问道:“快说啊,那两个小娃娃哪儿去了?”
“我……我不知道,他们把我丢下就走了……”
“把你丢下就走了?”白无常捂着嘴轻笑道,“那你还真是可怜,要不这样,以后就跟着姐姐好不好,姐姐带你一起去捉鬼,可好玩了。”
“别跟这小家伙废话了,先找到禹木再说。”
“还用得着找么?小胖墩既然在这儿那禹木肯定也在,我猜啊,八成他们就在这城隍庙里。”白无常摸着腰间的哭丧棒,一脸满足地笑道,“下一棒,我一定把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快走!黑白无常来了!快走!”小食靴鬼费力地冲着城隍庙里边喊着。
正在给堕天救治的禹木,一早就感觉到了黑白无常的气息,这会儿终于找上门来了。
“你们放了她!有什么账我们自己算!”
堕天还在昏迷,禹木不方便将手拿开,只得冲着外边高声喊道。
“诶呦,果真是在这破庙里。”白无常抓着小食靴鬼刚要往里走,便被黑无常叫了回来。
“小心有诈。”
白无常瞅着手中的小食靴鬼,回头对黑无常说道:“这小家伙在咱们手上呢,我亮他们也没胆子敢给咱们下套。”
“还是小心为妙。”黑无常眯着眼,盯着眼前的城隍庙,依旧没有进去的意思。
“想不到堂堂的黑无常,还没有妹妹胆子大,说出去怕不是得让人笑掉大牙!”
“拘魂鬼!别阴阳怪气的!出来!”
黑无常冲着四下高声喊道。
“嗖!”
一只黑色的爪子从天而降,抓向了前边的白无常。
“小心!”
黑无常索命钩猛地出手,正好和空中的黑爪缠在了一起。
又是两只黑爪袭来,白无常连忙扔下小食靴鬼,哭丧棒护在身前,连连后退。
“闹够了吗!”黑无常不爽地看着城隍庙上站着的黑影喊道。
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拘魂鬼。
拘魂鬼手中一部名册,身边飞着七把黑色的拘魂爪,俯视着下边的黑白无常,满脸堆着笑意。
轻轻一跃,站到城隍庙门口,黑爪抓着小食靴鬼,向黑无常问道:“不知道你们兄妹是得了谁的指示?连食靴鬼都要抓?”
“他是要犯的帮凶,抓她那是应该的!”黑无常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哦?不知道你们说的要犯是谁?”
“禹木和他身边的姑娘。”
“哦?不会就是庙里边的二位吧?”拘魂鬼瞥了一眼身后,慢吞吞地问道。
“正是。”
“他们犯了什么罪呢?”
“哼,你虽说比我们大半级,但是兄妹二人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盘查。”黑无常手上索命钩微微颤抖,已经不想再跟他做口舌之争。
拘魂鬼和黑白无常职责相似,却是一直不对付。
阎王手下,判官、黑白无常乃是一派;拘魂鬼、使执杖鬼、食气鬼和七郎是一派。
两个阵营一直处于敌视的状态,原因很多。
一方面,拘魂鬼自持既有生死名册在手,又有一身傲人的法力,武比判官强,文比黑白无常强,却在官职上比判官低了整整一级。
另一方面,黑白无常虽说比自己低一级,却是仗着判官的势力一直跟自己“抢地盘”,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更是让他咽不下去这口气。
除此之外,拘魂鬼手下虽有使执杖鬼、食气鬼和七郎三员大将,但三人中仅有七郎拥有阎王赋予法力的武器,可偏偏七郎性子怪癖,一点也不合群,就喜欢自个儿在深山野林里待着。
“是么?你们既然认定这小家伙是要犯的帮凶,那我就偏偏要放了她;你们既然认定里边二人非死不可,我就偏偏要保他们不死。”拘魂鬼摆弄着手中的名册笑道。
“你就不怕冲撞判官么?”黑无常喝道。
“判官?”拘魂鬼将小食靴鬼放到地上,七只拘魂爪浮在空中,厉声道,“我从来没怕过那个书呆子!”
“别跟他废话了,上!”白无常被拘魂鬼偷袭,心里一直不爽,这会儿再也压不住怒火,飞身迎了上去。
拘魂鬼冲黑无常笑道:“你还不上么?”
“找死!”黑无常也知道这会儿已经不得不上,索命钩护在双手,向着拘魂鬼攻去。
“来得好!”
拘魂鬼以一敌二,初时还不自觉,越打越觉得力不从心。
黑白无常两个人手中都有阎王赐的武器,联手进攻着实不容小觑。
“先杀了庙里的那两个!”黑无常冲白无常喊道。
“使执杖鬼、食气鬼!拦住她!”拘魂鬼冲身后喊道。
“得令!”
城隍庙右侧,使执杖鬼和食气鬼砸烂墙壁,直接冲了进来。
第299章 孤寂亭傒囊引路
使执杖鬼生前是个趋炎附势、弄权窃国的奸妄之臣,死后供阎王役使,执杖奔走,阎王让他打谁,他就打谁,后来阎王将他归到了拘魂鬼的手下。
兴许是生前小聪明太多,到了幽冥界以后,使执杖鬼身材大变,头小身子大,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左臂强壮带着护甲,右臂裸着,手中始终执一根硬棒,就是睡觉都不会撒手。
而食气鬼则有辨天下之气味的能力,能在芸芸众生中嗅出各种鬼魂的气味,并将其擒获。
白无常见到使执杖鬼和食气鬼突然出现在身前,两个翻身向后一闪。
“就知道你们两个家伙也在。”白无常冷哼道。
“既然知道,还不速速离开!”使执杖鬼喝道。
“是呢,闻着你身上的气味儿不太对,怕是有血光之灾啊。”食气鬼动了动鼻子笑道。
“一个呆子,一个老变态,就想挡我?先问过我的哭丧棒再说!”
白无常仗着手上有哭丧棒,丝毫不惧眼前二人,飞身攻了上去。
“老执,小心她的棒子。”食气鬼提醒道。
“不就是棒子吗?我也有!”使执杖鬼两个踏步,挥着比白无常还大的硬棒,砸了下去。
“诶?人呢?”
将棒子抬了起来,下边却没有白无常的影子,使执杖鬼摸着脑袋不知所措。
“说你是呆子还不信!”
白无常从天而降,踩在使执杖鬼的棒子上,飞快跑到他的眼前,哭丧棒照头打去,疼得他倒在地上直打滚。
“气之束缚!”
食气鬼掐指算出白无常的身位,一口如蛛丝般纤细的“气线”绕到了白无常的身上。
“死老鬼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他们么?”
白无常手中哭丧棒一松,脚下一个飞踢,直接将哭丧棒提向了禹木。
此刻,禹木的灵魂和堕天的灵魂正在交互影响,稍有不慎两个人都很魂飞魄散。
眼看哭丧棒已经向着自己飞来,禹木也只能选择用身体挡下这一击。
“噗!”
一声闷响,禹木却是丝毫不痛,连忙向身后望去。
“阿肥!”
原来,就在哭丧棒飞来的时候,小食靴鬼纵身一跃,挡在了禹木的背后。
被哭丧棒击中的小食靴鬼正好落在了堕天的身上,灵魂变得开始有些透明。
“堕天姐姐,你醒醒……”小食靴鬼闭着眼睛,嘴巴无力地抖动着。
“阿肥你怎么这么傻?我挨一下没事的!”禹木咬着后槽牙,安慰她道,“没事的,放心,你堕天姐姐不也挨了一棒吗?这不马上就好了么?你也会没事的……”
“不用管我了,我早就该魂飞魄散了,能挨到现在,还替大哥哥挡下了哭丧棒,我赚大了。”
听着小食靴鬼虚弱的笑声,禹木连忙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早就该魂飞魄散了?”
“大哥哥,你还记得那个臭臭的鬼,说得不要看喜气鬼的脸么?”
“当然记得,我们一路上不是没和什么喜气鬼碰过面吗?”
“大哥哥,你把《百鬼名录》取出来。”
“你拿那本书干嘛?”
“我要给你看个东西。”
“好。”
禹木神念一动,戒指中的《百鬼名录》便到了外边,正好铺在小食靴鬼眼前。
小食靴鬼微微笑了笑,一页一页翻着册子。
当翻到第七十页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册子上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衣,带着一张笑脸面具的鬼。
“070喜气鬼……册子里怎么会有他的信息?”禹木不可思议地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根本没见过这只鬼,或者说都没见过带着面具的鬼。
“因为我在路上见过他。”小食靴鬼嘿嘿笑道,“他笑地特别可怕,比册子上还可怕,看到他笑,我就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
禹木努力回忆着这一路,突然一副画面定格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他想起来,在去铁匠铺的路上,曾经有一个古怪的笑声出现在身后。
那笑声的主人还问过自己“跑这么快干嘛,有什么着急的事儿么?”,但是就在他要回头的时候,小食靴鬼阻止了自己。
“不碍事,就是一些喜欢乱搭茬的鬼,我们快走吧。”
当时小食靴鬼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禹木也没想太多,现在回过头想想,不仅才明白过来。
“你为什么这么傻?”禹木眼角有些湿润,大声喊道,“你为什么那么傻!”
“大哥哥,我喜欢堕天姐姐,这是我自愿的。”
“只是看了一眼喜气鬼而已,不会有事的,兴许是那几只臭鬼胡说八道的。”
“不是的,其实我也听老爸讲过钱柜鬼的传说,我说给你听好么?”
“阿肥,你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会儿,堕天姐姐马上就醒了,她一醒我马上把钱柜鬼找来,给你治疗。”
“不,我想说。”小食靴鬼越发虚弱,将《百鬼名册》翻到了第三十八页,指着钱柜鬼的信息,说道,“钱柜鬼也叫赐福鬼,相传遇到他的人都会获得福报,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看着堕天面色已经开始红润,眼皮微微抖动,明显已经快要转醒,禹木皱眉问道,“他是骗人的么?”
“不,钱柜鬼法力高强,确实有不同寻常的能力,但是老爸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钱柜鬼所赋予的,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
“嗯,钱柜鬼再三问我是不是愿意救堕天姐姐,我想就是这个意思。”小食靴鬼说道。
“所以你就打算用你的小命救姐姐?”
就在这时,一直昏睡的堕天终于醒了,冲小食靴鬼笑道:“阿肥,你对姐姐还真是好。”
“喂,木头,你的手可以拿开了,还想摸到什么时候?”堕天指了指禹木按在自己腹部的手。
“不好意思,刚才是……”
“行了,办正事。”
堕天一把抱起小食靴鬼,下巴顶在她的脑袋上,轻声说道:“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没关系的,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小食靴鬼慢慢闭上了眼睛。
“好什么好,起来啦!”堕天捏着小食靴鬼的脸喊道。
禹木瞧着小食靴鬼渐渐透明的身子突然恢复如初,就连身上的绒毛都变得更加有光泽,嘴角一抽,说道:“不是吧,抱一下就没事儿了?”
“那是,别忘了我可是神鬼两界未来的主人。”堕天将小食靴鬼放在肩上,对禹木说道,“肉盾,放心上吧,我起码还能救你九百多次。”
“这可是你说的。”
禹木一脚踢飞哭丧棒,手握雷切之魂,冲向了正在缠斗的白无常三人。
“姐姐,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害怕哭丧棒?”小食靴鬼突然来了精神,坐在堕天肩头嗑起了瓜子。
“那东西古怪得很,万物相生相克,或许我就是天生怕它吧。”堕天扫了一眼地上的哭丧棒,捂着肚子骂道,“破棍子,打得我现在肚子还疼呢。”
其实,堕天会怕哭丧棒,也确实是相生相克之理。
阎王赐予黑白无常的索命钩和哭丧棒那都是打魂、散魂的宝器,而偏偏堕天又是神鬼两族战士的魂魄中所生,聚魂后虽说魂力强大,却是正好被这两件宝器克制。
“木头,别打了,撤……”堕天轻声冲前边的禹木喊道。
“别喊了,快走。”
禹木突然出现在堕天身后,手上一颗石子弹向哭丧棒,正好将它弹到了白无常的面前。
“死木头,你干嘛啊?怎么还把哭丧棒还给那个婆娘?”堕天气得给了禹木两锤。
“白无常没了哭丧棒,怎么跟那两只鬼斗?”
“你什么意思?人家可救了咱们啊!”
“没什么意思,我们先走。”
几人飞身出了城隍庙,向着远离街巷的地方跑去。
路上,禹木指着《百鬼名册》向堕天慢慢解释道:“这拘魂鬼、使执杖鬼和食气鬼,跟黑白无常同是阎王手下的人,你觉得他们会为了几个陌生人,跟判官翻脸,再触怒阎王么?”
小食靴鬼点点头应道:“拘魂鬼他们一直跟黑白无常不和,就算不怕判官,但是绝不敢违背阎王的命令。”
“这么说的话……”堕天手指点在嘴唇上,分析道,“判官已经定了我们的罪,要治我们于死地,但是拘魂鬼却出面保我们,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拘魂鬼是得到了阎王的指令保护我们?”
“还有另一只可能。”禹木皱眉道。
“什么可能?”
“要活捉我们。”
“不会吧?我们什么除了扮成判官的样子进了幽冥界什么都没干,至于惊动阎王么?”堕天不以为然地说道。
“要说活捉我们,还真有可能。”小食靴鬼面露忧愁,认真地说道。
“阿肥,你说说,为什么?”
“因为大哥哥引来了天劫雷。”
“什么天劫雷?”
“阿肥,你说我铸刀的时候引来的是天劫雷?”禹木连忙问道。
“嗯,幽冥界是没有雷电的,你将天劫雷这里,已是犯了大忌,兴许真触怒了阎王大人。”
堕天冲禹木眨了眨眼,嘿嘿笑道:“我睡觉的时候,你还搞这么大动静?”
“那还不是为了救你?”
禹木也是一脸无奈,引起阎王的注意,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想着自己跟堕天还要去奈何桥那边看看,带着小食靴鬼实在有些不方便,禹木戳了戳她的脸蛋:“阿肥,我们得去山那边的奈何桥找我们的朋友,你还是回客栈吧。”
小食靴鬼瞅着前边黑乎乎的山脉,自己从来也没去过,路上也帮不上忙,不舍得点头道:“那好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们进山的时候小心点。”
“阿肥你自己就这样回去姐姐可不放心。”堕天取下一片羽毛,做成吊坠挂在了小食靴鬼的脖子上,嘱咐道,“遇到危险,把吊坠从脖子上摘下来就可以,它会保护你的。”
摸着胸前的吊坠,小食靴鬼在堕天身上蹭了蹭,便跑了回去。
望着小食靴鬼离去的背影,禹木幽幽吐出一句:“阿肥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还用问,肯定是只大肥鸡,信不信?”堕天挑着眉头,比划着。
“大肥鸡还好,别跟名册里画得那么恐怖就行。”
“名册里画得都是骗人的,阿肥那么可爱,怎么会长成那样?”
“万一长咧了呢?”
“那也太夸张了吧?”
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凉亭。
一般来讲,凉亭都是建在山顶的,可偏偏现在连山脚都没到,也不知道建这样一座小亭子是干嘛用的。
“你们是上山的吗?”
一个小孩儿从亭子里跑了出来,抬头向禹木二人问道。
“我们是去山上的,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禹木蹲下身子,拉着她冰凉的手问道。
“我跟朋友玩捉迷藏,但是他们都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们了。”小女孩噘着嘴一脸委屈,“他们是不是不愿意跟我玩了?”
“不是的,他们可能已经回家了,你家在哪里?也快点回去吧。”
“我家就在山坡那边,你们能送我回去吗?”
瞧着这小女孩一个人可怜,堕天点头应了一声:“我们先送她回去再上山吧。”
这孩子长得十分可爱,穿着粉色的小背心,一头蓝色的头发拖到了地上。
禹木和堕天跟在她身后,见她头发里若隐若现一张红色的恶鬼脸,觉得蹊跷,便小心地问道:“你背后是带着什么东西吗?”
“嗯?是红鬼的面具,孩子们送给我的!”小女孩开心地解下脖子上的绳子,把一个大大的面具摘了下来。
那是一个凶神恶煞、长着两颗獠牙、竖着一根独角的红鬼面具,看着有些吓人。
“原来是面具。”堕天呼了一口气,心想是自己想多了。
但一旁的禹木还是觉得这个孩子有问题,眼看四周阴气越来越重,神经又紧张了起来。
“你家住在这里吗?”
“嗯,就在前边,马上就到了。”
眼瞅着前边是一片墓地,禹木试探地问道:“你家是在这墓地后边么?”
“不是。”那孩子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边上的墓碑,回过头笑道,“这里就是我家。”
第300章 鬼打墙骨婆御蛇
禹木和堕天眼看着囊钻进了一块墓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幽冥界本来就是个阴气很重的地方,这墓地更是甚之。
“这鬼地方不对劲,还没进墓地就已经这么阴冷,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堕天躲在禹木身后有些害怕地说道。
“堕天,我们已经进入墓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堕天觉得禹木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冰冷,在他背后锤了两下,轻声骂道:“死木头,这会儿了,你还吓我!”
“你看看四周。”
堕天听他的口气挺认真,向着四周慢慢望去。
只见来时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竖起了一座座墓碑,这些墓碑的多数都已经有了破损,有的像是被人为破坏的,也有的像是风吹雨淋的。
这些墓碑有的是石碑、有的是木碑,瞧着有的字迹清晰可见、有的已经被岁月抹去了痕迹。
“这些墓碑年头都不短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咱们身后?”堕天小心地问道。
禹木走到身后的块墓碑上,用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土。
“歪,墓碑你都敢摸!不怕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吗!”堕天一巴掌打在禹木手上,嫌弃地提醒道。
“这幽冥界到处都是鬼,你说还有什么干净不干净的?”禹木指着旁边墓碑下松软的土地,继续说道,“你看这些土,还有墓碑上的,都是新的,也就是说这些墓碑都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墓碑从地下钻出来?”堕天咽了一口吐沫,怕鬼的毛病这会儿又开始犯了,连忙挽着禹木的胳膊,一步也不敢离开。
两人说话间,四周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层薄雾。
这雾不是很浓,也就刚刚隐去来时的小山丘。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出去吧。”
小心地绕开身旁的墓碑,二人连忙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可走出去老远,眼前依旧还是成片的墓碑,这让禹木想起了教堂旁的十字路口,喃喃道:“我们好像又迷路了。”
“不会是住四交道鬼又在耍我们吧?”
“我想应该不会,她应该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专门到这墓地来寻开心。”
堕天在一旁的石碑上拿羽毛刻了一个记号,指着前边说道,“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两个人一路向前,没有转过弯儿,又走了半天。
“你看,这块墓碑就是我刚才做过记号的,这记号的位置好像和刚才不一样了。”堕天微微蹙眉,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禹木在周围的墓碑上看了一圈,又发现有一块墓碑上也有记号。
“堕天,你做过几个记号?”
“我就做过一个记号,怎么了?”堕天拿着一根羽毛刀问道。
“你看,这块墓碑上也有记号,哪个才是你做的?”禹木指着墓碑上一个小三角形记号问道。
“怎么可能?我明明就只做了一个。”
堕天小心地比对着两个记号,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哪个才是自己做的。
“看来这里也有人在跟我们开玩笑,堕天,带我飞出去看看。”
“我……飞不起来……”
堕天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发抖的双腿说道:“我现在紧张地站都站不住,根本就打开翅膀。”
“禹……禹木,你脖子上有东西……”堕天突然指着禹木,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没感觉?”禹木皱着眉,完全没觉得脖子上有东西。
“呼呼”
就在这时,他只觉脖子和耳后根一凉,像是被一股很小的风略过一样吗,连忙将头转了过去。
“它跑了!”堕天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眼睛瞟着四下,吓得站不起身。
“刚才我脖子上是个什么东西?”禹木也蹲了下来,向堕天问道。
“我也没看清,好像是一个幽蓝色的小鬼儿……”堕天委屈地说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好不好?这里一点也不好玩。”
“我先送你回水滴戒里,一会儿出了这墓地我再接你出来,这样好不好?”
