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5守城之战(三)
天空一直都呈现着灰暗的色调,既不会加亮也不会变暗,就像是一个被时间流放的囚笼。不过这并不影响人类继续睡大觉和休息,毕竟就算你的精神再强大,人的身体还是有极限的。
疯子看着靠在城墙上熟睡的两人,露出了一丝微笑。城墙下的战斗正在愈发的激烈,他并没有选择消耗自己的体力去屠戮那些困于城墙下的天灾。因为他知道那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反而保存体力才能在关键时刻活下来。
下方的天灾依然在悍不畏死的冲锋,让人怀疑它们根本就没有智慧,只有杀戮和攻城的命令。
源源不断的进攻还是让第二批和第三批的猎人都感觉疲惫,连续战斗四小时,一个普通的士兵都会感觉到累,更别说要花十多小时抵挡这些天灾的进攻了。
这个时候分工合作和强大的武器就成了胜利必不可少的因素,疯子从其他的士兵口中偷听到了巴塔离东门口的消息。
矗立着三座法师塔的东门依然差点没能挡住天灾的进攻疯子难以想象这个场景,只能祈祷在北面能够坚持的久一点。
他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但内心依然祈祷着东南北三个地方全部完好无损。毕竟天灾一旦进入城内,那将是一场生命的悲歌。想到这些,他握着未开刃剑柄的手又紧了些,靠在墙上眯起了双眼,人们的喊声正离他越来越远。
不过很快,响声吵醒了半梦半醒中的他。
我刚刚睡着了吗?疯子揉了揉眼睛,并没有刺眼的阳光进入,一沉不变的天空让他的眼睛立刻适应了过来。爆炸声接连而起,就连城墙似乎都在震动,疯子赶紧几步爬上了城墙的边缘,往下一看。
城墙下火光冲天的场景并不算惨烈,但远处黑压压一片的天灾却让疯子心头一震。正面的大军种类明显的增多,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能进入疯子眼睛的就有十几种。其中甚至还藏着能使用魔法的天灾,亦或者是三米高的“巨人”们。
这种情景让他更难以想象东门的遭遇,不过直到现在,巴塔离北边算是最不牢固的城墙还是死死的将天灾拦在外面,并且没有一个人牺牲。
这种强大的布局和防备几乎都是希尔一人做出来的成果,科盟那一下确实挨的不冤。疯子脑海中出现了科盟倒在希尔眼前的场景。
挪了挪身子,疯子感觉睡了一觉后精力充沛,忍不住想要拿天灾试试身手。回头一望,见两人还在呼呼大睡,他也就没有去叫醒他们。那就多给他们一些休息时间吧,他沿着小坡滑了下去,拿起了其中的一把强弓。
弓身有着很强的弹性,这种强弓在中距离的杀伤几乎能穿透不薄的钢板。即便是没有魔力的加成,这种弓配上普通的铁头弓箭也能造成意外的杀伤。
不过弦的状态却很不理想,绷直状态下的弦疯子用七成的力也能将他拉开-----这并非很难,但是由于疯子并不是精通弓箭,所以就连他也能轻易拉开的弓弦也就显得不那么有压迫力了。
从弓箭袋中抽出了一支铁头箭,将它与弓的中央贴合,然后用手轻轻抓住箭的尾部,将它用力往后拉。疯子的拇指和食指同时夹住弓,将箭搭在食指弯上,拉弦的手三指开弦,夹箭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疯子接受过弓箭最基础的使用技巧,虽然没能将它用于正式的战场上,但是对于怎样才能有效发挥它作用疯子却是一一知晓的。
猛的一吸气,拉弦于颔下,停了几秒。瞄准了城墙下正在前进的无数天灾中的一只,疯子将所有的气全部呼出,然后松手。
离弦的箭以极快的速度下坠,直直的插进了那只天灾的脖颈处。它挣扎了几下,化为了一滩的粉末。盯着消失不见的天灾看了几秒,疯子撤回了自己的视线,一个滑步回到了塞德和科盟的身边。
----这是一场正义的战斗。
这么想着,疯子放下了弓箭,闭上了眼,脑海中出现的满是类人形天灾死亡那一刻脸上狰狞的画面。
这是一场正义的战斗,我们必须胜利。
疲倦涌上心头,他再次开始昏昏欲睡。
......
巴塔离,东门。
这里的守卫已经开始和天灾刀刃相接----尽管对方并没有武器。但是一座魔法塔熄火,要是不尽快维修或者是保护城墙的话,其余的两座魔法塔也撑不了多久。
所以没有办法,带盾的守卫和猎人必须下城门去跟无数的天灾火拼,为魔法塔的修复提供时间。
而城墙上的猎人也基本上不使用能力,毕竟一旦过多的使用能力就可能导致直接失去战斗力,在这种高强度的抗压中,少一个人可能都是灾难。
“砰!”一个肌肉强健的男子用盾直接砸碎了一个天灾,伸手将顶在前面的一个士兵拽了回来。
“你去后面!”他一个踏步用蛮力将盾举起,并且全力向前一推。右手顺势用长刀砍翻了想要从他头顶越过的几个天灾,完全是一副无畏的冲锋模样。
这个几乎快要冲到最前面的光头就是曼达,原本应该安静待在武器店的他接受了希尔的请求,重新拿起了刀和盾。将生死置之度外,用自己的血肉将填充那永远都填不满的希望。
不过单枪匹马肯定是行不通的,不一会,曼达就被推了回来,跟其他人一样被挤在身后就是木墙的障碍上。
只有低阶的曼达并没有多少强大的能力,唯有他的那种源源不断的力量和耐心是极为出众的。
将盾死死的顶在前面,右手的长刀没有施展的余地,他便将腿往后一拉,靠着腰部扭动的惯性将右手送了出去。在捅穿眼前几个天灾的同时,他的右手也在瞬间变得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啧,动作真快!”他望了眼已经没有办法动弹的右手和丢失不见的长刀,砸了咂舌。看见身后还在和天灾硬拼的几个士兵,他便立刻赶了过去:“嘿,别傻站着,动起你的腿来!”
就在城门的战斗陷入焦局时,希尔也终于赶到。
“莎!”希尔朝着高塔上喊了声后,不远处的塔楼上便探出了一个人影,“还有多少时间?”
“一刻钟!”莎回答的同时还用枪支击杀了不少想要冲进禁区的天灾。
看了眼纹丝不动的城墙和渐渐逼近的天灾,希尔正在思考着如何才能更好的在修好法师塔的同时击溃天灾,仅仅片刻,他能想到的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
因为希尔是一个人单枪匹马赶来,所以没有带随从和各种有用的工具-----尽管对于其他人来说,希尔出现的意义似乎更大一些。
思来想去,希尔还是从身后拿出了好几张白色的纸符------自从飓风山林回来后,他似乎每天都要准备厚厚的一叠符文。
每隔几米,往城墙上一贴,希尔很快就贴遍了整个城墙。见大功告成,希尔吸了口气,将手贴在了最后的一张符文上。
深呼吸,将思绪集中,一如既往。在脑海的意识中,希尔将想要说出的话重复了好几遍,确定无误后将其传到了每张纸符上。
在动作完成后,所有的纸符开始与墙壁产生共振,然后发出声音:“所有第一批的猎人开始反攻,限时一个小时,注意安全!”
不得不说,希尔的号令能力还是强的不行。声音一出,所有人的攻势猛烈的不止提升了一个程度。
现在才是所有猎人发挥自己能力的时刻,他们配合的异常的顺利。这种进攻对于击退天灾来说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猎人们分成三批施展着能力,站在城墙上的法师和弓手们拦截者远处的天灾,防止他们连续不断的接近。
堵在城门口的那批猎人直接冲了上去,拿着盾的战士们顶在了最前面,其次就是用长枪来突破的士兵和猎人。
第三批的猎人更多的是进行游走和骚扰,他们多数并不是战士这一种职业。所以借着放在城门口的障碍,他们穿梭在战场上就是如鱼和水。
当然每个人都带着黑色的口罩,为了避免天灾死后飞溅在空气周围的毒性粉末。因为要忙着应对天灾,所以没有空分配实验员去研究这些粉末。
于是这项工作就落在了塔克的头上,身为镇子中唯一高阶的他,当然也十分乐意做这项活动。不过一天过去了,塔克似乎并没有传来什么消息,这让希尔不得不暂时放弃有关这方面的解读。
一刻钟的反攻很快就结束了,这次反击的效果简直大大出乎希尔的意料,来袭的天灾几乎被全部消灭。满地的粉末似乎宣示着人类的胜利,巴塔离,东门,正式重回宁静。
欢呼声从城门外传来,每个人的情绪都异常的高涨,这一次的胜利着实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满希望。希尔站在城门后,看不见战斗的他也受到了胜利的感染,不禁露出了笑容。
“叮铃!”铃铛响起。
希尔诧异的拿出了那枚金色的铃铛,将魔力注入。
一声带着痛苦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会长,南门失守!”
“什么!”希尔的瞳孔猛缩,立即想到了什么,“来了多少天灾?”
“在您让一半猎人跑去东门前,就有天灾开始进攻,为了防止意外,我们还是拖延了赶去东门的时间。”那名军士似乎在压制着自己的痛苦,希尔可以清晰的听见他发出的“嘶嘶”声。
“但是第二批进攻的天灾不一样,它们并非实体,只有魔法能伤害到它们。但这并非是最关键.....”军士还未回答完,整个魔法就被切断,如同有人刻意为之。
“留下一半的猎人,其余的都跟我走!”希尔用手贴着纸符吼了出来,“南门的猎人需要我们支援!”
NO:46巨变
天空的颜色似乎变得更加的浓重,像是浅灰变成深灰这种逐渐的变化。不过疯子对于颜色并不敏感,这种细节对他来说根本就不足为虑。
城墙外增长了几乎三倍的天灾倒是一眼就能看出城墙挡不了多久了,他想。
这是他的第二次苏醒,在疯子看了眼藏在衣袋中的小怀表后,他才发现周围的世界-----似乎只过去了一个钟头罢了。塞德和科盟依然在睡,仿佛城墙外再大的响动都无法叫醒他们。
不能继续睡下去了,疯子想。
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恢复到全盛,这个时间至少要两个钟头,现在就必须要准备起来。这么想着的疯子站了起来,用力将两人摇醒,“起床了,再不起来就别再起来了。”
不过显然这种方式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塞德只是睁了睁眼,然后继续眯上。另一边的科盟甚至都没有睁眼,无视着疯子的行为。
啊,果然是没救了。疯子突然觉得自己太过于仁慈,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还这么轻手轻脚的对待他们。
细看,他的脸上露出了狞笑,同时拎起两人的后领-----时下的巴塔离正流行着半高领的衬衫,而且材质还是那种难以撕裂的复合丝。所以疯子可以毫无顾忌拖着两人往下坡冲刺,这种刺激感在半梦半醒间尤其的不真实。
科盟和塞德两人像是在做飞天滑板-----一种都市流行的游戏。在脑海中跃跃而出的冲动让他们的身体产生了反应。
他们清醒了过来。不过这场游戏的也到达了终点,迎接两人的是带着湿气的泥土和细沙。
“噗”的一声,两人的脸和地面进行了亲密的接触,尽管有着泥土和细沙的缓冲,两人还是痛的在地上打滚。
“疯子!你给我解释一下!”塞德放开了捂着脸的手,看了眼站在一边看风景的他说,“你就不能正常点叫醒我啊,疼死了!”塞德难忍疼痛,还是将双手重新移到了脸部。
“拿上你们的东西,我们去砾石山,这里快要守不住了。”疯子没再和他们开玩笑,而是指了指城墙西边小山坡上的盾牌和刀剑。“知道了,很快就去。”科盟似乎知道疯子已经尝试着叫醒过他们了,于是也没有反驳,径直的再次登上小山坡。
塞德见此也只是砸吧砸吧嘴,没再说什么,气呼呼的跟上了科盟。
疯子却不安的望着紧闭着的城门,他似乎在看着什么。
希望等我们回来,这里不会变成战场吧。不,应该肯定会变成战场吧。他如此想到,随即失望的摇了摇头。
......
“所以你想找我谈什么事呢?”塔克给米娅倒了杯新鲜的水果汁,“尝尝吧,今天空了刚榨的。”
“你说这场灾难将持续多久呢?”米娅只是盯着眼前那杯混合着各种颜色的果汁,没有去碰它。
“会很久很久吧,也可能只是一瞬间罢了。”塔克温柔的笑了笑说,“对我来说。”
很难相信,这个连笑都虚假的家伙能这么温柔自然的笑出来。
“为什么会有天灾呢,明明.....”米娅顿了顿,“我们的生活应该是那么的宁静和谐。”
塔克放下了酒杯,看了眼头顶昏黄的灯光:“万物皆有两面,这一切的美好都是表面的假象,真正的黑暗一直都在。”这一次米娅不再说话,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亦或者是认同了塔克的回答。
“按照时间来算,我也是个80多岁的老头子了,但是我跨越了人类第一层的生命线。”成为了那些老不死的一员,他内心补充了一句。“曾经很多的事我依然记得非常清楚,时间不肯让我忘掉它们。”
“同样,你也会有。”塔克重新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说,“你也会有成为高阶的一天,然后将自己的回忆永远的刻在脑海中,最后不惧生死。”
“人生就是这样,你是否能改变它的命运轨迹呢?”塔克已经不是对米娅说话了,而是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又或者,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来改变你生命的轨迹呢?”
“哈哈哈。”塔克突然笑了起来,“抱歉啊,一大把年纪了就喜欢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米娅能看出,现在的塔克,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
笑了一会,塔克终于消停了。这一次发泄似乎让他改变了原有的风格,让米娅感觉陌生了起来。
“好了,我的小公主,还有什么疑问吗?”塔克抿了口酒说,“你忠实的护卫一定知无不言。”
“是吗?那我想知道这次的天灾该怎么解决。”米娅算是回应了塔克话剧般的对话。
这可不好说啊,应该说是毫无办法。塔克当然不会明面上这么回答,只是委婉的说:“我叫了两个帮手过来,有他们在因为不成什么问题。”
看了眼带着不安的米娅,塔克继续说,“而且,我们似乎没有多少的时间了,一旦天灾进城,就没有人可以幸免。”
酒吧内很安静,塔克默默的喝着酒,米娅用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本应该是一副宁静和谐的画面,本应该是一段轻松愉快的乐章。但是现在的两人,只是充当着无能为力的角色罢了。
“塔克......”米娅没有继续讲下去,但是后面的话语已经不需要再用语言去描述。
“我也会去战斗的,在他们进城,它们杀戮的那刻开始。”塔克笑了笑,“即便我会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
“这是我们所有人必须面对的问题。”塔克放下了酒杯,“也是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刻。就像是一个萦绕在你脑海中亟待解决的问题,只有正视它,才有解决它的可能性。”
“天灾就是人性的化身,无一例外。”塔克闭上了眼。
“有一则故事,不知你是否听过。那是一座不小的村庄,在那里有一条恶龙存在。”塔克没有理会米娅的回答,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每一年,那条恶龙总会要求村庄送给它金币和处女作为献祭,否则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每一年都有勇士去与恶龙战斗,但是从未有人生还。”
“而这一年,跟往常一样,又有勇士踏上了屠龙的征途,不过这一次。”塔克眯了眯眼说,“有个村民悄悄的跟随,在龙穴中,这个村民看到了无数的宝藏。令人惊讶的是,勇士用剑刺死了恶龙,然后坐在了龙的尸体上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这些金光闪闪的宝藏和化为了雕像的少女。它慢慢生出了鳞甲,长出了尾巴,最后化成了一头恶龙,好了,故事结束。”塔克讲完了故事,看了眼米娅,想要知道她的反应。
“没有结尾吗?”
“没有哦,因为这是没有结尾的故事,你可以对结尾做出任何想象。”塔克用一只手拖着自己的下巴,舒服的靠在柜台上。
“那你的结尾呢?”
“我可是个悲观主义者。”塔克笑了笑,不过下一秒就收起了笑容,“在我的故事结尾,巨龙继续肆虐,那个偷看的村民并没有告诉村子里面的人真相。直到下一个勇者走上屠龙的路,但是这一次,他放弃了旁观,在勇士即将迷途之际唤醒了他。”
“但是变龙的过程没有停止,勇士不想化身为毁灭村子的罪魁祸首,于是选择用死亡来停止。但是变异的过程控制着他无法自杀,因此他叫村民去亲手杀了他。”
“这个善良的村民从来没有杀过人,而且非常的懦弱,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他想到如果不杀掉勇士,整个村子依然会陷入被恶龙凌虐的循环。”
“于是他第一次拿起了剑,捅入了那名勇者的胸膛。”
“在临死的最后一刻,勇士说出了一句让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话。”塔克将酒杯端在眼前,面容充满讥笑。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恶制恶。正因为你还活着,所以才会如此痛苦。】
“这就是人性与**的故事,也是即将发生的故事。”塔克站了起来,单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越过了柜台来到门前。
“我也得准备拼上全部了,米娅。”塔克说,“走吧,回到图森特的住所,然后去思考为什么我们总是无法战胜**。”
“我可不怎么会使用魔法啊,所以,抱歉了。”塔克打开了大门,往外踏出了一步,身后房间内部开始出现混乱。留在原地的米娅被定格在了睁大眼睛的瞬间,最后随着酒馆一起消失不见,犹如被时间抹去。
“这真是熟悉到令人颤抖的风景,你说是吗,西奥多。”塔克望着天上一沉不变的灰天,喃喃自语。从北边传来的声音吸引着他过去,同时走出酒馆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让人担心这种状态根本就上不了战场。
一种解脱感让塔克不禁感到一阵恍惚,六十余年不曾见过的景色正在他的眼前流淌,回忆接踵而至,吞没了他的脑海。
片刻之后,他重新迈出脚步。
塔克没有时间换一身其他的装束,只好披着白大褂奔赴战场,但是所到之处,他的气场就足以覆盖那一片所有的绝望,然后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将其变为希望。
-----这就是我需要去做的。
......
巴塔离,南墙。
火光冲天,虽然城门被攻破,但是在城门内设置的防线依然牢固。
这一次猎人们已经无法用坚固的石壁去挡住它们的脚步,唯有用上自己的血肉之躯和手头并不厚实的盾牌去将它们挡在外面。
弓箭,法术,火药,无数能用的手段已经全部施展到了天灾们的身上。城门内的三层防御工事内全部都是满地的粉末和闪烁的火光,以及天灾们从未为停止的尖叫声。
这是精神,**和意志的炼狱。
......
巴塔离,东墙。
随着第三座法师塔的修复,全力释放的法术让所有天灾寸步难行,战况依然胶着在城墙的外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城墙迟早会被攻破,现在所做的就是尽量的保存体力,让接下来的混战能够轻松一些。
不少的猎人已经开始靠在城墙上进入了短暂的休息。
天空依然灰暗,如同黎明不会再到来。
......
巴塔离,北墙。
就在疯子三人走后,原本正在僵持着的战况突然变得轻松,因为几乎无穷无尽的天灾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雾气蔓延,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远方。
“灾厄!”眼尖的领军立刻看见了缠绕着红色血脉的异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看来我们要有一场恶战要打了。”他喊道,“准备战斗!”
NO:47灾厄
如果说天空的颜色变化能够反映大地的心情的话,那么现在开始急速变深的天空能否说明大地阴郁的脸色呢?
不过正在城下紧张不安的众人可没空去管天空的脸色,眼前的缠绕着血红色荧光的异形正在朝着城门走来。抛开外貌不谈,这个异形的气场却是所有人都能感受的到的,即便是隔着近百米的距离。
外表三米高的异形长着跟人类极为相似的模样,而且并不是头重脚轻的类型。
“所有猎人集合,留下战士,其余人全部上城墙。”希尔不在,这里的指挥就交给了北区的领队,这个有着强健肌肉的中年男子似乎有着很高的威信。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有序的动了起来。远处的灾厄依然在不紧不慢的走着,就像是在散步一般。
“所有的弓箭手和拿枪的猎人开始进行牵制,其他人员准备应敌。”领队拿起了一枚带着树形花纹的盾牌,跟着战士猎人顶在了最前方。
被领队忌惮的灾厄跟其他的天灾不同,是这次原始的天灾析出的产物。一般在一次天灾试炼中,能出现的数量也就一两只,但是一旦出现,就极其的危险。
战士级别的猎人无论中阶还是低阶,都有着一种相同的能力-----那就是依靠人数的优势去制造战斗力。
大概十多个战士全部站成一排举盾进行防御,组成的这道墙不比城墙的防御差。所以是低阶还是中阶,对于组合来说都没有问题。直到跨越极限成为高阶,才能到达以一敌百的程度。
头顶密集的火力全部集中到了一“人”的头上,但是在灾厄身前似乎有堵无形的墙,阻挡着所有有形之物,魔法也不例外。
“挡住他,排好阵型!”领队第一个冲了上去,手上的盾牌直接朝前砸去,甚至带着强劲的风。
不过身体还未前进到一半,就听见一声沉重的“哐当”声响起。领队手中的盾牌开始被狠狠挤压,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一个人根本无法抵挡这种压力,它远远超越了中阶能承受的极限。领队这么想到。
“跟上,挡住它!”他没有再吼,而是用尽全力控制着手中的盾不让它因为挤压而飞出去。身后的众人很快接上,全部将自己的盾顶在了灾厄面前,形成了一个几乎是180度的包围圈。
由战士们组成的防御圈正式形成。
城墙上的人也停下了攻击,等着下方的十几人试探它的战斗力和真实水平。这种距离,无论是枪还是箭都有可能伤到不远处的战士们。
节奏极快的战斗立马开始,虽说有着十个战士协力挡着这个巨人,但是这个前提仅仅只是它还没动的时刻。、
“咚!”
沉闷的响声从盾牌和空气间传出,明明它的手没有触碰到盾牌的任何位置。
领队和其他举着盾的战士都感觉到一股巨力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他们的盾牌前。十多个人合力的程度还不能够到达平分力度的情况,但是能让所有人都感到压力的攻击大概率已经到达了高阶的程度。
高阶开始,所有职业的能力都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甚至质变,也是所有猎人的一道分界线。除去法师一途的特级,其余职业特级和高阶的差距甚至比低阶到中阶还要小。
很快,众人对刀枪不入的未知领域开始束手无策,苦苦支撑了好几拳的战士们也不得不后退进行战术性撤离。
“近战猎人全部下来,带上弓箭手,枪手站在城墙上射击,其他职业的猎人去辅助他们。”领队一个翻滚躲过了灾厄的长臂,被击中的地面立刻出现了裂痕,可想而知威力到底有多大。
看了眼被砸起了尘土的原地,领头暗自庆幸,这一下要是砸在人的身上能直接将其骨头砸碎,至于会不会立刻断气倒不是立刻断言的。
领队左手持着被压扁的盾牌招呼着其他人散的更开一些------战士们只要在一个圈内就能发挥人多的优势,这也就是在各国各地战争时战士们站在一起的原因了。大多的士兵没有能力和天赋成为猎人,就只能在技术上进行磨炼了。
十余人从全方位包围了灾厄,双手持盾露出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它的行动。很快随着其他猎人的赶来,狩猎灾厄的行动正式开始。
“弓箭手全部到前面去,这里留出空隙给我们!”正在准备着什么的几个猎人推开了原地拉弓射箭的弓手,将一些木质的矮木桩放在了地上。
“拉开距离,适当的进行躲避!少一个人我们都要增加不少压力!”领头在灾厄动起来的瞬间将盾拦在一个还未反应过来的猎人前。
围猎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本动作僵硬的灾厄其实异常的敏捷。虽然它的速度并不快------几乎只能缓步行走。
但是在进行一系列的进攻和格挡之时,领队发现它能巧妙的使用那几乎找不到破绽的屏障完美的拦住箭矢和子弹,然后再用它的屏障往周围几个战士的盾上狠狠的砸去。
这么一进一退,众人愣是没能掌握攻破灾厄的方法,只能从不停变化的死角去进攻它的身体。不过无论是中枪还是被弓箭射中,比铜块都要坚硬的身体让众人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但是准备完成的猎人们很快就打破了这个僵局。
蹲着准备了几个木桩的,是中阶艺术家们。虽然这个职业被称为艺术家,听上去并没有多少的战斗能力,但是它的排名却是排在第四位,可想而知这个职业的强度绝对比想象中的更高。
准备完成,其中一位衣着奇怪的艺术家朝着灾厄扔了一罐涂在木桩上剩下的颜料,然后口中飞快的念叨着什么。灾厄立即发生暴动,对着他们的方向出手。
领队比他更快一步,身子一闪后拦在了它的面前,等待着沉重的一击。
眼前的灾厄张却挥舞着极长的手臂,似乎已经无法控制那个看不见模样的屏障。
与此同时,其余几个艺术家各自拿着颜料桶从四面八方将颜料倾斜在了那个屏障上,让屏障在颜色的包裹下,露出了唯一的空隙。包括领队在内的其他猎人,都不清楚这些艺术家们要干些什么。
“往两边拉!抓住那个空隙!”衣着奇怪的男子大声喊道,双手则是牢牢控制着木桩。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朝着那个被泼的五颜六色的蛋壳球跑去。
当然比拼力气,那绝对是异种更甚一筹。
几个速度极快的异种直接抓住了颜料没能触及的裂缝,然后合力一拉。
“撕拉!”尖厉的声音如同将钢铁对半分离。
里面的灾厄终于失去了庇护,完全的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举盾,进攻!”领队可不会放开这种机会,趁着灾厄还被各个艺术家用颜料控制的情况下,围在周围的猎人纷纷拿出了自己最强的进攻手段。几个异种几乎快要手脚并用,拿着锋利的武器施展了最暴力的手段-----硬碰硬。
就算是最坚硬的铜铁也抵不住这些力量的叠加,很快,灾厄的身体就布满了深深的沟壑。“煞!”一声吼叫令人恍惚,灾厄挣脱了束缚,张牙舞爪的朝着众人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放你过去!”领队再一次用手中已经变形的盾拦在了灾厄的面前,承受着它的疯狂。
但是这一次他却直接单手持盾,拿出了腰间悬挂着的锥子。侧脚接住了灾厄的一拳,持盾向前用来抵消一定的冲击。
好轻!
