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取名
过了两天，顾振南回学校销了假开始上学，郭湘在家坐月子。
乖乖遵循妈妈的嘱咐，少坐少站，热水刷牙洗脸，好几天才洗一次澡。
不吃生冷的东西，天天就是鸡汤，鱼、肉、蛋，没几天郭湘就胖了一点。
当然蔬菜水果也有吃，不然容易便秘，但不能吃凉的，很容易拉肚子。
尽管瘦了，不过肚皮还是比较松，郭湘让张婶帮她做了束腹带，也好把下垂的内脏往上托一托。
好在现在京城的气温刚刚好，十几二十度的样子，不冷不热，坐月子倒是十分适宜。
白天宝宝几乎都在郭湘的房里，因为还在月子里，宝宝睡眠时间很长，每天几乎要睡十几到二十个小时，基本是吃了睡，睡了吃，所以带起来也不累。
而且他们现在还不会翻身，只要放在床上也不用担心会摔下来什么。
不过只要他们醒来，郭湘会尽量和他们玩的时间长一点。
因为新生儿的中枢神经发育还不完善，日醒夜睡的条件反射还没建立。如果白天睡的时间长了，夜间就不愿入睡。
晚上不睡带的人就会很累，睡眠严重不足。
尽管晚上不是自己带，但郭湘也不希望月嫂太辛苦。
大家都轻松一点才能带得好，不会有怨言。
而且两个宝宝又都是用纸尿裤，晚上不用起来换尿片，比在其他人家轻松多了，钱还不比人家少，两个保姆都干得非常高兴，自然也会更用心。
这天顾振南放学回家，走到房门口，看见两个宝宝在房里睡，便放轻了脚步。
郭湘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顾振南走过去，“在干嘛呢？”
“我在给宝宝取名字。”郭湘回头看他，“你过来看看，哪个好？”
顾振南一看，郭湘把家里几本什么《诗经》、《楚辞》、《唐诗三百首》都找了出来，这是个取什么多优雅的名字啊？
“你看这《魏风·伐檀》，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檀兮、河兮，水清、清猗都可以。”
“再看这首诗，‘此心冀可缓，清芷在沅湘。’清芷多好听啊，不过大宝的名字就不好取。”
“还有这首韩愈的《月池》，‘寒池月下明，新月池边曲，若不妬清妍，却成相映烛。’寒池、清妍。顾寒池、顾清妍，是不是很好听？”郭湘看向顾振南。
他的眉头微蹙，“会不会太文气了点，而且也不像双胞胎。”
“那叫什么？”郭湘嘟了一下嘴，“总不会像别人一样叫建华、建军还是国庆、国华？”
顾振南笑，“那倒不是，那重名率太高了。”
顾振南拉了一把椅子坐到郭湘旁边，“我觉得吧，其实平平安安才是福，其他都是浮云。你看我们俩都经历过生死，现在想想没有什么比平安二字更重要的。”
“那叫顾平、顾安？这也太普通了。”郭湘皱了皱鼻子。
“那就稍微美化一点……”顾振南说道。
“怎么美化？”郭湘皱起眉头，想了想，“哎、这个清字可以，顾清平、顾清安，也挺好听的。”
顾振南的名字是自己改的，所以下一辈也就不要求按字辈排名，中间那个字自己喜欢什么就用什么。
“‘亦’字怎么样？顾亦平、顾亦安，我觉得中性一点，人如其名，也许以后孩子性格能强一点，清字虽然文雅，但感觉有点弱。”顾振南说道。
郭湘想了想，觉得也有点道理。像振南就很阳刚，人如其名。
清字会不会把人弱化了？
又觉得亦安这名字不像女孩子，“算了，就先叫小名吧，大宝是平平，小宝是安安。”郭湘说道。
“好。”顾振南笑笑，“大名再想想。”
这时小宝醒了，哇哇哭起来。
大宝被吵醒也跟着大哭起来。
顾振南忙把孩子抱起来，叫来周嫂过来哄，不想累着媳妇。
并不是所有事都要亲力亲为才是爱孩子，请了保姆就是想让自己轻松点，什么事儿都自己做了还请保姆干嘛。
当然一般家庭是没这个条件，自己要上班，还要带孩子。
晚上孩子尿了、饿了，要起夜好几次，然后睡不好觉，整个人就没精神，上班也没劲。
时间长了就会有怨言，妻子责怪丈夫不帮忙不理解，丈夫还责怪妻子没带好孩子影响他休息。
久而久之吵架冷淡，没有夫妻生活。
婚姻日趋平淡，到最后就是左手握右手，没有一点感觉。
说的好听是亲情，其实很多只是因为面子因为孩子懒得分开而已，感情已经淡了很多。
顾振南不想这样，生活轻松点夫妻才能维持原有的热度，自己不用做家务，才不会被柴米油盐所累，所以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生活方式。
现在有钱了，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
周嫂和黄嫂把孩子抱出去，孩子哭闹是刚睡醒作一下，要不就是尿了，要不是就是饿了，只要满足了他，就会开开心心的。
过了半个月，孩子满月。
郭雅琴问要不要办满月宴。
顾振南不想办，因为郭湘实际上才坐了个月的月子，那半个月都是昏迷的，现在身体还太差，办宴席太麻烦太累，她受不了。
后来一商量，就自己家人一起过来聚一聚吃餐饭就行了，就不摆宴席了，毕竟郭湘的身体要紧。
然后大家又都来吃了餐饭，当然也给宝宝带来了礼物。
孩子姥姥姥爷给宝宝打了银手镯，手镯上带着铃铛，宝宝手一动叮铃叮铃直响。
以前老人说银饰有驱邪的作用，所以就算是有钱人一般给小宝宝的也是银的，而不是金的。
而且金的太贵重，就安全角度来说对宝宝也不好。
其他人给宝宝买了衣服呀、鞋子呀各种用品，宝宝月子里是一天一个样，满月的时候已经大了有一倍，很多小衣服都穿不了了。
宝宝刚出生的时候大概五斤多，现在快十斤了，郭湘抱起来都觉得坠手。
所以自己带孩子的妈妈都是麒麟臂，力大无比，都是练出来的。
第六百五十七章 我想借钱
过了两天张灵突然来看郭湘，看到郭湘两个宝宝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想到自己流掉的那个孩子神色有些黯然。
“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郭湘问。
“挺好的，那件事过去之后我就一门心思读书，成绩比以前好多了。”张灵说道。
“那就好。”郭湘点头，就应该这样，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不要以为考上了大学就无所谓，你不努力就会被别人赶超，没别人优秀，终究会泯灭众人。
“那个……林靖安回去上学了吧？”郭湘问。
张灵点头，神色淡淡的，“他还来找过我一次，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集。”
“其实……”张灵犹豫地看向郭湘，“嫂子，这次来我是想向你借钱的。”
“借钱？做什么？要多少？”郭湘很惊讶。
“五千左右。”张灵说道。
这么多？郭湘皱起眉头，当然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现在大多数人一个月工资不足一百，五千大概一个人五年工资，对一般人来说算一大笔钱了。
“是这样，我想参加国际交流生，去米国。”张灵说道，“但要自费。”
“交流生？不是交换生？”郭湘问，她知道国内交换生制度似乎是九十年代才开始的，现在这个交流生是什么？
“是这样，我们老师也说了国外现在有些国家已经有交换生，不过我们国家还没有，我们学校想尝试，但国家没批准只能以学校的名义去交流，所以就得不到公费报销，要自己出钱。”
“你也知道我家的经济情况不允许，不过我成绩好也在交流生的名单里，所以我想争取一下。”张灵说道：“嫂子我也没别处借钱，只好来找你。”
说到这张灵面带愧色，一直以来有事儿都是郭湘帮她，她也很不好意思，不过她也实在找不到其他人帮忙。
郭湘点头，如果是去学习，倒不是坏事儿。
“要多长时间？”郭湘问。
“半年到一年，交流完还是要回来的，其实学校也是想多培养外语人才，毕竟在国外才能学到正宗的外语。”张灵说道。
郭湘点头，这倒是，特别是这个时期，中学基本是哑巴英语，大学也许好点，但也不正宗，很多人说的都是中式英语，没有到英语是母语的国家生活过，语言思维很难转变。
郭湘自己前世是到过世界各地，所以外语才说得那么好。
“嫂子，我可以给你打借条，以后肯定会还给你。”张灵急切说道，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不过工作后一定会攒钱的。
郭湘想了想，她倒是不在乎那些钱，就是不还也无所谓，就像为了宝宝能用上纸尿裤可以一掷千金投十几万去进口设备，这五千块如果能培养一个人材倒是值得的。
便点了点头，“好，我借给你。不过你到了国外要好好学，多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学成之后要回国，不要想着滞留在国外，国外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
张灵大喜，“好，我一定会好好学，我不会呆在国外的，我还有家人，还有弟弟，他们全都指望我呢。”
郭湘笑笑，如果张灵有这个心她倒是乐意帮她一帮。
“那这样，你先回去，家里没那么多现金，我还没出月子也不能出门，明天让振南给你送到学校去。”郭湘说道。
“谢谢嫂子。”张灵笑着拥抱郭湘，眼圈有点红，“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我，我记在心里。”
“傻瓜，都是姐妹谢什么？”郭湘拍拍张灵，觉得她比以前成熟多了，“以后学成了，好好报效祖国。”
她也挺替张灵高兴，她能进入交流生名单说明她和林靖安的事没有捅出去，毕竟这个年代对这种事很敏.感，她还有大好的前程，希望她能珍惜，也希望她以后能更好。
晚上顾振南回来郭湘跟他说了张灵的事儿，顾振南点头，“好，明天我去取钱给她。”
“对了，去年不是说想资助几个贫困生吗？我通过学校找了几个孩子资助，也要支出一笔，不过很少，几百块而已。”顾振南说道。
郭湘点头，“好，你看着办。”
几百块钱能为国家多培养几个人才太值了。
月子过完郭湘问周嫂愿不愿意留下来，她是月嫂一般都是一家人家呆一个月。
月嫂一般比普通保姆工资高一些，当然也更辛苦。特别是有些孩子不好带的，晚上都睡不了一个好觉，很累，人也容易老得快。
但为了钱很多人就是辛苦也愿意干。
郭湘家生活条件好，孩子也好带，周嫂想了想还是愿意留下，毕竟月嫂的活也不是月月都有，有时候一家做完下一家没找好，就没钱了。
“不过工资可能要降几块，毕竟还有黄嫂，你们一起……”郭湘说道，如果周嫂留下就是当一般保姆，如果两人工资不一样那黄嫂可能会有意见，到时有什么不满发泄到孩子身上就不好了，毕竟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
“我愿意。”周嫂点头。能找到一个好东家也不容易，郭湘这一家子对人都很好，吃得好住得好，除了带孩子简直就是享福，而且孩子也好带。
郭湘点头，这样以后就更不用自己操心了。
两个保姆工资差不多一百块，一般人家是承担不起的，她自己实习工资一个月也没有一百，如果不是有赚钱来源，她也负担不起。
现在有了钱自然想让自己轻松一些。
转眼到了十二月，郭湘也出月子了，不算昏迷的那半个月，坐了四十五天，剖腹产差不多也要坐这么久。
京城的气温也很低了，已经到了零下。
好在室内有暖气，两个宝宝也两个月了，长得白白胖胖很是可爱。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郭湘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也长胖了一些，有空经常做做瑜伽锻炼一下身体，跑步什么的暂时还是没有，毕竟之前身体亏虚太厉害，要慢慢来。