“不好!我一个人更害怕!”
禹木躬下身子,对堕天说道:“上来,我背你,这鬼墓地要真出不去,大不了就把它夷为平地。”
堕天本想拒绝的,但是身后好像又传来了“啪啪”的脚步声,吓得她连忙趴到了禹木的背上。
走在这墓地里,禹木瞧着自己越拉越长的影子,神色越发凝重,渐渐停下了脚步。
“木头,怎么不走了?”堕天小声问道。
“你看地上的影子。”禹木沉声道。
堕天趴在禹木肩头,看着地上长长的影子。
这影子初时没什么异状,但是越往前,竟然越大。
“你不是还背着我么?影子大点不正常吗?”堕天缩着脖子小声嘟囔着。
“你抬一个腿。”禹木歪过头,差点亲上堕天。
堕天不好意思地躲了一下,将腿打直,害羞地问道:“抬腿干嘛?”
“你看地上的影子动了么?”禹木半眯着眼,盯着地上纹丝未动的影子,慢慢将雷电之力凝于脚下。
堕天这才反应过来禹木让自己抬腿是做这个用的,稍稍有些失落,噘着嘴问道:“你的影子怎么不听话了?”
“这根本不是我的影子。”
禹木猛地向身前跺了一脚,雷电之力迅速顺着地面钻进了“影子”里。
“哼哼!”
只见一只黑紫色,头顶独角的野猪从影子里钻了出来,哀嚎着向着远处一路狂奔。
“猪?”
“好像还真是……”
禹木嘴角微微抽动,这家伙难道也算“百鬼”中的一种?
其实,逃走的这只“野猪”确实也在《百鬼名录》中有记载,它们叫“影子鬼”,喜欢在夜间出没,藏到别人的影子里吓唬人。
而一直跟在禹木身后,发出“啪啪”脚步声的叫吊靴鬼,也就是俗称的“跟屁虫”。
吊靴鬼见影子鬼都被赶跑了,自己哪儿还敢再跟着禹木,也偷偷藏到一块后边,不再继续跟着。
瞧着被影子鬼一路撞坏的墓碑,禹木笑道:“你说这里破破烂烂的墓碑,是不是都是那货撞坏的?”
“管它呢,我们快跟上去,它肯定知道出去的路!”堕天指着前边被影子鬼撞出的路喊道。
“咝!”
禹木还没走出去多远,便听到背后一阵吐信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吓得堕天连忙从禹木背上溜了下来,往身后一看,竟是一条三角头的青蛇。
这青蛇足足得有三丈长,周身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死死盯着二人。
“这是什么情况?教堂的蛇鬼也没这么大啊。”堕天躲在禹木身后,背后的双翼护在身旁。
“这好像不是蛇鬼,就是单纯的蛇。”
禹木记得蛇鬼是穿着衣服的,而且蛇身上还长着爪子,和这条青蛇明显不同。
“我们正要离开这里,无意惊扰。”禹木沉声道。
“你跟一条蛇费什么话?”堕天轻斥道。
“就算这条蛇没什么神智,但它背后一定是有人操控的。”禹木小声回道。
“为什么?”
“因为这条青蛇的眼神,全是杀气,攻击意识极强……”
“重点呢?”
“没重点,我瞎猜的。”禹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青蛇完全不理会禹木,扭动着身躯攻了上来。
“小心,这蛇有毒。”禹木提醒道。
“拿来泡酒正好!”
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堕天是不怕的,一展羽翼,翻身冲着青蛇就是一脚。
“轰!”
三丈来长的青蛇被堕天一脚踹飞,疼得将身子缩成了一个球。
“伤魂鸟,还不上!”
青蛇身后,一个女子冲着天空喊道。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天空中,一只长有四翼的怪鸟盘旋在空中,发出阵阵怪叫声。
伤魂鸟一对儿翅膀稍大,另一对儿稍小,全都铺着粉色的羽毛,镶着绿边,而脖子和头部的羽毛却是蓝色的,配着一对儿宝石红的眼睛,格外人。
“怪叫什么?烦死了。”堕天见这伤魂鸟长相奇怪,叫声难听,一点也不可爱,提着鬼羽剑冲了上去。
墓地中,青蛇身后的女子翻身跃了出来。
“轰隆隆!”
就在那女子跃到空中时,一只圆头红蟒从地下钻了出来。
女子没有穿鞋,赤着脚,正好踩在红蟒的头上。
红蟒尾巴伸到头顶,蜷成一张椅子的形状,让那女子坐了上去。
这女子长发飘飘,身上只穿着件兽皮的抹胸,搭着一件短裙,腿上纹着两条蛇,想必就是身下的红蟒和身后的青蛇。
禹木见她满面怒容,又要御蛇来攻,连忙问道:“我说……怎么称呼?”
“蛇骨婆。”
“年纪看着不大,挺漂亮的一姑娘,怎么叫这么个名字?”禹木打量着蛇鬼婆,随口说道。
“你找死!”
禹木唤出雷切之魂,插在地上,沉声道:“骨小姐,我看你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不对,是不讲理的鬼,怎么办起事儿来这么暴躁?”
“跟你这种人还需要讲理么?”蛇鬼婆恶狠狠地质问道。
“怪我说你吗?你说咱们第一次见过,你说话就这么冲,还有,什么叫‘我这种人’?我哪种人你知道么?咱俩不熟吧?”
“油嘴滑舌,去死!”
蛇骨婆根本听不进去禹木的话,御着红蟒,径直向着禹木冲了过来。
瞧着红蟒这血盆大口,禹木心想就算是有三个禹木也不够这货吃啊,抽刀翻身,连忙向着一旁的墓碑躲去。
红蟒无毒,嘴里全是一排排整齐的倒钩牙,甚是吓人。
一嘴下去,咬碎几个墓碑,红蟒吐着信子,寻找着禹木的气味儿。
“别找了,我在这儿呢。”
蛇骨婆一惊,向着身后望去。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这不刚上来么?”禹木嘿嘿笑道。
蛇骨婆向前一个翻滚,身下的蛇尾迅速化作长枪刺向禹木。
“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禹木一边闪躲一边说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禹木一个不小心,便被飞身攻来的蛇骨婆踹了下去。
落在蛇身上的禹木无奈摇头,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不吃点苦头就不知道心平气和的重要性。”
手执雷切之魂,禹木踩着红蟒的身子,飞速蹿到了蛇骨婆的眼前。
“雷切魂斩!”
电光石火之间,蛇鬼婆便看到一道雷光还着自己的脖子一闪而过。
吓得她瘫在了蛇头上,一时之间被瞎蒙了,缓缓摸着自己的脖子,喃喃道:“我……死了么?”
颤抖的手置于眼前,蛇鬼婆微微蹙眉。
“你不早死了吗,还怕再死一次?”禹木坐在蛇骨婆身边,给她使了个眼色,“现在能好好说话了么?”
蛇骨婆自知打不过禹木,蹲坐在一旁,长长舒了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真是高看你了,你还真是一点理也不讲啊,明明是你见了我就要杀,怎么反过来问我想怎么样?”
“你惊扰我丈夫的冢,不该杀吗?”蛇鬼婆眼中又流露出一股杀意。
“我们可是被骗到这里来的,况且一直都是绕着墓碑走的,你说我们惊扰你丈夫的冢,这话怎么说?”
“那我丈夫墓碑上的刻痕是哪儿来的?不是你们刻的么!”蛇骨婆质问道。
“刻痕?”
禹木这才想起来,堕天为了找路确实在一块墓碑上刻过记号,心想这也太巧了吧,这么多墓碑,偏偏那块就是蛇骨婆丈夫的冢。
“你想抵赖?”蛇骨婆闭上眼睛,双手插在胸前,冷哼道,“无所谓,反正我打不过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照你这么说,确实是我们错在先,我替上便的那位给你赔个礼怎么样?”
“以死谢罪,我就原谅你们。”蛇骨婆不依不饶,“你自己选吧,要不杀了我,要不你们自杀。”
“你这都是什么鬼理论?”禹木收起雷切之魂,望着天空中还在缠斗的堕天,向蛇骨婆问道,“为什么幽冥界还有墓地存在?”
“这个问题我可以代劳。”
突然,红蟒身旁一块墓碑上飘出一只绿色头发墓鬼。
墓鬼手中两团鬼火,照着自己的脸,冲禹木嘿嘿一笑:“有一些鬼,无怨无恨的到了这幽冥界,既不想投胎,也不想做城镇街道上的冥鬼,就想找个地方安静的睡觉,怕忘了自己叫什么,就给自己立了个碑,久而久之,这种鬼多了,墓碑也多了,就有了这成片的墓地。”
“你就是这种鬼?”
“对,我就是这种鬼,你可以叫我们墓鬼,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墓鬼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喃喃道,“我叫什么来着,稍等,我得去墓碑上看一眼。”
第301章 风雨阵夜叉拦路
禹木见蛇骨婆一直没说话,便问道:“你丈夫也是这里的墓鬼?”
“他丈夫原来是这里的墓鬼,现在嘛……”
刚才的墓鬼又飘了回来,不好意思地笑道:“石碑年头久了,名字看不清了,我好像是叫东方什么来着。”
蛇骨婆一脸不悦的盯着墓鬼,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废了你的墓碑。”
“尽管废,回头我再立一块,名字就写‘东方某人’之墓,你看如何?”墓鬼摇头晃脑,自娱自乐,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墓碑。
蛇鬼婆知道丈夫的事儿,就是自己不说,东方墓鬼也会在禹木面前八卦出来,倒不如自己来说。
“我丈夫和我一样,原本都是墓鬼,但是他上次醒了以后,说想出去走走,让我看好他的墓碑……”
“这话你还信呢?我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那老头儿绝对是去投胎了。”东方墓鬼大笑着飘了飘去,“他无心再做墓鬼,你这还看不出来?”
蛇骨婆一拳打在墓鬼鼻子上,气道:“不会的,我们发誓要永远在这里长眠,他答应过我的!”
“人世不过百年,永生永世的誓言,到了入土之日也便结束了;但这幽冥界,岂止万载,你那永生永世的誓言还靠得住么?”
“我不管!”
蛇鬼婆哭着从红蟒身上跳了下去,消失在了白雾中。
脚下的红蟒也不愿在此逗留,调转大脑袋,向着蛇鬼婆离去的方向爬了过去。
禹木飞身下了红蟒的身子,落在原地,一时之间也有些失神。
“小子,想什么呢?”
墓鬼跟着飞了下来,绕着禹木转了一圈,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
“小子,我怎么觉得你跟我颇有渊源呢?”
禹木跟“东方”这个姓氏,确实是渊源不浅,随口笑道:“可能就是看对眼儿了吧。”
“不,绝不是这么简单。”东方墓鬼越瞅越觉得禹木顺眼,掏出一本陈旧的册子递给了禹木,“这是我生前写的一些东西,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送给你了,闷的时候可以看着玩。”
“前辈……”
“行了,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这东方墓鬼莫名其妙钻出来,送了一本莫名其妙的册子,又莫名其妙地钻了回去,整得禹木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既然堕天已经不再害怕这里,也能飞起来了,禹木觉得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兜圈子了。
抬头刚想叫堕天停手,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连忙转过头,原来是伤魂鸟被堕天从天上扔了下来。
瞅着晕头转向,吐着舌头的伤魂鸟,禹木冲天上的堕天喊道:“别玩了,我们走吧。”
“我这么卖力的修理这货,你居然说我在玩?”堕天叉着腰,一脸不开心地喊道,“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禹木伸着手喊道。
“哼,这还差不多。”
堕天将手中鬼羽剑化作一条白绫,抛给了禹木。
“上来。”
堕天手上一用劲儿,将禹木拉上了空中。
俯瞰整片墓地,禹木这才看清,原来整片墓地一直变幻着位置。
两个人刚飞出墓地,便看到一根钢叉冲着二人飞刺了过来。
“小心!”禹木连忙提醒道。
“你先下去。”堕天闪过钢叉,把白绫缠在禹木腰间,将他放了下去。
“三尖戟!”
禹木下落之时,一只夜叉踏空而行,手持三尖戟,从侧面冲了过来。
“雷切!”
雷切之魂在手,禹木奋力向夜叉劈去。
两兵相撞,擦出一阵火花。
夜叉能御空而行,几个踏步,翻身到禹木头顶,三叉戟猛地向下砸去。
“轰!”
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的禹木,硬生生被砸到地面。
“木头!”
堕天鬼羽剑出手,拦在夜叉身前,喝道:“哪来的恶鬼!”
“鬼王座下,夜叉!”
“什么狗屁鬼王?不认识。”
不明不白被人偷袭,堕天现在极其不爽,鬼羽剑抗在肩上,怒道:“准备好接受制裁了么?”
“侮辱鬼王,该杀!”
夜叉吹胡子瞪眼,脚蹼踏空,周身鬼气四溢,手中三尖戟上两个铜环呼呼作响,摄人心魄。
“吓我?”
堕天眼神一冷,身后出现一只巨大的黑影,冲着夜叉发出震天的嘶吼声。
被夜叉一戟拍到坑里的禹木,费劲地爬了出来,抬头见堕天已经开始发飙,揉了揉老腰,从水滴戒里取出一张小马扎。
“要是有瓜子就好了。”
“花生成么?”
“那也成。”禹木随口说道。
转过头,跟他说话的竟然是一个“头”!
一个只有脖子和头的家伙,正笑眯眯看着他。
“什么鬼!”
禹木被他吓了一跳,抽出雷切之魂,护在身前。
“别慌,我是落头鬼,头飞得快,身子走得慢,等会儿身子就到了。”落头鬼眼睛往身后瞄了瞄。
“嗷呜!”
四下响起一声“鬼哭”,忽近忽远,禹木试探地问道:“你朋友?”
“聪明,不愧是鬼王看中的人。”
落头氏冲着四下喊道:“刀劳鬼,能不能别没事儿就哭天抹泪的,烦不烦?”
“我哪儿哭了,老子是在笑好嘛!”
听刀劳鬼的声音越来越近,天空顿时黑了下来,狂风肆虐,骤雨而至。
“别在意,这家伙一出场就会下雨,习惯就好了。”落头氏无奈苦笑,“每次跟他一起出任务都是一身湿,我也在想要不要换个搭档。”
“说得好像我愿意跟你一队似的,你个长脖子怪胎!”
伴着大风大雨,一个形似蝎子的刀劳鬼赶了过来。
与瞅着眼前这两个怪胎,撑起一把油纸伞,轻声问道:“二位到底是干什么来的,鬼王又是谁?”
“我们是来请禹公子去喝茶的,鬼王自然是我们的老大。”落头氏答道。
“废什么话,我们就是抓你回去的!”刀劳鬼举着两个大钳子喝道。
“老刀,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万一吓跑了我们的客人,不还得费力去追么?”落头氏跟这只暴躁的刀劳鬼实在是处不来,晃着头无奈地说道。
“跑?敢跑就打断他的腿,两只!”刀劳鬼说话的时候,嘴中不时喷出一团紫色的烟雾,诡异至极。
“还真是不客气。”禹木将伞沿儿往下低了低,冲前边的落头氏和刀劳鬼笑道,“那不知道你们老大找我是什么事儿?”
刀劳鬼突然拧着眉头,转头向落头氏问道:“老大要死的还是活的来着?”
“要死的还是活的都不知道,你就要打断人家的腿,是不是太莽撞了?”落头氏轻笑。
“那有什么关系,打断腿带过去,要死要活不就是一钳子的事儿嘛?”刀劳鬼举着钳子、撇着大嘴,一副拽上天的表情。
“禹木公子,我们鬼王就是想请你去喝喝茶,聊聊天,尽一尽地主之谊。”落头氏甩了甩已经湿透的头发,解释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时间有点紧,这茶要不改天再喝?”禹木嬉皮笑脸地回道。
“鬼王的邀请,怕是耽误不得,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落头氏耐着性子劝道。
“每次都婆婆妈妈的,要你何用!”刀劳鬼不再理会落头氏,飞身向着禹木攻来。
“先礼后兵,还真是讲究人。”禹木夸赞道。
油纸伞向上一抛,雷切之魂提在手中,禹木笑着问道:“一场风雨,没有落雷相伴成什么样子?”
看到禹木手中的薄刀,落头氏眼睛突然猛地睁大,点点雨水落在身上似乎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老刀快撤!”
刀劳鬼一直觉得落头氏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这会儿又让自己撤退,忍不住回身骂道:“放什么屁呢?鬼王的事儿还没办呢,撤个鬼!”
阴雨之中,落头氏已经不见了踪影,刀劳鬼一个人恶狠狠地盯着禹木,威胁道:“在我这风雨大阵中,你已经无路可逃,识相的,自断双腿,我就姑且让你活着去见鬼王。”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落头氏会让你撤退么?”禹木将雷切之魂抗在肩上,慢慢问道。
“他?他就是个打探消息的,胆子比蚂蚁还小,见人家抽刀就开始跑路,我管他呢!”
“其实你还真该听他的话,赶紧撤退。”禹木此话一出,周身已经开始泛起雷光。
“吓唬谁呢!我刀劳鬼怎么说也是鬼王坐下的战斗成员,你以为两句话就能吓退我?”
刀劳鬼其实也已经感受到雨水中蕴含地微弱电流,但是对它来说,这种程度的电流简直就是挠痒痒,根本不必理会。
“你说这风雨大阵是你的对么?”
“哼,自然是我的,只要有我刀劳鬼在的地方,必会风雨大作。”刀劳鬼不可一世地说道,“我一出手,便是天地变色!”
“那你还真是找错了对手。”禹木双手握刀,雷切之魂指天,稳稳将刀向前斩去。
这一刀,朴实无华,就像是简单地练习挥刀一样。
“你根本就不会使刀?”刀劳鬼嘲笑道,“合着是个花架子,这么个花瓶就把那个长脖子怪吓跑了,真是笑死人了!”
刀劳鬼狂笑之时,天空突然传来阵阵闷雷声。
笑声戛然而止,刀劳鬼喃喃道:“不可能,风雨大阵是不会引来雷电的,这幽冥界也根本没有雷电存在……”
“风雨雷斩。”
禹木轻喝之时,道道雷击,从眼前一路劈向刀劳鬼。
刀劳鬼和落头氏不同,是个不折不扣的杀手,它们心中只有杀戮,对待这种恶鬼,禹木通常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雷切之魂反手握紧,禹木闪身冲向刀劳鬼。
“一字横斩!”
一刀下去,风雨渐停,刀劳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死在这么个少年手里。
灵魂渐渐消散,最后扔道出一句:“鬼王不会放过你的,我等你下来……”
高空之上,有了雨水加成的夜叉行动迅猛,堕天费了不少劲儿也没能将他拿下。
随着刀劳鬼的逝去,雨水一听,夜叉立时觉得行动有些迟缓,一个不留神,就被堕天抓到了空子。
“你很能跑是么?”
堕天将鬼羽剑留在空中,翻身后跃,和刀劳鬼拉开了一些距离。
“千羽列兵!”
鬼羽剑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千,上千吧鬼羽剑布在夜叉头顶,遮天蔽日。
“鬼杀天降!”
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鬼羽剑疯狂向下刺去。
夜叉左避右闪,快速挥舞着手中的三叉戟。
“咔!”
精钢所铸的三叉戟一声脆响,直接被鬼羽剑斩断。
夜叉失了武器,双臂挡在身前,但是哪儿挡得住这万千鬼剑?
“啊!”
一声惨叫,夜叉无力地向着地面落去。
听到上边的惨叫声,禹木懒散地抬头一瞧。
“我靠!堕天你要搞谋杀吗!”
这么一大批利剑从来而降,禹木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
眼看圣洁中透着诡异的鬼羽剑已经刺到眼前,禹木已经想好了遗言:堕天,你个王八蛋!
“轰!”
夜叉重重砸在地上,空中千把鬼羽剑却是没再下落。
堕天飞到禹木跟前,笑道:“你刚才是不是在骂我?”
