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肝移植实验
从电器厂出来郭湘回了趟家，有一段时间没住也落了灰，搞了下卫生，过几天就要回来住了。
顺便给郝卫东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四合院卖。
“你们要来京城？”郝卫东惊讶，在东北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还没这个打算，这不现在有了点闲钱准备买套房。”郭湘说道。
“要买也在你们那儿买啊，在京城买来做什么，放那闲啊？”郝卫东还是不明白。
郭湘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难道说就是放在那儿闲着以后也值大价钱啊，说不通啊。
“哎，你别管我干嘛，你就当我是有钱烧的，我愿意，你帮我打听打听，那几个有名的胡同，东城灯市口西街、西城前海、帽儿胡同……哪儿都行，要好的，要大，最好是以前王爷贝勒的府邸，气派，保护得好的……”
“你这是要复辟啊？”郝卫东笑，同时心里又震惊，这郭湘感觉比自己还了解京城啊。
郭湘笑，“我可没那本事儿，就是想买个地儿以后养老，住着舒服！”
“你们才多大？就养老？”郝卫东翻了个白眼。
“哎呀，别管那么多了，你说帮不帮吧？”郭湘笑道，“也不让你白帮，给你佣金提成，怎么样，不过一定要把好关，要好房子，要能过户有房产证的。”
“行吧，我帮你留意。什么时候要？”郝卫东说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郭湘说道，主要是越早买越便宜啊。
“行！”郝卫东有点无奈了，好像急着用房结婚似的。
“那谢谢了，挂了。”
挂了电话郭湘心情特好，一想到以后会有上亿的房产，心都要飞起来了。
……
过了正月十五，郭湘和顾振南一起回了市区。
顾振南回石油大学上课，郭湘则回了医科大学。
“今天我们就开始进行肝移植实验吧，先去看看我们养的狗。”宋廷深说道。
“对了，宋老师，那个肝癌晚期的病人怎么样了？”郭湘问。
“不太好。”宋廷深摇头，“已经三个月了，药物起的作用有限，他自己还从国外购了药回来，稍微好一点，不过最多也就能撑一个月吧。”
“那我们这边要快点进行了。”安泽瀚说道。
“你以为那么容易？人家专家教授几年都没完成的事我们一个月就行？”宋廷深瞪他一眼。
“那能有一点进展也好啊，这个人不行，还有下一个呢，得肝癌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安泽瀚说道。
那倒也是，宋廷深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我们都先去打一下狂犬疫苗，以防有些狗携带狂犬病毒我们手术的时候不小心弄伤自己，有个预防也安心一点。”宋廷深说道。
“好！”郭湘点头。
正常人也是可以打狂犬疫苗的。
狂犬疫苗的注射可以分为暴露前的预防和暴露后的预防。
暴露前就是没有被狗咬伤前，比如经常和猫狗打交道的人，例如兽医，或一些研究狂犬病病毒的科学家，他们就需要提前打好狂犬病疫苗，以防万一。
暴露后的就不用说了，被狗咬了一定要打，虽然不一定得狂犬病，但狂犬病致死率非常高，一旦发病基本就没救了，所以被狗咬了一定要打。
三人先去防疫站打了狂犬疫苗，打第一针。暴露前是要打三针的，第七天第二针，第二十一天第三针。这样才能完全起效。所以他们几人这段时间还是要非常注意。
郭湘开着车，三人到郊区租用的农舍，二十多条狗，听到有车来都叫唤起来吵得很。
宋廷深拿了事先准备好的麻醉枪，先把狗都麻醉了，抽血。
狗也是有血型的，只不过和人的不一样。
因为肝移植要配型，就要抽血。
不过肝脏是免疫豁免器官，只要血型相同基本就可以了，不像肾脏，除了血型，还要基因位点，群体反应抗体及淋巴细胞毒交叉配合试验等等，只要几个点不符就不行，肝脏移植配型就简单得多。
所以后世肝脏移植手术远远多过肾脏移植手术。
而且肝是唯一可再生的器官，就是切了三分之一它也能自己长好，如果切了三分之二人也还能活，只是可能生活质量没那么好，但不会死。
所以后世很多都是亲人之间互捐肝脏，对受体和供体影响都比较小。
但现在的技术还很差，**肝移植很难。
宋廷深把所有狗的血型都测了，在得了肝癌和正常狗之间找了两条血型相符的，用笼子装了，带到学校。
学校的实验室设在了解剖室边上，这里清静不会打扰到别人，一般学生也不会到这边玩。
毕竟有尸体，虽然不害怕，但还是忌讳的。
手术器械准备得很充分，还有各种仪器，和医院差不多，就是陈旧一些。
为了避免在手术过程中大出血，在健康狗身上抽了两袋血，反正他是要牺牲的。
然后加大麻醉剂量，把狗至于濒死状态，相当于人脑死亡，把肝脏切了下来。
肝移植是全肝移植，就是把得癌症的狗整个肝切下来，移植上健康狗的肝。
病狗全麻了，并监测血压，把病肝切了下来。
然后还要把供肝的胆囊切除，修整供肝的血管、胆道，使其适用于病狗的血管。
“为什么要把胆囊切除了？”安泽瀚问，毕竟没有做过肝移植这些还不懂。
“因为胆囊对缺血的耐受很差，为减少术后胆道并发症，再说胆囊切除对受体影响不大，所以切了反倒好一点。”郭湘说道。
“知识没有掌握牢固。”宋廷深看了安泽瀚一眼。
他讪讪一笑，哪里记得那么多。
宋廷深把供肝进行灌注，因为肝一旦离体就缺血，缺血时间一长就会坏死，所以要进行灌注，这也是尸肝移植比不上**移植的地方，**移植就没有这个问题。
把供肝放入狗体内，吻合肝上下腔静脉、门静脉、肝动脉，吻合胆道，然后关腹。
当然光是这些做了好几个小时，郭湘和安泽瀚在一旁打下手。
第三百一十七章 愿意试一试
“哎呀，血压掉下来了！”安泽瀚惊叫一声。
狗突然全身抽搐，没来得救，一下就死了。
失败了！
郭湘和宋廷深都沉默。
良久，宋廷深开口，“正常，要是一次就成功才怪呢。”
“收拾一下，解剖看看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死亡！”宋廷深说道。
“我和郭湘来吧？”安泽瀚提出来。
“行，好好查查！”宋廷深点头。
郭湘和安泽瀚开始解剖狗尸体。
查看了一下各个器官，还是肝，急性衰竭，手术根本就没有成功。
“是不是灌注没有做好？”
“还是麻药用多了肝取下时已经衰竭了？”
“要不下次不要等死亡再取肝？”
“也有可能手术中有什么失误……”
大家在想着各种原因，把手术重新复盘了一遍，想到其中的各种可能性，把它们一一记录下来，下次再做的时候能避免的就尽量避免。
接下来的时间隔两三天他们就进行一次实验，可是都没有成功过。
有时候还在手术中狗就死了。
有时候手术过后没多久死的。
有两只过了一两天还是没挨过去。
不过每次宋廷深都让他们把尸体解剖了，找出原因。总结经验教训。
这样一下就过了一个月，狗都重新又买了一批。
安泽瀚有点气馁了。
“这才多久？人家教授这样的手术都进行了好几年，没一点耐心我看你还是不要干了。”宋廷深很严肃。
“不是，我不是没耐心，可是一次也没成功，真的太让人沮丧了，如果有一只能多活几天也有点动力啊，可是这……”安泽瀚苦着脸，“到底是哪里错了？”
“也许辅助的药不行？毕竟它们是动物不是人。”郭湘说道。
可这也没办法，又不用直接用人来做实验。
“再调整药的剂量。”宋廷深说道，虽然已经按重量来调整了，可毕竟动物的身体和器官承受能力和人是不一样的，还要经过多次实验才能找到最佳配比。
这时人民医院那边王院长突然让人过来找，说是那个肝癌晚期的患者，家属要求肝移植。
“他们怎么知道肝移植？”安泽瀚奇怪。
“是我和王院长提过我们正在做这个研究，是不是他跟病人家属说的？”宋廷深说道。
“那也没有供肝啊？”郭湘问。
“我们回医院看看。”
郭湘开车几人一起回了医院去找王院长。
“王院长，这是怎么回事儿？”宋廷深问。
“都是病人家属一直在求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就说了你们在做肝移植的事儿，不过也说了你们还没有成功，他们说了就算不成功也想试一下，反正都是要死，试一下也许还有希望呢？”王院长说道。
“可是没有供肝啊？”宋廷深说道。
“也就是有这么巧，上午正好有一个犯人送过来，在劳改农场劳作的时候不慎被石头砸到脑袋，经抢救无效脑死亡了。”
“狱警也说他没有亲人是个孤儿，就是尸体拉回去也没人认领，如果可以他的遗体就捐出去……”
“那个人的血型正好和病人吻合，我就想着要不试一下？”王院长说道。
“可是，我们那边的试验都没有成功过。”宋廷深摇头。
“我也是这么跟病人家属说的，可是他们愿意试，说是就算死了也不怪我们……”
“万一他们事后又反悔，说我们医疗不当怎么办？”安泽瀚搭话，不然这还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是啊……”这也是宋廷深犹豫的地方，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家属，说的好好的，可一旦失败他们就闹起来。
“让他们跟医院签一份协议吧，自愿让我们试，出了事儿他们不能追究。”郭湘说道，“为了表示感谢，这次手术费的钱不收他们的，还可以为他们减免一些……”
“我看可以。”王院长点头，这是很好的一次机会啊，平时可是碰不到。
“让我们和病人家属谈谈吧。”宋廷深说道。
“可以！”王院长点头，让人去把病人家属叫了过来。
“这位就是宋医生，正在做肝移植研究。”王院长给病人家属介绍宋廷深，“他是咱们太庆医科大学的教授，是肝胆外科专家。”
“宋医生您好！”病人家属和宋廷深握手，看长相应该是病人的儿子。
“我父亲这病我们都知道，药也吃了那么多，该做的我知道医院也做了，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愿放弃。”病人儿子说道。
“可是，有可能一点希望也没有，有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了。”宋廷深说道，“本来可能还可以多活几天，可是如果手术有可能明天都活不到。”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病人儿子问。
宋廷深摇头，“现在还没有成功过，就是以前的教授失败率也是90%，那10%也没活多少天，我不想骗你们……”
病人儿子沉吟片刻，“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也认了，我父亲他现在……活得太痛苦了……”
他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以前也是我们对他关心不够，没想到……”
说着眼圈红了起来，“他以前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现在瘦骨嶙峋，头发也掉光了，大小便失禁，活得一点尊严也没有……”
“如果真的还要这样活下去，他可能也不愿意！”病人儿子说道。
“可是你父亲以前说过就是多活一天也好。”宋廷深说道。
病人儿子苦笑，“那是他还没有了解过病的严重性，现在这样是他始料未及的，昨天他就跟我说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死了知……”
说完他的头偏向一边，眼里全是泪。
大家都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签一份协议吧。”郭湘站了出来，“你们是自愿的，如果出现意外，你们不追究我们的责任，当然我们也会尽全力。”
“有很多人对我们医生有偏见，以为医生就知道赚钱，其实我们一个手术下来都没几块钱，我们能赚什么钱？如果说谁最不愿意病人有事，除了家属就是我们医生了。”
“我们也都是为人父母子女，不想见到悲剧发生，病人出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而且说的难听点，如果我们成功，我们就出名了，我们就有了名有了利，成了名医，谁不愿意啊？谁会愿意故意做坏了被人骂？”
“所以，这点你们倒不必担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但是现在医疗技术的确有限，我们也没有把握，所以还是要说清楚的好。”郭湘说道。
“我明白，我跟你们签！”病人儿子点头。
第三百一十八章 肝移植手术
很快郭湘起草了一份协议，这方面她比较有经验。
病人儿子看了没什么异议，签了字，这边王院长和宋廷深也签了字。
这样一来手术马上就要进行，肝不等人。