领队立刻反应过来现在的灾厄已经打不出那种需要他死命防守的攻击了。单手格挡的他在承受攻击的瞬间拉起了右手,随着身体的右转,锥子已经被拉到了身后。
“喝!”沉闷的一声吼,领队右手猛的一甩,锥子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急速的从侧面砸向了灾厄的“脑壳”左侧。锥子的椎尖与灾厄接触瞬间竟然产生了强烈的对冲气流,如同两块钢铁急速对撞。
似乎是锥子更甚一筹,它狠狠的嵌入了灾厄的“头部”,让灾厄的动作完全的停了下来。
领队没有放松警惕,他提着盾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直到众人合力将其分成了好几块。做完这些,为了避免接下来的事端,众人又合力将这些“硬质尸体块”给放置在了各处,用油漆和颜料暂时性的固定了下来。
“所有人立刻回到城墙上去,第三批继续守岗,第二批去休息。”领队对着所有人发出了命令,看了眼各个都皮青脸肿的战士们,他还是皱了皱眉。
“所有受伤的猎人全部都给我去治疗,接下来...”
领队的话还未说完,一声惊呼就从城墙上传出。“有敌人!从远处过来,有.....有。”他的话变得断断续续,“有将近十多只灾厄!”
闻言,所有战士自觉的垂下了双手,将盾牌倚靠在自己的脚边。
“油漆和颜料还够吗?”领队的心绪竟没有多大的起伏,不知是因为现实的残酷还是内心被绝望所代替,他扭过头问那个头发灰白的艺术家说,“看来我们的工作还没结束。”
“我去把所有艺术家叫上,不过全力以赴,大概也最多牵制两只吧。”这个没有面部表情的怪人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不知道这次灾难结束,我还能不能再见到我的女儿。”领队也放松了下来,他看了眼不远处黑黢黢的树林道。
“是吗。”这位打扮奇特的艺术家换了个眼神,“那我至少保佑你好好的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吧。”他从腰间拿出了一支细笔,蘸了蘸身边的颜料桶,“把右手伸出来。”
宽厚的手掌被一只瘦弱却有力的手抓住,艺术家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倒着的花纹三角。
“留着它,好好的活下来吧。”
“真是一个有力的祝福。”他认出了这个花纹三角的意义。
领队看了眼那个淡蓝色的印记,笑了笑:“怎么称呼?这个礼物我会一直留着的。”
“莫瑞森,你愿意的话叫我森就行了,守护王国的骑士:柒。”
“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领队无奈的笑了笑,“现在,我们就是一同上战场的战友了,森。”柒伸出了他的右手,上面留下的倒三角已经失去了水分,牢牢的印了他的手背。
“早就是了。”
两只拳头轻轻对碰,然后分开。
阴云依然静静的从上方飘过,天空的颜色似乎又亮了一些。
NO:48怪物(上)
一个身影飞快的穿梭在草木稀疏的路上,身上的白大褂迎着风飘扬,发出“呼呼呼”的响声。
塔克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从远处山顶传来的火光-----那里似乎也有着什么东西。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去管那些家伙了,在不快点,就赶不上守住城门的机会了。他心想。
自从塔克离开了自己的酒馆,他的身体似乎也开始逐渐的恢复了起来,慢慢的恢复到了巅峰。
这可不是好现象,再这么恢复下去,这具身体就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住的了。希望能在结束前找到一个好一点的葬身之地吧,这样猎人们就不用费大力气来杀我。塔克这么想着,丝毫不对自己的生命有任何的留恋。
这大概是他走出酒馆后必将迎来的结局吧,不过他的脑海中还是闪过了希尔和西奥多两人的影子。
“明明性格长相完全不一样,但是在令人讨厌的地方可真是一模一样啊。”他喃喃自语道,“别死在这次的天灾中了啊,傻小子。”
塔克继续提速,快得几乎要留下残影。
.....
此时的北门已经乱的快要不可开交,几个没能拦住的灾厄开始破坏城墙。产生的震动让所有在城墙上的人紧张不安,毕竟城墙一倒,这些人能否在坍塌中活下来就要听天由命了。城墙成为了最后的一层壁垒,同样也成为了最后的一层希望。
城墙之下,皆是混乱的烟尘。
不少的猎人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只有寥寥几人依然拿着武器抵抗着灾厄。唯一值得庆幸的应该是这些灾厄似乎没有团队意识,除了城墙这个目标外,也不会主动去进攻人类。
这就让那些躺在地上的猎人们有着得以喘息的机会,也让拦着它们的战士多了逃跑这个选项,毕竟它们的脚步实在是太慢了。
即便是面对着十多个灾厄,依然没有人愿意逃跑,即便拿着盾的双手早就已经脱力,他们还站在这里,不曾退却一步。十余人的战士已经倒下了不少,只有五人还在艰难的支撑着。
那些四处走动泼颜料的艺术家也不容易,不少控制着木桩的艺术家被巨大的冲击震的几乎快要失去意识,战局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砰!”
这一下重击让顶在最前方的领队都失去了战斗力,那张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的盾牌最后还是离开了他的手臂。
柒摇晃着,很快就要倒下。他无力的盯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灾厄,眼前的视线开始扭曲。“给我走着瞧,你们迟早会被我们铲除,从我们的生活中。”他布满尘土的脸上回应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回答他的是急速袭来的“墙面”,带着柒无法抵挡的威力。
“哗啦!”飞溅在空中的油漆减缓了墙壁的移动,再加上柒的脱力倒下,让这一致命的进攻化为了虚无。
“你不要命了,赶紧离开!”莫瑞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出人意料的是,留在原地的灾厄并没有再次去攻击倒在地上的柒,而是转身继续朝着城墙走去------似乎有种力量控制着它们完成任务。
“等到它们破坏完城墙后,估计就该轮到我们了。”莫瑞森走到了柒的身边,伸出一只手将他的臂膀牢牢挽住,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柒彻底脱力,只能在莫瑞森的搀扶下勉强的行走。两人踉踉跄跄的瘫在了树下,眼前是肆虐的灾厄,而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带着硝烟走进城墙内。
“我要继续去那边帮忙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莫瑞森提步就跑,带上了那桶所剩无几的颜料。
抬起了右手,柒盯着上面刻着的倒三角,将其他的思绪排除在外。
......
“你说你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看你自己吧,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站在柒前面的高瘦男人留下了这么一句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眼中。
......
“我可还想要继续战斗啊,队长。”柒睁开了眼,骂了句,“这几个狗--屁猎人连个有用的牧师都没有!”柒眯起了眼,紧咬着牙齿。即便是将牙齿咬得咔咔作响,他的手指依然不听他的使唤,在剧烈的颤抖着。
轰隆,城墙发出了连续的响声,它显得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众人开始化为大难临头的飞鸟,立刻从城墙上四散离去。失去了最后阻力的灾厄们开始齐力拆墙,挥舞着它们杀伤力极大的手臂,狠狠的砸在城墙上。
“轰隆!”这块有着七十年历史的北墙就此消失,化为了无数的碎块从天而降,带着无数人的尖叫。
巴塔离,北门,正式被攻破。高大的敌人即将在这里掀起一场绝望的屠杀。
“嗖!”
超越视线所能接收的极限速度让一个人影快速的进入战场,他高高跃起的身影直直的砸向继续前进的灾厄。
三只灾厄纷纷抬起双手,竖起了坚硬的屏障,它们的硬度甚至强于铜墙铁壁。
不过这种固若金汤的防御被简简单单的一击就给击破。
“哐!”
这一次发出的声响竟犹如玻璃破碎。白色的身影一拳砸在中间倒霉蛋的脑袋上,让其与身体分离。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半秒,原本绝望的战局被瞬间逆转。
侧身用左手轻轻挡在第二只灾厄的手,右手在瞬间抓住了它的脑袋,然后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将其的脑袋往下生生的扭了90度。
“扑通!”
第二只灾厄倒下,剩下的一只发挥了它的愚蠢,盲目“张嘴”发出了尖叫。
“咚!”
塔克反手一拳打开了它手臂的防御,右手一个直拳穿过了它的“嘴巴”,沾满体液的拳头从脑袋后穿出。这只灾厄像人类一般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塔克随手一甩将这个铁疙瘩扔在地上,一个箭步朝着剩下的灾厄冲了过去。
几乎全部都只用了一个动作,这个身披白大褂的男人自如的游走在灾厄中,将其一一摧毁,直到四周再无站着的天灾。这个时候他才慢慢的停下来,望了眼周围一动不动的猎人们。
“你们的领队在哪?”
......
睁开眼,柒发现在自己的前方已经没有了城墙和灾厄的踪迹。
“终究还是被攻破了吗,我真没用啊,连唯一的城墙都没能守住。”
“你至少守住了很多猎人的命,柒。”他这才发现站在自己眼前说着话的白大褂男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喊出了声:
“塔克先生!”
塔克蹲下身,将自己的手臂伸到柒的胳膊下。如同提起一个小孩般,塔克轻松的将沉甸甸的柒甩了上去,用自己的背把他牢牢的稳定在一个地方。
“塔克先生,你....”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柒完全没了救援来到的兴奋和喜悦,只有一种悲伤在心里不停的打转。
“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巴塔离都不在了,那还要我的酒馆有何用?”塔克只是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背着他奔跑的速度依然不减,很快就回到了城墙下。
“牧师,过来治疗。”塔克喊了一声,慢慢的将柒放下。
“你们在这里守着,城墙内部还有三层的障碍,用这些去挡住下一波的攻势。”塔克看了眼全部都朝着他围过来的猎人们说,“接下来不会再有灾厄出现,但是战斗依然不会变得简单,你们需要做好随时都丢弃性命的准备。”
“记住,这是你们最后的一道防线。如果连这道防线都被攻破,那么还在巴塔离内部手无寸铁的家伙们全部会死。”
“你们是最后的希望。”塔克站在原地,没人出声,也没人提出疑问。
“我喊来的两个帮手很快就会到,你们至少要守住这里三天。接下来我要去东门帮忙,这里就交付给你们了。还有,不要过量的去接触那些粉末,到时候你的下场我可不敢保证会死的体面。”
塔克说完了最后一句,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拼命想站起来的柒,笑了笑,旋即转身离去。
白衣飘扬的身影在众人的注目中消失不见,所有的猎人都站在原地,等待着领队最后的指示。
柒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于是坐在地上开始仔细的分配工作和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
巴塔离,东墙。
这里虽然没有灾厄的影子,但是站在远处的几个模糊影子让所有的猎人都异常的难受。这些模糊影子就是天灾中最难缠的存在,就像是猎人职业点灯人中光影的分支。能够穿梭在光影的间隙,并且用极远的进攻手段去骚扰前线和城墙上的猎人。
而天灾的数量几乎只增不减,三座法师塔的魔力几乎快要消耗完毕,那层淡蓝色的屏障已经摇摇欲坠。
即便没有灾厄的来袭,东门作为巴塔离最大的一个出口都快要支离破碎。犹如蝗灾一般数量的天灾密密麻麻的朝着城墙下袭来,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御工事在墙内墙外,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光景。
被挤压的东倒西歪的木扎已经沾满了带有剧毒的粉末,立在城墙底下的木栏已经千疮百孔,更别说那些放置在更前方的障碍物了。
天灾们还在前赴后继的冲锋,猎人们也在全力以赴的应敌。身穿白衣的男子再次赶到,带来了希望。
“砰!”
城墙下的某处产生了音爆,密集的天灾群被硬生生的打出了一个缺口。不过这个缺口立刻被更多的天灾填满。
“伊特不在啊。”塔克想起了那个第一次进自己店的小子,似乎很惦记着他能够呼风唤雨的能力。
尽管到了高阶,所有职业的猎人都能得到身体素质上极大的提升,但是依然不可能突破音速这个极限。
但是塔克的这个职业不同,他可是不死人之中的怪物!
“咚咚!”
塔克只身一人冲进了天灾群之中;一时间,无数粉末突起,无数“尸体”横飞。一拳打中后产生的拳风足以将那些剧毒的粉末吹散,随着时间的推移,塔克正在越来越强。
快速的出拳,拳风将眼前的天灾绞得粉碎。在塔克眼前,这些天灾不足为惧。
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塔克一人就能守住这个城门,双方似乎都没有极限。天灾的数量开始锐减,塔克却更加的精神,多用一份力量,他也会变得更加强大。两者正在以此消彼长的趋势慢慢移动,似乎很快就要完成一方的消逝。
“真是个怪物。”
一名士兵喃喃自语。
NO:49怪物(中)
巴塔离南部,森林前的河水中。
集黑衣,灰衣,黑裤于一身的男人停在了河流的前进处他似乎皱着眉头。
“难不成是我看错了?当初在森林中的可不是你啊。”他似乎在对谁说话。
【魂灯师,给我从哪来的回哪去。】
这话就让男子的脸上变得十分精彩。“本来还想着不找你麻烦,看来不把你彻底消灭你就不会长记性。”他似乎中了对面的激将法。
“撕拉。”
摩擦声响起,狄克的身后出现了无数的星火,悬浮在半空之中。轻轻一挥手,这些火星瞬间变成了杀伤性的武器,快到肉眼无法窥视的速度击中了目标。
不过这一次没有再产生爆炸,眼前的火星在飞出的瞬间熄灭,犹如焚烧殆尽的陨石。河面上已经没有了遮天蔽日的雾气,灰暗的天空下竟是澄澈光亮的流水,像黑夜中的闪光。远处的人影也看的一清二楚,黑色高帽,灰色大衣,黑色紧身裤简直就是翻版的狄克。
【混合的杂种,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提出警告:从哪来回到哪去。】
“是吗?”狄克脸上完全没有了笑容,似乎对方的话让他赫然而怒,“你真的以为仅凭你的手段能阻止我?”
“那你可就。”狄克张开双臂,狠狠一握。
“大错特错了!”
围绕在另一个“狄克”周围的空气开始发出“啪啪啪”的压缩声,直到从中传来尖锐的嚎叫那是空气被挤压到了极限。
没有再说废话,狄克的火焰不知何时触碰到了那片空气,剧烈的爆炸带着层次感从中心蔓延。热浪扑面而来,湍急河流的一端直接被蒸发,露出了黑漆漆的地表。
爆炸产生的冲击也席卷了整个河滩,这让尘土和沙石直接遮天蔽日的覆盖在头顶上虽然这里也没有太阳。
狄克站在原地没有移动,盯着眼前烟雾缭绕的河滩,发出了低沉的询问:“你这还算是天灾吗,既有精神力量,又有如此强大的实体。”
顿了顿,狄克加深了他的怀疑:“还是说,这次的天灾,其实有两只呢?”
不过很明显,对方不会给他答案。就在爆炸发生过后,那个“镜中人”似乎已经逃跑,不过留下了很多垂着手三米高的怪物-----灾厄。
“这是什么意思,放出一些炮灰然后跑了吗?”狄克根本就没去看那些呆板的灾厄,而是继续思考着刚刚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有着两种天灾的话,那么这一次其实是有两种试炼?不,似乎还并不能确定真的有两种天灾。毕竟已经有了一只特级的天灾,不可能再出现第二只。而且这里似乎并没有多少的罪恶供给给天灾的生长,原本就不可能出现特级。
对哦,没有资源哪来的特级天灾!狄克突然发现了违和点,心中的疑惑正在快速放大。
“先解决你们这些碍眼的家伙。”反手一转,一颗火球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犹如抛掷石头般将其丢了出去。
“你们就在这片火海中被烧的残渣都不剩吧,很快你们的主人就要来陪你们了。”狄克露出一丝狞笑,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离开了这片高温的火海。
既然出现了特级的天灾,那么周围一定有供给它们的能量或者罪恶来源。又或者是什么“东西”造就了这个特级天灾的产生。
狄克眉头紧锁,却没有走入南部森林,而是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前进。不知为何,狄克突然有种想要回到巴塔离去看看的感觉。
“也许在那里有着线索,真是难以想象有着两只特级天灾。”狄克戴上了黑色的全指手套自言自语着,“不过一切定型前都只能说是猜测罢了,真要有两个特级天灾,那这个镇子怕是怎么都保不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要去帮助其他人的意向,自己的利益似乎比什么都重要狄克原本是这么想的。
纠结了片刻,他快速返回巴塔离,打算一探究竟。
......
正在东门打得不可开交的塔克对南门的情况一概不知,正在清理剩下天灾的他也不会想到南门几乎惨烈的战况。
虽然塔克在从北门回来的时候通过铃铛呼叫过希尔,不过当时并没有收到回应的消息。但是塔克又不能放下东门不管,于是顺路过去东门的他错过了最后一次救援的机会。
......
巴塔离,南门。
这里似乎已经看不出原来城门的形状了,无论是城门内还是城门外,都呈现出一片空荡荡的景象。这让狄克有种来错了地方的错觉,不过立在城墙旁边的望塔倒是很好的告诉了狄克这就是巴塔离的南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鬼样子?”狄克望了眼四周,发现了不少猎人的尸体,混合在一堆的粉末下。
蹲下身,狄克仔细看了看那些四散在周围的粉末,喃喃自语道:“这不是我在森林中见过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粉末让狄克想起了在森林中见到的那些怪物以及它们身上的剧毒,正是在遇见伊特后,狄克才去找了那些四散在森林中的怪物。不过当时的他显然是将重心放在了最中心的那棵巨树上,而没有去注意这些小细节。
那些灾厄的身上貌似也有着这些东西,可是那棵巨树却没有。会不会是传承留下来的遗物又或者是一种传递?还是说那棵树才是最与众不同的关键?
狄克突然发现越往这方面思考,出现的疑点也就越多,而且原本发现的线索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紊乱,这让现实如同谜题,更加的扑朔迷离。
还是先找到这里一批的猎人再说,顺便可以打听一些情报。狄克的心中做出了判断,朝着空无一人的坍塌城墙走去。
原本被留下了漆黑印记的城墙在倒塌后露出了白色的内部,狄克说不出它的材质,但是能从触感感知它的强度。混合着一些坚硬岩石的城墙能挡住好几轮的炮火袭击,无论是重武器还是魔法,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狄克抬头看了眼已经碎成小石块的小塔楼,盘算着需要什么力量才能将这些东西打成这么碎的形状。头顶被烧得漆黑的木栏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战斗,不过狄克很容易就能推断出来,这个痕迹绝对是能用火的猎人搞出来的。
“不知道这一次天灾的强度如何,也许对于中阶和低阶的猎人来说,防御灾厄会显得困难一些。”狄克虽然看不起那些行动迟缓,不堪一击的灾厄,不过他的分析还是非常的准确。尽管城墙被毁,里面的防御工事却保存的完好无损,丝毫没有天灾来袭过的样子。
这就奇怪了,也就是说天灾没有进入城墙,猎人们也没有留在这里抵抗。狄克蹲下身看到了地上被丢弃的卷刃铁剑,上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战斗痕迹。墙内的防御工事除去被坠下的碎石砸坏的一部分,其余的陷阱都没有触发的痕迹。
狄克又在周围仔细的看了几圈,也没有发现猎人们撤退的踪影。“难不成是由于什么原因,导致猎人们需要离开城门往城外走?”狄克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自己的感到了不可思议----哪会有人主动往死路走?
于是他决定往区会走一趟,确认和了解更多的情况。“真相总是在观察和思考过程中展现在眼前的。”我可不否定哦,大侦探。狄克扬起嘴角,说出了那句被众人传颂的名言。不过就连有着特级实力的他,也没有察觉到这里真正的真相。
黑暗依然在蔓延,这一次却更加致命。
街上的情景跟狄克想的差不多,不仅没有一个人,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传来。两边的路灯依然亮着,在阴沉的天空下更显得昏沉。所有的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空荡荡的街道中只有风在耳边呼啸。
狄克走到一半直接停下了脚步,想都不用想,现在的区会绝对是没有人的。
“嘿,这总不可能是一个领主级别的天灾吧。”狄克苦笑,到了这里,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想要重新寻找其他的线索可不容易,又或者是自己关注的方向点错了?
狄克纠结着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最好的方案便是放弃寻找线索直接去森林消灭这次的罪魁祸首------他留在森林里面的记号能稳妥的找到他。但是狄克没有立刻行动,限制着他的因素可不止一个。
先不提到了森林后能不能消灭它,就算找到了它狄克大概率也是对它无可奈何。况且今天在河流边见到的另一个危险的家伙,到现在狄克都无法确认自己当晚在森林中感知到的天灾和刚刚遇见的家伙是不是同一个家伙。
狄克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处境。如果直接去森林,可能是凶多吉少。如果不去,荒芜一物的城镇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义。就在狄克举棋不定之时,远处山上的动静十分凑巧的吸引了狄克的目光。
“诶?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狄克扬了扬眉,起了兴趣。
NO:50怪物(下)
巴塔离,南部森林。
这里的浓雾似乎从来都没消散过,伊特在三天前见到的森林是它最后的正常时间了。接下来瞬息万变的情况似乎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但是一人除外。
这名穿着麻色布衣的男子行走在森林中,这些迷雾对他而言似乎并不能造成多大的麻烦。周围不缺一些恐怖的生物,他却如同行走在另一个世界一般,隔绝了对外界的联系。整个森林的雾气是按照外浓内稀的情况来分布的,所以越靠近森林的中心,雾气的浓度也在急速的下降。
男子在走入中心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发现他存在的就是那一颗立在中心的巨大古树。眼前的树有着高大挺拔的身影,用古木参天来形容似乎也有些小觑它。树的枝干往四周生长,在树叶的中心散发出点点的绿色荧光。
巨树的根往地下蔓延,无法找到它们的尽头。那些朝着远处伸展过去的枝干上点缀的都是幽蓝的树叶形状,就好像抬头仰望就能看见的星河那般闪耀。那些树叶仿佛有生命,带着蓝色的斑点形成了一片“天上之海”。一层层如同波浪般鼓动的树叶在男子的头顶焕发着全新的生命。
【孩子,赶快离开吧。】
洪亮又低沉的混合声从大树的中心传来,直达男子的耳朵和心脏。
“你不是很痛苦吗,那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的转身就走呢?”男子干脆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你也能感觉到的吧,那家伙就在你的身体里。”
男子指的很明显,事实确实是如此,这一次的罪魁祸首就在这棵古树的身体里面,吸收着它庞大的营养和无害的魔力。
【即便你知道了事实,你也无法做出改变,我消失的命运也终将到来。】
“所以我过来寻找解决办法啊,大家伙。”男子的脸色开始认真了起来,“首先告诉我它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吧。”
【一直都在,从我有意识开始。】
这个回到倒是大大出乎了男子的意料,让他低下头皱起了眉:“你是说它一直都在你的身体内,并且有着意识?”