利剑已在咽喉,禹木尬笑道:“哪儿敢……”
一个响指,鬼羽剑化作片片羽毛飞出了身后。
拉起倒在地上的禹木,堕天眯着眼笑道:“再敢骂我,下次我可不敢保证这剑还会不会停下了。”
“你也是的,至于搞这么大动静么?”禹木叹了口气,埋怨道,“也不怕真把我穿成马蜂窝。”
“你还说!要不是顾及你,我早就把他废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堕天噘着嘴,一脸傲娇。
“是,是我影响堕大小姐发挥了。”
禹木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前边还在泛着烟尘的大坑前,咳嗽了几声,挥手将尘土驱散。
大坑里的夜叉满身都是剑伤,眼睛里只有眼白,身子一动不动。
“下手真狠,我看这家伙醒来的可能性不大了,走吧。”
“是啊,走不上路,今天晚上怕是救不回你的奕莺姑娘了。”堕天背着手独自向山上走去。
“什么叫我的奕莺,明明是九歌的人好么,我这不是顺手救一下么?”禹木跟在她身后喊道。
两个人来到这幽冥界,先是被虚耗盯上,抓走了小食靴鬼;又被判官和黑白无常盯上,要抓他们治罪;后来,莫名其妙又冒出来拘魂鬼几人,稀里糊涂和无常干了起来;这会儿,几只恶鬼又要把他们抓到鬼王面前。
一想到这些事儿,禹木就头大,他不知道这些势力背后到底都在打着什么算盘,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他只想安安生生替九歌救走奕莺,回到人间界去和婉儿他们会合。
第302章 小虚山破魂出鞘
上山的路,还算平坦,四处都长着紫红色的怪树。
这怪树不仅树干呈紫红色,就连叶片都是如此。
叶片有的像枫叶,有的又像银杏叶,有的又像小芭蕉叶。
“一棵树上这么多种叶片,这些树不会是杂交的吧?”堕天一路捡着叶片,好奇地问道。
“或许吧。”禹木研究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堕天很喜欢这里的叶片,手里已经攥了一大把。
低着头,正向前走着,突然被禹木给拉住了。
“怎么了,木头?”堕天回过头问道。
“你看前边。”禹木指着前方一棵树干很粗的树说道。
顺着禹木手指的方向,堕天看到一根长枪正好插在树上,拦去了上山的路。
堕天刚才只顾着捡树叶,还真没注意到前边的长枪,将叶片收到戒指中,几个跨步跑了上去。
“小心点。”禹木提醒道。
走到跟前,堕天摸着树干上深深浅浅的坑,皱眉道:“这树干好像没插过很多次了,难道有人在这里练枪法?”
长枪在,四周却是没见到人,堕天握着枪柄,手上一用力,竟没拔出长枪。
“怎么了?”禹木走到她身旁问道。
“这枪刺得还挺深,想来是个用枪的好手。”堕天回道。
“我来试试。”
禹木凝了一些真气,手一接触到长枪,便感觉到一股沧桑浩瀚的力量从中迸发出来。
身上雷光四射,禹木右臂微微壮大,轻喝一声。
手上一转,一抽,将长枪拔了出来。
这杆枪很沉,惯用薄刀的禹木耍了几下,实在觉得这件兵刃不是很趁手,便插在了地上。
“走吧。”禹木回身对堕天说道。
“嗯。”
堕天经过那杆长枪时,忍不住又摸了摸那枪上的红缨,她觉得这枪上蕴含的力量很熟悉,却又有些抵触,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怎么了堕天?”
“没什么……”堕天将手缩了回来,跟着禹木走了上去。
两个人还没走多远,路上便跳出来一个身着鲜艳衣服,顶着爆炸头的蓬头鬼。
他的头发像针一样直立,一只腿站立,另一只腿直在身旁,时不时还换个腿,像是累了一样。
“你们上山做什么?是不是来狩猎的?这里没有鸟兽,快离开这里!”
蓬头鬼是动物的保护神,最讨厌上山打猎的人,所以态度很是严厉。
“我们是去山后边的奈何桥投胎的,路过此地,打扰了。”禹木听他的意思,只是在驱赶猎人,想来也不会太为难他们。
“奈何桥?投胎去奈何桥都是从山下饶道过去的,是谁让你们直接上山的?”蓬头鬼换了条腿撑着身子,不太相信禹木的话。
“我们着急赶时间,才从山上走的,还请行个方便。”禹木胡编道。
“赶时间啊,你们真不是来山上打猎的?”蓬头鬼再次确认道。
“你看我们没弓没箭的,怎么会是来打猎的?”禹木摊手说道。
蓬头鬼瞅了瞅两个人确实没带武器,便招了招手,同意道:“那好吧,你们过去吧……”
刚把禹木二人放过去,蓬头鬼突然看到树上的破魂枪被人拔了出来,连忙又拦在禹木二人身前,指着后边的长枪问道:“破魂枪是你们拔出来的吗!”
“是啊,怎么了?插那儿除了拦路还有什么用?大不了再给你插回去呗。”堕天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你们不能走!”蓬头鬼跳上旁边的石头,大声喊道,“七郎!不好了!有人闯山!有人……”
才喊了两句,树后边便窜出一个人影,捂着蓬头鬼的嘴说道:“别喊了,我听见了。”
将七郎的手拿开,蓬头鬼左右两腿换来换去,显得十分紧张。
“他们拔了你的枪!他们要闯山!”
“这不是你刚让我们过去的吗?怎么这会儿就成了闯山了?”禹木无奈笑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们拔了七郎的枪,你们走不了了!”蓬头鬼喊道。
那个叫七郎的鬼,跟常人无异,光着上半身,露着一身腱子肉。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也就是身上的疤痕有点多,想必是生前留下的。
七郎手一招,破魂枪拔地而起,飞到了他手中,将枪立在身旁,向禹木问道:“这破魂枪是你们拔出去的?”
“是。”禹木回道,“它挡路了。”
“这破魂枪放在这里本就是挡路用的。”七郎摸着枪身解释道,“这座山叫小虚山,是鬼母所在之地,处处都是恶鬼,寻常冥鬼到了这儿,等不到投胎就会被他们撕碎咽到肚子里。”
“鬼母?”禹木刚听说“鬼王”要请自己喝茶,怎么又蹦出来一个鬼母?
“说白了,就是这座小虚山的老大。”七郎打量了一眼禹木,笑道,“我劝你们还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这儿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多谢提醒,我们只为过山,不为惹事,真若遇到事情我们会处理的。”禹木回道。
七郎本是拘魂鬼的下属,手中一杆破魂枪乃是阎王亲赐,要论实力其实并不比拘魂鬼弱,只是自己闲云野鹤,不屑与人为伍,便一直待在这小虚山,监视鬼母。
“这山上除了缢鬼和魍魉鬼全是鬼母的人,你若真想从这山上走,我让缢鬼带你过山吧。”七郎建议道。
“那就有劳了。”
七郎吹了一个口哨,没多久便飘来一只吐着红舌头的缢鬼。
缢鬼脸色苍白、眼睛突出,长得有几分吓人。
堕天拉了拉禹木的衣服,小声嘀咕道:“要不我们还是自己走吧,这个吊死鬼儿跟着好不吉利。”
“人家一番心意,忍一忍。”禹木尬笑道。
禹木和堕天跟着缢鬼离开后,蓬头鬼不解地向七郎问道:“你为什么让他们过去,不是你自己说的‘枪在人在’的吗?他们拔了你的枪,就算不杀他们,也不能让他们上山啊。”
七郎摸着破魂枪,摇头道:“老蓬,你觉得他们真是去投胎的?”
“他们自己不是说……”蓬头鬼细细一想,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嘛。”
“我有一种感觉,这小虚山要不太平了。”七郎拔出破魂枪,紧紧握在手中,眼中流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不起眼的笑意。
半山腰,跟着缢鬼上山的禹木和堕天,一路上除了几只动物,什么都没看见,便向缢鬼问道:“这山里不是说全是恶鬼么?在哪儿呢?”
缢鬼吐着舌头,一脸不悦地说道:“我这不是带着你们尽量躲开那些恶鬼吗?要是见着了,保准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我可给你们提前打个预防针,真要是撞见了,我可不会救你们的。”
“这山头既然是鬼母的地盘,你们缢鬼和魍魉鬼为什么还生活在这里?不怕被他们抓去么?”
“我们……”
见缢鬼有些语塞,堕天接话道:“还用问么?你看他一脸惨白,手无缚鸡之力,抓回去连点重活都干不了,有什么用?”
“你……你,我好心给你们带路,你们说话竟然这么伤人!”缢鬼生气地说道。
“那我问你魍魉鬼是什么鬼,是不是也是你这种病秧秧的鬼?”堕天叉着腰问道。
“不是!不过……”
“不过什么?”堕天逼问道。
“他们还小,只要三四岁……”缢鬼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看,不就是这样么?一个病号,一个小孩,抓回去也没用。”堕天摊着手嘲讽道。
“欺人太甚,你们自己走吧!”
缢鬼实在说不过堕天,气得身子直发抖,愤愤不平地跑到了树林里。
禹木觉得堕天这样确实有些过分,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责备道:“你这话也太伤人了吧?都快把人家说哭了。”
“我就是觉得他跟着太不吉利了,路就这么一条还用得着他带么?”堕天噘着嘴,双手插在胸前,脸上清晰地写着“蛮不讲理”四个大字。
“堕大仙子,下不为例。”禹木无奈说道。
“好嘞,下不为例,反正不会再遇到这个吊死鬼儿了。”堕天嘿嘿笑道。
两个人顺着山路一直往上走,一路上没了哭丧着脸的缢鬼,堕天心情大好。
“幽冥山上一仙女,仙女名字叫堕天,堕是……”
前边堕天的“山歌”声戛然而止,禹木随口问道:“怎么不唱了,没词儿了么?”
只见堕天转过头,笑嘻嘻地问道:“禹木,我错了。”
“你什么错了?”禹木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我不该赶走缢鬼的。”堕天露着两排整齐的大白牙,尴尬地笑道。
“你能想通我很欣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没事儿的。”禹木随口说道。
等他走到堕天身边的时候,嘴角突然一抽,喃喃道:“我能收回刚才的话么?”
“不!你不能!你都原谅我了!”堕天鼓着香腮说道。
“但现在前边三条路我们怎么选!”禹木捂着额头,真是被堕天坑惨了。
“那我怎么知道会有这么多路……”堕天蹲在地上委屈地说道。
“要不你飞上去看看?”
“飞什么飞,这四周枝杈这么多,根本飞不起来好么!”
两人在路口惆怅的时候,缢鬼突然又冒了出来,干咳两声,对二人说道:“你们要是态度好一点,我还是能带你们出去的。”
一瞧缢鬼回来了,堕天连忙站起身,扭捏地道了歉:“我不该那么数落你,虽然是事实,但是确实说的有那么一丁点不那么入耳,毕竟忠言逆耳对吧?”
禹木低声提醒道:“你这是道歉吗?还想不想出山了?”
“我,堕天,对不起缢鬼大人!”堕天淑女地行了个礼,转过头恶狠狠地对禹木说道,“这样可以了吧?死木头!”
“不打紧,我这就带二位出山,二位跟我来就行。”缢鬼也算大度,摆了摆手,向着中间的路走去。
“我就说该走中间的吧?你还不信!”堕天哼道。
“大仙,你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见?”
“我心里说的,你这都没听见,赶紧面壁去!”
瞧着堕天无处撒气,禹木也不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当着“受气包”。
小虚山,越往里走,越是昏暗。
不知何时,已经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我们是快到奈何桥了么?”禹木向前边的缢鬼问道。
“奈何桥?”缢鬼顿了顿,结巴地说道,“对……再一会儿就到了。”
跟在缢鬼身后,禹木突然觉得眼前这只缢鬼好像有点不对劲。
眼看前边出现一条小溪,小溪上有一座木桥。
“这是奈何桥?”堕天一脸失望地问道。
“对,这儿就是奈何桥,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找孟婆去。”缢鬼眼珠滴溜溜一转,仓促地说道。
“这缢鬼不是之前给我们带路的,这儿也根本不可能是奈何桥。”禹木认真地说道。
“我也觉得他有点问题,不过,我看着和刚才那只长得一样啊。”堕天不解地问道,“难不成是双胞胎?”
“你看桥边儿的两只小鬼,不觉得有点不像好鬼么?”禹木指着木桥问道。
“这还不简单,把《百鬼名册》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堕天突然说道。
禹木一时之间还真把这件宝物给忘了,连忙翻了翻册子。
这《百鬼名录》已经收录了不少类型的鬼,禹木一页一页向后翻着。
突然,他翻到第26页的时候,停了下来,念道:“026厉鬼,复仇之鬼,能化身成其他鬼的模样,尤其喜欢化成狰狞鬼、缢鬼的模样……”
“难道刚才的缢鬼是厉鬼所变?”堕天连忙问道。
“有这种可能。”禹木连忙又往后翻了翻,很快便找到了桥两侧站着的鬼的信息,“029毛鬼,遍体生毛,毛有黑色、红色、白色多种,生有三只眼睛,性格残忍。”
“这么说的话,这里绝不是什么奈何桥。”堕天很快也反应过来了。
“快走。”
禹木拉着堕天转过身,刚想离开,便看到来路已经被人截断。
十几只毛鬼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凶神恶煞地盯着禹木二人。
“果然是圈套,怕是我们一进山就已经被盯上了。”禹木沉声道,“我们冲出去。”
“呀吼!”
就在两人要离开之时,树林中窜出四只恶鬼,拎着兵刃便向二人砸去。
第303章 诡幽径树神暗窥
这四只恶鬼中披着虎皮的叫伥鬼,是生前被虎所吃之人所。
身材强壮,面目狰狞,阔口大眼,口中长着獠牙,头上长着兽角的叫狰狞鬼,他们性格凶残,就像野猿人一样。
一旁冒着烟气,穿着一身黄衫,一双桃花眼的叫黄父鬼,底下的人一般尊称他为“山灵大人”。
最右边的则是僵尸,一身破旧官服,全身长着长毛,拥有很大的蛮力。
四只恶鬼冲出树林以后,二话不说,直接扯出一块黑布将堕天罩了进去。
伥鬼和黄父鬼行动迅敏,抬起袋子踏过木桥,飞快离去。
“堕天!”
禹木飞身两脚踢在狰狞鬼和僵尸身上,感觉就像踢在门板上一样。
翻身回到原地,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当然是带回去吃了!”狰狞鬼举着琅琊榜嘿嘿笑道。
“那可不一定,这么美的可人,黄父鬼不得起个色心?”僵尸呲着尖牙,搭话道。
“他?他是有这色心没这色胆儿吧?这可是上边要的人。再说了,他敢抢在五通神前边先享受一把?”
狰狞鬼和僵尸两只恶鬼,你一言我一语,说出的话污秽不堪。
“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一定掀了你这小虚山!”禹木真得怒了,咬着牙沉声喝道。
“我还真当你什么都不知道,既然知道这里是小虚山,那就肯定也知道这是鬼母的地盘喽?”僵尸冷笑,“只要上了这小虚山,便是鬼母的东西,鬼母让他消失,他就得消失,鬼母让他活着,他就死不了,你可懂?”
“那边的,给我上,留口气儿就行。”狰狞鬼对路口的毛鬼喊道。
身前是狰狞鬼和僵尸,身后是一众毛鬼,禹木抽出雷切之魂,怒吼道:“找死!”
“蒸汽状态”和“须佐震雷”同时开启,雷切横扫,禹木斩杀几只毛鬼以后直接冲向了狰狞鬼。
狰狞鬼高举狼牙棒,重重砸向禹木。
“什么?”
狼牙棒直接砸中禹木的头,但是他竟然丝毫没事儿。
在“须佐震雷”的保护下,禹木身上的须佐之躯形成了一道坚硬的雷骨,一般兵刃根本近不了禹木的身。
“气雷瞬斩!”
禹木快速消失在眼前,狰狞鬼只觉胸口一痛,已不知何时被割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庞大的身躯倒地,一旁的僵尸暗骂一句:“真是废物。”
时间紧迫,禹木不愿再和他们纠缠,快速跃向木桥。
手起刀落,两道刀光对闪,利落的解决了桥边的两只毛鬼。
眼看禹木已经过了桥,狰狞鬼喘着粗气,气愤地捶地怒道:“居然让这种毛头小子算计了!”
“嗖!”
一根无头的短箭射了过来,僵尸袖子一挥,卷住短箭。
又有什么指示?
僵尸取出短箭上“信筒”中的薄纸,皱起了眉头。
地上的狰狞鬼闭着眼问道:“又有什么苦差事让咱们干?”
“老狰,你刚才说你被那毛头小子算计了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那是我不小心,没成想他耍阴,要是我认真起来,一棒就把他打得神魂俱灭!”狰狞鬼哼道。
“你看看这个再接着吹吧。”僵尸将手中的信纸递给狰狞鬼,摇头说道,“你该庆幸没被他杀了。”
“我说你这什么话?咱堂堂小虚山‘战鬼’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狰狞鬼说到这里,突然坐起身,盯着手中那一片小纸,喃喃道:“不会吧,老刀死了,夜叉重伤?这情报不会是假的吧?”
“山里的情报怎么会假?”僵尸将手揣在袖子里,悠悠说道,“鬼王座下的夜叉、刀劳鬼、落头氏虽说叫‘情报小队’,但也就落头氏实力差些,夜叉和刀劳鬼可是和我们一样,皆有‘战鬼’的称号。”
“五大战鬼就这样被人做掉一个,打残一个,说出去真是笑话。”狰狞鬼无奈苦笑。
“别谦虚了,你不也被人砍了一刀么?”僵尸摸着狰狞鬼的伤口,沉声道,“就算是我出手,估计也是一样的结局。”
“不是吧?这么邪乎?要这么说,咱哥几个,估计也就老伥能制得住他。”狰狞鬼不服气地拿狼牙棒锤了锤地。
五大战鬼中,以伥鬼为首,夜叉第二,僵尸第三,刀劳鬼第,狰狞鬼第五。
眼下几人,僵尸有自知之明,没有出手,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老大伥鬼没跟禹木交过手。
僵尸叹气道:“伥鬼怕是也很难压制他,兴许还得四神出面解决。”
狰狞鬼点点头,感受着胸前的疼痛,应了一声:“要真是到那个地步,恐怕要惊动鬼母了……”
木桥那边,禹木一路追进去,却没见到伥鬼和黄父鬼的影子。
心想还是找个小喽问一问比较直接。
禹木自知这小虚山中不乏有变幻之术的恶鬼,便装模作样直接走到几个在打牌的毛鬼身旁。
“四个二!”
“王炸!带个三。”
“不能这么带!”
“那我先王炸,再出个三,这成了吧?”
当地主的毛鬼见到禹木走过来,跳上桌子,指着禹木喝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哼,你倒是说说我是谁?”禹木走到毛鬼跟前,瞪着他冷声道。
“喂,会不会是山灵大人来查岗了?”一旁的毛鬼小声提醒道。
“哦,原来是山灵大人,您请坐,请坐。”那毛鬼连忙让了座,将牌收了起来。
“现在这个时候打牌合适么?”禹木瞟了瞟它们,沉声问道。
“换班儿呢,打两把放松一下,站岗的时候不会这样的,绝对不会。”毛鬼连连解释道。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禹木慢慢点头道。
“你们几个,来这儿多久了?”禹木又问道。
“三哥来得早,我们都是后来的。”
“谁是三哥?”禹木瞥了一眼旁边的毛鬼问道。
“不敢当不敢当,您叫我小三就行。”一旁的毛鬼连忙应道。
“那小三啊,这小虚山的事儿给你的这帮弟兄交代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带他们认识认识这里的几位大王?”
“我们都是外围的小喽,哪儿有机会见二位鬼王,就是鬼王下边的‘四神’我们都没机会见上一面。”小三不好意思地回道。
“那也得把基本情况都说一说是不是?”禹木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吧,你现在就教,我这小虚山的基本情况都讲一遍,对了,还有我的情况,你也要说,说得不对小心你的小命。”
小三吓得一身冷汗,连忙说道:“这……这小虚山,鬼母之下,是二位鬼王,独角鬼王大人和大力鬼王大人,然后……下边是‘四神’,分别是‘神通’,‘大势’,‘五通’,‘树神’四位大人,再然后……是‘五大战鬼’,伥鬼、夜叉、僵尸、刀劳鬼、狰狞鬼……”
禹木这才知道,原来鬼王也是这个山头的。
但是他在《百鬼名册》里翻过,之前在墓地边上的三人小队,应该叫夜叉、刀劳鬼和落头氏才对,但是这小三说到现在也没提过“落头氏”的名字,心中不禁生疑。
“怎么这落头氏的名字不见了?”
