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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口异天     玄坤异史记txt下载     玄坤异史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异史记作者趣评第N+44篇

    谢谢大伙儿这几天的期待!今天是周六,晴天大好,苍山翠琅,于是口生今儿出去野奔了一天!从山里活活走回家的,哈哈!!好几年没走过这么猛劲的山路了,今天发现咱还是灰常适应大自然的~~~~

    于是明天一定放出精彩纷呈的正文更新!关心蚕儿和异史记众人物未来命运的朋友们,等着我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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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史记作者趣评第n+44篇

    读者:天使明暖

    标题:有一天有人收你当徒弟,小心,也许你的小命

    内容:

    有一天有人收你当徒弟,小心,也许你的小命正在被他觊觎着 好久都没有评论,今天快要下班了,工作业完成了,刚看完口大新更,顿时觉得徒弟们,尤其是师父暴帅徒弟美呆组合的危险性非常高啊。小蚕童鞋的经历与凤凤差不多,一个父母双亡,一个母死父不管,都被非常一个与世隔绝的高冷美男子收为徒弟,而且都有相同的目的防止为祸世间,如果出现问题格杀勿论。于是两位如花似水的美人都成为了一代魔头,可悲啊。可想而知啊,一旦爱上了自己的帅师父,结局都有9成9是扑街,死亡率太高了,所以接下来各自复活后都有一串男配可供选择,本来很美好,可是倒霉的师父们突然灵光一闪觉得徒弟是真爱,打死不能丢,于是开始了各自纠缠之旅,有的用男配的脸皮伪装身份成功拜堂成亲,还挺开心,另一个就伪装成徒弟的宠物那个卖萌可爱(果然大蛇比不上人类智商,看师父多会装,虽然未入洞房,但是小凤那个温柔体贴的对待,估计师父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担心银川会不会当小玉玉当上瘾,诶有诶,想想整天在蚕蚕身边卖萌,拜托孩子都100个,真是没有一点树立起榜样),啊啊啊,师父那条线暂时平稳,不过等真破军出线,估计会有大变动,现在跟随蚕川这支线,师徒之间的矛盾应该会很快出现,蚕蚕我支持你虐死银川渣师父,太会卖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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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好久没有看到暖暖的评啦,今天早上打开页面,真是倍加惊喜!说到银川卖萌,大伙儿没发现不仅大玉里萌,如今连他们那一百个腾蚺娃儿都越来越萌了么?所以父亲的形象很重要啊!当父亲的直立行走,儿女们就昂首挺胸,当父亲的四脚朝天,儿女们也满地打滚,好在小腾蚺们都有乾坤钢的体制,未来可柔可刚,要不然这童年教育还真是不靠谱,光注重腾蚺人身上的兽性一面了,还仅是萌宠兽的一面~~

    其实穆银川真心是个帅哥,还是个天外帅哥,玄寰来钢,怎一个威慑霸气了得?可惜他碰上了咱们乾坤九界的人类姑娘!乾坤钢,忍一忍继续扮演一头九界强萌兽吧!大伙儿看好你哦~~

    最后一句是亮点!“蚕蚕我支持你虐死银川渣师父,太会卖萌了”,于是我明白了,童鞋们支持虐死渣师父银川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太会卖萌了。。。我表示我邪恶的人性一面秒懂了这种口味。。。。

第24章. 人各有秘(蚕川篇)

    “小蚕姑娘,既然你说西天庭仙主长倾是在刚出生时就被妄魔的界徽打中而至被怀疑身负魔性,才导致东、西二天庭的仙主产生内讧,那是否被妄魔界徽碰触的一切事物,都有可能沾上魔性呢?”

    督帅府中的巨大家湾湖上,只见遥远的湖心处飘浮着一只雪白的大蚕茧,殷翔与芮蚕姬双双坐在其上,晒着月亮,脚边堆满了酒盅和各类人间小食。

    听殷翔有此一问,芮蚕姬微微笑道:“殷将军是怕我身上也带有魔性吗?”

    殷翔语气顿了一顿,坦然道:“让我一点都不往那里想,是不可能的,但我觉得凡事都不必太过杞人忧天。我只想知道芮姑娘身上的魔性,除了以牺牲你的性命为代价,是否还有其它方法可以遏制或抵消?”

    芮蚕姬舒了口气,道:“这么年了,这样的一个问题,我师父山海仙君没问过,九大天魔没问过,诸天神也没问过,竟然是身为凡界之人的殷将军你,想到问起。”

    殷翔笑了笑,芮蚕姬仰脖抿了口酒,续道:“是的,只要被界徽沾上的生灵,都有可能被其魔性所染,成为魔界的爪牙。但世事往往难以预料,就好像我们千篇一律地说着斩妖除魔、铲恶务尽,言魔鬼有千百般不好,可归根结底,魔,是佛造出来的,他们是相对于神的存在。神界之上未必都是善神,则魔界中人也未必都是恶魔。很多时候,让九界生灵自相残杀的,不是彼此的本性,而是我们所生就的立场。若有朝一日,诸界间的生灵能够跨越立场,以诚相处,取长补短,容理亲合,或能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乾坤世界,亦未可料。”

    殷翔听得她这一席,目光中不由透出两脉温柔的英光,他目色缱绻地看着芮蚕姬,与她并肩而坐,连连点头道:

    “不错,世人皆醉我独醒,幻海烟云不沾心。不瞒芮姑娘,我爹与我娘。。。便是跨越了各自的立场藩篱,最终结合在了一处,每当想起他们,我便觉得任何生灵都是可以跨越自身藩篱,相爱相处的。白国帝裔之后的思见,果然跳脱于众人之间!”

    芮蚕姬被他夸得有些羞涩,她抬起脑袋看看月亮,老老实实地交代道:“不是的。。。我爹娘死得早,这些道理,并不是白国的祖先教给我的。”

    “那姑娘是在何等的浩瀚典籍中,悟出了这般道理?”殷翔笑着追问。

    芮蚕姬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一时抓不住前因,只道:“反正。。。这道理既不是爹娘教给我的,也不是我从哪里看来的,总之不知不觉,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殷翔收起笑容,正色道:“姑娘的想法俯瞰乾坤,跨越界篱,若是自然而生,则代表姑娘天生具备慧根。芮姑娘,你再仔细想想,除了师从山海仙君之外,还有过其他对你传教、授业、解惑之人么?”

    芮蚕姬眯着眼睛盯着头顶上硕大的月亮,想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

    殷翔遂又笑道:“不妨事,姑娘,跟我说说界徽之事,据你所说,妄魔是在乾坤元年之前就被佛祖封印,在那时抛出了界徽,可姑娘的生辰,应是二万九千多年前,这离姑娘方才所说的乾坤元年。。。似乎还有好长一段时日,在这期间,界徽又是如何躲过了诸多神仙的搜查?”

    芮蚕姬一听便笑了:“将军真是才思敏捷,你问得很对,据无极图上说,当年妄魔的界徽打伤西仙庭主长倾、掉落人间之后,并没能马上托世成人,而是在众生之间辗转、跳跃了很多年。为了躲避仙、神等多界的追查,它从一个女子跳到另一个女子身上,一旦被神界查到蛛丝马迹,它便立刻转走,那名原本怀孕的女子便会因此滑胎。所以从乾坤元年之前一直到我出生的那一年,人间所有无故滑死的胎儿中,有很多都是界徽的作为。这些未能出世的胎儿因为得到做人的希望又陷入绝望,所以往往转化成诸鬼间最凶恶难缠的妖灵,一生纠缠着他们的父母,一个个家庭因此而被毁去。所以的确,妄魔的界徽,怎样接触都害人不浅。”

    见殷翔听得无比认真,芮蚕姬却皱眉低头道:“可是却也奇了,虽然无极图说我是妄魔界徽的托世,可我在白国七年、天山十三年的人间岁月中,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什么魔性,很多时候,我能感到我的体内确实有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它一直很平静地与我共存,相反,在我师父掌毙我的那一刻,它却破土而出了。”

    “什么?你是说妄魔的界徽已经不在你身上?”

    殷翔吃惊道,芮蚕姬点点头:“早就不在了。二万九千年前,师父在晚晴峰上掌毙我的那一刻,界徽从我体内冲破而出,从此不知去向。第二天,广擎天便派人来封授我亡神之位,我师父接到消息,赶来晚晴峰要杀亡神,谁想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殷翔举着酒盅忘了往嘴里倒,听芮蚕姬讲起这些神、仙往事,听得津津有味。

    “具体是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时候师父看我变成了亡神,非常生气,用潮音羁连抽了我一百零八鞭,欲将我和亡神的神髓双双置于死地。若在平时,他一羁下来我就小命呜呼了,可那时候我已得到了亡神的神髓,竟然连受一百零八次潮音羁,魂魄还没化散,我师父也当真厉害,就连亡神的神髓,都惧他三分。”

    ”那你是如何逃脱仙君的连环羁杀的?”殷翔紧张道,听得面白如纸。

    “当时我被他打得稀里糊涂的,神魄、魂息全都乱了,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杀意坚定不移,我也不知他为何铁了心认定我是妖孽邪魔,必会为祸九界苍生。后来,就连前来封授我的神官风火见愁都去阻止我师父杀我,谁知道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一条金色的隧道出现在天山上空,我还看到那隧道里的圣灵。。。。好像,是上古传说中已经堕天的帝佛如来。”

    “那道佛光若隐若现,隧道中的帝佛之像也时幻时真,就好像人的身体被照映在镜子之中的影像。那道帝佛之像不断地被天上飘过的各类气流打乱,很快又清晰聚全,然后又被打乱。。。我当时奄奄一息地趴在雪地上,只看到师父被卷入了那道佛光隧道中,然后帝佛好像给他展示了什么东西。。。对了,佛祖还打了他一巴掌,把他从几万丈高的云头上活活打了下来!”

    芮蚕姬回忆到此处,激动地竟有些手舞足蹈,兴奋地比划着穆银川挨打的场面给殷翔看,殷翔也被她的好心情逗乐了,当下板起脸庞,学着寺庙里老方丈的粗沉口吻,道:

    “佛祖当时一定是说,大胆!你堂堂一介仙尊,竟然欺负女孩子,不要脸,掌嘴!”

    他那番情态栩栩逼真,芮蚕姬被逗得哈哈大笑,差点从蚕茧边上滑了下去,殷翔忙拉她一把,见她逐渐开心起来,又道:

    “那你晋封成神以后,为什么不立刻离开天山呢?”

    芮蚕姬坐稳身形,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我师父死活不让。我师父自从被帝佛从天上打下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令官风火见愁都拿出了神皇的帝敕令让他放我走,他竟然把神官打跑了,将我掳回了仙宫群。之后整整二万九千年,他一直近身照看着我,还遣散了原本住在天山群中的近十万名仙者,更布起了天罗地网,不让任何人接近。”

    “他对我的态度也完全变了,以前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满意不喜欢,恨不得我一年半载都不出现在他眼前一回,可自从那晚以后,他日日把我关在他的寝宫内,白天黑夜和我宿在一处,怎么赶都不走,食他心多少次都没用!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有多紧张多难受。后来我想,他对我态度的转变,可能是帝佛训斥了他的缘故,再后来你都知道了,我设法逃了出来,去了天神之界,结果,又落脚在了此处。”

    殷翔一双浓目沉了一沉,有些窘迫地追问道:“那二万九千年中,他。。。每天夜里也和你宿在一处么?”

    芮蚕姬一愣,反复酝酿着该如何向殷翔表述她和穆银川之间这等举世罕见的师徒关系,思来想去,终是抵不过事实,只得点了点头。

    殷翔顿时一跃而起,愤怒地站在蚕茧上对着饱满鲜亮的月盘大声叫骂起来:

    “什么得道仙君,根本是个欺世盗名的混蛋!他前一刻为了妄魔界徽将你掌毙,后一刻便找尽借口,和你日夜宿在一处,难道他不记得自己是你的师父了?不记得他刚刚才夺过你的性命?!真够不要脸!”

    芮蚕姬抱着胳膊坐在巨大蚕茧上不吱声,她还没有告诉殷翔更多关于她和穆银川之间,那百般复杂纠葛的相处细节。

    这二万九千年间,她所居住的地方就是穆银川的欢休殿,故而穆银川自然何时、何地都会出现在那里。白日里,他有时会去人间替她摘取十万罪男之心,有时会去十海替她收集各类神食材,然后回到天山的仙膳宫里亲自动手,有时做人心,有时做云瑙糕,一一煲好了,再香喷喷地端上欢休殿,给她解馋。

    白天里穆银川不在的时候,她尚能和几名留在仙宫群中的仙婢偶尔玩得开心,可一到夜晚,就没那么轻松了,穆银川怎么也不肯离开欢休殿。

    她曾多次请求他去别宫栖宿,或让她搬回自己曾经的寝殿里睡觉,穆银川也不应答,也不拒绝,只将巨大的蚺身懒洋洋地往她床榻处一丈不到的殿梁柱上曲曲一盘,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于是她每晚都会将天蚕剑“噗嗤”一声恶狠狠地插在外侧床头,谨防穆银川接近。

    穆银川也未曾再强迫于她,但每晚必定与她同宿一殿,丈尺相望,睡得不知多香。

    结果盘了不到五百年,殿柱上的黄金雕凸就全都磨光了,他便一柱一柱挨个儿盘下去,如今欢休殿内所有的殿柱都是光秃秃的,乍一看还以为进了一座从未修葺的大毛坯宫。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不知从哪一年起,芮蚕姬一觉醒来时都会发现床头的天蚕剑被乖乖插回了宫壁上的剑鞘中,穆银川则恢复人形躺在她身边,把她一早醒来的好心情破得光光的。

    回忆至此,芮蚕姬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深深叹了口气。

    这些年来,穆银川对她的态度确实大有改观,不仅尽责呵护,且一心想与她破镜重圆,甚至多次向她提出师徒二人结成夫妻的夙愿。

    大多数时候,她为了保留清醒的意识以便完成神皇辛天权暗中派遣给她的蛊惑任务,只是装作昏昏噩噩、一天到晚糊涂想睡的模样,实则对穆银川的种种心意和努力,她是知道的。

    可这些都不足以令她心软,一则是因为她的情魄早被神皇取走,无法再施与男女之爱,二则是因为穆银川当年那百日孽劫之后、临终一掌的焚世狠绝,令她再也找不到原谅和信任他的理由。

    一个心智成熟、山海修为的男子,能做到对一名在自己身边长大成人的女子煽下如此凶煞夺命的一掌,那么任他今后再如何追悔补偿,任他身负千万般堂皇理由,他毕竟,已是谋害她生命的凶手。

    一个凶手,自与她今后的亲情、爱情,永生无份。

    师父,不是蚕儿不愿再接受你,是你,配不上蚕儿的爱。

    芮蚕姬抱坐双膝,低头不语,殷翔震怒完毕,也一屁股坐了下来,目光沉郁地看向芮蚕姬。

    芮蚕姬心中寸寸生涩,却也不好再辩解什么,只得低声道:

    “蚕儿多谢殷将军的美意,只是。。。蚕儿的确不是白璧之身,甚至曾与那银川仙君育有骨肉。蚕儿虽不知将军是何作想,但蚕儿不愿拖累任何人,我与殷将军。。。。今生应无可能了。”

    殷翔看她一眼,摇头坚定道:“不,姑娘小看殷某了。在殷某眼中,白璧之身未必比一颗坚定的心来得更加珍贵。小蚕姑娘历经劫难,生死轮回之间,始终未曾丢失了纯良的本性,而做错的人,是你的师父。”

    芮蚕姬把脑袋枕在膝盖上,歪头静静看他。殷翔长得浓眉大眼,宽肩劲腰,这会儿在月光下侃侃而谈的模样非常专著,令她一时挪不开眼睛,只想听他静静地讲下去:

    “芮姑娘从师十三年,你的师父无能替你剥除身上的妄魔界徽,便觊觎着要夺你性命。他自己完成不了的责任,就想以牺牲你为代价来补偿天地众生,他实则想补偿的,是自己的无能!古人皆言妲己、西施、姒、玉环等女子为妖女,指责她们以美色为患,祸国殃民、残害苍生,殊不知昏庸的一向都是历代君王,他们管不好国疆,抵不了外敌,控制不了贪图美色的**,最后将国家一手败亡,却为逃避千古骂名,把责任推到女人的头上!很多时候,殷翔真不明白,分明是无能的男子自身犯下的错,却要弱不禁风的女人们去承担后果,这都是些什么侠者,什么帝王,什么圣人仙君?!”

    芮蚕姬从膝盖间缓缓抬起头来,两湾月亮在她的双瞳中盈盈颤动,她从未想到世间还有如殷翔一样的男子,可以这般体恤古往今来,多少女子所不得不肩承的冤屈与不平。

    她挺起腰杆,仔细端详着殷翔那棱角分明的男儿轮廓,忽然之间觉得即使往日的白国永远不能重建,如今有这个男人驻守在这片疆土上,亦是天下万民之幸,苍生之福。

    他说得对,为何女子就该永恒地充当男人们争权夺霸、捍守自身地位的牺牲品?为何女人就不能为百姓建功立业,为天地树立榜样,不能统领一个个朝代,坐拥天下,位极人寰?!

    为何女人,就不能做皇帝?

    她芮蚕姬,本就是得天独厚的白国帝裔、皇朝储君,她不过是拿回她命中注定的冠冕。

    待她做了皇帝,便要将这万万里人寰间的男女尊卑、五常经纶、天罡大律,一一改写!

    芮蚕姬“呼”地一声从巨大的蚕茧中站了起来,满湖的月光乍然凝聚在她一人身上。

    殷翔诧异地抬头看她,芮蚕姬仰首望天,一字一顿道:

    ”殷将军,您手下有多少兵马?传令下去,调集三千人手,我们明日启程!我需要一百辆马车,每具马车上下都须洒满黑狗血,如此就能挡住我和玉里身上的仙家气味。”

    殷翔吃惊地直立起身,看着她的侧影,道:

    “小蚕,你这是。。。。”

    “我们去天山,夺取最后一块海图石碑!”