【天灾无处不在,真正形成的原因全都来源于你们啊。并且它所传递的意识就是来自这片土地,来自无数的鲜血和毁灭。】
可是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找到它的来源啊。男子心想,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询问和找到解决办法。“它有向你传递什么吗?”想了一会,男子接着问道。
【它控制着我,我却无法读出它的思想。】巨树摇了摇它的枝叶,把整片中央森林挥舞的沙沙作响,如同在做道歉一般。【我和它并非是相融的状态,我死后它也不会死,对于它来说,我只是一个躯壳罢了。】
这么说来,似乎除了消灭这座森林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破解这个死局了。男子苦恼了起来,这道题似乎没有多少的答案可以选择和思考。所有的一切只能凭借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方式去摸索,身为观测者的他面对这么无力的情况,还是在70年前。
“时间能磨平一切,但是永远也无法磨平心中的伤痛。我已经见过一次毁灭了,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不想再看到自己生活了这么久的家园被焚烧殆尽了。”男子只能无力的笑了笑说,“让它出来吧,我需要和它好好谈一谈。”
【抱歉,祝你好运,来自巴塔离的观测者。】巨树的意识开始变得薄弱,另一种极其凶狠和充满敌意的意识占据了它的身体。
“来了吗?天灾。”男子冷漠的眼神对上了那棵巨树的顶部,上面缓缓的裂开了两条缝。缝隙的中央露出了红色的光点,密密麻麻的占据着整个裂缝处,如同睁开的双眼。
【我抓不到你,你却自己过来了,那就别走了吧。】
地面开始震动,无数的枝蔓从男子屁股下的那块石头旁长出,带着遮天蔽日般的气势。也就一瞬间的事,这些枝蔓齐刷刷的围成了一个圈,将男子和身边的这块石头一起包围了起来,只露出与巨树相对的那一块留下来的空隙。
“你也知道杀不了我,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困住我?”男子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身边的黑色藤蔓。不过上面的倒刺倒是让他的手立刻变得血流不止,这个牢笼的坚固程度也就可见一斑了。
【萨托,你在这里应该有百年了吧。身为观察者的你在最近却留下了你的后代,你一定也不希望他们早年夭折吧。】充满红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个被称为萨托的男子,想从中看出一点除去冷漠外的其他感情。
**裸的威胁单刀直入,情感的交锋即将展开。
不过很可惜,它失败了。
萨托对此丝毫不惧:
“我敢出现在这里,就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接下来的结果会如何,我都会尽力去创造对我来说最有意义的未来。”萨托的冷笑似乎让天灾有些茫然,也让它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
铺天盖地的枝蔓停止了生长,倒流一般从空中缩了回去。而那些没能缩回的则立刻枯萎在当场,化作了一堆的粉末。
【你说吧,我可以考虑和你交换需要的情报。】不得不说,特级的天灾在智慧这一方面丝毫不惧那些玩弄计谋的人类。
“那我就先不客气的提问了。”萨托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除去你,应该还有另一个天灾吧,现在的它应该早就开始朝着巴塔离进攻了。”
【确实如此。】这个确认已经明确的给了萨托巨大的信息量。
【接下来由我提问了,你又是怎么知道另一个天灾的存在呢?】似乎比起其他的消息,萨托的思考方式更让天灾感兴趣。
“很简单,我一直都在森林中,根本就没有回巴塔离。所以我不可能知道那边发生的事,但也正因为我在森林中,我才知道你的存在,以及你一直待在森林中的理由。”
【哦?有意思,那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不过按照交流的规则,现在是我给你消息的时候了。】这个家伙似乎特别注重应该遵守的规则。
【你肯定很想知道关于我身世的谜题吧,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只能给你揭晓个细节。】那双猩红的“眼睛”开始睁大,树干上的树纹开始扭曲,成了一张笑脸。
【从我开始有意识的时候,我就寄居在这棵树的体内了。】
寄居?萨托明显的发现了其中的细节。
【我的诞生,靠着灵魂的滋养和杂念的养分,以及人性的黑暗!】
人性!萨托猛然惊悟,他仿佛知道了这一次天灾试炼的关键。
【这就是我的本体,你能破解吗?小小的观测者。】树干的表情越来越夸张,那张由无数细纹组成的嘴直接裂了开来。红色的眼睛也散成了无数块,整个树体变得诡异又恐怖。
“破解它就不是我的活了,只要观测到,我的任务就完美的结束了。”萨托笑了笑,对眼前的景象嗤之以鼻,“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如何看穿你的吗?那我现在就把我见过的细节说给你听,可别走神了,天灾。”
“最开始的关键就是狄克过来找你麻烦的那天开始。”萨托笑了笑,丝毫不介意的给眼前的敌人讲起了故事,“因为我整天都是在各地方游荡的,所以每个新来的面孔和老熟人我都认的很清楚。”
“我记得当厨师的狄克进来巴塔离是在十年以前,尽管他对别人隐藏的很好,但是还是瞒不过我的眼睛。”
“特级的到来肯定是对镇子的大惊动,但是他选择隐瞒了下来。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我也大致能猜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的身体情况你肯定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我没有必要再去给你细说了。”萨托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接下来该说的话,“就在前几天,他进入森林后的第二天开始,你也正式的醒了过来。我知道对你来说时间的概念非常模糊,但是这点依然很重要。”
“六月十二日,那是他第二次进入森林的时候,当时是夜晚。你控制的眷属和他起了冲突,然后发生了战斗,当晚中心的爆炸就是他造成的。这并没有伤到你,因为你控制的这棵树帮你挡住了伤害。”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我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按照你的说法,你醒来后就是正式开始试炼的那一天。”
“但是结果并不是这样,试炼的开始整整推迟了三天,也就是从六月十五日开始。这也是我为什么知道还有另外一只天灾的原因,另一个“它”操控着那些眷属去进攻巴塔离。”
“你控制着这片森林,用里面的生物和植物做出了天灾。而“它”也制造出了那些灾厄,于是你们联合开始行动,直到六月十八日,也就是昨天为止。”
“三天的时间,你制造出了这么多的怪物,但是你的试炼还没有真正的开始。”萨托抬头,迎上了树木深处的目光,“你还在沉睡,未曾真正醒来。”
“你说是人性滋养了你,但是我却无法找到任何于此相关的事物。巴塔离没有战争,经历过最惨痛的灾难也只有上一次的天灾。”
“所以你所吸收的人性,绝对不是与巴塔离相关的一切,我观测了将近百年,上一次的天灾,西奥多可不会留下人性的种子来让你成长。”萨托唰的张开了双手,质问着天灾。
【你可真是个仔细的怪物啊,不过该说的也说完了,接下来就长眠于此吧。】
两根枝蔓突破了音速,穿过了萨托的心脏。
还在原地的“萨托”化成了一滩的泥水,随着触碰而消失不见。
【溜得可真快,不过即便是告诉你我的真身,就凭你也绝对无法战胜我。】巨树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因为这就是人性啊。】
NO:51是与非
把时间调回西历1037年的六月十七日,也就是在塔克刚刚拯救完北城的时刻。回到城下的科盟,疯子还有塞德三人也正好见识到了这位巴塔离最强灭杀灾厄的身姿。
“不愧是塔克大人,我的眼睛差点就湿润了!”科盟眼角朦胧,等到塔克留下话走了后才开口,“真是场帅气到无与伦比的战斗。”
“你冷静一下,这可不是好事。”疯子一只手狠狠的抓住科盟的头发,把他扯得痛苦不已,疼痛让他回到了现实。
“是啊,塔克都走出来了,也就意味着现在的巴塔离已经是最艰难的时刻了。”塞德沉着脸,握着剑柄的手用力的都快露出了骨头。雪白又锋利的剑刃倒映着灰色的光,随着他的用力而颤抖。
“诶?什么意思。”反应迟钝的科盟还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直到疯子给他说完众人皆知的故事后,他才愣在了原地,脸上面无表情。
----酒馆大名鼎鼎的店长塔克正是因为一个诅咒,才受困于小小的酒馆。
“所以,”疯子看了眼已经倒塌的城墙,“他虽然轻松的把最难缠的敌人清理了个干净,但接下来我们将面对的是更加危险的局面。”
“他走后,带领着第一第二批战士的领队依然受着重伤。”疯子转过头看了眼两人分析道,“虽然士气高涨,但是敌人却没那么容易铲除。”
“对于前一次的防守来说,这一次的损失可能会更加的惨重。”
“那我们....”塞得眨了眨眼睛,对上了疯子的目光。
疯子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想要问什么。
“我们也去吧,不过注意不要加入他们。”疯子给出了同意的答案。随后,他又看了眼科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仿佛在说这个傻大个他可控制不住。
“没问题,我会照顾好的。”塞德回应道,言下之意就是向疯子做出保证,确保自己和科盟的安全。
这个小个子有着异常敏捷的能力和思维,所以有他在科盟的身边,疯子还是能够放下心来的。
至于自己的安全,疯子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从他开始有意识的那天起,内心的情感就被他视为了无用之物。因为情绪的失控对他来说,对他生活的那个世界来说,是最为致命的一种情况。
冷漠,不解。小时候的他最常见到的就是这两种眼神,再者就是愤怒与怨恨。
看了眼身旁紧张的两人,疯子回想起了那个被他埋在记忆深处的男孩。
周围的光似乎越来越暗,灰色的苍穹开始投下迷茫的帷幕......
......
每天都有人死去,这种场景在疯子的眼中已经见怪不怪。每天也有新的人进来,疯子生活着的世界就是一个牢笼,里面圈困着无数幼小的少年少女。
无数的人生活在牢笼里面,过着日复一日重复枯燥的生活,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概不知。
他从没见过这个牢笼的主人,不过每天倒是有不少的少女被抓出去,她们总是露出绝望的表情和惨叫,似乎这么做就可以减少心中的痛苦和恐惧。很少有人能够回来,即便是回来的少女也成了双目失神的傀儡,沦为笼子中男人们的玩物。
但是从那一天开始,疯子的眼前出现了与以往不同的画面。
既然被称为笼子,那么它一定是有范围的。对于疯子来说,这个笼子非常的大,大到需要他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才能从一端走到另外一端。
靠近它的边缘,你就能用肉眼看到那里的构成。在笼子里生活了多年的疯子早就已经看过东和西两侧的边界。笼子的最东边竖立着一堵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高墙,这座高墙将整个笼子包裹了起来,只有西边还留有缺口。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从西边可以逃离这个“天衣无缝”的牢笼,因为那里翻滚着汹涌的瀑布,它向下延伸,仿佛直通深渊。
笼子里每天都有着阳光,这在当时的疯子眼中所见的阳光与他出来后真正见到的阳光相比,两者有着巨大的差别。
对于那时候的疯子来说,这个刺眼的光是他们无法偷懒的监工。
白天和黑夜的时间是相持平的,而且外界刮风下雨的日子在笼子内绝对不会出现。所以一到白天,每个人都必须拿上自己的工具去“劳作”。
男人们每天都要按照自己的编号去山顶砸那些没用的石头,砸的越多,得到的食物也就越多。相反,砸的越少,得到的食物就根本填不饱肚子。
疯子可没有健壮的体型和足够的体力去进行这样的劳动,所以每天的食物只能让他在半饿半饱之间徘徊。
笼子中的监工就是一些高大的影子,它们一旦看见偷懒的家伙就会使用最简单的方式去教训他们----用他们的工具将其打的遍体鳞伤,很多新来的家伙就是死在它们的手上。这些情况都算是幸运的,如果没有当场死去,那么接下来就要面临生不如死的情况了。
这里没有很好的医疗设备,一旦身体出现了无法用时间去填补的损伤,那么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会让你觉得身处地狱。
每个被抓进来的人都不超过15岁。同样,在笼子里生活超过20岁后也会被送出这个牢笼,再也不会回来。
这里成了绝望的乐园,也成为了改变所有人的谷底。尽管如此,笼子里还有着不同团队和各种势力,这些正处于思维期的少年少女们也就最容易进行思维的改变。
这个牢笼中有着不允许自相残杀的规则,如果打斗被黑影看到,那么先出手的那方下场也会十分的凄惨----虽然他们总能默不作声的造成很多的“事故”。
为了填饱肚子,疯子只能选择去偷别人的食物。
当然,没有得手的结果就是被狠狠的揍一顿,然后第二天带着伤去干活。日子也就这么得过且过了,他丝毫不期待外面的世界,所谓的希望对他来说估计就是明天能吃得上一顿饱饭罢了。
一天劳动下来的疯子在今天似乎并没有得到多少的食物,比手掌都小的一块面包根本就填不饱肚子。艰难的将它一点点吞下肚子,疯子平躺在一块地上,靠着一动不动来节省自己的体能。
睁开眼就是刺眼到不行的“阳光”,一边的阴影又被其他人占着,况且移动到那里也要消耗不少的能量。疯子就这么躺在一边,半睡半醒。
闭上眼是一片茫然的暗红色,疯子开始适应这种热度和光亮。
阳光透过眼皮出现的暗红色突然消失,冰冷的黑色充斥了他全部的视线。这让疯子难受的睁开眼,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打扰了他来之不易的午休。
入眼的是一个蹲在一边俯视着他的男孩,他棕色的头发和疯子几乎一个月都没能看见的笑容让他突然心生厌恶。
“有事?别挡光。”
简短的交流让疯子表明了自己并不想跟他交谈。
“这个要么?”男子伸手递给他了一块可以抵得上三天食物的面包块。
“什么要求?”疯子直接伸手拿下,用力的啃了起来。
“听我说说话。”男子在他身边坐下,“这样就够了。”
真是个怪人,疯子这么想着,没有停下吃面包的动作。直到他点了点头,这个棕发的男孩才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你不觉得在这里我们所受的磨难很不合理吗,每天重复着这种工作,还要面临伤残的风险!”
“我一直在想,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找出真相。将那些影子打倒,逃出这个地方。”男孩的话在疯子听来就像是痴人说梦,不过他还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毕竟给自己这么大块面包的家伙可不能惹其生气。
“哦,果然你也是同意的!我没看错人。”男孩似乎稚气未脱,尽管他的体格可以堪比成年人了。
“嗯嗯。”
疯子越点头男孩就越高兴,他似乎已经把疯子当成了能够交流的朋友。
“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男孩看着他把面包吃完,高兴的说。
“我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疯子头都没抬一下,“89,这就是我的编号。”
这是疯子头一次对别人说出了自己的编号,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信任。
“没有名字?不可能啊,我从一出生就有名字了。”男孩扬了扬眉,觉得疯子说出来的话非常的不可思议。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当然也不会有名字。虽然现在的我已经看过他们是怎么和那些女人造孩子的了。”疯子也就笑了笑,没有在意什么。
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让他感到陌生,但是疯子却不觉得烦躁。相反,第一次跟其他人说这么多话让他竟有种莫名的开心。
男孩没有想到疯子会这么回答,于是立刻向他道了歉,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阿格尼?这名字听着似乎不错。”疯子舔了舔手指,似乎要把面包的味道都给吃下去。“让我想到了某个火神。”
“火神?”阿格尼愣了一下,“哪个火神?”
“难不成在你的印象中,火神是没有名字的吗?”疯子交叉着手,看了眼身边壮实的男孩。
“当然有....”阿格尼下意识的回答道,他猛的抬起了头,目光紧紧的盯着疯子。
“怎么了?”
“那这样吧,我给你起个名字!”男孩突然变得兴致勃勃,伸手摇着疯子的肩膀说道。
“诶?不用了,太麻烦,我又记不住几个字,更别说自己的名字了。”疯子当场就回绝了,名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只会增添不必要的脑力去记忆它。
“是吗,那明天我们一起行动吧,我力气够大,到时候也会给你我一半的食物。”阿格尼似乎有点小失望,不过他还是打起了精神,对疯子发出了邀请。
“好啊。”这下疯子倒是立刻同意了,毕竟能保证每天足够的食物,这种好事还能去哪里找?
“走吧,我带你去我自己建造的小屋。”阿格尼拉着疯子跑了起来,丝毫不在意疯子现在的感受。
不过意外总是突然降临。
在他们急匆匆赶到小屋后,疯子才发现边上围着几个人正在盯着那房子看。
看到阿格尼后,他们一起走了上来,三个男子的个头都非常大,基本上可以和阿格尼齐平。领头的那个看了眼阿格尼身后的疯子就没再看他,似乎他从心底上就瞧不起这个家伙。
疯子却非常的谨慎,从身后慢慢摸出了一把银制的小刀。
别看疯子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但是每一个生存下来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生存方式,这里废物可是没有生存空间的,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也有很多人进来。疯子能在这里混了将近5年,已经对这里的规则了如指掌。
三人和阿格尼立刻发生了争执,现在正值中午,那些影子一般不会出现,所以也是争执的高发时间点。眼看着就双方就要动手,疯子便往下压了压身体,蓄势待发。
不过,这场冲突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所阻止。
“你是阿格尼吧,这里就算归你了,以后有任务我们会来叫你,你不可以拒绝。”
高大的男人站在了阿格尼的对面,看了一眼和阿格尼起冲突的三人,语气冰冷:“你们给我回去,老大都没喊,你们还敢滚出来。”
“是不是又想要挨鞭子了?”
这句话一出,挑事的三人立刻脸色苍白,头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跑了。
不过疯子反而显得更加紧张,因为他从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不可战胜的压迫感。他知道,眼前的这个高大男人和以前见到过的“怪物”一样,都有着强大的异能。
两人简单的交流了一会,高个子便不在理会两人,随意的说了几个规矩后就走了,只留下疯子和阿格尼待在原地。
“我们走吧。”阿格尼领着自己的新朋友走进了自己的住所。在牢笼内,虽然留下住处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可以学习到各种各样的知识和能力。
只要你能让别人开口,就能交换知识。疯子在第一眼看到小木屋后也算是涨了他的眼界,房子虽然说不上精巧,但是这个结构却非常的结实。阿格尼的造屋水平确实属于一流,尽管外观看上去其貌不扬罢了。
跟着他走进去后,疯子才被里面的装饰所震惊。
小木屋内部并不大,两张床占据了几乎三分之一个空间,其余的空余几乎都被桌子占领,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雕,上面刻着疯子看不懂的字。
“这些都是我所信仰的神灵雕像。”阿格尼笑了笑,没做更多的解释,“今天你就住在这里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干活。”
疯子用沉默回答,点头应了下来。他望了眼周围的环境,这还是疯子第一次睡在床上,突如其来的舒适感让他不适。
换成以前,这种感觉跟自己是完全不搭边的。无论是桥下还是草地,甚至是树上,全部都是他的床。笼子里面除了食物的获取会有困难外,其他的物资倒是十分的充足。尽管河里没有鱼,但是每天都清澈的河水正好用来清洁自己的身体。
笼子里面每天都有阳光,不存在阴天的情况。而且笼子的内部温度一直保持在三十度左右的高温。
在疯子的记忆中,只有少数几次天气异变的时候让他感到过寒冷。生活在笼子里,作息时间都变得很简单:早上劳作,中午吃饭,下午劳作,晚上就是空闲的时间了。
中午刚过,接下来留给疯子和阿格尼的就是劳作时间。
空着手的两人走出了门,疯子抬头看了眼依旧明亮的“太阳”,灼热的光线一如既往的炭烤着大地,似乎这种生活会这么一尘不变下去。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天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很显然,他的直觉是对的。
......
笼子里面关于劳作的要求和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早上三个钟头,加上下午三个钟头。无论你能挖多少石头,或者采集多少的植物---女孩们的活,你劳作的时间不会多一分或者少一秒。
黑影们会根据当天采集的量给所有的人划分食物,当然这也是规则之一,在它们的面前没人会当出头鸟反抗。
但是私底下就不一样了,拉帮结派可没有人会来阻止。
所以现在笼子的情况就如同刚刚阿格尼被找茬那样,每个团体都有不同的地盘。当然因为明面上的厮杀是禁止的,所以在私底下就成了无人看管的战场。
黑影们不会去处理第二天被“意外”发现的还有着一口气的“残留物”,只要不在白天进行明面上的致命打斗,就不会招来黑影的“关注”。
尤其是在晚上的12点后到凌晨的这段时间内,几乎没有影子会过来,冲突也就会成指数性的爆炸。
每天晚上都有流血事件,不过这些人基本上不会当场死去。晚上打斗虽然没有了影子们的阻挠,但是风险依然很大-----毕竟第二天早上的活还是要干,晚上的疲劳叠加起来会让第二天的劳作异常的痛苦,一旦因为这个被黑影盯上,那绝对免不了一顿揍。
----不过这种惩罚跟偷懒的惩罚不同,不会致死。
......
中午的饱餐一顿让疯子难得感觉有点撑,连干活的动作都开始变得不麻利了起来。一旁的阿格尼想要停下来帮他,但是被他一个凶狠的眼神阻止。
“自己管自己,你不要命了吗!”他把阿格尼狠狠的骂了顿。
疯子说出这话也是有原由的,在这里干活的时候不允许帮忙,一旦被黑影看到,无论是帮忙的那人还是接受帮忙的人都会死在这片矿坑中。
这些都是血的教训。
下午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的慢,疯子头一次在这种时间点出汗。身边的阿格尼还在一下一下用力的凿着地,看起来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
疯子放缓手头的动作,他用眼角余光看见了左前方的一个小男孩,这个小家伙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了。
手上的动作正在变慢,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男孩已经握不住自己的凿子,手臂的酸胀让他将凿子放了下来。
这个动作无可避免的吸引了两个黑影过来,当然对于这种情况黑影们的做法还是略带仁慈的。它们来到了男孩身边,从那团黑雾中伸出了一只锋利的爪子,指了指掉在地上的凿子。
男孩的右手还握着锤头,但是左手似乎真的脱力到再也抓不住东西了。在黑影的紧逼下,男孩只能颤抖着身体去拿掉落在地上的锥子,但是显得力不从心。
疯子看见身边的阿格尼动了一下,便立刻伸手把即将冲出去的他拉住。
“你疯了吗,这么冲上去你绝对会被他们杀死!”疯子压低了声音,将瘦小的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手中的击打动作倒是没有停下来。
“可是....”阿格尼咬了咬牙,也学疯子慢慢挥舞手中的镐子,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黑影和小男孩。
接下来发生的事基本上都在疯子的意料之中,男孩依然没能捡起地上的凿子,黑影放弃了继续警告,从空无一物的黑雾中拿出了一把巨大的尖锥镐。
【用脚把凿子踢向你的正前方!】
一个声音在疯子的脑中炸响,让他挥镐子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他急忙的看向那边的那个男孩,银色的凿子急速飞来。身边的阿格尼越过了他,稳稳的抓住了那个飞来的凿子。
“哎呀,真是对不起,这家伙可能喜欢乱丢东西。”阿格尼快速的穿过两个黑影将凿子好好的交到了男孩的手中,疯子看见他蹲下身对着男孩低语了几句后就立刻走了回来。
两个黑影见状便没有再纠缠男孩,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视察去了。
“你刚刚....”疯子说到一半,被阿格尼的嘘声动作制止,他指了指身后还未走远的黑影。疯子只好把疑问吞下肚,继续挥舞着手上的铁镐。
夜幕降临。
在晚餐时间,两人领了的食物量是疯子从来没有见过的。被疯子捧在手中的甚至还有很小的一只烧鸡,这可是笼子里面的顶级美食。在两人领完后,疯子立刻拉着阿格尼往没人的地方跑,直到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靠在一颗树的后面,疯子大口的吃起了属于自己那份的食物,这让阿格尼顿时笑了出来----他从来都没见过吃个东西还这么着急的家伙。不过疯子可没有理他,直到将这些食物全部消灭才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巴,靠在树边,等着阿格尼吃完。
阿格尼的吃饭速度也不慢,虽然无法跟疯子相提并论。他总是一样一样的把食物塞到自己的嘴巴里,但没有让人觉得慢条斯理;固执的将食物按照类别分开,然后全部送入肚子,这似乎是个军人的做法。这也让疯子对阿格尼的身份开始起疑,直到他吃完,两人才开始正式交流。
“哦,你说的是我刚刚的能力?”阿格尼就犹豫了一秒说,“在外面,我们把有这种能力的人称为猎人。”
“猎人?不是打猎的人吗?”疯子对这个称呼感到不解,尽管笼子里面对于知识的交流都是私下的,但是那些基础的知识还是能从黑影保护下的“图书馆”看到。每个月都能有一次去里面的机会,当然在这一天里面你可以不用去劳作,选择呆在图书馆里。
不过里面书籍的内容大多数是实用的知识和一些科普,很少有提及笼子外面世界的资料。这让疯子对外界的认知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唯一所见的估计就是像阿格尼这样的能力者了。
所以他对外界的认知并不完整,可以说一无所知。阿格尼只好慢慢的给他说了近半个钟头的相关知识,来补充他对外界认知的空缺。
“原来还有这样的人物啊,外面是这么的广阔。”疯子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虽然他知道自己知识浅薄,认知短浅。但是从别人的口中接触到外界后,疯子总算明白了自己眼前看见的连冰山的一角都算不到---虽然他并没有见到过冰山。
又聊了一会,两人便打算回小屋。
在这个牢笼中,休息也是一种很重要的能力;能否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最多的体力,是考验一个人在极限中能否生存下来的关键。
第二点就是超强的耐力,整个上午和下午的工作对于一般的人来说可是吃不消的。尤其是进来的都是身体还没完全发育的少年少女们,耐力的积累成了必须的一环。
劳累一天,第二天浑身酸痛。这种生活坚持一个月你就能获得你难以想象的体能增长,接下来的生活就不会很苦了。但是这个前提是要有足够量的食物来供你成长,每个正在成长的少年和少女基本上都需要大量的食物来支持自己的身体需求。
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食物就成了所有人需要的关键。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食物的重要性,于是,一些团队开始控制其他人的物品,那些有存粮的团队就会招揽几个身强体壮的少年。当着他们的面提出要求,做好纸面的契约-----即便是这里也是有纸和笔可以使用的,虽然这些在外界随处可见的东西在笼子内都属于贵重物品罢了。
在这里不允许当面杀人,但是想要通过其他手段杀掉一个人却是再简单不过了。你可以把他打到第二天起不来,那些黑影自然而然的会将这个“废物”处理掉。又或者抢走他的食物,这些倒霉鬼最后的下场无非就死在路上或者矿坑里。
当然,在阿格尼和疯子生活的这块区域就是“贝洛奇”的地盘,这个名字的来源于外界。这个地盘的老大似乎也来自外界某个鼎盛的国家,尽管这个小道消息可能是他们故意传开的。
阿格尼和疯子在这里也算是隶属这个区域的“帮手”,虽然没有办法获得多余的食物,但是至少能换来一个安全和安静的庇护所。
因为契约的关系,在发生大型的多人斗争时候,这些“帮手”们也要去“前线”帮忙,没有人能够得到不用付出代价的利益。
“这里的异....猎人多吗?”疯子问了个阿格尼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内心却清楚的问题。
“我不清楚,不过我见过的猎人寥寥无几。”阿格尼顿了顿,思索了半秒,“来到这里的一年呢,我就见过除了我之外的三个猎人。”
“一个战士,一个牧师,还有一个。”阿格尼这次眯起了双眼,似乎对即将提到的名字非常的不满。
“窃书贼。”
“这又是什么职业?”疯子听的目瞪口呆,发现自己对于猎人的有关知识依然处于空白的阶段。
“一个令人讨厌的职业罢了。”阿格尼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了眼还在震惊的疯子,“还有什么疑问吗?”