王院长立刻去通知准备手术室，各种需要的医疗设备，麻醉科、血液科、b超室，医院里最好的医护人员都集中了起来为这一场手术做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宋廷深、郭湘、安泽瀚还有肝胆科的冯医生也进了手术室。
病人已经做了全麻。
供肝也已经拿了上来。
一样还是先灌注，供肝修整，切除胆囊，血管、胆道进行修整。
将病人的肝切除，供肝入体。
“时刻注意监测病人的血压、心跳！”
“是，宋老师！”麻醉师回答。
手术紧张地进行。
手术室外，王院长，还有病人家属都等在外面。
这是一场漫长的等待，病人家属和王院长都坐立不安。
手术室内外的气氛都很紧张。
手术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突然里面传来惊呼声，接着各种仪器声、说话声，王院长的心都提了起来。
病人家属脸上也是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一切又归于平静。
不知又过了多久。
宋廷深他们终于出来了。
他取下脸上的口罩，脸色异常严肃。
“怎么样？”王院长急急问道。
病人儿子也走了上来，一脸紧张看着他。
宋廷深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病人儿子身体一晃，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很难受。
“对不起！”宋廷深再次说道。
病人儿子苦笑，“不怪你们，是我们自己做的决定，你们已经尽力了……”
他握起宋廷深的手，眼圈有点红，“谢谢，谢谢你们给了我父亲最后的尊严！”
郭湘在宋廷深身后听到这句话很感动，如果每个病人家属都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
宋廷深拍拍那人的肩膀，“节哀顺便！”
郭湘他们都让开，那人步履沉重朝自己的父亲走去。
郭湘摘下口罩，几人往外走。
“还是失败了呀！”
“哪有那么容易？”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们要更努力，做更多次实验！”
“下次一定会更好！”
虽然知道结果，但大家心情还是很沉重。
“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吧！”宋廷深开口。
“宋老师……”郭湘担心地看着宋廷深。
他勉强笑笑，“我没事儿，这不是预料中的吗？”
虽说如此，还是受到打击了吧？
“宋老师您也回去休息吧？”郭湘说道，手术好几个小时说不累是假的。
“你们先走，我回科里再坐坐，好好想想。”宋廷深摇头。
郭湘无奈，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其实她很想帮上忙，前世她是做过这个手术的，可是现在她也没办法。
现在的医疗条件太有限了，设备落后，药品跟不上，这些都是客观原因，一个手术不是说单靠医生就可以的，要各方面的条件。
而且这个病人的身体也太差了，已是强弩之末，其他脏器也严重衰退了，就算手术成功也许也活不了几天。
各种原因造成的失败。
肝移植也不是万能的。
郭湘回了家，太累了，洗了个澡就上床躺着，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传来饭香的香味。
“老公，你回来啦？”
“嗯！”顾振南从外面走进来，开了台灯，“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做了个手术有点累，没想到一下睡这么晚。”郭湘坐起身。
“可以吃饭了。”
“好！”
郭湘起床洗了把脸，出去吃饭。
两人吃着饭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郭湘去接电话。
“喂……”
“师母，我是林光荣，你要的房子我找到了，打了几次电话你都不在……”
“这段时间太忙了。”郭湘有点不好意思。
“那明天去看房吗？还有一个铺面，位置都很好，是市中心。”林光荣说道。
“明天，我还要请假……”
“明天是周末，你忘了？”电话里传来林光荣的笑声。
“哦！”郭湘拍拍额角，这段时间太忙了日子都过糊涂了。
“好，那明天我去找你。”
“顺便过来厂里接我行吗，我坐你的车一起进城。”林光荣说道。
“好！”郭湘挂了电话。
“是光荣？”顾振南问。
“嗯，我之前说过想买房让他帮忙看看，现在有消息了。”郭湘走回桌边，坐下继续吃饭。
顾振南点头。
“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吧？”郭湘问。
“我明天有事儿要回厂，可能不能陪你了。”顾振南摇头。
“没事，那我就和光荣一起去。”郭湘点头。
“对了，我还想在京城也买一套房，已经叫郝卫东帮我看了。”郭湘又说道，夹了一块肉放进顾振南碗里。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意外，还是点了点头，“随你！”
吃完饭郭湘主动洗了碗，她感觉顾振南心情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振南进房里看书，郭湘洗了个澡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他看了她一眼，“怎么晚上洗头，小心以后头疼。”
“白天也没时间啊。你帮我擦？”郭湘拿了毛巾坐到他身边。
“好！”顾振南接过毛巾，郭湘的头发一直没剪，已经很长了，又黑又亮，很是漂亮。
“老公！”郭湘侧头看他，刚洗了澡脸上红扑扑的，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嗯？”顾振南应了一声，手上轻柔地擦着她的头发。
“心情不好吗？”郭湘问。
“没有……”顾振南摇头。
“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陪你的时间太少了？”郭湘凑过去，盯着顾振南的眼睛，他的眼眸深邃，瞳仁黑如曜石，薄唇微抿着，很性感。
顾振南被他这么近看着，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馨香，耳根渐渐红了。
郭湘近前，在男人唇上亲了一下，“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
郭湘又在他的眉眼中间亲了一下，声音温柔似水，“没有？”
“……”男人的脸也红了。
还从来没有见过媳妇这么撩人。
郭湘甩了一下长发，红唇轻抿，朝顾振南眨眨眼。
他起身把她抱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发财了
第二天郭湘到电器厂接了林光荣两人一起进市区。
林光荣已经约了房东看房。
这个时候还没有正规的房产中介，不过也有一些中间人帮人介绍收取一点费用。
但林光荣是本地人，朋友多，互相之间帮忙打听，也就了解一些情况。
郭湘今天要看的房都在市中心，地段好，听说房子也不错。
到了一看，是个二层楼的铺面房，边上就是副食品公司的单位楼，一楼是一个小百货，二楼以上是住家。
这个私人的铺面房以前也做一点小生意，现在租给人家开小吃店，房东要去南方创业就准备把这里的房卖了攒一点资本做生意。
郭湘看了看，楼虽然有点旧但还可以用，本来她也不打算自己住，可以继续租出去。
主要这个地位好，市中心，以后要是拆迁那就值钱了。
房东要价六千，一分不少，说如果不是要去南方这房是不卖的。
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有点贵，但对郭湘来说实在太便宜了，主要是有两层，下面是店铺可以出租，上面也可以租给别人住。
还有收入，虽然少，但就不用自己管理。
国内第一套商品房是在浙省温市，81年就有，当时一套六十多个平方，每套2600块。没错，是一套，不是一个平方，所以说这时的房子多便宜。
更不用说那些房改房，有些工龄长一些的基本几百块就拿到手了。
而现在的人还不知道以后房价会大涨，就是卖也就比成本高一点，当然太高了也不会有人要。
像他这个私人房六千都算贵的了。
郭湘满意，也没讲价当场就签字去银行取钱过户。
可当看到自己存折上的余额时，郭湘惊呆了。
这是多少个0？6个0，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多钱？
几百万啊！
一想明白了，顾振南说把卖油的钱都打入自己的账户，这里是几个月的油钱。
她记得当时林光荣说那油井日产百吨，百吨差不多700桶，一桶20美金，一天就是14000美金。他们和林光荣六四开，一天也有8400美金，按现在汇率大概4左右，一天就是三万多块人民币，一个月一百万。
废油井是九月开采的，当时出了四口井的承包费，后来买车的钱，工人工资什么的扣一下，五个月也有四百多万。
这可是八十年代啊，这么轻松就百万富翁了？
而且从那井的储量来看还能开采个几年，妥妥的千万富翁了。
郭湘快晕了。
俗话说富得流油，还真是，这些钱都是油流出来的。
她现在终于能体会后世那些煤老板油老板多财大气粗了，这挖出来的都是钱啊。她这还只是一口油井，那些多的呢？
前世她家虽然也是豪门，可那都是做实业实打实做出来的，哪像这个来得这么容易。
这就是横财。
“怎么啦？”林光荣见郭湘呆呆的连忙问。
“你有没有看过你账户里的钱？废油井的。”郭湘说道。
“没，怎么，有问题？”林光荣问。
“你最好看看。”郭湘说道。
林光荣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忙拿了存折也打了余额，一看也呆了！
“师母，你掐我一下！”
郭湘失笑，“你不会掐自己。”
林光荣真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疼得直咧嘴。
“是真的！这么多？”他一脸不可置信。
虽然知道油田产量高有钱，可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多？
现在就是什么也不干天天躺着数钱也几辈子吃不完。
“是真的，我比你还多一点。”郭湘笑。
“握草，我可以把这一条街都买下来了。”林光荣瞪大眼睛。
郭湘“扑哧”一笑，“你想买人家还不卖，那都是公家的。”
不过以后真说不准，到了九十年代，很多经营不下去的国营单位下岗裁员，开始大量出售铺面，都成私人的了。
有了钱，两人更爽快了，看中了的房子马上给钱过户。
郭湘除了买这二层的铺面楼还买了一套单元房，四千多块，两套房才花了一万多。
林光荣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的，花了五千多块，想想以后要做婚房，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想到有这么多钱，郭湘在京城买房的决心更坚定了，别说是一套，买个十套八套都没问题。
回家之后郭湘马上又给郝卫东打了个电话。
“上个月叫你帮我看有没有四合院卖怎么还没消息？”郭湘问。
“那不是你要求高吗？又要王爷贝勒府邸，又要保存的好的，位置还好……”郝卫东抱怨。
“我那就是随口一说，还真有王爷贝勒府邸？不是早被政府没收了？”郭湘笑。
“也有那么几个满遗后裔，有几个像样的宅子……”郝卫东说道，“不过都不便宜，有两个没那么好，便宜一些，又怕你不喜欢。”
“行，我都要！”郭湘笑。
郝卫东翻了个白眼，当四合院是大白菜呢？都要？
“说真的，有合适的我就上一趟京城，立刻买下来。”郭湘说道。
“还真有一个不错的，不过贵呀，十几万，我想着等等，看能不能再降点。”郝卫东说道。
“十几万？行啊，你等我，我马上请假去京城。”郭湘说道。
现在的十万，以后就是千万，上亿，这划算买卖，谁不要谁是傻子。
郝卫东倒吸一口凉气，十万啊，不是一千，不是一万，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
不过想到郭湘那个卫生巾厂，做个广告都八万，十万肯定是没问题的，赚到钱了呀。
他不知道那些根本不值一提，郭湘现在手中可是握着几百万巨款。
晚上回家和顾振南一说，“你要上京城？”他惊讶。
“嗯，郝卫东那里说有合适的房，我去看一下，看准了就买下来，总得跑一趟。”郭湘说道。
“要不要我陪你去？”顾振南问。
“不用吧，那边有郝卫东应该不会有事儿。”郭湘看他，“不过如果你有空我们一起去也好，就当旅游了。”
“我还真没空……”顾振南叹口气，“最近很忙。你呢，能请到假？”
“我跟宋老师说一声看看，正好这实验告一个段落，新买的狗肿瘤还没长好。”郭湘说道。