    下丑时的府更声悠悠敲响,殷翔一路将芮蚕姬送回了位于府邸东苑中的女宾厢房前。

    芮蚕姬见厢房的轮廓黑压压一片,玉里还没有回来,却也不好意思再叨扰殷翔,便主动要求他回去休息。

    殷翔告别了芮蚕姬,沿着家湾桥向自己位于湖畔的卧轩处步行走去,一路上还反复思考着她方才向自己讲述的种种仙、神、魔三界中事。

    及至卧轩之前,刚要举步踏上竹梯,忽然见得高高的轩廊之上,隐隐卧伏着一团巨大而雪白的物事。

    见殷翔回来了,那雪白物事缓缓直起身子,披着鼎盛的月光一步一步迈下竹阶,向他走来,无声无息。

    殷翔定睛一看,正是雪狼狐玉里。

    “原来是仙兽!芮姑娘她已经回房了。。。。”

    殷翔忙向玉里双手抱一个揖,忽而想起自己方才陪着芮蚕姬月下对饮,听她尽诉心事的情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玉里,心中竟莫名地紧张起来。

    玉里不疾不缓,步步逼去,殷翔不得不一步步退向湖边,直到后背贴上了半人高的石头栏杆,一人一兽才挨着湖畔停了下来。

    玉里的脑袋由上而下地向殷翔缓缓压去,殷翔被压得整个上半身都在湖边石栏上倒弯下去,他咽了口唾液,道:

    “仙兽。。。这么晚了,您来我处,有何贵干?”

    玉里两只微微眯起的幽紫眼珠忽然睁开,从中贲出两脉深不见底的湛蓝光华,殷翔一愣,忽然大叫一声,被一条雪白长尾卷起,远远抛进了湖水深处。

    殷翔从水中一个猛子扎出头来,玉里一跃跳上了水面,如芮蚕姬一般如履平川,几步追上深湖之心。

    殷翔大惊失色,向湖对面拼命划游开去,玉里在他身后将巨尾一甩,殷翔惨叫一声从湖中高高掀起,又“啪”地重重撞入水面,向四周溅起斗大的一圈浪花。

    “仙兽。。。仙兽饶命,仙兽饶命!”

    殷翔在水中上下浮沉,拼命欲起,玉里的尾巴卷住他大力揿入水中,一炷香后再提起,待他缓得口气,再次揿入,如是三番,殷翔双目发白,口吐白沫,四肢搭软,已经没了人样。

    玉里长爪一煽便将殷翔拍上了湖心亭顶,殷翔挣扎着抱住亭子顶部高高竖起的朱雀缳头,颤声哀求道:

    “仙兽!我殷翔与你无冤无仇,你缘何要取我性命?!”

    玉里从水中探出半截身子,两只前爪搭在湖心亭上,湛蓝色的眼珠幽森无比地盯着殷翔,殷翔瑟瑟发抖,玉里一只前爪伸来,在他脊椎的第七节处深深一揿。

    只听殷翔仰首向月发出一声惨叫,一道殷红色的环形音波顿时从他口中向夜幕间乍然穿透而去,玉里长尾甩开,迅速兜天一挡,红色环波撞在雪白的大尾之上,砰然泄散。

    殷翔口舌大张,浑身颤抖着趴在湖心亭上,目光涣散地看向远方的东苑,他背上的耻骨处簌簌有声,从脊椎中飞快地钻出了一截雪白的狐尾,双手双脚亦迅速变形,臂肘般长短的灰色利爪从每一根指缝内节节长出,满身的皮肤也须臾变色,一根根雪白的鬃毛从毛孔纹理间冒出头来,转眼将殷翔的全身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狐绒。

    “仙兽,仙兽。。。我确是雪狼狐和人类的后代,可是一直以来我小心隐藏着身份,循规蹈矩,恪守人律,从没害过任何人!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芮姑娘如今已经决定去天山拿取第十三块海图石碑,重振白国雄风,我只想尽力帮助她,完成她一生的家国大业!”

    殷翔的脸被玉里的巨爪按埋在湖心亭上的瓦砾中,他全力挣扎不得,只得如同野兽一般,发出呜呜的沉闷哀求。

    一听“回天山”三字,玉里面色一怔,按在殷翔背上的巨爪微微抬了起来。

    殷翔不敢抬头,一径颤声道:“芮姑娘一生坎坷多桀,我知道仙兽你很关心她,怕她受到妖物的伤害,可我不是妖,我和您一样,也是雪狼狐的后代!我殷翔发誓,今生若对帝裔姑娘存有一丝一毫的异心,就甘愿成为仙兽您的齿下亡魂!仙兽,我求求你成全我,让我陪在芮姑娘身边,帮她完成的夙愿吧!”

    一湖静谧,半晌无话。

    殷翔埋着脑袋在湖心亭上等了很久,直到周围十里方圆内听不到一丝声音,这才敢转脸四下看去,恰见仙兽玉里的八条雪白巨尾逐一消失在远方东苑的围墙之内。

    他全身顿时瘫软下来,趴在湖心亭上剧烈地喘息,身上的白狐尾巴和满身的狐鬃一寸一寸,缓缓收回了体内。

异史记读者趣评第N+45篇

    异史记读者趣评第n+45篇

    读者:哆啦喵喵

    标题:不得不再次吐槽银川的土豪排场~

    内容:

    通过这章。。胎胎终于能够自以为。。算是窥测了穆银川的一小半钢性了。。。 可能。。或许。。。大概。。。银川哥哥犯了个和大狮虎一样的悲剧觉得自家媳妇是恶魔附体。。高攀了自己,甚至媳妇拼命维护自己,只是为了洗白她自身。。 邪魔焉能攀附正道?? 于是。。。。。。 在把自家媳妇像菜渣一样掸掉后。。 银川的土豪本色彰显了!!真是有钱能使帝佛帮忙推磨啊喂!! 狮虎是靠人间残喘几十年。。又吐血又虐心。。悟得了对凤凤的真爱“不想他**一夜,避开一世,恼了半生,追杀四十年的,竟是他罗玄今生,唯一清灵通透、情真意切的缘份。”也悟得了“殊不知在这万丈红尘间,究竟还掩埋了多少寰宇真知,蒙尘了几许天公作美,扭曲了何等宙谛玄说?” 再看看土豪川!!出手就是帝佛提点啊喂!!哥们你酱紫真的好么?! 帝佛肯定告诉他:快快住手!莫要一错再错!!(而狮虎只能毫不知情的一条道走到黑~) 银川:我tm教训徒弟要你管!(还待再打。。) 帝佛:莫打莫打莫要再打!妄魔的界徽已经给你一锤子打去你最后第一百个魂胎身上了!(真是丝靠自己裂变,土豪靠朋友吹风~) 银川:。。。。。。 帝佛:莫再执迷不悟。。蚕儿一心为你,从没贪你仙家身份一星半点。。莫再扼杀真情!(连道理都给他整理好了,不用他费心思考了~) 银川(觉悟):不!我的蚕儿!不要离开我! 帝佛点点头(面瘫的扇了银川一巴掌):现在她是神!你只是仙!仙、神有别!莫要执着!(演技逼真。。真是买一送一,送佛送到西~) 银川跪地抱大腿,痛哭流涕,拖地几米远。。我戳了!!! 帝佛(边狼狈掀袍边挤眼):莫对我说莫对我说!!

    来自章节:第24章. 人各有秘(蚕川篇)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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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读者评论:from 天使明暖

    苍天啊,为什么美人徒弟只是喜欢上师父结局都是凄凄惨惨戚戚呀,果然红颜祸水,美色要命啊,徒弟们一定不要选太帅的师父,真真是要命啊。幸好徒弟们醒悟知道选男人不只要好看也要最主要是对自己最好,可是为什么明明走向阳关大道,身后却总有阴魂不散啊。。。。。。。。。美人蚕蚕凤凤,一定要抗住美男的诱惑啊(对还有萌宠的萌诱啊,想想就想扑过去,毛茸茸啊啊啊)

    2. 作者评论:from 口异天

    银川跪地抱大腿,拖地几米远,那情景简直不忍脑补。。。今天一开页面看到了同一章更新出现了3篇长评,激动的不得了,然后一篇篇读下来,捧腹的捧腹,深思的深思,可我一直想问个问题,我发现大伙儿对蚕儿每天晚上都得面对绕在殿柱上的大腾蚺睡觉这个细节无动于衷啊!难道你们不害怕吗?就没个人为蚕儿紧张一下?下面请大伙儿脑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天山群上阴风呼啸,欢休殿外电闪雷鸣,可爱的少女穿着花边睡裙,躺在宽大的玉瑙榻上翻个身,转过头,神智尚在迷糊间,猛地瞅见一条银白的大腾蚺攀缠在距离自己不到一丈远的殿梁上,鲜红的分叉舌长长伸来,呵呵呵地盯着她笑!那情景!不惊悚不恐怖吗?!你们都是肿么了啊喂!都被玉里迷住了?

第25章. 重返天山(蚕川篇)

    紫火,漫天的紫色火焰层峦叠嶂,连山连海,将眼前和远处的世界一一笼罩了进去。

    身上越来越热,小婴儿低头一看,紫色的火光正舔着真舌向自己簌簌逼近。

    婴儿一惊,本能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皆不能大幅度摆动,原来她被一层金色的蚕茧裹着,绑在一具温暖的后背上。

    女婴好奇地伸出手来看看自己,小手小脚,红粉扑嫩,心里大吃一惊,她何时变成了一个襁褓中的娃娃?

    刚要说话,岂料一开口就听到自己哇哇哇的哭声,背着她的女子慌忙回过头来,金色的蚕茧上探出数十枚柔软的金丝,转眼间编织成了一只女人的手掌,轻拍着婴儿的脑袋哄道:

    “蚕儿不怕!看,妄魔就要入狱了。”

    小婴孩好奇地向远方望去,只见天平线上一团通身萤紫的庞大云团正向大地中央一处深不见底的穹洞中直直坠落,通过洞口时,紫云间贲发出一阵凄厉长啸,刹那间九天沸腾,大地颤抖,婴儿吓得哇哇大叫,慌忙捂住了耳朵。

    说时迟,那时快,黑压压的穹洞内猛地弹出一枚巴掌大小、红光攒动的菱形晶镖,那晶镖一头杀入天边,飞快地穿进了遥远的西仙界。

    顿闻远方的西天界中传来一阵阵惨叫,整片仙庭薨然大破,晶镖穿界飞出,锋利的锯齿边缘一路洒下滴滴仙血,掉头又向母女二人处疾疾扑来!

    女子吃惊地划开云步,背着婴儿疾速后退,眼看赤红色的晶镖越逼越近,临近二人时,晶镖在天空中乍然贲开,化成一张腥红色的巨网,网中的每一处虬结皆是一枚腥红闪闪的菱形晶镖,全网上下,幽幽浮动着诡谲跳跃的紫色符咒。

    婴儿吓得把脑袋埋入女子肩膀中,这才发现女子的双臂处鲜血淋漓,空空如也,原来她的两只胳膊,已全部断去!

    婴孩一急,小小的眼眶顿时涨红了。巨网上的魔眼幽幽一动,狞笑扑来,女子无遮无靠,被当胸一击,震飞开去,重重撞入了万里之下的荒原大地。

    婴儿被从金色襁褓中撞出,小小的身体在地头接连滚去了几个跟斗,马上坐起身,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天空。

    巨网溯地逼上地面,寸寸逼近正在昏迷中的女子,婴儿看看女子,再看看杀气昭然的魔网,银牙一咬,小手一撑,咻地一声弹地而起,雪白的小婴身在半空中掀起一道金色的弧光,向魔网中穿头扑去。

    “蚕儿!别去!”

    昏迷的女子骤然惊醒,起身恸然大叫,她背上的金蚕襁褓顿时化作了千万只女人的手,纷纷去抓空中的婴儿,一条金色的蚕丝刚刚缠上婴儿肥嫩的左臂,魔网已先她一步,“啊呜”一口将婴儿吞入其中。

    兜天巨网轰然闭合,金蚕丝“啪”一声断在了空中,女人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一路追去。

    婴儿一入体,巨大的魔网便四下消散,只见一枚腥红色的硕大晶镖恢复了原形,颤颤悠悠地飘浮在海天之间。

    小婴儿惊恐的面容倒映在晶镖中的透明壁面上,嫣红的小嘴唇对着追来的女子一张一合,肥短的粉胳膊上还缠着一条金色的蚕丝。

    “蚕儿!”

    断臂女子悲惨大叫着向空中扑来,晶镖中传来浑沉轰隆的魔笑,镖身处乍然裂开,裂口两侧探出千百棱锋利的锯齿,向奔来的女子罩头咬下。

    泪流满面的女子闭上眼睛,只欲同女儿葬于一处,等了半晌却没感到痛楚,睁眼一看,只见殷红色的晶镖在天空之中飞来撞去,东倒西歪,仿佛喝醉了酒。

    再定睛一看,只见小小的女婴正盘腿坐在晶镖之中,双手合十,两爿小唇翻动不休,飞快地念诵着神的蛊眠咒。

    “蚕儿,做得好!”

    眼看晶镖的动作越来越慢,女子惊喜上前,金色蚕光刚要碰触上它,晶镖骤然清醒,周身红光爆涨,裹着小女婴哗然退回天地之边,扭头向万万里广袤无垠的人界中一头扎下。

    女人撒腿追向天边,断臂处血如泉涌,汩汩洒下一片云海,她的脚力很快用磬,跑着跑着,一个跟头栽倒在云巅之上。

    女子挪起身体,仰头向晶镖消失的方向凄声叫道:

    “儿啊,我的儿啊!~~~~~~~~~”

    “母!”

    芮蚕姬一惊而醒,从床上弹跳起来。

    时下正值初夏,气候炎热,芮蚕姬一抹额头,全是汗,身子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捂着脑袋靠在床檐上惊魂普定片刻,连忙絮絮簌簌地去床头摸来自己的贴身武器天蚕剑,抽开一看,密密麻麻的银蚕丝果然还好端端地围裹着正中心一条细长的金丝,这才收剑松了口气。

    据母后说,因她呱呱落地时左臂上便缠了这尾金蚕丝,故而被父皇赐名“蚕姬”。之后,父皇更派人从山海诸州间选取了一百九十九枚最为珍贵坚韧的银蚕丝,与她生来的这尾金色蚕丝相互裹缠,为她打造了一柄皇族贴身利器天蚕剑,自幼便与她形影不离,又一路被她带上天山,跟到现在。

    真是奇了,自从今晚被殷翔问了那句“芮姑娘除了师从山海仙君以外,可还有旁人对姑娘传教、授业、解惑”之后,她带着问题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结果竟做了这么个栩栩如生的怪梦!

    夜色还长,芮蚕姬躺回枕头上,辗转反辙地回想刚才的梦境,她还记得那名梦中女子的长相,美丽庄雅,高贵绝伦,纵然满身血污,仍然遮不住眉眼间那一片母仪苍生的华丽巍峨。

    她并非自己的母后,却不知为何,看着她,有一股情深入魄的温慈之感。

    七岁以后,她确实只跟过穆银川一师,可是有时,尤其在她最伤心落魄、痛苦绝望之际,记忆深处似乎总有些隐隐绰绰的画面,看不清、道不明,仿佛与她的人间岁月同根相生,又仿佛早于远古洪荒之前。耳畔深处也似乎总有个人在对她说,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督帅府女宾客厢的窗牖是白色的,以致将户外的月光反射得特别亮,一屋子明明堂堂。芮蚕姬在床上翻来覆去,被照得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掀被起身,还没走出两步,就听院子里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

    是玉里回来了,大身往她门外一堵,四排门牖顿时一阵嘎吱抖动,满屋子的光线哗地暗了下来。

    芮蚕姬推开两扇窗户,扭头看着正坐在厢房门前的大狐狸,托着腮撑在窗棂上问道:

    “它们还好么?”

    玉里点点头,抬起两只巨爪捋捋脑门上的杂毛,一对大尾巴竖起在身体两侧给自己扇凉快,红舌头也伸出来哈哈哈地透气。

    芮蚕姬从窗口一跃而出,跳上它大腿坐下,一人一狐叠坐在屋檐子下方,双双抬头望去天空边摇摇欲坠的下弦月。

    她将脑袋靠上玉里毛茸茸的狐脯,低声道:

    “玉里,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但是你不准生气。”

    玉里“呵呵”两声,点头看她,也给她身旁竖起一根大尾巴,摇来晃去地扇凉,芮蚕姬挪了挪身子,道:

    “我好想拿回我的情魄。。。。玉里,你觉得殷将军为人如何?”

    玉里身子一僵,正扇风的尾巴咻地停下了,芮蚕姬双手抱住它的大脑袋,身子吊上去不停地摇晃道:

    “哎!我就知道你会生气!可你是狐啊玉里,正常点啦。。。。”

    话音刚落,身子忽然一悬,芮蚕姬还没反应过来,入眼便看到玉里的那张大狐脸和它头上崭露的璀璨星空,原来她已被玉里拦腰抱起,放躺在它蜷起的双腿上,八条毛绒大尾团团围来,将她罩在正中,如同一张狐绒大床。

    芮蚕姬吃惊地仰头看向玉里,只见得它一双紫色狐目衬托在漫天星光中,定定地看着自己,那目光似人非人,幻如深海,内中意蕴,前所未有。

    她正歪着脑袋不知它要做什么,玉里长嘴一歪,向她脸上垂直罩来。

    嘴唇上顿时传来一阵温湿之感,芮蚕姬心头一惊,刚要说“不”,一开口,舌头就碰到了玉里湿漉漉的大红舌。

    芮蚕姬浑身一僵,大脑中瞬间电光火石地闪现过无数对情侣结合的画面。

    玉里亲了她的嘴。

    玉、里、亲、了、她、的、嘴。

    她被玉里亲了嘴!她被一头雪狼狐亲了嘴!!还亲到了舌头!!!

    芮蚕姬“啊”地惨叫起来,大力推开玉里,一拳砸在它脑袋上:

    “混蛋!!!”