“落头氏大人,和夜叉大人、刀劳鬼大人,同属鬼王座下的‘情报小队’,但是落头氏大人并未在‘战鬼’之列……”小三小声提醒道。
“这种事情我还不知道吗?”禹木怒目斥道,“依照你的意思,你一直没提我的名字,合着我还不如他们‘五大战鬼’喽?”
“不敢不敢!”小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山灵大人,您背后是‘五通’大人,地位绝不比‘五大战鬼’低,不不不,我说错了,您肯定在……在他们之上……”
从小三的语气中,禹木大概揣摩出这个山灵大人在小虚山的“位置”,点头又道:“那你可知道今天这外边要抓的是什么人,又要抓去哪儿?”
“这……今天不是我们值班,这事我们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禹木威胁道。
“知道一点点,不过,都是昨天换班的时候他们非要说给我听的,我就不得已停了一点……”
“说。”禹木正坐,沉声道。
“我只知道是一男一女,要抓到鬼王面前做祭品……”
“祭品?你可知道他们二人如何得罪了鬼王?”
“鬼王的心思小的不敢揣度,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听说是他们坏了鬼王的事儿……这,这不是我说的,都是兄弟们乱听来的!”小三颤抖着说道。
“那他们被抓到哪儿了?”
“您……您今天不是应该跟几位战鬼大人去抓人吗……”小三低声问道。
“本大人去不去还用得着向你汇报?”
“不……小的不敢……”
“行了,我就是过来聊聊天,没别的事儿,你们继续。”
禹木从它的嘴里得到了不少信息,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依照小三的话,这个“山灵大人”应该和厉鬼一样,拥有变幻外形的能力,掳走堕天的两只恶鬼中,一只应该就是他,另一只就是伥鬼。
眼下,若是再顶着“山灵大人”的名号大摇大摆上山,八成会被人识破,于是乎,禹木便选了一条幽静的小路。
山路很杂,也不知道堕天被抓到了哪里,禹木也只能边走边找。
而就在他悄悄沿着小路向上寻找堕天之时,一双眼睛在高空中正盯着他。
这条小路很奇怪,虽然没有分叉,但是经常会有要拐弯的地方。
走了有些距离,禹木便看到前边竖着一个牌子,写着“地牢”二字。
“堕天会不会被关在地牢?”禹木皱着眉自言自语道。
反正也没其他路,禹木决定去碰碰运气,兴许真能找到堕天。
就在他离开之后,身后的路突然变了样子,岔路很多,纵横交错。
树枝上一个奇怪的声音冷笑道:“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要我出手,那几个废物,亏得还顶着‘战鬼’的称号。”
沿着小路一直往里走,树木渐少,眼前两盏鬼火灯,一扇木门,连个站岗的都没有。
无人值岗必有炸!
禹木很清楚眼前的地牢一定是个圈套,说不定里边已经有几百号毛鬼在等着自己。
刚想往后退,身后突然射出十几根木刺。
来不及多想,禹木连忙翻身后撤。
眼前,又是十几发木刺射来,避无可避,只能闪身进了地牢。
“轰!”
禹木刚一进去,便听到身后的铁门落了下来。
四下很黑,禹木抽出雷切之魂,以备不时之需。
“咔!”
脚下一声脆响。
这是?
弯腰一看,发现地上竟全是骨头。
从水滴戒中取出火源,打在墙壁的油灯上。
两排鬼火灯依次亮起。
眼前的一幕吓得禹木退到了铁门上。
这里哪儿是什么地牢,简直就是一条“骨道”。
两侧根本没有牢房,只有这么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骨道。
看着这累累白骨,禹木不禁头皮发麻。
幽冥界和外界的不同,照理来说鬼消散后是不会留下这么多骨头的,也不知道这鬼王是用了什么法子,将这些鬼骨保存了下来。
踩在这骨道之上,从脚到头,整个灵魂都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不适感。
禹木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飞身踏着墙壁向着深处奔去。
没成想,这骨道竟有这么长,一时之间竟望不到头。
又往前飞身一段,这才见到前方开始泛起光芒。
这地牢那头难道连着外面?
禹木加快脚步,向着光亮处奔去。
突然,禹木只觉脚下一热,条件反射地离开了墙壁,落到了地上。
这里已经没什么白骨,不过……
禹木蹲下身,摸着地面。
左侧的地面上结着冰,右侧却很热。
好奇心的驱使下,禹木走出了通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
眼前,左侧白雪皑皑,飘着雪花,右侧不远处却是一条热到沸腾的河流,白雾蒙蒙。
想着身后被铁门封死,禹木也只能在这片“冰火极地”中另寻出路。
冰火极地的温差比在蓬莱底层还要大,估计也就是雪女和莫离喜欢这种环境。
走在中间,一会儿左侧刮来一阵寒风,一会儿右边又刮来一阵热浪,禹木打了两个喷嚏,心想还是多穿件衣服单走一边吧。
左边的冰之极地,下着大雪,整个世界都被一片白茫茫覆盖住了。
纵使已经穿上了不少衣服,这刺骨的寒意还是让人难以忍住。
“阿秋!”
第304章 白紫冰上神之冲
禹木冻得实在有些难受,正想去右边暖和暖和,却看到前边一只长相丑陋、形如青蛙的怪东西跑了过来,身后还有一个无头的巨人右手持盾,左手举着巨斧在追赶它。
前边被追赶的怪东西其实是食毒鬼,又叫毗沙婆叉,生前以毒药害人,贪取财务,到了这幽冥界便来到这冰火极地,以雪毒丸和火毒丸为食,即食即死,死而又活。
禹木见他身后的无头巨人,体型比之无头鬼要大很多,以乳为目,以脐为口,突然想起一位传说中的大神。
“这不会是刑天吧……”
翻了翻《百鬼名录》,竟然真的是刑天。
传说中的上古大神,怎么会出现在幽冥界?
禹木实在想不明白。
眼看食毒鬼跑向自己,刑天的巨斧已经砸落,禹木连忙翻身向着旁边躲去。
这把巨斧名叫干戚,传说当年他就是以一把干戚与天帝大战,但久战不敌,被天帝斩首。
方才离得远,禹木觉得食毒鬼没多大,这会儿才注意到,原来这家伙的体型着实不小,足有两丈高。
刑天一斧下去,未能将食毒鬼斩杀,大吼一声,飞身将盾牌置于身下,砸向食毒鬼。
禹木暗叫不好,刑天身形如此巨大,难免波及自己,连忙闪身向侧面躲去。
“轰!”
一阵夹杂着暴雪的狂风扑面而来,只见刑天缓缓站起身,拎起盾牌,插在雪地上。
将地上被砸扁的食毒鬼抱了起来,直接吃了下去。
野蛮的攻击方式加上野蛮的进食,本来想上前搭讪的禹木实在是没勇气张嘴。
虽说在这冰火极地能遇到个人,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但禹木不觉得眼前的刑天能和他坐下来好好沟通。
可就在他准备开溜的时候,刑天手中干戚猛地掷出,正好落在禹木身前。
如此大的一把巨斧,拦在身前,任谁都会一身冷汗。
但是禹木脸上刮得可不是汗珠,而是冰珠。
“阁下可是刑天大神?”禹木拱手道。
“今天还有甜点?”刑天吃完食毒鬼的最后一缕灵魂,站起身,拎起盾牌,两步便走到了禹木跟前。
眼看就要成为人家的盘中餐,禹木在背后偷偷祭出雷切,准备背水一战。
刑天看着禹木,突然闭上了血盆大口,半蹲下身,死死盯着他。
就在禹木准备出手之时,刑天突然问道:“你是禹战?”
禹战?
自打从墓湖苏醒,禹木就没听到一个姓禹的人,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姓禹,又到底叫什么名字。
禹木实在不能相信,这个神话中的大神,会对自己提起一个禹姓的名字,嘴唇不禁颤抖。
“我叫禹木,是从人间界来到这里的……”
“是这样么?人间界吗?”刑天直起身子,握住干戚,手一提,便将巨斧拎了起来。
“看来是我认错人了。”刑天说话时,大口又开始流着口水。
禹木已经感觉到刑天释放出的杀意,连连后退。
“跑?”
刑天干戚再次出手,以开天辟地之势,斩向禹木。
“刑天大神,我是在人间界苏醒,并不能确定自己是人间界的人,请问禹战是谁!”
禹木快速提升魂力,真气瞬间爆发,周身雷光四射,手中雷切借着巧劲,斩向干戚侧面,将它打偏了些许。
“你是那雷鬼的人?”
刑天看到禹木周身的雷光,勃然大怒,手中干戚缠绕着一股有形的肃杀之气,又劈向禹木。
“敢以禹族姓氏欺骗于我,我刑天今日必将你和那雷老鬼斩于干戚之下!”
刑天乃是上古大神,纵使身在幽冥界,但也绝非禹木能招架一二。
使出浑身解数,禹木还是难逃刑天手中的干戚。
“轰!”
眼见刑天手中干戚又至,那巨大的战斧已经近在眼前,禹木突然听到一声轰雷声,打歪了刑天的巨斧。
干戚斩在禹木身侧,刑天仰头怒目而视,大吼道:“雷老鬼,我就知道你也在!”
“什么你就知道我在?我好好地在上边睡午觉,你说说你你在下边折腾个什么劲儿,烦不烦啊?”
天空中,一只巨大的雷鬼展着青色肉翅,俯视着下边的刑天。
雷鬼唇如朱砂,目如镜面,头顶生有长角,身后还有一条豹子一样的尾巴。
这雷鬼比刑天的身形略小,在这冰火极地是唯一能与刑天抗衡的生物。
“呦,今天不吃食毒鬼,改吃小冥鬼了?这么点东西,够你塞牙缝的么?”天空中雷鬼大笑道。
“雷老鬼!老子已经用过正餐了,这不过是餐后甜点!”刑天干戚直指雷鬼,怒喝道,“搞这么个苍蝇过来叨扰我,你也是堕落了!”
雷鬼大嘴一咧,露出一排排尖锐的牙齿,嘲笑道:“我派苍蝇叨扰你?你这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吧,要不我帮你清醒一下?”
四下雷声大作,雷鬼手中迅速现出一个雷球,光芒四射。
“接着!”
雷鬼飞到刑天头顶上方,双手握着雷球,猛地向下砸去。
这雷球一离开雷鬼的手,没飞出多久,便开始剧烈膨胀。
刑天站直身体,拎起盾牌,护在身上,喝道:“来啊!”
雷球在接触到刑天的盾牌时,已经有半个刑天那个大,随后,剧烈地撞到那面盾牌上,引发起巨大的雷电爆破。
“轰隆隆!”
以刑天的盾牌为中心,一朵巨大的轰雷蘑菇云炸裂开来,向着四周发出道道雷光。
就在刑天身旁的禹木直接被这股力量掀飞出去。
刑天狂笑道:“雷老鬼,亲手灭了自己养的小苍蝇,心痛不痛啊?”
雷鬼一直听刑天在说什么下苍蝇,皱眉反问道:“我说老刑,你一个劲儿地究竟在嘀咕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雷鬼的性格虽然恶劣,但绝不是那种爱装傻的人,刑天高声问道:“旁边这小鬼周身雷电之力,不是你教的么?”
一听到这话,雷鬼这才将注意到转到禹木身上。
面临这肆虐的雷暴,禹木这才知道刚才的刑天根本就没跟自己动真格的,上古大神的战斗根本就不是他这种小鬼能触及的。
雷切之魂护在身前,无数雷光袭来,这感觉就像是在经历“天雷劫”一样。
已经经历过一次雷霆淬体的禹木,在这残余雷暴中突然放声怒吼,高举雷切之魂。
上次淬体,禹木本就已经昏厥,并没多大感觉,但这次却不同,每一道雷电打在身上,都是实打实的撕裂感、痛彻心扉的煎熬感。
迎着雷暴,双臂渐渐粗壮,泛着莹莹雷光,禹木眼中已经只有眼白和无尽的雷光。
“给我开!”
雷切之魂疯狂斩向那雷暴的中心,一道弯月状的雷霆之力顶着道道雷光,划破大地,袭向了刑天和雷鬼。
“还说不是你教出来?雷老鬼,你个王八蛋!”
刑天一手举盾,一手抄起干戚,划破大地,从下向上斩出一道巨大的光波。
禹木这一击,雷鬼也看出这小子动用的确是纯粹的雷霆之力,跟自己同出一脉。
眼看刑天动怒,干戚神力已现,禹木的雷霆一击,纵使霸道、纯粹,但也绝抵不过这干戚一斩。
雷鬼展翅迅飞,手中唤出一把紫蓝色长弓,搭弓拉弦。
“破天雷箭!”
这破天雷箭力道虽不比干戚,但是出手迅速,刹那间,便追上了干戚斩出的光波。
“轰隆隆!”
三道神力汇在一处,肆虐的力量把时空撕开了一个口子,磅礴的力量像是受着牵引,很快便被吸进了那时空裂缝中。
裂缝很快便消失不见,整个冰火极地,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雷鬼飞到禹木身前,半蹲下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在雪地上的禹木。
刑天冷哼一声,几个大步走了过来,质问道:“还说不是你的人?雷老鬼,你倒是说话啊?”
雷鬼没有搭理刑天,嘴里喃喃道:“他是禹战?”
“老雷,你也觉得他是禹战?我一见这小子就觉得他像禹战,不过他说他叫禹木,还是人间界来的,你说禹战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去人间界,再说了,禹战的修为就是我们几个加起来,也打不动啊,这小子这点修为……”
“老刑,你有没有想过,他万一是禹战的后人呢?”雷鬼怒视道,“你要真错吃了禹战的后人,就是死一万次也难赎其罪!”
“那怎么能怪我?他周身雷电,我以为是你的人呢,你自己不好好看着,还怨我?”刑天扛着干戚回怼道,“这小子真不是你徒弟?”
雷鬼将大手放在禹木身上,感受着他体内的雷电之力,突然冷笑道:“果然是他来了。”
刑天还没见过雷鬼这个样子,连忙问道:“你说谁来了?”
“你一直想见的那个人。”雷鬼闭着眼悠悠说道。
“禹战?”
“另一个。”
“雷神?”刑天吓得倒退两步,摆手道,“你开什么玩笑,你和雷神本是一体,实力不相上下,这小子虽说有些雷电之力,但在你面前算个屁,会是雷神?你脑子怕不是锈掉了吧?”
“我不是说他是雷神。”雷鬼摇摇头,眼中透着惋伤。
“那你是什么意思?”
“雷神的本源在他体内。”雷鬼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雷神挂了?除了禹战,谁能干得过他?”刑天大惊道。
“我们在这幽冥界的时间已经太长,外边发生了什么都有可能,约定之日也没多长时间了,该出去走动走动了。”雷鬼晃了晃脖子,对刑天说道。
“走动?怎么走动?这冰火极地的结界,可是当年雷神和天帝联手布下的,你我又不是没试过,根本就不可能出去。再说了,雷神不是答应你了吗,约定之日到来时,自然会放你离去。”
“确实,雷神那个混蛋说过,约定之日到来时,就会放我离去。”雷鬼指着禹木说道,“他就是雷神口中的约定。”
“老雷,我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刑天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这雷鬼想说什么。
“雷主当年将自己的力量一分为二,化为雷神和我,诸神之战的时候,你我二人被封印在此,我本来是恨透了雷神,但是直到我看到这小子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了。”雷鬼苦笑。
“你哪错了?雷神办事儿平时有板有眼,我还挺服他的,但最后居然联合天帝阴我,斩我首级,还把我扔在这里,要不是禹战出手,我怕早就归西了,怎么着?到最后还是我们错了?”刑天一想到这事儿,就狠得压根子痒痒。
刑天跟天帝一直不和,败于天帝其实也是应得的,但是和雷神平日交情不错,却遭他落井下石,这让刑天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你和我被关在这里,却灵魂未灭,你再看雷神呢?”雷鬼悠悠吐出一口气,“你还不明白吗?诸神或许已经陨落。”
“不可能!说好的等约定之日到来,共商大事,我们这阶下囚没死,外边的老古董却先死光了?那还商个屁的大事!”刑天暴怒道。
“我也不知道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约定之日到来时,哪怕只有我们还活着,也一定要去见禹战。”雷鬼沉声道,“约定之所以为约定,那便是刻在未来上的历史。”
“你说我们现在就要出去?怎么出去?”刑天问道。
“这小子不管是不是禹战的后人,但雷神的本源既然在他身上,我想我们靠他就可以出去,不过……”
“不过什么?”刑天问道。
“没什么,你只管封印神力,我助你进入他的灵魂。”雷鬼轻笑道。
“你我的神力强加在一个小子的身上,会让他魂飞魄散的吧?”刑天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雷神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我不会拿他开玩笑的。”雷鬼回道。
“那我就先睡了,晚安!”
刑天摇身一变,化为一颗赤红色的命魂,飞到了雷鬼的掌心。
“老刑,雷神一生精于算计,没成想到最后居然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禹战的这件大事,他真是操碎了心啊。你说得对,我和雷神本就是一体。抱歉了,约定之日到来时,这世上不会再有雷鬼……”
第305章 破牢出剑斩五通(求月票)
也不知过了多久,禹木身上已经盖满了白雪,纷飞的雪花也早已隐去刑天的足迹。
“怎么回事?”
禹木从雪堆里撑起身子,抖了抖身上的雪。
刑天和雷鬼已经不在跟前,整个冰火极地又剩下他一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冻麻木了,禹木竟不觉得身子有多冷,直起身,望着这白茫茫的一片,一时之间又失去了方向。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助你一臂之力。”
灵魂深处,一缕精神烙印突然出现,禹木连忙问道:“你是谁?”
这声音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几番尝试再与那缕精神烙印沟通,却都无果。
心想莫不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禹木连忙向着来路折回。
回去之时,身子比之往常更加轻盈,身手也更加矫健,就像刚热完身一样。
赶到地牢前的通道时,禹木发现身上雷光不受控制地外溢,像是在体内已经积聚了大量能量一样。
心想是不是自己吸收了雷鬼释放的雷电之力?
禹木攥紧拳头,飞身冲着地牢的铁门砸去。
“咔!”
破裂的不止是那道铁门,还有在这里布下了十多万年的封印。
震天的轰鸣,让整个小虚山都在颤抖。
鬼殿之上,鬼母大怒道:“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母上莫要动怒,我这便派人去查探!”独角鬼王拱手道。
“来人啊,速去打探!”独角鬼王想了想,又补充道,“把四神也请来。”
“是!”
逃出地牢的禹木,见地牢外边多了几条路,还多竖了几块牌子。
这些牌子上写着“鬼殿”、“神通殿”、“大势神殿”、“五通神殿”、“树神殿”。
也没时间管这些牌子指地路是真是假,禹木记得“山灵大人”的顶头上司是“五通”,还是个好色之徒。
堕天要是直接被带到鬼王那里兴许还会暂且关押,要是到了五通那里……
禹木不敢再想下去,在小路旁边的树林中快速穿行,心里嘀咕着:堕天,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快!就是这里,刚才的震动就是这里发出来的!快去看看!”
听到这声喊话,禹木连忙顺着树干爬上了树。
小路对面,一队毛鬼冲了过来,领头的大喊道:“跟上!没吃饭吗!”
瞧着这一队小鬼应该是五通派去打探消息的,禹木见它们已经走远,刚想下树,又看到两只凶神恶煞的厉鬼朝着五通神殿赶去。
这么慌张,是去干嘛的?
禹木下树跟在那两只厉鬼身后,见他们进了一处院落。
“禀……”
一只厉鬼刚想喊话,便被旁边的那只捂住了嘴。
“想死啊,这副模样请五通神大人,你嫌命长吗?”