马上打了个电话给宋廷深说想请一个星期假，去京城来回路上也要四五天。
宋廷深答应了，这阵子他们也辛苦了，有事请假自然不会不答应。
第三百二十章 购买四合院
第二天顾振南开车送郭湘去车站，把她送上车再开车回来。
郭湘两天后到京城，直接去找了郝卫东。
“来得还真快。”郝卫东笑，“就这么急？”
“我这不是怕被别人买走了吗？”郭湘说道，“什么时候看房？”
“我得和房东联系一下，看看下午行不行。”郝卫东说道。
“那我找个地方先休息，中午过来请你吃饭。”郭湘笑道。
“好啊！”郝卫东点头，她有钱也不在乎在这一顿两顿的。
郭湘在电视台附近找了个饭店住下，反正今天也不可能走，不如早点找个地方还可以休息一下，在车上也没睡好。
到了中午十一点半左右，起身去找郝卫东，他已经在楼下等了。
“已经和房东说好了，我们吃过饭就去看房。”郝卫东说道。
“看哪一处？不是说有好几处？”郭湘问。
“等会儿边吃边聊吧。”郝卫东说道，两人就在边上一家羊肉馆吃饭。
羊肉馆是一个西北人开的，羊汤很正宗，羊肉泡馍也不错。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说说都是哪几处院子，什么价位？”郭湘一边说一边把馍撕碎丢进羊汤里泡。
“城东有一处，是一个晚清官宦的旧宅，三进的大院子，那是真的好，雕梁画栋的，屋子也保存得极好，就是贵，要十几万。”郝卫东说道。
郭湘一听就心动了，“那等会儿就去看看。”
“好！”郝卫东点头，看了边上一眼，低声说道：“边上那一桌有个人一直在看你。”
“啊？”郭湘惊讶，转过头去，边上一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个女人见郭湘转过来看她，不由笑了笑，“你是王医生吧？好久不见！”
郭湘心里一惊，这是认识以前的自己，可她不能承认，“我不是王医生，你认错人了。”
“不会吧？”那女人又仔细打量郭湘，“你不是王楚湘医生？我妈那时住院你还是主治，我不会记错……”
郭湘轻笑了一声，“可能是长得像？我真不叫王楚湘，我还是个学生。”
“那、可能是我认错了，长得真像……”那人又看了看郭湘，好像是比王医生好看一点，更洋气，也有笑脸，以前王医生挺严肃的。
“没关系！”郭湘摇摇头，心里却有点吃惊，看来这原身也是当医生的呀，这么巧？
自己是不是不能在京城多呆啊，呆得越久认识自己的人就越多，那就藏不住了。
郭湘承认自己有点逃避，实在是不知怎么面对现在的父母，还有林文，一堆麻烦事儿。
吃完饭两人按约定的时间到了城东那个四合院。
房东已经在门口等着，是个四十多岁看着很气派的中年男人。
他看了郭湘一眼，见她长得漂亮又洋气，似乎挺满意。
虽然这房是要卖，但总归是祖产，还是想卖一个好点的人。
“许叔，就是我那个想买房的朋友，她叫郭湘。”郝卫东给中年男人介绍。
“许叔您好！”郭湘也跟着郝卫东叫。
许文远点头，“进去看吧。”
这是一个标准的三进四合院。
最外面是街门，也就是临街的大门，朱红色的大门，金属的环扣锃亮，还能看出一些当年府邸的盛况。
走进大门，左手边是一排倒座房，这在过去是给下人住的。
往前是一个荷花影壁，可以看出以前的主人还是很风雅的。
影壁边上是抄手游廊，沿着抄手游廊往左走到正中是一个垂花门，门没打开，这里和院门之间的院子就是外院，也是四合院的第一进。
打开垂花门，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这是内院，也是第二进。
院子中间是铺了青砖的小道，两旁种了两棵柿子树，不过现在叶子已经掉光了，露出小小的芽苞，只要春风一来就破皮吐青。
院子两边是东西厢房，各有三间，这一般是给客人住的。
从中间的青砖小道走过去，正对面是三间正房，这是给家里最有地位的主人住的，一般是男主人。
正房两边各有三间耳房，是给主人的贴身丫鬟小厮住的。
再往前进入第三进院，是个小院子，院里种了两棵石榴树和一些花草，中间鹅卵石的小道，正对面是一排后罩房。
这一般是给家里的老人和女眷住的。
整个四合院一共四百多个平方，真真是深宅大院。
郭湘有一种置身古代的感常，好像又穿越了一次。
四合院保存得很好，青砖红墙琉璃瓦，门窗都有修缮过。
“真的很不错！”郭湘不由赞叹。
就是前世自己也没有见过保存得这么好的院子，前世那些拥有四合院的不是顶极隐藏富豪，就是世家权贵，说实话她家还达不到。
许文远听了心里还是很高兴，谁不希望自己的东西得到别人的赞赏？
如果不是因为举家移民，他也不舍得卖，这可是祖宗留下的唯一产业了。
“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小郭同志是做什么的？”许文远问道，他是希望以后房子有一个好主人。
“哦，我是大夫。”郭湘微笑说道。
许文远点头，不错，是个知识份子，这下放心了。
而且大夫能买得起这院子看来家境也是很不错的。
“许叔，我喜欢这个院子。”郭湘说道。
许文远很惊讶，这个姑娘很直率，不像有些来看房的，为了能便宜一点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明明喜欢还要故意露出不满意的样子，哪像这个小姑娘喜欢都摆在了脸上。
“价格十二万。”许文远说道。
“好，我很满意。”郭湘点头。
许文远和郝卫东都很诧异，竟是一点价都不讲？
“有房契的吧？”郭湘问。
“有！”许文远点头，没有也不能卖。
“那就好，我要了。”郭湘笑。
郝卫东拉拉郭湘的袖子，不讲讲价？应该还是可以谈的。
郭湘对他摇摇头，笑笑，“许叔，我们什么时候去过户，我可以马上取钱给你。”
“既然小郭同志这么爽快，我也不说什么了，现在就去吧。”许文远笑，真喜欢这姑娘豪爽的性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 宋老师要走
郭湘到银行取了钱，三人马上去房管局办了过户手续，然后一手交证一手交钱。
房本到手，这院子就是郭湘的了。
双方都很满意。
“许叔，听说你们要去国外？祝您一路顺风！”郭湘伸出手。
许文远握住郭湘的手，“谢谢你，有了这笔钱我们在国外也许能过得好一些。”
等许远文走远，郝卫东看向郭湘，“真是财大气粗啊，连价都不讲，枉我还想着等降价再通知你……”
郭湘笑笑，“等等可能就成别人的了，这院子可遇不可求。”
“那是，这许叔的祖上可是达官贵人，你看这院子就知道，能保存下来也是很不易的，没想到会被你买走，你们真发财了？”郝卫东问道。
郭湘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是啊，发财了，钱太多没地儿花。”
郝卫东咬牙，这语气好想打人怎么办？
“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两处？我们也去看看？”郭湘微笑。
“你还有钱？”郝卫东惊愕，这才刚花了十二万！
“对呀，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郭湘笑眯眯的。
郝卫东一脸无奈，怎么那么气人？
“不白让你介绍，说了给你中介费。”郭湘笑道。
“不用……，我和振南是兄弟，也不缺那点钱。”郝卫东说道，可是怎么那么没底气呢。
郭湘“扑哧”一笑，死要面子活受罪。
“要的，亲兄弟明算账，再说以后也许还要麻烦你呢。”郭湘说道。
“还要？”郝卫东瞪大眼睛看向她，他们到底是多有钱？
那自己是不是不该客气？
“一般他们收中间费都是百分之一，十二万就是一千二，不过我和振南是兄弟，少收点，收一半就行。”郝卫东说道。
收一半也是半年工资了，不少了，其实很多朋友之间根本不好意思收钱。
“好！”郭湘点头，马上点了六百块钱给郝卫东，他既然这样说了，再硬多塞钱给他更不好，亵渎了他们的兄弟情。
郝卫东收到钱也很高兴，两人说好继续去另外几处看房子。
郭湘不知道他们走之后，从旁边墙角处走出来一个人。
如果看到她一定会认出来，这人是林文。
他也是因为民营医院的事来房管局一趟，没想到会碰到郭湘。
更没想到她会在京城买房，还是买的四合院，那房多贵啊，以他的经济实力根本买不起。
而且听她那意思钱多得花不完，心里真是嫉妒得发狂。
林文的脸上阴晴不定，金边眼镜后的狭长眼眸闪着光。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一条大鱼。
郭湘和郝卫东又去看了三处四合院，其中一个二进院子，一个一进院子。
二进院就是少了第三进，没有那个小院子没有后罩房。
一进院子连前院也没有，没有倒座房，但是正院东西厢房和正房都是有的。
郭湘觉得如果自己住其实一进院子都够了，三进院子真的太大了，住起来空荡荡的。
古时一个家族几代人，兄弟多女眷多下人多那才需要那么多房，现在小家庭一家三口四口人，如果有两代多几口，一般也够住了。
后来又看了个大的一进院，但是这房子早年被政府收去，后来分给很多人住，成了个大杂院，到处乱搭乱盖，人多口杂，这样的房子买来还是麻烦，郭湘就没考虑。
就把前面看的二进院和一进院都买了，把郝卫东惊坏了，他们真的这么有钱？
想不到顾振南在那个小地方居然这么有出息，比自己强多了。
以前还替他叫屈呢，真是……
两个小院子自然就便宜些，三个院子一共花了二十万。都是现款。
郭湘给了郝卫东一千的提成。
他拿着这些钱很是感慨，这都自己一年的工资了，要不改行算了。
不过像郭湘这样豪爽的客户可遇不可求，现在有钱人少，一年也做不了几单生意。
如果都像郭湘这样就好了，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对了，我这几套房你帮我找人看着，也不需要经常打扫，一个月有两次就行，不然没人住的房很容易坏。”郭湘说道。
给了郝卫东几百块钱，“一个月三十块钱，每个月去看看应该够了吧？你找人，亲戚朋友都行，你看着办。”
郝卫东接过钱，这等于是白送的呀，自己每个月去看看都行，又不费什么事。
“行，如果有漏水什么，我会装忙维修，你放心！”郝卫东点头。
郭湘在京城呆了两天，来回路上四五天，一个星期一晃就过去了。
回到太庆时已是晚上，顾振南并不在家，可能回厂里了，晚上厂里也没人，郭湘就没有打电话。
第二天去上班时感觉科里气氛有点不对。
“怎么啦？”郭湘悄悄问安泽瀚。
“有人来挖我舅舅！”安泽瀚苦着脸，“这次他可能真的要走了。”
“啊？”郭湘惊讶，自己才走一个星期就发生这么大的事了？
急忙问：“是哪儿呀？”
“京城医科大学！”安泽瀚低声说道。
“那是好事啊！”郭湘惊喜，宋老师终于要走上正轨了，那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说是让他进大学任教，过个一两年就升正教授，还在医科大学附属的肿瘤医院任主任医师。”安泽瀚说道，“我知道这是好事，可是我们怎么办啊？”
“这对你没影响吧？”郭湘看他，“等实习期结束，你就留院当医生啊。”
“可是，我想跟着我舅舅，在他身边我才踏实，才能学到更多东西。”安泽瀚愁眉。
“你成年了！”郭湘白了他一眼，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高冷的学长哪儿去了？这是还没断奶呀？
安泽瀚脸一红，“可是我舅舅不在，就没那么多机会了。”
“那你跟去啊！”郭湘说道。
“别人又不要我！”安泽瀚一脸委屈，“谁会要我一个还没毕业的实习医生？”
郭湘笑，“你可以考去京城医科大学，考研究生啊，不就又可以在你舅舅身边了？还可以选他作为你的导师。”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安泽瀚一拍大腿，脸上绽放笑容，“对、对，这是个好办法。”
“那也要你能考得上。”郭湘斜了他一眼。
“我一定会努力！”安泽瀚一下像打了鸡血，握起拳头，“我要去京城上学！”
郭湘失笑，“七月份你就毕业了，你还得先上班，再准备。”
“不用啊，我现在就准备，六月份就考试。”安泽瀚扬眉。
嗯？后世是每年十二月考研，现在不一样吗？
“六月份考？不是十二月？”郭湘问。
“每年两次，一次是一月，一次是六月。”安泽瀚说道。
原来是这样，跟后世还真不一样，这样挺好，不耽误时间。
“要不你也考……”安泽瀚说了一半闭上嘴，才想到郭湘其实才大一，根本没资格考，可是以她的水平是绰绰有余的。
“我不急。”郭湘笑了笑，顾振南在这儿呢，她哪儿也不去。
“你努力吧！”郭湘拍拍安泽瀚的肩膀，“如果真考上了，到了学校可以跟别人透露宋老师是你舅舅的事。”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安泽瀚犹豫，“让人说闲话。”
“怕什么？他是你舅舅，别人就是有意见也没办法，再说又没让你徇私舞弊，只是别让人瞧不上你，毕竟京城和这里不一样，我们这儿相对京城来说就是乡下，是有那些势利眼的。”