    督帅府东苑内顿时爆发出女子的高声怒吼和雪狼狐的长长哀鸣,踢打声、倒塌声、鞭笞声、哀嗥声连连响起。

    翌日巳时,三千兵将、百辆马车、阮思辰和殷翔各个整装完毕,大军候在督帅府外。

    芮蚕姬牵着玉里步出东苑,玉里耷拉着脑袋,大狐脸上浮起了好几朵娇小鲜红的巴掌印。

    一辆加大尺寸的马车,是白帝城内的百名巧匠按照玉里的身型连夜赶制出来的,玉里开始老大不情愿,被芮蚕姬一瞪,乖乖地爬了进去。

    芮蚕姬随后登车,诸兵将在他俩的马车连带周围百具马车上下都洒满了热气腾腾的黑狗血,一行数千人的阮系军队,便从白帝城郊外三十里处向极北天山方向浩浩汤汤地出发了。

    阮思辰没有夸口,阮系的精锐部队长年南征北战,对于行兵指路、辨识方向真乃个个行家,一行三千人途经跑马地、藏荒原、清虚岭和南风观,跨越北黛江,横穿淞沪高原,待抵达了天山山脉边缘的沙迦镇外二十里时,仅用去了五天的时间。

    阮思辰见芮蚕姬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且仙兽玉里也将儿子阮芳年弄丢的金禹键衔来还了阮府,一连几天心情大好。

    殷翔有时在大军前方独自策马,有时减速到芮蚕姬车辇旁询问她还需要些什么,每逢这时便听玉里在车内低低一嗥,殷翔便低头策马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车辇里面其实快活得很,什么都不缺,只因玉里前日夜间去看望小腾蚺们时,不知从苍山何处捡回了一只赛桌面大的斑花老扇贝。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遗失的宝贝,这斑花扇贝神奇得很,把两扇贝壳盖上,敲一下,打开后就是一壳热气腾腾的美食,关上敲两下,再打开就见扇贝里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少女新衣、粉黛、首饰和武器,敲三下再打开,竟是熏香暖体、飘着玫瑰花瓣的山泉浴水,芮蚕姬一连几日都没有出车辇的必要了,成天和玉里厮混在一起。

    如此足不出户倒也好,一连五日两人被黑狗血的气味遮掩其中,加上百部车辇共同发出的黑狗血之味的覆盖,使得三千大军既未受到白国之外的妖邪侵犯,也没有广擎天上的神祗前来关注。

    一路顺顺当当地到了天山脚下,谁料就在大军驻屯的第一晚,出了大事。

    前半夜尚一切平好,子夜一到,只听远山之间忽然响起了若有若无的钟声。

    芮蚕姬和玉里被车辇外此起彼伏的士兵惨叫声给吵醒了,拔帘一看,只见从天山的前麓上密密麻麻地冲下来无数只幻影妖,如同蚁群围堵般,将阮系三千人马团团包围了起来。

    幻影妖行动迅疾如闪电,个个长得人模人样,不论公母都穿着一身宽大灰袍,它们身上看上去只有一双手,实际灰袍下的肚脐处还长有七双妖触,这七双妖触可长可短,诡谲灵活,需要时便会突然冒出,每双妖触上都带有倒钩,专以穿膛取心为杀戮手段。

    二万九千年前,自她变成亡神以后,穆银川便去妖世捉来了这一万头幻影妖,养在山中,每次出巡狩猎十万颗罪男之心时,他都会带上一半幻影妖打下手,另一半留下来驻守天山群脉的第一关。

    阮系士兵们的惨叫声、心脏脱体声不绝于耳。芮蚕姬跳出车辇,骑在玉里背上冲进幻影妖群,天蚕剑一下便打翻了几十头。

    玉里则一口咬断数头幻影妖的喉咙,一人一兽沿着三千大军的阵型满满跑了一圈儿,总算把幻影妖们都逼退去了半丈之外。灰色的妖袍们纷纷躲在偌大雪山的岩石、地缝和灌木丛中,虎视眈眈地盯着山脚下还活着的人。

    殷翔一剑剖穿一头幻影妖的肚脐,四下一看,三千名士兵顷刻之间便只剩了一半活人,个个失魂落魄地捂着自家心口。

    眼看着满地横陈的同胞尸体,铜铸铁打的阮系将士们个个想不到自己一路平安而来,岂料一入天山便遭此巨劫,都忍不住落下泪来。芮蚕姬跳下玉里,几步跑来拽住殷翔道:

    “殷大哥,这是我师父布下的天山戮仙阵,这些幻影妖只不过是第一关!”

    阮思辰撑矛掀开匍匐在一名阵亡将士身上的幻影妖尸体,一听芮蚕姬此言,连忙抢步上前道:

    “你说什么?第一关?那下面是什么?!”

    芮蚕姬低下头来,愧疚道:“天山戮仙阵每夜子时便会启动,每过一个时辰就会有一批新的妖物加入戮仙阵,这可是连神仙都挡不了的凶关,父。。。阮将军,真对不起!这戮仙阵的第一关,原本是布置在天山内脉的,我也没想到如今师父竟将它挪来了天山边缘,这么接近人烟的地方。。。。您还是带着众将士和殷将军先撤回沙迦镇吧,我和玉里单独去找第十三块海图石碑,之后再上镇中与你们会合!”

    阮思辰皱眉看看满地尸首,颔首道:“也好。”弯腰去将那名阵亡将士的尸首扛在肩上,对满山中活着的兵将们道:

    “人人都抬起你们的兄弟,撤!”

    正在此时,只听远方虚幻飘渺的天山仙宫群上,传来了轰隆、轰隆两下闷沉的钟响,朝整片天山群脉间袭袭散播开去。

    “山海钟!”

    芮蚕姬倒吸一口凉气,放开殷翔向山顶处疾疾走上两步,定了脚跟。玉里跟到她身旁,顺着她目光向云雾缭绕的天山仙宫群望去一眼,再看看她,也害怕得垂下了脑袋。

    二更天到了。

    整片天山顿时安静下来。

    芮蚕姬回头拉过受惊的玉里,小手按摩着粗大的狐脖子安抚它。灰袍幻影妖们纷纷从岩石后、山峰间歪歪扭扭地立起身形,一眨眼山头上便站满了灰压压连成一条线的幻影妖群,一万张一式一样描画而成的白色妖脸对着山麓间仅存的几千名士兵,咧嘴露出了千篇一律的笑容。

    “该走了!”

    阮思辰在群山环抱的低麓中高声一令,众将士刚要动身,整片大地陡然震动起来!大块大块的雪地向四周塌陷裂开,地心深处伸出一只巨大的鳌角,一撇子下去便戳穿了芮蚕姬和玉里的马车。

    五彩斑斓的大扇贝从四分五裂的车辇中震了出来,玉里当头一叼,衔住了扇贝。

    芮蚕姬回头一看,只见一头大如焱乡巨象的黝黑鳌螂正从地裂深处吭哧吭哧地爬将上前,它巨脑一出地面便喷出一口地火,向左右烧开,上百名士兵正在搬运尸体,躲闪不及,连同满地尸首一起在火中化作黄浆,泄散去了白花花的雪地上。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鳌螂从四敞大开的天山地心处爬了上来,连绵不断的鳌螂群层出不穷地涌上地面,幻影妖们也纷纷扭动着身躯凑向人群,他们齐头并进,密密麻麻地跳动在数十头巨大的鳌螂之间,几万双倒钩爪向山中仅存的将士们直直伸来,整齐的落地起跳声“噗、噗、噗、噗”,越逼越近。

    “跑!放下尸体,各自跑,跑!”

    殷翔跳到众人面前,横身一个马步挡在一头轰轰逼来的鳌螂前方,他举起宝剑高声喝令,幸存的兵将们一听,纷纷丢下尸体,如同两条洪流般,左右绕过他身,抱头向山下全速奔跑。

    眨眼间鳌螂已迈至殷翔面前,“殷将军!”芮蚕姬在一旁大声叫道,刚要上前相助,身子却被凭空一卷,扔上玉里的背脊。

    殷翔听得芮蚕姬的叫喊,抬头一看,只见雪狼狐长尾如扇甩开,一弓身便驮着少女向长满松柏的天山侧峰线上跃去。

    说时迟,那时快,山腰半处地裂大开,一头身形庞硕的鳌螂喷着地火一跃而出,张口咬向雪狼狐的四肢,却见雪狼狐不避不让不缩爪,浑然不觉般闭目直飞。

    “小蚕!”殷翔大喝一声,一脚登上面前鳌螂的一只粗长触角,旋身一提,轻松升入高天,鳌螂吃了一惊,扭过巨大的身躯看他,正逢远方,玉里脚下的那头巨型鳌螂冲雪狼狐的后肢一口狠狠咬下。

    殷翔刚要举剑劈斩,漫山漫野的地火离光中,忽闻大鳌螂惨叫一声,上下颚骨哗然贲碎,整个脑袋被转瞬即逝的银光震得四分五裂。

    沉重的鳌身砰然坠地,殷翔一惊抬头,恰逢雪狼狐在群山上空回头看来,两只蓝瞳眸光朔朔而至,殷翔一惊,顿觉周身冰寒,如陷万丈冰窟。

    玉里载着芮蚕姬消失在天山的侧峰峦线上,殷翔忙双足点去近峰处一棵最高大的苍松之上,直立松头,向整片山峦四下俯瞰。

    满山遍野都是将士们支离破碎的身体,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士兵从同胞的血肉上飞快践踏过去,鬼哭狼嚎地向天山之外夺路奔逃,万只幻影妖和上百只巨大的鳌螂们还在孳孳喷火,一路追杀已剩余不足千人的阮系兵团。

    殷翔闭上眼睛,喉结处暴涨凸起,整个人映衬在饱满的月盘中,仰首发出一声嗷然狂啸,他周身的狐鬃根根竖起,一道道火红的环形音波从口中向八方山野间苍劲地贲射开去。

    环形音波一袭一浪,势如红海生潮,寸寸渗入天地之间,火红的音波所过之处,鳌螂们慌慌张张地躲回了地底,幻影妖们个个抱头狂奔,身体须臾爆裂,剩下的则纷纷奔回岩石、缝隙之间,躲藏了起来。

    火红音环持续散播了一炷香后,天山群峦之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玉里驮着芮蚕姬,沿着天山的群峰侧脉朝着不远处的天山之巅一路埋头疾奔,芮蚕姬遮耳听着远方传来的怪异嗥叫,低头却见玉里颈项间的茸毛被吓得根根僵硬竖起,便知道这是它受惊的征兆,忙示意它停下,自己翻身跃到前方。

    玉里一夜之间遭遇了这么多凶煞妖物,这会儿吓得浑身瑟瑟直抖,一双紫眸中灵光涣散。芮蚕姬心疼极了,忙将它的大脑袋搂在怀里,连连拍哄道:

    “别怕别怕!那不是腾蚺的啸声,我认得出来的,不是我师父在叫,玉里别怕啊!”

    一番安抚下,玉里的情况稍稍好转了些,芮蚕姬这才转身看向那片遮掩在夜幕之中、层峦叠嶂势如雾霭迷城的庞大宫群。

    她微微迈上两步,人在侧山峰线的边缘处站住了。

    玉里缓缓挪到她身边,与她并肩看去,双目幽茕,一言不发。

    只见狂风渐起的天山侧峰脉上,前后伫立着一人一狐,一矮一高,一小一大,两个轮廓。

    芮蚕姬站在侧峰边缘上,身前是一片云海蒸腾、浩淼无边的鼎角天峡,天峡的那一头,便是生她、养她、杀她、殁她的天山仙宫群。

异史记读者趣评第N+46篇

    异史记读者趣评第n+46篇

    读者:哆啦喵喵

    标题:蚕蚕的情魄已经回来了吧~

    胎胎观点。。。蚕蚕的情魄应该是给那只丝毫没有人样、猥琐不堪的雪狼狐在某一时刻去拿回来安上了吧。。。 如果真是没有情魄的蚕蚕,给狐狸伸舌头亲了。。她的反应是这样的。。 (掏帕子擦擦脸,摆出一脸愚蠢的人类的高冷表情)说道:“你干什么?蠢狐狸!滚远点!!” 银川哭了。。他也可以省心,蚕蚕再不会看上帅哥殷翔了。。。 不用巴巴的捡个稍大的扇贝回来,号称是个宝贝,能变出各种各样的好吃好玩来套牢蚕蚕挤走殷翔大哥了。。  偶猜蚕蚕娘是娲皇!! 蚕蚕是具有失命之虞的元之后。。 娲皇符合蚕蚕具有母仪苍生的气质的印象。。 蚕蚕修过天科。。辛皇亲自辅导。。一般的女性神,她应该能够认识。。 封印妄魔之战目击者,却背着孩子、身负重伤。。。 她肯定不是围观的。。重伤之人没心情围观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so。。这是场她亲身经历的战役。。并且,她在苦候那个结果。。 帝佛如来封印妄魔,应该不是有计划的围剿。。而是妄魔恶贯满盈。。又去招惹了蚕蚕娘亲。。帝佛得知消息出手围剿。。 但是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帝佛压下妄魔后,要他道歉的人是破军星?!而不是正在一边的蚕蚕娘? 更大胆的推理。。就是蚕蚕娘亲是帝佛的至亲人。。所以帝佛要求妄魔补偿他的子民破军星。。。而不是他的亲人盆友。。 至亲人是空行佛母??还是番外绯闻女友世音大菩??

    来自章节:第25章. 重返天山(蚕川篇)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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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口异天回应:

    真是不容易才忍住剧透的葱动啊!

    微番:

    玉里舌吻了芮蚕姬,小蚕冷着脸掏出帕子擦擦嘴,扔回玉里脑袋上:“送给你,以后有需要亲帕子,别来碰我!”

    玉里呜咽两声,收下了帕子。

    n年后大婚之夜,欢休殿,玉瑙榻中,姑娘横骑在上,持剑抵住师父脖子,愤怒地吼道:“缩!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玉里?!”

    银川(镇定):“因为它有你的帕子。”

    小蚕:“有帕子你就杀生?!”

    银川:“还有它的口水。”

    小蚕:“这是兽性的自由!你管得着?!”

    银川:“它已修了九千岁,随时会化作人形,师父不能冒这个险,让他把你抢走。”

    小蚕:“那你就可以抢我来成亲了么?!”

    银川(理直气壮):“当然。我是你师父,你的姻缘,我做主。”

    小蚕(大怒):“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蛮横道理?!”

    银川:“大哥玄皇,九界效仿!”

第26章. 百计避师(蚕川篇)

    一人一兽来到侧峰尽头的天峡之巅,只见一片高宏辽阔的悬空石桥由此而生,直通对面的天峡,将两大片遥相呼应的天山山脉连接了起来,石桥两侧每隔三、四米处便竖起一座桥墩,每座桥墩上都燃烧着一盏鸣夜灯。

    芮蚕姬看看玉里,吸了口气,刚要踏上桥身,身后忽然传来了的急促马蹄声,在夜幕中分外嘹亮。

    她和玉里吃惊地回头看去,只见殷翔骑着他的高头领旗马,从漆黑的山林中向他二人一路奔来。

    “芮姑娘,等等!”

    殷翔远远喊道,玉里一见他来,仰天低嗥一声,巨大的狐身在悬崖上转来转去,神情颇是懊恼,芮蚕姬忙向殷翔远远地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殷翔一见,从马背上腾空飞到芮蚕姬面前,回头一吹口哨,烈马在夜色中猛地掉头疾疾奔远了。

    芮蚕姬本以为他早就领着剩余的阮系兵马离开了天山,一时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殷翔在月光下对她朗朗一笑:

    “小蚕,我陪你去仙宫!”

    芮蚕姬皱着眉头,半晌不语,殷翔暗暗咽了口唾液,正紧张间,却听她问道:“阮督帅怎么样了?”

    殷翔忙道:“督帅没事!已带着将士们安全撤回了镇上。小蚕,我知道你担心我不是山海仙君的对手,可我更不能让一个姑娘家只身涉险夺碑!你放心,我们两人联手,总好过一个。。。。”

    玉里的大脑袋横里插进两人之间,低嗥一声打断了殷翔,殷翔一愣,只得改口道:

    “我们。。。三个联手,就算和仙君正面撞上了,至少还能给你多争取些时间!”

    芮蚕姬摇了摇头,也不再推诿,转身踏上了石桥的第一块砖岩,玉里和殷翔尾随着她,二人一兽步步小心地走到石桥中央。

    群山间的雾色骤然大涨四起,转眼吞没了整座石桥,前方的路变得遥漫不可辨识。

    芮蚕姬一手扶着石桥侧边的粗犷阑干,缓缓向前挪步,忽觉脚下一抖,有什么物事降落在了前方的桥梁上。

    “停下。”她忙一挥手,低声嘱咐身后。

    只见遮天蔽月的夜雾中,从桥身那头缓缓踱来了一头巨大的树蜂龙,芮蚕姬顿时听见身后的殷翔和玉里同时倒抽了一口气。

    树蜂龙本是西域的恶兽,其项上长有三个龙头,可喷火可吐水,且心胸狭隘,生性暴戾。

    它展翅一跃,一只龙爪点上了石桥中央的一座高墩,巨大的龙身隐隐盘踞在烟雾缭绕的两座天峡之间,六道血红的龙目冷冷地瞅着桥身上正躬身前进的三个生灵,一言不发。

    芮蚕姬舔了舔嘴唇,面向高空中的树蜂龙抱揖鞠了一个大躬,毕恭毕敬地道:

    “树蜂爷爷,我是蚕儿,我回来了!”

    树蜂龙看看她,摇了摇头,朝她伸出了一只巨大的龙爪。

    殷翔和玉里面面相觑,却见芮蚕姬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低声道:

    “我今日来得突然,没有准备宝贝。。。树蜂爷爷,您就网开一面,让蚕儿过去好不好?”

    树蜂龙一听没有宝贝,三双龙目同时一瞪,连连摇头,巨大的龙身在石桥下方一拱,三人顿时歪倒在地,纷纷顺着桥身向刚出发的天峡上哧溜滑去。

    玉里坐在桥面上向下倒滑,一路在两人前方嗷嗷叫个不停,殷翔慌忙提臂搂住芮蚕姬,玉里顿时不嗥了,面对着二人的大狐脸一片阴沉不悦,芮蚕姬边滑边回头高声喊道:

    “树蜂爷爷!我求求你了,就这一次,师父他日理万机,不会发现的!我日后一定给您补送上三件仙家的至尊奇宝,好不好?”