学校还继续请假中，毕竟一月就要放假了，现在去了也轮不了一个科室，干脆下学期再去。
正常还有一个学期就毕业，这请了一个学期的假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不过有宋老师在应该没问题，再说只要郭湘成绩好学校也没有理由卡毕业证。
第六百五十八章 我有对象了
很快到了一月下旬，学校放了假，也快过年了。
原本郭湘和顾振南说好每年不管是节日或是过年都要找一个时间回湘南陪陪王桂英，不过今年实在有些不便，两个奶娃娃还太小，郭湘的身体也不太好，就不打算回去。
再说王桂英他们七月份来京城住过一段时间也算是团聚过一次。
顾振南打电话回去跟王桂英说今年就不回去了，王桂英连说没关系，她能理解，孩子太小这么千里迢迢也实在太折腾了，她也不放心，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日子长着呢。
顾振南挂了电话，郭湘感慨，“娘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婆婆。”
在后世她也看过一两本那种年代文，对不是亲生的孩子父母不知道多偏心，从小不好不说，长大了赚的钱也都要给弟弟妹妹，不给就是不孝就是白眼狼。
对儿媳妇更是变本加厉，恨不得当佣人使。
王桂英真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待顾振南视如已出，对自己两个孩子也没有偏私。
所以好人有好报，晚年也就能享儿女的清福。
“那就多寄一点钱回去，再买点东西寄回去吧。”郭湘说道。
“好，我去办。”顾振南点头。
到了过年郭湘放了黄嫂和周嫂的假，一年到头也总得让人回家团聚。
因为两人都不是京城的，隔得远，回家路上就要花几天，所以都给了十天假，不扣工资，另外还给了一个过年红包，两人都是感激涕零，这样的好东家实在不多。
两个保姆一走带孩子的任务就落在了郭湘和顾振南的身上。
把孩子的小床和日常用品也都移到主屋去了。
平时自己没带不觉得，这么一带起来还是很辛苦的。
这天睡到半夜，一个宝宝突然哇哇哭了起来。
小两口被惊醒，郭湘睁开眼，“是安安。”
安安比较娇气，一有什么事儿哭得特别大声。
“你别动，我起来看看。”顾振南说道，开了台灯，起身走到小床边。
安安一哭自然就吵醒了平平，开始还好，不一会儿也跟着哭了起来，郭湘只得也起了床。
顾振南先抱起安安哄了一下没哄住，一看纸尿裤，拉粑粑了，所以不舒服。
如果只是尿了穿着纸尿裤一般不会有事儿。
顾振南把脏了的纸尿裤解下来，拿了小毛巾装了点温水给安安简单擦了一下，换上新的纸尿裤，安安舒服了也就不哭了。
另一边郭湘也检查了一下平平，平平没拉，可能纯粹是被吵醒的，郭湘冲了点奶粉把奶嘴塞进平平的嘴里，他吧唧着小嘴，吸着吸着就睡着了。
“还是大宝乖一点。”郭湘看着睡着的孩子说道。
“女孩子是娇气一些。”顾振南点头。
等两个孩子都睡熟了，放回小床，两人也回到自己的床上。
回到床上两人却不困了，顾振南把郭湘抱进怀里，手不安分起来。
因为郭湘怀的双胞胎，害怕有影响，在整个孕期两人都很少同房，顾振南憋得很难受。
后来生了孩子郭湘的身体又一直不好，也就一直没动。
本来剖腹产后一个半月是可以同房的，郭湘情况特殊，不过现在也已经过了三个多月，应该没事了吧。
“媳妇，可以吗？”顾振南在郭湘耳后轻声问道。
“小心怀上……”郭湘说道，只要出了月子都是有可能怀孕的，剖腹产最好两年之内不要再怀孕，子宫受不了，而且郭湘现在身体也不好。
“我用套……”顾振南说了一声。
……
转眼到了过年，今天是王楚豫和穆青结婚后过的第一个年自然是在家里过。
王楚云和张奋强也是新婚，也就回了张奋强家过年。
郭湘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小家也就没回娘家过。
穆峰今年没值班回了家里过年，陈瑜回了沪市。毕竟两人还没有订下来，自然不好去别人家过年。
回到沪市，陈瑜跟父母说了自己谈了对象的事儿。
“对方是哪里人，什么工作？”顾文君关心地问。
“就是我们部队的，京城本地人。”陈瑜说道。
“那挺好。”陈宁生点头，部队的感觉一般都是很可靠的，不用太担心。
“不过……”陈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穆峰曾经结过一次婚的事儿说出来，不想对父母隐瞒，他们迟早会知道，要是他们从别人那里知道，到时候可能就会责怪是不是穆峰要故意隐瞒。
“不过什么？”顾文君问。
“不过他结过一次婚，离了。”陈瑜说道。
“啊？为什么离的？”顾文君吃了一惊，这个年代离婚的人少，特别对方还是部队的。
“因为他总在部队，又常要出任务，回家时间少，她前妻就耐不住跟别人好了，后来就离了。”陈瑜说道。
“哦，那还好……”顾文君松了口气，她怕是男方太暴力女方受不了才离的，部队里是有些人脾气比较爆。
“他人很好的，父母兄妹关系都很不错。”陈瑜说道。
“你见过他家人了？”陈宁生皱了一下眉头，自己都还没见过未来女婿，没过自己这一关呢。
“嗯，他妹妹是郭湘的嫂子。”陈瑜说道。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陈宁生点头，“那你是通过小璟的嫂子认识他的？”
“那倒不是，我们是一个部队的，去年就认识，后来去南方救灾他还救过我……”陈瑜含羞说道。
“那看来人品没问题，什么时候叫他来家里让我们看看？”顾文君说道。
“嗯。”陈瑜点头，“不过他的工作一向很忙，职业特殊，爸妈谅解。”
“那倒没关系。”陈宁生点头，“不过他那么忙，那你们会不会也……”
“不会的，爸，我也在部队天天都能见到，他就算出任务一回来也马上会来看我，再说你女儿我也不是那种人！”陈瑜羞恼。
顾文君笑了笑，“对，是那个女人自己不珍惜，我们小瑜一定不会和那人一样。”
陈瑜心中一喜，这么说来父母还是认可穆峰了，以后再把他带到家里来一趟，可能就能定下来了吧？
第六百五十九章 当年的白饭粒
“对了，我之前写信回来不是告诉过你们嫂子怀孕了，已经生了，生了双胞胎。”陈瑜说道。
“生了？还是双胞胎？”顾文君惊喜。
“大哥都没跟你说吗？”陈瑜问。
顾文君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苦笑一声，“他心里还是不肯原谅我吧？”
其实顾振南倒也没有故意不告诉她，当初郭湘怀孕的时候也问过他要不要他母亲说一声，他说等过几个月稳定一点再说，结果后来事一多也就忘了。
而且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顾文君不在了，所以心里没有这个人，就一直忽略了。倒也不是故意要气她而不跟她说。
“妈，也许他们只是太忙了。”陈瑜安慰顾文君，“你不知道我嫂子生孩子的时候多危险，差一点没命，还是穆峰叫了很多战友过来给她献血才抢救过来的。”
“是吗？”顾文君大惊，“那、那我们得去看看她，我这个当婆婆的在那种情况下都没出现，他们还以为我不重视他们呢。”
“妈，您这不是不知道吗？您别介意他们没跟您说，他们也不会介意您没去探病。”陈瑜说道，“再说我去过了，我就代表您了。”
“两个孩子都长得很好，我嫂子现在也好了，您就放心吧！”陈瑜说道。
“小瑜，真是谢谢你，是妈做的不够好。”顾文君面带愧色，她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躲着让顾振南吃了很多苦，是自己不对，可是她也害怕。
现在陈瑜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却和自己一点不生疏，什么事儿都替自己考虑，还是很安慰的。
“要不过完年后我们去看看他们和孩子？”陈宁生说道。
“行啊，正好和我一起回去，我也才几天假，过几天就要回去上班了。”陈瑜说道。
“要不然趁这个机会和穆峰也见见？”陈瑜不好意思地说道。
“也行！”陈宁生点头。
过了年大年初二郭湘和顾振南带着两个宝宝回娘家，郭雅琴很高兴，给两个外孙包了两个大红包。
王楚豫和穆青一起回她娘家拜年，张奋强则跟王楚云一起回这边娘家。
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郭湘就带着孩子回家了，主要是带着孩子不方便，要带一大堆的东西，还是在自家好一点，什么都有。
另一边陈瑜也带着顾文君和陈宁生回京城，并打了电话叫穆峰过来接。
穆峰开车到火车站，到了站台接人，看到陈瑜他们连忙迎了上去，“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穆峰！”
顾文君和陈宁生都朝穆峰看去，小伙子可真高啊，人长得很帅气又精神，很不错。
“你好、你好！”两人都微笑。
穆峰连忙去帮忙拿行李。
走到出站口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一旁叫了一声：“文、文君？”
顾文君朝声音望过去，竟然是陆元平？她大惊失色，急忙躲到陈宁生的身后。
所以她不想来京城，就是怕遇到陆元平，那个人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你、你怎么没死？”陆元平震惊地看着顾文君，一脸不可思议。
不可能啊，她当年明明死了，还是他亲手给她收的尸，为什么现在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程娟嫉妒地看向顾文君，这个女人怎么还没死？看样子活得还挺不错？
顾文君毕竟在沪市生活多年，很有沪市女人的精致。而且她年轻时本来就长得漂亮又文雅，这些年一直当老师，丈夫又对她很好，还是比较滋润的。
今天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戴了一条灰色的围巾，虽然素，可是她长得白，身材高挑，看上去相当有气质。
程娟脸色很难看，明明是陆元平不要的女人，为什么看起来过得比自己还好？
陆元平心情也很复杂，明明当年她只是一颗白饭粒，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现在怎么变成了白月光？
再看看身边的程娟，当年的红玫瑰现在却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丑陋不堪。
陈宁生脸色一变，握住顾文君的手，“你们认错人了！”
穆峰看着面前的一幕有点猜到，陈瑜是跟他说过她母亲的事儿的。
他默默走了过来，挡在二人的身前，冷冷看了陆元平一眼，对二人说道：“叔叔、阿姨，我们走！”
陆元平还想上前，看着穿着军装的穆峰严肃地看着自己，心一下就怯了，看了一眼顾文君不敢走过去。
“爸，妈，我们走吧！”陈瑜过去挽起顾文君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顾文君镇定下来，点点头，再不看陆元平，跟在穆峰后面走出车站。
陆元平还回过头去看，过去这么多年，那个人怎么还是那么漂亮，一点也不会老呢？
“看什么看？眼睛都快粘到人身上去了！”程娟一拧陆元平的胳膊，他一皱眉，把她的手打了下去。
“你还敢打我？”程娟大怒，“你当我是死人吗，当着我的面一直看那个狐狸精？”
“你闹够了没有？”陆元平脸色难看，这么多人都看着他们，也不给他留点面子。
“我闹？要不是你魂都快被人勾走了，我会管你！”程娟快气死了。
“你这个泼妇，当年我就不该娶你……”陆元平指着程娟骂起来。