“你有这个资源不用是傻子，跟宋老师好好学，学到的才是自己的，等有一天你有了能力，能自己独立上手术，别人就没话说了。”
安泽瀚点头，那倒是，如果自己要避讳，结果学不到东西那才后悔。
还是郭湘活得通透。
他真不明白，明明两人年纪一样大，为什么她好像什么都懂，像个长辈一样？
“对了，我京城有朋友，我让她看看有没有考研的复习资料寄一点过来，帮帮你。”郭湘说道。
“那真是太谢谢了，等我考上请你吃大餐！”安泽瀚一脸感激。
“我等着。”郭湘笑。
第三百二十二章 想死你了
郭湘去给穆青打了个电话，问她能不能帮忙找点考研资料，有同学想考京城医科大学，她说没问题，等找了就寄过来给她。
郭湘走到宋廷深那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宋老师，他们说有学校来挖你？”
“听说了？”宋廷深看她，“你怎么看？”
“这是好事儿啊！”郭湘笑。
宋廷深有点意外，还以为她会像上次一样不同意呢。
“我以为你不赞成。”宋廷深淡笑。
“怎么会？那可是京城医科大学，进的医院也是对口的肿瘤医院，我为什么反对？这和上次那民营医院可不一样。”
郭湘说道，“京城医科大，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之一，又有自己的附属医院，学术医术两不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他们怎么找上你的？”郭湘好奇地问。
“他们是听说了我们这边做过肝移植的手术。”宋廷深说道。
“我们不是没成功吗？”郭湘疑惑。
“对，可他们也没成功。”宋廷深点头，“来人详细地问了手术过程和我们正在进行的实验，可能觉得我们做得也不差。”
“其实开始我也有点犹豫，不过他们说他们医院进口了新的设备，也在肝移植方面立了项，有专门的科研经费，这打动了我。我们这边太落后了，条件限制，我怕做再多的实验也不能成功。”
郭湘点头，“是这样的，我们这里地方还是太小了，太局限了。宋老师，我支持你！你一定会有更大的成就！”
宋廷深有点感动，说实话对这个不是自己学生的学生他并没有过多的照顾，可是她对自己却是给予了最大的支持，他都有点惭愧。
“真希望你和泽瀚能一起去。”宋廷深说道。两个学生，他都喜爱，都和自己的晚辈一样。
郭湘笑笑，“安泽瀚可以，我已经鼓励他考京城医科大的研究生。我嘛，我爱人在这儿，暂时不会去别的地方，也许以后有机会……”
“再说我也还没毕业，客观条件也不允许。”郭湘说道。
突然想到原身的身份，也是个医生，如果这个身份还真的可以。
不过，现在暂时不想要那个身份。
宋廷深也点头，“以后一定有机会，以你现在的医术很多医生都比不上你。”
郭湘笑笑，能得到宋老师的肯定心里很高兴。
“什么时候走？”郭湘问。
“大概一个星期吧，这边的工作还要交接。”宋廷深说道。
“这么快？”郭湘惊讶。
“是走得有点急，那边急着要人。”宋廷深笑笑，“学校还有点不想放人，我执意要走他们也没办法。”
“人往高处走，这是自然的，何况我们医生这行，只有在大医院才能得到更好的提高。”郭湘说道。
宋廷深看着郭湘，有时候她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好像她是自己的同龄人，而不是学生或晚辈。
他很喜欢这种像朋友一样的感觉。
“如果我走了，你可以去别的科室轮转，多学学……”宋廷深说道。
“是！”郭湘点头，自己还有几年时间实习是可以每个科室多呆一呆，最后再选择一个自己最喜欢的。
晚上回家远远就看见家里的灯亮着，郭湘心中一喜，老公回来啦？
急忙跑上楼，拿钥匙开门，大叫：“老公！”
顾振南从厨房走出来，“回来啦？”
郭湘一蹦跳进顾振南的怀里，他急忙把她抱住，生怕摔坏了。
“我想死你啦！”郭湘在男人脸上吧唧亲一口，离家一个星期好像几个月那么长。
顾振南失笑，“这么想我？”
“嗯嗯！”郭湘点头，像个孩子，“你不想我？”
“想！”一个字简单明了。
郭湘笑，从男人身上下来，进厨房看了看他做的菜，“知道我回来了？”
“我看见你的行李了。”顾振南点头，继续做饭。
“你昨晚没回来！”郭湘说道。
“在厂里，出了点事，又连夜开会。”顾振南说道。
“哦！”郭湘点头，在他身边站着看他炒菜，“宋老师要走了，调到京城。”
“是吗？”顾振南侧了一下头，“那你们怎么办？”
“我继续实习呀。”郭湘洗了手，在灶台上拈了一块肉丢进嘴里，“安泽瀚想考京城的研究生，继续跟宋老师。”
“那是好事！”顾振南说道。
“嗯！”郭湘不置可否，“不过我这边就没什么朋友了。”
“以后还会有的。”顾振南说道，“你还有我！”
“嗯！”郭湘抿嘴一笑，最主要的是老公在身边。
菜炒好，郭湘帮着一起端上桌。
“对了，我在京城买了三套房，都是四合院。”郭湘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买这么多？”顾振南有点吃惊。
“嗯，就算投资啊，四合院买一套少一套，以后只会越来越贵，可以升值的。”郭湘夹了一块肉放进顾振南的碗里。
“哦！”顾振南点头，原来是这样，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原来媳妇并不是要去京城？
“对了、对了，我的账户里居然有四百多万，我看到的时候吓一大跳。”郭湘兴奋地说道，“不然我还不敢买这么多房，这一看，钱太多了……”
顾振南失笑，媳妇这样财迷的样子怎么那么可爱？
“那些是油钱，这几个月也差不多有那么多。”顾振南很淡定，似乎那只是一堆数字，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从那样一个农村出来的人。
“其实那些钱也是你赚的，如果不是你坚持要那几口油井，我们未必赚得到。”顾振南说道。
“那也是你这里有这个资源，不然我去哪儿找？”郭湘笑，“不说你的我的，这是我们夫妻共同的。”
“嗯！”顾振南勾起嘴角，这话他爱听。
“这些钱你自己看着办，投资也好办厂也好，我都没意见，你做生意比我有经验。”顾振南说道。
“你就不怕我亏了？”郭湘笑。
“怕什么，这也是意外之财，再说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再亏也不会回到以前。”顾振南说道。
不说这油钱，他这边还有机械厂，家里还有水泥厂，再也不会回到过去了。
晚上洗了澡，两人窝在床上。
顾振南从后面抱住郭湘，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下巴杵在她的肩上，“媳妇，你走这几天不知道我多想你。”
“是吗？”郭湘笑，侧过头，“有多想？”
顾振南亲了上去，用实际行动来表示。
第三百二十三章 重伤
接下来几天宋廷深都在为离开做准备，学校那边还有医院这边，手上的病人也要好好交待清楚。
好在郭湘和安泽瀚还在，安泽瀚虽然要考研也不是马上就走。
医院这边虽然觉得惋惜可也不能拦着别人进步。
宋廷深说了如果这边有需要，只要他有时间一定会回来，帮忙做几台手术还是可以的。
郭湘他们就忙着联系饭店给宋廷深开欢送会。
虽然不舍得，但更为他高兴。
到了周六，傍晚下班，大家都没回家，一起到预定好的饭店为宋廷深送行。
一起的还有肛肠科的张主任、急诊的章医生还有妇产科的吴医生，几个比较熟的医生。
酒菜上来，安泽瀚为大家倒了酒。
“我就不要了。”章医生捂住杯子，“万一急诊那边有事我还得回去。”
大家都是医生自然是理解，也就没有劝。
给章医生倒了一杯饮料。
张主任站了起来，“这次宋医生要去京城这是好事，我们虽然舍不得但更为他感到高兴，我们大家一起举杯，祝宋医生此去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祝宋医生前程似锦！”大家都举杯。
“谢谢大家！”宋廷深很感动。
大家都喝了一口坐下。
“听说京城医科大学是国内最好的医学院，这次宋老师是去对了……”
“是啊，我们羡慕都来不及呢。”
“而且肿瘤医院也是新成立的，都是最好的设备……”
“工资也能涨一大截吧？如果我也能去就好了……”
“妍妍也可以去京城读书，我家闺女羡慕得不得了。”
大家热烈地讨论宋廷深今后可能的生活，他静静地听着，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突然“咚咚咚”包厢的门被人猛烈地拍打起来。
“谁呀，这么冒失？”
门一下被推开，林光荣气喘吁吁闯了进来。
“师母不好了，师父出事儿了！”
“什么？”郭湘腾得站了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今天师父去油田，遇到井喷事故，井架倒塌，师父受了重伤……”
“是不是送到我们医院来了？”章医生急忙走了过来。
“是……”林光荣边喘气又边摇头，“不是，是送过来了，可是医院说根本没法治，又用救护车送走了……”
“什么？”郭湘如遭雷击，脑中嗡嗡直响，没法治？
“我们医院都救不了？”章医生大惊失色，“那肯定是转送省城医院了，郭湘你别急，我马上打电话问一下。”
大家都围了过来，安慰郭湘一定会没事。
郭湘迅速拿起自己的包，“我要去省城！”
“等章医生回来再问清楚。”宋廷深说了一句。
很快章医生就回来，“是送省城去了，哈市人民医院，听说是钢钉扎进脑袋了……”
大家都大惊，钢钉入脑，那多危险啊。
郭湘脸一下变得煞白，抓起包就往外跑。
“师母，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林光荣追了上去。
“这……怎么会出这种事……”张主任扼腕。
“郭湘她……”安泽瀚一脸担忧。
“我去打个电话，哈市医院我有同学。”宋廷深说道。
郭湘飞奔到自己的车前，拿出车钥匙，可是手一直在抖，怎么也插不进去。
“师母，我来……”林光荣握住郭湘的手，她的手像冰一样冷。
他拿过钥匙，“我来开车，我学过。”
郭湘的眼泪一下滚落下来，看向林光荣，“光荣，你师父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
林光荣鼻子一酸，“是、是，一定会没事儿的，师母你别担心！”
林光荣把失魂落魄的郭湘牵到副驾驶把她按坐下，给她绑好安全带。
“师母你放心，师父是有大运气的人，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一定不会，他也在心中安慰自己。
坐上驾驶室，插进钥匙发动汽车。
林光荣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学过开车但驾照还没拿，太庆距离哈市只有一百多公里，很快就到了，一定不会有事。
他看了一眼边上魂不守舍的郭湘，她现在这状态更不能开车，只能靠自己了。
汽车稳稳开了出去，郭湘双手紧握，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脑中出现各种顾振南受伤的场面。
钢钉入脑，钢钉有多长多大？入脑多深？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么差……
越想就越担心，恨不得马上飞到顾振南的身边。
“光荣，开快一点。”郭湘催促。
“师母……”林光荣看了郭湘一眼，她的眼圈泛红，一脸惊惶，心下不忍，点点头，“好！”
油门踩下去，车快速往前蹿。
好在是晚上，路上人不多。
“快点，再快点！”郭湘心急如焚。
“师母……”林光荣担忧地看了郭湘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脚下踩着油门，但还是尽量控制着速度，不能太快，万一这边出事怎么向师父交待。
开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到哈市，直奔人民医院。
到了急诊，看见机械厂的车间主任章主任在那里。
“小郭，你来啦？”章主任见到郭湘忙迎了上去。
“振南呢？”郭湘急问。
“已经送进手术室了！”章主任说道。
这时手术室有护士出来，郭湘连忙抓住人，“里面怎么样了？”
“手术刚刚开始！”
“我能不能进手术室？”郭湘焦急地问。
“当然不行！”护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哪有病人家属进手术室的。
“我、我也是医生，我是太庆人民医院的医生。”郭湘急急说道。
“那也不行！”护士果断拒绝，“你们病人家属都进手术室，医生还怎么做手术？你别在这捣乱了！”
“你什么态度！”郭湘一下怒了。
“师母、师母，别担心，已经送进手术室了，医生一定会尽力……”林光荣急忙拉住郭湘，把她按坐在边上的椅子上。
“师母，你别冲动，这里的医生也一定会尽力的！”