    树蜂龙吼了一声,继续摇头,眼看着二人一兽就要滑回原地了,凭空里忽见一只雪白的身影高高跃起,张口向巨龙脸上“啵”地吐出了一只硕大的斑花扇贝。

    树蜂龙诧异地看着大扇贝,三双血红的龙目瞪得溜圆,大扇贝在空中幽幽悬浮,啊呜一声张开两爿贝壳,从中呼啦啦地飞出了一大片彩蝉鸟,树蜂龙一见这些蝉鸟,六只鼻孔中顿时激动地呼哧呼哧直冒粗气,掉头就向鸟群追去。

    斑花大扇贝旋天一转,领着彩蝉鸟们疾疾飞入了青白相间的远山群脉,树蜂龙一路哼哧哼哧地跟着它们,巨大的龙身也迅速消失在遮山雾霭之中。

    芮蚕姬和殷翔此刻已双双掉回了桥头,一见树蜂龙飞远,彼此相视着舒了口气。

    玉里四足稳稳撑在桥梁中央,冷目看着二人。

    殷翔坐在原地缓了缓神,道:

    “小蚕,你这天山仙宫群,可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芮蚕姬起身拉起他,反驳道:“这片仙宫群可不是我的!刚才的一切还只是开始呢,这座石桥是外界进入仙宫群的唯一通道,刚才那头树蜂龙其实并不坏的,它只是生性贪爱仙界的各种宝贝,我师父就是利用了它这个天性,才将它长年派守在此,因为若是真正的神仙,通过此桥时多少都能提供出一些仙家的宝物,就可证明自己是仙,而那些不能提供仙宝的人会被赶回原地,如果强硬闯关,还会被峰龙吞噬。”

    殷翔拍拍身上的灰尘,惊道:“如此说来,刚才那枚扇贝真是帮了大忙!对了,仙兽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个宝物?”

    芮蚕姬回头看看玉里,大狐狸正盘着腿坐在石桥正中,百无聊赖地挠脖子等着他们,芮蚕姬盯着玉里憨憨的模样,兀自笑道:

    “这树蜂龙原本是严格按照过桥的人头来收取宝物的,今日它只收一物便放行了我们三人,已算是它认得我,网开一面了。也幸亏玉里凑巧将前日捡到的这只扇贝一直留在了身边,不然今晚单是为了渡过此桥,我们就得大费一番周折!”

    殷翔点点头,二人沿着原路,带着玉里匆匆穿过两片仙境之间的宏伟天桥,抵达了天峡彼岸,来到了天山仙宫群的边缘。

    刚刚踏上对岸土地,便见一道银蓝色的巨大光圈从仙宫群处向三人迎面罩来,哗然一计将他们纷纷穿身而过,扬散去了四面八方。

    殷翔低头看看自己,倒是毫发无损。见这天山仙宫群内处处隐藏着深不见底的仙界机关,他忙去丹田内提上一口真仙之气,本想储存在胸间随时候用,却是左提右提,胸膛之内始终一片空白,赤红色的天狐啸真气怎么也提不上劲儿来。

    芮蚕姬扭头看向他和东张西望的玉里,沉声道:

    “好了,如今我和玉里身上的仙修法力已被全部撤除,任何从外界进入天山仙宫群的人,都会被撤销所有灵法和仙力,这是天山的规矩,现在我们只能依靠彼此了!大家不用担心,我认得去晚晴峰的捷径,只要尽快抵达峰中,拿上课碑,我们就走!”

    莽澜夜色中,只见一尾巨大的雪狼狐驮着芮蚕姬,沿着各大仙宫、灵殿的檐角阴影处迅捷地来去穿梭,身如鬼魅。殷翔一路展开轻功,紧紧跟在雪狼狐身后,芮蚕姬时不时面带难色地回头看看他。

    玉里怎生也不肯驼殷翔一把,她发再大的脾气都没用,如今他们身在仙宫群中又不能多磨,只得委屈殷翔了,好在他腿脚奇便,人间的武功底子甚佳,一路紧追仙兽玉里的步伐,倒也不曾耽误速度。

    远远经过欢休殿前时,玉里和芮蚕姬的毛发都紧张地竖了起来,好在宏伟如山的仙君寝殿内一片黑灯瞎火,半丝动静皆无。

    芮蚕姬一双**用力夹着玉里的腰眼,让它加速,玉里云山巫海地低头叫唤一声,提速几个攀跃,便来到了群宫外环的天山晚晴峰脚下。

    殷翔后脚紧紧跟来,须臾不误,芮蚕姬看他一眼,压低嗓音道:

    “殷将军,你在此给我们放风,我和玉里上峰里去找课碑。”

    殷翔抬头看向眼前巍峨雄壮、高耸入云的晚晴峰麓,当下不依道:

    “小蚕,此举太过危险,还是我去,你们放风吧!”

    芮蚕姬连连摇头:“不行!如今我们都与凡人无异,唯有依靠玉里的仙兽体力才能爬上得去,不然单凭你我,就是三天三夜也别想攀上这座晚晴峰!别浪费时间了,我认得路,我和玉里上去拿碑,你守在峰下,一旦发现仙宫群内出现了什么异状,你就。。。。”

    殷翔抬头看着她,等她布令,芮蚕姬看看玉里,再看看殷翔耿直的脖子,道:

    “你就学玉里叫,我们就下来!”

    殷翔目瞪口呆地瞪着雪狼狐玉里,玉里紫眼一眯,瞥他一眼,纵身带着芮蚕姬跃上了半山峰。

    殷翔侧身藏在峰下切岩的拐角处,一刻不敢大意地紧紧盯着远方仙宫群的动静。

    一炷香过去了,两柱香过去了,不知等了多久,骤然间,仙宫群上传来、、的五计轰鸣钟响,五更天到了。

    此刻的天山群脉中定是妖物纵横,而此处由山海仙君穆银川所驻守的宫群上,却连一丝杂音、一缕妖气都听不到、闻不见,不愧是八十一天诸仙之上的极崇之地、尊君之所。

    殷翔张开肺腑满满吸进一口仙境之气,仰视天空,大大的月亮正挂在晚晴峰头,从峰底看去,整个峰头黑灯瞎火,什么都瞧不见,也不知芮蚕姬和玉里找碑找得怎样了。

    不一会儿,月盘中便高高跃下一尾雪白的兽影,芮蚕姬骑着玉里,一着地便气喘吁吁地向殷翔道:

    “没有,我的最后一块课碑根本不在晚晴峰上!”

    殷翔大吃一惊:“可是姑娘不是说,曾经把石碑带在晚晴峰中的么?”

    芮蚕姬一手捂着脑袋,努力回忆道:“我不知道啊!当年师父罚我去晚晴峰中面壁思过,我确是把第十三块课碑也一块带去了的,可如今我在原地根本找不着那块课碑,也有可能。。。后来师父把它拿走了!”

    殷翔圆睁双眼追问道:“可你师父要你的课碑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始料未及的异况令芮蚕姬也恼了起来,骑在玉里背上连连踢腿,玉里两排巨牙一眦,狐眼诡细成丝,对着殷翔发出一阵低喑的吼叫。

    殷翔慌忙冲雪狼狐摆手道:“小蚕,别急,再想想,如果是你师父拿走了石碑,那海图石碑如今最可能在什么地方?”

    芮蚕姬坐在玉里背上,柔软的胸脯连连起伏了好几下,这才抬起头来,明暗不辨的目光向殷翔的身后远远望去。

    殷翔转身一看,只见仙宫诸群之巅,高大的欢休殿耸立在流雾攀缠的极天夜色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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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有事,今晚就先更这么多了,明晚回来放篇长的,让大伙儿看个过瘾!)

异史记读者趣评第N+47篇

    抱歉,口生受邀今晚去听音乐会,明天一定放正文,杠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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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史记读者趣评第n+47篇:

    读者:哆啦喵喵

    标题:万事开头难~

    蚕蚕不恼,万事开头难。。想当初凤凤终于实现自身价值,位居冥疆左相那会,也是各方势力干扰,险象环生。。

    师父刚去西域那会,各种水土不服、土鳖进城。。还有凤凤初初认祖归宗,很多规矩也不懂。。等等等等。。

    哦。。还有还有。。师父刚进冥疆那会。。。咳咳,这个不提也罢。。

    蚕蚕有帅哥相罩。。萌宠盯梢。。天山找碑的行程。。也算热热闹闹,有惊无险。。

    啊??殷翔也算帅哥??非也非也。。偶说的帅哥是指银川,萌宠是指殷翔。。万勿乾坤颠倒,有辱斯文也~

    银川独白(恶搞): 这殷翔好生不讲道理,横插在我与蚕儿之间。。 狐狸精居然说得他跟人似的!!

    在蚕儿面前一再真情流露,忽视我的存在!我自然不服!!马上探脸来维护自己作为最高智商动物人类的合法身份。。

    他总算识趣。。承认了我们是平等竞争蚕儿的关系。。哼!其实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蠢狐狸。。狐狸改不了吃妹纸!!

    果然当我看着树蜂龙,聊赖无趣的权当滑滑梯的从桥上滑下,发出最谄媚的哼哼声,一转头,便看见这狐狸抱着蚕儿!!

    它居然抱着我的蚕儿!!还让不让人好好卖萌了?!! 我顿时心情全无!!

    要不是蚕儿在一边,我保证我会冲上去,一下扭断他的脖子。。

    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等不及引走笨龙速战速决了。。

    哼,对付这种类似人间的守财奴。。硬碰硬为下等之选。。用财物满足它为正中之选。。而上上选,便是投其所好!!

    我如愿赶走笨龙。。停在桥中挠挠脖子平息下怒火。。挠到一半。。。哼唧。。我想我当时一定帅到蚕儿了~她靠了上来!跨上了我身子!!

    我努力卖好顺着她的动作让她坐得更舒服些,嘴里云山雾海叫唤一通。。可是可是。。这节骨眼上!那只狐狸又来了!!

    驼。。驼蚕儿我就乐意!!驼它?除非我十四万年仙龄活去了狗身上了!!

    事实证明。。无穷大的乾坤钢龄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蚕儿让那货遇险就我叫。。那货看我的眼神,总算觉得我像它的竞争者了。

    惊魂天山路,我想我总算是赢了龟儿子一回。。。。

    来自章节:第26章. 百计避师(蚕川篇)发自

第27章. 红鬃僵王(蚕川篇)

    地一记山海钟响,像徽着五更半天的到来。

    黎明前的黑暗,此时最盛,天山顶上的满月已臻饱和,将鳞次节比、辽阔巍峨的仙宫群笼罩入一片浩渺无边的月色中。

    每一座宫殿的顶梁、玉瓦和檐片此时都被铺上了厚厚一层银蓝色的瑶光。大狐狸玉里一路蹑手蹑脚、身轻如雁地蹿到欢休殿后方,一座角斗广场的碑阶之下。

    芮蚕姬和殷翔贴在它的肚皮下方,紧紧拽着玉里胸上的狐毛。

    “玉里,你看到密道了吗?”芮蚕姬埋在玉里怀中,极小声地问道。

    雪狼狐点点头,亏得二万九千年前穆银川便驱散了仙宫群中的大部分人手,不然就它这么大的个头,再怎么隐蔽也难以不被仙者们发现。

    一千零七阶的仙宫阶梯之上,便是欢休殿的正后方,一连七七四十九根高大的顶殿梁柱在月光照耀下纷纷向外散溢着冰冷的银光。

    芮蚕姬一路指引玉里寻找的这处密道入口,就位于仙宫阶梯、第五百零四阶的梯段平台之上,平台上方左右竖立着两口白银大鼎,右边一大鼎的鼎座下方,就是平日里她和天山中的伙伴们打赌时经常使用的入殿密道。

    天山从师十三年的日子里,即使那结局非她所愿,但过程仍是非常有趣的。

    如今想来,除了师父穆银川因为无机图上的箴言而对她事事颇加防范之外,其余在天山上的所有仙者、伙伴、朋友,都是她今生难以遗忘的温情馈赠,只是如此一来,倒衬得“师父”一词在她心中,更加糟糕了。

    那时她初上天山,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公主脾性,一日,为了在一堆已颇有仙修的小伙伴中表现自己也不落人后,便接下了两名欢休殿宫婢的游戏挑战。

    挑战的规则是这样的,两名宫婢白日里在欢休殿内不同的位置放下几件平日常见的物事,待夜深人静、仙君入殿歇息之后,就由芮蚕姬潜入欢休殿中去取回那几件物事,摆放得越接近穆银川的玉瑙榻周围的物事越稀罕,取出来后,山中的小伙伴们便会按人头输钱给她。

    天山的仙规本是不允许山中众仙涉猎人间之物的,可芮蚕姬管不了这些,她可喜欢这个游戏了,因为一有钱,她便可以拜托山中的地仙去附近的镇集上捎来各种可口的人间小吃、零嘴和连环画卷,平时藏在自己的云隳宫中。

    一旦穆银川有事出山,她便会召上一群伙伴,聚在云隳殿里吃喝玩乐,好酒好食地招待大家,一如当年在白国做公主时每月大宴群小们的场面。所以为了靠这个游戏持续赚钱,她曾经买通了两名掘地鼹妖,在欢休殿外的白银鼎下方挖通了一条进殿的密道。

    之后很多个晚上,她都是通过这个密道在全殿上下穿进穿出,这样就可以避过欢休殿前后的定身御界,而穆银川睡眠很沉,轻易不醒,故而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她深夜在殿中摸这摸那的动静。

    当然,这是天真的孩子在天真的年龄所特有的天真想法。

    直到很多年后,她才明白穆银川当初放任她将这个游戏玩了十年的原因因为她的界徽身份,仙君觉得让她保留一些人类的特征和习性,对于遏制界碑的魔性会有一定的好处,故而对她夜间入殿寻宝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不察不怪。

    这些年来,他给她所有的放任与漠视、关心和偶尔的慈爱,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防止妄魔界徽出世。

    可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奇妙,她活着与界徽共处二十年,相安无事。为了防止界徽出世,师父掌毙了她,可就在她生命消失的那一刻,界徽出世了。

    更加荒唐的是,界徽即使出世,妄魔的力量也并没有增强,它仍被禁锢于冥疆的腹地森渊中很多年,直到二万九千多年之后,元后人聂小凤利用异元令强行闯入了鼎沸魔都,妄魔才有幸逃脱出来。

    折腾了半天,当年那枚界徽不论出不出世,妄魔最终都是会逃出生天。一切就像一场精心布置的笑话。

    玉里低低地趴在一千零七层阶梯上匍匐前进,很快到了长阶中部的平台处,芮蚕姬从它肚皮底下滚出来,翻到右边的白银鼎下。

    她将地上的石疙瘩左三圈右三圈地拨转开去,一条人身宽窄的幽深地道便在鼎座下方喀喀喀地打开了,内中漆黑一片。

    芮蚕姬回头看看两人,对玉里道:“太窄了,你过不去的,玉里,这回你留下放风。”掉头便率先钻入洞中。

    殷翔抬头看看肥大的玉里,立刻尾随着芮蚕姬进入隧道,玉里在外头急得直摇尾巴,狐牙一贲,低嗥着也懵头硬钻了进去。

    玉里每往前挤进一寸,隧道便抖动一阵,头上的砂石扑簌簌地往下掉。

    芮蚕姬叹口气,加速前进,殷翔分秒不落,很快二人便爬到了欢休殿内的西北宫角,在一张镂空红木殿几的下方双双探出头来。

    高大的殿身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连一盏仙宫群内最常见的三叉星灯都没点上。

    芮蚕姬侧耳听去,四周也没有腾蚺的睡鼾之声,果不出她所料,穆银川不在欢休殿中。

    今日一行,她便是将毕生的侥幸拼在了今晚,也是拼了穆银川此刻不会在寝殿中,才敢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所以她事先让殷翔准备了一百辆沾满了黑狗血的马车,一同拖入天山,便是早就防到了此时此刻。

    黑狗血气味刺鼻,穿透力极强,即使在很远的地方也能被妖、仙二界中人感知。

    黑狗血对妖世中人是一种奇耻大辱,可镇住一般的小妖小怪,但对于大妖老魔,它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是以天山戮仙阵中的妖怪个个都不怕黑狗血,照样攻击入山的阮系兵将。

    仙界中人倒是不惧黑狗血的,但仙人们体质高洁,品性素雅,自然觉得黑狗血的味道恶心难堪,臭气熏天,尤其是穆银川这等清高自律的腾蚺之仙,必然更加无法忍受。

    如今山中已无其他可供差遣的仙者,而黑狗血本身又禁锢了仙界中人的遥感操作,所以穆银川唯有亲自出马将沾了黑狗血的马车挪走。

    而经过妖兽们刚才的一番突然袭击,一百辆马车此刻定被泄散在满山脉中,一辆辆找出来再扔下山,需要耽误穆银川好一阵光阴,自然令欢休殿空出了不少时候,这便是芮蚕姬今晚赌上的绝地一码。

    “分头找!”芮蚕姬将石碑的大小比划给殷翔看,自己便沿着殿边,向穆银川的齐典轩中熟门熟路地摸去。

    遥远的内殿深处,忽然传来“扑通”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仿佛有什么物事跳下了地来。

    芮蚕姬吃了一惊,凝神细听,那声响又没了。

    她集中精力爬在齐典轩中的一扇高大宫壁上,在层层叠叠的物事和典籍中到处翻找着自己的课碑,却闻殿角处传来“砰”地一声大响,红木桌几被迎头掀翻,半面宫墙都抖了抖,一座雪白的大影子乍然出现在满殿黑暗里。

    芮蚕姬一捂额头,玉里!这家伙竟把自己硬塞过了隧道,钻进了欢休殿中!

    玉里是从整堵殿墙里活活撞出来的,它一见芮蚕姬便夹着尾巴哼哼哈哈地跑了过来,芮蚕姬攀在一大面书架上,一手对着它直打嘘。

    “扑通”,又一计沉闷的弹跳声从黑漆漆的后殿方向传来,只是这次,声音近了很多,已至中殿。

    芮蚕姬如今没有仙力,无法遥观那头的动静,第三计弹跳声出现时,她本能地跳回玉里背上,下地拽着它的长眉毛躲去一片高大蔓延的殿帷后方。

    仓促之间,脚下忽然一袢,芮蚕姬“哎呀”一声扑倒在一具软绵绵的身体上。

    沉重的宫帘立刻垂挂下来,将她身子遮住,一只手冷不丁捂住了她的嘴,芮蚕姬“呜、呜”两声,吓得瞪大了眼睛,却闻耳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蚕儿,别叫,殿里有尸妖!”

    “开心?”

    芮蚕姬瞪大了眼睛,闷着嗓门儿咕哝道,虽然她目中看不清晰,但少年伙伴的声音还是能轻易辨出的。

    她刚要挪动,另一只小手又从旁边伸来按住她:“别出声!这是红鬃僵王,我们所有人都没见过这种尸妖,可能是天魔所创的新变种!”

    “篓儿??”

    芮蚕姬心中疑问暴涨,篓儿和开心原本就是二万九千年前穆银川从天山的十万仙者中选拔出来,留下陪伴她的花仙和水仙,因她俩一度是她在山中相处最好的姐妹。

    如今这两名仙子出现在此不稀奇,稀奇的是,什么妖怪竟敢闯到穆银川的欢休殿里来,还把两位修为不浅的天山仙女吓得躲在此处不敢吱声?