“好哇，陆元平，你终于是说出来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后悔了？那你去追啊，追上去啊，看人家还会不会理你！”程娟破口大骂起来，“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人家还看得上你吗？”
“你看到了没有，人家现在过得多好，多滋润，比你好多了，人家儿女双全，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人家还看得上你，我呸！”
“你、简直不可理喻！”陆元平气得手都抖了，当年自己鬼迷了心窍居然放着那么好的人不要偏偏娶了这么个无知的女人，简直是疯了。
“元平、程娟！”前面传来一个人的呼叫声。
是他们要等的人。
两人这才调整了神色，挂上笑脸，走过去热情地招呼：“陈处，您来啦？”
“嗐，都是亲戚，叫什么陈处，叫我表哥就行。”来人笑起来。
“哎，表哥，车已经等在外面了，来，我来帮您拿行李。”程娟笑着走了过去。
第六百六十章 你来干什么
上了车顾文君还有点心有余悸，陈宁生一直握着她的手，“没事儿了。”
陈瑜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就是大哥的父亲？”
“是。”顾文君点点头，呼口气，终于放松下来，再次见到那个人这么突然，简直有点不寒而栗。
“旁边那个就是大哥的后妈？就是她虐待过大哥？”陈瑜撇了一下嘴，“也不怎么样嘛，还没妈一半好看。”
顾文君苦笑一声，当年的自己更好看，他还不是不喜欢自己？
“现在去哪儿？去振南家吗？”穆峰问。
“嗯，直接去我大哥家，我爸妈是来看宝宝的。”陈瑜点头。
穆峰点头，把车往郭湘家的方向开。
很快就到了四合院，穆峰上前敲门，是张婶开的门。
张婶看到顾文君很惊喜，连忙朝里喊，“老爷子，文君来了。”
小q伏在边上抬了一下身，看了看又躺了下去，这些人的气味都很熟悉，都是来过的。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都走了出来，顾振南和郭湘很惊讶，她怎么来了？
顾希德很高兴，“来啦？”
“爸，我们给您拜年来啦！”顾文君微笑说道，看向旁边的顾振南和郭湘。
郭湘微笑，“妈，您来啦？”
又看向其他人，“陈叔叔，陈瑜，穆大哥。”
顾振南还是一贯的冷清，不发一言。
“嫂子，我们来看看宝宝。”陈瑜笑道。
“进来吧，在屋里呢。”郭湘笑着说道。
顾文君和陈宁生先过去和顾希德说话，陈瑜和穆峰到房里看孩子。
当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宝宝睡在小床上，白嫩嫩胖乎乎的，陈瑜好羡慕，“好可爱呀！”
穆峰看了一眼陈瑜，眉毛扬了一下，她很喜欢孩子？
“喜欢你们也快点结婚，自己生一个。”郭湘调侃。
陈瑜脸一红，看了穆峰一眼，抿嘴笑。
“我很愿意。”穆峰说了一句，陈瑜的脸更是涨红，这人不该出声的时候别出声。
郭湘哈哈笑起来，悄悄问陈瑜，“这次你爸妈来，是要确定下来了吗？”
“没有，不过是我爸妈要过来看宝宝顺便见一下他。”陈瑜低声说道。
“那正好趁这个机会双方父母见一下面，确定下来不是更好？”郭湘说道。
“我看可以。”穆峰点头，他是很乐意。
陈瑜脸上一红，“我还要和爸妈商量一下。”
正说着话，顾文君和陈宁生也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给宝宝带的礼物。
“小郭，这是给宝宝的。我听陈瑜说你生产的时候很危险，我们也不在身边，你别怪妈……”顾文君说道。
“怎么会，那也是意外。”郭湘接过东西放在一旁，替宝宝说：“谢谢奶奶！”
“我看看孩子！”顾文君走到小床边上，两个孩子睡得正熟她也不好去抱，看着满脸慈爱，“宝宝长得真好，和振南小时候一模一样。”
顾振南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
“对了，大哥。”陈瑜拉了一下顾振南的袖子，轻声说道：“我们今天下火车的时候碰到你……陆元平了。”
“这么不巧？”郭湘惊讶，“那他不是就知道妈还活着的事儿了？”
“嗯，不过我们没搭理他，不知道他看见妈还活着会不会有什么想法？”陈瑜说道。
“他能怎样？妈的户口早就销了，他和妈的婚姻也不存在了，不用担心。”郭湘说道。
顾文君一听，对呀，有道理，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文君了，就是一个同名的沪市人而已，和他一点瓜葛也没有，不必怕他。
“不用管他们。”顾振南只淡淡说了一句。
可能因为人多有点吵，宝宝一下被吵醒了，一起哭了起来。
“哦，不哭不哭，奶奶抱抱！”顾文君连忙抱起其中一个孩子。
宝宝可能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哭得更厉害了。
郭湘连忙过去抱，“妈，给我吧，这是小宝，女孩子，比较娇气。”
顾振南去抱大宝，两人一起哄起来。
大宝却也哭得凶，顾振南一检查又拉了，忙把大宝的纸尿裤解了，擦了屁股换上新的。
顾文君看着顾振南熟练的手法，眉头微皱了一下，“你们也没请个人吗？”
“请了，还请了两个，一个是专门的月嫂，这不过年了嘛我给他们放了了，也就几天就回来啦。”郭湘解释。
“哦。”顾文君点头，那还行。
“这是什么？”陈瑜很好奇，她还没见过纸尿裤。
“这是纸尿裤，和卫生巾原理是一样的，可以吸水，给宝宝穿上尿一两次不用换，很干爽，又不用洗尿布，很方便的。”郭湘说道。
“这也是嫂子你厂里做的？”陈瑜很惊讶。
她是知道郭湘开了卫生巾厂的。
“是！”郭湘点头，顾文君很意外，这个儿媳妇这么能干吗？还自己办了厂？
不过也是，看他们生活不错，不然光靠儿子肯定不行，何况振南还在上学。
不过振南……，她看了顾振南一眼，他对自己始终淡淡的，甚至到现在为止一句妈都没叫过，倒是郭湘叫得很甜。
郭湘看上去性格蛮开朗的，振南不爱说话，倒是互补。
顾文君和陈宁生住了下来，陈瑜和穆峰商量要不要双方父母见一面？
“要不我让我爸妈明天过来？”穆峰问。
顾振南是陈瑜的大哥，来这里也就相当于来女方家了，他们家在沪市自然是不方便，也省得再跑一趟。
“也行，我去和我爸妈说一声。”陈瑜点头。
和顾文君、陈宁生商量了一下，他们说既然来了见一面也好，双方父母见过了就算是确定他们的恋爱关系，以后要结婚什么的就水到渠成了。
穆青听说之后，陪着父母一起来了。
穆父也难得有空和林淑华一起，毕竟儿子未来的岳父母，还是要重视的。
顾文君和陈宁生见到穆峰父母都是身份地位很高的人，态度却很谦和，心里都很满意，女儿嫁到他们家应该不会吃亏。
两家人一起在郭湘家吃的饭，席间倒也是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吃着饭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顾振南站起来，“我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陆元平站在门外，顾振南的脸马上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第六百六十一章 办户口
“我……”陆元平懦懦地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怎么就来了，看到顾文君之后他就有点魂不守舍，一晚上没睡好，今天鬼使神差就走到这里来了。
其实说实话以前和顾文君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那么美丽优雅，再看看现在的程娟，心里就有点后悔了。
“我想见一见你母亲。”陆元平说道。
“她不想见你！”顾振南一口拒绝，虽然没有问顾文君，他也知道母亲不会想见他，况且她都有了自己的丈夫，两人看起来还挺恩爱。
“南南……”陆元平还想说什么，顾振南咣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插上门栓走了回去。
郭湘见他脸色似乎不太好，忙问：“是谁呀？”
顾振南顿了一下，看向顾文君，“是……陆元平！”
顾文君的脸色一下就白了，马上就有些害怕起来，“我没让他进来。”顾振南急忙说道。
他知道母亲害怕见陆元平，再说今天穆家人也在这里，不想让他进来让大家尴尬。
“来，我们继续吃！”顾希德招呼大家，不想因为某些人的到来破坏两家人和谐的气氛。
大家也都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继续吃吃喝喝，聊天。
穆峰父母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聪明地不去问，气氛马上又融洽了起来。
吃完饭大家坐在一起喝喝茶，等穆峰父母走的时候陆元平也已经不在了。
顾文君和陈宁生又住了一晚就回沪市了，实在是不想再见到陆元平。
送他们走后，郭湘问顾振南，“你说昨天陆元平来干什么？”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
陆元平和程娟都结婚多年，不可能还和顾文君和好，再说顾文君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不明白他还来找她有什么意义？
“也许后悔了。”郭湘嗤笑一声摇摇头，“程娟现在的样子就像个泼妇，也不知道当年他怎么就喜欢她的，明显比不上咱妈呀。”
“也许他觉得那是可爱？”顾振南冷笑一声，不想再提他们。
“过完年就又要上班了，你身体吃得消吗？”顾振南抱住郭湘。
“我已经没事啦。”郭湘笑笑，“你看我现在每天补一大堆，都吃胖了，我再锻炼锻炼身体，完全没问题。”
顾振南点头，“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
一想到郭湘生孩子时的情形，现在还后怕。
“你想生国家也不让啊。”郭湘笑，现在计划生育可严格了。
“对了，那你不是还要上环？不是说孩子上户口要上环？对你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顾振南问。
“这个……，等居委会上班我去问一下，看能不能用别的避孕方式。”郭湘说道。
还真不知道可不可以，现在上环好像是硬性要求，不过她真不想上，有个东西在体内终究不好，还很容易感染妇科病。
过了初八郭湘决定去给孩子上户口，去了派出所，一问，除了夫妻的户口本、结婚证、孩子的出生证，还要居委会证明。
然后郭湘就去了居委会，居委会的人说还要计生办出示的计划生育证明，才能让孩子落户，看来还是绕不过去。
于是郭湘便又去了计生办，说了要给孩子上户口，要办理计生证。
计生办的工作人员把郭湘带去了户口本结婚证那些都看了，问道：“还没上环吧？”
“没呢。”郭湘回答，“我身体不好，可以不上环吗？”
“身体不好？”工作人员抬眼看了一下郭湘，脸色不豫，很多人都用这个借口想不上环，结果偷偷躲起来生二胎。
“你看，我生的是双胞胎，一儿一女，儿女双全，我不会再生二胎，而且我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昏迷了半个月才苏醒过来，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很不适合上环，我们用套或吃避孕药都可以的，决不违反计划生育。”郭湘说道。