“这不是任务急吗?我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两只厉鬼摇身一变,幻化成了下人模样,这才喊道:“五通神大人,鬼王有请!”
见无人应答,两个人也不敢再喊,只能呆呆地站在门口等着。
良久,屋子里出来一个人。
禹木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人,喃喃道:“这人是谁?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院子里,两只厉鬼拱手道:“五通神大人,鬼王有请。”
“哼,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告诉他,老子这会儿没空!”
“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现在,老子的事儿最大!”
五通似乎已经没耐心再听厉鬼说下去,双臂缓缓化作两只黑色的兽爪。
“五通神大人,饶……饶命啊!”
“嘘,小点声。”五通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低声道,“你们要是没传过话,我不就不用去了吗?”
“大人,我们知道了,我们没来过这里,我们……”
“不好找理由是吧?没事儿,我帮你们找一个。”
五通神神色一冷,两只兽爪轰得向两只厉鬼拍去。
这一爪下去,两只厉鬼直接魂飞湮灭,什么都没剩下。
灭了厉鬼的五通神,将兽爪又幻化成白嫩的双手,露出一副令人恶心的表情。
院子外边的禹木,心想自己从来就没见过这个五通,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难不成堕天真在他这里?
五通神殿里,佣人多是一些漂亮的女鬼,厉鬼和毛鬼基本没几只,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这个五通是个不折不扣的“欲色鬼”。
禹木沿着院子外围,向着后边慢慢溜去,想从后院翻进去。
但刚到院子后边,便看到一个公子爷在跟一只女鬼缠绵。
“不好意思,打扰雅兴了。”禹木随口道一声,便退了回去。
“禹木?给我站住!”
听到身后的公子爷叫自己的名字,禹木皱起眉头,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
莫非他是?
回过头,果然,那人摇身一变,正是一身黄衫一口黄牙,被人尊称为“山灵大人”的黄父鬼。
禹木见他这副尊容,向他身后的女鬼问道:“你黄大爷这副模样,你都下得去嘴?”
黄父鬼回头瞪了一眼,刚才还在跟他缠绵的女鬼,骂道:“还不滚!”
“不小心破坏山灵大人的雅兴,实在不好意思,告辞。”
禹木扯完皮刚想走,黄父鬼嘿嘿笑道:“我的雅兴,一会儿再说也行,就是不知道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的雅兴,还能不能等?”
“你说什么?”禹木厉声道。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们的五通神大人想必此刻正在和你的可人,一起……”说到这里,黄父鬼挑着眼皮,淫笑起来。
“有没有告诉过你……”
“告诉我什么?”黄父鬼见禹木周身闪着电光,皱眉问道。
“色字头上一把刀!”
“雷鸣鬼斩!”
“鬼羽升天斩!”
禹木将黄父鬼斩飞的时候,一旁五通神殿的屋顶也正好被人掀翻。
瞧着飞在空中的黑猩猩,和战神堕天,禹木会心一笑。
“堕天!”
五通神殿上,堕天听到禹木在叫自己,寻声望去,大声骂道:“死木头,你死哪儿去了,现在才来!”
“路上有点事儿,耽误了,这不刚死过来。”
禹木踏上院墙,飞身跃到空中,拉着堕天的手,带着她一起潜入了夜色中。
鬼殿之上,鬼母勃然大怒,冰冷的眼神在下边三人身上扫过,沉声道:“五通身为‘四神’,连我传召都不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鬼王也是一脸阴沉,站起身背着手喝道:“树神,直接把五通‘召唤’过来!”
“树神”,又叫树中住鬼,是掌控这小虚山林木的“神”。
“既然鬼王发话了,那我可就从命了,不过,五通那家伙现在穿没穿衣服我可说不好。”
说话间,树神一招手,大厅之上便钻出一张木床。
与此同时,五通神殿,一只巨大的木手从地面钻了出来,将五通攥在手中,拉入了地面。
“木之召唤!”
随着树神的吟唱,镂空的木床开始剧烈晃动。
转眼间,五通便出现在了木床中。
“我就说这老小子没穿衣服吧。”树神打趣道,随手在一旁取了件袍子扔到了五通身上。
“我们在这儿侯着,他倒好,还在屋里睡大觉。”大势鬼依靠在位子上,一脸不爽地盯着五通,喝道,“别睡了五通!”
叫了两声,见他还是没醒,鬼王对神通鬼说道:“神通,把他叫醒。”
神通鬼一对儿精灵耳,头上还闪着光圈,可以潜入别人的意识中,诱导其行为,“叫醒”业务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
将灵魂之力潜入到五通的意识中,神通鬼突然大叫了起来。
“不对!”
鬼王见到神通鬼这般反应,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五通并非睡着,而是被人重伤,毁了魂力!”神通鬼皱着眉一脸惊恐地回道。
“我说老神通,你平日里就喜欢装神弄鬼,七蒙八骗的,这回准不准?”大势鬼显然不信。
“千真万确,魂力已被击溃,五通大限已近!”
神通鬼盘膝而坐,手上拈着花指,嘴里念着往生的经文。
“这欲色鬼不会是被人给算计了吧?”大势鬼知道五通的实力,不禁纳闷,“不过,就算是算计,也不该如此吧?难不成是阎王那边的人?”
独角鬼王走到五通身旁,闭目探查了一番,摇头道:“他身上没有阎王法力的痕迹,我想不是那边的人做的。”
“没有阎王法力的痕迹?”大势鬼更是觉得奇怪,沉声问道,“拥有阎王法力的唯有七郎、拘魂、黑白无常四人,但放眼幽冥界也就这四人有能力跟五通斗一斗,若非是他们下的手,还能是谁?”
“你可别忘了,有‘四神’实力的并不只我们几人。”神通鬼淡淡地说道。
“你是说食靴鬼?”大势鬼听到这个名字,不仅有些不爽。
食靴鬼本是原“四神”之一,后来厌倦小虚山的日子,隐居了山林,大势鬼这才顶了他的位置。
大势鬼虽到了“四神”之位,却一直听到些闲言碎语,说自己的实力并没有食靴鬼强,本来也想去找食靴鬼较量一番,但是鬼王却不许。
不仅如此,鬼王还想请食靴鬼出山,共商大事。
“我们去请食靴鬼出山,他就算是拒绝了,也没理由过来把五通给灭了吧?”树神反问道。
“请?你们找人绑了人家女儿,也能算请?”神通鬼摇头道,“早就说了,请食靴鬼出手,不能用强。”
“行了,虚耗不是把他女儿放了吗?”独角鬼王头痛地说道,“食靴鬼要是想进山杀人,肯定搞得满世界都知道,绝对不会这么不声不响的。”
树神点头应道:“现在食靴鬼没请出山,五通还被人给做了,眼下扳倒阎王的手牌又少了。”
“报!”
大厅上,几人商议之时,一只厉鬼来报。
“鬼母、鬼王、四神,已查明刚才震动来源!”
“讲。”
“地牢……被毁了”来报的厉鬼结巴地回道。
独角鬼王几步走到那厉鬼面前,沉声问道:“地牢怎么会被毁?地牢里除了白骨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小……小的不知。”
“滚!”
独角鬼王一脚将那厉鬼踹飞出去,大怒道:“到底是什么人敢挑衅我小虚山!”
“地牢?”树神闭目掐指一算,本来沉静的脸上一惊,连忙说道,“鬼王,我知道是谁了!”
“是谁?”独角鬼王转过身厉声问道。
情报小队的事情,鬼王是交给树神单独处理的,鬼母并不知情。
眼下这个场合,树神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给鬼王使了个眼色。
独角鬼王见树神欲言又止,这才想起有个叫“禹木”的杀了刀劳鬼和夜叉,自己让树神处理了他。
“你把他关到了地牢?”鬼王轻声问道。
树神点头应道:“地牢之门就算是您都打不开,而入地牢之人,三日内必会化为白骨,我便设计将他关了进去……”
独角鬼王心想这事儿也不能怪树神,拱手对鬼母说道:“母上,阎王之女还在我们手上,明日的行动照常!”
“那就好,这一天我可已经等得太久了,别给我出岔子。”鬼母起身离开大厅,捂着头有一丝倦意,“希望明天的精神头能好一些。”
鬼殿之上,两个人掀开一片瓦,正注视着下边的一举一动。
“木头,我们为什么还不走?”堕天趴在屋顶,轻声问道。
“瞧底下这样子,鬼王他们是打算以阎王的女儿要挟他退位,幽冥界怕是要遭遇了。”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救个人都没救到,还有心情拯救世界?”堕天翻了个白眼,“幽冥界谁当阎王跟咱们又没关系,你瞎参合什么?”
“再等等。”禹木盯着下边的几人,心中升起阵阵不安。
幽冥界要是真被这帮恶鬼掌控,怕是生死轮回将会大乱,甚至会牵连整个鬼界。
“啪!”
堕天一个不小心,将半块瓦片踢了下去。
鬼殿上,鬼王一抬手,将碎了一地的瓦片升到空中。
这瓦片上的鬼气竟然跟五通身上的一模一样。
恶狠狠地抬起头,盯着大殿之上,鬼王怒吼道:“把那个叫禹木的抓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屋顶上,禹木无奈苦笑道:“五通又不是我杀的,你说怎么老让我背锅?”
堕天不屑地回道:“那个大色鬼,还以为变成你的样子,我就会上当,真是太小看我了。”
禹木拉着堕天连忙从鬼殿上边,闪进了山林,顺口问道:“那你是怎么那人是五通变的?”
“你会叫我‘天天’么?”堕天反问道。
“天天?”禹木哈哈大笑道,“那个黑猩猩还真是肉麻。”
“是啊,你这么个木头,怎么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堕天叹气道。
“是呢,我确实是块木头。”
第306章 虚山下七郎解惑(求月票、推荐票)
禹木和堕天刚钻进树林没多久,禹木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感觉在自己被骗到地牢之前也出现过。
“堕天,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禹木低声说道。
“嗯,应该是那个叫‘树神’的家伙,怕是整片森林都在掌控中。”堕天回道。
“嗖嗖!”
两根木刺突然从上方射来,雷切之魂和鬼羽剑同时出手,只听“锵锵”两声,木刺应声而落。
“现身吧!”禹木冲四周沉声喝道。
“现身你们就打得过么?”
树神也不再藏着掖着,化成一个巨大的稻草人,飞在禹木和堕天上空。
说来也怪,树神所化的稻草人经过的地方,所以树木都会自行避让,丝毫不会阻碍到他。
而禹木和堕天在下方奔行,树木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纷纷拦在他们身前。
“小虚山的林中,就是我的领域,你们还妄想逃出去?”树神阴冷的笑道。
眼看巨大的稻草人就要追上自己,禹木雷切之魂握在手中,反身横扫一刀。
“雷弧斩!”
稻草人手上五根巨大木刺横在身前,一爪下去,便挡下了禹木的攻击。
跑在前边的堕天,刚想回身去帮禹木,突然被另一个人缠上了。
“美丽的小姐,我叫神通,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神通鬼“绅士”地问道。
“要是吃你的话,我倒是还真有点兴趣。”堕天眼中一亮,打量着前边的神通鬼。
神通鬼本以为堕天是在开玩笑的,但是看到她眼中那一丝“吃货”的光芒,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难道……五通是被你杀的?”神通鬼面上露着惊恐之色,结巴地问道。
“那个色鬼,不是我杀的,还是你杀的?”堕天俏皮地回道,“你头上的光环看着挺好吃的,要不送我当甜点?”
神通鬼当时探查五通的神识时,就觉得不对劲,这会儿见到堕天手中的那把鬼羽剑,才明白过来。
鬼羽剑和阎王赋予法力的武器不一样,释放着霸道浓重的鬼气。
这种鬼气,是纯地不参加的魂力所聚。
在这把剑中,神通鬼感受到的是万千鬼界最强战士的魂力。
“不……这个人,我们惹不起!”
身为“四神”的神通鬼连和堕天交手的勇气都没有,一溜烟钻到了林子里,不见了踪影。
树神本来还指望联合神通鬼一举将禹木和堕天拿下。
没成想,这个家伙一抽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看着他慌张的样子,树神只是冷哼一声,骂道:“跟五通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
他跟禹木过了几招,发现这个小子虽说实力不错,但是远达不到秒杀五通的实力,想来一定是趁五通不注意,将其暗杀的。
稻草人形态的树神在这林中攻击自如,就算是被禹木砍上几刀也是不痛不痒。
因此,它一边追赶着禹木二人,一边在前边设下了陷阱。
只要禹木和堕天一直沿着眼前的路走,就会掉进木刺坑中,直接被万刺穿魂。
算盘打得好,也有失算的时候,就在这时,山林中突然飞出一根长枪。
长枪划空,带着一股令人难受的法力。
树神突然胳膊被划了一道,连忙停下庞大的身躯。
转眼再看之时,已经没了禹木和堕天的影子。
难不成他们已经掉进陷阱了?
幻化出真身,小心地走到陷阱前,刺坑中也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
捂着受伤的胳膊,树神眼皮微微一抽,恶狠狠地说道:“破魂枪?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此刻,禹木和堕天都被一个人带到了一处地洞中。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山时遇到的七郎。
将破魂枪房子提在手中,七郎给二人使了个眼色。
“这里还不安全,我先带你们出山。”
后边就是小虚山的各路追兵,禹木和堕天也没得选,只能跟在七郎身后。
再次看到破魂枪的堕天,突然一皱眉头,对禹木说道:“木头,那支枪上边有跟哭丧棒一样的法力。”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也是阎王的人?”禹木轻声问道。
“嗯,**不离十,并且估计就是跟黑白无常一起的。”堕天点头道。
禹木心想眼前的七郎这个时候来救他们,会不会已经收到了黑白无常要抓捕他们的信息?
“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小心点。”禹木向身后的堕天提醒道。
哭丧棒的厉害,他们是领教过的,要是再被这种宝器打上一次,怕是谁也受不了。
眼看前边就是出口,禹木试探地问道:“你为什么救我们?”
“小虚山是鬼母的地盘,鬼母又是阎王的对头,我又是阎王的人。你们来这小虚山给鬼母捣乱,我救你们不应该吗?”七郎回身笑道。
“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禹木还是不信,又问了一遍。
“你叫禹木是吗?”前边的七郎突然停了下来,破魂枪反指,沉声道,“你们本是活人,却冒充判官混进幽冥界,被黑白无常追捕;而后又引天雷劫到这幽冥界,惊动了阎王大人。”
“你既然都知道,那带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抓我们?”禹木说话时,并未唤出雷切之魂,因为在七郎身上,他没感到杀气。
“我抓你们干嘛?假冒判官、引发天雷,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七郎扛着破魂枪,走在前边,放声笑道,“一天天的,正事不干,竟拿着鸡毛当令箭。”
堕天听这七郎说话有趣,轻声向禹木问道:“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禹木抬了抬眉头,轻笑道:“我觉得跟我有点像。”
堕天点点头应道:“那八成就不是坏人,走吧。”
禹木听这话,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追上去问道:“什么叫‘不是坏人’,你就不能说‘八成是好人’吗?”
“好人你还算不上,只能算是不好不坏吧。”
有时候,禹木还真是好奇,自己在堕天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出了山洞,七郎就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扛着他那杆破魂枪。
“这枪你不是一直插在树上么?怎么取下来了?”禹木双手插在胸前,向七郎问道。
“这杆枪叫做破魂枪,和拘魂爪、索命钩、哭丧棒一样,是阎王亲赐的宝器。”七郎摸着枪身,继续说道,“没事儿的时候这杆枪在树上休息休息,威慑一下上山的野鬼就成,这不最近要开始有事儿了吗?”
“你说得‘有事儿’是指什么?”禹木问道。
“你们不也听到了吗?鬼母马上就要跟阎王开战,到时候,这杆枪还能插在树上乘凉吗?”七郎摇头笑道,“该来的总归会来。”
“你既然知道鬼王要对阎王不利,为什么不去报信?”禹木好奇地问道。
“报信?阎王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过是装不知道罢了。”
“阎王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去干正事,还让黑白无常来杀我们?”堕天插嘴问道。
“要杀你们的,一直都是判官,而不是阎王。”七郎笑地很无奈,“阎王为了救你们,才借着‘天雷劫’的事儿让拘魂鬼去抓你们。”
“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明白,阎王要办什么事儿,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难不成他还怕那个判官?”禹木还是没弄清这中间的原委。
“这里边的事儿有点繁琐,一时之间也说不清,反正知道阎王和判官都是好人就行了。”七郎摆手说道。
“你不是在逗我吧?判官一路把我们追杀到这里,你说他是好人?”堕天实在有些气不过。
“你们假扮判官,混入幽冥界,在我嘴里确实是小事儿,但在判官眼中本就是死罪,判你们一死没什么不对的。”七郎解释道。
七郎的话里,信息不少,但是逻辑上很混乱。
禹木感觉他似乎有一些话不想告诉自己和堕天。
阎王既然明白鬼母要对自己不利,又让拘魂鬼出手来救自己和堕天,而不是直接下令让判官停手,难道……
“七郎,阎王是不是不想让判官知道鬼王的事情?”
“聪明。”七郎凑到禹木跟前,“接着猜。”
“你既然说阎王和判官是好人,剩下得不过就是拘魂鬼、黑白无常三人而已,这三人中难不成有鬼母的人?”禹木接着猜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你猜的。”
七郎其实一早就想把事情全盘托出,不过,他曾答应过阎王不到最后决计不能吐露风声,也只好引着禹木二人自己猜出来。
堕天挨了白无常一击哭丧棒,对她一直怀恨在心,憋着嘴说道:“一定是白无常对不对?她肯定是鬼母那边的奸细,才会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非也非也。”七郎摇头道。
“那就是那个黑无常,追了我们好几条街!”堕天又说道。
七郎依旧摇头。
“拘魂鬼是鬼母的人?”禹木沉思片刻,这才恍然大悟,“阎王是怕判官和无常三人知道拘魂鬼身份后,提前发难,打乱了他的计划?”
“嗯,正解。”七郎赞道,“阎王就是要让判官和无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牵制拘魂鬼,等到鬼母他们行动前的最后一刻,再灭了拘魂鬼。”
经七郎这么一解释,禹木彻底明白过来,阎王其实一早就将一切都算计好了,而自己和堕天不过是不小心被卷进了这场争斗中。
“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阎王为什么要救我和堕天?”禹木问道,“我们在判官眼中既然是要犯,阎王本没有必要救我们。”
“他那也叫救?”堕天哭丧着脸,嘟囔道,“要不是有你在,我早就挂了。”
“你们的身份,阎王早就查明了,就算是为了他女儿,你们也不能出事。”七郎冲堕天说道,“你放心,就算是你们没遇到钱柜鬼,阎王也能把你复活。”
“我们的身份?”
说起他们的身份,禹木更是不解,他和堕天都是从人间界来到鬼界,而后又进入幽冥界的。
就算阎王查明了身份,他二人也跟阎王没什么交情啊。
“还有,什么叫‘为了阎王的女儿’,我们和他女儿又不认识……”堕天也是一脸蒙圈。
“阎王的女儿,便是人间界的奕莺。”七郎沉声道,“你们还能说跟你们没关系么?”
鬼母手中的那个人就是奕莺?
奕莺就是阎王的女儿?
这一切都像天方夜谭一样。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堕天还是没法相信,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想是在开玩笑吗?”七郎一脸认真地问道。
“他能说出来奕莺这个名字,就表示他没在开玩笑。”
禹木叹了一口气,虽说得知奕莺的下落是件好事,但是事情也变得更加复杂了。
“阎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禹木皱着眉头问道。
“放弃她。”七郎言语中透着无奈,“阎王若是让位,这幽冥界就完蛋了。”
七郎的回答,禹木也已经预想到了,只不过是想印证一下。
“怎么能这样?自己的女儿这么放弃了?”堕天站起身,气得一个劲儿的跺脚,“什么狗屁阎王,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早点让位得了!”