    “扑通、扑通”的脚步声越来越沉,越来越近,芮蚕姬四下看去,到处看不到玉里的白身影,心里正紧张,忽然视野一亮,一抹月光从殿外直直照来。

    只见高大落地的宫帷之后,映现出一具足有两人多高的僵直人影。

    此影头顶花翎,身披大袍,双手向前平伸,他迎着月光张开大嘴,长长吐出一口阴涩的尸气,从幔帘下方一路钻到几个姑娘藏身的宫帷那头。

    姑娘们纷纷捂住鼻息,即使隔着厚重的帷帐,芮蚕姬亦不难看到他口中曝出的两排尖利尸齿。

    但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篓儿和开心个个紧张地直发抖,一左一右死命掐着她的胳膊,她感到两只胳膊就快废了,还得咬牙趴在地上忍着。

    尸妖对月吐息了一阵,转身“噗通”、“噗通”,缓慢地跳开了去,宫帷后的三名姑娘同时松了口气,却听不远处的齐典轩内传来一阵七零八落的碰撞翻拨声,原来这僵尸也在欢休殿中找东西!

    芮蚕姬心里直发急,自己的最后一块课碑可能就在这僵尸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办?

    刚这么想着,便听殷翔的声音在一殿黑暗中宏宏亮起:

    “妖尸!看过来!”

    便闻殿中传来一阵巨大咆哮,伴随着咚咚咚咚的沉重闷响,尸妖的跳动异常猛急,向殷翔一路冲去。

    芮蚕姬从宫帷后一跃而出,甩起天蚕剑跳到尸妖面前,刚要大吼一声,一见尸妖的长相,顿时吓得向后一跳,被殷翔一把接住了。

    好一具人高马大、前所未见的红毛尸妖!

    此尸妖红袍红身,红色的脸庞凸凹扭曲,鬼齿四裂,高大的尸身从上到下,分分寸寸皆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腥红鬃毛,显已尸龄久远,阴红的尸脸上还拴着一大片铜币编织的面具,每一爿铜币也同样蒙上了一层雾煞煞的腥红血色。

    篓儿和开心一见芮蚕姬冲了出去,只得硬着头皮跟了出来,一时间男女四人齐生生堵在齐典轩前,与满身血红的尸妖迎面对峙,甚是气派。

    一见众人到齐,尸妖两臂一直,十只利爪内顿时喀喀喀地探出了十枚腥红色的尸甲,尸口一张,“哈”地吐出一片腥红色的尸雾,瞬间拢下了整片宫殿。

    众人纷纷掩面咳嗽不止,尸妖回过头,又在齐典轩中的四面贮宝墙上胡乱翻拨起来。

    “这尸妖在找东西!”芮蚕姬持剑捂着鼻子,在红色尸雾中眯眼叫道。

    “我知道!它两个时辰前就来了,都找到现在了!我们一直在殿里,看到它来,都不敢动!”

    篓儿拽着开心,一边后退一边嚷。

    芮蚕姬皱皱眉:“它怎么进殿的?妖物又如何进得了仙宫群?”

    “不知道呀!能闯进仙宫群的妖怪,自古以来它是第一个!不然我们这么紧张作甚?对了蚕儿,你不是被广擎天接走了吗?你还回天山来干什么?”

    开心捂着嘴,在妖烟中咳一句问一句。

    “我也是来找东西的!对了,你们有没看见我师父留给我的。。。。”

    齐典轩中的妖尸一听,顿时大张着双臂向芮蚕姬“砰砰砰”地用力跳来,芮蚕姬见它这般凶劲前所未有,慌忙扬起天蚕剑,却见剑身上的银蚕丝纷纷软塌塌地挂落在地,活似一堆煮熟的面条。

    她这才想起自己在此只是个凡人,当场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剩下三人一见她都跑了,慌忙个个跟着她向欢休殿外一路逃窜,尸妖“噗通、噗通”跟在众人身后穷追不舍,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悠悠、黑漆漆的欢休殿月光长廊中。

    殷翔边跑边回头看去,只见僵尸的身影不断映现在从殿廊外侧一长串圆拱窗中射入的银白月光下,巨大的尸身忽明忽暗、一跳一跳。

    满殿回荡着女孩们的惨叫声和凌乱不堪的脚步声,密道在大殿另一头,用不上了,芮蚕姬只得带着众人熟门熟路地直奔正门出口,幸好欢休殿的御界只管进,不管出。

    远远便望见玉里正盘腿端坐在欢休殿的正门处,仿佛等着他们一路奔来,巨大的狐首一低,隐隐似在摇头。

    “玉里,快起来!我们跑!!”

    芮蚕姬挥手大叫,几步冲到玉里面前。

    就在这时,她看到玉里抬爪捂住一只眼睛,巨大的狐脖里发出了一声男子般的叹息。

第28章. 仙宫妙贼(蚕川篇)

    “大家都跟着我,冲啊!”

    芮蚕姬大叫着向欢休殿正门后方的透明御界上冲去,眼见玉里的大身子还迟钝地横在殿口,她忙运起在仙修中附带习得的人间轻功底子,从雪狼狐脑袋上一跃而过。

    玉里抬头嗷地一声高叫,慌忙甩起尾巴去卷她。

    芮蚕姬旋身一滑,银鱼跳水般避开玉里的大尾巴,欢休殿里只听“磅啷”一声巨响,姑娘一头撞在御界上,透明的真壁虚虚晃动两下,固若金汤。

    芮蚕姬拖着四肢从御界真壁上悠悠滑了下来,玉里匆忙奔去界壁下方匍匐一卧,接住了她。

    一路喊叫着冲来的篓儿和开心始料不及,“、磅”两声,也双双撞上了坚硬的御界之墙。

    “怎么回事?!”

    垫后的殷翔及时刹住了脚步,开心一手捂着飙血的鼻子,爬起来对着御界一阵上下猛拍,哭喊道:

    “完蛋了!穆君的御界不是一向只管外不管里的吗,怎么现在从里头也给封上了?我们出不去了!”

    芮蚕姬七荤八素地倒在玉里背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一条大狐尾盖上她身,捂了捂,再打开时,姑娘悠悠睁开了眼睛,便听见“噗通”、“噗通”的僵足弹地声从殿廊深处步步逼近。

    篓儿和开心顿时吓得躲到玉里两条巨大的狐腿后方,一人抱着一腿,瑟瑟发抖地盯着眼前的月光长廊。

    “、、、。。。。”

    连串的山海钟向整座仙宫群上空接连敲响起来,笔直的阳光从巨大的扇形连拱窗中一道道射入欢休殿内,在众人面前铺起一张密密麻麻的光明网。

    篓儿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卯时了!太阳出来了!尸妖动不了了!我们得救了!!”

    满殿弥漫的红雾却并未散去,只听“噗通”一声,众人一惊,看向迷雾深处。

    布满了阳光和雾霭的欢休殿深廊中,隐隐现出了一具高大僵直的腥红袍影。

    众人的心脏猛地跳漏半拍,只听“~~~~”一声长响,恰逢山海钟敲去了第七下,卯时来临,天下大白。

    尸妖的巨大红袍在满殿晨曦中抖了一抖,又抖了一抖,一步一进。

    他僵着双臂,十只利爪尜尜扭动,在空中带出一层一浪的血红烟波,僵硬的尸身径直穿过满殿阳光,稳稳跳来,如入无人之境。

    开心吓得抱住大狐腿一屁股瘫坐在地:

    “完了!这尸妖竟然连阳光都不怕!这必是天魔新出的杀手锏。。。。我们完了,天山完了。。。。”

    殷翔的周身毛发根根竖起,也是本能地向后挪步,“殷大哥,快到我这儿来!”芮蚕姬伏在玉里背上向他疾疾喊道。

    只听“啪”一声闷响,殷翔被从身后忽然袭来的玉里大尾横空一扫,一个跄踉弹去了红鬃尸妖的面门前。

    他大叫一声,脚步难收,迎头撞上尸妖的胸口,三名少女顿时齐声尖叫起来。

    尸妖低头看看撞在自己胸前的殷翔,僵硬的尸脸也是一愣。

    众人正屏息要命间,却见尸妖后退一步,一袖子把殷翔煽上了旁边的殿壁,骇人的僵尸脸怒气冲冲地瞪着他,面具上每一爿铜钱都在叮颤抖。

    殷翔一咬牙抹去脸上的血迹,一步跳回殿中,马步立蹲,对着红鬃尸妖张口便是一声狂啸。

    簌簌的人类真气从尸妖脸上汩汩刮过,红鬃尸妖斜眼瞪去殷翔片刻,双臂猛地伸来掐住他脖子,尸口一张便露出了两排尖利的僵牙。

    篓儿和开心哭着捂住眼睛,芮蚕姬被玉里的尾巴强按在背上动弹不得,殷翔只闭上眼,一径等死,却闻耳旁传来“嗷”地一声僵尸长啸。

    他抬头一眼,只见尸妖的两排獠牙近在眼前,深喉里的血红小舌一动一动,连山成排的腐尸气浪从尸妖体内向他脸上浑浑喷来。

    强烈的尸臭熏得殷翔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当场弯腰呕吐开去,那尸妖一见,“咦”地一声,将他向后一推。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尸妖的袖风走过,一股极隐淡的异香飘入殷翔的嗅觉,殷翔一愣,忽然发现自己又能站直身体了,胸腔间不知从哪儿升起一股勇气。

    他上前一把拽住妖尸前襟,“吼~~~~~~~~~~~~~”地再次发出了一阵狂啸。

    尸妖被他这计绝地反击吼得一愣一愣,半晌反应过来,大尸脚往地上重重一跺,“嗷”地又冲他脸面上吼叫回去。

    眼看一人一尸竟在欢休殿廊中对吼了起来,大狐狸身上身下的三个女孩高低各看一眼,纷纷傻了眼,原只道这会儿殷翔早该丧身妖口,那僵尸王却一径大吼大叫,迟迟不见咬人。

    太阳越升越高,玉里看不下去了,狐身上刷刷竖起三条雪白大尾,将背上的芮蚕姬和脚下两名仙子的耳朵左右一堵,上前一爪子煽开正自吼叫的殷翔,低头对着红鬃僵王猝然爆发出一阵轰鸣长嗥。

    刹那间,满殿梁柱齐齐发抖,一连几百扇圆拱窗发出劈劈啪啪、猛烈开阖的巨响,僵尸王尖叫一声捂住耳朵,被巨大的气流冲飞出去,一路摔入欢休殿深处。

    芮蚕姬吃惊地从玉里的尾巴中抬起头来,篓儿和开心分别环抱着玉里的两条腿,早已被雪狼狐这一计巨吼震得失了魂魄,傻在当场。

    玉里抽出长腿,跨过她俩,背着芮蚕姬向冷殿深处缓缓踱去,经过殷翔时,狐眼冷冷一瞥,他没有狐尾护身,已被这一计狐啸震得口吐血沫,昏倒在地。

    玉里踩着优雅的狐步迈入深殿,果然在中殿处发现了倒地挣扎的红鬃尸妖。

    尸妖一见玉里追来,吓得一边摆手一边向后倒爬,黄森森的臼齿被撞得满地都是,空洞凌乱的大尸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哭嚷声。

    芮蚕姬越听越奇,玉里躬身跃上,一脚踏住尸妖整身,尸妖在玉里的脚掌下拼命挣扎,喉咙被堵在地,再也发不出声来。

    锋利的狐爪高高抬起,正待一掌捣下结果了尸妖性命,忽闻芮蚕姬惊叫道:

    “玉里住手!看他的脚!”

    玉里低头一瞧,只见尸妖的大红袍中浅浅露出了一对尺寸娇小的水红缎鞋,原本俯瞰而下的大狐脸上顿时一惊,提起了爪子。

    芮蚕姬一跃而下,跳到红鬃尸妖面前,尸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个攀爬上前抱住了芮蚕姬的腿,口中一个劲儿抽噎叫嚷着,发出人类般的声音,满身上下冒出汩汩不休的水红光漾。

    满殿红烟褪尽,水红色的神光向四周弥散开去,只见一名娇小动人、身着水红胤裙的少女,裹在尸妖的血红大袍内,抱着芮蚕姬哭得梨花带雨。

    “悦骞晴?!”

    芮蚕姬看清了少女的脸,顿时惊得五脏六腑都要跳出来:

    “你怎么跑欢休殿来了?你干吗变成尸妖?你要找什么?”

    芮蚕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名夜闯欢休殿的尸妖巨袍底下,藏着的竟然是长生神怀子由的胞妹,广擎天六大善业神之一的,悦神骞晴!

    当下拽起小神女连发三问,见骞晴身上的红袍支离破碎,脸上伤痕累累,芮蚕姬不由抬头瞪了玉里一眼。

    玉里一双狐瞳也瞪得赛铜铃大,它呜呜哀嗥了两声,原地转个圈儿,卧在殿中捂脸不动了。

    骞晴看看雪狼狐,再看看芮蚕姬,高挺的粉红鼻头一抽一抽,泪眼朦胧道:

    “你问我?我还没问你呢!你凭什么拐走我的子由哥哥,害得他被帝打入广擎神狱的炼髓间,将被活活熬干神髓而死,你知道么?!”

    玉里双耳一动,芮蚕姬如临五雷轰顶,震惊半晌,唇角颤抖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呀!我只知他被广擎天抓走,还被送上了百万刑阶,我想救他,可是他远在天边,如今绝非我一届凡人所能啊!”

    骞晴起身一把抹去眼泪,大红袍挂在她身上,哐里哐啷地上下空响,显得极不协调,但闻小神女重声道:

    “他这个笨蛋!在百万刑阶上死不肯招认将你藏在了何处,却还是被帝通过锉心刑从他身上硬剥出了镜像,他人就给丢到炼髓间里受活刮去了。被判入炼髓间的神,每日都要承受蒸髓酷刑,唯一保命的方式便是运用神髓对抗,如此神髓便被炼髓间缓慢消耗,直至彻底蒸化的一日。从你们逃下广擎天到现在已过去了整整二十天,这二十日内我哥每一天都在炼髓间中煎熬,慈神爷爷带着我和三位神叔在苍寰殿外跪求了十几日,却得不到一个面见帝的机会,我们不得已硬闯神狱想将子由哥哥救出来,却反被神狱尽数拿下,如此便是罪加一等,祸患无期!”

    芮蚕姬咬住嘴唇,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日逃下广擎天的一时冲动,竟给长生神怀子由和五大善神惹来了这么大的祸端,当下深吸一口泪气,对骞晴道:

    “那你今天就可以回去告诉帝,我已听从他的神诣,回到了天山,以后我也不走了。你替我代话给他,今后帝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只求他广布神恩,放了子由和五大善,行么?”

    骞晴闻言,瑟瑟一笑:“蚕姬姐姐,你说得容易,可惜帝的心思弹指千变,岂是你我所能预料?这不,帝见我在昆仑境中协助元伏羲祖孙相认有功,便遣我来天山寻取一样宝物,若能将此物拿回去给他,我哥和四位善业之便能得到神赦,若不成功,我便是山海腾蚺口中的一粒肉米。今晚,亏得你用黑狗血将穆银川从宫中引走,我才能潜入殿内,仙宫群撤销外来者法术的仙力并不作功于神中人,所以我才能在欢休殿中化成红鬃尸妖的模样,以凶制险,吓退那几个小仙。那道防人逃出殿外的御界也是我干的,因为我看到你也来了,就想活捉你问出那物事的下落,可是直到如今,我也没能找到帝要我前来索取的那样东西。”

    悦神说到此处,语气顿了一顿,神情忽然变得无底黯沉,与她一身水红色的悦神光极不相衬:

    “拿不到银川仙君留下的那节遮心肋,我悦骞晴宁可化散在这片天山之上,也无脸再回广擎天去,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五位亲,白白受死!”

    ”遮心肋”三字方罢,玉里的两束踏雪长眉巍巍一动,巨大的雪狼狐从地上直起了半身。

    芮蚕姬惊奇道:“遮心肋?什么遮心肋?”

    骞晴瞪大了眼睛,鼻头一抽:“蚕姬姐姐,难道连你也不知道穆银川把遮心肋放在何处么?”

    “什么遮心肋,我听都没听过!”

    见芮蚕姬大声否定,连连摇头,骞晴娥眉一揪,向她脸上伸出胳膊,左右晃晃,满殿上下顿时飘起了悠悠的真诞神香。

    玉里巨身一抖,紫、蓝二色在两湾狐瞳间飞快地交错闪逝,它忙掉过头去,卷起尾巴盖住了脑袋。

    神香过后,见芮蚕姬仍是一脸茫然,骞晴一捂额头,高声叫道:

    “完了完了!真的连你也不知道!如今整个欢休殿都翻遍了,那还叫我上哪儿找去?!”

    篓儿和开心也双双围来了中殿,花仙篓儿将悦神骞晴上下打量一番,好奇地扯了扯她身上那条哐啷哐啷不停响动的大红袍,还伸手拨了拨她脑袋上悬挂着的铜钱面具,吃惊道:

    “你就是尸妖?你装的可真像啊!”

    骞晴冷着俏脸,一把扯下自己脑袋上耷挂着的铜钱面具。

    见她皱眉噘嘴,一脸隐忍,水仙开心遂拉过篓儿,二仙子双双曲膝向她道了个仙福,笑道:

    “这位神姑娘有礼了!你为救兄长不惜舍身涉险,其心可佩!可你今晚也着实把我等小仙吓坏了呢!下次见面,你可不可以别再整出这么吓人的东西了,好不好?”

    骞晴抬头看看一殿惊魂方定的众人,美丽的娥眉深深蹙起,藏不住的忧伤缓缓注满了一对剪水春眸。

    篓儿见她沮丧不止,当下也安慰一笑,接过开心的话茬道:

    “我们都明白你的心情,如果能帮你,我们肯定会帮的!但是你说的那个遮心肋,莫说蚕儿久不回天山,没有耳闻,就连我俩日日住在天山之中,也从没听说过仙君藏有这件宝贝呀!”

