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时运不济
莫问长老上前，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道：“灵君来的正好，展步归是灵君徒儿，他是否练就了金瞳，还望灵君亲探。”
“你们说，袁莱死了！”天尘灵君神色发沉。
“尸体如今就在偏殿摆着，灵君若是不信大可移步一探究竟。”星移长老说完，面前的天尘灵君就闪身不见。
一盏茶之后，天尘灵君再次归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杀气。
程昭昭理解为天尘灵君也是极为袁首座难过的，毕竟袁首座从神剑阁弟子到神剑阁执事，再到如今的神剑阁首座。他是与天尘灵君相处最久的一人，这数百年来应当没少为天尘灵君分忧解难。
“你，确定步归练就了金瞳？”天尘灵君看向程昭昭。
他的眼神极为锐利，就好似要她一个肯定，若是她弄错，就要她好看。
程昭昭郑重点头：“没错。”
话音刚落，那边的展步归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但见天尘灵君整只右手手掌都扣在了展步归的头顶上，不过片刻，他脑袋上就冒出了一股热烟。
“搜魂术！”莫问长老瞳孔一缩，猛然出手阻拦。
天尘灵君的另一只手一抬，挡开莫问长老。
莫问长老沉声道：“事情尚未明朗，灵君你怎可对弟子使用搜魂术！”
星移长老和雷首座也大吃一惊，彼此对视了一眼。
这老头，毫无人性啊。
红颜长老同样叱道：“就算灵君你再小心，搜魂之后，这弟子的元神恐怕大损，再无弥补的可能！”
程昭昭震惊的看着天尘灵君，她几乎可以想到若是展步归和金瞳没有关系，那么下一个被遭殃的恐怕就是她了。
方才那一问，绝对是天尘灵君想要秋后算账的伏笔。
展步归浑身颤抖，抖得跟筛糠一般，不多时就睁开了眼睛。
一对金瞳赫然在眼眶里。
“果然是金瞳！”星移长老没好气道：“看来欺师灭祖的当真是这个臭小子！”
天尘灵君停下了搜魂，却没有放开他的手。
“此事的确是这个逆徒所为，他中了邪修金瞳的融魂术，以至于让袁莱中了金瞳术，失了神智，遭此大祸！”
“融魂术，那是什么？”程昭昭问道。
红颜长老震惊之余解释道：“那是一种上古禁术，与夺舍之术有异曲同工之效。两者不同在于夺舍之术，是后者彻底侵吞前者，占据身躯。而融魂术，乃是合二为一。”
“这就是我们之前未能发现元神异常的原因？”程昭昭看向雷岳首座。
雷岳首座同样不解：“此等禁术就连本座都不曾听说过，这邪修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红颜长老叹道：“这个恐怕天尘灵君搜魂也不能得知了。融魂术之后的元神，虽是合二为一，可主体以原来的元神为主。灵君搜魂，所能得知的恐怕只有展步归的记忆，而非邪修金瞳的。”
雷岳看了展步归一眼：“这该当如何处置，可有办法驱逐此邪修元神？”
红颜长老摇头：“元神已彻底融合，无法驱逐。”
如此，雷岳只得看向天尘灵君：“展步归虽是无辜，可袁师弟之死毕竟因他之故，如何处置，还望灵君拿个主意。”
星移长老默默的在身后竖起了个大拇指，这招高明啊，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天尘灵君，以后这弟子无论如何处置，都怪不得雷首座。
雷岳眼一瞥，权当没看到。
天尘灵君一直看着展步归，他眼中的金瞳已经褪去。
“师尊，你这是做什么？步归真的没有谋害首座啊。”展步归涨红了脸，眼底满是惊骇。
程昭昭出声道：“灵君，此事展步归是否知晓？我是说，邪修金瞳在行金瞳之术时，他是否清醒。若是他的元神受控，那这件事只能是金瞳借他之手害人。
这两者性质不同，处罚应当不同。”
天尘灵君道：“他与邪修元神合二为一，自是清楚他在做什么。”
“师尊！”展步归大急：“弟子知错，可是弟子根本就控制不了啊。袁首座待弟子亲厚，弟子如论如何也不想害他啊。可是弟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天尘灵君叹息摇头：“袁莱之死，你难辞其咎，为师惩戒于你，是要给袁莱一个交代。步归，莫要怪为师，要怪只能怪你时运不济。”
“师尊！”展步归大喊一声，整个人突然浑身一僵。
天尘灵君凝掌一击，一道灵力瞬间击中展步归的头顶。
“师尊，不要啊！”展步归凄厉大喊。
于此同时，展步归浑身上下的灵气就像泄露一样，彻底溃散。
“这——”雷岳首座瞪大眼，这是彻底废了这小子的修为啊。
莫问长老和红颜长老微微一叹，转身离去。
星移长老摇头道：“这不是时运不济，是身为你徒儿的大劫啊。”
注意到天尘灵君横过来的冷眼，星移长老连忙闪身逃离现场。
天尘灵君收手，展步归颓然倒地。
天尘灵君没有再看他一眼，离开时深深的看了程昭昭一眼，令程昭昭心悸不已。
得，这老头又把这笔账算她头上了。
低头看了一眼晕死过去的展步归，程昭昭摇头叹息。
之前只以为展步归是被人夺舍了，可如今这般，展步归倒是着实可怜。
两人元神合二为一，一荣俱荣，一损就损。
展步归修为被废，段少眠的金瞳之术也同样再也用不了了。
不杀展步归，恐怕是天尘灵君作为师尊最后的仁慈，可同样也是一种残忍。
从此以后，展步归沦为他口中最不屑的废人，不知道又当然如何活下去。
哎……
……
既然令袁首座失去神智的是段少眠的金瞳之术，那么结合门派属地潭底的隐阵，杀害袁首座的化神真凶就锁定在了段老祖身上。
虽不知他这么做的目的为何，可他以这般残忍的手段杀害苍剑派神剑阁的首座，无论是门派还是天尘灵君都打算追究到底。
于是，天尘灵君伤势未愈就出了门派。