阿格尼的问题让疯子回过了神,他思考片刻,问出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我也可以成为猎人吗?”
阿格尼似乎知道了他会这么问,但是他没有正面回答疯子是与否,而是绕了个小小的圈子:“猎人多半是靠天赋,在你出生的时候一般都决定了你是否能成为猎人。”
阿格尼瞥了眼疯子,发现了他眼中闪过的失望。“但是,成为猎人的方法,可不是唯一的,也不是上天来赐予你的。”
“后天的普通人想要成为猎人也不难,只要吸收了对应职业专属水晶的力量,就能成为那个职业的猎人。”阿格尼说,“猎人想要晋级的方法也非常的多,但是依然有无数的猎人原地踏步。而那些原地踏步的,大部分都属于拥有天赋的慵懒猎人。”
“但是。”阿格尼看了眼被蜡烛照亮的矮房顶,吐了一口气道,“在这里,想要成为猎人,确实是极为困难的,而且不一定能得到更好的生活。”
“力量总是伴随着斗争。”
我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阿格尼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但是疯子显然没有将这一句经验之谈听进去。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阿格尼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今天有集合的活动,我们可不能迟到。”
“贝洛奇地盘有什么规矩吗?毕竟我之前可是一个人乱晃的,对这里的规矩不太清楚。”疯子跟上了阿格尼问。
“不要违逆老大就行,其他没有什么规矩。”
真是简单粗暴,不过却很有用。疯子对这种规矩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两人走了一阵,眼前就出现了空旷的一片矮屋,中间比周围高一截的房屋显得异常突兀。当然不用猜就能知道,那里就是老大的住所。两边用木桩子围起来的地方都是难以进入的崎岖之地,似乎这样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防御所需要的材料。
在中间集合的区域似乎已经集中了不少的人,因为每个人打扮的不同,导致一眼望过去都是乱糟糟的身影。为了低调行动,疯子和阿格尼两人混进了人群中,等待着贝洛奇老大的到来。
现在正处夜晚十分,但周围的灯火倒是异常的明亮,这里的蜡烛和灯类品都是稀有物---可火焰不是。
四周插着的火把照出的光突然变亮,火苗开始摇曳,似乎有风在吹动着它们。路的尽头出现了三个影子,透着人的形状。
待在原地的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交头接耳的声音渐起,这让现场变得乱哄哄的如同闹市。
“咚!”
木杖狠狠砸向地面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脑袋中,疯子立刻看向身边的阿格尼,见他露出了隐喻笑容,疯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原来几个能力者早就已经商量好了,怪不得今天找茬的人会被立刻赶走。隐藏的能力和隐藏的身份,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疯子突然感觉有点小瞧了身边这个傻大个,尽管想法还是有点天真,但是做事却滴水不漏。谨慎,小心翼翼;再加上一些的无畏和勇敢。但是,这种性格在这里可是难以生存的啊,阿格尼。
疯子看了眼周围安静下来的众人,悲观的想。
“今晚相聚,正是有要事与各位分享。”阿格尼操纵着声音的来源和方向,让众人难以辨认到底是从何处传来。
“再过一个月,所有的黑影将会离开,持续整整一个月。”远处的人影说,“这就意味着笼子将会进入无人看管的地步。”
这个消息一出,下面立刻炸了锅。有些人再也忍不住开口确认消息的真假。
困惑,疑虑,愤怒,惊讶的种种情感充斥在人群之中。就连疯子都忍不住侧过脑袋看向阿格尼,想要确定消息的真假。
“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们都应该明白。”阿格尼努力的将声音传到这个方圆的各处,没有注意到疯子的目光。“我希望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你们能够好好的守住我们贝洛奇这个地盘。”
“我相信你们也不愿意见到**裸的杀戮,所以我们采取防御的措施。”
这可不意味着善良,防守之后必定是更加猛烈的反击,因为积攒了无数不需要的怒气啊。疯子冷静的分析着,考虑着里面的阴谋和诡计。
“下个月的今天,所有隶属贝洛奇人全部到这里集合,我们将分配防御的任务。”首领如是说道。
“不过拒绝这个要求的人,我们会将他永远的排出贝洛奇这个集会外,你的生死与我们再无相关。”这句话听着似乎并没有,但是转念一想,这就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比起其他不熟悉的集体,这个已经呆了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的贝洛奇明显就有着优势。于是明面上没有人表示反对意见,首领在这之后又补充了几句后,众人顿时化作鸟兽各奔东西。
周围的灯光开始逐步熄灭,阿格尼和疯子早就站在暗处等候着结束演说的三人。
“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啊,下个月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人手还是不够,食物也不够。”
“.......”
交谈着的两人和沉默的一个在灯光下露出了他们的面目。其中一人疯子倒是挺眼熟,中午在赶走三个混子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面。另外的两人身材虽然比不过阿格尼,但是也散发着危险和厚实的气息-----这是两个危险的猎人。
“怎么说,下个月很快就到了,在不做决定就没时间了。”阿格尼打断了三人的交流,眼神中带着严肃。
中间的浓眉男子叹了口气:“先保证食物吧,这个月能夺多少算多少。”
“还有武器和人手。”开口的似乎是个牧师,温和的双眼在这时似乎也充满忧虑。白色修长的衣袍在这个没有风的环境下慢慢飘动,显得单薄不已。
“没时间了,召集人手从明天开始加大食物的采集。你们要知道,在黑影不在的一个月内,没有人会免费为我们提供食物。这个牢笼虽大,但是自然资源中的食物非常少。”
“我们可没有大把大把的农田。”首领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周围的环境开始让疯子觉得寒冷,尽管笼子内没有冬天。
“阿格尼,你最近有什么计划?”高大的战士瞥了一眼疯子,对着阿格尼说道。没有敌意和轻视,就像是看着一块石头。疯子给这个眼神做了个快速的分析,似乎这个大个子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阅历。
站在这里的五个人年龄不会超过20岁,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他们都还是未成年的“孩子”。但是这里是囚禁自由的牢笼,这里是残酷的荒野。所以这里不会有孩子,只有无数拼命活着的行尸走肉。
“没有计划,得过且过吧,况且.....”他看了眼远处熄灭的灯光说,“我还需要找到几个和我信念相同的人。”
那我就是其中之一了?你还得长点心眼啊,天真的阿格尼。疯子心想,但是没有否定阿格尼的想法,也许这就是正确的对待不同信仰的方式吧。
几番交流过后,总算是敲定了接下来该干的活。阿格尼负责传递干活的消息,大个子(战士)负责监督,首领(职业不明)负责与其他的地盘交涉,牧师则负责制定计划。因为交流的过程中没有提及名字,所以疯子简单的给四人起了个好记的标识。
“那我去收集消息吧,我可没有你们这么强的能力;不过仅仅的收集各种消息的话,阿格尼也比不上我。”疯子在他们讨论完后补了一句,顺便拿阿格尼做了个挡箭牌----有对比才会有重视,这是疯子在几年中学到的法则。
“比这小子还强?”首领有些意外。
“五年的时间我可不是白待的,只是查个各方的行动还算是简单的任务。”疯子说,“这点小事都办不到的话,我也就不可能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了。”
“一个人小心点。”阿格尼很明显的不放心,不过这种担心在别人的眼中看来却非常正常----所有人都明白阿格尼的性格和态度,所有人都不反对他,同时也不认同他。
“先这样吧,期待你们的好消息。”首领点头朝着众人示意,这一次的集会正式宣告结束。
回去的路上,依然没有风,不过周围的灯火比之前来时似乎要明亮了些。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阿格尼的废话一如既往的多,不过这次疯子倒是很好的把他的话听完了。
“日常的生活当然不会变,你就安心的去传递消息吧,今天的午餐谢谢了。”疯子生活在这个牢笼内五年了,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委托,当然要表现的卖力一点。
“不过我午饭和晚饭的时间还是会过来的,你可得要把我的份留下来。”
“一定。”阿格尼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那我先走了,晚上可是收集消息最好的时间。”疯子说,“尤其是那些酒鬼,总能用廉价的酒换到不少的消息。”
阿格尼目送着疯子在黑暗中消失不见,脸上渐渐没有了表情。
......
时间飞逝,这是疯子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四周惊心动魄的悬崖和眼前的这个大洞比起来,似乎略显无趣。漆黑的洞穴中时不时会有黑色的液体溢出,然后出现一个个人形的黑影。
“简直就是怪物的生产地啊。”围观的人数还不少,其中一个高个子冷着眼道,语气中满是厌恶。
现在是凌晨的四点整,在这个牢笼的最西侧,每天的这个时候,在这里总会有无数的黑影从黑暗中“走出”。
这里是“笼中秩序”的起源地。
不过没有人敢真正的走进这个巨大的洞穴,其一当然是出于恐惧,其二便是这里天然的环境造就了一道人类无法通过的坎。
巨大的瀑布从天而降,灌入洞穴的两侧,悬崖峭壁上全部都是长着长刺的荆棘。下方湍急的水流灌入无数细小的洞口中,每天都在无时无刻的发出“轰轰”的声音,将近百米的高度加上不知去向的流水,让无数人只能驻足在这块狭小的平面上眺望。
排着队走的黑影不动声色的走入湍急的瀑布中,来到众人所在的高度。无人知道瀑布的源头,就像无人知道洞穴深处到底有着什么一般。
“唉,接下来不知道如何是好,再过一个月,黑影走了后可就没有一直束缚着我们的规矩咯。”高个子无趣的坐下,说出了最近都在疯传的消息。当然这话一出,他身后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疯子等待着接下来众人的反应。
应该能趁机拉几个人过去。这么想着的他挤入了人群,开始观察那些真正将惊慌失措表现在脸上的人。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黑暗”即将来临。
所有的“真实”也将呈现。
NO:52对与错
灰色填充了整片的天空,压抑的黑暗蔓延在了这个牢笼之中。
笼子的边界都是长满刺的绝壁,但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有不少的人试图去突破它。黑影不会阻止这种徒劳的行为,所以导致了不少闲着没事干的家伙会跑到那里做无用功。
不过现在,这片极高的绝壁却呈现出了另一种风景。
无数的黑影正站在利刺的墙壁前,慢慢的与墙壁融为一体。在黑影身后的一块大石头后,挤满了无数前来观看的人,这些家伙都小心翼翼的盯着那些“监工”,等着它们消失在墙壁的尽头。
深沉的黑色终于将头顶全部覆盖,所有的黑影在同一个瞬间彻底消失。
“自由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躲在石头后面的所有人跑回了牢笼中心,传递着这个重大的消息。当然,消息经过这样传递出去后,各方的混战也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中央小山脉处,正在进行着猛烈的刀剑交流。
两个势力的人都拿着平常用来捶地的工具------这些武器尽管没有刀剑锋利,但是依然可以置人于死地。混在其中的有男有女,因为穿着打扮的不同,两个势力都没有规定各自的服饰。导致这个混战异常的杂乱,有人被砍倒,有人被砸翻。
惨叫声在这里随处都能听到,粘稠的血液溅散在周围的石头上,让其变得狰狞和血腥。周围点着火把,照亮了这个残酷的“杀戮场”。
很快,一方败退,另一方拿着手中的武器满脸愤怒的追了出去。
不过他们被一人所拦。
这个穿着破袍子的男子就站在那,等着那一群满脸怒色的家伙们靠近。
他站在原地,右脚往后拉伸,左脚稳稳的定在一个点上。布满伤痕的肌肉因为用力的原因而开始收缩和突显,他的左手如同一堵墙一般立在正前方,右手随着身体和腰的用力而往右后方猛的拉伸,积蓄着力量。
“铁壁!”
他大吼了一声,左臂快速的往右立着挥动,结实的肌肉在那个瞬间绷紧,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犹如一堵墙扫过,在这个男子左侧的人们被狠狠的往右边推了过去,无人能够反抗。突然的变化让众人来不及反应,纷纷倒在了地上,乱成了一团。
“重击!”
男子的动作没有停止,他猛的吸了一口气,把右手拉回,朝着前方狠狠的打出了一拳。这一拳没有接触到任何一个人,但是它的力道让所有拿着武器的家伙都深刻的印在了脑海----用他们的身体。
“砰!”
巨大的力量携带着不可阻挡的强力冲击,将倒在地上的,茫然站立的,反应不及的众人一口气的扫了出去。一拳过后,能站着的只剩寥寥无几。
顾不得拿上自己的武器,那幸运的几人扭头就跑,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眼中。一拳将这次的反击平息后,这名男子看了眼前方用尸体堆砌着的景象,眼中露出了一丝无奈。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略带慵懒的声音从男子的身后传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不耐烦的情绪。
“老头子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男子收了收自己的手臂,让它们呈现出放松的额姿态。
“成果不理想啊,贝洛奇那边攻不进去,商店那边也是如此。”慵懒的男子咧开了嘴,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说,“算了,你先回去,等着下一波组织的进攻。”
“好。”没有多说废话,这个健壮的家伙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去完成他这个猎人必须去做的工作。
“那么接下来,会轮到谁呢?”男子打了个哈欠,睥睨着前方还在挣扎着的人们。
......
“把手上的武器全部拿起来,用你们愚笨的脑袋给我好好记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空旷的训练场上,站着一排又一排手持木棍的男子,而那个虎背熊腰的“战士”正在训练着他们。
“一个月了,没多少的长进啊。”见到首领过来,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木棍说,“最多学会了怎么用手头的工具敲碎别人的脑壳。”
“这样就够了。”首领踢了踢倒在地上喘着气的几个瘦小子说,“我们要的不是擅长打仗的将军,我们要的是听话的士兵。”
“那个小子来了没有?”
“没有,今天去了西边还没回来,希望别死在了外面。”男子提起了地上沉重的木棍,吼了几句,继续开始训练这些不听话的小伙子。
是吗?阿格尼也不在,我们的消息员行踪不明,看来今晚有的要忙活了。这么想着的首领立刻朝着牧师的房间走去-----他要安排接下来食物的分配。
与此同时,阿格尼和疯子正在同时行动着。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疯子成功的证明了自己强大的探知能力,细致的观察和如同读心一般的能力让他在这个方面异常出众。能够清楚的分辨对面的谎言可以最为基础的能力,况且这种察言观色的能力无论是哪个团队,都是急缺的。
“听说东边已经开始打起来了。”阿格尼跑的很快,但是没有将疯子甩下,“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去看看?”
“直接回去吧,现在这种时刻可不适合闲逛,况且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疯子在最近的一个月里涨了不少的肉,多亏了团队里面的食物和阿格尼的平分,让他强壮了不少。
至于格斗之类的技巧疯子也让人特训过了,团队里面唯一的战士可是一个很好的教练,他总能找出办法让他手下的人练到生不如死。
“悟性不错,就是基础差了点。”这是他对疯子的评价,简单的几句话在众人的评价中算是最好的一个。
“猪头啊,你就不会多用用你的腰吗!难不成以后你跟女人上床的时候也这样?”这是对阿格尼的评价,尽管体型上有着巨大的优势,但是阿格尼的格斗技巧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经过训练的几人都能拿着武器去抵抗那些即将来临的敌人。当然,对上猎人肯定不会有胜算。
贝洛奇内的猎人只有寥寥数人,疯子仔细的在人群中感受了很多次,但是他没有感受到任何令他紧张的波动。
除非是猎人故意这么做,否则疯子一靠近就能感知出对方气场的强大和弱小。不过这种能力发挥的作用极其有限,不抱有敌意的状态下就很难感知,就像他和阿格尼第一次见面那样,根本不知道这个阳光的男子是个有着异能力的猎人。
如果不算上混在人群中的猎人,整个贝洛奇也就四个猎人,这个数量根本就无法和其他团队相提并论。
其他团队中至少都有着两位数的猎人,尤其是最大的树团,有着将近30个猎人在其中工作。
在这一个月里,疯子在收集消息的同时也学到了不少的知识。了解了猎人们的等级细分程度,自己所在团队中的四人都是属于猎人的低阶,而树团的领队似乎是个中阶的猎人。所以这个猎人数量的差距就几乎能决定一个团队的实力差距。
“不过越是实力强大,担心的方面也就越多,分散精力对付其他人的同时也要留意自己的队伍。”疯子没有对此表示担心,如果树团真的强大到了无视所有人的地步,那么他们也就不会在西边打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了。
“是吗?那就好说了,我们只要准备的得当,一定能够撑过这三十天的!”阿格尼脸上的犹豫顿时消失,露出了时常挂着的笑容。
这可不一定啊,前提是他们没有将过多的精力放在消灭我们身上。疯子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趁着天还没完全的黑下来,他们继续朝着本营赶路。
......
灯火通明,立在两边的火把照亮了这一条极长的通道-----这里是树团大本营的内部。
每隔十米就有两个站的笔直的身影手持铁戟盯着前方,肃廖的气氛让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直到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走路极其嚣张的家伙,这种气氛才被打破。
“找我什么事?”
明明隔着很长很长的距离,但是声音却能很清晰的传入男子的耳朵,这种能力只有传声人才能拥有。
“西边有什么新消息吗,我可是迫不及待准备上场了!”这个嚣张的男人双手猛张,摆出了一个其他人都做不到的姿势开口说,“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让血液重新沾满我的双手。”
“西边过去的人太多了,你的话只能去东边的贝洛奇了。”传声人的语气没有变化,只是按照要求分配着任务。
“没事,能杀人就行。”疯疯癫癫的男子转身扬长而去,没有再问里面的细节和要求。
又是一个见血就疯的家伙,真希望这种家伙直接死在外面,让火焰烧灼他的尸体。昏暗的小屋中,传声人透过光和阴影交错的空隙,露出了半只眼。
他冷漠的盯着眼前化作一个小点的身影,在心里这么想到。淡黄色的火光下,黑色的眼眸更显的冷酷无情。
......
“今晚就叫他们防守吗?”虎背熊腰的战士开口朝着牧师询问,几个人之间都不用名字进行交流,只用代号互相称呼对方。
“不,今晚休息。”首领的话让两人都感到不解。
“万一出现敌人那不就完蛋了?”大个子战士的称号是“胖子”,是由疯子取的一个非常形象的称呼。
“不,今晚不会有人过来。”首领显得很镇定,看了眼远处跑过来的两人,“探子,话筒,你们两个来晚了。”两人的称呼简单明了,顺带一提牧师的称呼就是简单的医生罢了。
“一点都不晚,确切的说我还算是来早了。”疯子大口喘着气,他还是难以习惯长途的奔跑,“这样就不用提出反对的意见,也不用多费口舌去说服你了。”
“你是说今天晚上必须放弃休息而选择防御?”首领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另外四人知道现在的他正在陷入很强烈的纠结之中。
唉,这个死脑筋就是麻烦。疯子在内心叹了口气,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说服首领去这么做:“不管是谁想对我们出手,总会有初步试探的过程。这一次的试探就是他们对我们的战力进行一个初步的评估。”
“那消极迎战营造一种我们很弱的感觉不正好混淆他们的视线吗?”首领对自己的思考逻辑感到满意,不过疯子简单的分析后就让他放弃了这种想法。
“不,其实恰恰相反。无论是树团还是其他的团队,他们可不会因为别人的弱小而小看他们。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靠最强的手段以最快的速度消灭一个团队,用这种方法才能最有效的扩张自己的地盘和增强自己的实力。”疯子说出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歼灭他们来袭的队伍,让他们受到迎头一击,才能在他们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们是块极其难啃的骨头,想要将我们吃下,就得付出断掉所有牙齿的准备。”
“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在这场残酷的斗争中,生存下来。”他拿起了胖子的木棒,然后朝着离自己没多远的火把狠狠砸去,风压在瞬间就熄灭了火焰,“只有如此,才能让他们切身体会伤筋断骨的痛苦。”
“那就这么做吧。”首领终于被说服,看向疯子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
你背负的责任可比我重多了,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也没用啊。疯子内心苦笑了一番,没有再理会纠结不已的首领。
“外面是不是几乎都打起来了?”胖子问道。
“不,只有西边发生了一些小冲突,人数大概是百人左右的互殴而已。”疯子说,“比起这个,我们这边的粮食应该够了吧,正常情况下足够我们撑过这个月。”
“差不多了,放弃后面可能出现的伤员的话还能有更多。”难以想象这话是由医生的口中说出。
“那行吧,我去安排今晚作战的人员,你定好计划后过来叫我。”胖子扭过头对着首领说了一句后便离开了。从外面传来的响声中可以知道,他又拿着那根又粗又大的木棒继续去训练“新兵”去了。
“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取得胜利,一个拿着武器的普通人也能在某些时候杀死一个猎人。”疯子把玩着自己的匕首说,“弓箭手有几个?他们可是防守的关键。”
“最多组成三个队,每队十人。”
“太少了,至少还要翻个一倍才行。”
“哪来这么多的人手。”首领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疯子却沉默了,但是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微笑。就连平常不爱卖关子的阿格尼这次也跟着疯子一起窃笑。
“怎么,难不成你们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首领跟医生大眼瞪小眼,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在原地发出笑声的两人。
“好了,过来见一见你们的新首领。”疯子拍了拍手,身后的草丛中走出了将近半百人!而且人人手中都拿着铁质的武器,不少的人还携带着一枚极其管用的盾牌。
“你.....你个好小子,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人!”首领的表情非常的精彩,两眼睁大,目光略显呆滞。
“不然你以为这一个月我的活都是白干的吗?”疯子扬了扬眉毛,这个笑容在所有人看来都充满了气势。
你已经从原来的默不作声开始朝着领袖的方向转变了啊,真是太好了。阿格尼有种很强的欣慰感,就如同看着自己孩子从弱小变得强大那般。
你真正的做到了,做到了我花了一年时间都做不到的事。阿格尼回头望了眼身后的众人,他们的眼中对疯子充满的几乎都是信任。如果能这么下去的话,就算我的理想无法实现,能看到充满希望的未来,也足够了啊。
你说是吗,和平神的化身:达尼尔斯大人。
阿格尼在心中默默的做着祈祷,祈求着万事顺利。
疯子花了一个月带来的强援让贝洛奇的整体实力瞬间提高了一大截,虽说整个团体内有将近700人,但是能战斗的人数连一半都不到,而且武器也非常的简陋。
相比之下,疯子带来的简直就是一支佣兵团,出色的武装和难以看清的实力,让所有的“新兵”都哑然失声。
不过胖子还是照常的训练着新兵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肚子先填一点食物,别吃太多,晚上跟着我守在外面。”疯子简单的安排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其中的一个帐篷。阿格尼紧跟其后,众人也就有序的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晚上你真的要去外圈防守吗?这太危险了!”阿格尼的担心不无道理,尤其是对面也有猎人的情况下,这种做法如同刀尖跳舞。
“你跟着我一起行动了一个月,你也明白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跟着我走的。”疯子头也不抬的回道。
“因为我许诺过他们将会有食物可以享用,首领原本囤积食物的原因是为了撑过30天,他根本不会想到我们这点人是否能够撑过30天。”
疯子的目光变得尖厉,盯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桌子说,“一个月后,我没有食言,他们也没有放弃这个机会。我们之间只是利益的关系罢了,如果我不去,就会失去最基本的信任。”
但是他们早就已经信任你了,只是你如此认为罢了,这个团体,早就已经认同你了。阿格尼伸了伸手,却没能说出这句话来。
“走吧,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先吃点东西。”疯子收拾完了东西后走出了帐篷,只留下了阿格尼一人留在原地,橘黄色的光照的帐篷内异常的闷热,但是他的心却如同坠入冰窟。
张了张嘴,阿格尼这才想起没有任何称呼能够叫住那个已经离开的家伙。唯一的称呼似乎就只有89这个代号了。
......
贝洛奇内正忙着安排人员的时候,从树团出发的开拓队伍已经抵达了东西交界的中立地盘。为首的领队正是原先那个连走路姿势都嚣张至极的男子,粉红色的头发极其吸引他人的目光,华丽的穿着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个生活在牢笼里的不幸者。
他带领的小队只有寥寥五十人,但是所有人都步伐整齐,小跑步前进的速度非常快。所有人都跟着领队,没有一人因为速度过快而掉队。不过即便是悄无声息的他们依然遭遇了意外,钻出草丛的瞬间被百人的队伍包围------两者似乎是因为偶遇。
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换成了另外两支队伍可能就会立刻开始协调,毕竟在这种时候开战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很不巧,这个粉红色头发的男子在见到活人的瞬间就拔出了身边的佩刀,然后直接砍了下去。
当然身后的五十人也立刻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敌人,一见面就有将近三十人被抹了脖子
“防御!”一身怒吼从远处传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骑着马飞快的冲向粉色男子的跟前。
笼子里面的每一匹马都是珍贵的资源,毕竟这个笼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嘿,这不是南边的那个胆小鬼吗?”男子扭腰躲过了袭来的刀剑,将手中的利剑从一具尸体上拔出,对准了迎面冲过来的黑衣男子。
“以剑穿心!”粉色头发的骚气男将这四个字“唱了出来”,同一时间,马上的黑衣男子仿佛受到了重击,从马上侧翻而下。“这匹马不错,但是我却不需要!”男子继续“歌唱”,将剑朝着前蹄上扬的战马指去。
“哗”的一声,一道很深的伤口出现了马的身上。伴随着嘶的一声,马儿应声倒下。
“周围之人令我恼火,于是我将其全部消灭!”伴随着大笑,这个家伙轻松的躲过了无数的刀剑,然后用极其刁钻的角度将手中的利剑送入敌人的胸膛。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将近百人的团队在几分钟被屠戮干净。甚至没有人能够逃跑,直接死在了刀下。
“你个....怪物!”黑衣男子还没气绝,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领头的粉色男,似乎想要将他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哦?你还没死啊。”偏中性的声音在男子头上响起,不过抬头看见景象却是一个满脸血迹的单薄男子,带着邪魅的微笑。
“以血肉为食的疯子,总会有更疯的家伙去制裁你。”男子艰难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吐出了无力的嘲讽。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吧。”没有再理会地上的尸体,男子收敛了笑容。摇摇晃晃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倒下,脸上的血迹混合着自己和他人的鲜血,慢慢的凝固在了脸上。很明显,这个被血染成红色头发的家伙也是一个猎人,而且从战况来看,他的能力非常的强大。
“休息一会后接着出发。”男子终于还是败给了疲倦,倒在原地闭上了眼,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缓慢,犹如进入了冬眠的生物。
见首领倒下,身后的五十人也纷纷坐在了地上,与尸体一起“长眠”。
......