把生孩子时的病历拿给工作人员看，那人看了看，果然生产的时候差一点死了。
不过这病历不能作为不上环的依据。
“这样，如果你身体实在不适合上环就去医院打个证明，然后你签份计生协议，承诺遵守计划生育规定，不生二胎，也不是不可以。”工作人员说道。
总是有些例外，有些人确实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上环，也不能勉强，只要他们签了同意书，愿意自己承担后果就行。
“好的。”郭湘点头，要医院证明简单，让姜医生帮忙开一份就行。
郭湘就又跑了一趟医院，让姜医生帮忙开了一份不适合上环的证明。
然后回到计生办，计生办的人让她签了一份协议书，然后再开了计生证。
计生证是一个红色的小本本，上面写着家庭情况和两个孩子的名字出生日期等信息。
孩子的名字最后还是确定了是顾亦平和顾亦安，当时生的时候是没有取名的，出生证是后来让医院补办的。
然后计生办又开了一份没有违反计划生育的证明，盖了章。
拿着证明又回到居委会，居委会看了之后又开了一份同意落户的证明，盖了居委会的章。
拿着所有证明再回到派出所户籍科，户籍警查看了所有资料，都齐全了，留下户口本，“可以了，你们先回去，过几天再来拿户口本。”
“好的，谢谢！”郭湘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搞定了。
好在自己有车，不然光这样来回跑，要是一般人一天肯定办不下来。
自己还是有些门路，不然那些证明不是那么好开出来的。
顾振南是全程当司机，他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办什么都是郭湘去问去说。
“终于办好了。”郭湘坐回车上。
“辛苦了。”顾振南拍拍她的背。
回到家黄嫂和周嫂也已经回来了，正在逗孩子。
两人还从家里带来的虎头鞋和虎头帽，虽然有点土，不过都是两人的心意，而且都是好的寓意，乡下说小宝宝穿戴这个有避邪驱鬼的作用，郭湘也就欣然接受了。
两人因为从东家这得到照顾，自然将心比心从家里带一点东西表达自己的心意。
第六百六十二章 地价第一拍
两个保姆回来了，郭湘就轻松多了。
晚上两人就恢复了夫妻生活，虽然孩子也乖，但有他们在总是不自在，顾振南还是相对保守的。
过了两天郭湘接到冉在军的电话，就是郭湘在东北时投资十万办公司的那个人。
“小郭呀，我是冉在军。”冉在军说道。
“冉叔，新年好呀！”郭湘笑道。
“新年好、新年好！”对面传来冉在军爽朗的笑声，“在东北的时候你肚子就那么大了，现在是不是生了？”
“早生了，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是双胞胎。”郭湘笑道。
“那真是恭喜啊！”冉在军祝福，然后说道：“我给你汇报一下这半年公司的情况，前两个月已经顺利拿到港市那家公司的程控交换机的代理，现在销售得还不错。”
“那我也要恭喜你，冉叔，我知道我这投资肯定不会错，您没让我失望。”郭湘笑道。
“我也感谢你对我的信任，要不然我哪里去拉那么多投资。”冉在军感慨，“不过……”他又叹了口气。
“不过什么？”郭湘惊讶。
“人和人不能比呀，我有一个老朋友，他在深市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那市值已经几百万了，我还在小打小闹。”冉在军感叹。
“冉叔，一口气不能吃成个大胖子，慢慢来，我相信您以后一定能赶超他们的。”郭湘说道，她可是知道冉在军后世的成就，富豪榜排名第一，没人比得上。
“不过现在深市私人也可以办房地产公司了？”郭湘问。
“是啊，已经有很多了。”冉在军说道，“自去年……不对，刚过了年，应该是前年了，87年深市土地第一拍起，房地产公司就多了起来。”
“哦？”郭湘一下来了兴趣，现在已经开始土地拍卖了？
“冉叔您跟我说说……”
“以前深市的土地也是申请的，像港城的黎加成就连拿了三块地，50年产权，一下溢价了128%，深市政府就开了窍，与其让别人多赚，不如自己赚。87年就成立了拍卖行，开启了土地拍卖。”
“来的人很多，国企、私企、还有港城的共来了四十四家公司，外资就有九家，共同竞拍一块八千多平方的职工宿舍用地。”冉在军说道。
“职工宿舍用地？”郭湘疑惑，“不是荒地？”
“听说以前是拨给航天部的，可他们一直没用，这可是国有土地，后来市政府就花了106万把这块地赎回，使用年限50年。也就是这块地拿来拍卖，现在已经建成居民小区了。”冉在军说道。
郭湘点头，对呀，现在深市发展其实也刚刚起步，城内还有大把地可以用，不必去开发郊区的荒地。
那这地以后就值钱了。
“后来拍卖情况怎样？”郭湘很有兴趣。
“后来以525万的价格拍下了这块地。”冉在军说道，语气中不乏羡慕，“然后不到一年的时候建成了居民小区，每平米卖1650块钱，净利润四百多万，不到一年啊！”
郭湘眼睛亮了起来，这买卖好做啊。
现在自己是还有油井，不过也就能开采两年，以后就没有这种横财了，自己那几个厂虽然也赚钱，但一年也就几十万，相比来说还是少啊。
如果现在就进入房地产行业，那自己成为首富指日可待。
再不用想什么在深市买两套房等涨价，自己建房留个十套八套不在话下。
“那现在还有吗？”郭湘急切地问。
如果已经有土地开始拍卖，说明国内土地流转的禁锢已经开放，以后各大城市会陆续有地出售。
“你别说，还真有，过几天又有几块地要拍卖，有一块很不错，在市中心，一万二千多平方，我朋友就想参与，可是他的钱也不够，这几天一直在唉叹气。”冉在军说道。
郭湘一听有戏，自己有钱啊，“大概要多少钱？”
“前年那八千多平方的地都花了五百多万，现在地价涨了，又多了四千多平方，可能要上千万了吧？”冉在军说道，“瞧瞧人家，我们才几万小打小闹。”
“我有啊！”郭湘笑了起来，自前年投资核磁共振项目又过了一年，油田差不多又有一千多万进账了。
“什么？”冉在军惊得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有上千万？”
她给自己投资了十万，都觉得很多了，上千万什么概念？简直天文数字，不敢想象。
郭湘笑了笑，不想透露太多，“几百万还是有的，你那朋友不是也有几百万吗？我们可以合作呀。”
拍卖土地是需要资质的，现在临时去成立建筑公司肯定不可能，自己也一时拉不到合适的人材，人家那里有为什么不用？
况且以后建房各种事宜人家去做就行，自己等着分钱就好。
“小郭……你还真的，真人不露相啊！”冉在军感慨，还是不敢相信，这么个小姑娘居然身价几百万，亏他还认为她能拿出十万就很不错了。
“那如果我还有好的项目，你也要追加投资啊！”冉在军说道。
郭湘失笑，“可以呀，冉叔，不过那样的话股份我就占大头了。”
“那没问题，我帮你管理，大家有钱一起赚嘛。”冉在军说道，反正自己又不亏，利用别人的钱赚钱这么好的事上哪儿找？
“那、合作的事儿您要不要跟您那朋友说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郭湘笑道。
“好哇，我马上给他打电话，有这机会他不要他就是傻子。”冉在军说道。
挂了电话冉在军马上去找了那个朋友，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顾振南一直在边上听着，看郭湘挂了电话不由问道：“又有新的项目做了？”
“嗯，房地产，以后这可是大热也是最赚钱的项目，我不想错过。”郭湘说道。
“不是还要拍地吗？未必拍得到。”顾振南说道。
“那也要尝试一下，万一成了呢？我的运气一向很好。”郭湘笑。
顾振南点头，按前年的经验，这是包赚不赔的买卖，倒是可以做，就是不知道地能不能拿下来。
第六百六十三章 合作
“我想这次以公司的名义去合作。”郭湘想了想说道。
以前都是以个人的名义和别人合伙，资源太分散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成立一个集团公司，到时候把所有这些资源都整合一下，这样算起资产来可能已在首富的行列了。
不过郭湘又不想太高调，“那些还是以后再说吧，这次就以‘美怡纸业’公司的名义投资，如果能和那家房地立公司合作的话。”
毕竟美怡纸业是独立的有限公司，自己也是法人，没有别人的参股，公司规模也算大，如果合作起来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
说干就干，郭湘先把自己个人账户上一千万转到公司账户，就算合作不成，这钱放在那里也不会有损失。
另一边冉在军到了他的朋友桂智强的公司。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桂智强起身迎上去。
“我今天来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的。”冉在军笑道。
“能有什么好消息？”桂智强叹气，“我现在就是缺资金，其他什么都不缺。”
冉在军笑，“我就是给你送钱来的。”
“你？”桂智强疑惑地看向冉在军，他知道他那个公司注册资本才十万，就是一个小公司，还是别人投资入股才办起来的。
“当然不是我，我有那么多钱早就自己办了。”冉在军老脸一红，“就是我公司的另一个大股东，我今天跟她说起这边拍卖土地的事儿，她说她也有兴趣，我就跟她说了你想参与拍卖，看看双方能不能合作。”
“你那边的股东？不是一个女人吗？她有那么多钱？”桂智强怀疑。
“是，我以前也不知道，还以为她拿出十万给我就已经是倾囊相授了，谁知道这只是九牛一毛。”冉在军说道。
“她说有就有？你又没看到。万一到时我们签合同她钱又拿不出来，我还要去借钱，那怎么办？”桂智强还是不相信。
“这个……”冉在军犹豫了一下，“应该不会，我看她不是那种人。”
“你呀，你都上过一次当还不吸取教训？”桂智强指了指冉在军，“如果不是你太信任别人，上次会被骗？会被公司赶出来？”
“那不一样……”冉在军辩解。
“那你让她把钱转过来，不然她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相信。”桂智强说道。
“你这……，都还没谈投资你就让人拿钱，人家也不傻。”冉在军摇头。
“要不这样，她既然有钱应该也会有一些证明，我问问她怎么说。”冉在军说道。
于是又打了郭湘家的电话跟她说了这边的顾虑，郭湘听了也能理解，毕竟没合作过人家质疑也无可厚非。
“要不这样，我京城有一家厂我把营业执照传真给你们看看？”郭湘说道。
“好哇。”冉在军点头，没想到郭湘在京城还有办厂。
郭湘便来到美怡纸来，用传真机把营业热照复印件传了过去。
那边收到传真，桂智强一看，营业执照上注册资本是一百万，这在这个时期是很多的了，深市很多公司起家都是几万而已，注册资本是实打实要出资的，这个做不了假。
而且她这个公司是生产卫生巾的，这时候卫生巾卖得很火爆他也是有耳闻的，看来这女人是有钱的。
不过这样一个厂周转资金最多也就几十万吧，几百万她拿得出吗？
郭湘想了想，对冉在军说道：“还有一个办法，把可以先把钱转到我们电子厂的账户上，如果用不上了再给我转回来就是了。”
“这是个好办法。”冉在军连连点头，这样一来可以看出郭湘的实力，又避免把钱转到别人公司而吃亏。
桂智强一听，“可以呀，只要看到你账户上有钱，我马上和她签合同，马上合作！”
郭湘听了扬扬眉，这老板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不过没办法，现在时间紧也找不到别的人合作，合作一次看看，如果合得来再长期合作，如果合不来也就一次，赚到钱就撤资。