郭湘知道，她知道啊，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很担心，她害怕，她想亲自去看看。
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医生跑了过来，“你是郭湘？”
“我是……”郭湘站了起来。
“我是宋廷深的同学，你可以叫我任医生，你放心，我们这边接到通知已经派了最好的脑科医生过来，病人一到就进手术室了……”
“我能不能进去？宋老师给你打过电话你一定知道，我也是医生……”郭湘握住任医生的手乞求地看着他，眼中含着泪，“可以吗……”
“这……不符合规定……”任医生为难。
“我就在一旁看着，我不插手，我就看看……”郭湘声音哽咽，眼圈红了起来。
“我去问问吧。”任医生有点于心不忍。
他也听说了顾振南的事，听说挺危险的，万一出什么事，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
第三百二十四章 开颅手术
过了一会儿任医生回来，他摇摇头，“还是不行。”
医院肯定是有规定，病人家属都进手术室那成什么了，万一闹起来那手术怎么进行？
郭湘自己是医生当然知道，可是她不一样，她是后世来的医生，她的医术也许比这里的医生还要高明。
“你放心，进去是的我们医院最有名的脑外科医生，他医术很高明。”任医生说道。
他看着郭湘的样子不敢离开，他要在这儿看着她，她现在这样子他真担心她会硬闯进去。
不过他这担心过虑了，郭湘自己是医生，进手术室那么严格，要洗手要换手术服，她不会那么没素质。
“师母，别担心，师父一定不会有事儿的。”林光荣安慰郭湘。
“章主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光荣问章主任。
“我们不是上了抗偏磨的项目吗？今天就去油田看实地，油井的偏磨还有抽油杆的偏磨程度，要采集数据。振南他以前在油队干过，有经验，所以就叫他一起去了……”
“谁知道油井突然井喷，本来我们都来得及跑的，不过一起去的一个大学老师可能没经验，都吓呆了，振南为了救那老师回头拉了他一把，自己却……”章主任叹息。
任医生一听，还是救人英雄啊，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担忧。
郭湘根本没心情听这些，她焦急地在手术室外面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对了，自己有透视，可以看的，刚才一急都忘了。
郭湘连忙走到手术室门口，开启透视朝里看了过去。
手术室里面还有洗手池那一隔间，再透过一堵墙才能看见里面的手术。
透视两层，距离还有点远，眼睛隐隐有点痛，可她顾不上那么多。
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面。
“要不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手术没那么快。”任医生在旁边劝道。
郭湘挥挥手，别打扰我。
任医生奇怪地看着郭湘，只见她双手紧紧抓着手术室门上的把手，眼睛定定盯着那门，好像面壁思过一样。
她这是怎么啦？吓傻了？
“师母……”林光荣看着郭湘的举动也很奇怪，是因为太过担心师父才有这样异常的举动吗？
“我没事，别管我！”郭湘头也不回，紧紧盯着里面。
里面的手术已经开始。
顾振南的头发被剃光了，头上有不同程度的伤，各种支架把他的头固定住。
头顶上赫然一个半厘米大的孔洞，看来钢钉是穿进去了。
医生用笔在头皮上画线，然后拿起手术刀慢慢切了下去，血立刻涌了出来，有助手在一旁帮忙吸血。
切了一圈，头皮被掀起来，颅骨上一个小洞，钢钉已经入脑。
医生在颅骨上确定位置，在周围用电钻钻孔。
电钻嗡嗡响了起来，就好像在装修一样。
等孔钻了一圈，再用链锯开始锯头骨。
费了半天劲，孔和孔之间的距离终于用链锯切断了，拿咬骨钳一夹，头骨取了下来。
里面还有一层皮，这是硬外膜。
再用手术剪把这层硬外膜剪开，露出里面红红白白的大脑。
“钢钉在这里！”医生说道。
“把显微镜移过来。”
“小心边上的神经……”
脑手术的大型显微镜移了过来，医生把眼睛往显微镜的镜头上看去。
“颅内有血肿，部份积液……”
“过来帮忙。”
“小心点……”
又是一阵操作，钢钉被取了出来，“当”一声丢进边上的托盘里。
然后又是各种清理。
时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可能是精神太过集中，郭湘都没发现自己已经透视了几个小时，这在以前是做不到的。
“杨老师，这钻孔能自愈吗？要不要修复？”边上有一个年轻的医生问题，看上去像是实习医生。
“不需要。”主刀医生摇头，“骨头虽然不会自愈，但头骨缺损小于三厘米是不需要特别处理的，会有新生软骨覆盖。如果缺损太大就要特殊材料进行修补，手术钻孔不需要。”
“哦！”实习医生点头。
外面的郭湘缓了口气，看这杨医生的手法还是挺熟练的，不会比自己差，心中略有点放心。
“病人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还比较平稳！”
“那就好，只是……”杨医生叹了口气。
郭湘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什么意思？只是什么？手术不是挺顺利的吗？哪里有问题？
她看向一旁的仪器，各项体征都还比较好，没问题啊。
那边杨医生开始把顾振南的硬外膜缝合上去，放回锯下的头骨，用材料填充缝隙。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最后缝合头皮。
“师母，休息一下吧！”林光荣说了一句。
郭湘这样站着已经几个小时了，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真的担心她会支撑不下去。
她如果哭一哭还好点，这样一声不吭，面无表情，他真的害怕。
要是万一师父有什么事，她不会直接疯了吧？
“是啊，小郭，振南应该没事儿，你看不是都没出来发病危通知？你坐下歇歇吧！”章主任也过来劝。
郭湘被他们这么一说身体晃了一下，才发现自己透视用了这么久，眼睛隐隐作痛，不过她还是没回头，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没事，手术快做完了，振南马上就要出来了。”
任医生好奇地看向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对了，她也是医生，应该是推断出开颅手术的时间？
可是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哪有那么准的？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术后一切都清理完毕，顾振南被推了出来。
任医生惊讶地看向郭湘，这么准？就好像她能看见一样。
“医生，怎么样了？”几人忙迎了上去。
郭湘急忙去看顾振南，他头上包着纱布，脸上戴着氧气罩，面无人色，她的心一下疼得揪了起来。
“谁是病人家属？”杨医生脱下口罩。
“我是！”郭湘忙上前。
杨医生看看她，这么年轻？
“他的父母没来？”
“他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在乡下，我是他爱人，有什么事儿您跟我说。”郭湘说道。
杨医生惊讶，这小姑娘是病人的爱人？怎么年轻就结婚了？
“手术挺成功的，钢钉已经取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郭湘的心提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哭
章主任拉着林光荣往外走，还心有余悸，“你刚才看见了吗？小郭那个样子好吓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我一直以为她脾气很好……”
“师母一定是太担心师父所以才……，要是万一师父醒不过来……”
“你可别再说了。”章主任一拍林光荣的胳膊，“你还敢说你师母能劈了你！”
林光荣的眼圈一下红了，“师父还那么年轻，怎么会这样，你说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这是意外……”章主任脸色讪讪的，叹息一声，“人有旦夕祸福……”
林光荣忧心忡忡，要是万一师父有个三长两短，师母怎么办？他们那么相爱，师母一定会伤心死。
不，不能这么想，师父一定不会有事的，师父人那么好，吉人自有天象……
“如果万一厂里问起来，你就说师父的手术很成功，但还要修养一段时间，你帮他请个假……”林光荣说道。
“我知道，我不会乱说。”章主任点头，“请假就不用说了，厂里都知道这事儿，大家都很担心，我等会儿就打个电话回去。”
“费用你们也不用担心，厂里肯定会报销，这是工伤。”
“这个倒不担心，厂里就是不报我师父也有钱，就是怕……”林光荣没有说下去。
“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替你师母，她不能一直这样熬下去。”章主任说道。
“嗯！”林光荣点头，现在师父这样了，只能自己来照顾师母了。
两人回去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已是十点多，林光荣忙起床，随便抹了把脸，去外面买了早餐给郭湘带过去。
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见郭湘趴在顾振南的床边，手还紧紧握着他的手，眼角还挂着泪。
林光荣的眼里不由一热，师母一定很担心吧。
他轻轻推了推郭湘，“师母，师母！”
郭湘蓦地惊醒，“振南……”
“师母，是我！”林光荣忙说道。
郭湘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是你啊……”
“师母，你的眼睛……”林光荣震惊地看着郭湘，她的眼睛通红，眼白都沁出血了。
“我……”郭湘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我没事儿，就是没睡好。”
她知道是昨晚用透视过度了，没瞎就不错了。
“我有眼药水，不碍事的。”郭湘拿出昨天杨医生帮忙开的眼药水，仰起头滴了两滴。
“师母，要不你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看着师父！”林光荣说道。
“不用，我没事儿。”郭湘摇头。
“师母！”林光荣看着她，“师父的身体肯定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如果你的身体也垮了，师父醒过来怎么办？他也一定不希望看见你这样。”
“而且你现在，你自己看不到，真的很吓人，眼睛通红，容颜憔悴……”
“是吗？”郭湘摸了摸脸，苦笑，“振南没醒来我怎么放心得下？”
“还有我呢，如果师父醒过来我马上去叫你。”林光荣把手中的早餐放下，“您先吃了早餐，我们在外面的旅馆开好了房，你拿着钥匙，出了医院往右走十来米就能看见，春风旅馆，202房。”
林光荣说着把钥匙塞进郭湘的手里。
郭湘点头，“光荣，谢谢你！”
“应该的。”林光荣抿抿嘴，“您先吃早餐吧，我看着师父！”
郭湘点了点头，她也知道顾振南这病要打持久战，他还要靠自己，自己一定不能倒下。
吃过早餐郭湘重新坐到顾振南的身边，他的脸已经有了一点血色，没那么苍白了，不过暂时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郭湘摸摸顾振南的脸，“那你在这儿看着，我去休息一下。”
“好！”林光荣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郭湘不肯去，想不到她这么理性。
郭湘出了医院先去给安泽瀚打了个电话。
“郭湘，怎么样了？”安泽瀚问。
“手术成功，钢钉已经取出来了。”郭湘平静地说道。
“那就好！”安泽瀚松了口气，“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现在还不知道，振南他还没醒过来，你先帮我请假，学校和医院两边都要请……”
“好！”安泽瀚点头，“你自己也注意身体……”
“我、没事儿！”
郭湘挂了电话，找到旅馆，一进了房身体就像被抽去了脊髓，一下就瘫了下去，靠在门边泪水滚滚落了下来。
压抑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咬着唇哭了起来。