“叮!”这是铁质刀剑相碰的声音,疯子还没出过几招,手中的剑就被胖子击飞。铁剑旋转了好几个弧度,直直的插入了泥土之中。
“动作太慢,你去后排当弓手去。”胖子丝毫没有给疯子面子,只用事实去说话。“下一个!”胖子立起了自己的铁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所有能战斗的家伙简单的填了下肚子后就准备要开始站岗和防守了,当然再次之前肯定要分配不同的成员去干不同的活。胖子是唯一一个战士职业的猎人,可以称得上贝洛奇战斗力最强的一人。
筛选人员的工作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头上,这个身材健壮的男子在半个小时的筛选内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疲惫,让人有种他不会累的错觉。
跟着疯子的半百人几乎有着明确的分工,他们虽然是疯子从各个地方一个一个拉过来的,但是综合起来的实力已经足够的强劲。所以胖子要做的工作也并不复杂,只是简单的用实战铁剑来测试对方的反应能力,然后根据对方的动作来安排他应该待着的位置。
这个工作持续了将近一个钟头,最后在深夜2点结束。
当然,敌人却迟迟的未出现,只有头顶黑夜依然平静无波。站岗的几人依然瞪着眼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为了防止他们最先丢掉性命,疯子想出了一个很好的办法。
用直立的障碍阻挡远处的视线,然后身穿黑色的衣服,将单手就能提住的圆盾放在自己的脑袋旁-----这样就能用最少的工具做出了最大限度的防御。
因为贝洛奇在原先有三个入口,为了御敌,将另外两个入口给封住了。这就导致了众人出入困难。不过首领囤积了大量的食物,撑过一个月还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就算了多了五十张嘴,食物也不会短缺。
但是堵住另外两个出口会导致逃离变得异常困难,疯子在和首领讨论时也提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于是他们又花了大量的时间对其中一个入口做了掩盖。
这个情况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为了防止间谍的消息流出。确保了逃生的通道后,疯子才感到难得的安心。
在黑影离开前,食物的分配方式是靠随机分配去分发食物。尽管不同的食物能量不同,但是黑影的分配方式倒是异常的公平。
首领留下了所有能够长期食用的食物(例如硬质面包,各种动物的压缩肝脏,鱼干,腌制过的肉之类的),再加上这一片土地所能产生得到的食物,能让这七百多人生活一个月有余。
“就差敌人了是吧。”疯子正站在草垛后面拿着一把强弓自言自语着,“等了这么....”疯子的久字还没说出口,前方就传来了愤怒的嘶吼声。
“砰咚!”
巨大物体撞击盾牌的声音隔着薄薄的一层木墙传了过来,疯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还愣在原地的几人吼道:
“拉弓!”
疯子顾不上胖子给他的警告,直接翻过了草垛,朝着前线冲刺了过去。
“我将穿过这些坚硬的盾牌,利剑无法停止杀戮!”又是歌声,回响在这片激烈的战场中央,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高高举起了他手中的利剑。疯子的眼睛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剑就一一种奇怪的弧度绕过了盾牌,将眼前战士们的手臂捅穿。
这是一个猎人!
疯子根本就不需要进行判断,就能断定这个事实。他伸手从背后拿出强弓,顺手抽出一支箭将其搭上了弦。双指紧紧抓住箭尾,中指和无名指勾住紧绷的弦将其狠狠往后一拉。
巨大的张力让疯子手臂上的肌肉突然绷紧,显出了一块又一块结实的形状。他的前臂直接握住弓身,为了抵消向前的冲力,疯子直接一个左脚扭转急停后把整个弓拉成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形。
呈九十度扭转的左脚牢牢的定住,右脚往后一踩,疯子的整个身子都拱了起来-----犹如一位真正的猎人。
“嗖!”
利箭脱弦而出,急速朝男子脑门上飞去。不过即便是射的如此精准的一箭,也无法做到隔空改变飞行的轨迹。
红发男子侧了侧头,箭支擦着他的脸颊飞过,轻松的躲开了咄咄逼人的利箭。这个动作倒是让他面前的战士换手持盾,飞快的后退,脱离了他的进攻范围。
男子的利剑在这个空档下没有办法继续发挥作用,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疯子,笑了笑后便钻进了正在混战的人群中。
如果换成首领或者胖子在场,第一时间会重新回到营地去找更多的帮手。但是此时的疯子被强烈的情绪控制,无法冷静下来思考,他的双腿控制着他继续前进,冲锋陷阵。
冲突在瞬间发生,没有任何一位站岗人员能看清楚他们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不过疯子提出的防御手段倒是让这些站岗人员顺利的在弓箭集火中活了下来。
阿格尼正在和胖子一起赶去正在战斗的地方,靠着自己的能力,他已经了解到了前线的伤亡惨重。首领安排了将近150人在前线防御,不过现在已经有将近一半的人无法继续战斗了。
对面的人数似乎不超过70人,这种明显的对比让阿格尼和胖子知道,来的敌人中肯定混进去了猎人。
比起前方的战线,阿格尼更担心的显然是疯子,这个家伙绝对不会乖乖呆在弓手那一队里面,只会往前冲。
倒不是因为他勇敢无惧,在阿格尼刚刚认识他的时候,那种事不关己的做法才是他的真面目。不过这一次不同,因为他的身上背负着那五十人同时给予的责任。这让他无法逃避,同样无法袖手旁观。
事实正如阿格尼猜的那样,冲进人堆中的疯子虽然是找到了敌人的领头,但是也将自己陷入了绝境之中。
敌人的能力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棘手,怒气冲冲的疯子完全是按照不要命的方式冲上去的,但是还未等他靠近,身体的危机感就急速的上升。
与此同时,对面这个家伙也开始单手持剑开始“歌唱”:“愚蠢将导致死亡,愤怒将死无全尸!”
疯子的瞳孔中倒映出了红色的火光,从男子的剑上突然的迸出。他想都没想,转身就跑。“恐惧能让你形神俱灭!”身后的声音竟然清晰的传入了疯子的耳朵中,他从来与死亡相触的如此之近,一秒后,他将因为心脏的骤停而死亡。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扑通”一声倒下的声响,这让疯子忍不住回过了头。身穿皮甲的一个男子面朝下倒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的声息------在攻击击中的前一刻,他用身体挡在了疯子的身后。
没有时间留给疯子去哀伤,第二下的攻击接踵而至。不过这一次疯子用一个侧翻就躲开了这个肉眼见不到的猛击。
只能在一条直线上进攻,但是可以远距离进行攻击,真是恐怖的能力。疯子边跑边分析着对方的能力,他全神贯注,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一人的身上。
跑了几步,他一个侧翻停了下来,反手从身后解下自己的弓。搭弓射箭在瞬间完成,三支箭矢以极快的速度飞向那个站在原地不躲不避的男子。
“勇敢让我砍掉了所有的弓箭!”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剑就带动着他的手腕,精准的砍下了三支箭矢。
“嘁,这家伙的能力真是棘手!”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家伙光靠疯子一人绝对无法将他击杀。
不过使用力量似乎也需要代价,男子的脸上已经血流如注,疯子甚至觉得只要再过一会光靠流血就能让他死在这里。很显然,男子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看了疯子一眼后就放弃了这个难缠的目标,转身一刀朝着其他正在战斗中的护卫砍去。
这个动作被一个灵活巨大的身影挡住,斧头与利剑碰撞,发出了清脆的碰击声。
“来了个大家伙呢。”红发男子脸上露出了狞笑,被血液染红凝固的脸上写满了高兴和激动。
“啊,那我就来陪你玩个够!”胖子狠狠的一甩斧头,将他从自己的身边甩开,然后一斧头直接将朝着他冲过来士兵的脑袋劈的粉碎。
“我的剑将绕过你的斧头,斩下你的头颅!”男子放声高歌,整个人快速的向前冲刺,消失在了原地。
“起舞战歌,哈!”胖子紧咬双牙,将斧头立在了自己的面前,面目狰狞。
利剑袭来,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巨斧突起,想要将剑刃弹开。两人的在瞬间过招,一攻一守,气势不分上下。
利剑被斧面阻挡,无法再进一尺。男子却趁机跃起,从腰间拔出了第二把短剑,在疯子惊讶的目光下朝着胖子的脖子狠狠刺去。
但这个动作并没有让胖子惊讶,他顺势往前一靠,将全身的重量通过斧头传递到了对面。左右手同时抓住斧柄,将其往上一提,形成了第二道坚固的墙壁。
这一下的防御称得上是固若金汤,同时又因为胖子狠狠的一甩,高高跃起的红发男子躲避不及被直接甩飞了出去。
这下所造成的冲击可不是断几根肋骨就能解决的,使出全力的胖子简直就是有着怪力的怪物,尤其他还是战士这个职业的猎人。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碗口粗的树干竟然被撞断了无数根。疯子看着这个场景直接愣在了原地,远处过来的阿格尼趁机立刻扛起他往营地的方向跑去。
“你干什么!”疯子惊呼,但是回答他的却是胖子的喊声。
“回营地!我们逃跑的路口被将近千人堵住了,找第三条路逃跑!”
疯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阿格尼扛着自己做百米冲刺,最后望了一脸拿着斧头立在一旁的胖子,他结实的身材在人群中非常的显眼。
胖子没有回头看什么,甚至动都没动一下------一个月相处下来,让疯子知道了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会说很多话,对于任何的指令都是认真的完成。所有的事情都能默不作声的记在心里,尽管对人的关心靠的是那根又大又粗的木棒。
远处的树堆动了几下,从飞尘中出现了一个瘦弱的人影。
“怎么,还特地等着我过来?”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随意,但是气息明显的不稳定,连声音都变得忽高忽低。
“等着将你打到咽下最后一口气。”胖子开口嘲讽,双手将斧头提了起来,稳稳的抓在手中。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互相拿着手中的武器慢慢的靠近对方。周围是还在混战的众人,流血与斗争,占据了这片土地的全部。没有一人干扰他们的战斗,所有的人都在拼尽全力剿灭对方,况且这个层次的战斗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插手的。
“拼尽全力,我将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对手的所有进攻!”男子开始大笑,“报上你的名字!猎人中的战士!”
“托里科亚。”胖子竟然短暂的停顿了下,报上了自己的名讳-----回忆总会让人忘记现实。
“哈菲斯,猎人职业--演讲师中的歌手分支。”被鲜血染红了头发的男子也报上了姓名,脸上的疯狂却丝毫都没有改变。
语毕后,浮现在哈菲斯脸上的笑容开始消失,他微微的蹲下了身子,做好了借助冲击前进的准备。
“我的力量将突破眼前的桎梏,我的剑终将接触眼前之敌的身体。”他说。
托里科亚只是向后拉开了脚步,做出了最基本的防御姿势。似乎不需要其他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才能看出真正的破绽。
白光闪过,哈菲斯这一次的剑更快,同样进攻的角度也更加的刁钻。手腕一转,长剑从侧边划过巨斧的斧面。托里科亚依然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只是看着利剑从侧面袭来,他侧转巨斧想要重新格挡。
“这一次可不同了啊。”哈菲斯念叨了一句,将利剑捅入了托里科亚的左肩膀。不过剑入三分后哈菲斯就没有办法继续用力,因为敌人的斧头已经接近了自己的脑门,再慢一步就是自己先掉脑袋了。
撤回了自己的手,哈菲斯虽然击中了托里科亚,但是却没有起到很好的制胜效果。
“我将用手中的利剑斩下敌人的手臂,获得美味的鲜血!”很明显,哈菲斯选择速战速决,如果拼耐力和体力,十个哈菲斯估计都拼不过一个托里科亚。而且现在的哈菲斯早就已经过度的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己方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手中的剑将化为巨锤,双方的角力我将胜出!”哈菲斯再一次的歌唱,无数的鲜血从他的伤口处迸出,不出一秒,他脸上唯有瞳孔还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光芒。
“砰!”这是利剑和巨斧的第一次角力,巨大的一声响让人怀疑哈菲斯手中的利剑已经变化了实质。
“砰!”第二次的角力让哈菲斯彻底的解放了双手,托里科亚竟然被打的后退了几步。
“砰!”巨斧脱手,托里科亚完全失去了防御。
利剑迅速的从他的胸腔穿过,托里科亚的动作停了下来。哈菲斯猛的一用力,利剑轻松的刺了进去,很快就没入了一半的长度。
不过就在此刻,一只大手牢牢的握住了哈菲斯的手腕,让他顿时动弹不得。抬眼一看,托里科亚正在屏着气往自己的手中注入力量。没有丝毫的犹豫,哈菲斯另一只手立刻拔出了自己的短刀,试图往眼前这个男人的脖颈砍去。
“砰!”
第四声是从哈菲斯的剑中传出来的,就在托里科亚握着哈菲斯的右手时,他用其左手狠狠的往剑刃上一砸,用怪力将它砸成了两截。
“斩!”
哈菲斯几乎是用喊的方式将这一个字吐了出来,左手的刀直接从托里科亚的太阳穴划过,经过两眼和鼻梁上方。这一刀下去,让托里科亚的世界陷入永久的黑暗。
但是对手的动作也没有停,托里科亚用力一拧,折断了哈菲斯右手几乎所有的手指。与刀刃相触的左手尽管已经是血肉模糊,但是抓住哈菲斯的脑袋还不成问题。托里科亚将哈菲斯断成两截的佩剑朝着他的肚子捅去,左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头发不让其离开。
“噗嗤”一声,断刃将哈菲斯捅了个对穿,但是这并没有让他的左手停下。“哈!”不成样子的吐气后,哈菲斯狠劲突然爆发,将左手的短刀插进了托里科亚的脖子。
于此同时,托里科亚空出来的右手也缠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声,哈菲斯的脖子应声而断,棘手的男人不再动弹。
踉跄了几步,托里科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周围嘈杂的响声渐渐变得不可闻,托里科亚的耳边最终还是变得清净。眼前是一片的黑色,永远都不会再出现阳光。全身上下都异常的疼痛难忍,托里科亚甚至连咬牙的力气都不剩,只能躺在原地吐着气,让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薄。
“这一次,我做的应该是对的吧,父亲。”托里科亚喃喃自语,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吃力的笑容。
最终,温暖的“火焰”带走了他所有的疼痛,贝洛奇唯一的战士,于此长眠。
营地南面,混战正式宣告结束。
所有战士,无一生还。
NO:53生与死
周围皆是嘈杂的人声,乱哄哄的人群挤在一起,让场面变得异常混乱。四散的人群中夹杂着不少的士兵----惊慌失措全部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首领呢!”疯子一把逮住了一个掉在后面的士兵问,他的脸上满是不解和怒气,“你们的团队呢?”
“全部都在前面挡着,来的敌人太多了!”这个家伙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给我说清楚,不然我现在就以军法处决了你。”疯子恶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气,被他提着的逃兵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对面有...有三个很强的家伙,首领带的人根本打不过,只好往回撤离。在缺口的那个地方,下面有个很窄的石墙门,贝洛奇所有的士兵几乎都在那里。进不去的人只好往其他的方向跑,大人!”他的声音在颤抖,“让我跑吧,大人,你没看到,我们一百多人和对面刚刚接触就败下了阵。”
“跟着我的那些人呢?”疯子感觉不妙,赶紧逼问道。
“都还活着,跟着首领躲在石墙的后面。那些进来的家伙们首要的目标不是对我们团队的人赶尽杀绝,而是掠夺食物!”
“东边很快就会有敌人过来了,没有时间了!”趁着疯子的一个不注意,这个家伙爆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欲,挣脱了疯子的手朝着南边猛冲过去。
“现在怎么办?”阿格尼拧着眉头。
“走吧,就算他们是为了食物而来,最后的结果也不可能让我们所有人都安然离去。”疯子看了一眼从前方正在慌不择路跑过来的人说,“我们抄条近路过去。”
......
正如原先的逃兵说的那样,因为事出突然,等到首领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敌人已经全部进了贝洛奇。仓促的正面交锋下,首领带着的队伍没过多久就直接选择了撤退。先不考虑人数的原因,光从猎人的数量和强度上来看,贝洛奇就明显的处于下风。
首领和医生两人在正面战斗上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唯一的最强战力还跑到了南边。所以双方兵刃相接的瞬间就注定了贝洛奇那方的结局。
当然疯子不在,跟着他的那百人也不会真正的拼上命去抵抗,留给众人的只剩下一个逃跑的选项。
幸运的是,贝洛奇内还有一面石墙能够有效的隔绝敌人,这让众人进去后彻底的舒了一口气。石墙的内部有着首领囤积着的小部分食物,正好解决了燃眉之急,为接下来的准备提供了基础的保证。
“接下来怎么办?”医生手中拿着一根很硬的面包条,没有下嘴,而是皱起了眉头,“无论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几乎都是绝境。”
“我们必须要出去,在里面绝对是死路一条,那些家伙暂时性的放过了我们可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在拿到食物后让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个洞中。”说出这句话后,几乎就决定了石墙后所有人的命运,但是这也是唯一的方法。
“就算能离开,我们又能去哪呢?”医生苦笑说,“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不会有团队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就是猎物,被那些强大的猎人们追赶,击杀,直到将我们的骨髓都啃食干净。”
“那我把队伍交给疯子,他就是贝洛奇最高的负责人。”首领的话也在医生的意料中,他扬了扬眉,不屑的说:“你要逃避这个责任吗?将这种烂摊子交给其他的人,不就是逃兵的行为?”
“你会知道的。”首领没再说什么,直接往石墙的外面走去。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医生眯了眯眼,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个家伙的背影是如此的落寞不堪,垂头丧气。
希望南边能够让我们得到点好消息,不然接下来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这名年轻却瘦小不堪的医生没有团队的概念,最先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跟那个离开的短发首领一个模样。
这一次,他也算是第一感受到了所谓的绝望,没有出路和未来的感受是谁都不想体会到的。
但是他的期望还是落了空,贝洛奇的南部早就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
“嘿,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想好了没?”阿格尼回头朝正在和他一起小跑赶路的疯子问道,但是身后的这个家伙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跟着阿格尼的脚步前进。
是累了吗?阿格尼忍不住这么想到,毕竟先前的战斗给疯子却是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和精神**的双重伤害。
不过阿格尼只猜对了一半,疲劳确实影响着疯子,但是需要让他花更多精力的便是阿格尼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疯子虽然听见了阿格尼的询问,但是他根本就没打算回答,他也没有所谓的答案。这似乎是一个死局,敌人是来抢掠自己的食物,失去了食物又没有能力一战的我们只能离开贝洛奇,然后往更乱,更危险的中央去。
那里可能有更多的团队和更强的敌人,没有食物,没有战斗力的我们前去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是第一个方向。
第二种出路便是找到一处对我们有优势的地形,然后对敌人进行反击,从而顺利的解决这次的灾难。
不过这种情况的成功率非常的低,疯子根本就没法保证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甚至这个根本就不能够被称为计划,只能算作走投无路的拼死一搏罢了。
想了几乎一路,疯子也没能想出很好的主意。迫不得已,他只好放弃寻找所谓的完美解决方法,现在他的脑袋充斥着的,几乎都是走一步算一步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了。
石墙离南边的路不远,很快疯子和阿格尼就撞上了从墙内出来的一行人。
“探子。”首领叫住了疯子,把他拉到了一边。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给我认真听好了。”首领严肃的表情在疯子看来很是常见,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我会带上两百人杀进他们的队伍,你带着剩下的所有人前往我们藏粮食的地方把能带的粮食全部带上,然后从西边走,离开这里!”
“你们就往西边的山林后的洞穴去,那里不会有人过来,千万不要犹豫,接下来就是你带领所有人渡过这一次的难关了。”首领的语气很急促,没有给疯子打断的机会。
“记住,你的任务只要带着这些家伙跑就对了,路上遇到贝洛奇的人就带上他。不用来管我们,你就是他们新的希望!”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抛下同胞,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往死亡走去。而自己却要逃跑!”疯子吼了出来,响声让不远处的阿格尼侧目。
“现实没有选择的余地。”疯子第一次看到首领露出这种眼神,如同一个教导着孩子的父亲,明明眼前的这个家伙也才20岁。
“你看看你的身后。”他这么催促着疯子。
疯子回头一看,入眼的是竟是无数信任和渴求的目光,他们看着疯子和首领,把他们当成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疯子对这种眼神不陌生,很多次的危险来临时,他总能从别人的眼中看到这种眼神。但这是第一次,他要承受这眼神给他带来的压力。
“现在你明白了吧,你身上也背负着压力,而这份压力正是他们的希望。”首领慢慢的说给疯子听,带着宽慰的口气:“也是你的希望。”
“好了,没有时间再给你讲人生大道理了,快点行动吧,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黑色短发的首领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转身走了几步,来到了阿格尼面前。
“帮我传声。”他吩咐道。
阿格尼点了点头,将双手贴合在一起,搭在首领的肩膀上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贝洛奇内的所有人都听着,接下来我们将兵分两路,把生的希望留给另外的一队。”
“你们其中的两百人将会跟着我去阻挡所有的敌人,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都清楚。”首领顿了顿,再次笑了出来----疯子从来没有见过他在短时间内笑过这么多次。
“我不知道在贝洛奇的三年内,我这个首领当的到底合不合格。但是这一次希望你们能够再最后陪我一次,就像三年前你们的旧首领做的那样,将生的希望留给我们下一代的领袖。”
他的目光移向了疯子,目光中包含的期待让疯子差点就要别过脑袋。
“我们别无选择,愿意跟着我的兄弟就站出来吧。说实话,我早就已经受够了这个封闭的牢笼。”首领垂下头,嗤嗤的笑了起来:“这里,就是一个可笑的井底,我们被囚禁在这里。”
“如果我没有见过阳光,那我就能忍受黑暗。但是我们几乎所有人都见过真正的阳光,见过真正的天空。”他抬头看了眼脑袋顶上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无光无影。
“其他的人跟着你们的新领袖,他会带着你们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点和食物。真是惭愧,30天的最开始贝洛奇就在我的失误下差点全灭。”首领没有再提那些大道理,用自暴自弃的语气说道。
“愿意跟我来的就出来吧,我们最后再一起走一遭。”这么说完,转身就走的他擦过了医生:“你跟着他走,祝你好运。”
首领一番毫无说服力的讲话下来,居然还有很多的人愿意跟着他往死路走去。这时候疯子才真正的意识到鉴别一个领袖的最简单的方法------是否有人愿意跟着你往死境走一遭,尽管这是条有去无回的路。
很快分散在这里的400多人已经分好了队伍,首领那边有着将近150人已经拿起了武器,虽然这个人数并没有到达他的预期。到疯子这边来的基本上都是那百人之内的成员或者是想要继续活下来的人们。
“走吧,具体的地点我都告诉阿格尼了,接下来贝洛奇就交给你了,我们新的领袖。”首领最后看了疯子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往东边走去,去面对几乎多于自己6倍的敌人。
“我们走吧。”看了眼身后跟着自己的两百多人,疯子开口说道。
......
“我们找了多久了?”一个男子回头问了问他身后的随从。
“一个多小时了。”那名随从答道。
男子停了下来,随之停下的还有他身后将近七百多人的“军队”。
他解下了自己的袍子,丢给了自己的随从,往身后的人群中走去。这位领队走到一个伤员的身边,慢慢的蹲了下去,让视线与之齐平。
他开口道:“找的怎么样了?”
“还差很多。”
这个“伤员”的样子非常奇怪,他的头发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而掉的几乎不剩,额头上有很多条血淋淋的伤口,光看着就令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可以找到他们的人,但是没有办法找到他们留下来的食物。”这个光头似乎也是个猎人,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这个能力对他们来说非常的有用。
“那他们现在的人去哪了,还是在那堵墙后面吗?”男子问,“要是他们走动的话我们也可以顺着他们找到食物的地点。”
“差不多有一半的家伙往我们这边来了,还有一半的往反方向跑了。”光头嘿嘿一笑,“跑掉的那一批人应该就是往有食物的地方去了。”
“阿忠!”男子起身叫了一声,一个精壮的男人立刻跑了过来。
“你带上四百人去西边追,至于自寻死路的这一批就交给我。”男子不以为然的吐了口气说,“记得别让他们毁掉食物就行。”
“你没意见吧。”
这话显然是说给那个光头听的,领队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善。
摊了摊手,光头用肢体语言表示了自己愿意配合。
当这个结果敲定下来时,另一只正在疾行的“大军”也正在朝着贝洛奇的东面而来。这是一支人数不多的队伍,但是各个家伙都穿着漆黑的铠甲,将近三十人当中有三人的穿着跟别人完全不一样。
领头的男子长着茂密的胡须,怎么看都不像是在20岁以下。这三十个人的行走方式也跟别人不同,似乎有着明确的分工和队伍。三十多人分成了三部分,以一个完整的半圆形前进。
“前面就是贝洛奇了吧?”领头以惊人的速度持续的朝前奔跑,就连问话的时候都面不改色,没有任何因为呼吸而引起的不适。
“对,很快就到了。”回答他的是另一位能跟得上他速度的重甲“骑士”,身上穿着的重铠似乎并不能减缓他的步伐,游刃有余的他紧跟着领队。
“那就加快速度,在贝洛奇被树团全灭前把他们的“首领”救出来。”砰的一个加速,领队直接消失在了他部下的眼中。
“加快速度!”重铠男子回头一喊,在原先的基础上加快了他的脚步。
......