“土地拍卖是什么时候？”郭湘问。
“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吧。”冉在军回答。
“那行，我先转五百万过去，你让会计注意一下查收，过几天应该就能到。”郭湘说道。
“好，等资金一到，你来深市一趟，双方签个合同，正好你也可以参与一下土地拍卖。”冉在军说道。
“好，钱收到后你立刻打电话给我，我应该还在家。”郭湘点头。
开学要过完十六之后，正好还有一点时间，大不了再请几天假。
过了两天，一千万先到了美怡纸业公司的账上，然后再从美怡公司转到深市的电子厂又用了三天时间。
冉在军一收到钱马上给郭湘打了电话，桂智强也终于相信这个女人是真有钱。
“我准备去一趟深市。”郭湘挂了电话对顾振南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顾振南不放心郭湘一个人。
“也行。”郭湘点头，反正还没开学，有老公在身边更好，安全一些。
至于孩子有两个保姆照顾，家里又还有顾希德和张婶，也不用担心。
郭湘让郑开元在厂里开了购票证明直接坐飞机去深市。
当然还是先到广市再转车到深市。
郭湘带了美怡公司的资料还有公章，到时候和桂智强签合同直接就能用上。
人一到，冉在军马上带郭湘和顾振南一起到桂智强的公司，双方开始签合同。
不过这次签的不是投资入股合同，只是一次合作，双方各出资五百万，如果这次土地竞拍成功，由桂智强的公司承建住宅，所得净利润双方平分。
至于以后要不要再合作以后再说，毕竟桂智强自己公司也很大，不想让别人来分杯羹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到时候郭湘也可以自己成立房地产公司也不一定，先赚一笔再说。
另外合同中郭湘要了十套房，房款就在以后利润中扣，当然这房价就按成本价，反正双方都不亏。
当然这些都是基于土地能够竞拍成功的情况下，如果不成功，合同终止。
过了两天，土地拍卖正式开始，郭湘和顾振南身着正装一起进入拍卖场。
第六百六十四章 竞拍
进到拍卖场桂智强和冉在军已经在那里，郭湘和顾振南一起走了过去。
桂智强手里已经拿了一下“666”的号牌，就等着拍卖开始举牌了。
郭湘坐到桂智强身边，低声问道：“桂总，您觉得这次土地拍卖能拍多少钱？”
“一千万差不多了吧？”桂智强说道。
“以上次拍卖的地价为基础，我大致算了一下。”郭湘说道：“那次那块地是八千五百平方，拍了525万，一平方大概是
620块左右，今天那块地一万二千个平方，大概740万。”
“不过现在地位肯定涨价了，所以不止740万，但我们最好商定一下超过多少就不拍，不能盲目把地拍下来，到时超出预算赚不到钱就白做了。”郭湘说道。
桂智强点头，郭湘考虑得还挺多，想了想便说道：“那我们就以一千万为限，上下浮动一百万，多了就不拍？”
而且也没那么多钱，到时建房还要资金。
当然有了地可以把地做抵押向银行贷款，一般房地产商都是贷款，谁真的有那么多现金拿出来建房的。
“好！”郭湘点头，达成一致就好。
过了一会儿拍卖场里坐满了人，有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走到台上。
台上有一张深褐色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用繁体字写的“拍卖官”三个字的牌子。
“欢迎各位领导、各位老板莅临我们‘苏富’拍卖行，今天有三块位于深市市中心的地……”
拍卖官开始介绍今天要拍卖的土地的具体位置和面积等信息，然后第一块地开始拍卖。
第一块正是郭湘他们想拍的那块地。
“起拍价三百万，每次叫价十万。现在开始竞拍！”拍卖官一敲拍卖槌，拍卖开始。
有人开始举牌，拍卖官跟着举牌的人眼明手快地叫起来。
“310万！”
“320万！”
“330万！”
……
郭湘他们暂时没举，这前面的叫价太低，举了也没什么用。
一直叫到550万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一声“600万！”
全场哗然，都朝叫的人看了过去，这一下就加50万，有点快呀。
“650万！”
“700万！”有人跟叫了起来。
“750万！”桂智强也举起了牌。
“800万！”边上一个举着888号牌的人叫了起来。
“850万！”桂智强又叫。
“850万，还有没有？850万，850万第一次，850万第二次……”
“900万！”有人突然叫了。
郭湘和桂智强对视一眼，郭湘点了点头，“950万！”桂智强再举牌。
全场都静了一下，这价格已经挺高的了。
“970万！”边上888号牌的人突然放缓了加价的速度，也许也意识到价格有点高了，可能大多数人的心理价位都是一千万吧？
“990万！”桂智强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出来。
旁边的人看了他一眼，“一千万！”大声叫出来。
“一千万还有没有？一千万第一次、一千万第二次……”
郭湘的心怦怦直跳，怎么办，还要不要？
虽然已经到了心理价位，可是怎么觉得有点不甘心啊？
她看了看桂智强，升出手掌张开五指，直接叫五十万，反正也不差那一点，把价位一下抬高了五十万也许就突破别人的心理价位了。
桂智强看了她一眼，明显也是不甘心，点点头，直接叫“一千零五十万！”
这时突然有人上台和拍卖官说了什么，拍卖官马上叫起来：
“一千零五十万第一次、一千零五十万第二次、一千零五十万第三次！”
“呯！”拍卖槌敲下去，“恭喜这位‘666’号牌的老板拍下这块地……”
所有人都朝郭湘他们看了过来，一千多万啊，有钱人！
郭湘呼了口气，终于拍下了，这下放心了。
虽然这块地比上次那块多花了近五百万，可是这块地大，可以建更多套房，而且现在的房价也比以前上升了，所以未必没得赚。
边上那位持“888”号牌的老板对桂智强他们笑了笑，“恭喜啊！”
“承让、承让！”桂智强拱手笑了笑，也多亏这个老板不再跟了，不然自己也吃不消。
接着还有两块地，郭湘他们就没有那个资金继续拍了，就看别人拍。
郭湘看到刚才那个上台的人走到下面坐了下来，悄悄问桂智强，“刚才那人是谁？”
“他是深市房改委的领导！”桂智强说道，“也多亏了他我们才能这个价格拿下来。”
郭湘有点疑惑，“他为什么让拍卖官加快下槌的速度？地价不是拍得越高越好吗？财政收入就多了。”
刚才那人一上去，拍卖官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也不是，我听说第一块地拍卖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当时每次起拍价只有五万，可有人突然就自动加了五十万，价格一下飙升，也是他上前制止的。”
“后来我听人说他是怕大家情绪太激动把地位一下拉太高，以后都是天价，不利于房地产改革。”桂智强说道。
郭湘点头，也有道理，地位高那房价就高，以后房产就会出现很多泡沫，容易崩盘。
她知道到了九十年代初，深市有一块不到两万平的地价卖出了十亿的天价，地王产生，从此之后房价疯涨。
到了九四年，全国房地产出现大规模资金断裂，深市房地产和全国房地产都进入低迷期，整个市场不景气。而且房地产行业几乎都是向银行贷款建房，房地产商还不了款，损失的也是国家。
后来出现大批烂尾楼。
这位领导这样调控是有道理的。
不过郭湘怀疑九十年代这位领导可能已经不在这位置上了，不然不会拍出那种天价地王。
想到这些，郭湘觉得自己可以避开那个时期，趁现在先多赚一点。
拍卖结束，桂智强请郭湘他们吃饭，这次合作很愉快。
他对郭湘有点刮目相看，想不到她一介女流不仅有钱还很是有勇有谋，不然这块地他未必敢拿下来。
几人庆祝一番，郭湘和顾振南又住了一晚，第二天就乘飞机回了京城。
剩下的事就交给桂智强了，本来他就是建筑公司，盖房子的事是他的强项，郭湘就不插手了，等着分钱就好。
第六百六十五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新的一学期又来临了，这也是郭湘实习的最后一个学期。
她上研究生用的是王楚湘的身份，本来就是京籍，再加上有宋廷深，分配在京城医院是肯定的。
还有安泽瀚，宋廷深已经说好了他们俩毕业就一起进入肿瘤医院，跟着他。
有他在，安泽瀚的工作分配也不用愁了，不用回东北。
这学期除了肿瘤科再轮转一个科室就可以了，郭湘和安泽瀚都选了内科。
内科是一个很庞杂的科室，现在医院还没有细分神经内科、心内、消化内科等，只分了内科一诊室二诊室三诊室，所以几乎每个内科医生什么病都看。
而且很多病人分不清自己要去哪个科室看的都可以去内科，比如感冒、发烧、头疼、肚子痛等等全部都可以去内科。
内科医生经过诊断后，如果需要手术的，就会转到相应的外科去，内科一般是不做手术的。
当然还是有住院的，比如发烧肺炎，很多都是要住院的。
郭湘重新恢复了自己开车上班的日子，到了内科一诊室门口碰到安泽瀚。
“泽瀚，新年好啊！”郭湘笑着问候，自她生产昏迷苏醒过来见过一次，后来就再没见过他。
他一直在上班，过年也应该是回东北过的。
“新年好啊！”安泽瀚面带微笑，“看你气色不错，养得挺好，好像胖了点？”
“是啊，天天在家吃一大堆补品不胖才怪呢。”郭湘笑，“看你气色也不错，怎么，有好事儿？”
安泽瀚笑而不语。
郭湘一下想起来，“哦，你是不是和第五英英谈恋爱了？”
只有恋爱中的人心情才会这么好，幸福都写在脸上了。
安泽瀚脸上一红，抿嘴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原来发展得这么顺利，看不出来有两下呀！”郭湘捶了一下安泽瀚的胳膊。
“我们俩谈得来。”安泽瀚笑道，“对了，我们这次在内科一诊室，听说肖医生是个很严肃的人，不苟严笑，你要小心点！”
“哦！”郭湘鼓了鼓腮帮。
两人一走去更衣室换了白大褂，进入内科。
走到一诊室，面前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三十多岁的男医生，眼睛狭长，脸型轮廓分明，长得还挺帅，就是很严肃，一脸冷峻。
“肖医生，我是这次过来实习的王楚湘。”郭湘上前。
“我是安泽瀚！”安泽瀚也忙走上去。
肖医生看了他们俩一眼，淡淡点了点头。
郭湘和安泽瀚对视一眼自觉地走到肖医生的旁边。
这时外面的护士拿了候诊病人的病历进来，小心地看了肖医生一眼，“肖医生，这是病历。”
“放下！”肖医生声音冰凉。
“哦、哦！”护士连忙把病历放在桌上，转身就跑。
郭湘和安泽瀚又对视一眼，不会吧，这么怕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也许郭湘习惯了在外同样冷酷的顾振南，所以觉得还好吧。
肖医生拿起病人的病历，看了一眼，“叫这个患者进来吧！”
“好！”郭湘点头，看了一眼病历上的名字，走到门口，“王小娟，王小娟来了吗？”
“哎，我是！”有人应了一声。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是哭声，把郭湘吓一跳。
她踮起脚朝护士站那边看，好像是那边传来的声音。
只见一个男人抓着一个护士在打，那护士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边躲一边哭。
“住手！”郭湘大叫一声。
“怎么啦？”安泽瀚急忙问。
“有人在打护士！”郭湘说了一句匆忙跑了过去。
“哎……”安泽瀚刚想叫住郭湘，她已经跑掉了，他看向肖医生，他的脸色很难看。
“肖医生，郭湘她……”安泽瀚想说她就是热心，不要怪她，肖医生却也站了起来，对那个患者说了一句，“请你等一下！”