“姑娘骂得对,阎王大人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可惜,他还是不能放下这幽冥界。对不起女儿,还是对不起整个幽冥界,他总得做个选择。”
奕莺虽说和堕天没什么关系,但是堕天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别跑!”
听到山下的缠斗声,七郎面上一冷,沉声道:“他来了。”
“你说谁?”禹木问道。
“拘魂鬼。”
“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堕天噘着嘴,“我先声明,我不会帮那个白无常的。”
几人闪身下山,正看到向着山上跑来的拘魂鬼。
七郎破魂枪出手,正好插到拘魂鬼面前。
拘魂鬼一瞧是七郎,大喜道:“七郎!快!黑白无常造反!快杀了他们!”
黑无常一瞧禹木、堕天和七郎都在,不禁皱眉问道:“七郎,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拘魂鬼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阴笑道:“这二人是阎王要的人,七郎自然是要将他们带到阎王面前。而你们,胆敢违背阎王的命令,想要诛杀他们,还意图刺杀我,分明就是造反!”
黑无常连忙向七郎问道:“这二人,真是阎王要的人?”
七郎只淡淡回了一句:“是。”
拘魂鬼狂笑:“你们两个嫌命长的东西,今天就让你们在这小虚山魂飞魄散!”
第307章 阎罗殿风暴降临(求月票)
白无常握着哭丧棒,挡在黑无常身前,咬着嘴唇说道:“那姑娘是我伤的,阎王的命令也是我唆使违背的,跟判官和哥哥都没关系,我愿意回去领罪!”
“你让开。”黑无常将索命钩扔在地上,对七郎说道:“七郎,你身后那人确实是判官要的人,为何阎王要保他们,我兄妹不得而知。拘魂鬼阻我兄妹办差,我们本无意为难他,可他频频下死手,我们这才追到这里,讨个说法,还望向阎王禀明。”
“你们死在这里就可以了,没必要去见阎王了!”
拘魂鬼见黑无常手上的索命钩已经放下,这会儿正是要他命的好时机,身边拘魂爪快速飞出,直取黑无常胸膛。
“哥!”
白无常飞身挡在黑无常跟前,准备为照顾了她这么久的哥哥做最后一件事。
“闪开!”黑无常也连忙喝道,将白无常拉到一边。
“你们都给我……”
拘魂鬼还没说完话,拘魂爪便停在了白无常身前。
低头看着透过自己身体的两把利器,满眼惊恐地回头望着七郎,喃喃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抱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七郎淡淡地回道,“走得不明不白,或许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惩罚。”
禹木看着堕天手中的鬼羽剑,轻轻笑了笑。
“你?”
“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救那个白无常,我也只是纯粹看不下去这个拘魂鬼难看的嘴脸而已。”堕天傲娇地回道。
禹木明白,堕天这一剑,已经表明了一切。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
拘魂鬼消散之时,使执杖鬼和食气鬼才刚刚赶到。
“七郎,你做什么!”食气鬼不明所以,厉声问道。
“这还用问吗?七郎肯定是倒戈了,今天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替拘魂鬼大人报仇!”使执杖鬼抡着硬棒就朝着黑白无常砸去。
黑无常单手接住硬棒,沉声喝道:“要打,也等给等会儿!”
转过头,黑无常向七郎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既然诸位都在,那我就直说了吧。”七郎从身后掏出一卷帛布,一字一句地念道,“传阎王大人之令,拘魂鬼勾结小虚山恶鬼,立斩无赦。”
“你手里的帛布,真是阎王所书?”食气鬼还是不信。
“你们一查便知。”七郎手一扬,将帛布扔给了食气鬼。
接过帛布的几人,一眼便看到了帛布上阎王的法力印记。
拘魂鬼已除,明日就是鬼母发难之日,七郎觉得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这其中原委了。
树神耳目众多,七郎怕被窥听,便带着众人出了山,这才将前因后果交代给了众人。
白无常听完七郎的话,难为情地说道:“这么说的话,是我错伤了堕天姑娘……”
黑无常向堕天拱手致歉道:“不管初衷如何,我兄妹确实出手伤了姑娘。姑娘方才还出手救了我们,这是我们兄妹欠姑娘的。只要阎王大事一了,黑无常自当任凭姑娘处置,但请饶我妹妹一命。”
“哥,是我出手伤了堕天姑娘的,我自己还!”
性子倔强的白无常,实在不愿再让哥哥替自己偿还罪孽,执着哭丧棒便向自己腹部刺去。
“你还想再欠我一条命么?”堕天沉声喝道。
“我……”白无常手中哭丧棒停在肚子前,豆大的眼泪儿落了下来,“我不想……”
“把哭丧棒给我。”堕天伸着手,对白无常说道。
“堕天姑娘,我妹妹也是遵从判官的命令才出手伤你的,请……”黑无常连忙求请道。
禹木早就看出堕天的心思,勾着黑无常的脖子笑道:“放心,她要报仇就不会救你们了。”
白无常早就有了觉悟,将哭丧棒交到了堕天手中,闭上眼睛说道:“来吧。”
接过哭丧棒,堕天将白羽伏在上边,朝着白无常的肩膀打去。
堕天的白羽隔绝了哭丧棒上的法力,打在白无常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我还回来了,现在,各不相欠。”堕天丢下哭丧棒,噘着嘴说道。
“谢谢。”黑无常也不知道该说着什么,最后就憋出这两个字。
“再客气下去天都快亮了。”禹木对众人说道,“之前的事情,既然都是误会,都没放在心上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想请大家帮忙。”
“你是说奕莺的事情么?”七郎皱起眉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们都是阎王的人,若是私下去救奕莺,就等同于违反阎王的命令。再者说,阎王法力高强,奕莺又是他的女儿,连他都觉得无计可施,我们又能做什么?”
七郎是个潇洒随性的人,但是在小虚山这庞大的势力面前,自己也是有心无力。
“我兄妹二人的命是禹木、堕天二位恩人保下的,就算是违背阎王的意愿,我们也在所不惜。”黑无常说道。
“严重了,你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营救奕莺的事情,也全凭你们自己的意愿。但起码,我希望你们不要阻止我们,可以么?”
黑白无常的立场已经在禹木这边,禹木倒是不太担心他们。
但是七郎就不一样了,从他知晓事情原委就能看出来,他跟阎王的关系不一般,很有可能会阻止自己和堕天。
七郎扛起破魂枪,站起身,言语中满是无奈:“你们现在做的事,我身为阎王的人,已经不得不管。不过,若是现在跟你们动起手来,得利的也不过是小虚山的那帮恶鬼。我可以答应你们不插手此事,但是使执杖鬼、食气鬼和黑白无常,他们四人也不能出手帮你们。”
禹木明白这是七郎为了保存实力的无奈之举,毕竟拘魂鬼已经伏法,阎王这边的战力被削弱了不少。
“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救了奕莺就带她离开幽冥界吧。”七郎随口说道。
“阎王没有把握灭掉鬼母吗?”禹木听他的意思,对于这一战好像并没什么信心。
“拘魂鬼早就开始在阎王的饮食里下毒了,现在的阎王,一身法力也就还剩下三成。”七郎冲黑白无常笑道,“我们哥几个到时候可得卖点力,运气好,估计有个三四成胜算。”
“我们本就是阎王手下的武将,这种时候,自然全力以赴。”黑白无常拱手回道。
“嗯,我们二人虽说无法与‘四神’抗衡,但是收拾个‘战鬼’还是没问题的。”食气鬼也点头应道。
七郎所说的三四成胜算,并非空穴来风。
禹木粗略盘算了一下鬼母和阎王的战力。
先不管鬼母和阎王手上的兵力相差如何,单就上层战力来看:小虚山有鬼母、两大鬼王、“四神”、“五大战鬼”;而阎王这边,只有七郎、黑白无常、使执杖鬼、食气鬼。
“五大战鬼”虽说已经被自己和堕天废了两个,只剩下伥鬼、僵尸和狰狞鬼三个战鬼,但阎王这边也只有食气鬼和使执杖鬼可以与他们抗衡。
“四神”中,五通已经被堕天废掉,剩下的还有大势鬼、树神和神通鬼,想必七郎和黑白无常三人要应付他们,也不会轻易落败。
而主要的问题就在于阎王本身。
全盛时期的阎王根本不会把鬼母和鬼王放在眼里,但是现在,阎王自身法力被毁,鬼母手上又有奕莺做底牌,要说起来,确是凶多吉少。
“木头,你在想什么?”堕天见禹木有些犹豫不决,“你不想去救奕莺了?”
“奕莺是一定是要救的,但是如果救了奕莺,却把整个幽冥界拱手送给鬼母,我们就算救出奕莺,也决计离不开这幽冥界。”禹木分析道。
“对于这件事,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你们只能靠自己了。”七郎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拱手道,“今日之别,兴许便不会再见,希望你们能顺利救出奕莺,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保重。”
目送七郎几人离去,禹木和堕天正准备再入小虚山之时,身后突然一声兽吼响起。
“这是什么声音?”堕天望着身后发出瑟瑟声响的草地,警惕了起来。
“奕莺的事交给我,你们速去阎王大人那里助阵。”
禹木和堕天同时听到这么一句,林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这声音不是来自外界的,而是来自神识的。
“木头,这是谁在说话?”堕天一时之间也没定位到那野兽的位置,向禹木问道。
禹木起初也猜不出到底是谁,直到他想起在不祥之地的事情,突然露出一丝笑容。
“走,我们去追七郎他们。”
“就这么走了?他说交给他,就真交给他啊?万一是骗子呢?又或者他根本没那个能耐呢?”堕天皱着眉头不解地问个不停。
“他有没有这个能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要是救不出奕莺,回头就等着跪搓衣板去吧,”
“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堕天也不知道禹木嘴里到底说得是谁,也懒得再问,气呼呼地跟在他身后,嘟囔道:“说救人的也是你,说不救的也是你,你个死木头……”
去阎罗殿的路很好找,两个人一路上也没追上七郎他们,想必他们回去得很匆忙。
越是逼近阎罗殿,禹木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路边竟然已经有不少受伤的鬼差。
“你们这是怎么了?是谁打伤你们的?”禹木连忙向其中一个喘着粗气的鬼差问道。
“是鬼王,他们,他们造反了……”那鬼差眼中满是恐惧,抓着禹木的衣服请求道,“快去保护阎王,快去……”
禹木跟堕天对视一眼,他们刚从小虚山赶过来,鬼王的人明明还没出动,怎么这里的鬼差会说是鬼王所为。
“我们快去看看,要是鬼王他们提前发难,恐怕阎王的赢面更小了。”
两个人连忙向着阎罗殿跑去,一路上,鬼差和毛鬼死伤无数,留下漫天的死气。
“二位,这么急是赶着去哪?”
阎罗殿顶楼,一只老虎模样的恶鬼冲下边的禹木和堕天喊道。
“堕天,你先去帮他们,料理完这家伙我就进去。”禹木低声提醒道,“保护好自己。”
“放一万个心,我确实怕阎王的法力,但是这群恶鬼,再让他们修炼几万年也那我没辙。”堕天信心满满地回道。
“我有说过让你们走么?”
阎罗殿上,俯身冲下来的这只恶鬼便是“五大战鬼”的老大伥鬼。
“你们一个都不能进去!一个都不能!”
伥鬼空中一个转身,飞速掷出几根钢钉,击向前方的堕天。
本来打算离开的堕天没想到伥鬼出手这么快,几根钢钉就在自己眼前划过。
“堕天,你没事儿吧?”禹木见堕天停了下来,连忙问道。
但是见她身上没有受伤,钢钉也都打在了地上,皱眉问道:“怎么了?”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灭了这只花猫。”堕天冲禹木笑道,“里边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转过头,堕天不再理会禹木,羽翼一展便冲向了伥鬼。
堕天的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禹木趁着机会连忙冲进了阎罗殿。
进了阎罗殿的大门,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外院。
院落里已经没了人,想必七郎他们都已经进去了。
禹木刚往前几步,背后的门便落下下来。
本来空无一人的院子,突然出现一个盘膝而坐的恶鬼。
这恶鬼模样和善,只是生着獠牙。
“我是大力鬼王,你是叫禹木吗?”大力鬼王缓缓睁开眼睛,向禹木问道。
“你就是另一个鬼王?”禹木皱眉问道。
禹木在鬼殿上偷听他们说话的时候,只看到了独角鬼王,倒是没注意大力鬼王在不在。
“说得对,我就是另一个鬼王。”大力鬼王淡淡笑道,“你和外边那位堕天姑娘,在鬼殿上偷听我那弟弟和‘四神’说话的时候,我就在你们身后。”
此话一出,禹木眼睛立马瞪了起来,心想这怎么可能,自己和堕天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会被发现,还被人绕到了身后?
“你这话有什么凭据?若真是如此,你为什么没有出手杀了我们?”禹木厉声问道。
“我不杀你们,是因为我觉得还不到时候。”大力鬼王站起身,晃了晃脖子,继续说道,“小虚山上,鬼母为尊,我那弟弟为‘鬼王’,他们一直在筹划扳倒阎王,这你已经知道了。”
禹木不懂大力鬼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警惕地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308章 闯内殿墨扇闲庭(求月票、推荐票)
“我其实是想告诉你,阎王被鬼母打败,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没必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大力鬼王解释道,“鬼母和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虽说性子恶劣了一些,但是有他们管理幽冥界,想必也不一定会比阎王做的差。”
“他们嗜杀成性,你觉得幽冥界交给他们,会有未来?”
“其实……这也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点看法,或许阎王做的会比鬼母好,也或许鬼母会比阎王做的好。”大力鬼王笑道,“不过,这些,都没关系。”
“你到底在胡扯什么?”禹木觉得大力鬼王完全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渐渐失去了耐心。
“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你没必要再做无用之功。”大力鬼王双手合十,劝道,“当然,我也不会妄自杀戮,鬼母给我的任务单单就是阻止你和堕天,我便也只会出手阻止你们。你们若选择离去,我也绝不会追究。”
大力鬼王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感觉一切都该顺其自然,不该妄加干涉。
对上这种人,禹木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亮出雷切之魂,高声道:“你无意杀我,我也无意杀你,但是要阻我去路,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到底,还是得动手。”大力鬼王无奈摇头,右手轻轻抬起,缓缓向下按去,淡淡说道,“我这一掌,名曰‘般若’,能引动幽冥鬼气,降下无妄之威压。”
大力鬼王的话禹木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这“威压”却是实实在在感觉到了。
就在他落掌的那一刻,禹木头顶便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云,遮天蔽日向着禹木袭来。
这阴云面积极广,根本来不及躲避。
禹木也只能凝聚魂力,硬抗下这一掌。
“须佐震雷!”
再次召唤须佐之躯,禹木发觉“雷骨”之上已经有了肌肉,“须佐”的身形也变得更大了。
回应着禹木的意识,“须佐”双臂举过头顶,替禹木抗下了这一击“般若”。
纵是如此,禹木依旧能感到这一掌上磅礴的鬼气,凝聚雷霆之力,不断轰向天上的“巨手”。
大力鬼王在幽冥界很少显露身手,倒也对自己的实力无比自信,瞧着禹木在这一击之下,还能支撑,称赞道:“幽冥界里,能接下我这一掌的,绝不超过十人,你有幸得雷霆之力,不该将自己一身修为浪费在这里,速速离开吧。”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禹木凝了魂力,“轰”的一拳击碎了天空中的“巨掌”。
“我本以为还未到要取你性命的时候,现在看来,或许我错了。”
大力鬼王脚下未动,身子却凭空出现在禹木身前。
禹木瞧着他赤红色的一双肉掌上满是老茧,满身都是伤痕,不禁有些纳闷:这样一副身体,理当是个好战的角色,怎么会说话这么佛系?
“我要是能接下你这一掌,是不是就能放我过去?”禹木沉声问道。
“你若真能在这一掌之下活下来,我便不再插手。”
“好!”
禹木收敛魂力,将力量集中在右臂,猛地打出一拳。
“有些力道,但还是徒劳。”大力鬼王言语中似乎有些怜悯,无奈说道,“看来今天真是陨落英才的一天。”
“不好!”
迎上大力鬼王掌风之时,禹木立时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切实地体会到,这一掌不是他能承受的。
但在这磅礴死气的压力下,身子连动都不了一下,更别谈躲闪了。
“这一掌名曰‘天龙’。”大力鬼王身上颗颗佛珠阵阵作响,神情依旧淡然。
眼看“须佐”已经开裂崩溃,禹木暗叫不好,连忙运转功法,配合“蒸汽模式”,通过燃烧灵魂,激发体内的力量。
“就算如此,你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力竭而死。”大力鬼王掌上力道又加了几分,继续说道,“就此放弃,还能去的安详一点,你说是不是?”
“谁要‘去’的安详点!”
禹木在之前的无数战斗中,跟各式各样的人交过手。
但从没遇到过像大力鬼王这样的对手,完全是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力老鬼,你说你多大岁数了,欺负一个小娃娃,害不害羞?”
大地之下,突然传来一声嘲讽的声音。
这声音很近,就在禹木脚下的地面里。
听这声音,很是陌生,禹木不禁皱起眉头。
从他的话里,听得出来,跟大力鬼王是老相识了。
眼下已是捉襟见肘,还要面对藏在地下的恶鬼,禹木焦急万分。
脚下的声音越来越近,大地都在颤抖。
“轰!”
地面突然破开,禹木身形不稳,跌了进去。
“力老鬼,这一掌我替这小娃娃接下了!”
禹木落入地洞之时,只看到一个身形庞大的“怪物”拖着长长的尾巴,破土而出,冲着大力鬼王攻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禹木哥哥!”
刚想飞身离开地洞的禹木,突然被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阿肥?你怎么在这儿?”
禹木回身一瞧,这胖乎乎的小家伙,不是小食靴鬼又是谁。
小食靴鬼指着上边的“怪物”说道:“我和老爹一起来的。”
“那是你老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禹木连忙问道。
“我们边走边说,老爹已经把前边的路挖通了,可以直接饶到内殿去。”小食靴鬼一边向前边走去,一边解释道,“老爹之前是小虚山‘四神’之一,后来因为跟鬼母意见不和,才隐居深山的。我那天回家以后,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老爹,老爹十分生气,就把虚耗抓了回去。”
“虚耗是谁?”禹木思索片刻,突然想起来“茅房三兄弟”,继续说道,“是那个抓走你的老虚吗?”
“嗯,就是他,专门替人家干这些勾当,老爹之前跟他也打过些交道,所以找到他也没费多大力。”小食靴鬼越说越气,“后来我们才知道鬼母想‘请’老爹出手,帮他们扳倒阎王。”
“你老爹知道他们想拿你要挟他以后,就打算亲自出手替你报仇?”
“那是,老爹最看不惯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小食靴鬼说话地时候一身正气,想必他老爹也是个豪爽之人。
“上边那个大力鬼王厉害的很,你老爹没问题吧?”
禹木跟大力鬼王交过手以后,确实是心有余悸,不免有些担心上边的食靴鬼。
“没问题的,老爹跟大力鬼王是老交情了,他们之前在小虚山的时候就经常在一起切磋。”小食靴鬼不好意思地笑道,“但每次都是老爹输半招。”
“我看那个大力鬼王跟小虚山上其他恶鬼好像不太一样,实力很高,但是好像对什么事儿都不是很上心。”
“嗯,老爹也是这么说的。大力鬼王是鬼母的大儿子,修为在这幽冥界可以说是傲视群雄,但是所修的功法偏向于佛家,所以性格也变得很‘佛系’。当年本来老爹也邀请他一起隐居,但是大力鬼王毕竟是鬼母的儿子,这才没了下文。”
“闹了半天还有这么一出。”禹木心想这个大力鬼王看来并不是什么恶鬼,只是摊上了一个野心勃勃的老娘。
跟在小食靴鬼身后,往前走了也不知道多少距离,前边突然没了路。
“就是这里了,这上边就是阎罗殿的内殿了。”小食靴鬼指着上边的土层说道,“你不会打不穿吧?”