另一边,正在往西边去的疯子一行人却不知道即将面临四百多人的追击。
从石墙到西边洞穴的路非常的远。如果从地盘的方向来计算的话,贝洛奇这块地盘远离中心,更不用讲最西边的洞穴处了-----几乎处于牢笼边界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连续的体力跋涉让众人都疲惫不堪,不少人根本就没有受过正常的训练,所以与受过训练的家伙们相比,在体能方面肯定会落后其他人很多。
为了防止有人掉队,疯子决定在一片茂密的森林进行中途休息。
“把手头能用的架子全部架起来,拿上你们的斧头去砍些小树过来,我们要做好在这里迎击敌人的准备!”疯子让阿格尼传递了这个消息,自己扛着斧头去帮忙砍树去了。两百多人一起忙活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搭起了几个像模像样的“住所”。
因为石墙那边的食物有限,众人手头上的食物只够吃个一天。现在也只能用这些食物来解决一下燃眉之急,疯子暂时没有必要为食物担心。望了眼身后忙碌着的众人,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想法。
想了一会,疯子突然感觉这个方法似乎可行。没有犹豫,他叫来了阿格尼,跟他分享了这个点子。不过后者第一个反应就是吐出一句:
“你疯了?”
“你这种做法跟首领有什么区别,只是少找几个人送死去罢了。”阿格尼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提醒着疯子这个方法的不合实际。
“如果我们后面的大部队有将近六七百人,那么这个想法还是很不错的。”阿格尼收起了笑容,“但是我们只有200多人,如果找你这么说的做,我们剩下的人该怎么办?”
“继续往目标走不就行了。”疯子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很快就将首领的原话忘于脑后。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阿格尼没有再劝说疯子,而是对此避而不谈,做好自己的工作。
......
在疯子就地扎营的时候,另一边的首领等人已经开始和树团的人正面交锋。高低不平的建筑区成了两队交战的主战场。本来首领就是想借着这种地形去阻击人数比自己还要多好几倍的敌人,但是眼前所能目及之处的敌人数量却只有寥寥的300多人。
对于这种情况,首领的第一反应就是被算计了。就结果而论,他猜得也没有错,正是因为他们兵分两路,才让对方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不过就算知道了结果,现在也不可能再回去救援他们。首领的眼神开始变得冷漠,他盯着前方喃喃自语:“那我就将你们所有人都永远的留在这里。”
战斗的开始并不需要任何的声音去昭示,因为这永远都是一瞬间内发生的。
“全员冲锋,保持队形。”黑衣男子语气平淡的说,他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在脚下的沙地画了起来。
随着他在沙地上快速的作画,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发生了巨变。首先是纵横交错的小路,在他肆意的“刻画”下,强制性的出现了一道又一道平整的“道路”。
就像是用一把巨大的刀将这些乱糟糟的房子切成了整齐的好几块,方便了众人的通过。不过到此为止,变化依然没有结束,周围的地形正在朝着“平地”变化。不出多久,这里所有的建筑都会被成为平整的废墟,然后整齐的从中开出一条路来。
“这是什么职业的能力?”首领显得有些头疼,但是他知道不能再让对方这么随心所欲的改变地形来消磨他的优势了。
既然你能这么做,那我也能这么“学”。黑发下面的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毕竟我可是求学者啊。他默默在心里补充了这么一句。
双方并没有各自按兵不动,总计400多人的混战早就开始了,由于地形的影响,导致两方都没法很好的挤在一起进行刀剑的交互。
处于劣势的还是贝洛奇一方,没有整齐队形应对的他们被打的连连败退,尤其是对面的人数还比他们多一倍的情况下。
光从字面上的战斗力来进行分析,树团将近300人之中,应该还有三个猎人甚至更多。至于贝洛奇这边,仅仅只有首领一个。两个队伍之间的巨大差距就此体现了出来,就算人数并没有产生绝对性的压制,也无法让胜利的天平偏向贝洛奇的这方。
不过,这种情况是在我们的求学者不参与的情况下计算的。
“你的把戏,我可是全部都学会了。”
这个声音很明显的传到了黑衣男子的耳朵里。
“现在就画给你看。”这是第二声,犹如挑衅。
在黑衣男子的视线中,自己所画的“沙图”倒是没有变样,但是眼前景色的变化却是远远超越了自己的预期。由于这些建筑都是由木头打造的,在它们被拆分的瞬间,那就是木屑飞舞了盛况了。
不过令黑衣男子吃惊的并非是自己的能力被模仿,而是惊讶于对方的职业和所做出来的行为。
猎人中除去法师外,能够模仿其他猎人能力的只有求学者这一个职业了。所以这个职业也被很多人所研究,无论是这个职业中任何一个分支。“模仿”,“盗窃”这两项技能都是每个求学者都掌握的。
这个名字充满了讽刺的意味,用所谓“不正当”的手段去模仿和学习,最终变成自己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求学者”。当然这并不是众人研究他们的重点所在,不考虑“偷窃”的手段,只从用法来考虑的话,每个求学者都有自己独特的“学习”方式。
这也就导致了每个求学者对于获得和使用的方法各不相同,对其他猎人来说,这就是令他们都捉摸不透的“未知”。
“你去找他的弱点!”男子朝着光头吩咐道,自己则是从腰间拔出了护身的利剑,跟着身边的战士们冲了上去。
“每次都把这种麻烦推给我,明明还有一个家伙可以供你差遣。”他的眼角瞥过了另一处搭着的帐篷-----那里是第三个猎人的所在地。
“算了,不过是受些皮肉伤罢了。”光头摇了摇脑袋,开始动起了自己的手。
“那么首先要确定的是对面的职业,嗯...求学者类的职业吗?”自言自语着的光头“听”到这个消息后皱起了眉头。
“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啊。”叹气声响起,光头直接睡了过去。一股极为邪恶的气息从他的身体中钻了出来,与此同时,他脸上的水分快速的蒸发,整张脸开始夸张的“枯萎”。
就在双方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战斗上的时候,远处冲来的30人也及时的赶到战场。
【多,准备撤退。】这个声音直接从地面上传了出来,速度极快。
在声音传出的同时,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冲进了人群之中,往那名叫多的男子杀去。
【大地震动!】
轰隆隆的响声在声音出现的那刻响起,将首领和多两人“画”的建筑全部震的粉碎。
原本就四散的木屑更是被吹的上下浮动,使得那一片地区成了木色的禁区。
不过这种情况对于正在交战的首领和多两人来说,却是一种很好利用的情况。
“战歌起!”
首领手持铁剑,狠狠的往前一砸-----因为学来了胖子的能力,所以出招并不需要多大的技巧。不过这种破绽百出的动作要是在和一个老练的士兵交手的话,拿着剑的首领可能很快就会没命。
幸好他眼前的对手也没有多少近身战斗的水平,这让两人的战斗变得漫长和难缠。在大地震动传来后,多就立刻放弃了眼前的敌人,转身往后跑。
这个及时的动作让他避开了那个快速袭来的黑影,顺利的往后撤退。
【封锁!】
石墙高高耸起,拦在了丛林和废墟前。这个猎人主动放弃了还在里面混战的士兵,选择了让主部队直接撤离。
多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钻进了帐篷之中。
“怎么回事?”他喘着气问。
“边境那边来人了,有4个猎人。”眼前缠着布条的家伙回答的言简意赅,等着多下决定的命令。
“边境?他们不是忙着在中央打攻坚战吗,怎么会跑到我们这边来?”多的语速突然变得极快,“难不成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们只有30人,但是他们领头老大也来了。”
“快点准备撤退,这一次是轮到我们没有时间了。”
多啧了一声,转过了脑袋:“那400多人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们放弃他们?”
“没有太大的问题,那家伙能处理好的。”全身绑着绷带的家伙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抓住了多的上臂。“比起这个,我们在不走就真的没有再跑的机会了!”
多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不甘心,但是现实让他不得不做出决定。
“把光头叫起来,我们准备撤退了。”他朝后命令道。
在石墙的另一边,首领看着突如其来的三支队伍将眼前的敌人全部消灭完毕,不禁露出了疑惑和戒备的表情。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男子就轻轻一跃来到了他的眼前。
“你就是贝洛奇的首领了吧,我奉我们边境主人得到命令过来保护你。”男子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等待着首领给出回答。
“接下来我要去西边救我们的同胞,你能给出的回答是什么?”首领眯了眯眼说。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至于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尊重你的意见。”男子给出了他意想不到的回答。
“那么我们走吧,我可不希望我到达那边的时候只剩下了我们同胞的残骸。”首领点了点头,用“传声”召集了周围所有的幸存者。另一边的黑衣男子身边的队伍也全部回归,等待出发。
......
将目光转向原地扎营的疯子这边,可以发现这些零零散散的,用圆木一层层搭起来的建筑几乎全部都面朝一个方向堆放。这里离西边的洞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为了阻截敌人,疯子特意选了个山坡的高处。
这样才有以少敌多的可能,从上往下的进攻总是占尽优势的。可是疯子对这种安排并不满意,即使借助着地形的优势,凭借着这么几个人也不可能打败来势汹汹的敌人。
“我还是要采取我的方法,现在的这种情况已经没有给我们考虑的时间了。”疯子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只有这样,才有活着出去的生路。”
“我跟着你走。”阿格尼的支持总是最及时的。
“我去找一些人,你帮忙安排一下防守人员。”疯子撂下一句话后就急匆匆的喊人去了,只有阿格尼望着只完成了一小部分的“防御工事”,陷入了沉默。
“沙沙。”
不少树叶被快速移动的物体划过,发出了响声。
一位精壮的男子面露凶光,盯着眼前更加茂密的山林皱起了眉头。
“这里能烧吗?”他朝着左侧戴着帽子的副官问,不过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烧了这里并不能立刻置他们于死地,反而因为火焰的阻隔,我们会失去追赶他们的机会。”
“嘁,又是一场硬仗。”男子发了个牢骚后,还是带着身后的所与人往山林中追了上去。“既然这样,他们又为什么不烧了这片林子呢?”男子这才想到了反例。
“焚烧这种行为只有面临绝境才会去实施。”副官用冰冷的眼神瞥了眼身边口出狂言的男人说,“您还是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去打败敌人吧。”
“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男子别过了头,不再说话。
至此,在贝洛奇内所有的逃亡者和追赶者正式进入了这片茂密的山林,激战即将开始。
跟所有战斗的开场一样,双方见面后的那个瞬间,就是发动猛攻的最好时机。不过这一次,疯子发动了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突袭。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飞过人群,直直的往精壮男子的脸上而去。锋利的箭头在越过的瞬间寒光毕露,咄咄逼人。
随着“啪”一声的格挡声响起,这支箭矢就在一面坚硬的盾牌面前折成了两截。副官举起的盾牌牢牢的遮住了他身后的队友,这一支箭如同号令响起,所有人的眼前开始出现了一片又一片的箭雨。
丁零当啷的响声从盾牌的外侧响起,从天而降的箭矢带着强劲的冲击落在每个人的盾上,身上,以及心上。
“反击!”一个声音高喊,似乎传遍了整个山林。随着这一声大吼的传出,举着盾的几个往前开始猛冲,紧接着剩下的所有士兵都开始了冲锋。
【撤退!】跟精壮男子喊的不同,这并非是靠着喉咙发出的声音,而是借着自己的能力从所有人的脑海中发出的响声。
竟然是传声人!精壮男子立刻反应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要立刻除去这个难缠的家伙。树团中也有一个传声人,他真正的实力就连树团中的最高领头都畏惧,因为传声人的能力有极大的开发空间。
但是他也很快就察觉到了,刚刚传声的这个猎人,似乎还并未完全了解传声人能力的正确用法。
必须要将其铲除,不然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当一个人下定决心之时,接下来必定就是全力以赴的去完成这个目的了。
弯下身体,男子开始仔细的感觉周围一切生物的动静。“心脏跳动之声。”他说,“就在我的眼前。”他闭上了眼,一颗颗跳动的心脏如同火焰,出现在一片漆黑的眼前,明晃晃的燃烧着。
“找到你了。”他睁开了眼,爆发出了极强的力量,健步如飞。周围的灌木丛在他的视眼中如同一个个的小点,没有丝毫影响他视觉的可能性。很快,几个人影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嘿,小心!”阿格尼连忙回头,看了眼还没有注意到异常的疯子。精壮男子整个人都化为了难以察觉的黑影,在这种黎明与黑暗的交界时刻,以最完美的方式隐藏着他自己的躯体。
但这依然没能逃过阿格尼的“眼睛”,他出现的瞬间就被捕捉到了痕迹。不过双方似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误解,本来想偷袭传声人的男子找上了疯子,这也就导致阿格尼以为他就是朝着疯子来的,从而将全部的注意力移到了这个突发情况上。
一把短剑朝着疯子的脸上狠狠一刺,凶狠的攻击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不过疯子靠着本能的动作别过了脑袋,让其只在脸颊上划过一道明显的痕迹。这一下倒是让他吓得不轻,还未回过神来的他立刻倒在地上开始翻滚。
周围的人立刻反应了过来,围住了正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势的男子。“现在不杀了你,以后就没有机会了。”疯子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那里面预示着极度的危险。
“砰!”周围士兵的盔甲被什么东西瞬间刺穿,连带着空无一物的大地被密密麻麻的“刺”给穿透。疯子的眼睛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只能看到一瞬间就消失不见的黑刺。
身体的僵硬让他几乎无法做出反应,下一刻,疯子的视角开始剧烈的晃动,在瞬间被抬高------他被阿格尼扛了起来。
身后的景象在高速移动中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疯子只能听到阿格尼沉重的喘气声。不一会,一声“扑通”响起,疯子和阿格尼两人同时摔了出去。
尽管有着泥土做了缓冲,但是这个突然的冲击还是让疯子的意识模糊了好一会。
清醒过来的他看见了倒在了地上的阿格尼,疯子没有犹豫,快速的靠了过去。“嘿,醒醒,他们就要追过来了!”他试图拉起眼前的兄弟。
一阵风突然吹过,吹得疯子几乎睁不开眼睛。
【快跑!】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脑海,这是阿格尼的声音。疯子赶紧睁眼,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阿格尼的胸口,那里有一把已经深深的刺入胸膛的匕首。
在这一刻,疯子的脑海中满是空白的一片,所有的情绪和意识似乎被眼前的状况冲击而消失。但阿格尼微弱的呼吸还是唤醒了他的意识,疯子连忙将阿格尼稳稳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撑住,很快就能回去,到了医生那边就没事了。”
疯子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爬上了眼前陡峭的山坡。我一定会将你救回来,【我是你们的首领,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可以轻易的丢下性命】。这句话是疯子在出发前说的,对着眼前的五十个人,对着这些信任着自己的家伙们。
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山坡上的一座帐篷内,他将阿格尼轻轻放在了床上。明明现在依然是盛夏之季,但是阿格尼的身体却冰冷的出奇,让疯子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他中毒了,这把匕首中混合着精神毒素。”医生的动作非常快,在阿格尼刚刚被放下后就拿起了手中的白色纱布和钢针,将插在他胸前的匕首迅速的拔了出来,用钢针混合着法术固定住了伤口。
“你赶紧去前线,这里交给我。”医生冷漠的驱逐了这个还想留在这里的新首领。
最后看了眼痛苦的紧闭双眼的阿格尼,疯子走出了帐篷。
“别.....去....”痛苦的呻吟从阿格尼的口中露出,他艰难的睁开了眼,但是却没能看见想要叫住的人。
“我只是一个牧师,并不是真正意义上救死扶伤的医生。”给阿格尼做完了止血的工作后,医生就放下了手头的工具,坐在病床旁说道。
“抱歉,我.....”
“没有能力去救你。”
“没....事....”阿格尼从喉咙中挤出了声音,“给我.....用镇静剂......我必....须...要等到他回来!”
“知道了。”医生站了起来,拿起了身边早就准备好的两支试剂,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往阿格尼的身体中注射了进去。
......
身体的疲惫程度比疯子想象中更为强烈,他甚至开始握不住手中的铁剑。就在他转身重新回到战场的时候,从上而下的防御早就已经开始,最西侧的一处缺口成了战士们最为凶猛的死战之地。
疯子靠着自己的敏捷往人群里面冲,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插入了好几个想要冲上来家伙的胸口。
简简单单的用手中的武器夺走了他人的性命,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情绪波动,只能机械式的重复着这几个动作。
望了眼下方还在不停冲上来的人群,疯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顶上去。只要有一个缺口被图突破,那么众人面对的将是更多敌人的围攻。人数上根本就没有优势,反而因为人数的差距导致这个缺口已经无法再坚持更多的时间了。
但是疯子所面临的并不只有这个危机,锋利的刀刃擦过了他的脸颊,一个精壮的男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你还没死啊,那我再送你上路一次吧。”他如此说道。
这是一股久违的情感,但是疯子却没有被愤怒支配头脑,他很冷静的往后一撤,回到了木头防线的后边。
男子的速度显然更快,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单手搭住了原木的边缘。紧接着跟上了一个高高的翻越动作。
他的双脚平稳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响声,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眼前的目光扫到了刚好停下来的疯子,右臂极为自然的动了起来,一剑刺出。
战斗型的猎人,疯子在瞬间就做出了判断,往后一退躲开了攻击。本能的动作让他立刻就跑,丝毫没有停顿。
“一箭穿心!”对面的男子立在了原地,念出了一句话。往右!疯子对于危机的感应异于常人,跟之前那个红发男子的较量让他有点了解了这种咒语的能力和作用。
一击未中,男子就放弃了继续使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能力,以极快的速度追赶着跑了很远的疯子。
两人在身体素质上有着很大的差距,即便是有着很强逃跑能力的疯子也逃不过他的追赶,仅仅花了三秒的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已经不足十米。
“叮!”
剑与剑的碰撞让疯子一个侧翻在地上打起了滚,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也被击飞了出去。进攻没有停止,男子手中的剑砍在了疯子身后的木头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利剑朝左一横,差点就将疯子的脑袋砍下来。
该死,没有还手的能力!
疯子在这个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近战方面根本就无法与眼前的这个男人相提并论,就跟胖子能一下弹开自己手中的剑一般,眼前的这个家伙也能轻轻松松的做到。
在这种情况下,疯子很快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89号!快出来!】
面对面两人的脑海中顿时迸出了这个声音,清晰而响亮。
这是首领的声音!疯子没有时间去惊讶突发的异常,只是看到了眼前这个精壮男人眼中闪过的一丝犹豫。
“还有一个?”疯子听到了他的低语,反应极快的他立刻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大喊:“别过来!”
这一句话倒是让眼前的男子立刻抓住了机会,拿着剑直直的往疯子的身上捅去。不过这个动作随着“咔嚓”一声就僵硬的停了下来。
“窃贼?”
男子只来得及发出这个声音,就被无形之物狠狠的拍飞,落在了木头堆中。
接下来发生的事犹如疯子脑海中出现的幻觉,烟雾围绕,原本倒在地上的男子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周围竟是如血色般深沉的“大海”。疯子在这里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同样,眼前不知站在何处的首领也是一样。
“哗啦!”
一把极长的漆黑之枪划开了这片大海,驱散了周围的迷雾。
“黑色信仰!”男子发出了不甘心的怒吼,“你们又来趟这趟浑水!”双手一合,周围的迷雾将出现在他眼前的黑色骑士再次卷了起来。
“至少,我也要夺走你们其中一人的性命!”迷雾中看不到任何能看见的影子,但是疯子却能明显的感受出一股急速袭来的恶意------他最后找的目标依然是我。
不过这种情况也在疯子的意料之中,比起有着多种能力的首领和强大的黑骑士来说,自己这个普通人就是最好的一个目标。
整个世界开始颠倒,疯子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外力推了出去,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和不真实。不知过了多久,疯子才从这种迷茫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抬眼看见的,是一个漆黑的身形。
半蹲着的他看着地面,看着地面上的两具尸体。疯子在看到尸体的瞬间感受到了从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第二次。
地上的两具尸体挨得很近,推开疯子的首领代替了他承受了精壮男子的最后一击,于此同时,他也用握在手中的剑捅穿了对方的身体。
“回收水晶,准备回边境。”黑色的男子看都没看疯子一眼,直接拎起了首领的尸体,将他和那个精壮男子分离开来。首领的张着嘴,从口型来看,似乎是想对疯子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未能说出口。
“抱歉啊,最后还是未能保护到你。”穿着黑甲的男子眼角低垂,将手中的尸体安稳的放在了地上。不一会,疯子就看见了一枚带着白光的水晶慢慢的从首领的胸口钻出,然后滚落在地。
“至少帮你们清理一下剩下的敌人吧。”他最后留下了这一句话,重新扛起了尸体,带着他身后的三十余人,离开了这里。
疯子这才想起,在不远处还有着正在战斗的家伙们,那些愿意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家伙”们。
“该死!”他这么骂了句,跌跌撞撞的就往前面走。
还未等他走回战场,一只瘦弱但是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快点过去,阿格尼最后有话要跟你说。”
思绪混乱的疯子并没有注意到那最后两个字的含义,从而出声反驳:“前面还有那么多人顶着,可不能少了我的一个。”
“别管了,跟我来就对了。”医生拖着疯子进了原先阿格尼躺着的帐篷中。
两人再次见面,阿格尼勉强的睁开了眼睛,从口中吐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医生....你出去。”
在疯子身后的瘦弱医生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帐篷,这里,只剩下了躺着的和站着的两人。
“阿格尼,首领死了。”站着的人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动摇。
“嗯”躺着的人回答,他疲惫的闭上了眼。
“镇静剂的效果很快就要消失了。”躺着的家伙勉强的挤出了这句话,“说来可笑,到现在为止我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好好的称呼你。”
“对了,你这个家伙,无论是在哪个方面都显得疯狂,索性叫你疯子得了。”阿格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但是随后却被突然的疼痛扭曲了面容。
“杀了我,89号!”阿格尼紧紧的咬着牙齿,“杀了我,疯子!”
阿格尼颤抖的双手不知何时拿出了疯子常常带在身边的银色小刀,将它举到了疯子的眼前。
“结束我的痛苦。”阿格尼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精神上的疼痛让他再也握不住那把银色的小刀,“快!”
眼前的一切似乎开始变得不真实,疯子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双手,他拿起了掉在阿格尼身上的银色小刀,慢步朝着阿格尼走去。
有那么一段时间,阿格尼的眼睛显得呆滞无神,看到小刀的寒光后才让他的眼睛恢复了一些生机。
有那么一刻,他面露恐惧,接着却又是一声叹息,至于是遗憾还是悲伤,疯子也许永远都无法知道了。他望着疯子,拼命的想要挤出一丝微笑。疯子抱住了他,将阿格尼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臂弯内,然后用小刀贴在了他的咽喉上。
在寒冷和灼热的交替中,阿格尼开口了,带着他最后的一句话:“那天.....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谢谢你......好兄弟。”
温热的血慢慢的流下,在这个牢笼黑夜与黎明交替的时刻,一个生命悄然逝去。
NO:54危急时刻
“疯子!嘿,听的到我说的话吗?”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它的吵闹程度已经将愣着的疯子完全吵醒。
“怎么了?”他下意识的回答道。
“我都看你在这里愣了好久了,刚开始我以为你是在等我们整理好装备和调整好心态,但是过了好久都没有再动一下。我和塞德都吓坏了,以为你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这家伙还想拿石头砸你的头,被我制止了。”塞德面无表情的揭露了科盟的想法。
“别胡说,我那是为了叫醒他。”青年脸上带着明显的还不服气,想要继续辩解。
疯子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好了,别说了,快点走吧。”他一开口,两人就闭上了嘴,跟上了他的脚步。
远处的震动即便是隔着将近百米都能感觉的到,远处的城墙已经变得斑驳不堪,但是破旧的它似乎还能撑住好长时间的猛攻。
眼前混乱的情景是三人都没能想到的,一片粉尘之中,入眼的竟是些四处奔跑的身影。
顶在最前面的战士早就已经耗尽了体力,没有气力再举起盾牌。
不过他们身后的猎人们也不是吃素的,跟普通士兵不同,个个身怀绝技的他们开始变得配合了起来,最前面轮流顶着的几人最为尤甚。
随着灾厄被塔克一口气消灭完之后,天灾们的进攻势头开始减弱。见形势不错,三人立刻加入了这个反击的队伍。引弓射箭,疯子的拉弓动作也渐渐变得熟练,一如多年前被胖子教导的那样。
这把强弓在疯子的拉力下向后微张,蓄势待发。
“砰!”