“哦哦，我没关系！”那个叫王小娟的连忙摇头。
安泽瀚跟在后面也跑了过去。
郭湘跑过去的时候就闻见一股酒味，这是酗酒伤人？是医闹还是什么？
那男人一手扯住护士的头发，随手拿起护士台上什么东西就朝她的头上砸下去。
边上的其他护士都吓得躲开，也不敢过去拉架。
“住手！”郭湘大喊一声拿起护士台上一本病历夹一挡，挡住那男人手上的东西，那男人手上不稳，东西掉了一地。
“你他么是谁呀？谁叫你多管闲事的？”男人一手还揪住护士的头发，一边对郭湘吼，“我打我婆娘关你屁事儿？”
郭湘一愣，这护士居然是他的爱人？
“那也不能打人，打人是犯法的！”郭湘大喝一声，抓住男的人胳膊手上用力，“给我放手！”
那男人力气也大，手上用力青筋都暴突起来，“你敢多管闲事儿连你一块打！”
肖医生走过来，二话不说朝那男人眼睛上就是一拳。
郭湘呆了一下，肖医生好暴力呀。
那人吃痛松开手，郭湘连忙把那个护士扶起来，“你没事儿吧？”
那护士边哭边摇头，脸上青肿了一大片。
“你特么……”那男人还想骂，肖医生一脚又踹了过去，指着他，“我告诉你，你在家打自己媳妇我管不着，可这里是医院，你打的就是我同事，我坚决不允许！”
“你再打试试，我卸了你的胳膊！”肖医生捋起袖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哇，很帅啊！
这一刻郭湘觉得肖医生很可爱，原来他也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你，你等着瞧……”那男人色厉内荏地说了一句，其实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知道打不过，灰溜溜地走了。
男人一走其他几个护士才走了过来，“小玉，你没事儿吧？”
“快，上点药……”
郭湘见有人关心那护士也就不再过去，和她也还不熟。
“你没事儿吧？”肖医生看向她。
“啊？我没事儿，那人没伤着我。”郭湘连忙摇头，走在肖医生身边，一起回诊室。
“那人竟然是那个护士的丈夫？她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人不离婚还留着干嘛？”郭湘不由感慨。
肖医生摇摇头，“我们都劝过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那个爱人就是无业游民，爱喝酒，还有暴力倾向，也不知道看上他什么了。”
“这都可以报警抓他了吧。”郭湘撇嘴。
“可能是怕丢脸吧？”安泽瀚说道，“现在这时期离婚被人看不起，她不想离就得忍，看那男人那么凶，我看就是想离也离不掉吧？”
郭湘摇头，如果真想离有离不掉的吗？这都追到医院来打，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头晕的毛病
回到诊室，那个叫王小娟的还坐在里面。
肖医生对她点了点头，“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
“哦，没事没事！”王小娟连忙摆手，悄悄看肖医生，看不出来这医生看着凶人还是挺好的。
“哪里不舒服？”肖医生坐了下来，安泽瀚和郭湘也站到了他身后。
“就是昨晚不知吃坏了什么，又吐又拉，可把我难受死了，今天早上才好一点。”王小娟说道。
“拉了起几？”肖医生问。
“嗯……大概五六次吧。”王小娟想了想说道，“后面拉的都是水，都快控制不住了。”
肖医生点头，“是急性肠胃炎，开一点药给你回去吃。”
“这两天饮食最好控制一下，别吃荤腥油腻的，最好喝粥，让肠胃缓一缓，多喝水……”肖医生边开单边交待。
“不用打吊瓶吗？”王小娟问。
“不用，吃药就行，这一般是细菌感染，打抗生素没什么用。”肖医生说道，把开好的单递给王小娟。
“哎，谢谢医生。”王小娟接了单去交费拿药。
暂时没别的病人进来，肖医生问郭湘他们，“他们之前都去哪个科室轮转了？”
“儿科、妇产科……”郭湘说道。她一开学就发现怀孕了就轮转了两个科室，后来生孩子又请了一个学期的假。
“我还去了骨科和普外。”安泽瀚说道，他比郭湘多轮转了一学期。
肖医生点点头，“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内科不比那些外科，大多是小病，还不能上手术。不过对你们以后从业也绝对是有用的，所以不要小看内科。”
“是！”郭湘和安泽瀚都点头，医理相通这道理自然是明白。
正说着一个年轻人扶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把老妇人扶坐在椅子上，年轻人把病历交到肖医生手上。
“哪里不舒服？”肖医生看了一眼病历，病历上写着妇人名叫王春花，五十二岁。
“我妈经常头晕。”年轻人说道。
肖医生一边翻看病历一边对王春花说道：“您自个儿说。”
“哎，医生，我这头啊，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时就晕一下。我现在退休了，在我们单位那老年人活动室搞老年舞蹈，本来好好的，有一天一个简单的转身动作，我居然摔倒了，以前从来没有过。”
“开始我也不当回事儿，以为只是不小心。后来不知怎么滴，上床睡觉都觉得天旋地转，我还以为是地震了呢。”
“是啊，当时我们听到声音都跑到我妈房间，她问我们是不是地震了，我们都很奇怪，没有啊。”王春花儿子说道，“我们就说妈是不是太累了，以后别去上舞蹈课了。”
“可是我再次躺下的时候又感觉天旋地转，然后恶心、呕吐，把他们都吓坏了，叫了救护车把我送到附近的医院。”王春花接着说道。
肖医生点头，在翻看病历，“你有高血压？”
“是，不过医生，我一直在吃高血压的药，血压也控制着，并没有很严重。”王春花说道。
“给她量个血压。”肖医生说道。
“好！”郭湘应了一声。
把桌上的血压计打开，让王春花的胳膊放在桌上，把臂带给她绑上，挤压气囊，血压计的水银汞柱慢慢上升。
等稳定下来一看，80-160，是有高血压，但也不算特别高。
“然后我妈送到医院，查了血、查了心脏，都没问题。”王春花儿子又说道，“不过我妈以前是搞文字工作的，长期伏案写字，医生考虑会不会是颈椎有问题，然后又去骨科看了，做了一系列检查，也没什么大问题。”
“然后也去了内科，那个医生主要是看神经内科，又是一系列检查，医生说我妈有点供血不足，于是输液，输了十几天，可还是没用，我妈还是头晕。”
“是啊，回到家里吧，一上床就觉得天旋地转，我还想是不是床有问题？把床也拆了，后来还换了新床，还是一样晕。”王春花叹气，一愁莫展。
“会不会是脑中有问题？”安泽瀚搭了一句，如果有脑瘤压迫神经，也可能造成眩晕。
“她看过神经内科了。”肖医生说道，问病人，“做过ct吗？”
“什么是ct？”王春花儿子问。
这就是没做过了，有些医院应该是还没有ct机的。
“是一种断层扫描仪，可以查出你的脑里有没有什么异常，会不会发生什么病变，比如肿瘤什么的。”郭湘解释。
“啊？肿瘤？”母子俩吓一跳。
“不是，不一定，是说可以通过这个ct来检查。”郭湘连忙说道：“你们已经看过那么多科室，都没找到病因，只能通过排除法……”
造成头晕的原因有很多，前面说的高血压、颈椎病、贫血都是有可能，也可能是脑神经痛，也可能是肿瘤，没有哪个医生能一眼看出来。
有些病人会说现在的医生怎么都不会看病了，做这个检查那个检查，花那么多钱还什么都没查出来，可有些病真不容易查出来，只能一个个排除。医生也不是神仙。
不过，郭湘一想，自己有透视都忘了，好久没用了。
郭湘开透视朝王春花的脑中看去，并没有看到很明显的肿瘤。
不过她这个透视也就是正常的视力，并没有放大功能，有细微的神经变化也看得不明显，还是要借助仪器。
“做个ct吧。”肖医生说道，看了以前的病历，的确都做过很多检查了，只能再排除一下。
“好吧！”王春花儿子点头，医生说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没办法了，病总得治。
两人去交了费去ct室检查。
之后又来了几个感冒发烧的病人，也是打针吃药。
下午的时候王春花和儿子拿着ct影片和检查单回来了。
肖医生把ct影片放在灯箱上看，皱起了眉头，似乎没什么问题。
郭湘也看了看检查单，问题不大。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么严重而又频繁的头晕呢？
“医生，怎么样，是肿瘤吗？”王春花儿子急切地问题。
肖医生摇头，一边把影片取了下来，“不是！”
“那就好！”两人都松了口气，一想不对，“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总不会无原无故头晕？
第六百六十七章 耳石症
肖医生也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况是不太常见。
“大妈，您头晕一般是什么时候，除了上床睡觉之外，其他时候也晕吗？怎么个晕法？”郭湘问。
王春花想了想，“其他时间也有，但像这样坐在这儿，或是站着就不晕。”
“就是……”王春花回想，“就是上床的时候，翻身的时候，低头的时候，弯腰的时候都晕。”
“晕的时候很短，可能一分钟都不到。但是吧，也难受啊，有时还想吐……”
“是啊，有时不注意还摔倒，我妈年纪大了，可不经摔呀。”王春花儿子担忧地说道。
三人都陷入沉思。
郭湘思考王春花的话，上床、翻身、低头、弯腰，都是有动作变化的时候，她说了坐着和站着的时候不晕。
那就是失去平衡的时候。
“我知道啦！”郭湘一下想到了。
“什么？”安泽瀚急忙问，肖医生也看向郭湘。
“可能是耳石症！”郭湘说道。
“什么‘耳屎’？我没有耳屎啊，我定期会掏耳朵的，而且没听说过耳屎会引起头晕。”王春花疑惑地说道。
郭湘笑，“大妈，不是‘耳屎’，是‘耳石’，石头的石。”
“‘耳石’是什么？人的耳朵里还有石头？”王春花儿子问。
“这耳石啊是耳朵里一个重要器官，你们看啊……”郭湘拿了纸笔过来，在纸上画了一个耳朵，“这是我们的耳朵，人肉眼看得到的是外耳，这里面比如耳膜什么在里面，最深处就是内耳。”
“内耳不仅负责我们的听力，还负责我们的平衡！”郭湘一边用笔点着纸上的耳朵一边说道：“内耳一旦出现问题，人就会觉得自己在旋转。就因为这里面的耳石出现问题了。”
“内耳的卵圆囊和气囊有囊状斑块，表面有一层耳石膜，有许多碳酸钙晶体就是耳石。是一种真的石头，与生俱来的，出生时就伴着我们。正常情况下耳石是附着于耳石膜上的，但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导致耳石脱落。”
“这些脱落的耳石就会在内耳内被称作内淋巴的液体里游动，当人体头位发生变化时，这些半规管会随之发生位置变化，沉伏的耳石就会随着液体的流动而运动，从而刺激半规管毛细胞，导致机体发生强烈性眩晕。”
“也就是这些耳石让大妈觉得头晕的？”安泽瀚惊奇地问，他对这方面还真是知之甚少。
肖医生也很惊讶地看向郭湘，没想到这个实习生对这个也这么熟悉。她不是肿瘤专业的吗？
“那、那怎么办？”王春花儿子问，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人耳朵里还有耳石这种东西。
“你们应该去看耳鼻喉科。”郭湘说道，“把耳石复位头晕的毛病就能好了。”
“耳鼻喉？”王春花儿子惊讶，头疼跟这个还有关。
“我们医院是五官科，在三楼，你们去五官科跟那里的医生好好说说，也跟他们说我们这里提出的看法。”肖医生说道。