    骞晴环目将众人看去一圈,重重地发出了一记哀叹:

    “原来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了!事情是这样的:十日之前,无极图突然在苍寰殿里显示出宙劫空亡将会来袭的预兆,帝当日便进了庞古塔,广开观穹眼巡视九界异象,岂料竟被他发现,山海仙君穆银川不知何故拔下了自己位于心房处的一节乾坤肋骨,藏在了天山仙宫群之中。”

    芮蚕姬吃惊地与开心、篓儿对视一眼,骞晴续道:

    “帝亲眼目睹了穆银川对自己开膛破肚,断骨取肋的景象,这才相信了他确是真正的乾坤钢,于是觉得,即使穆银川不可为广擎天所用,但若能得到他的这根护心肋骨,也是好的,因为遮护心脏的这节肋骨,必是穆银川周身的乾坤钢骨中最为坚硬无匹的一节,将来必可成为对付空亡的厉器。可惜,就在帝欲查看他将那截肋骨藏于何处时,却被山海仙君发现了端倪,仙君遂用乾坤钢气挡住了帝的观穹眼,却也因此与帝灵犀贯通,从观穹眼中获知了蚕姬姐姐同我哥子由私自逃下广擎天一事,穆银川随之离去。所以迄今,帝也无法查得那截乾坤遮心骨的下落,只知道它多半还留在仙宫群中,便派了我一人前来天山,试探运气。”

    大殿中高一计低一计地响起了雪狼狐的鼾声,玉里显然对他们唧唧喳喳的对话不感兴趣,兀自打起了盹儿。

    芮蚕姬摸摸骞晴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对开心和篓儿道:

    “实不相瞒,我也是回来寻找师父当年留给我参悟的第十三块课碑的,篓儿开心,你们可知道,我师父后来有没有从晚晴峰上把它拿回来过?”

    两名仙子对视一眼,顿时异口同声地答道:“当然有啊!你在晚晴峰上三年间使用的每样旧物,都被天君收藏在宏渊殿中啊!”

    “宏渊殿?!”芮蚕姬大吃一惊,握剑的拳头一下收紧了。

    “什么宏渊殿?”悦神骞晴一听,顿时也竖着耳朵凑了上来。

第29章. 勇闯宏渊(蚕川篇)

    当玉里背着芮蚕姬、篓儿、开心、骞晴四名少女从欢休殿中步出时,只见殿后的一千零七层阶梯被由下而上拱出了好大一条地壑,碎石断砖琳琅遍地,直通大殿西北角。

    她使用了多年的通殿密道就这么毁了,芮蚕姬拽起玉里的脑袋让它看看自己的破坏性,玉里咕哝两声,加快了狐步,殷翔脑袋上鼓起了好大一团肿块,颇有余悸地跟随着雪狼狐。

    五人一兽很快来到了宏渊殿前,芮蚕姬看着眼中高耸巍峨的晚晴峰,低头深深吐了口气,却感身下的玉里也是狐目一低,神情恍惚。

    悦神骞晴看向眼前绵延无边的万机迷宫,吃惊地大喊道:

    “怎么可能?万机迷宫不是在昆仑境里么?怎么天山上也有一片万机迷宫?”

    “开心,你看到了什么?”篓儿掉头问伙伴。

    水仙开心骑在高高的玉里肩头,“嗨”了一声:

    “我看到的是三年间冷冷清清的云隳宫,自从蚕儿被天君罚去了晚晴峰,这偌大的天山上头就再也没有快乐了。云隳宫,就成了我最不想去的地方。”

    篓儿低头自语:“你果然和我看到的一样。”

    芮蚕姬低头见殷翔也是一脸落寞深仇地盯着宏渊殿,便道:

    “殷将军,宏渊殿有道法力,可以让到它面前的每个人都将它当成自己最惧怕、最不愿忆起、最不想再踏足的地方,譬如我刚才看到的是晚晴峰,篓儿和开心看到的是她们曾经在其中整日嬉闹的云隳殿。但是你不必担心,这只是一道御界仙法,只要进了殿门,法力就管不到我们了。”

    殷翔点点头,将注意力挪开眼前一片万里狼烟、旌旗破败的疆场,那正是他父将阵亡,母亲殉情的地方。

    芮蚕姬跳下玉里,牵起他的手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可触的过往,别怕,你不孤独,我陪你走。”

    二人抬头并肩,向宏渊殿中央大步走去,走得了二十多米,便见两人身周的透明气流一阵上下抖动,殿前的障目御界破了。

    倒映在玉里两湾狐目中的晚晴峰应声消失,它低下头,背着开心、篓儿和骞晴碎步跟上芮蚕姬。

    宏渊殿,乃九九八十一重天、仙界之上最大的博典库,它上接天寰,下入地心,占地十万九千顷,将整座天山的地脉用去了整整三分之一。

    宏渊殿的殿龄迄今十二万三千多年,其中的每一砖一瓦,都是由山海仙君穆银川亲自从十海三十六洲之间选材、采纳,再取来天山之巅,费时整整三千年,建筑而成。

    殿中收藏了整个仙界上下最全面的各类典籍、藏宝和异珍,甚而九界中有传言道:上有庞古,下有宏渊。便是指天山上这座宏渊殿中的典藏数量,甚至可与广擎天上、神皇辛天权的庞古塔内的收藏量一攀高下。

    宏渊殿分为上、中、下三层,最上层谓之“瞳天”,收藏的是八十一天、上下仙界中所有的典籍、律法和书藏。

    中层则位于地面上,谓之“离坎”,收藏的是乾坤七界内各式各样的仙家宝贝、法器和珍异物品。

    第三层,是为宏渊殿基,它深埋在天山地脉之下,便是今日他们要去的地方,也是仙君穆银川的私密典藏库,此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宏渊。

    整座宏渊殿之名,也是因这第三层殿基而来,世人皆知山海仙君穆银川的宏渊殿中的“宏渊”地脉,才是整座殿宇的重中之重,秘上臻秘,同时也是全殿上下最为危机四伏、杀气重重的地方。

    五人一兽刚入殿中,便听见阵阵哗哗汹涌的水流巨响,只见深殿之中竟然流淌着一条大河,滔滔的瀑布从上层的“瞳天”宫来,经过中殿离坎,一路奔腾至大殿正中央,猛地垂直下陷,万马轰鸣般地坠入一湾深不见底的宏渊之中。

    “这么深,我们怎么下去?”

    悦神骞晴探头看看左右,水仙开心提醒她道:“悦姑娘,您要不要先看看瞳天、离坎这两层宫殿?说不定仙君会将那节肋骨放在上殿或中殿内呢?”

    骞晴一听,脑袋直摇:“如果我是他,自己身上这么宝贵的东西是绝不会轻易乱放的,定会将之收藏在最稳妥、最隐密的地方,而我昨晚在仙君的寝宫内都没找到那截肋骨,说明这物事对他不是一般的重要。所以,宏渊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们还是先下宏渊,若找不到,再去上面找。”

    芮蚕姬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点头说:“找到心肋以后,你速速回广擎天去换取子由和四位善,今后无论天山上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回来!”

    篓儿一听,忍不住小声道:“蚕儿,这次帮过你和骞晴姑娘以后,我和开心也不能在天山待了,要是仙君回来发现我们跟你合伙偷了他的骨头。。。。”

    芮蚕姬一把拉过她和开心,双双抱在怀里笑道:“那当然!以后你们俩就跟我回白国吃香的喝辣的,又有玩又有伴!我们还跟小时候一样,永远不分开!”

    见三个姑娘在离坎大殿上旁若无人地抱成一团,悦神骞晴充满羡慕地瞅瞅她们,低头看去脚上,慈神聿长恭一针一线亲手给她缝纳出来的两只红缎小鞋。

    这双凝聚了五大善神之力的红缎小鞋,是她的生辰礼物,刚拿到手的时候,慈神聿长恭便嘱咐她要日日穿着,言这双鞋会在关键时刻,给她带来好运。

    花仙篓儿吸吸鼻子,松开芮蚕姬,从自己脖子上拽出了一柄刻有双鱼浮雕的钥匙,那柄钥匙的质地甚是奇特,灿烂仿若星光,在一殿阳光中,显得鹤立鸡群。

    芮蚕姬一见,顿时道:“篓儿,这可是打开宏渊的钥匙?”

    篓儿点点头,将钥匙摘下迎头套在芮蚕姬脖子上。

    “这是作何?”芮蚕姬奇道。

    “二十天前,仙君临行交代了,一旦看见你,这柄宏渊的钥匙就要物归原主。”

    玉里抬起狐足试了试水深,掉头平躺去水中,露出白花花的绒毛肚皮,向众人拍拍胸脯,芮蚕姬吃惊道:

    “这能行么?”

    四名少女一一踏上玉里的腰身,在它宽大的肚皮上前后坐下,殷翔站在一旁犹豫了半天不敢上来。

    芮蚕姬举起天蚕剑鞘捅了捅玉里,玉里“恶”地低嗥一声,向殷翔竖起一根尾巴。

    五人一狐沿着缓缓的水流,向陡如刀削的殿中悬崖处出发了,水流越来越迅猛,越来越湍急,溅起的水雾在满殿阳光中勾勒出数道深刻的彩虹。

    大狐狸顺着瀑布漂到离坎殿中心的峭壁上时,众人纷纷看去漆黑宽大如吞天鬼喉的宏渊入口,大狐狸身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整齐的尖叫,四名少女瞬间失重,“啊呀”一声跟着玉里坠入了万丈深渊。

    满目阳光瞬间消失,一路黑咕隆咚,水花喷溅,波涛满天,五人一狐沿着螺旋状向下延伸的黝黑水道一路风驰电掣地破浪而下。

    四处伸手不见五指,玉里的屁股被不断掀起的下冲巨浪震得一颠一颠,肚皮上的四名少女抱作一团,哇哇乱叫,殷翔死死拽着一条巨大的狐尾,在滂湃的尾浪中被撞来撞去。

    “减速!减速!定!!”

    骞晴扬起小胳膊在黑漆漆的空气中一阵乱甩,这才惊慌地发现就连自己的神之力在此处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心死死抱住玉里的一条前爪,闭着眼喊道:“没用的!宏渊地脉是被山海仙君以最高阶法力封护之地,就是神的力量在这里也形同虚设!”

    骞晴自然不好意思告诉这些姑娘,她打小最怕的就是这等上上下下、如乘云霄飞车般的颠沛感觉。

    遥记很小的时候,长生怀子由曾带她去瓯北冰川上乘坐了一次太阳神的撵日战,那一次就把她坐伤了,害得她是天旋地转,日月无光,几天缓不过气儿来,从此再也不敢触碰广擎天上的任何高速神辇,宁可老老实实的靠自己一身小胳膊小腿,悠悠地飞翔在天地之间。

    芮蚕姬总觉得那片正向四周旋转而下的宏渊殿墙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旋转的宫壁上,每隔一米便浮绘着一幅巨大的壁画,众人乘坐着玉里一路滑去,周天上下的壁画便纷纷活跃起来,只见它们按照时流的溯顺序,依次展现出一幅幅奇异的画面

    两截铮光闪闪的乾坤钢在巨大的黑洞两端分头掉入乾坤九界,山海腾蚺自天山之底一飞冲天,一身银袍的穆银川在狼牙峰前以身挡住迎头撞去的少女,神皇辛天权颁布诣,将芮蚕姬送回天山。。。。

    一幕幕看过去,也不知是水汽还是浪花,芮蚕姬只觉眼眶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湿润。

    原来,他真的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乾坤钢,可他既已臻至如此绝顶境界,天地寰宇之间要什么不行,缘何偏偏就要执著于她这个普普通通的人间女子?

    见芮蚕姬躺在自己胸前,小手不知不觉地伸向活动的壁画,玉里在一屁股水花中吭吭吭地闷声笑开了,雪狼狐仰脖“嗷”地发出一声长啸,肥大的身体猛地腾空而起,向地心中垂直坠去。

    众少女再次身临失重状态,顿时齐声在天空中二度尖叫起来,原来那条一路弯曲而下的激流隧道已至尽头,滑出去便是悬直无底的宏渊之心。

    第三道轰鸣的瀑布水流声在黑如永夜的地心深处隆隆响彻在众人耳旁,每个人都已湿透如落汤鸡。

    大家淋着瀑布,一路尖叫着往地心坠下,忽见天地再次旋转起来,上空变成了下方,眼前的世界忽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亮光,那些星光越聚越多,越来越密,竟令人恍如置身于璀璨缤纷的寰宇星空之间。

    上下左右的弥漫星光只持续了片刻,众人的眼前便豁然开朗,红光大亮,雪狼狐带着四位姑娘直挺挺地掉入了一片热浪蒸腾的无垠天地中,连天的瀑布一入此境,纷纷向上倒悬飞升而去,眨眼间便蒸化成了颗颗水雾。

    天乾地坤,原来这里就是乾坤九界的最深处坤心。

    芮蚕姬抬头看去,只见众人的头顶上是一拢豁然大开的灰岩天洞,玉里刚才便是从这个岩洞中一路下来的。

    再看去玉里脚下,只见坤心之内,地广物博,纵横万里,成千上万座火红的岩山和熔岭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变化多端的地貌之间,多座岩山之口正向上空喷射着沸腾的岩浆和火焰,满地硝烟弥漫,硫磺大雾遮天避地,迎面扑来。

    眼看玉里正不可自控地向一条宽阔的岩浆河上坠去,大狐狸急得在空中扑爪直嗥,姑娘们尖声四起,却个个一筹莫展,埋头不敢看。

    玉里低头瞅瞅窝在自己脖子里的芮蚕姬,咧嘴呵呵一笑,尾巴一摇,落上了一条陡细倾斜的火红山脉。

    “砰”地一声,狐身坐定,芮蚕姬和三名女孩抬头一看,只见玉里肥硕的身躯正仰面躺在一辆老矿车的巨大滑板上。

    老矿车破旧不堪,前方是两条蜿蜒绵长的精铁轨道,四下望去,只见坤心之间的多座火山和熔脉上都铺设着密密麻麻的精铁轨道,满山之间还散布着成百上千具东倒西歪的老矿车。

    水仙开心脑袋往车外左右一探,大叫道:“我知道了!记得天君曾经说过,宏渊深处埋有九界间最大最长的坤皇钻矿脉,所以为防魔界来夺,天山要广设险关,原来这是真的呀!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埋在地底的星星,就是岩层中的坤皇钻脉!”

    她话音刚落,就听“嘎吱”一声,大板车向前方缓缓滑去,原来几人所处的位置乃是峰顶,被玉里的重量这么一撞,老矿车四只多年未动的轱辘滚子纷纷转动起来,破旧的矿车顺着漫长的峰脉一路攀滑下山,不一会儿,坤心的群山间便再次响起了姑娘们和雪狼狐的尖叫声。

    “玉里,停下!断啦,前面的轨道断啦!”芮蚕姬抱住狐脖子惊恐大叫,雪狼狐坐直了身体哎哎嗥着,四肢在车板上拼命捣腾,可是山脉太窄,而玉里身体太大,以至它的四肢根本够不着地面。

    前方一个垂直转弯,再下去便是一处长宽逾丈的断崖,玉里慌忙将八条大尾往身后的地面上一拍,一直挂在它尾巴上的殷翔“噗嗤”吐出一口鲜血,竟从昏迷中被活活震醒过来。

    借助八尾之力,大板车顺着惯性在断崖上呼啸飞过,四名少女和雪狼狐被巨大的颠簸齐齐震飞了出去。

    火光蒸腾的偌大坤心中,只见一道肥硕的白光带着八条光尾嗥叫着一闪而过,玉里在空中四肢一张,将四个弹飞的少女统统抱进怀里,一屁股跌回已冲上另一片山脉的大板车上,一行数人继续向坤心最深处疾速滑去。

    “我~~~最~~~恨~~~云~~~霄~~~车~~~”

    悦神骞晴的惨叫声一阵阵回荡在漫山遍野的岩浆和矿脉中。

    老矿车送了他们好一程路后,一头撞在山崖里,雪狼狐两爪捧起四个昏昏沉沉的姑娘,夹着尾巴沿着陡峭的山脉一路噼啪小跑,奔到了坤心大陆最央处一座高大的地宫前。

    它将芮蚕姬单独放在一旁,前爪在她胸前轻轻揉了揉。

    花仙篓儿瘫在地上,迷迷糊糊中,只见大狐狸正低头给芮蚕姬做着辅助呼吸,她这才想起来,蚕儿不会游泳,在瀑布中定是吃足了水。

    芮蚕姬“啊呜”一声吐出积压了好久的水,经过方才一番忽冷忽热的折腾,周身又没有半点仙力,还在昏噩状态中,未曾醒来。

    篓儿本想起身帮帮芮蚕姬,可刚才的颠簸太过剧烈,实在爬不起身来,她瞧着瞧着,忽然目中一惊,只见芮蚕姬的脖子上空空如也!

    钥匙!打开宏渊的钥匙给弄丢了!

    她隐约忆得刚才大家在过坤心断崖时,似有看到一枚亮晶晶的物事在空中一闪,入了岩浆,宏渊钥匙定是在那个时候弄毁的!

    没了钥匙,除了穆银川本尊的掌印,再无人能打开这两扇宏渊地宫的大门,他们这一路冒来的所有险遇,全都白费了!

    她刚要爬起身,却见雪狼狐玉里将两条白眉毛揪成一团,庞大的狐身在两扇宏渊地宫的巨门前烦躁地绕来绕去。

    难道它也发现钥匙不见了?

    篓儿自幼生长在享有“仙界桃花源”之誉的天山银川上,什么样通灵的仙兽她没有见过?

    可眼下的这头雪狼狐却令她颇生好奇,照理说,一头已修得了八尾的高阶雪狼狐,早就该化作人形去取正仙之位了,它却为何迟迟不走,一径以兽形兜绕在芮蚕姬身边?

    玉里四下看看,提起尾巴“嗖”一声甩下了一直攀缠在上头的殷翔。见所有人都昏迷在地,雪狼狐站在两扇紧闭的宫殿门前方,忽地如人形般直立了起来。

    篓儿一惊,慌忙将眼睛眯起一条细缝,装作昏迷。

    却见一线视野中,殿前的雪狼狐迅速化成一道银光人影,男人单掌往巨大门环中一扣,两扇紧闭的殿门在一望无垠的地心大陆上咯吱一响,朝左右缓缓打开了。

    银袍人袖摆一提,掌中顿时现出一柄与刚才掉入火山岩浆中的宏渊钥匙一模一样的双鱼星光钥匙。

    他将钥匙递入口中,转身向昏迷的芮蚕姬走去,身形一步一异,很快变回了三匹骏马般大小的雪狼狐,衔着铜光闪闪的钥匙坐守在白国少女身旁,安静地等她醒来。

    篓儿死死闭住眼睛,忍着颤抖,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幕。

    为什么?仙君为何要这么做?