“小意思,阿肥,你往后站站。”
禹木手中握着雷切,利落的几刀斩去,上方的土层应声被砍出一个四方的大洞。
“上边很危险,你要不就留在下边?”禹木怕一会儿打起来,小食靴鬼会被误伤,便想将她留在下边。
小食靴鬼低着头想了想,歪着头说道:“我要不去你的戒指里吧,自己留在下边,我有点害怕。”
将她独自留在这里,一会儿要是被人发现了,跑都没法跑,确实也不是很安全,禹木便点头应了下来。
戴着戒指的手在小食靴鬼头上一搭,便将她送了进去。
当初债鬼送给禹木的两袋子财宝大多都被他转送给了铁匠铺的炽燃鬼和炬口鬼,这会儿水滴戒中也就剩下了几样从袋子里落下的东西。
瞧着空荡荡的一方小空间,小食靴鬼连个像样的玩具都找不到。
“阿肥,回头这事儿结了,我带你去买点东西,你看上什么咱就买什么。”禹木瞧出了她的心思,转念一想,便许了她一个小小的心愿。
“嗯嗯,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买什么!”小食靴鬼掰着手指头开始盘算自己要买的家当。
给地面开了个洞,禹木将雷切护在身旁,小心地翻了出去。
好在开洞的地方是内殿的边缘,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要是从人群中钻出来,还不得被人一顿爆锤。
瞧着四下无人,死气也不是很重,禹木心想七郎他们应该还没挂。
内殿除了几根石柱之外便是一条红毯,红毯的尽头,便是一道半掩的石门。
蹑手蹑脚的挪到石门边儿,只听里边一个女子厉声道:“谁?给我滚进来!”
禹木心想自己刚走到门口就被人发现了,也太倒霉了吧。
手上一用劲,一掌劈开石门,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里边的状况。
自己身前便是小虚山一行人,离自己最近的便是僵尸和狰狞鬼两大战鬼,再就是大势鬼、树神、神通鬼、独角鬼王和鬼母。
这伙人瞧着都没受什么伤,反观最里边的七郎等人。
七郎、黑白无常、使执杖鬼、食气鬼和几个鬼差围靠在一人之下,各个都喘着粗气,脸色苍白。
他们围靠那人,气定神闲,端坐在宝座上,想必就是阎王了。
禹木还以为阎王这波人能和小虚山打个五五开,没想到出了阎王以外的几大战力全都歇了菜。
“不好意思,走错了,打扰。”
禹木绅士地鞠了一躬,转身便要走。
鬼母冷哼:“抓住他。”
“我就是开个玩笑,看把你们急的。”
禹木心想小虚山顶配战力都在这里,自己就算是想走指定也是走不了的,回身迈着步子,信步闲庭,走了进来。
瞧着这里边的布置,该有的多有,不该有的一样没有,想来阎王还挺朴素。
禹木顺手从戒指中取了一把墨扇,径直走向狰狞鬼,微微笑道:“那个,战鬼大人,麻烦让一下。”
场上有鬼母在,狰狞鬼不敢自作主张,横在禹木身前,等着鬼母的指示。
“让他过来吧。”鬼母淡淡说道。
“是。”狰狞鬼没能报那一脚之仇,也只能憋着一肚子气闪到了一边。
“有劳。”
禹木见鬼母说话时没了方才的凌厉之气,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了鬼母的命令,“四神”也乖乖让了路,直接让他走了过去。
脚下虽没几步,但禹木心中实际上慌得一批。
走到鬼母面前,强装镇定,一抬头,刚抬起的嘴角控制不住的落得下去。
眼前的鬼母样子十分年轻,根本半点也没有想象中“老妖婆”的样子。
不仅如此,她的脸和一个人太像了。
见禹木这般出神,小食靴鬼还以为他是被鬼母的妖法迷惑了,连忙在戒指中喊道:“禹木,醒醒!”
听到小食靴鬼的声音,鬼母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手指一勾,竟直接将她从空间戒指中召了出来。
禹木见小食靴鬼出现在自己面前,突然惊醒,连忙将她抱在怀里。
眼见鬼母纤细的手伸了过来,禹木连忙闪身后退。
可脚刚落地,鬼母已至跟前,冲着小食靴鬼笑道:“别怕,我就是想好好这小家伙。”
鬼母轻轻掐着小食靴鬼毛茸茸的脸蛋,称赞道:“老食这个大老粗,竟然能生出来这么可爱的女儿,真是喜人。”
刚见到鬼母的时候,禹木一直觉得她就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但是当她展露身手以后,便知道自己绝对认错人了。
鬼母的修为应该不在大力鬼王之下,兴许比他还要恐怖。
抱着小食靴鬼退到七郎那边,禹木低声问道:“奕莺……和鬼母有什么关系吗?”
第309章 叹万载故人何在(求月票)
“这种问题,你问我便可以了,何必去问一个外人?”鬼母轻笑。
“外人?”禹木眼睛慢慢瞪大,吃惊地问道,“你是奕莺的……”
“不错,我就是奕莺的母亲,你身后那家伙便是她那不称职的老爹。”鬼母淡然地说道。
禹木这才明白,为什么奕莺和鬼母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原来她就是鬼母的女儿。
可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母亲拿女儿的命来要挟她的父亲退位?
端坐在上的阎王,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对鬼母说道:“鬼母,这阎王之位,事关重大,我是决计不会想让的。我已经是一位不称职的父亲,不能再当一个不称职的阎王。”
“行了,你这话都说了几万年了?没十万年起码也有七八万年了吧?”鬼母说话时很平淡,似乎对以前的事情已经不上心,也似乎只是单纯地对阎王死了心。
“可最终你还是忍不住了。”阎王言语中透着无奈。
“我都忍多久了,现在奕莺都回来了,还让我忍?”鬼母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指,娇气地说道,“再等下去,我都成老太婆了。”
“我不想让奕莺……”
“行了,别说了,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鬼母打断阎王的话,语气渐渐强硬,“你手下这几个家伙,都已经重伤,你没跟我谈判的资本。我今天是来把你‘扔下’这宝座的,不是‘请你下来’。”
“在下禹木,是奕莺的朋友,您是奕莺的母亲,斗胆称您一声‘伯母’,阎王之事,事关整个幽冥界,还请三思。”禹木站在阎王和鬼母中间,拱手道。
“三思?我思得都能出本书了,还让我三思?看在你是奕莺朋友的份儿上,你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鬼母白了一眼禹木。
“母亲,这个小子重创五通、杀了两大战鬼,不能就这样放过他。”鬼王在一旁提醒道。
“可我已经答应放了他了,说出的话怎么能反悔?你当我是对面那位‘言而无信’的阎王大人吗?”鬼母摆了摆手,“色字头上一把刀,就当给五通一个教训吧。”
“哼,今天就饶你一命,滚出这幽冥界,他日若是再见到你,必将你斩于刀下!”独角鬼王冷喝道。
重创五通这事儿是堕天做的,跟自己做的也没什么分别,禹木也不想狡辩什么。
但是见独角鬼王这般骄横狠辣,要是阎王之位落到他身上,绝对是幽冥界的一场浩劫。
眼下营救奕莺的事情已经有人代劳,堕天收拾掉伥鬼也只是时间问题,若是能拖到他们到来,兴许今日之事还有转机。
“阎王手下,拘魂鬼已死,七郎、无常、使执杖鬼和食气鬼重伤,但也不代表这边就没人了。”禹木抽出雷切,沉声道。
七郎用破魂枪撑起身子,站在禹木身旁,目中尽是血丝,强挤着笑容道:“阎王手下的武将,可不是纸糊的,我们就是战到魂飞湮灭也在所不惜。”
“手下败将,给你留一口气儿不是让你在这儿大言不惭的。”
鬼王手中幻化出一阵黑烟,手腕一甩,朝着七郎轰了过去。
“彭!”
一旁的禹木身形微动,反手执刀,挡下了黑烟。
手中雷切向上一扬,将那黑烟劈散在面前。
鬼王本就对禹木杀了他两个手下心存恨意,此刻见他还要插手阎王的事,更是怒火难耐,喝道:“母上饶你一命,你不领情,一个人间界来的混小子,还妄想插手管这幽冥界的事儿吗?”
“抱歉,本来我是不想管的,但是你这张臭嘴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我听得难受。我不管你是鬼王还是鬼神,今天的事儿我管定了。”
“你叫禹木是吗?”
“是。”
阎王怎么说也是这幽冥界的主人,又是奕莺的父亲,禹木拱手回了个礼。
禹木的事情,自打他一到这幽冥界,阎王便已经知晓,只是未曾谋面而已。
初时,阎王只道他是奕莺的朋友,又念在他进这幽冥界是为了奕莺的事儿,所以才保了他一命。
但是现在,阎王见这少年面对鬼母一行人,仍是没有半点惧意,要一骑当千,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本来坦然自若的阎王,微微皱起了眉头,沉声道:“禹木,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嗯?”禹木没明白阎王到底想干什么,不经意间将头转了过去。
就在他转头的一刹那,阎王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拍椅背,站起身来,盯了禹木良久,才收起那吃惊的表情,坐了回去。
“你终究还是没来,不过,这样也好。”阎王长长呼出一口气,淡然地问道:“禹木,你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我的名字?”
禹木心想阎王掌管整个幽冥界,兴许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便照实回道:“我的名字是人间界未名湖畔一位老人所起。”
“未名湖……那老人叫什么?”阎王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一直以‘老头儿’自居。”禹木对“老头儿”的了解并不多,两个人也确实一直这样相称。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吗?”本来话不多的阎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接一个问题从嘴里蹦了出来。
“我也不清楚,只记得那位前辈说我来自湖中,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禹木也耐着性子回道,就像跟乡里人拉家常一样。
“木……墓?禹木,你说得那一片未名湖里边是不是有很多墓碑?”阎王饶有兴致地问道。
“嗯,有很多巨石,或许真是墓碑。”禹木越说越觉得阎王知道一些自己事儿,连忙问道,“您知道那些墓碑吗?还有,您知道我的身世吗?我为什么会从那片湖里苏醒,我又到底是什么人……”
“行了,一个人间界的小鬼能有什么身世,充其量就是被人抛到河里没死成。”鬼王插嘴道,“就算是再拖延时间又有什么用,你这阎王的位子迟早是我的。”
站在鬼王身旁的鬼母,见阎王和禹木聊得起兴,白了个眼,嘲弄地笑道:“阎王大人,这禹木小子,不会也是你跟哪个老相好的孩子吧?”
“修罗,我早前确实做了一些糊涂事,至今也还在赎罪。”阎王突然正色,沉声道,“但是这个少年的玩笑,你莫要再开。”
“那他到底是谁?我认识你几万年了,还没见过你像今天这么健谈。”本来在吃醋的鬼母,此刻对禹木也是充满了好奇。
这个问题,鬼母想问个明白,禹木更想问个明白,毕竟,他到现在为止,都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阎王陈思片刻,摇摇头,对禹木说道:“你的身世我也不甚清楚,只是随意揣测而已。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你并非来自人间界,莫要把人间之事当做自己的终点。你的路,还很长。”
“我并非来自人间界?莫要把人间之事当做终点?”禹木一脸凝重,低头重复着阎王的话。
自始至终,阻止“人间大劫”,拯救婉儿,是禹木心头最大的一件事。
为了这件大事,禹木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的觉悟。
但是现在,阎王的话是什么意思?
人间之事不要当做自己的终点?
难不成“人间界”只是自己的起点?
禹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人间大劫”,又何谈以人间界为起点?
“阎王,我不管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背景,我也不管他是来自人间界,鬼界,还是神界,今日你若是不答应退位,这小子我也指定让他活不成。”鬼母失去了耐心,沉声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修罗,你既然一直推举独角鬼王当这下一任阎王,是自信他的实力了?”阎王面上很从容,淡淡说道。
“放眼这幽冥界,能在鬼王手下活下来的怕还没有吧。”鬼母自信地说道。
“既然这样,禹木,你就跟独角鬼王比上一场,你若是输了,我便退下这阎王之位。”阎王突然对禹木说道。
禹木一直还陷在阎王刚才的话中,突然被要求跟鬼王比试,有些不知所措,拱手道:“阎王之位事关重大,鬼王修为很强,我不敢担保能取胜,”
“你心中杂念太多,该放放了。不用去深究我所说之事,时候到了你自然便明白了;时候若是未到,你便到把这人、鬼、神、幽冥四界都翻个底儿掉也是无果。”阎王顿了顿,又补充道,“放下这些杂念,用心去战斗,你便能战无不胜。”
阎王的话,独角鬼王越听越是生气,怒道:“我独角鬼王乃是鬼母和上代鬼王之子,论修为,本就该是这幽冥界的王,他一个连身世都不知道的野小子,能翻得起什么浪?僵尸、狰狞鬼给我废了他!”
“是!”僵尸和狰狞鬼齐齐应道。
“这样也好。”阎王取出几颗丹药放在一边,对禹木说道,“鬼王之下,也就余有五人,你将他们都打发了就好。这里的‘幽冥丹’,虽不能疗伤,但却能充盈体力,打完一场服下一颗,便是车轮战也无所谓。”
“我身世的事情,真的没有别的要告诉我了么?”禹木提着雷切,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嘴。
阎王沉思片刻,回道:“这样,你解决完人间的事情,再来找我。”
“好。”
独角鬼王虽然不是阎王的儿子,但是却也想受到他的赏识,想让他承认自己比他更强,更适合当这幽冥界的主人。
但是眼下,阎王宁可选择相信一个野小子能打败自己,也不愿相信自己能担起阎王的担子。
瞧着阎王气定神闲的样子,鬼王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还等什么?给我杀了他!”
狰狞鬼和禹木交过手,知道他身手了得,因而这次格外小心。
“伥鬼老大还没回来,来了只能我们上了。”狰狞鬼扛着狼牙棒说道。
“别废话了,上。”僵尸心中虽然也有几分惧意,但是鬼王的命令也不敢不从,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狰狞鬼和僵尸两个人都属力量型“战鬼”,虽说手上劲道不比大力鬼王和食靴鬼,但在这幽冥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力士。
“轰!”
狰狞鬼狼牙棒出手,照着禹木头顶砸了下去。
这一棒速度不快,但是力道奇大,直接将地板砸出一个大坑。
禹木撤后两步,飞身踏上狼牙棒,雷切冲着狰狞鬼肩膀刺去。
“同样的错误你以为我会犯两次?”狰狞鬼阴冷地笑道。
只见他那厚重的肩膀上,突然凭空又幻化出一只粗壮的手臂,向着禹木抓去。
雷切在这幽冥界虽说只有刀魂,却也足以穿透狰狞鬼的这条手臂。
但是,就在雷切穿过他手臂时,狰狞鬼也只是哀嗷了两声,巨大的手臂依旧没有停下来。
整根雷切插在了那只手臂中,禹木微微皱了皱眉头,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就在这时,僵尸踏着狰狞鬼的后背突然蹿了出来,双拳一合,带着瑟瑟风声袭向禹木。
禹木想要抽出雷切,却被狰狞鬼那只手臂死死攥住,不得已松了手,一个翻身闪退了几个身位。
“嘎!”
僵尸双手砸在狰狞鬼“第三只手臂”上,一声骨头碎掉的声音传来,禹木听着都觉得疼。
瞧着狰狞鬼疼得直冒冷汗,禹木沉声问道:“你们费这么大力气,就为了夺下我手中的兵刃?”
狰狞鬼闭上眼,咬着牙右手抓向肩膀,直接将那多出来的手臂拽了下来。
狰狞鬼这一招虽说不会落下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是对体力的消耗极大。
手上猛一用力,那条“手臂”顿时化作了烟尘。
喘着大粗气,望着手中的雷切,狰狞鬼阴森笑道:“你手上已经没了武器,还有什么胜算?”
“雷切可不止是一件武器,他有自己的生命和思想。人间界之时,雷切受限于刀身,难显其灵性,但是在这幽冥界,只有刀魂的他,可是很危险的。”雷切被夺走,禹木丝毫不觉慌张,反而对狰狞鬼白白浪费的体力感到惋惜。
狰狞鬼一脸疑惑地喝道:“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第310章 雷鸣枪破云连突(求月票、推荐票)
幽冥界中的兵刃和外界不同,是以百鬼所能使用的材料锻造而成。
要说这些武器多少有些灵性,那是不假。
但要是说这些武器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那绝不可能。
“在鬼界、人间界的时候,你们就没停过剑魂、刀魂的事情吗?”禹木反问道。
“剑魂、刀魂本就是游荡在外界的孤魂,但是到了这幽冥界,脱离剑身,自然又会变成冥鬼,怎么可能还保持刀剑之形?”
狰狞鬼心想自己在这幽冥界的时间着实不短,什么鬼没见过,怎么可能存在拥有自我意识的武器?
经他这么一说,禹木也是微微皱起眉头,轻笑道:“可我觉得他确有生命。”
“故弄玄虚!”
狰狞鬼不想再纠缠下去,打算跟僵尸联手废掉禹木。
但他刚走出去两步,手中雷切光芒大盛,刀身渐渐化作一个巨大的骨架,将狰狞鬼压在里身下。
眼前这一副“雷电骨架”正是禹木的“须佐震雷”。
禹木初时悟出这个能力的时候,还不自觉。
但随着“须佐震雷”使用次数越来越多,他发觉“须佐”似乎并不只是一股单纯的“雷元素”,而是拥有自我意识的。
被压在“须佐”之下的狰狞鬼,周身就像被电击一般,虽然说不上受了多种的伤,但是手机发麻,完全不听使唤,被死死限制了行动力。
趁他虚,要他命。
道理禹木还是懂得,回身抄起七郎的破魂枪,擦着一地火花,冲向了狰狞鬼。
对面僵尸一瞧禹木手中的破魂枪,眉头一皱。
虽说七郎的这杆枪和拘魂鬼的拘魂爪、黑无常的索命钩、白无常的哭丧棒,同属阎王赋予神力的“四大宝器”,但这件兵器也有强弱之分。
他曾听神通鬼提及,七郎虽是拘魂鬼的下属,但其实力实则要高出拘魂鬼不少。
手中那把破魂枪,同样也比拘魂爪更加强横、霸道,当属“四大宝器”之首。
僵尸虽没和七郎交过手,但也看了刚才他和鬼王的战斗。
这要是换成“四神”去跟七郎较量,除了大势神,其余“二神”怕是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不过,僵尸转念一想,破魂枪乃是七郎的武器,在禹木手中未必就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
“老狰,这‘雷骨’自己能弄开吗?”僵尸瞥了一眼身旁的狰狞鬼。
“你还是帮我一把,我实在是动不了,这东西古怪得很。”狰狞鬼瘫在地上,哀声道。
“我帮你把他弄下去。”僵尸应道。
可就在他凝了魂力,想要击碎那“雷骨”的时候,一团黑色的气弹猝不及防地飞了过来。
僵尸连忙闪身,手还是被擦伤了,一脸惊恐地望着鬼王。
“输了就是输了,还要别人浪费体力给你解围,还要不要点脸?”鬼王双手插在胸前,眼角一眯,冷哼道。
鬼王的话狰狞鬼哪敢违背,连忙对一旁的僵尸说道:“我……我自己能弄开这玩意儿,你先上!”
瞧着狰狞鬼肚子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想要将“须佐”甩下来,禹木跟鬼王对视了一眼。
从独角鬼王那凌厉霸道的眼中,禹木知道了为阎王死活不退位的原因。
要是幽冥界交到这种人手中,怕是再无宁日。
“针芒!”