“那、去那里就能解决我妈头晕的毛病了？”王春花儿子惊喜地问，终于找到原因了，还是京医的医生医术高明啊。
“去吧，可以解决。”郭湘笑道。
两人再三感谢，去了五官科。
“郭湘，你真厉害，你是怎么想到的？”安泽瀚问道。
“我就是想了想大妈说的眩晕时的情况，都不是在静止状态下发生的，所以应该就是平衡被打破造成的。”郭湘笑着说道，“你看平时如果我们坐车，突然加速或是突然刹车，我们能感觉到汽车的加减速，身体做出调理，不然早就飞出去了。”
“如果没有耳石，我们就没有速度感、没有平衡感、没有空间感，我们人就整天晃晃悠悠的，还怎么生活？”郭湘说道，“所以我就想到了是耳石脱落造成的。”
“而且大妈又没有其他不适，眩晕时间又非常短，所以是耳石的原因非常大。”郭湘说道，“耳石症又叫‘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所以很符合啊。”
之所以一开始没想到，一般人都会认为是身体病了，而且那些常见病更容易引起头晕，耳石脱落很少遇到，一个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遇到一次，自然医生也不那么容易想到。
“那五官科要怎么通过诊断确诊和治疗？”安泽瀚好奇地问。
“五官科应该会通过眼球震颤来判断是哪边的半规管内有耳石。”郭湘说道：“至于治疗……”
后世的一些治疗方法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便说道：“主要是手法复位，也就是通过身体和头部的转动把脱落到半规管里的耳石通过体位的变化调整到它原来的位置。这个五官科的医生应该有经验。”
“还真是好奇啊。”安泽瀚说道：“我去五官科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个‘耳石症’。”
说完才想到还在上班，看向肖医生，他点了点头，“去吧！”
去见识见识也好，既然是实习当然学得越多越好。
“谢谢肖老师。”安泽瀚惊喜，朝郭湘扬了扬眉，她笑了笑，“我就不去了，你快去快回。”
“嗯！”安泽瀚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肖医生好奇地看向郭湘，“学得很不错。”
“谢谢肖老师。”郭湘笑。
“我看了你之前轮转的科室，成绩都不错，你怎么学的？”肖医生很好奇，她都可以做全科医生了，似乎什么都会。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记忆力比别人强大一些，看过的东西不会忘。”郭湘说道。
肖医生扬扬眉，那怪不得了，这是天赋，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过了半个小时安泽瀚下来。
“你们猜怎么着？那个大妈已经好了。”安泽瀚惊喜地说道。
“这么快？”郭湘笑。
“嗯，我问了五官科的医生，他们说确实是‘耳石症’，通过治疗有些人当天就能好，有些人要好几天，也有些人几个月才好的，不一样，因人而异。”安泽瀚说道。
“那大妈高兴坏了，头终于不晕了。”安泽瀚笑道。
正说着王春花和她儿子就进来，“真是太谢谢大夫了！”
看了这么久，若不是郭湘说起，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要去看耳朵，受了那么多罪。
虽然是五官科的医生看好的，可是若没有郭湘发现，他们可能还会耽误更长时间，受更多罪。
“嗐，这真是应该的，我们医生不就是为你们患者排忧解难的吗？”郭湘笑着说道。
第六百六十八章 肺有问题
四点多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小姑娘来看病。
小姑娘穿着一件黑色的棉服，戴着眼镜，脸上蒙着围巾，手上还戴着手套，进到室内也不脱下。
现在外面是很冷零下几度，可是室内有暖气，一般人进到室内都会把这些脱掉，不然会热。
不过医院里什么人没见过，肖医生也见怪不怪了。
“哪里不舒服？”肖医生问。
“我闺女这段时间总是咳嗽，有几个月了，吃了药也不见好……”女孩父亲说道。
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音话还没落小姑娘就剧烈咳了起来，咳得脸都憋红了。
“几个月了？”肖医生皱头微蹙。
“三、四个月了吧，我也记不清了。”女孩父亲说道。
“以前是不是感冒没好？有没有痰？”肖医生继续问。
“没有。”女孩摇头。
“有没有拍过片？”肖医生又问。
“没有。”女孩父亲回答，“我看她病得也不严重，买点止咳药吃吃就算了，最近咳得厉害了。”
肖医生拿起听诊器走到女孩子面前，“把棉衣打开。”
女孩脸一红，还是把棉衣扣子解开了，肖医生把听诊器放在她胸前，“呼气、吸气……”
女孩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
肖医生眉头皱了起来，“再来，呼—吸，再咳一下……”
“你们来听一下！”肖医生对身边的郭湘和安泽瀚说道。
两人点头，肖医生这是要现场教学？真是一个合格的带教老师。
安泽瀚和郭湘也分别上去用听诊器听了听，小姑娘见安泽瀚这么个帅哥凑过来，脸一下红了，呼吸急促，竟然气喘起来。
“这声音不对呀。”安泽瀚说道。
郭湘也点头，“不正常，有湿啰音。”
“会不会是肺炎？”安泽瀚说道。
“张开嘴，我看一看。”肖医生说道，拿起一个小手电。
女孩张开了嘴。
“说‘啊’。”
“啊——”女孩出了口气。
喉咙似乎也没有发炎，那就是肺有问题了？
“拍个片吧。”肖医生说道。
“是肺炎吗？”女孩父亲有点紧张，孩子现在高三，马上要高考，要是肺炎住院耽误学习怎么办？
“现在还不能确认，拍个片看看吧。”肖医生说道，拿笔开单，“让医生快一点出结果，就说是我说的。”
女孩父亲点头，拿了单带着孩子下去交费去x光室拍片。
“应该是肺炎吧？”安泽瀚看向肖医生，今天来看诊的好几个感冒发烧的，有一个肺炎，已经收治入院了。
肖医生没有说话，表情有点严肃。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马上要下班了，女孩父亲带着女孩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肖医生拿起x光片夹在灯箱上，三人都凑上去看。
这一看吓一大跳，这比肺炎严重得多，肺部分维纤化了。
肺部是人体重要的呼吸器官，在市场上买过猪肺的人可能见过，肺部有点粉色，很有弹性，切开里面有很多孔洞，中间穿插着血管，人呼吸主要是通过血液和肺泡里的气通过气体交换才能完成。
可是如果肺纤维化，那就是在肺间质之间分泌胶原蛋白，把那些孔隙填掉了，形成了一块，这就阻碍了气体的交换，造成呼吸困难。
肺纤维化后肺部逐渐变硬，到最后无法呼吸可能窒息而亡。
不过一般来说肺纤维化的患者一是有吸烟史，二可能长期处于粉灰的环境，比如那些尘肺病人肺纤维化大多是煤矿工人。
可这小姑娘明显不太可能，而且这么年轻怎么肺就纤维化了？
“医生，到底怎么回事儿？”女孩父亲有点急了，“不是真是肺炎吧？”
“这可比肺炎严重多了。”安泽瀚不由说道。
“什么？”女孩父亲大惊，女孩子也吓得一下又大咳起来，呼吸急促，脸一下就憋红了。
“别怕，慢慢来，来，深呼吸……”郭湘急忙指导女孩，可是看她还是很难受，似乎喘不过气来。
郭湘有些心疼，放柔声音，“别急，慢慢来……”
“先住院吧！”肖医生说道。
“医生，我女儿到底是什么病？”女孩父亲急了。
“你女儿的肺已经纤维化了，很严重，如果再不治……”肖医生不好说下去。
“什么是纤维化？”女孩父亲不明白，女孩也向肖医生看了过去。
肖医生不知怎么解释，看到桌上一根皮筋说道：“你看，人的肺原本是这样的，有弹性……”
肖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拉皮筋，“可是她的肺现在就像硬了的皮筋，像树枝一样，不能收缩，只不过还没有完全纤维化，否则就不能呼吸。”
“这、这……”女孩父亲大惊失色，“那我女儿还有救吗？可以治吧？”
肖医生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会用药尽量让她好过一点，可以缓解症状，可是要彻底治愈不可能，除非进行肺移植。”
基本这种病治不好，都是死于呼吸循环障碍。
“什么？”女孩父亲脸一下煞白，女孩呼吸更加急促起来，咳得肺好像都要咳出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女孩父样摇着头，还是一脸不敢相信，还以为肺炎会耽误高考，现在他宁愿是肺炎，至少肺炎能治好。
可现在这病，医生的意思明显是治不好了？
“我们会尽力，也是有药可用的，会尽量拉长她的生命……”肖医生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他也很无奈，医生不是神仙，不是什么病都可能治好。
“那，爸，我们不治了。”女孩脸色灰败，花那么多钱治不好，不如不治了。
“可是如果治可以多活几年……”郭湘忍不住说道。
女孩苦笑，“到头来还是要死不是吗？”
“你不能这么想。”安泽瀚开口，“我们人都是要死的，不能因为会死就不好好活着，你还有希望，也许过几年医疗技术好了，就能治了……”
郭湘没有说话，这病就算是在后世也是很难的，可能有些药先进一些，可还是不能治本，肺移植才是最有效的，可是多难啊，哪里去找肺源？
“爸……”女孩哭了起来。
“治，花再多钱也要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闺女受罪……”女孩父亲眼圈也红了起来。
女孩泣不成声，泪水滑落进围巾里，濡湿一片。
她父亲心疼地帮她擦眼泪，把围巾往下拉，大掌擦着女儿的脸。
“你的脸……”郭湘惊讶，女孩脸上的皮肤龟裂得厉害，一块一块像老太太一样。
“快把手套拿掉我看看。”郭湘惊叫起来。
女孩不明所以，还是把手套脱下来，一双手红肿，发白发紫，厚厚的皮质发干发硬，也是龟裂得厉害，像是冻疮一样。
“这……”郭湘大惊失色。
第六百六十九章 硬皮病
“我看看！”肖医生急忙走了过来。
翻看女孩的手，又看她脸上，“脚也是这样的吗？”
“嗯！”女孩擦了擦眼泪，把鞋脱了，袜子也脱了下来，一双脚特别是脚后跟，皮肤又厚又硬，紧绷发亮。
“怎么了，这不是长冻疮？”女孩父亲不解，这难道比肺还严重？
“这种情况多久了？”郭湘问。
“有几年了，不过今年特别严重。”女孩说道。
郭湘心里咯噔一下，说明这病情加重了，以至于肺都纤维化了。
“怎么啦？这是……”安泽瀚不太明白，这看上去只是皮肤上的病，也许就是家里穷没有涂面霜造成的，这天这么冷很多乡下人都这样吧？
“疼吗？”郭湘心疼地问。
“疼，不能沾冷水，一沾冷水就钻心地疼。还有脚，要是不小心被人踩一下，简直疼得要了半条命。”女孩说道。
女孩父亲惊愕，“苗苗，你怎么不早说，早上还用冷水洗了衣服……”
“爸……”女孩苦笑，“我不做奶奶就不高兴，就会打我骂我，我忍忍就好了。”
“苗苗……”女孩父亲眼圈更红了，怪自己对女儿不够关心，母亲重男轻女，他也没办法改变她的观念，好在孩子懂事他也就没过多干涉，想不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安泽瀚轻声问郭湘。
“这可能是‘硬皮病’。”郭湘叹口气，这可是比肺纤维化还严重的病，肺纤维也许还可以做肺移植，这个病没得治。
就是在后世也没得治，只能长期吃药改善，结果还是……