犹如枪响,疯子手中的利箭第一时刻就命中了一只动作缓慢的天灾,让它“沙”的一声化为了粉末。接下来是第二箭,第三箭,疯子加快了射箭的速度,最后停在了一秒三支的数量。
每一箭都精准的命中了天灾的要害,做到了一击毙命。伸手摸了摸背后箭袋中的箭,疯子停下了射箭的动作,观察着下面的动静,直到有危险靠近其他人时才继续快速的射出一箭,化解危机。
科盟和塞德两人牢记着疯子的忠告,始终徘徊在第二线与突破进来的天灾进行搏斗。身为战士的科盟能够很好的用手中已经开锋的利剑砍中天灾,面对天灾的反扑,塞德也会很及时的用手上相同的利剑斩下天灾的脑袋。
他的动作跟科盟一样,都是异常的流畅和快速。这便是求学者的能力之一----模仿,更不用说塞德还是属于其中的窃贼分支。两人就是一个很好的战士组合,当然塞德也可以用牧师和其他职业的能力,只要在一天内将这个能力“学会”就行。对于求学者来说,每天都有五种不同的能力可以给自己使用,只要能将其“学习”的话。
这种能力也是有限制的,“学”来的能力无法再更进一步,也就是说,一模一样的复制已经属于极限。求学者的塞德,战士的科盟,以及属于传声人的疯子。正如回忆中的首领,胖子和阿格尼。
只不过这一次,这三人已经没有了再分开的理由。
疯子全神贯注的盯着墙下,再次拉开了弓弦。
......
在阿格尼死后不久,疯子才从呆滞中恢复了过来,慢慢松开了抱住阿格尼的臂膀。阿格尼毫无生机的脸出现在疯子眼前,似乎刚刚从疲惫中解脱。疯子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倒在了床边。
眼前的景象真实的不可思议,但是在疯子的眼中,这一切似乎都是梦。
“探子,拿走阿格尼的水晶,就在他的心脏处。”医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但是却没有看见他的人影-----他似乎叹着气。
“疯子,现在的我只有接受这个名字的资格。”手中的银刀不知何时已经掉落,他的脸上始终面无表情。
“总要有人去这么做。”医生的声音却开始颤抖,“现在轮到你了吗,疯子。”
“是啊,在首领前这么做的那个人,原本是你对吗。”
“是。”医生的承认终于让疯子理清了这些来龙去脉。三年前,上一代的首领死后,就由医生进行了传承。但是因为他的懦弱,只能由他的好友来代替他完成这份本应该由他背负的责任。
到头来,这个胆小的家伙依然活着,但是也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和战友。
“拿上阿格尼的水晶,将它插进自己的心脏,你有很大的概率继承他的猎人职业。”医生的声音开始变轻,他似乎正在离开。“要是你活了下来,就带着剩下的人跟着边境的那些人回去吧,再见了,疯子。”
这一句的告别后,帐篷外就再也没有传来任何的响动。
疯子的手中多出了一枚漆黑的水晶,它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热量。析出水晶后,阿格尼的尸体就再也流出不任何一滴的血,脸部也终于开始变得灰白了起来。
“谢谢你,阿格尼。”疯子最后看了眼床上了无生机的兄弟,将手中的水晶狠狠的插进了自己心脏。
......
巴塔离,南门。
城墙正如狄克过来看到的那样,盖满了粉末和尸体,墙内的防御措施也完好无损。无论是城墙外还是城墙里,都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动静,不过要是狄克坚持走到区会,就会发现那边坐满了伤员和筋疲力竭的商人。
没有人说话,死气沉沉下倒是有不少的家伙已经睡着了。醒着的家伙们即便是交流也是轻声细语,没有一人打扰其他人的休息。
唯一算是热闹的地方应该就是在区会内了,希尔正对着眼前的地图紧锁眉头;玛利亚则是埋头写着什么东西,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当然除去两人,菲比也在做着很繁忙的通讯工作。
“真的吗,我立刻通告会长。”菲比连忙转过头,就连手中的铃铛也忘了切断。
“怎么了?”希尔抬起了脑袋,“发生什么事了?”
“北边出现了灾厄,东边则是出现了天灾的大军。”菲比说,“不过塔克走出了酒馆,已经解决了北门的问题,现在他正在向你问南边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希尔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把铃铛给我,我自己和他谈。”他说。
从菲比的手中接过了铃铛,希尔听到了那边熟悉的声音。
“希尔,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用管我,如果你们南边没有问题的话。”铃铛传来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带着点犹豫,“记得要带上所有人渡过这次难关啊。”
“那你怎么办?”
回答希尔的是从铃铛中传出的笑声:
“我去消灭这次的天灾!”
叮当,铃铛的魔法被切断,塔克深厚的魔力彻底消散。铃铛需要注入魔力才能使用,所以塔克也能在第一时间就感知到拿起铃铛注入魔力的就是希尔。
希尔再次往里面注入魔力,却没有再得到任何的回应。
塔克.....
他明白这个时刻不允许有任何的犹豫和其他不必要的情感,但是希尔依然无法接受这种已经注定的结局。
“抓紧时间,我们准备一下就放弃南边城门,然后让镇子的人们全部集中到东部。”希尔下了决断,“菲比,通知北边的那些猎人们,让他们放弃北墙。”
“这么做只会让我们毁灭的更快,希尔。”菲比皱着的眉头已经很好的表示了他对这种安排的意见,“让天灾进来,我们只会遭受更大的损失。城墙的作用太关键了,没了城墙,再来一些灾厄,可就没有再反击的机会了。”
“而且天灾进来后,会对沿路的所有生物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在这么下去,北边和东边都会守不住。”希尔没有理会菲比的反对,“南边的情况你自己也看到了,城墙还在,但是猎人和士兵的数量已经减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这才过去了一天!”希尔的脸色变得异常的冷峻,“趁着现在南边已经没有了天灾继续过来,我们还有机会这么调整,要是明天再失去个三分之一的猎人,我们能不能撤出城墙都会是个问题。”
“这不是你冒险集合所有人的理由,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什么不叫救援?非要等到巴塔离所有猎人都死完为止吗?”菲比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对着眼前的希尔怒目圆睁道。
“你根本就不明白,菲比,好好的完成任务就行了!”希尔没打算跟他继续辩解下去,而是用命令的口吻对着他说出了没有情感的话语。
“哗啦!”数颗铃铛滚落在了桌面上,菲比直接转身离开。
“砰”的一声,木门在菲比用力的一关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你就等着你领着的猎人全灭吧!”菲比摔门而出后愤愤的喊了一句,随后就再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哼,一个懦夫。”希尔将这种行为归到了没有勇气的那一列,“玛利亚,重新安排计划,争取在半天内将所有人都退到东边去,然后封锁南北两边。”
“好。”盯着希尔杂乱的头发,玛利亚重新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眼前的文书上。
......
不过就在希尔和菲比发生争执的前几分钟,北边似乎发生了一些出乎意料的状况。
底下到处都是激烈的混战,就连城墙上都是一片噼里啪啦的响声,再加上城墙上的弓箭手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下面的战斗中,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来自头顶的异常。
只有一人除外。
这个赤手空拳的男子死死的盯着天空上方,将所有的注意全部放在耳朵上才勉强听到了“嘶嘶”的几声响动。但是这个响声并没有转瞬即逝,而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嗖!”的一声,天空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光团,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异常明亮。
“城墙上的所有人,立刻躲避!”他双手抱头蹲下,用自己的“声音”传递给了所有城墙上的猎人和士兵们。
无数的光球在到达一定的距离后一个加速,狠狠的嵌进了高大的城墙。
“轰!”
爆炸将墙体炸的四分五裂。
NO:55致命的混乱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底下的猎人们没能做出任何的动作,能抗住一群灾厄冲击的城墙在这些密集的光点下竟然没能撑过一秒便轰然倒塌。
轰隆隆的响动提醒着下方的猎人们,灾难已经开始了。
首当其冲的肯定是站在城墙上的那批猎人,城墙一塌,失去立脚点的他们几乎都是被埋在石头下的命运。
“所有猎人往后撤退,法师和牧师带上画家去救援!”留在地面上的传声人很快就发出了指示,迅速的命令让所有人压下了心头的慌乱。
“塞德,赶紧过去帮助疯子!”科盟第一时间就退出了二线,往后飞快的跑去。“找一个画家帮忙,我们需要找他的具体位置!”塞德跟在他的身后喊,“还需要一个法师来帮忙抬动石头!”
“你去找法师,我去找画家!”科盟这次没有堵住自己的脑子,很聪明的选择了一个轻松的任务。
“好!”这个时候塞德也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些,他四下张望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目标。
“所有其他职业的猎人留下来挡住天灾的进攻,死都要给我顶住!你们的身后是等待救援的同胞!”这一声喊的倒是传入了所有人的心中,原本稀稀疏疏撤退的猎人和士兵们都爆发出了一声声的战吼,把天灾的浪潮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所有传声人,准备合力发声进攻!”
“三,二,一:破!”
一股强烈的震动从各个角落传来,这是每个传声人合力造成的声波打击。这种声波跟那些低声波和高声波不同,对人体是有极大伤害的。但是好处却是在于能控制其具体“爆炸”的方向。
令人心悸的震动只是略过了顶在前面的猎人们,在天灾聚集处突然性的爆发。“爆炸”的瞬间,那片天灾停下了动作,然后“痛苦”的失去了体表,化成了一地的粉末。
它们的身后依旧是许许多多悍不畏死的天灾们,但是这一下倒是很好的减缓了猎人们的压力。
攻与守的情况基本上稳定了下来,最前面的猎人们很好的顶住了天灾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在他们的身后也在进行着一刻不停的救援。造成刚刚局势失控的光球没有再次出现,丢出它们的罪魁祸首也没有再出现,只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天灾还在继续着。
北边,彻底的陷入了胶着与混乱之中。
......
巴塔离的东边的战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塔克消灭了一**无休无止来犯的天灾后,放弃了继续做这种徒劳的无用功,直接开了条路只身一人朝着森林深处而去。巴塔离的最强者迅速的前往元凶的所在地,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东边的猎人们却没法有任何的松懈,因为紧张的战斗依然持续着,无人能够轻视就连塔克都无可奈何的天灾“军团”。
跟北边一样,这里的城墙也遭受了那些光点的袭击。
幸运的是,三座火力全开的魔法塔对付这种数量多的细小光点所造成的冲击还是绰绰有余的。一张蓝色的大网直接罩在了城墙前,向前快速的推进,在那些光点还没来得及加速前就将其消灭。
这就像是伊特所用的壁障那样,是瞬间就能够激发的魔法,根本就不需要很长的蓄力或者是吟唱。但三座法师塔的能量可比伊特一人的魔法能量高得多,在瞬间就破除了这些由远及近的突袭。
“该死的,第二批的后援还没到吗?”混乱的战场中,一名脸上布满沟壑的老兵扭头大声对着身边的随从说,“再不来我们都要顶不住了。”
“刚刚收到了会长的消息。”这个拿着铃铛放在耳边的随从单手砍翻了一个天灾,“他说他们已经开始往东边赶过来了。”
“南边不管了吗?”
“他通知我们的消息是封锁南北两边的路,把所有的猎人都集中到东边!”随从收起了铃铛,一脚踹飞了张牙舞爪的人面怪兽。
“那就先往后撤,把防线往后压缩,我们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好。”
两人默契的同时后退,将这一块空地让了出来。当然这么做的不只是他们两人,随着传声人在战场上宣告完了新的命令后,所有的猎人撤出了死死抵挡的前沿阵地,退回了还残留着陷阱的城墙下。
巴塔离东侧,状况良好。
......
“这里都进行加固,把前面的路全部都给我封起来!”一个大嗓门男子站在高处向下喊道,“动作麻利点,我们的时间不多,多用用你的能力!”
底下有着不少正在干活的猎人,就连希尔也亲自修葺着道路,尽管是为了封锁这条必经之路。放弃了城门和路经的一切,希尔这次的做法不可谓不疯狂,为了防止南边有大量的天灾进入,所以希尔等人就给它们做了一个又长又绕的迷宫。
众人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一条拐了好几个弯的“墙”就出现在了巴塔离的南方。不过这堵墙能不能骗过那些没有脑袋的天灾,就得听天由命了。
“走吧,我们必须挺过这次灾难。”希尔望了眼身后整装待发的猎人们说,“可别输给区区天灾。”他的激励在这种时刻倒是让不少人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从他们的眼神中,希尔知道,至少眼前的这些猎人不会临阵脱逃。
轻轻挥手,猎人们朝着东边整齐的迈开了步子。
......
石头和沙石带着眼前灰黑色的粉末一起蔓延在废墟内外,一位画家转过了脑袋,看向了身后无数血拼中的猎人,以及无数凶神恶煞的天灾。
他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来这么一段话:“他们敢推进,我们就反击。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努力的向前冲锋,直到云层中透出一道曙光。”但是现在,曙光未现,冲锋也失去了力量,身后的城墙也早就倒塌。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开始由热血填充,那段佳话的继续也彻底的回响在了他的心中:“直到胜利的那天来临前,我们会继续奋斗,我们会直视死神,并战至最后一刻。”
很显然,这个决心与他的实力并没有成正比。再次看了眼混乱的战场,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着手头的找人工作。
瞥了眼身边的法师,让他原本的信心更加的缩水。方式简单,动作利落的魔法已经救了不少人了,反观自己,甚至连伤员的具体位置都无法把握。
“果然还是应该....”本想自怨自艾一句,但是快到来不及反应的突发情况将他的话语堵在了嘴里------极小的光点嵌入了他的脖子,瞬间便是人首分离。
一名正在搜寻伤员中的画家,死在了头顶密集的光点之中。
爆炸引起的狂风吹起了地上满地的粉尘,整个由碎石堆成的废墟再次变得更加不堪。无数漂浮在空中的粉尘被猎人们吸入,视线的遮挡让他们难以应对眼前相继而来的天灾。突然的袭击让猎人们损失惨重,原本死死纠缠着的战线终于被攻破,这一次,传声人的声音再也没有及时出现。
浓浓的粉尘中,两个身影迅速的冲了出来。其中背着一个人的就是科盟,另一个紧跟其后的便是满脸疲倦的塞德。科盟身后的疯子似乎失去了意识,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有胸口还是进行着不断起伏的平稳呼吸。
“现在去哪!”科盟刚来得及说完,巨大的爆炸就从身后再次出现,让两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往东边跑!”塞德吐出了嘴中吃到的满满一层灰,大声的对身边的科盟说,“去东边找个安全的地方!”
不过意外的遭遇总是在瞬间发生的,飞快的奔跑中,科盟的眼角扫过了一个眼熟的身影。这一下让他立刻停住了脚步,愣愣的朝着那个方向望去,目光与他接触的瞬间停滞,瞳孔猛的收缩。
“嘿,怎么回事!”塞德也停下了脚步,催促道。
一个沉重的躯体被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科盟迅速的把自己身上的疯子转交给了塞德。自己则是立即返回那片被粉尘包围着的世界。
“你去哪!”嘶哑的嗓音从塞德的口中传出,带着他所有的焦虑和担心。
“我会回来的,你先带着疯子走!”科盟的回答穿过了浓浓的迷雾,终于还是传到了塞德的耳朵里。
“该死!”塞德只能背着失去意识的疯子,无可奈何的看着科盟消失在自己的视眼中。眼看着风卷起一阵阵的粉尘巨浪慢慢靠近,塞德紧咬牙关,转身离去。
一片的灰色和黑色开始混合交错,本就低的能见度下,再经历了这些粉末侵蚀后,整个世界都变得上下颠倒,犹如梦境。但是科盟并没有因为丢失目标,那个壮实矮小的男子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探身而出的一个冲刺后,科盟终于停了下来,他伸手轻轻的搭了搭男人的肩膀:“嘿,总算是找到你了。”科盟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点的激动和颤抖。
“快点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希望了。”这个矮小的家伙转了过来,灰色的粉尘下,是科盟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深深的几道“沟壑”占据了他的整张脸,上面是三道极深的抓痕,其中一条经过双眼一侧,只留下了几个血窟窿。除去这三个明显的痕迹,整张脸几乎都是紫色的淤青和红肿,难以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和磨难。
“那就快点走,我们去东边避难!”科盟用手去拉眼前的这个老头,但是对方却纹丝不动,犹如一尊定在土地的雕像。
“我的朋友们全部都死了,只剩下了我一人。”他重新转了回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科盟却非常的着急,他知道,这么任由他发呆下去的话,两人都一定会死在这边。
“我在想,我这个将死之人到底还能再做些什么。”他回头露出了一丝苦笑,转过了头看着科盟,“走吧,我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我给你讲一个你熟知却又陌生的故事。”
科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老头会这么说,在原地愣了一秒后便点了点头。
“跟上,我们要去东边了。”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始往前加速,逃离这片浓雾。科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尽管脸上和身上全是搏杀过后的伤痕,但是老头的速度快到让健壮的科盟差点就跟不上。
持续奔波了一段时间,两人的身后再也没有了粉尘的弥漫,只有无数不见踪影的人和物......
NO:56往事如炬
巴塔离北侧失守几乎全灭的消息也总算传到了希尔的耳中,而他现在也正好抵达了陷入苦战的东门。
“让几个人去北边放陷阱,把顶在墙外的猎人换一批下来休息。”希尔并没有因为北侧的全灭而受到任何的影响,冷静的下达着命令。
“应该过不了多久,这一波的天灾就要停止了,必要要合理的安排好所有人的体力。”
直到下达命令的传声人走后,希尔才抬头看了眼高大的城墙。
不是英雄,只是行走在危险路上的守护者罢了。
这就是你我的宿命,西奥多。希尔在无人所见的阴影处露出了苦笑,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珠,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你留下来的是希望,但是我却感受不到。”希尔抬头望天,入眼的净是灰色。紫色的瞳孔开始收缩,转眼间,舒缓的面容变得冷漠凌厉,犹如换了一副众生相。
“这是最后一次。”他将那颗宝珠吞下了去,脖子间挂着的黑色水晶开始吸收起了周围的魔力。
......
空荡荡的木屋内,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坐在这里的四个人影,外面的不远处就是东边最高的城墙和遍地的防御工事。
“刺啦。”
一根火柴与火柴盒的侧边进行了摩擦,跳动的火焰在光亮的瞬间出现。点亮这根火柴的是一个几乎看不出有多少头发的老头,他粗壮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抓住这个火柴,送到了自己的嘴巴前。
一缕烟味传来,更多的灰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弥漫在这个狭小的屋子中。科盟最先开口,不过问的内容却是关于细枝末节的小事:“你不抽纸烟,抽雪茄的吗?”
老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雪茄,头也不抬的回道:“雪茄才是男人的浪漫,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这句话让科盟哑口无言,不再出声。
“科盟....你根本就没有把我给你的忠告听进去。”疯子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过来,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中充满了责备的意味。疯子现在的状况并不好,用力的捂着自己的伤口,全身都缩在角落里-----这似乎能让他减缓伤势带来的疼痛。
尽管塞德背着他来到这里后已经经过了简单的治疗,但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两人并没有去更东边的前线去找牧师疗伤。疯子的伤势并没有非常的严重,还没到走不了路的程度,尽管城墙上掉下来的石头几乎砸的他伤筋动骨。
“至少我还是安全的回来了不是吗?”科盟反驳说,“而且也正是如此,我才救下了老爷子。”
“我可活不了多久了。”再次吸了口烟,老头子的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舒缓,“你们看过之后就知道了。”这么说着,他拉开了那层薄薄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结实的肌肉以及-------夸张的伤口。
一个拳头一般大的伤口呈螺旋状深深的嵌在老头的腹部,这让三个人同时瞪大了双眼,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紫红色的一圈轮廓配上深黑色的内层让老头这片皮肤彻底改变了颜色,但是最让人吃惊的却是最最核心的那块区域------深红色的光犹如在呼吸一般起起伏伏,一闪一灭,诡异危险。
“这是在哪搞的?”塞德第一个回过了神,死死的盯着那个像灯光一般的红点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是晶体寄生。”
“对,你猜对了,这个玩意就是晶体的寄生。”老头狠狠的吸了口雪茄,语气平静:“在前线顶着的猎人们几乎都受到了这种玩意的寄生,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好了,没有多少时间了,趁着我还有力气说话,再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好,我们听着。”疯子没有说那些激励将死者的话语,因为他知道,那种东西对于现实没有任何的作用,只是欺骗的话语罢了。
“找个位置坐好,带上你们的耳朵,故事要开始了。”老头咳嗽了几声,呛出了一团又一团的烟雾。过了好久,他才慢慢的缓过来,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始讲述过去。
“在巴塔离的六十年前,那时的我隶属区会的管理部,算是执行着一些简单的工作和任务,当时的猎人可是比现在厉害多了。”
老头看了眼认真听着的三人,叹了口气:“你们有疑问的话尽管提,但是尽量别打断我讲的故事就行。”见三人同时点头,老头就继续把故事讲了下去。
......
“嘿,莫斯蒂,晚上去塔克那边喝一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中,这让忙于应付眼前文案的我抬起了头。
入眼的是一位有着墨绿偏灰发色的男子,脸上满是熟悉的笑容。
“行啊,但是这次轮到你请客了。”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回答他,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知道晚上结账的肯定不是他。不出所料,听到我的回答,他的笑容就立刻僵在了脸上。
你什么时候能够好好的改一改你那奢靡的生活方式,那就不会像这样每次都要靠着我来救济了。不过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要说出来就是不给他面子了。
“好了,博瑞,开个玩笑,把你真诚的笑容给我露出来。”
“啊,我就知道莫斯蒂你慷慨又大方。”这个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的家伙立刻就开始恭维起我来了,这种时候应付他的最好方式便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会长那边的事你听说了吗?最近好像有很大的动静要搞啊。”
“西奥多那边?我怎么不知道?”他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上钩了,接下来该就是怎么套出他口中有用的外界消息。我在心中这么盘算着,期待着接下来的对话,不过在此之前,我对于自己是否要把今天早上刚刚了解到的消息告诉他而感到迷茫,毕竟这个消息可值不少钱。
“那就等价交换吧。”我扔了一个等价交换信息的烟雾弹。
他眯起了眼睛,狡黠的目光中似乎也在思考着我这句话中的真和假,不过他很快便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意见。
“我们这个小镇前天不是来了几个神官吗,今天我去找莎娜喝酒的时候,他们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一偷听,他们竟然在讨论昨天在妓-院里面的奇妙遭遇!”
“这都哪跟哪!”我一听就火了,“他们去妓-院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与其去偷听这种消息,不如多去思考思考怎么赚钱!”
他尴尬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接下来才是真正有用的消息,有点耐心。”
“你要是再没有点干货的话,我就让秘书送客了啊。”我眉毛一扬,带着威胁的口气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他露出了苦笑,“就在我以为他们只是讲几个荤段子的时候,其中一个家伙就以很轻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就连我听着都感觉不可思议的消息。”他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用手势告诉我自己差点就没有听清。
我一边催促着他继续说,一边又在对此感到好奇,这么一个消息确确实实的激起了我心中的好奇心。要是他讲出来的东西不合我的胃口,那我就把他好好的凑一顿,然后拿走他剩下的存款当做欠我钱的利息。
博瑞不知道,在刚刚的一刻内,他自己差点就要被我抢的倾家荡产了。
“最开始进入我耳朵耳朵两个字就是天灾,因为他们说的是标准的大陆通用语,所以我当时听的非常清楚。讲了一会,我慢慢的理解了他们口中说出来的灾难是什么意思了,因为那个神官是高阶的神官,所以说出来的话应该是比其他人都可信的。”
博瑞看了眼我写过字的纸张,继续说:“他并没有很直白的说有关天灾的话,只是用他们内部的专业术语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数据,然后另外两个神官就变了脸色。”
“我又坐在他们的后面听了一会,勉强的听出了一些不得了的消息,其中的一条就是关于我们巴塔离这个小镇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个镇子简直就是小的可怜,只有一扇东门作为进和出的道路,交通极为麻烦。”
“虽然我们镇子不久前作为了某个大城市的附属地,但是几乎没有多少的人愿意到这片荒凉的地方来。”
“所以来的都是猎人,这我早就知道了。”我打断了他的话,开始不耐烦了起来,“别故弄玄虚了,快点讲完。”
“好好好,你别着急啊。”博瑞用双手往下压了压,做了个冷静的动作,“那个高阶的太阳神官说周围的几个城市都已经开始在发生各种各样的天灾了,尤其是我们的邻居那边。过不了几天,应该就没有人会来巴塔离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了。”
“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明白的吧。”博瑞给了我一个眼神,想要从我的口中得到他想要的正确答案。
“啊,我知道,当然知道。”我说出了答案:
“巴塔离一旦遇到天灾带来的灾难,将会变得孤立无援。”
NO:57西奥多
“好了,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吗?”我没有再做掩饰,直接向博瑞问道,不过在我的猜测中,他不会再告诉我剩下的消息,除非我主动进行交换。
果然,不出我所料,博瑞伸出了一根手指,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动。
“在拿去利益之前,先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我和他异口同声的说,不过我在说这句话的同时还加上了摊手的动作。
“你怎么学我说话?”博瑞脸上出现了懊恼的情绪,但是我知道那是装出来的,这个家伙真正的内心谁也猜不出来。
“好了,答应你的,当然会给你。”叹了口气,我还是准备将这个极为重要的消息告诉他,毕竟在我的好友之中,他属于话多人傻,但办事最为可靠的那一批了。
“应该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大约四点左右吧,我抱着补上昨天任务的心情走进了区会。但是只有第一层是开着的,第二层的楼梯口放置的铁门还没开。尽管一楼已经有好几个人比我还要早就到区会了。”
“你确定他们不是住在里面的吗?”博瑞坐在我的对面,用手轻轻的托着脖子,一脸的懒散样。
“西奥多,图森特,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猎人也在其中。见我进来,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去理会我,只是继续讲着一些我根本就不知道的消息。”
“其中的一条就是猎人们最为关心的天灾赏金问题,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那三个人都有权决定我们镇子里面的赏金数量的多少。那么贪婪的博瑞,快点猜一猜我们的赏金到底会变成多少呢?”