僵尸双手合十,身上长长的白毛缓缓飘起,一声轻喝之下,便成了根根尖刺。
千万尖刺护在身上,僵尸挥舞着粗壮的手臂砸向禹木。
破魂枪斜扫,重重砸在僵尸手臂上。
手臂上那些尖刺将僵尸的灵魂保护了起来,丝毫不受破魂枪上阎王法力的影响。
禹木几次尝试,都没能打动这个跟“河豚”一样的怪物。
七郎见禹木手中虽持着破魂枪,却都用的刀法的劈、砍、削,在一旁提醒道:“枪法不同刀法,以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为主。”
听到七郎点拨,禹木翻身向后,跟僵尸拉开了一些距离,借着破魂枪攻击距离远的优势,将“劈、砍、削”为主的招式转变成了以“扎、刺、挞”为主的枪法。
这些技法禹木用得不多,但是刷起来也是虎虎生风。
“破魂枪集幽冥之力,可纳魂力、引术法,你身上的雷霆之力或许可以一试。”
禹木轻喝一声,右臂雷电之气环绕,蔓延至枪身之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尖锐声,瞬间将破魂枪变成了“雷鸣之枪”。
对面鬼王瞧着禹木现学现卖,嗤之以鼻:“打架就打架,还需要一个人在旁边指导,真是废物。”
禹木持着雷鸣之枪,长枪斜指,轻笑道:“其实,要说这枪法,我好像还真学过几招。”
“一个人间界来的三脚猫,能学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僵尸,别愣着了。”鬼王厉声道。
僵尸应了一声,右手白刺越来越长,最终变成了一面“白针盾”。
“我倒要看看你拿着七郎的这把枪能发挥出多少实力!”
本来对禹木有些忌惮的僵尸,几次招架下来,突然心里有了底。
眼前的禹木常用兵刃是刀,此刻拿着一把破魂枪,却是只会几招枪法,兴许真能扛到狰狞鬼脱困。
禹木瞧着手中这杆雷鸣之枪,喃喃自语道:“老哥,借用你几招。”
僵尸的“针盾”已经迎面轰来,禹木稳住脚下,脚下一个交叉,雷鸣之枪上蓝光一闪。
“惊雷!”
大喝一声,雷光四起,雷鸣之枪的枪尖就像在燃烧一样,激射出一道雷光。
雷光射在僵尸的针盾上,本来坚硬挺拔的白刺,瞬间焦脆了许多。
禹木乘胜追击,不等僵尸反应,手腕一抖。
“破云连突!”
这招和“惊雷”不同,以手速快,突刺间隔小,瞬间就能在一片范围内造成单点攻击,是一招很实用的“破盾技”。
僵尸面对禹木这骤雨般的攻击,也有些吃惊。
瞧着他扎、刺、转手、连突的样子,哪像是第一次使枪的人。
连忙弃了右手的白针盾,左手当头砸下。
禹木上抢上挑,一道雷光击飞了僵尸的左手。
急速转身,一招“回马枪”刺向了僵尸的胸膛。
在一片硬刺的保护下,禹木知道这一枪还需要些力道。
“天翔突!”
右臂暴涨,将雷鸣之枪下压,猛地发力向着空中突刺而出。
“彭!”
僵尸只觉魂力涣散,身子猛一颤,向着空中飞了出去。
“废物!”
鬼王右手黑气缭绕,朝着空中的僵尸斩去。
一弯小小的黑色月斩,击在僵尸腰间后,瞬间放大,几丈的月斩直接将他拦腰截断。
僵尸的魂魄在消散前,眼睛瞪得很大,望着下边冷漠的鬼王,像是还不相信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
禹木本没打算置他于死地,手中留了些余力,想着废了他修为便好,也没料到鬼王会一点情面都不讲,直接出手解决了自己的手下。
鬼王这一手,把同是战鬼的狰狞鬼吓了一跳,不敢再躺在地上。
一声狂吼,终于将身上的“须佐”打飞出去。
“须佐”离开狰狞鬼的身子,又化作雷切回到了禹木的手中。
“须佐”的雷电之力一离开自己的身子,狰狞鬼立时觉得轻松了很多,站直身子,冲着禹木喝道:“你个不要命的小子,我要给老僵报仇!”
“诶呦,我说你还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明明就是你家鬼王结果的那只僵尸,倒是赖到我身上了。”禹木将破魂枪扔给身后的七郎,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屑。
“要不是他败在你手下,鬼王又怎么会出手灭了他!”狰狞鬼眼睛时不时往鬼王那边瞟了瞟,说这话无非是想在鬼王手下求条活路。
看着这狰狞鬼这么大个子,一点骨气没有,禹木也无话可说,雷切抗在肩上,就这样等着狰狞鬼出手。
“那我可就出手了,我这一出手,定让你灰飞烟灭,我跟你说我跟那僵尸可不一样……”
狰狞鬼嘴上说得天花乱坠,脚下却是一步没挪。
鬼王见他这个样子,轻声道:“算了,退下吧。”
狰狞鬼就在等鬼王这句话,连连点头,临下阵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侥幸打平一场,你就偷着乐吧。”
这狰狞鬼走到鬼王身边的时候,刚想赔笑一下,却见鬼王一直阴着脸,连忙躲到了后边。
照理来说,狰狞鬼偷奸耍滑,应当比僵尸四得更惨,但鬼王考虑到狰狞鬼是大势鬼一手培养出来的,而僵尸却没什么靠山,也只能拿他泄愤。
鬼王阴着脸向大势鬼问道:“大势神,第二场你要上么?”
大势鬼靠在墙边,睁开一只眼,瞟向树神和神通鬼,笑道:“这不是还有二位吗?我不着急。”
树神指了指屋顶,摇头道:“这里空间太小,我施展不开。”
神通鬼则闭着眼睛,手中捏着法诀,懒散地回道:“我今天已经杀到了上限,不会再出手了。”
“四神”在小虚山是特殊的存在,名义上四人虽在鬼王之下,但论起辈分,却是鬼母这一代的人,比鬼王起码高出一辈儿。
这帮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四处请来的,鬼王也不好得罪,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三位是都不出手了吗,要不就我自己来?”
大势鬼指着树神和神通鬼,摇头数落道:“你们两个老鬼头,天天叨叨着说我是新来的,不干正事儿,这会儿该你们出手了,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干脆也别当什么‘四神’了,回去养老算了。”
树神和神通鬼二人都不打算出手,心里却是打得不一样的算盘。
树神是最早加入鬼母麾下的,也是小虚山第一个封“神”的。
后来神通鬼、五通和食靴鬼相继加入小虚山,便有了最早的“四神”。
这最早到来的树神,心想自己理当排在这“四神”的第一位,却偏偏被最后到来的食靴鬼挤到了第二。
当年的这件事儿,让树神不爽了好久,但不爽归不爽,食靴鬼在修为上确实比其他三人高出一截,直逼鬼王。
最令他恼火的,倒不是这件事儿,而是食靴鬼走后,大势鬼加入了“四神”。
这个第五人一上来便顶着食靴鬼的封号,自居“四神之首”,处处和自己作对。
树神今日若是比大势鬼提前下手和禹木交手,无异于承认自己是“万年老二”,他大势鬼才是“四神”的老大。
树神的想法,大势鬼自然是猜到了,但是他猜不出为什么神通鬼这个与世无争的“老四”,会编出一个“杀人到了上限”的狗屁理由。
这一点,别说是大势鬼没猜出来,就是鬼王也猜不透。
或许,只有神通鬼自己知道。
这会儿要是五通在的话,那个货肯定会下场,眼下,便成了僵局。
“大势神,树神毕竟是你的长辈,这内殿中也不便施展,你便代劳吧。”
最后,还是鬼母打破了这僵局,给树神留了面子,也给大势鬼找了个台阶。
大势鬼冲着树神一乐,笑道:“得了,您老年迈,我就多出点力吧,谁让咱是这个呢。”
说着,大势鬼比了个“大拇哥”。
“阎王的内殿,南北通透,风挺大的,小心别闪着舌头。”树神冷哼道。
“得了吧,您还是小心点您那老腰吧。”大势鬼张狂地笑道。
大势鬼也叫逻刹娑,在这幽冥界是出了名的喜欢享受,“酒色财气”算是对他最好的评价。
一身红衣,一头红发,背后一对儿雪白的翅膀,配上一张硬汉脸,女人缘绝不比五通差。
“小子,你手上这把刀我认得。神族大业物二十一工,雷切,锻造者不详,传说是斩杀了上古雷神的利器。”大势鬼饶有兴致的介绍道,“神族名刀共有三十三把,除却这大业物二十一工,还有最上大业物十二工。”
“让你料理了这小子,怎么这么多废话?”树神沉声道,“在场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神族名刀还用你介绍?”
大势鬼竖着食指,晃了晃,继续说道:“不介绍清楚了,一会儿说我欺负这小子怎么办?”
禹木瞧着大势鬼背后那对儿白翼,想必生前是神族人,或许还是个很强的战士。
见他对神族名刀了解的不少,难不成他手上也有?
大势鬼瞧着禹木谨慎的样子,放声笑道:“小子,是不是在好奇我手上到底是哪一把大业物?”
顿了顿,大势鬼打出一个响指。
内殿之外顿时风云变色,寒风呼啸。
“不好意思,我这把可不止是大业物。”
第311章 寒冰锁泯灭神通(求月票)
大势鬼立于内殿之上,晃了晃脖子,左手为拳,右手为掌。
右掌抵着左拳拳心,慢慢向着外侧拉出。
只见他双手之间,渐渐出现一把通体银灰,刀背幽黑的利刃。
长刀现于手中,不像雷切那般光彩夺目,倒是透着沉重的古朴、深邃之气。
大势鬼手腕一转,眼中透着一股邪气,将长刀的刀锋对着禹木,嘴角抹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说道:“此刀,便是最上大业物,古铁。”
古铁一现世,树神立马皱起眉头,质问道:“大势,传闻最上大业物十二工便是当下的神界都难找出一把,你在这幽冥界是怎么搞到手的?”
在这小虚山,大势鬼自打当上“四神”,便没怎么出过手,纵是出手,也从未使过兵刃,以至于根本无人知道他手中有这把旷世名刀。
鬼王也第一次见到古铁,瞧了一眼旁边的鬼母,看她面上这般平淡,看来就是知道大势鬼有这样的底子才将他拉拢了过来。
“树老鬼,要不跟这小子的较量先搁一搁,咱哥俩先出去照亮照亮,随你选地方,你想找个多开阔的地方都成。”大势鬼冲着树神不屑地笑道。
“刀是名刀,使刀的人就不知道有几把刷子了,现跟这小子走几招,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空有一把刀,天天拿来切菜。”树神虽对大势鬼有些忌惮,但嘴上是丝毫不让。
“这小子,怕还不够让我热身的,不过眼下也只能将就一下了。”大势鬼气势上占了上风,心中得意。
“你手中这把刀既是最上大业物十二工,而我这把只是大业物二十一工,你要是赢了,不还是欺负我吗?”禹木双手插在胸前,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哦?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再满世界给你找出来一把同品质的名刀吧?”大势鬼瞧禹木开始找借口,想必定是心中害怕,便更是得意。
“作为补偿,我想提个小要求。”禹木瞟着一旁的神通鬼说道。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大势鬼将古铁插在地上,又靠回了墙边。
“大势,现在是什么时候,别胡来。”鬼王沉声道。
“无妨,他只要说得要求不那么过分,答应了又能怎么样?可别今天我一出门,后脚就被人嚼舌根,说我仗着名刀,欺负小辈儿。”大势鬼一口回绝道。
禹木心想奕莺还没被救出来,时间自是拖得越久越好,便指着神通鬼,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说道:“这样,我也不提什么过分要求,我想先和他打一场,热个身,怎么样?”
神通鬼抬了抬眼皮,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已经说过了,今日杀人已到上限。”
禹木勾了勾手指,挑衅道:“没说让你杀人,比试比试而已。再说了,一会儿谁成吹灰还不一定呢。”
见这神通鬼不再搭理自己,闭着眼装“修仙”,禹木转过头又对大势鬼说道:“你自己说的只要是不那么过分的要求都能答应,只是换个出场顺序,这要求过分吗?”
大势鬼觉得禹木办事儿也是有趣,走到神通鬼身旁,碰了碰他的肩膀,劝道:“神老鬼,别这么死板嘛,出场活动一下,对身体好的,要不这样,我看你快要杀了这小子的时候,一定出手阻止,这总行了吧?”
“我杀人的时候又不是像你那么明显,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动手?”神通鬼睁开一只眼睛,沉声问道。
“你神通鬼杀人全凭幻术,不接触别人的身子,这我能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这双眼睛多少还是能看出来的。去吧,放心。”
大势鬼见神通鬼也不吱声,二话不说,干脆直接将他抬到了禹木面前。
神通鬼无奈上场,将头上顶着的光环摘了下来,呼出一口哈气,用衣袖细致地擦了擦,生无可恋地对禹木说道:“你真得要和我打?”
禹木拎着雷切,反问道:“不然呢?”
神通鬼见禹木一意孤行,硬要跟自己打,心中不免郁闷。
他虽然觉得禹木的实力不怎么样,但是在神通鬼眼中,禹木身旁的堕天可是“战神”般的存在。
要是现在失手把禹木杀了,到时候堕天追究起来,自己怕是会跟五通神一个下场。
盘算了一下,神通鬼打算跟禹木打个平手,或者输个半招,再让大势鬼这个愣头青去了结禹木。
算盘打得好,通神没烦恼。
神通鬼左手呈爪状,右手竖着两根手指,样子很是怪异。
禹木刚才听大势鬼的意思,这个神通鬼精通幻术,想必这手势定是有什么门道,连忙将视野挪到了一旁。
这一挪,禹木四处打量的眼睛正好对上神通鬼的眼睛。
神通鬼人长得不怎么样,眼睛倒是漂亮,就像是宝石一样纯粹、透亮。
禹木一个失神,便陷入了神通鬼的幻术中。
原来,神通鬼是故意告诉别人自己善用幻术,让别人对自己的手法进行提防,再趁敌人眼神飘忽之时,用他那双“神通眼”迷惑敌人,将他们带入无限的幻想中。
内殿之上,两个人根本就一动未动,禹木却感觉两人被传到了一个四下空旷的地方。
这地方脚下仙气缭绕,根本看不清一旁到底是实地还是水洼。
而自己对面,就是盘膝悬空的神通鬼。
只见神通鬼一直闭着的眼睛缓缓打开,右手拿着一张面具,对禹木说道:“禹木,你现在最想见到谁?是不是她?”
将手中面具带在脸上,神通鬼一仰头,俨然是婉儿的样子。
禹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婉儿就在自己面前,碧绿的长裙,手中一把蝉羽扇。
“婉儿?”
“禹木小哥哥,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婉儿俏皮地问道。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跟神通鬼比试,怎么会见到婉儿,这里边一定有诈。
见婉儿曼步走来,禹木连忙晃了晃头,喝道:“你不是婉儿!”
、“禹木小哥哥,你是怎么了?你不要婉儿了吗?”婉儿委屈地问道。
“神通鬼!装模作样,你给我现身!”
咬破嘴唇,禹木挥舞着雷切,用力向着婉儿身旁砍去。
对面的“婉儿”狞笑着摘下“假脸”,变回神通鬼的本样,手中捏着法诀,沉声道:“今日之事本就与你无关,不过是杀了两个战鬼,鬼王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为什么还不离去?难不成真想为了阎王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神通鬼两度遇到自己,却是两度都没交手,禹木对他也是好奇,反问道:“先别管我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一直逼着不跟我交手?”
“避着不跟你交手?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神通鬼大笑道,“在我面前,你不过就是蝼蚁,我想杀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刚才还蔫不拉几的神通鬼能说出这么霸气的话,倒是让禹木有些另眼相看。
“既然这样,咱们就照亮照亮。”禹木摆好架势,冲神通鬼招了招手。
“如此,那你就安心下地狱去吧。”
神通鬼身形猛地变大,足足有树神化身的稻草人那么大,手中拿着一把长枪,嘴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杆枪禹木见过,正是七郎的破魂枪。
只是,这把破魂枪很大,但是枪尖就比自己还要大。
禹木没法相信这是真的,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背,没成想还真是疼。
难道是真的?
禹木两个后翻,连忙避开长枪。
身旁的破魂枪瞬间击碎了旁边的地板,沿着地面又向着禹木挑来。
雷切挡在身前,当破魂枪和雷切撞击在一起时,禹木能感到那巨大的压迫感。
“这破魂枪怎么会在你手里,又怎么会变得这么大?”禹木厉声问道。
“空间转移,乾坤借法,我神通鬼若没些神通,又怎么撑得起这名号?”神通鬼回道。
禹木被破魂枪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手上力道猛增,这才将将弹开长枪,有了喘息的机会。
诺大身形的神通鬼,持着宝器破魂枪,让禹木实在有些发愁。
就在禹木心神不定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
“你是我的了。”
这声音就像是来自深渊,冰冷黑暗的深渊,将禹木的意识也拖了进去。
神通鬼完全控制了禹木的意识,正准备自导自演一出“被禹木破功”的戏码时,突然在禹木的潜意识里看到无数“白线”。
出于好奇,神通鬼又尝试着往里探了探。
原来,那些跟不是什么“白线”,而是纵横交错的铁索,一个模糊的黑影就在这锁链的最深处。
神通鬼转爱研究世间之奇事,又怎么会放过这等怪事,连忙将魂力向着深处延伸,想要同那黑影沟通。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四周铁索飞速射向自己。
神通鬼本来以为自己只有意识体,不会被这么铁索抓住。
但是当他感受到铁索上寒霜般的冰冷时,才知道自己错了。
这铁索就像是专门用来穷困意识用的,飞速将自己的身子缠住,而过又飞向远处。
从铁索上传来的,除了刺骨的寒意,还有一股恐怕的魂力的波动。
这股波动比之神通鬼在堕天身上感受到的还要强大,而且是不止百倍的强大。
神通鬼还曾感知过幽冥界的一切生灵之魂,庞大的魂力让他沉睡了七天七夜。
但是眼下,这股霸道的魂力,根本不是当时所能比拟的。
只有意识体的神通鬼,感觉拿股魄力正在碾压自己的身子,让他难以呼吸,无法思考……
没过多久,本来缠在神通鬼身上那寒冷的铁索突然像是被人捋直了。
被捋直了,就意味着神通鬼的意识体被拦腰截断在铁索上。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仅如此,他的意识体还化作了点点星光,向着深处的黑影汇去。
内殿之上,依旧平静。
所有人眼中,神通鬼和禹木都未曾动过一步。
大势鬼也根本没履行自己“必要时打断比试”的承诺,自顾自擦着古铁,等着二人的比试结果。
毕竟,说到底,这场比试谁输谁赢,对他都没影响。
若是禹木输了,不幸被神通鬼扼杀在幻境中,那他也省得出手了;而神通鬼不过是破了一个没什么用的“戒律”。
若是神通鬼输了,不过就是自己费点力气,给树神炫耀一把刀技。
可他没有想到,这场比试却是第三种结果。
幻境的比赛,神通鬼输了,而且是满盘皆输。
“彭!”
倒地声响起,打破了这内殿的平静。
大势鬼拎着古铁走到神通鬼身旁,将他一手提了起来,喊道:“醒醒吧,比幻术还能输给个毛头小子。”
可他的手拎起神通鬼的身子时,却发现他的身子极轻,就像是拎起一件衣服。
一阵风吹过,神通鬼头上的“光环”失去了光芒,渐渐开裂,最后碎成了一地粉末。
“神通老鬼,你搞什么?”大势鬼摇着他的身子喊道。
“别摇了,神通鬼把自己的命环放在头上,命环越亮魂力越强,眼下命环已碎。”鬼王攥着拳头,顿了顿,沉声道,“就代表他已经死了。”
神通鬼灵魂未死,意识却已毁,成了这幽冥界第一个植物人。
对于精于算计的他来说,这结局实在是嘲讽。
而被神通鬼困在幻术中的禹木,渐渐转醒,看着倒在地上的神通鬼,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他弃权了?”禹木试探地问道。
“这场比试是你赢了。”大势鬼放下神通鬼,沉声回道。
禹木在幻术比试上,竟能“斩杀”神通鬼,这不得不让大势鬼警惕起来。
大势鬼心中也想过会不会是神通鬼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把自己封死在了禹木的意识中,但转念一想,神通鬼历来小心,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儿,定然不会犯低级到把自己坑死的错误。
若是这样说来,眼前的这个小子定然也是幻术高手,而且还在神通鬼之上。
大势鬼紧紧握着古铁,将刀魂同自己的灵魂沟通在了一起,以防中了禹木的幻术。
“扮猪吃老虎,你还真是能装啊。”大势鬼冷笑道,“不过,你那点伎俩,对我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