    只听芮蚕姬悠悠**一记,醒转了过来,玉里用大脑袋拱拱她,得意洋洋地向她展示两扇四敞大开的宏渊殿门。

    “玉里!你都把门打开了?”

    芮蚕姬吃惊起身,高兴地接过玉里口中的钥匙,回头看看一地昏躺的众人,这才发现自己是第一个醒来的,忙上前一一拍面,把众人唤醒。

    篓儿“哦,啊,嗯”了半天,总算睁开了眼睛。

    “都起来都起来,我们到宏渊地宫了!”

    芮蚕姬兴高采烈的声音在偌大的宏渊之前脆生生响起。

玉里银川侍娇蚕,爆云花舫驻情关

    异史记负节操番外:

    玉里银川侍娇蚕,爆云花舫驻情关

    遥天之上,爆云花舫中,胎神华歌抱着无极图看得小鼻孔呼哧出气,目不转睛道:

    “玉里被蚕蚕夹疼了,正哀哀叫呢!蚕蚕的腿真厉害!”

    君瞥了眼无极图,笑道:“没事,华儿若这般夹我,我也会叫的。”

    胎神吃惊道:“为什么?君哥哥,是不是你们男神都特别怕疼?”

    神的心思在肺腑里兜了一兜,看去一脸天真烂漫的小胎神,心想这等事还是留待新婚闺房里再教她比较好,遂起身进了厨阁,吩咐道:

    “男神不怕疼,怕痒。华儿别看了,云瑙糕火候已足,就开饭了,要不要再加条山海鳗。。。”

    话音刚落,忽觉腰上一暖,原来胎神已攀到他背上,学着芮蚕姬的样子用双腿从身后缠住他的腰,仰头看着无极图道:

    “是这样呀!君哥哥你怎么不叫呢?你干嘛就是不叫呢?”

    顾铭君立在大蒸锅旁,魁伟的身躯不停颤抖,全身毛孔一一打开,向外噗噗冒着火红的蒸汽。

    爆云花舫上温度骤升,聂小凤等人都被逼出房间,分头寻找热量来源,很快找到华歌处。

    聂小凤推门一看,只见神正背靠墙壁盘腿打座,头顶上冒出滂湃冰气,连连浇去周身冒出的热浪,华歌则爬在他身上,好奇地拨弄他的耳朵:

    “奇怪,小蚕也是这么拨弄玉里的啊,我拽也拽了,夹也夹了,君哥哥怎么就是不叫?人家到底少了哪一步嘛?小凤快帮我看看,怎样才能让我君哥哥像玉里一样叫唤呢?”

    聂小凤:“呃,这个。。。”

    不由想起若干年前哀牢山上的风雨夜,那时候似乎也听罗玄叫唤过,便传授道:

    “你。。。胳膊要用上,搂他脖子,咬他下巴,对。。。差不多了。”

    见胎神渐入佳境,聂小凤蹑手蹑脚地合上二人舱门,不多时舱里就传来顾铭君投降般的低唤声,回头一看,丁香舞影和乾不见了,就连长伴身侧的魄军也不在了。

    聂小凤好奇地四下张望,经过丁香舞影舱房时,就听乾的叫唤声从里厢哎哎传来。

    原来不单是她当年,如今大伙儿手脚都这么快!聂小凤吃惊地摇摇头走开了。

    刚登上甲板,就见老公“魄军”也在花舫尾部盘腿打座,见他双掌打圈和面,来回压下丹田,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聂小凤笑着跑上前往他腿上一跳:

    “军!”

    却见罗玄噗嗤一口,鲜血喷粗,仰头栽了下去。

    “军!军!我的相公,我的爱,你这是肿么了?”聂小凤惊恐大叫,抱起自家夫郎,内牛满面。

    罗玄颤抖着胳膊安抚她:“没事,血气方刚而已。。。”说罢,剧烈咳嗽了几声,不小心嘴里喷粗了两枚桃花钉来!

    聂小凤当即泪目道:“这是什么?”

    罗玄慌忙捡回钉子塞回口中,嘟囔道:“没什么!前两天参加九界饕餮杯男神拼食大赛,不消化,不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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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结束了一个视频会议,今晚有事,没空更新了,请大家暂时看个负节操番外吧!

    明、后两天都很忙,但我会尽量抽空更文的,到了周末会好些,《玄坤异史记》蚕川篇的下一幕即将呈上,感谢大伙儿的日日期待!

异史记微番&趣评第N+48篇

    今天还得忙,明晚回来一定放文,谢谢大伙儿追文~~~

    异史记趣评第n+48篇+微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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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者:小悦神

    标题:老银川,看好你的家啊喂~~

    师父如今小白脸下是一副帅气的大脸(原谅我一直觉得您老脸挺大的)。

    玉里呆萌的外形下是吓死人的大蚺。。。

    没准儿其丑无比的红鬃僵王本尊是可爱的,萌死人不偿命的小模样呢。。。

    无巧不成书,既然大家都来寻宝,不如和和气气,手牵手一起哒。。。

    玉里翻个大白眼儿,喂,一个个跑到我的地牌儿,当我叱咤九界的大蚺是条虫么。。。

    嘿嘿,谁让您是土豪仙,家里宝贝多呢。。。

    红鬃僵王敢到您的老巢来偷东西,勇气可嘉。。。

    居然没迷路,还过五关斩六将。。。智商,能力点赞。。。

    被蚕蚕抓个正着,还还还蹦蹦,伸伸利爪,吐吐红烟儿反客为主了。。。

    蚕蚕,开心,篓儿表怕,红鬃僵王比你们还怕怕呢。。。

    玉里摇摇头,又是一声叹息。。。。

    老银川,僵王还没嘲笑你肥嘟嘟的身躯爬不进地道呢,至于辣么鄙视僵王么,人家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吐厌。。。。

    ps 大蛇某个教育理念还是不错哒,秉承人性,对抗魔性。。。。

    来自章节:第27章. 红鬃僵王(蚕川篇)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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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毛僵王抱着聚星板砖儿在整片人间上下飞过来飞过去,就听星光板砖上不停指点:

    “左拐,右拐,直行15个miles,取97号天际高速,畅行360miles,第23333号出口下,进入天山仙宫群。。。”

    “鬃鱼到了!!”

    红毛僵尸看着脚下的欢休殿,激动的热泪盈眶,谁都不知ta已在诸天上下转悠了整整20天20夜。

    高兴地踩上宫殿顶,哎呀一声被弹飞!肿么回事?原来仙君的御界太强大,ta能混进仙宫群,却钻不进欢休殿!

    红毛僵王急了,恰见远处两名小仙女踏着月光嘻嘻哈哈地走来,一个道:

    “今晚山边真热闹,我们要不要去帮帮那些将士?”

    另一个道:“肿么帮,掌胤天君的守山阵你敌得过吗?”

    遂双双叹气不提。

    红毛僵王灵机一动,变成一朵小花苞插在一名仙子鬓间。

    两仙女悠然穿过御界步入殿中,就听红毛僵王惨叫一声,被单独定在了透明的御界墙上。

    一仙子回头:“咦?哪儿来的小红花?”

    另一仙子:“对哦,还在淌汗呢!”

    仙子:“笨蛋!这是露珠好么?”

    另一仙:“不管了,回房睡觉吧!”

    二仙子娉婷走远,红毛僵被钉界中,欲哭无泪。

    高天上,某大抚额摇头:“算了算了,蛮拼的,放你过去吧!”遂二指往界壁上一弹,红花刺溜入殿。。。

    于是就有了昨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今晚详解!现在,异史官要粗去玩啦!

胎神大败饕餮祖,堂皇盗姻数铭君

    《玄坤异史记》主线脉络延展型番外:

    番外名称:【胎神大败饕餮祖,堂皇盗姻数铭君】

    在不远的未来,大罗玄坐定九界朝纲之后,天后聂小凤身边几名亲密的广擎神女的个人**,便成了诸天上下、各方生灵在茶余饭后孜孜以求的生鲜话题,随时期待进一步发掘、爆料。

    其中,就属胎神华歌与神顾铭君的相识、恋爱史,来得最为脍炙人口、广为传颂。

    九界之上,人人都不会忘记当年神顾铭君广设神招亲大赛,以比武试练的方法来挑选女神眷属的那场盛大赛事。

    由于神顾铭君掌勺九界上下各等美食的厨艺,在诸天寰宇中无人可攀,无灵可较,故而面对这张终身的美食饕餮金龟票,怨不得广擎天上是一个女神,都要来抢。

    于是神武大赛招亲报名的第一天,神顾铭君的铭华宫群之中,点矜殿的高大神玉门槛便被各家女神宫里的宦官、婢女们来来往往地踏了个稀巴烂。

    其中来去了好几次的,便是悦神骞晴的四名宫婢,因为报名的人太多,很多报名者的级别都在仙阶以上,以力相搏,导致四个仙女姑娘一个都没挤进报名桌前。悦神骞晴在观穹眼中看得真切,急得不行,最后索性自己亲自出马,踢开密密麻麻的神婢群,一脚踩在报名录上,留下了一只香喷喷的悦靴印。

    到了正式比赛的那日,神顾铭君的铭华宫群前方神潮鼎沸,车马川流。

    骞晴绞尽脑汁想了好几日,最终决定了带上她自幼就认识的好闺蜜胎神华歌,一起前去参加竞选,给自己当个拉拉军长。

    悦神骞晴与胎神华歌从小一块长大,二人合伙爬过静山,钻过庞古塔,翘过若干次神天科的课堂,闯过无数回广擎男神们的公用澡堂浣英殿,故而骞晴对她的这名神小伙伴的天性,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胎神华歌心中只有美食,没有男神,在这片是个女神都觊觎着神顾铭君的正神妻位的广擎天上,胎神华歌,是一个奇葩般的存在,是一个超越神识的例外,甚至可称为是玄寰史上的一桩奇迹。

    于是胎神华歌就这么抱着从不离身的爆云花桶,被骞晴活活拉去了铭华宫裙前方,那片连至四角天边的招亲斗胤场上。

    胎神华歌看着满场密密麻麻的参赛女神们和她们各自带来的神宫亲友团、啦啦军,抱着爆云花桶道:

    “咩!骞骞,这么大的场面,也就你敢去闯,我就不要嫁给什么神大啊,我天天有爆云花吃就行了。。。”

    悦神骞晴一听,心中顿时升起无比嘲笑,要是能嫁给神顾铭君,九界上下什么私传秘制的美食吃不到,几桶爆云花算得了什么??

    心想,不能跟这个呆子说实话,便故作矜持道:“哎,爆云花是挺好的,我也爱吃呢!等我嫁给了君,胎胎你就可以上铭华宫里来免费吃爆云花了,想吃多少吃多少,我够姐妹吧?”

    胎神华歌一听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爆云花吃,高兴地直拍胸脯道:

    “骞骞你放心!今天你就是被人打成了狗啃泥,偶也是你的铁忠粉丝!”

    骞晴娥眉一皱,刚要发作,但想到下面还需要华歌利用她父广擎天夜瑾王的名气来给自己助壮声势,只得压下恼火,怒冲冲地道:

    “你记着,开赛以后你要带着你宫里的人在旁边时刻帮我悦骞晴呐喊助威!赛场那头我们长乐宫的人都已经排好了阵型,到时候跟你们钟睿宫隔场呼应!你顺便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帮我作弊上位!”

    胎神华歌从怀里掏出鼓风花插在头上,严肃地点点头,又从桶里抓起一把爆云花塞进口中嘎吱嘎吱地嚼开了。骞晴一把握住她的双肩:

    “胎胎!姐要嫁人了,这次姐一定要嫁个好的!还记得咱俩小时候一起在被窝里偷看无极图、偷吃云瑙糕吗?!好闺蜜,一被汁!!”

    于是胎神华歌就这样被拖上了神顾铭君举办的广擎天神武招亲赛现场,抱着爆云花桶,立在观众席上紧密地围观。

    然炮响后,第一回合的混战便开始了,只见满场穿得花红柳绿的女神们如潮涌般向斗场中心,盘腿悬空而坐的神顾铭君处冲去,那场面,简直是千万只蝗虫冲向万里荒原上一棵唯一的金黄稻穗,悦骞晴也不落人后,提着一柄神光闪闪的长乐虹金枪,一路冲在众女神的前沿阵型中。

    只见一轮金色光圈从场中披靡扫过,女神们的蝗虫阵型顿时一层层掀飞开去,神顾铭君在场中百无聊赖地放下了长袖,抬头见到胎神华歌正傻傻笑着立在神斗赛场彩石阑干的后方,一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爆云花。

    “君!你今天肯定是我的!!~~~~~~”

    恰逢悦神骞晴吼叫着从神身旁飞掠而过,顾铭君灵机一动,手指藏在袖中微微一晃,众神只见骞晴从场中一路呼啸着笔直飞来,向看天上的胎神华歌点对点砸下。

    华歌看着天空中越变越大的骞晴,愣愣地站在场中想不起挪开,骞晴完全收不住腿脚,一头栽在华歌身上。

    胎神华歌当时正往嘴里连续塞着爆云花,粉嘟嘟的大云桶“噗通”一声被骞晴撞出了一个大洞,翻倒在地,五颜六色的爆云花撒了一地。

    华歌愣了一秒,当场暴跳而起,跃上云头,脆声大叫道:

    “魂淡!你们比赛就比赛,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砸掉我的爆云花桶??!”

    说罢身上便探出两只闪耀着金粉神光的婴童小手,双掌间又捧起一桶满满的爆云花,向场中大力砸去。

    神顾铭君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爆云花,顿时被吓傻了眼,竟僵立在场中动弹不得。

    “,快挪身呀!”前后左右的铭华宫人和在竞亲现场维持秩序的广擎天神卫们纷纷急得大喊起来。

    铺天盖地的爆云花向场中绵密铺开,神顾铭君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躲闪不及,当场被玲琅满目的爆云花噼里啪啦地击中了无数朵,高大的神躯被打得弹入空中,每受一朵爆云花便口喷一道殷长神血,几秒内即重伤倒地,惨败不醒。

    五颜六色的爆云花纷纷深陷在男神的周身血肉中,很快每一朵沾身的爆云花都被顾铭君的血染成了千盏一律的鲜红色。

    全场神祗全都看傻了眼,谁也未曾料到胎神华歌的这一桶爆云花,竟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杀伤力!

    胎神华歌是被吓得最傻的一个,“君受伤了!!”便听场上响起了一名神宫人的尖叫声,转眼间铭华宫内的神宦与仙婢们便向看台上围了过来,赛场众神卫也纷纷赶到,一行数神在天空上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形,将胎神华歌和悦神骞晴双双扣押在当中。

    “华,请移步场中,看看您闯下的祸事!”

    一名广擎天神卫皱着眉头,朗声叫道,胎神华歌和悦神骞晴个个哭丧着脸,被众神卫一路押送着来到奄奄一息的神顾铭君面前。

    只见神君的周围围满了一圈义愤填膺的铭华殿宫人,但闻宫人甲怒气冲冲地向被押来的胎神吼道:

    “胎!您打伤了我家神君!您看怎么办吧!!”

    神宫人乙:“下手如此产忍!竟有这样的女神啊。。。。我家神大还从没伤得这么重过呢!”

    神宫人丙:“对!此举性质恶劣!我们定要上报帝,给一个交代!!”

    神宫人丁一把拽住正偷偷向外围挪动脚步的胎神华歌:

    “跑?你还想跑?!你把君打伤,不负责任你能开溜得了吗??!”

    胎神华歌承压不住,在神天群众中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重伤的神顾铭君在地上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

    “算了。。。我败于她手。。。。此乃天意。。。此事就按招亲赛的规矩办吧。。。。”

    宫人甲慨然道:“真乃一言九鼎!招亲赛的规矩,谁打倒谁便可登堂入殿,成为神之妻!就让胎神华歌按照竞赛的规矩,来补偿吧!”

    胎神华歌瞪大了无辜的双眼,东看看,西看看。

    眼见事态瞬息急转,悦神骞晴一脸惊呆地瞪着小伙伴,她本想出手阻止,可是华歌确实将准备竞赛招亲的男神打成了如此重伤,倘若不用她自己去赔偿,难道还有更合情合理的方法?

    顾铭君趴在广场上,暗暗看着胎神华歌吓得白如宣纸的一张小脸,心道逼婚固然简单,但只有拿到女神的姻缘契,才是巩固神婚姻的最有效方法,而没有女神的亲口承诺,自己是无法得到她的姻缘契的,这便将身一躬,噗嗤一声再往地中吐出了满满一口鲜血。

    话说,当年神顾铭君用以诱供华歌之神诺的方式十分缜密有效,以至若干年后的胎神华歌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男神,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时,顾铭君倒在广场血泊中,一群神宫人纷纷义愤填膺地捋袖上前要找华歌算账,一个两个叫叫叫嚷嚷地朝她施加心理压力,非要她给个说法不可。

    而离广擎天群众们较近的一群铭华宫人,便向外围的众神祗们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场中的惨状,眉飞色舞地描述神顾铭君的伤势如何如何严重云云,惹得众神们一时同情心大增,纷纷觉得胎神华歌如果不负起责任,那真是太丢神格了,甚至都有神当时便打算上钟睿宫去找夜瑾王大评评理。

    华歌被这么一吓,如何还撑得住?正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刻,但闻神在地上奄奄一息道:

    “华儿姑娘只需答应我一件事,今日的意外,铭君便既往不咎。。。。”

    华歌哭丧着脸道:“神马事神马事,你说出来,我都答应你!!”

    悦神一见被自己硬拉来的小伙伴生生遇上这等九界罕见的碰瓷战斗机,慌忙急道:

    “神哥哥,她就是来围观的,胎胎家里管得可严了,你千万别讹诈她,别难为她,更别告诉她的父母啊!!我和胎胎每月的零用钱加起来也只有二十万颗魔皇钻,您若不弃,这个月的我们马上就给您,以后需要再补。。。。”

    神抬起头来,俊秀的男神脸上一片死立决的表情:“我不要那么多东西,胎神姑娘只要许我一样物事即可。”

    胎神华歌一听人家被打成这样,不要急救费、医药费、护理费、善后费,而只要一样东西就能搞定,立马大叫道:

    “你要神马东西!只要我胎神华歌有的,我都给你!!!”