“哦,老天,我猜绝对比之前少了足足有一成!”他似乎抱着的是悲观的想法。
“答案是赏金翻倍!对金钱一点都不敏感的傻瓜!”
“莫斯蒂,快告诉我这是在做梦,我现在感觉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要对天灾过不去了!”博瑞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激动。
“好了,平复一下心情,还有更加重要的消息在等着你呢。”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将手合拢成尖锥的形状,朝着他的脑门就是狠狠的一戳。
不过他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更快,我的手指还未触及到他的脑袋,一个紧握的拳头就已经在我的余光之中急速的朝我掠来。猛的一低头,我算是躲过了他的反击,撤开双脚从椅子中站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家伙还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上满是令人讨厌的笑容。“你还没说更加重要的消息呢。”
----还自顾自说着令人讨厌的话。
“三天后,区会就会组织一批猎人前往巴塔离不远处的山脉。”我揉了揉眉心,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讨伐‘未知’的天灾。”
这下博瑞倒是没有再说话,他闭上了眼,将手指放在下巴处思考了起来。
“你准备去吗?”见他没有多大反应,我便没有回答他,而是开始整理起了周围所有的文档,准备离开区会去城门处接应外出的会长。
埋头细数着手头的文案,我的注意力变得越来越集中,几乎都快要忘记了博瑞的存在,直到他大声的咳嗽了几声才把我从工作中拉了回来。
博瑞见我抬起头来就说:“我想了想,这次的讨伐我是去定了,这样在跟女人上床的时候就有了新的吹嘘成本。”
“那你还是不要去送死了吧,不然镇子所有的妓-女都会知道一个风流的男子因为讨伐天灾而死在了路上,结果连尸体都不翼而飞了。”我低声插了一句。
“去你的,有你这么打击朋友自信心的吗?”博瑞总算是站了起来,用力的伸展了自己的身体,往门外走去,留下了一句话。
“晚上8点准时在酒馆集合,我先去找点乐子。”
“行,我会早点的。”因为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行为,所以我也满口应了下来,不过事后回想起来,要是这一次的酒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缺席,那么接下来的讨伐任务也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正值盛夏,五点的太阳依然像个火球般炙烤着大地。窗外橘红色的光倒映在整片天空,我总算在整点完成了今天所有的工作。大大的喘了口气,带上了为数不多的行李,我蹬蹬蹬的走下了楼梯,离开了区会。
因为区会不出意外的话早晚都会有人在,所以不用担心因为门没关的问题而遭遇了小偷。四处张望,我打消了去集市买些水果的念头,打算今晚在酒馆吃些免费的水果和蔬菜。
城墙离区会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如果只是以匀速的步伐,需要花费将近20分钟才能到达那堵极高的城墙下。十多米的城墙对于巴塔离这种小镇来说显得很不相称,但是这种高度的城墙至少带来了一般城墙所没有的安全感。
尽管会长总是嚷嚷着要在城门后面建造几座很大的法师塔,用来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完美防御带。不过这种异想天开的方案总是被他的副手----快乐的吉尔吉斯,所嘲笑,因为想要实现这个方案比雇佣一百个西奥多十年所花费的金额还要多。
尽管这个时间点太阳所发出的光不在那么的灼热,但是大地留下的余热依然能让你放弃轻松的行走在上面的想法。从身上的所散发的热量来看,这鬼天气的温度依然是非常非常的高,大概这种高温会一直持续到太阳完全落山为止。
以一层汗作为代价,我消耗了不少的体力终于从区会走到了城墙下。夕阳下的城墙似乎显得更加高大,不过朝东而建的城墙无法很好的遮住夕阳带来的余光和余热-----除非你主动跑到城墙外去。
“莫斯蒂,辛苦你了。”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平静略显沙哑的声音似乎带着疲惫。
“嗯,我来了,西奥多。”我转过身点了点头,以示问候。他笑了笑,跟身边的士兵说了几句后便走了过来。
“晚上准备吃什么?我来请客吧。”
“今天去塔克那边喝酒去,当然我们镇子最风流的流浪诗人博瑞也会光顾。”我在适合的时间帮忙好好“介绍”了博瑞这个家伙的事迹。
“哈哈。”我的一番话引得会长大笑了起来,“那今天的酒馆可就热闹了啊,你说呢,图森特?”被西奥多叫出名字的**师从城门外走了进来,他似乎在躲避着夕阳的余热。金发金瞳的他在橘红色的余光照耀下显得异常的威严,但是眼角微垂的他却没有与之相称的气势,犹如正在沉睡的一条巨龙。
“好啊,忙碌了好几天了,是时候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图森特伸了个懒腰说,“当然,西奥多你要请客就是了。”
“好好好,我请客。”会长假装不耐烦的答应了下来,“不过要是你们喝酒喝不过我的话可就要罚三倍的伙食费了啊。”
突如其来的幽默让我们三人都笑了出来,又聊了一会,图森特就先回自己的小塔去了,西奥多因为工作的原因还不得不留在城墙这边。
“会长。”
“嗯?”
“三天后的讨伐队伍决定好了吗?”西奥多回过脑袋的速度很快,他的眼睛与我们的目光相接触后,就仿佛明白了我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
“还没,这个任务可不是平常的悬赏任务可以比的,我需要的是五个不怕死的勇士。”他的脸上不见了刚刚的嬉笑之情,只留下了严肃的面容。
“是吗。”我低下了头,为了不让他看到我脸上的羞愧。
“是啊,灾难要来了。”原本围绕在他周围的轻松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西奥多冲我笑了笑说,“晚上见,莫斯蒂。”
“晚上见,西奥多。”我点头回礼,目送着他走进城墙。
接下来,该是整理装备的时间了。我看了眼手表,将视线放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小木屋上,那里冒着一缕缕的灰烟,笔直的朝着天空而去。
没走几步,我便走进了那座冒着烟气的小屋,这里一如既往的充满着刺鼻的烟味。灰色的浓烟里,一个壮汉的轮廓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巴兹,我要的盔甲做好了吗?”我大声询问,不过浓浓的灰烟不可避免的钻进了我的鼻子和嘴巴,让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快了,你过来看吧,就差精修了。”他放下了手中不停敲打着的锤子,转身走进了木屋中。我赶紧跟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防止这些呛人的烟灰再次进入我的呼吸器中。下次过来一定要带个口罩,我心想,一溜烟的钻进了木屋中。
令人惊讶的是,木屋外面经过太阳的炙烤和火炉的沸腾,热的像是行走在岩浆的附近。所以我在进入木屋瞬间感受到的凉爽让我的头脑瞬间清醒,不过并非是冰火两重天的温差,而是令全身上下的肌肉,肌肤都能舒展放松的清爽。
巴兹已经坐了下来,拿起了桌面上早就泡好的一杯凉茶,当然,另一杯是留给我的。轻轻拿起了桌上的那杯满溢着清香的凉茶,一饮而尽后的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300金币。”他报出了一个非常高的价格。
该死,上当了。我终于明白了手中这杯凉茶的真正作用,用小惠来换取大惠,巴兹的脑袋还真是灵光。
“200,看在我们合作了半年的份上。”我也不甘示弱。
“270,不然你就拿着这个半成品回去吧。”硕大的手掌轻轻捏着极小的杯子,巴兹轻轻茗了一口茶,显得异常滑稽。
“240,再多的话你就等着我在你交税的时候动心眼吧!”我摆出了恶狠狠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245!”
“成交!”我立刻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五枚金币,把剩下的钱都交给了他。
“你的砍价一如既往的犀利啊,不过我真诚的祝愿你半路摔个狗吃屎,然后把自己的两颗门牙磕掉。”巴兹脸上的笑容开始往修罗的方向偏去。
“好了,所以该让我看看花了245枚金币的半成品吧。”我催促道,心中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理想中的盔甲。
NO:58准备
盔甲,顾名思义,是人类在武力冲突中保护身体的器具。当然它还有一个名称叫做甲胄,一般的盔都是保护头部的防具,铠和甲便是保护身体的防具,主要是保护胸腹的脏器之用。
不过眼前这个家伙做的盔甲和其他工匠做的不同,首先最明显的就是盔的这部分了。外形倒是跟其他的盔甲没有多大的区别,结实牢固的头盔能把整个脑袋都给保护起来,在脸前用铁环扣起来的网状结构对于脸部的防护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但是这个头盔的区别跟其他的盔甲也非常的明显,在头盔护住耳边的两边有着两个很小的镶嵌孔,主要是留给能够进行凝固的药剂和水晶之用。能化为固体的防音药水正好可以凝固在这里,用来抵挡外界过大的声音和类似针对耳朵的攻击。
这个头盔还只是个未成品,等正式完工后就会有更多的功能了。尽管如此,现在的我捧着它也能感受到一种自带的气场,犹如活物。
“哦,真是超出了我的预期!”我捧着这个灰色的硬质头盔,用直白的话语表达了我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其他的完成的怎么样了?”我刚提出疑问,一件不算华丽但是异常精致的甲“砰”的一声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它流线型的躯壳带上了大大小小的防御性铁环,嵌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圆形的“镜面”-----它用来抵挡各种各样的光类干扰。
“哦!这个也很棒啊!”我欣喜的接过这副甲,到手的重量也让我眼前一亮:“这个重量你是用了什么材料才做到的?”
“生铁混合其他的金属,它的产物在混合一些碳进去,就会出现很神奇的反应。”巴兹说,“不过你的盔甲如果用高精度的碳去做的话,重量会变得更小,当然这种温度和精度的控制就要拜托我们的**师图森特了。”
“你的盔甲我特地用了一些混合水晶的材料,增强了它的坚硬程度。这个重量加上刚刚的头盔,不会超过15公斤,对于你来说这点重量算是小意思了。”
“真是期待它完工的那天啊。”我由衷的祝愿道。
“哼,这么点钱卖你可真是亏大咯,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巴兹毫不留情的把我赶出了这个凉快又舒适的小木屋,于是我不得不重新面对夕阳的余热。
不过一想到几天后我就可以拿到心仪的盔甲,这点热量也就显得不那么令人畏惧了。看了下表,现在的时间离晚上8点的酒会还早,可以趁着这个空档去逛一逛杂货店。
很快,前面连着的几家杂货店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走进其中一家熟悉的店铺,我开始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挑选了起来。
“真是好久不见的面孔啊。”店铺老板打了个哈欠后对着我说,不过因为我没有接下他的话头,他也就自顾自的看起了报纸。
首先外出在不考虑水和食物的情况下,应该先要解决能够生存的物品,当然,最缺的依然是火源。我把目光集中到了柜台上的几个玻璃瓶中,那里面装着的都是像碎石头一般的“火种”。
取火原理也很简单,只要将这些小颗粒接触到水,就能产生巨大的能量,将周围的温度瞬间提高到将近百度。这跟起火机和火柴相比,优势就在于不仅仅只能用来取火,必要的时候也能当做一个很好的进攻防御手段。
不过一罐2枚金币的价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钱袋里面还有多少的存款。已经付了巴兹245枚金币,剩下随身携带着的零钱也就差不多20枚左右的银币和35枚左右的金币。
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我还是选了三瓶巨贵的“火种”。做这么充足的准备主要是为了应对三天后的讨伐战,无关他人的意愿,其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我就已经准备去接下这个艰难的任务了。
当然,我也趁机询问了一下博瑞的想法,作为最亲近的友人来说,他的回答也成为了我的动力之一。又或者,其实他早就猜透了我的想法,所以才愿意冒着如此高的风险说出那样的话来。
但是无论怎样,即使前路是通向死亡的道路,我也会去好好的闯一闯。挑选完了最后一样物品,我将其全部放在了店主的面前,准备结账。
----------因为一个承若,我总算找到了适合的复仇对象。
“准备这么多东西,是打算出远门了吗?”
“差不多吧,”我回答,“不过这趟旅途充满危险罢了。”
“平衡神在上,祝你好运。”店主合上了自己的报纸,递给了我一块小小的木牌。
看我一脸的诧异,他又补充道:“刚刚是口头上的祝福,这个算是形式上的祝福。”
“这么讲究?”我倒是有点受宠若惊。
“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店主站了起来,帮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进行了打包,结了账后,目送着我从柜台走向大门。
“下次见。”他在我的身后喊道,就算不回头,我也知道他的脸上一定带着笑容。
“嗯,下次见。”我的回应在回荡在门一开一合的瞬间,就像是夕阳所散发出来的余热那般,终将消失。
接下来四处逛了逛周围还开着的杂货店,买了各种可以应对突发情况的东西。“银光水,花镜,提神草,替身草人,嗯.....”自言自语的我没有注意到前方还有一个行人,正好与他装了个满怀。
不过还未等我道歉,那个家伙就已经接下了我的想法和我要说的话:“还需要一支能够在山洞中点亮的荧光棍。”
“图森特!”我大吃了一惊,就连道歉都瞬间抛诸脑后。
“三天后的讨伐要准备的东西可不那么容易买到呢,跟我来吧。”他甚至都没有开口询问,就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和行动。
......
“当时的图森特已经是特级的法师了吗?”塞德打断了老头,也就是莫斯蒂的叙述,出声询问道。
“不,当时他还是个高阶的法师,跟他同行的另一个家伙也是个高阶的猎人。他们两个算是区会的顶梁柱。”莫斯蒂咳嗽了一声,没有在意塞德打断了自己的故事。
“两个高阶的猎人,难怪当初的区会比现在还要强大。”科盟也适时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不,图森特一人就足以撑起整个巴塔离,当时的他可是卢城的议员之一。”莫斯蒂深吸了口气,用力的捏住了自己的雪茄,“上一次的灾难的等级比图森特本人的阶级还要高,已经超出了高阶天灾的范畴,到达了特级的水平。”
“我接下来说的并非是讨伐天灾的过程,事实上,那场灾难全凭图森特一人解决。其他的猎人根本就没有插手的机会,同样也没有解决的能力。
我们在其中的作用,仅仅是在天灾到来前用自己的生命拖延时间罢了。”
“说到底,我依然是自私的猎人,就如同我参与讨伐仅仅是为了一个复仇的承若罢了。”老头面露苦色说,“但是西奥多不是,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守护者。”
三人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坐在四周。莫斯蒂看了眼后继续了他的陈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
眼前出现的房屋便是我和图森特要去的目的地,房屋的整体都是由一根根的圆木所搭建而成,粗犷的细节让这座小屋更添了几分美感。周围的环境也是非常的清幽,种满梨树的院子在这种盛夏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走进一看,第一眼就是一张摆放在树影下的小圆桌和一位悠闲的饮茶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图森特开口朝他问道,“如果不急着走的话就跟着我们一起去讨伐吧。”
“不,今天就是期限之日了,明天的清晨我必须要离开了。”男子抬起了头,我这才发现这张脸莫名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是吗,那你多余的道具应该不需要了吧,能否借我一用?”
“本来就是为了把这些东西给你我才留在这里的,我尊贵的议员先生。”男子面露嘲讽之色,但是还是起身走向房间,去准备图森特想要的道具。
这个时候我也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眼熟的原因。
“他就是跟你和西奥多一起在区会内谈论的那个高阶猎人吗?”我转头问道。
图森特数着自己钱包里面的钱,头也不抬的回道:“就是那个家伙,跟着我一起从卢城出来执行任务的同伙。现在任务早就已经完成,他也不可能留下来和我一起趟这摊浑水,毕竟谁知道这次要讨伐的天灾有多强呢?”
这样吗,难怪你和他的关系看起来不好,两人的语言和动作却是那么的默契。我在心底这么想到,把目光转向了周围的景物。
天色总算是暗了下来,我看了眼表,指针已经快要指向7点了,离酒会的时间也差不多只剩下了一小时。橘红色的天空被灰蓝的深色所覆盖和驱散,只有极远处,还留着一点橘红色的痕迹。院子里的魔法灯感受到了黑夜的降临,也自动的亮了起来,将这个小小的庭院照的通亮。
“拿着这些走吧,我们头顶苍穹再见,图森特。”男子将手中的一大袋物品放在了图森特的脚下,“别死了啊,议员先生。”
两句截然不同的告别让图森特哭笑不得,点了点头后拎起了那一大袋的“必需品”,转而对我说道:“走吧,准备齐全,剩下的就是去好好的放松一下了。”
“嗯,走吧。”
NO:59欢乐酒会
天空尽头的最后一丝红光也被深蓝色的灰暗吞噬,巴塔离,终于进入了盛夏的黑夜时刻。从到处都亮着魔法灯的院子里出来后,图森特这位**师就开始检查起了那个袋子中所有的物品。因为好奇心的驱使,我也侧过了脑袋看着他在那边整理着凌乱的物品。
袋子里面什么都有,大多数都是我没有见过的魔法物品,看着图森特一样一样的将其拿出来摆在地上,我的好奇心也就越发的膨胀了起来。不过即便是心中的好奇心挠痒痒一般挠着自己的内心,我也不可能现在开口询问这些东西的用途和功能。
图森特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放在了地上。当然,检查和放置都是在同时完成的,所以不用再花时间去一样一样的把这些道具重新鉴定。
“这些东西我先拿着,等到了山洞那边我会进行物资的分配。”图森特说,似乎为了不引人注目,晚上的他将头发变成了黑色,只留下那金色的瞳孔还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好了,先去酒馆那边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休息的时刻了。”图森特用手轻轻触碰了垫着物品的袋子,瞬间,地上所有的道具全部消失不见。
“无论看多少次都很神奇啊,这种运用空间的能力。”我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图森特只是笑了笑,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牵动了一下嘴角罢了:“没什么神奇的,空间这种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握的东西。”
“法师,远比你想的要危险。”他似乎觉得这种概括并不是那么的正确,于是又补了一句:“当然,跟其他职业比起来的话确实是如此。”
“好了,走吧。”他叹了口气,似乎对于这种话题并不在行。
酒馆的位置离区会不远,从小路出来后路过杂货店,再走个十余分钟就能到达。掀开酒馆的帘子,我跟着图森特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酒香让我顿时感到无比的畅快,混着花香的酒味异常的醇厚,让我有种味蕾大开的感觉。
“来的很早啊,**师。”带着白色高帽的青年紧紧的盯着站在我眼前的图森特说,“今天算是把老家当都给拿出来了,也算是为你们的讨伐送行吧。”
“吼?这么大方?”图森特扬起嘴角,坐在了塔克的对面,拿起了一个闪闪发亮的酒杯,轻轻往上一扣,将其立在桌子上。
“满?”
“满。”
“哗啦啦”的液体进入了无暇的玻璃杯,金黄色的液体左右晃动,但是却没有一滴掉出这个酒杯。
我没有光看着这个交互,也跟着图森特坐在了柜台的对面,拿起了一个高脚酒杯放在了面前。
“要来点什么?”一回头,塔克已经将酒满满的倒在了图森特眼前的杯子里,似乎只要轻轻一碰,里面的液体就会满溢而出。
“来点好的。”尽管我的回答有种含糊其辞的味道,不过塔克很快就帮我找到了那瓶“好的”酒。它正是酒馆内香味的源头,由一个天蓝色的雾色瓶装着-----似乎才刚刚打开。
塔克的举动倒是瞬间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我低头看了眼表,指针的方向正好指向了8点准。果然,在我抬头的时候,一个人影就从帘子后钻了进来,快速的来到我的身边毫不客气的坐下。
“赶上了,赶上了!”博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双手粗鲁的拍着桌面,大声喊道。
“你给我好好坐着,把手收起来。”西奥多那标志性的声音从帘子外传了进来-----他似乎在收拾着什么东西。
“好了,人也到齐了,开始酒会吧!”图森特带头喊了起来,随即便是整个酒馆都爆发出了一阵阵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塔克望着这副热闹的场景,摇了摇头,把那瓶酒轻轻拿起,然后将里面的液体小心翼翼的倾倒在了我的酒杯中。
“尝尝吧,这是我的最高杰作了。”他这么说了一句,转而继续给其他人倒酒去了。
身边的博瑞早就按捺不住,拿了个空杯子离开位置跑了过去,就连闻到酒香的西奥多也冲了进来,加入了抢酒的行列。
所以我倒是最先的那个品尝者是吗,果然是先来后到的道理。我心里对此感到好笑的感慨了一句,准备正式对眼前晶莹剔透的“杰作”动口。
跟刚刚倒在图森特酒杯中的金黄色麦酒不同,这瓶酒似乎没有多少的颜色,只有一些细小的粉红色夹杂着黄色的沉淀。当然原本坐在一边的图森特也早就丢下了麦酒,直奔塔克的位置去了-----毕竟有着更好的酒和未来在等着自己。
举起酒杯,做了个品酒的标准姿势----用舌尖触碰那冰凉的液体,然后小小的喝上一口。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涌上心头,眼前昏黄的灯光似乎开始变亮,脑袋开始放空,身上的疲倦一扫而空。清凉的感觉开始从脑袋往下沉,脖颈,肩膀,心脏,直到全身,都沐浴在了清爽和舒适下。
第一口,彻底祛除了我身上所有的燥热。
“真是惊人。”我由衷的发出了感慨,开始喝起了第二口。第二口的感觉同样惊艳,甜味和醉意在第二口彻底释放,紧接着是回味无穷的一种韵味,夹带着花香。(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酒来形容这种神奇的液体了,它的味道,是精致和美丽的混合。)
......
“真的有这么好喝?塔克店长可从来没有在所有人面前拿出这种宝贝,尤其是这种听着都想喝一口的神奇之酒!”
“货真价实。”老头莫斯蒂放下了手中的雪茄说,“能让你忘却所有的烦恼。”
“不会加了什么精神药剂吧?”疯子眯起了眼,说出了他的推测。
“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可是巴塔离猎人酒馆的店长,他做的事怎么可能害了其他的猎人?”塞德对此感到惊讶,不知疯子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
“谁知道呢,药剂也好,配方也罢,能让我们暂时性的忘却伤痛和疲劳,也足够了。”莫斯蒂靠在了由木板组成的墙壁上,他似乎已经非常累了。
“好了,不要再插嘴了,至少让我讲完这个故事。”老头子喘着气说,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奇差无比,就像是涂上了那种粉白的面容化妆份。
“尽管三天后就是噩梦的开端,但是这场酒会应当算是我人生中最快乐一段日子了。”他艰难的笑了笑,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
“真是难忘啊。”
......
一口又一口,我喝着塔克自制的杰作,心情愉快的坐在椅子上哼起了歌谣。不过一个人的狂欢并不热闹,于是我转过了身,面向了目光所能及的所有酒客。
入眼的是四处走动进行问候的猎人们,就算是原本不认识的家伙们也开始了勾肩搭背,大展歌喉了起来。更不用说区会的会长西奥多先生了,他的周围早就已经围满了过来玩闹和恶作剧的人,人们把它抬了起来,朝着天花板扔去-------当然塔克也试图阻止他们这么做。
酒馆内开始变得混乱,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场面,果然酒喝多了酒会变成这样。
不过,最引入瞩目的就是我明面上的好友--博瑞了。身为花花公子的他周围肯定是不缺女伴,即便是只有猎人的酒馆也是如此,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和勇气。虽然我怀疑他人生的最后肯定是死在跟他上过床的某个女人的手里,我不切实际的进行着空想,安静的酒馆,沦为了快乐而杂乱的天堂。
喧闹持续了很久,直到大多数的人昏昏睡去或者倒在地上为止。塔克手中的酒早就已经变得空空如也,只有他身后的柜子上还留着不少未开的酒瓶------但是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享用了。
图森特也心满意足的坐在了一边,闭上了双眼开始小憩。博瑞精力依然旺盛,跟着周围的女人们又唱又跳,一杯接着一杯的将酒精填到肚子里去。
“你也要去的吧,三天后的讨伐。”西奥多不知何时坐到了我的身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呐....”突然的询问让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想要说的话已经到了咽喉处,但就是说不出来。
“完全没有吧。”思考了片刻,我这么回答道。
“是吗?”西奥多撇过了头,微微一笑说,“本来这次的狩猎是由我和图森特还有他的同伙一起去的,不过具体的原因你也应该了解到了,所以早上我才会说出召集猎人的话。”
“这次的讨伐,有着极大的风险,如果遇上特级天灾的话....”他盯着塔克正在擦拭的酒杯,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只牺牲一两个猎人都算是奇迹。”
“唉。”西奥多叹了口气,他的脸上被纠结和忧愁所填满。“巴塔离的每个猎人对我来说都非常的重要,他们都是会下的一员,我便有责任担负着他们的生命安全。”
“莫斯蒂,你能不能.....”西奥多再次将脑袋转向了我,他脸上的神情从疑惑不解开始朝着无可奈何转变。
“抱歉。”他向我道了歉,从位置上站起,离开了我的身边。
我无法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我的沉默无声让西奥多失去了原本的洒脱,这场酒会的快乐和他的背影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反差,让我久久不能言。
“唉....”
一声感叹从耳边传来,可是我却无法找到它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