哽咽着，泪如雨下，不能自已。
最后哭累了，爬上床，想着顾振南的事，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到一点多钟醒来，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肿得像核桃，用冷水敷了一下。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郭湘振作起来，你不能倒下，你倒了振南怎么办？他现在只能靠你了！
出门遇到章主任。
“小郭，那个……我可能要先回去了，厂里还有事儿，我会派个人过来照顾振南。”章主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了，我在这里就行。”郭湘摇头，谁照顾也没自己用心。
“那你医院那边……”
“我已经请了假。”郭湘说道，“厂里你跟杨经理说一声，等振南好了我们就回去。”
“好……”章主任点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有困难你就打电话给杨经理……”
郭湘点头，知道他是客套，一切还得靠自己。
章主任走后郭湘去买了午餐，林光荣还在病房，他不能走开只有自己带饭过去。
顺路又买了脸盆毛巾热水瓶等日用品，顾振南住院要用的。
到了病房林光荣正坐在顾振南的床边呆呆地看着他，眼圈似乎有点红。
“光荣！”郭湘叫了一声。
“师母！”林光荣忙抹了下眼角，转过头。
“吃饭吧！”郭湘说道，知道林光荣担心顾振南，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哎。”林光荣应了一声，拿过饭，看见她手里还有一盒饭，“你还没吃？”
“我等会儿，先看看你师父！”郭湘放下手中的饭。
坐到顾振南的身边，拿起他的手给他诊脉，明显感觉到头部是有淤滞，其他方面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她开了透视往顾振南的脑中看了过去，可以看到两块铁片在他的脑中，人没有移动，铁片的位置还没有变，还是昨天拍片的位置。
就是这两个东西让振南昏迷的吗？
郭湘闭了闭眼睛，眼睛还是隐隐作痛，拿了眼药水又滴了两滴，闭了会儿眼，拿起饭吃起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要陪着他
“光荣，要不你先回家吧？”郭湘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我还是在这儿再陪陪师父吧？也许过两天他就能醒过来呢？”林光荣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郭湘。
其实他也是担心她，怕自己不在她不肯休息，到时身体垮了怎么办？
郭湘点点头，“也好！”
再看两天，也许振南就会醒呢。
吃完饭林光荣去洗饭盒，郭湘去打了开水，用脸盆装了冷水，掺下开水调成温水，把毛巾沾湿了给顾振南擦脸。
林光荣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师母拿着毛巾给师父擦脸，她的手势那么温柔，就好像爱护毕生的珍宝。
他的眼圈一下又红了，压抑着声音，“师母，我去外面走走。”
“嗯。”郭湘头也没回。
郭湘帮顾振南细细地擦着脸，他脸上一些细小的擦痕已经结了痂像拿笔在脸上画了几道。
她想起过年回家的时候他仰着头对自己说“你帮我洗”。
她拿了毛巾涂了香皂仔细给他擦脸，又帮他刮了胡子，笑着说“老公真是帅呆了”。
他笑着吻自己的唇。
泪水漫上眼眶，郭湘低着头继续帮顾振南擦脖子、擦手。
过了一会儿杨医生过来查房。
郭湘抹了抹眼睛站在一旁。
杨医生看看顾振南的眼睛，又用听诊器听了一下，“病人暂时没什么问题……”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跟在后面的林光荣问。
“按理来说麻药过了他就能醒，可是这个时候还没醒，恐怕……”杨医生摇了摇头，情况不容乐观。
郭湘静静听着，随着杨医生的话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的意思是振南醒不过来了？不可能！一定不会的！
可是她却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医术高明，还懂中医又有什么用，一点也派不上用场，脑子里的东西不是简单用药和针灸可以医治的。
林光荣看了郭湘一眼，见她的脸色沉得可怕，他心里很担忧。
杨医生走后，两人坐下，一直沉默。
良久，林光荣站起身，实在有点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师母，要不我回去帮你和师父带点东西过来吧？”
昨天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拿，郭湘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好！”郭湘点了点头，拿出车钥匙和家里的钥匙给林光荣，“帮我和你师父的衣服拿几件过来，等过两天你就回去吧，电器厂那边还要靠你……”
“嗯！”林光荣点点头。
傍晚的时候林光荣回来，一同前来的还有宋廷深和安泽瀚。
“宋老师……”郭湘看到宋廷深像见着了亲人，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
“郭湘……”宋廷深拍拍郭湘的手，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啊。
他来的时候已经找他同学了解过了，听说情况不太好。
“你的眼睛……”安泽瀚看见郭湘通红的眼睛吓了一大跳，怎么会这样？
“我没事儿。”郭湘摇了摇头。
两人叹息，都以为她眼睛是哭红的。
“小顾还这么年轻，而且我看他身体素质很好，应该会没事儿的，你也别太担心。”宋廷深说道。
“一定会好起来的。”安泽瀚也说。
“谢谢！”郭湘点头，希望他们说的是真的。
“现在是还有两块铁片在他脑中，所以暂时醒不过来吗？”安泽瀚问道。
宋廷深点头，“说是铁片在重要的功能区，没有办法取出来。不过郭湘你放心，我去京城后会帮你打听，看看哪家医院的脑外科是最好的，哪家医院有进口更先进的脑外科显镜微，一有消息我就打电话给你！”
“谢谢宋老师。”郭湘点头，“也帮我问问国外有没有，如果有就是出国治疗都行，我们不怕花钱。”
“好！”宋廷深点头，钱是身外物，当然是人更要紧。
“他家人……还不知道吧？”宋廷深问。
“不知道，我没说。”郭湘摇头，“家里只有老母亲，还有一个妹妹，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无谓再让她们担心，这里有我……”
宋廷深心里叹口气，这都要郭湘一个人承担，还要瞒着家人，她的心理压力该多大啊。
“这里我也会让我同学多照顾点，你就安心在这里照顾你爱人，学校和医院那边不用担心。”宋廷深说道。
“你有空就多和他说说话，说说你们以前的事，也许他能听见呢，也许就能早一点醒过来。”
“好，谢谢宋老师。”郭湘点头。
宋廷深和安泽瀚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实在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看着心里很难受。
两人走后，郭湘握起顾振南的手，“老公，你听见了吗？刚才是宋老师和安泽瀚来看你了，宋老师让我多和你说说话，你能听见吗？听见了就动动眼睛。”
顾振南一动不动。
林光荣鼻子一酸有点看不下去了，“师母，我先把东西拿回旅馆，帮你买饭过来。”
没等郭湘应他就走出了病房，实在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师母那个样子让人太难受了。
他深呼了口气，走出医院，外面天气阴霾，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把从家里拿来的行李带回旅馆，又去外面买了饭，回到病房的时候郭湘还拉着顾振南的手。
“师母，先吃饭吧。”林光荣说道。
“嗯！”郭湘应了一声，拿过饭盒，坐在顾振南的身边，故作轻松地说道：“老公，我要先吃饭了，你闻到香味了吗？不过这没你做的好吃呢，你快点好起来，我还想吃你做的菜！”
声音轻快，可是眼圈却红了起来。
林光荣不忍看下去，走到外面吃饭。
吃完饭林光荣去洗了饭盒，回来的时候看见郭湘趴在顾振南的床头。
“师母，要不你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守夜。”林光荣说道，郭湘一脸憔悴，她太累了。
“不用。”郭湘摇头，“我要在这守着他，你去跟医生说一下帮我加一个陪床吧。”
当时林光荣办住院手续的时候就要求单人病房，加个陪床也不会妨碍别人。
“好……”林光荣点头，知道争不过郭湘。
很快，一个陪床就拿了过来，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折叠床，又小又短，不过郭湘不在意，只要能在顾振南身边怎么样都行。
陪床就放在顾振南的床旁边，这样就可以和他并排睡。
“光荣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郭湘说道。
“好。”林光荣应了一声，看了看顾振南心情沉重地走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没人像你这么爱我
过了一会儿有护士过来给顾振南换点滴。
他现在还要消炎加营养液，可能还要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等护士出去，郭湘把折叠床拉到顾振南没有打点滴的那边，拉着他的手躺了下来。
就这样手拉着手着躺着。
“振南，你知道吗？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你了，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呢。”郭湘侧过身看向顾振南，他一动不动，虽然没了头发，可是五官还是那么立体，侧颜完美无暇。
“你问我为什么？”郭湘侧身看着顾振南，把他的手握在胸前，嘴角漾出一丝微笑，“因为你长得帅啊。其实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一个人，就喜欢帅哥。我一直没告诉你吧？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郭湘的眼圈红了起来，“当时我心里就想，这人好帅呀，我要不要撩呀？想不到你竟然是我的丈夫！”
郭湘的嘴角挂着笑，眼泪却掉了下来，“当时我还想着要找你离婚呢，现在我好后悔，后悔当时那么作，后悔没有好好对你……”
泪水滑落下来。
静静地流了会儿泪，郭湘擦了擦眼睛。
“那个时候在火车上，我就是这样靠在你的肩膀上……”郭湘下了床走到顾振南的身边，俯低身体把自己的脑袋靠到顾振南的肩膀上，“就是这样，对吗？你为了避嫌还把《故事会》夹在我们两中间。”
“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郭湘的嘴角抿起来，“我一直都没有问你呢，你还记得吗？”
“其实那时候我对自己很没信心的，我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又任性，还不会做饭，知道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好媳妇，我其实也挺害怕的，可是你对我却那么好，那时我又内疚又惭愧……”
“我对婚姻一直没有信心，我没告诉你其实以前我是独身主义者，想一辈子不结婚的，是你包容了我，给了我最深的爱……”
郭湘蹲在顾振南的身边，眼中含着泪，“振南，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像你这么爱我了。”
“我离不开你了，振南！”郭湘的泪潸然而下。
眼睛又隐隐痛了起来，她知道眼睛还没好不能再哭了，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郭湘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振南，明天我起来的时候你就醒来好不好？”