    神面露微笑,躺在地上执起华歌的小手,摊开白嫩嫩的掌心,用鲜红的神血在上头拓下两字:

    “姻缘”。

    缘字的一捺方毕,忽闻远方传来“扑啦啦扑啦啦”翅膀飞动的声响,只见胎神华歌的姻缘契从远方的合恩宫中一飞冲天,向神舞招亲赛场上直直冲来。

    神顾铭君扬手一接,从血泊中一跃而起,微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胎神华歌。

    广擎天上所有女性神祗的姻缘契原本都是收藏在合恩宫中分库保存的,只有通过女神的诺言,姻缘契才会离宫前往被神诺选定的男子处,故而刚才胎神华歌的此番神诺一出,女神的姻缘契便自动从遥远的合恩宫内一穿而出,径直飞到了神顾铭君的手里。

    事已至此,胎神华歌也就只有点头应从的份了,她仰脖傻傻看着神顾铭君的脸庞,娇小的身躯纤矮得还不及饕餮神祖顾铭君的胸口,一时间,两张男神的脸同时在她心底兜了一圈,忽然发现,这个君哥哥其实也不错,未必输了家们给她内定的未婚夫婿,冥神旷异天。

    于是胎神华歌和神顾铭君的爱情故事,就这么拉开了帷幕,而事情的起源,不过是华歌被闺蜜骞晴拉去做了一回旁观的拉拉军员。

    究根到底,胎神华歌本是来陪伴小伙伴参加神选亲的,结果自己却莫名其妙地做了神顾铭君的未婚妻,乖乖被他骗走了姻缘契,真乃广擎天上一桩神宗笑谈。

    所以很多时候,眼前的意外,或许隐藏着命运更深的执著,所谓“就怕贼惦记”,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想当年,天真浪漫的胎神华歌在广擎天的神兽厮杀角斗赛中救下了一头饕餮神祖,后又不曾奴役于它,而是将它带去了寰宇之中,予以放生。

    饕餮神祖在万里星河上回头望她一眼,从那一刻起,便永远记住了胎神甜甜的笑容,和她那分秒不离手的爆云花桶。

    于是发生在广擎天、神顾铭君的招亲大赛上那产不忍堵的一幕,就在若干年后,运筹帷幄地出现了。。。。

异史记读者趣评第N+49篇

    呵呵!今天我再玩一天哦,周末再加中秋,实在抵不住诱惑。。。。

    异史记读者趣评第n+49篇

    读者:哆啦喵喵

    标题:咩!下次叫蚕蚕踏银川几脚!

    悦悦真是处处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女神闺秀风范。。

    先是给殷翔不小心推了下胸。。悦悦那个脸色抽筋啊。。

    连我哥都没碰过我胸啊。。你算老几啊。。

    一把推开殷翔后,他还老大不识趣的吼她!

    吼我?!你袭我胸你还有理了你?!!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有。。还有你嘴巴有口臭拂我脸上了你不造吗?! 我也要臭死你!!!

    “哈。。。”

    “呕。。。”

    啊丫丫丫丫。。你还有脸先吐啦!真是心死啦。。又嫌弃的掸了殷翔一下(喂喂喂!人家殷翔哥哥就是给你和银川掸来掸去的么?)

    “吼。。”

    哟呵!小样你还来劲了?和我吼上了。。嘿嘿,你再来啊?你来啊?!你来啊来啊来啊来啊。。。

    嗥~~~~

    咳咳咳(捂胸吐血)。。妹的。。这。。这肯定不是你的吼声。。你。。你肯定作弊了。。

    虽然有很多笑点。。但是。。还是能从字里行间读出悦神的心酸。。

    悦神从小尊贵,向来是子由哥哥、慈爷爷。。几位神叔的掌上明珠。。 如今一手带大照顾自己的几位亲人各个身陷囹圄。。 悦神一夕祸临。。

    原本还在庙堂之上心不在焉的女神,瞬间要带头奔走求赦。。

    她努力过。。失败过。。直到如今一拖五的局面。。 虽然打击接二连三,但悦神还是能够担得起责任,有勇有谋分析掂量当前局势。。

    有孝心的女孩,总是美丽的。。

    我觉得现在是悦神最困难的时期。。她身边一个依靠都没有。。

    开心和篓儿好奇的上前扯扯悦神脸上的铜钱面具。。

    这在平时都是一笑而过的事,但对于此时落寞的悦神来说,女神扮鬼怪,本就是觉得很耻辱的,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 她无处倾诉。。

    在别人的地盘,笑不能笑,哭不能哭。。 看着少女神隐忍。。本就是件很心酸的事。。

    来自章节:第28章. 仙宫妙贼(蚕川篇)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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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口异天回复:

    悦神骞晴的能耐是在昆仑大境设陷捕捉天猿伏羲时就已初见端倪的,辛神皇因此看中了她的谋略才能,把劫狱的五大善神关了四个,唯独留下小悦神去天山执行重任。一方面,辛皇是冷酷善用的,另一方面,也肯定了悦神骞晴独当一面、临危受命的能力值。

    很多人问起过辛天皇的为人,我只想说,让一个小小的女孩猛地肩负起五位挚爱亲人的生命重量,是一件残暴的事,我可向大家保证,这样的事玄天皇决不会做,同时这种隐性的残暴,也暗示了辛皇日后的必然覆灭。

    上一章确实将搞笑与逗比、晦涩与伤痛齐头并进了,长生神怀子由在炼髓间中的遭遇也令人扼腕,若非广擎神狱杀气无底,帝天皇冷酷绝情,又怎会逼得一向稳重行端的慈神爷爷不惜带着众神前去劫狱呢?

第30章. 百万尸殿(蚕川篇)

    一股浓浊的混腥之气从两扇敞开的宏渊殿门中扑鼻而来,大殿内黑压压一片,隐隐绰绰间,只见得从宫殿的上方,似乎垂挂下许许多多枯瘦细长的物事。

    芮蚕姬和篓儿、开心同时“唔”地一声皱眉捂住鼻子,玉里用大尾巴在身前猛烈晃了晃,向三人点点脑袋,先行跨上了入殿的台阶。

    篓儿和开心紧紧跟在玉里的两条后腿旁一步一动,芮蚕姬、骞晴和殷翔分别走在玉里左右两侧。

    五人一兽一入大殿,殿顶上顿时亮起一片耀眼光辉,整座宏渊地宫瞬间被照得一如朗朗白日,众人这才得机看清了殿中的景状,顿时全部僵立当场!

    只见从高廓的殿顶之上,一路垂挂下数以百万具人间男性的身体,他们个个头脚倒悬,双足朝天,脚上的银光长链澜澜连接到殿顶上,伸入一颗颗巨大的、闪耀着莹白光芒的钻石中。

    数以百万道或森黑、或白茫的鬼魂烟气在密密麻麻的倒挂肉林中不停地来回穿梭着,鬼魂们一见宫门大开,有人入内,顿时向他们发出阵阵凄切悲愤的哀嗥,整片地宫上下一片鬼哭魂殇,骇人不绝。

    芮蚕姬顺着玲琅满目的银光锁链向上方看去,只见殿顶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数百万颗凹凸不平的莹光巨钻,每一颗钻石下方都拴着一名倒立的男子。

    莹白的钻石光芒通过银光长链汩汩输入每一名悬挂的男子体内,每名男子都已面如石灰,身板僵硬,显已死去多时。

    这些男子们的胸膛全部大敞四开着,分明早已魂魄离体,腔内的心脏却还兀自一鼓、一收,跳动着,四周的心脉血管也都在闪闪发光,向外喷冒出鲜红血液,滴滴答答地坠去大殿地面。

    男子膛内的心脏尺寸却是各有不同,有的是一枚拳头般的正常大小,有的看上去则只有一颗核桃大,有的心脏位置光秃秃的,却在心茬上隐隐冒出了一颗如米粒般大小的腥红肉蕾。

    那些尺寸不足的心脏,都在上方钻石光华的滋养下幽幽地生长着。

    整片宏渊大殿的地面被长年累月淌下的鲜血覆盖,早已黏着成一片腥厚黏稠的血肉沼泽,大殿上不时掉下几具男人的尸体,在血浆沼泽中抖了几抖便沉底不见了,每当这等情况发生,那枚银光锁链尽头的坤皇钻石便会收入殿顶的玉石檐中。

    故而长年以来,血浆沼泽的上层漂浮着一层厚如膏醇、白里透红的人类骨骸,这些都是在这片无底沼泽中腐烂殆尽、骨骸浮出的人间男子。

    芮蚕姬站在玉里身旁,瞩目着宏渊中的百万男尸,一只手伸去拉住它的鬃毛,表情止不住地抽搐起来。

    悦神骞晴早给吓傻了,虽说广擎天上的神祗大多都不怎地关心人间的生殁病死之状,但乍然间看到这么多被佛陀亲手造出的生命被一一悬挂在此,神的恻隐之心还是忍不住直冒酸水。

    “这些人为何会被吊在此处?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殷翔看着眼前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可怖景象,则是一身大惊大骇,难以自抑。

    任谁也想不到名镇九坤的掌胤天王、山海仙君穆银川的私藏大殿之中,竟会陈列着上百万具早被开膛破肚的人类男子的尸体!

    篓儿和开心为难地看去芮蚕姬一眼,双双垂下了脑袋,便闻花仙篓儿低声道:

    “蚕儿,你还记得二万九千年前,你从晚晴峰回来以后,就从人身变成了亡神一事么?”

    芮蚕姬点点头,篓儿舔舔唇,续道:

    “那个时候,你每月都会发作一次亡神血咒,咒发之时便要吞食十万颗罪男之心,可是你发作的频率太高了,而人间又岂能月月提供出这么多罪男呢?所以那时,我们一度都很担心你会因为吃不饱人心而化做万世劫,烟消云散于九界之间。岂料仙君告诉我们,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至于那究竟是什么方法,仙君从没明示过我们,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这个方法,就是利用深埋在宏渊之下的坤皇钻脉来修补这些男子的心脉,使他们的心脏得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样,就能弥补常会出现的罪男之心月供不足的状况。”

    水仙开心上前扶住芮蚕姬不断颤抖的胳膊,轻声补去:

    “相传坤皇钻是地母的精华,可滋长万物,弥补一切残缺。原来在这过去的二万九千年间,仙君早就能挑选出了这一百万名至为罪大恶极的男子,捉来杀了,藏在宏渊地心中,每月取心,再用坤皇钻的钻气喂养他们残缺的心窟,使之很快滋生出全新的心脏,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取。不然哪有那么凑巧,仙君每个月都能收齐十万名犯过罪孽的男子,给你食心?区区人间,又岂会有那么多的罪男?”

    芮蚕姬亦回忆起自己在天山银川那二万九千年间的癫狂日月,一颗螓首不由越垂越低----为了完成神皇辛天权暗中授予的重任、唆使师父穆银川前往南海盗取帝佛舍利,她曾经不惜任由亡神之髓控制自己的魂魄与心智,使得血咒月月发作,必须凶狠啖食十万人心为代价。

    原来这些被禁锢在宏渊地心之中、暗无天日的百万人魂,便是她当年为了实现神皇密旨而衍生的代价。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每个都是被挑选出来的罪大恶极的男人?”悦神骞晴吃惊地追问。

    开心指向从每名男子的颈项上垂挂而下的罪行牌,朗声道:

    “你们看,仙君都在牌子上头记载着呢!这个人,杀妻烹子,就为娶小过门;这个人买凶路杀爹娘,为霸占兄弟的房契;你们再看北边那个人,就是有名的南宋曹国舅,相传此人奸淫掳掠,无毒不作,无数贞节女子都被虐死在他的淫威之下,一日他却突然于宫中消失了,原来是被仙君逮来了宏渊取心,人间清官包拯因此得机,启奏国君,为众民翻了冤案。所以仙君挑选的这些人,的确个个都值得这般下场。虽然养尸取心很吓人,可我倒觉得仙君这般处理,使得各方受益,既保下了蚕儿,又替人间百姓除去祸害,却也不赖!”

    芮蚕姬仰天喘了一口大气,道:“可我现在已不是亡神,再也不用食心了。这么多年来,穆银川便是利用坤皇钻将他们榨取至油尽灯枯,将无力再生心脏的枯尸抛入这片血肉沼泽中,所以这些男人在宏渊内被吊挂了二万九千年,他们的魂魄也便在此盘踞了这么多年,已经受够了惩罚。如今,是时候让他们解脱了,可是我们怎样才能放他们出去呢?”

    玉里低头看看芮蚕姬,幽深的眸子微微一动。

    骞晴四下看看,道:“既然他们这么多年来都是被坤皇钻喂养、禁锢在此的,那是不是拿掉这些坤皇钻,他们就自由了?”

    “拿掉坤皇钻?怎么拿?”众人一听,纷纷抬头看向宏渊殿顶上密密麻麻、数以百万颗的坤皇钻石,异口同声道。

    “我又不是天山的人,我怎么知道?”骞晴瞪着众人,一摊手。

    芮蚕姬四下看去,一边走一边用软绵绵的天蚕剑拂去大殿周围的墙壁和摆设,道:

    “大家都动手试试,这么多的坤皇钻,这么多的尸体,一个个处理肯定不行,说不定是有机关控制的,我师父可会设机关了!”

    众人于是分头探寻开去,玉里晃着大身追上芮蚕姬,甩尾跟着她,绕着满殿的肉林走来走去。

    经过一具年岁已久的尸体旁时,一抹白茫茫的鬼魂恰好从后方扑来,一举附着在尸首上,胸膛大开的僵尸顿时向芮蚕姬处伸出两臂,发出凶猛的哀嗥。

    玉里吓得嗷嗷大叫,将她一裹,连蹦带跳地蹿开好几步,大狐腿崩蹬一踩,一大片殿角青砖便“咯噔咯噔”地陷了下去。

    全殿机关开始走动起来,殿顶上的坤皇钻一颗颗朝上隐入玛瑙与玉石共锻的殿檐之中,百万根银光锁链齐齐一暗,满殿光辉顿时熄灭,却见一座雪雕玉铸的乳白色宽大平台在大殿中央的血海上隆隆升起,成为黑暗地宫中的一抹孤零零的色彩。

    大空大灭的黑暗里,被禁锢了将近三万年的百万鬼魂顿时爆发出一阵齐声尖叫,铺天盖地的魂魄们如同飓风般在五人一兽的耳旁呼啸奔过,纷纷穿出敞开的宏渊殿门,蜂拥而去。

    众人在百万魂穿时个个死死闭住眼睛,不敢多看一眼,只闻得铺天盖地的鬼哭声一阵高过一阵,紧紧贴在自己耳旁。

    好半晌过去了,地宫中万籁俱寂,仿若无人,忽闻玉里低低嗥了一声,原来是偷偷挪向芮蚕姬处的悦神骞晴狠狠在它尾巴上踩了一脚。

    众人这才放下捂耳的双手,悦神骞晴四下看看,小声道:“它们都走了?”

    芮蚕姬点点头,去玉里身上取下早已备好的包裹,从中取出打火石、木棒和燃油。木棒在瀑布中本被打湿,好在玉里毛坚肉厚,暖和的鬃绒已将一堆柴火棒活活捂干了。

    她很快点起五根火把递给众人,黝黑无边的宏渊地宫中总算又亮起几点光色,大家仗着尺寸之光分头爬上玉里宽阔的脊背,殷翔照例攀上一条狐尾。

    雪狼狐玉里皱眉看看自己的一对狐足,这便载着众人泅入无边无际的血肉沼泽中,硕大的脑袋一路拨开左右垂下的尸首林,雪白的绒毛被染得一片腥红黏稠,巨大的狐身如同一艘舰宇般向地宫深处、血海中央,那片半丈见宽的山海玉平台上缓缓游去。

    一具具倒挂的尸首从众人头顶上险险擦过,骞晴、芮蚕姬、篓儿、开心和殷翔五人坐在玉里身上,四下看去,只见大殿血海上到处飘浮着厚厚一层白骨、残骸和人躯,眼前的景象哪里让人相信此处是仙君的私藏轩筑,简直是上古的宏渊地狱。

    玉里竖起一根长尾高高托起殷翔,剩下的七条长尾在水中大力滑行,速度骤提,很快靠近了高大的山海玉台。

    登上玉台,众人纷纷下地,玉里奔到玉台边缘猛摇脑袋,“恶”地一声大力甩去挂在身上的尸骨血沫。

    芮蚕姬一手持着天蚕剑,一手打着火把照路,领着大家走到平台中心一座以透明晶砖锻造的屋瓴前,只见屋瓴的门槛旁边,镶刻着一只手印。

    她只当凑凑运气,便伸掌贴了上去,却见整座屋瓴顿时应势一动,两扇晶石门轰隆隆地打开了,内中另是一方透明天地,大小恰好容下一行五人和一头雪狼狐。

    芮蚕姬吃惊地回头看看大家,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率先踏入晶屋之内。

    悦神骞晴瞅瞅左右,挤开众人率先钻了进去,在晶屋中央转过身,一脸漠然地盯着几人。

    四人一兽相互看看,依次步入屋瓴之中。

    见水晶屋瓴内部的门槛上同样镶有一枚手印,芮蚕姬再一按,两扇水晶门便“咯咯”闭合,众人脚下一沉,眼前的血色沼泽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至漫过了众人的视野。

    水晶屋瓴一路下沉,如同前往地狱的最深渊,众人再次陷入无边黑暗中,不由纷纷拉起手来,彼此都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声在窄小的空间内此起彼伏、来回鼓荡。

    周身一震,晶屋触底停下了,两扇水晶之门无声大开,众人的眼前豁然光起,步出晶屋,此处竟是另一层更为广博浩渺的宏渊地宫!

    这方宫阙位处百万藏尸之宫的地下深处,位置更为隐秘。高大的宫壁向东、南、西、北四方各自延展开去,目之所见,一望无垠,自上而下,杳杳无极。

    此处仙宫秘境中的典藏则更是烟波浩渺,种种阁阁,琳琅满野,锦瑟无边。千万展高大的伊甸木架向阖宫四向依次排远,每一层、每一格架廊上,皆以红墨在每样典藏珍物的下方标识着它们的名称、用途、收藏的年代和收集的地点。

    铺陈着翡玉青砖的寥廓宫壁上,每隔一米便掌起两盏油香正旺的三叉星灯,将伊甸木架上每一尊器皿的解说都阐照得光光堂堂,明亮详全。

    芮蚕姬环顾一周,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第十三块仙修课碑正高高悬放在南墙前方、一樽八德五茎宝莲架上,正暗黝黝地向无边大殿里散发出黑夜之心般的神秘光芒。

    “我的课碑在这里!”她当即开心地大叫一声,拎起小裙便冲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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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坤异史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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