“什么是‘硬皮病’？”安泽瀚问，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学的知识有多匮乏，不过很多医书上的确没有。
“我去请皮肤科的王医生下来会诊。”肖医生说道。
很快皮肤科的王医生被请了下来，他仔细查看女孩身上的皮肤，表情也是异常的凝重。
“医生，我女儿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女孩父亲焦急地问。
“基本可以确定是‘硬皮病’，具体的还要取部分皮肤组织进行化验。”王医生说道，轻叹一口气，“先住院吧，还要做各方面的检查，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啊。”
“医生，这病是治不好吗？”女孩问道。
“也不是，如果能控制的话生活几十年也是没问题的，只是要终生服药。”王医生说道，“你也别灰心，有些人就是一辈子吃药，比如心脏病的，比如高血压的还不是都要吃药，当你习惯就好了。”
“真的吗？”女孩父亲重新燃起希望，只要能治就好，就算不能全治好，但能正常生活就行。
“先住院吧。”王医生说道。
肖医生便给开了住院单，然后要好几项检查。
硬皮病表面看是皮肤病，其实它主要原因是免疫系统出问题，所以也没有转到皮肤科。
父女俩去办住院手续，安泽瀚问郭湘，“这硬皮病到底是什么？”
“硬皮病又叫系统性硬化症，是以皮肤硬化和萎缩为特征的结缔组织病。开始只是皮肤硬化，可慢慢的股肉、内脏都可能硬化，这小姑娘肺已经纤维化了，说明已经很严重了。”
“有可能肾也出现问题了。这些器官都硬化，不能呼吸，不能新陈代谢，那人就……”活不了了，郭湘没说下去。
“怎么会得这种病的？”安泽瀚问。
“具体原因不是很明确，可能遗传，也可能病毒感染，最主要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这是最不好治的，也没有特效药。”郭湘摇头。
“那怎么办？”安泽瀚惊叫。
“就像王医生说的，对症治疗，如果能控制，还是能多活几年的……”
三人都沉默，情况不容乐观。
郭湘在心里也是暗暗叹息，就算是在后世这病也是很不好治的，不过那时候还有各种先进的药可以用来治疗，有些人症状轻的可能能活几十年，可这时候真的很多是无能为力的。
世界上治不好的病还有很多，医生真的不是神仙。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看见三个医生都沉默不语，有点惊讶，“医生，这里还能看病吗？”
肖医生抬起头，“进来吧！”
“哪里不舒服？”肖医生问。
年轻人坐了下来，伸出一双手，放在桌上。
三人都朝那双手看去，明明大冬天，可这双手却**的还油光发亮，跟用水洗过一样。
和刚才那个小女孩竟是完全相反。
安泽瀚觉得要是他跟那个女孩综合一下就好了。
“医生，您看我的手，一年四季无论是冬天夏天，出汗都出得很厉害，这是怎么回事儿呀？”年轻人苦恼得说道，“这大冬天的，我的手连握笔都握不住，写一下就要擦一擦，太难受了。”
“夏天就更不用说了，如果再一紧张、兴奋，这汗就像水一样滴下来。我最近谈了个对象，都不敢去牵对方的手，就怕被她嫌弃。”年轻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肖医生从边上拿了一张卫生纸放在年轻人手上擦了一下，那纸一下就湿透了，可见汗有多严重。
“这是汗手症，交感神经出问题了，汗腺过于旺盛。”肖医生说道。
“那能治吗？”年轻人急忙问。
“能治。”肖医生点头，“做个小手术，把腋下的汗腺切除就行。”
“对对，我腋下汗也超多，这会儿衣服都湿了，脚也出汗，夏天就更严重了，穿塑料拖鞋都打滑。”年轻人连连点头，“不过把汗腺切除了会不会就不出汗了？那……会不会闷得很难受？”
“不会，我们人体全身有大大小小的汗腺很多，只是切除了腋下的大汗腺并不影响其他的，还是会分沁汗液，只不过会好很多。”郭湘说道。
肖医生也点头。
“那太好了，我要做手术。”年轻人很高兴，顿了一下问道：“手术很贵吗？”
“不贵，只是个小手术。”肖医生说道，
“那行，那什么时候可以做？我想越早做越好。”年轻人很兴奋。
肖医生点头，把他转到了普外，这手术在普外做就可以了。
年轻人一走，三人又沉默下来，想到前面那个姑娘，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第六百七十章 哪哪都不舒服
下班郭湘回家，刚开院门就见顾振南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站在院门口迎接她。
“妈妈回来啦！”顾振南学孩子的语气。
郭湘笑笑，顺手抱过一个孩子，“宝宝今天乖不乖呀？”
安安看见郭湘似乎知道是妈妈，笑着手舞足蹈，表现自己的好心情。
四个多月的宝宝脖子已经能立起来，冲着妈妈直乐。
郭湘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在安安脸上吧唧亲一口，“这么高兴呀？”
“怎么？今天很累？”顾振南看见郭湘似乎兴致不高。
“也不是，今天遇到一个病人，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是病却没法治……”郭湘微微叹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顾振南不知怎么安慰媳妇。
“我没事儿。”郭湘淡笑一声，“这样的事儿以后多了，只不过还是觉得可惜。”
正值豆蔻年华，以后却终生要与汤药为伴，身体会一天比一天僵硬，一天比一天痛苦，这样活着真是太难受了。
两人回到屋里，坐在床沿边，郭湘把安安抱在腿上，握着她的两只胖乎乎的小双玩拍拍手。
安安格格笑起来，双腿一蹬一蹬，似乎很好玩。
平平转头看了看妹妹，不明所以。
顾振南拿起边上的一个小玩具给平平，他抓起玩具就往嘴里塞，帮他拿出来，又塞进去，拿出来又塞进去，乐此不疲。
“这个不能吃！”顾振南小声喝斥。
平平惊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爸爸，眼睛一眨一眨。
“没事，让他咬，洗干净的就行。”郭湘说道，“小宝宝这时候是口欲期，是通过嘴来感知和了解这个世界，不是危险的东西都没关系。”
“哦！”顾振南点头，这些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安安见哥哥咬得不亦乐乎，啊啊叫着伸手去抢，平平猝不及防一下被抢走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哇一声哭起来。
郭湘不由乐了，安安比哥哥强悍呀。
“别哭！”顾振南说了一句，也不会哄孩子，拿了另一个给他，所有东西都是双份的。
两个小宝对啃起来。
郭湘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看着啃得下巴都是口水的安安不由失笑，拿了手帕给她擦。
“小郭，吃饭啦！”张婶在外面叫。
“哎，来了。”郭湘应了一声。
两人抱着孩子出去，黄嫂和周嫂把孩子抱过去让两人先吃饭。
孩子也冲了奶粉给他们吃。
“明天开始可以给孩子加一点辅食了。”郭湘对两个保姆说道：“一点点蛋黄，土豆泥、蔬菜泥、肉沫，开始只吃一样，小半勺，让孩子适应，然后逐步添加，不要一下吃好几样。”
“好的。”周嫂回答。
“我们乡下这么大的孩子都开始吃米糊了，有些都吃饭了。”黄嫂说道。
“吃了也消化不了，都是拉出去，宝宝的消化器官还不健全，没用的。”郭湘说道，“就按我说的去做。”
“好！”周嫂点头，小郭是医生自然听她的。
别看小郭没奶，可是两个宝宝吃奶粉一样长得白白胖胖的，当然也是他们家条件好都是吃的进口奶粉，别人可没办法做到。
第二天去上班，先跟着肖医生去查房，看见了昨天收治入院的那个得“硬皮病”的小姑娘。
她的床边围了好几个人，都是她的同学，听说她病了都过来看她。
“孟琪你放心，这段时间我帮你做笔记，等你好了我会给你辅导。”
“是啊，肺病没事的，最多两个星期就好了，离高考还有几个月不会耽误，你成绩本来也好。”
“你别担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同学们的话语还是很温暖，孟琪很感动，想笑笑表示感谢却笑不出来。
脸上的皮肤已经僵硬，做不了表情，郭湘看在眼里有点心酸。
硬皮病又叫“面具脸”，因为面部僵硬不能做表情，只能支起牙齿代表她在笑，明明在笑，可是看上去像戴了个面具，让人看着有点害怕。
几个同学坐了一阵也就走了，孟琪闭上了嘴，一脸落寞，自己不能和他们一起上学了，不能参加高考，不能考大学。
上大学的梦想也许一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郭湘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就没说话。
肖医生过去叮嘱孟琪父亲今天要做的检查。
查完房回到门诊，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已经等在门口。
看到有医生来忙走了过去。
“坐吧！”肖医生朝病人点点头，拿过病历，“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女人说道。
三人都惊讶地看向女人，这么说怎么诊断？
“具体点。”肖医生皱了一下眉头。
“就是哪哪都不舒服，经常头晕、四肢无力，腰膝酸软，没精神，可偏偏还失眠，没有食欲……”女人几乎把所有症状都说遍了。
这不就是后世说的亚健康状态吗？很多人都有，其实就是缺乏锻炼，郭湘心想。
不过这个时期的人还真比较少这种情况，毕竟不像后世生活在空调房里，整天抱着手机，上下班也有车，现在的人生活还是比较健康的。
“上医院检查过了吗？”肖医生问。
“检查过了，可是医生都说了，没毛病。”女人说道。
肖医生翻看女人以前的病历，的确做过的检查不少，虽然有少量数据不好，不过都没有大毛病。
“你的工作是什么，每天怎么上班的？”郭湘不由问道。
“我的工作是商场的仓管员，每天就是进货整货柜，上班是骑自行车，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吧。”女人回答，不明白医生问这个干什么。
郭湘颦眉，这可比后世那些亚健康的人健康多了，至少不是因为缺乏锻炼造成的。
这种“不舒服”最是无从查起。
肖医生给女人量了量血压，也正常，看病历以前查的血常规，也没问题，没有贫血什么的。
肝功能也没问题，甚至还拍了x光片，肺也没问题。
这种真的不知怎么查，会不会是心理上的疾病？
有些人就是焦虑，觉得自己有病。
郭湘也想到了这一点，便问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夫妻和睦吗？”
女人摇了摇头，“我家挺好的呀，我们夫妻都有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我和我爱人感情也还行，以前是自由恋爱的。”
这么说来应该不是家庭因素，看样子似乎也没有很大压力的样子。
“那你们夫妻生活和谐吗？”郭湘问，安泽瀚和肖医生都惊讶看了郭湘一眼，她怎么会提这个问题？
女人脸一红，“也就那样，自从生了孩子，对那方面就很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