也许是放松了下来，脑中很快迷糊了，昏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郭湘是被敲门声惊醒的，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她起身去开了门，是林光荣，他已经买了早餐过来。
“师母，早！”
“早！”郭湘点头，拿了洗漱用品去水房，洗完后又帮顾振南打了水过来。
“师母，你吃点早餐吧！”林光荣递过来买来的馒头和粥。
“好，先放在那儿！”郭湘点头，先拿了毛巾给顾振南洗脸。
“师父他还没有动静吗？”林光荣问。
郭湘的手一顿，摇了摇头。
林光荣心中微叹，可什么也不敢说。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请进！”郭湘应了一句。
杨廷富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一起走了进来。
“杨经理！”郭湘打了一声招呼，看了一眼边上的男人，并不认识。
“小郭，顾总怎么样了？”杨廷富问。
“钢钉取出来了，不过人暂时还没有醒。”郭湘说道。
“那……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杨廷富担心地问道。
“可能还要过几天，脑子伤得有点重。”郭湘应了一声。
边上的中年男人突然朝郭湘鞠了个躬，“对不起！”
郭湘吓一跳，“他是谁呀？”
“他就是顾总救的那个老师，我们都没想到……”杨廷富轻叹一声。
“对不起，顾总都是为了救我，要不是我，他也不会……”男老师眼睛也红了，一脸愧疚。
“既然是意外，就不怪你！”郭湘轻轻摇了摇头，怪又有什么用，振南又不会因此就好起来。
“小郭，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厂里一定会尽量满足你。”杨廷富说道。
“不用。”郭湘摇摇头，“不过你跟上面说一声，先保留振南的位置，他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重新回去工作。”
“这个没问题，本来振南在大学上课，很多事都是我在做，他不在我就多做一点。”杨廷富点头。
“他之前的项目你们还是继续吧，也别辜负了他的期望。”郭湘说道。
“一定的，我们会更加努力。”男老师抢着说道，只要把项目做好才对得起顾总的救命之恩。
几人又和郭湘闲聊了几句，看了看顾振南，然后就离开了。
又过了两天林光荣也走了，他看顾振南似乎还没那么快醒过来也不能一直等下去，就先回去了。
就剩下郭湘一下人在照顾顾振南，她也从最开始的每日以泪洗面慢慢镇定了下来。
这天吃完早餐郭湘给顾振南擦了脸，又帮他按摩手脚，人长期躺着肌肉容易萎缩，她一定要帮他保持住，以免他醒过来的时候不适应。
等按摩完，郭湘拿了一本书在他身边坐下。
“老公，今天我继续给你读《傲慢与偏见》，好不好？”郭湘翻开书，语气柔和地读起来。
“他又在她的身上发现了几个让人怄气的地方。他带着挑剔的眼光，发现她的身段这儿也不匀称，那儿也不匀称，可是他到底不得不承认她体态轻盈，惹人喜爱……”
“老公，我是不是还没有在你面前穿过裙子？天快热起来了，到时我去买两条裙子穿给你看好不好？”
郭湘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顾振南，垂下眼睑继续念道：“虽然他嘴上一口咬定她缺少上流社会的翩翩风采，可是她落落大方爱打趣的作风，又把他迷住了。”
“咣当”，门突然被撞开，郭湘转过头，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见郭湘看他，小男孩手指放在嘴边“嘘”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
郭湘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这里只有一个人住吗？”男孩好奇地打量病房，“这里真宽敞啊，我那病房有四个病人呢。”
郭湘一脸懵。
第三百二十九章 救人
男孩走了过来，看到病房上的顾振南，问道：“这个叔叔怎么啦？他也生病了？”
郭湘点了点头，看向男孩。
男孩脸色不太好，嘴唇黑紫色，很可能有心脏病。年纪还这么小，应该是先天性的。
男孩又看了看顾振南，看到他头上包着的白纱布，说道：“叔叔也动了手术吗？过两天我也要动手术了，妈妈说我手术后病就能好，不然可能就会死……”
郭湘有点震惊地看着男孩，他知道什么是死吗？说得那么淡定。
男孩笑了笑，“被吓到了？其实我一点也不怕死。”
说完还挺得意，似乎觉得自己很伟大。
“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我活不了多久，我都听烦了。”男孩自来熟地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来，两腿一晃一晃的。
“不过我妈说了，过两天手术后我就能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可以跑可以跳，再也不用担心了。”
“那很好。”郭湘应了一句。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唤声，“辰辰，辰辰，你在哪儿？”
男孩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来，右左看，找躲的地方，“我妈来找我了，你别说看见我。”
说着朝卫生间躲了过去。
门被推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一脸焦急，“对不起，你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吗？”
“没……”郭湘应了一声，眼睛却向卫生间那边使眼色，男孩身体不好他妈妈应该很担心，自己不应该帮他隐瞒。
男孩妈妈会意，向卫生间走了过去。
男孩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瞪了郭湘一眼，“你出卖我！”
郭湘哭笑不得，我是为你好。
男孩却冲过妈妈的防线朝外跑去。
“哎，慢点，你不能跑……”女人急忙追了上去。
“哎哟！”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扑通”一声，女人尖叫起来“辰辰”。
郭湘吓了一跳，看了一眼顾振南，他一点动静没有，忙跑出去看。
辰辰扑倒在地上，和他相撞的人不知所措在呆在原地。
辰辰妈把孩子抱起来，惊慌地大叫：“辰辰，辰辰……”
“别动他！”郭湘忙走了过去。
辰辰妈慌忙把孩子放在地上，郭湘走过去，一摸颈边的动脉，怎么没了？
再俯下身在他的胸口一听，心跳已经骤停。
郭湘神色大变，双手叠加，给辰辰做起心肺复苏。
“你干什么？”辰辰妈大叫，去拉郭湘的手，“我儿子是心脏病，不能乱按！”
“我知道！”郭湘甩开她的手，手下的动作继续，“我是医生，你儿子的心跳已经停止，不做心肺复苏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那……”辰辰妈已经六神无主了。
“快去请他的主治医生过来。”郭湘一边说手上没有停。
“可是他刚做完一台手术，已经回家了……”
“那就没有别的医生了吗？”郭湘吼了一句。
“我、我去叫……”辰辰妈泪流满面，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慌忙扶住墙然后往下跑。
“起来！”郭湘一边按着辰辰小小的身体一边看着他的脸，“你不是说过两天手术后你就能好吗？你不起来怎么好？”
“快给我醒过来，别睡了，你不是还要去上学吗？”郭湘一边说着眼圈红了起来，想到了一直昏迷不醒的顾振南。
“快给我醒过来，醒过来！”郭湘手不停按着，眼睛通红，边上的人都惊呆了。
“快醒来呀！”
突然辰辰呵一声喘上气，睁开了眼睛。
“醒了！”边上的人震惊。
郭湘抱起辰辰就往急诊室跑。
路上遇到辰辰妈，“我的孩子！”
“心脏已经复跳，马上去急诊室！”
“好、好！”辰辰妈追了上来，后面的医生一脸懵逼，这谁呀？
到了急诊室，冲到边上的诊疗床上，快速给辰辰连接各种仪器，一边冲边上的护士喊，“快来帮忙！”
“哎……”护士也不知道她是谁，可是见到孩子危险也没有多问。
郭湘给孩子戴好氧气面罩，又看边上的仪器。
“不好，室颤了……”
“准备除颤！”郭湘果断说道。
“可……”护士有点犹豫，她好像不是医院的医生啊。
“快啊，再不救就来不及了！”郭湘瞪她一眼。
那护士一惊，急忙去推了除颤仪过来。
“你谁呀？”有急诊的医生走了过来。
郭湘来不及解释，把辰辰的衣服解开，拿起除颤仪，伸到护士面前，让她涂上导电糊。
“第一次除颤，一百焦耳！”
“一百焦耳！”护士急忙调仪器。
“你……”急诊医生还想说什么，后面跟过来的医生拉了他一下，“等等！”
“呯！”
电极板打在辰辰的身上，他的身体弹了起来。
可是仪器上的数据并没有好转。
辰辰妈捂着嘴哭了起来。
“第二次除颤，两百焦耳！”郭湘又说道。
“两百焦耳！”护士重复一次。
两块电极板摩擦了一下，把导电糊抹匀，第二次朝辰辰的胸前按了下去。
“呯！”
辰辰的身体又弹了起来，紧接着“嘀”一下，仪器上的曲线恢复了正常。
“好了！”护士激动地叫起来。
郭湘也松了口气，把电极板放下。
随手拿起边上的听诊器放在男孩胸前好好听了听，又翻了一下男孩子的眼睛，对光反射良好，不由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你！”辰辰妈激动地拉起郭湘的手，要不是有她在，孩子可能就去了，再也等不到手术。
“以后小心点好看孩子，他这情况，这两天恐怕不能手术了。”郭湘说道。
辰辰妈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会请主治医生再查查，如果不行就再等等！”
郭湘放下听诊器，边上的医生走了过来。
“你是医生？哪个医院的？”
“是新来的吗？”
郭湘摇了摇头，“不是，其实我是病人家属，不过我是太庆人民医院的医生。”
“怪不得我说怎么没见过你，刚才做得不错！”
“谢谢！”郭湘也没有停留，转头就走。
“她刚才说她是病人家属？哪个病人？”医生问。
“我知道！”另一个急诊医生走过来，顾振南那天送来的时候她是看到的。
“是她的丈夫，钢钉入脑，还是杨医生做的手术，手术虽然成功了，不过人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是吗？”两个医生看着郭湘的背影，替她惋惜。
第三百三十章 师父来了
郭湘回到病房，顾振南还是一动不动，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郭湘去洗了个手，回到顾振南的床边。
拉起他的手握在掌心里，轻声说道：“老公，你知道吗，刚才我又救了一个小男孩，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顾振南没有反应。
郭湘的眼圈微红，手抚上男人的脸，“可是我却救不了你……”
就算是医术高明，可是没有相应的仪器她也不敢贸然给顾振南做手术，她害怕万一失手那就是万劫不复。
医生就是这样，越是自己的亲人心里越害怕。
这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师父！”郭湘站了起来。
林光荣回去之后郭湘给纪昌林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顾振南的情况，当然还是不敢告诉王桂英她们，告诉她们只会让她们担心。
不过纪昌林不一样，他是个很厉害的中医，也许有什么办法。
当然不是指望他把铁片取出来，而是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能让顾振南醒过来。
纪昌林放下行李，看了看躺着的顾振南，“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醒。”郭湘说道。
纪昌林看了看她，“怎么瘦了那么多？”
“有吗？”郭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没感觉。
“就算要顾照他，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没好好睡觉？”纪昌林心疼地说道。
郭湘鼻子一酸，顾振南这样，她怎么可能好好吃好好睡，又没个可以商量的人，她心里很苦。
纪昌林看着郭湘的样子又心疼，叹口气，“你辛苦了。”
“应该的，他是我丈夫。”郭湘说道。
纪昌林去洗了洗手，到顾振南的床边给他把脉。
“你看看他的脑中，两块铁片压着什么神经了吗？”纪昌林问，他是知道郭湘有透视的。
郭湘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太细的神经我也看不清楚。”
“脑中还是有一些淤伤！”纪昌林把顾振南手放回去，“我会开一些药给他吃，再针灸，让他脑中的淤伤快一点散去，至于那铁片我就没办法了。”
“我知道。”郭湘点头，那些以后再说，最主要是顾振南要先醒过来。
郭湘去找了主治医生杨医生，说了给顾振南请了一个中医做一些调养的辅助治疗，杨医生也没有反对，毕竟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中医也许救不了什么急症，但调理还是有一套的。
郭湘带纪昌林先去旅馆休息，他年纪大了，坐了那么久的车身体肯定受不了。
病房里虽然有陪床，不过旅馆她也一直没退，有时候回去洗个澡洗一洗衣服，在医院毕竟还是没那么方便。
郭湘带纪昌林到房间休息，又给他买了午餐，就回了医院。
下午三点多纪昌林来了，拿针灸给顾振南头面部相关的穴位扎针，又仔细把了脉，写下了药方。
“我去抓药。”郭湘说道。
“不用，还是我去吧，你在这守着。”纪昌林说道，“我抓了药就回旅馆煎，等好了就给你送过来。”
“谢谢师父！”郭湘点头，心里很感激。
这些天一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顾振南又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其实她也挺无助的，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情一直很压抑，现在师父来了，似乎有了主心骨，心里镇定多了。
“客气什么。”纪昌林说了一声，知道这些日子徒弟的日子不好过，帮她分担一点也好。
傍晚纪昌林回来，拿着煎好的药，还带了晚饭过来。
“先吃饭吧！”纪昌林说道。
“还是先喂振南吃药吧，药冷了就不好了。”郭湘接过药。
“也好！”纪昌林走过去，轻轻扶起顾振南，让他斜靠在自己身上，郭湘拿了药吹了吹往顾振南的嘴里送。
他不会吞药，纪昌林就在他的车颊穴扎了一针，让他张着嘴，头稍稍后仰，药一勺勺往嘴里倒，沿着喉咙滑下去。
不过有些药汁还是溢出来，郭湘一边给他喂药一边帮他擦嘴。
他是很爱干净的人，有轻微洁癖，她不想让他醒来时觉得自己身上脏。
等喂完了药郭湘才吃起饭来。
“要不晚上我来守夜，今晚你回去好好睡一觉？”纪昌林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郭湘摇头，她怕万一顾振南醒过来看不见自己一定会难过。
虽然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纪昌林看了看那又小又短的床，郭湘那么高怎么会习惯，睡起来一定不舒服吧，可是她放心不下顾振南。
心中微叹，本来她的日子多好啊，两人都考上大学，又赚到那么多钱，人人羡慕，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儿？
不过他知道郭湘固执，也不想和她争，不让她在这里她更不安心吧。
吃完饭两人说说话，聊了聊顾振南出事儿时的事，还有最近的情况，两人讨论以后还有没有什么治疗方法。
很晚纪昌林才回了旅馆。
郭湘和他说了话心情也好多了，之前一直没有人倾诉，这一说心里也没那么压抑，轻松了很多。
第二天起床洗漱完，又帮顾振南洗了脸，吃早餐。
外面传来敲门声。
“请进！”郭湘应了一声。
辰辰妈提着一兜水果走了进来，“小郭同志，你好……”
郭湘见是她点点头，“进来吧！”
辰辰妈看了看躺着的顾振南，“这是你爱人？”
郭湘的事儿她也听说了，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自然是去打听了一下，看到一动不动的顾振南，很是替郭湘惋惜。
她还那么年轻，要是她爱人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那她怎么办？
郭湘点头，“是！”
辰辰妈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看着这么帅气的小伙子，真是可惜……”
郭湘看了她一眼，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我只是……”
“没事儿！”郭湘摇摇头，“坐吧，孩子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儿了，不过医生说暂时还不能手术，还要再观察一阵儿。”辰辰妈说道：“不过昨天多亏了你，要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没什么，我也是医生，不会见死不救。”郭湘淡淡摇了摇头。
“孩子是先天性心脏病吧？怎么没早点做手术？”郭湘问。
“以前是没条件啊，孩子身体又一直不好，就怕连手术台都下不来，现在大一些身体也好了一些，本来马上要手术的，想不到昨天会遇到那种事儿，应该是那人突然出现把辰辰吓着了……”辰辰妈说着拍着胸口还心有余悸。
“以后要注意，一定要有大人跟在身边。”郭湘说道。
“是，都怪我一时疏忽，现在孩子姥姥看着呢，我就抽空过来看看您，感谢您救了孩子，您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辰辰妈一脸感激。
“没事儿！”郭湘嘴角弯了弯，想给人一个微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终于醒了
接下来两天纪昌林每天都过来给顾振南诊脉，也陪郭湘说说话，她一个在这儿很辛苦了，再没人说话她就太压抑了。
“振南的情况似乎好了一点。”纪昌林说道，“照这样看，醒来是迟早的事儿。”
“是吗？”郭湘眼睛亮了起来，终于有希望了？
“明天看情况再给他改方子，过两天就调整一次，一定会有起色的。”纪昌林说道。
郭湘点头，那就好，师父来了真的看到希望了。
其实纪昌林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他不敢说，就让郭湘抱着希望吧，不然真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不过郭湘自己也会诊脉，她感觉得到顾振南的身体有好转，但是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不好说。
外面传来敲门声，辰辰妈牵着辰辰走了进来。
“阿姨！”辰辰叫了一句。
“哎，好了啊？”郭湘对辰辰笑了笑，还孩子面前还是要可亲一些。
“嗯，我听我妈说那天我差一点就死了，是你救了我？”辰辰走到郭湘面前。
“算是吧。”郭湘摸了摸辰辰的小脑瓜，“也是你自己坚持下来了，很棒！当时害怕吗？”
“不害怕。”辰辰摇头，“其实当时我眼前一下就黑了，根本来不及害怕。”
纪昌林笑了笑，孩子倒是可爱。
辰辰妈眼睛却是红了，他说得轻松，不知道自己当时都快吓死了。
“以后听妈妈的话别乱跑了，你不知道妈妈多担心你！”郭湘说道。
辰辰抬起头看自己的妈妈，软乎乎的手掌摸向她的脸，“妈妈，对不起……”
辰辰妈眼里含着泪把他搂进怀里，“等以后你好了，妈让你跑个够！”
“嗯！”辰辰点头，很乖巧。
“阿姨，你是医生吗？”辰辰又看向郭湘。
“是啊。”郭湘点点头。
“我长大了也要当医生，像阿姨一样，救很多人。”辰辰抬起头看着郭湘，一脸钦佩。
“好。”郭湘抿嘴笑了一下，“那辰辰现在就要好好保重身体了，当医生的人身体可是要很好的，不然不但救不了别人连自己都保不住。”
“嗯，等我好了，我天天锻炼身体，一定把身体养得棒棒的。”辰辰点头。
“乖孩子！”郭湘又摸了摸辰辰的脑袋。
“好了，我们走吧，别打扰阿姨了。”辰辰妈牵起他的手。
两人往外走，辰辰突然回头，“阿姨，叔叔一定会醒过来的，你别担心！”
“好！”郭湘笑，这句话她爱听。
孩子是最有灵性的，也许他金口玉言，真让他说准了呢。
又过了一个星期，这几天辰辰每天都来，对顾振南很是好奇，总是问七问八，郭湘也不觉得烦，多了一个孩子房间里多了一些笑声，反倒没有过去那么难过了。
之后辰辰终于手术了，听说手术很成功，郭湘也很为他高兴。
当然他还要调养很长一段时间，等完全好了，才能像正常人一样去上学。
顾振南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转，脑中的淤滞似乎也没有了，不知怎么还没有醒过来，有可能是那两块铁片的原因。
不过郭湘倒不急了，只要他身体好起来，就可以去京城，就还有转机。
郭湘和纪昌林坐在顾振南身边聊天，郭湘握起他的手帮他按摩，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按，掐一掐指尖。
手指上穴位很多，多刺激也许他会醒过来。
“你对他也够用心的了。”纪昌林看着郭湘。
郭湘笑笑，“以前他对我也很好，我只不过是回报他。”
“我以前在电视里看过一句话，如果你找到一个好男人，你会觉得多了一个爸爸，因为他会像爸爸一样无条件宠你，如果你找到一个不好的男人，就像多了个儿子，还是个逆子……”
“我就是那个逆子！”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郭湘的手一顿，看向纪昌林，他也看向自己，两人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顾振南的嘴里发出来的，同时向他看了过去。
只见顾振南睁着眼看着自己。
“振南！”郭湘呆住了，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你醒了？”
“媳妇，我醒了。”顾振南微笑。
“振南……”郭湘一下嚎啕大哭起来，“振南，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真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
顾振南反握住她的手，眼睛也红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郭湘泣不成声，压抑的情感奔涌而出，谁会知道那么多日日夜夜，自己都是提心吊胆，都是在泪水中度过的。
他们只看见自己的坚强，又有谁知道自己的内心也是脆弱的。
“我知道，其实我能感觉到，我就是动不了……”顾振南说道。
“郭湘，别激动，注意情绪，振南才刚醒过来，小心又刺激到他……”纪昌林连忙说道。
郭湘连忙止住哭声，紧张地看向顾振南，“老公，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不疼，我很好！”顾振南看着郭湘，看到她憔悴的容颜很是心疼，“媳妇，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郭湘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嘴角勾了起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眼泪却还是掉了下来，她俯下身体靠在男人的怀里，“老公，你醒来真是太好了。”
顾振南轻抚她的黑发，“媳妇，辛苦你了，以后我一定当一个好爸爸……”
“说什么呢？”郭湘破涕为笑，轻拍了他一下。
“哎哟！”顾振南故意叫了一声。
郭湘急忙起身，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我打疼你了？”
“没有！”顾振南的嘴角勾了起来，把郭湘搂进自己怀里，“我没有比现在更好了……”
自己昏迷不醒，媳妇一直不离不弃，没有比现在更幸福了。
纪昌林看到两人的样子，很是欣慰，悄悄退了出去。
“扶我坐起来。”顾振南说道。
躺了有差不多二十天了，身体都僵硬了。
“别急，慢慢来，我给你再按摩一下。”郭湘按住他的身体，而且他脑袋里还有铁片，不能随便乱动。
郭湘又仔细地帮顾振南按摩，手臂、腿，很久没动，血脉不通，肌肉无力。
“媳妇我想洗个澡。”顾振南说道。
虽然郭湘有帮他擦身子，可毕竟这么久没洗澡，他自己都嫌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