没多久，《通灵录》上就传来消息，天尘灵君和段老祖在北渊海域浴血奋战，大战了七天七夜，直搅得海域一片腥风血雨，还连累了霓虹城差点被高涨的海啸给淹没。
最终，两位灵君双双坠海，不知所踪。
第797章 在劫难逃
沉闷的夏夜，暴雨突如其来。
整个苍剑派都笼罩在厚重的雨帘里，弟子们各自在洞府住处里打坐，少有在此时外出的。
山门石道上，雨水顺着石阶倾泻而下，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声。
山道一侧，嵌着些许的黑曜石，散发着柔和的微光，数千年来，是它们指引着门派弟子们的归途。
此时，一个被拖得老长的人影，在石阶上摇摇晃晃。
展步归如行尸走肉一般，一步步往山下走。
自被废修为之后，他不甘愤懑，四处求救，到如今的失魂落魄，彻底绝望。时间才仅仅过去一个月，可对他来说，却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冰冷的雨水浸入法衣，他却无知无觉。
这些日子，他想到的最多的，竟然是慕生寻。
慕生寻当年金丹被废，沦为了凡人，那时候的他是如何奚落和取笑的？展步归记不清了，可他却知道，那时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沦为了废人的慕生寻。
也许是因为慕生寻孤高清冷，不肯收他为徒。
也许是因为慕生寻天赋异禀，战绩辉煌。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对慕生寻最初的羡慕嫉妒，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慕生寻一直以来都是神剑阁中最努力的弟子。
只要他在门派，神剑阁就少不了他练剑的身影。
而他呢，也努力，只是他的努力只是比寻常弟子多了那么一点点。
突然，展步归不慎踩到了一块碎石，整个人身子倾斜，从山道上滚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展步归回了神，分不清是血水还是雨水，从他额头上流淌下来。
“没用的东西。”他口中发出了一声冷喝。
紧接着下一刻，他又道：“你给我闭嘴！”
“呵，恼羞成怒？本座当初真是看走了眼，以为天尘老匹夫的徒儿好歹有些本事，没成想，挑了个最差的。”
“我沦落至此，都是拜你所赐！”展步归抬起手，狠狠的朝自己的脸颊打了一拳。
“呵，这一切都是拜你师尊所赐！”他的左脸又挨了一拳。
“你和我师尊的仇，你为何要牵连我！”展步归怒火攻心，他何其无辜，他分明才刚开始仙途大道，还有大把光明的未来等着他。
凭什么？凭什么要毁了他！
“哈哈，所谓父债子偿，你是他的徒儿，他的罪过当然你来偿还。”金瞳嗤笑一声：“你也不想想，你的师兄师姐们，哪一个不是落了如此下场？就算没有本座，你早晚也会如此。”
展步归想起还未拜师时，听过有关于天尘灵君的徒儿的事迹。
他的大徒儿顾南风，如今成了邪修玄羽。二徒儿不言剑君，弃剑从器，成了一名天剑锻造师。其他徒儿大多陨落，唯有君歆剑君死而复生，慕生寻涅槃重生，可他们也是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和惨痛。
现在轮到他了！
“哈哈！”展步归疯狂大笑，他当初不是没听说过啊，可是那时的他满心满眼只看到了天尘灵君的辉煌，只看到了成为天尘灵君弟子的风光。
“谁在那里！”
巡守山门的两个门派弟子发现了展步归。
“呀，这不是展师叔吗？怎么倒在了这里？”
其中一个弟子道：“呵，什么展师叔，他的修为被天尘灵君亲手废了，如今沦为了凡人。”
“啧啧，太惨了点吧。”小弟子将其扶起：“凡人可不比修士，这样大的暴雨你还跑出来，不是找死吗？”
“放开！”展步归一把甩开了弟子搀扶他的手，继续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走。
“嘿，脾气还不小，你还以为自己是神剑阁最有出息的弟子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现在的样子，鼻青脸肿跟个猪头似的……”
“师兄，你别说了。我看他怪可怜的。”
“有什么可怜的，我们平日里对他行礼，他可是连正眼都不抬的。如今，这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做出这副可怜样给谁看？”
那小弟子于心不忍，喊道：“展师叔，你要去哪？这大半夜的下山的路不好走？”
“他还能去哪，不就是在门派里待不下去了，想要离开？师弟啊，我们继续巡我们的，别理他了。”
小弟子被他师兄拉着离去。
……
翌日，苍剑派属地；
有两个修士疾掠而来，快速的躲进了一处茂密的草丛里。
草丛里还藏着一个修士，长得肥头大耳，眼小如豆，见两人到来，问道：“如何了？”
来的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个女修道：“都布置妥当了，苍剑派的巡逻弟子每一个时辰轮换一次，我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另一个清秀男修道：“放心吧，一切按计划行事。”
胖修士大喜：“好，等他们行事，咱们就在后面捡个漏，哈哈，苍剑派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三人各自激动，仿佛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胜利。
这时，草丛里发出了一个细微的哼声。
“谁！”胖修士眼一沉，猛然朝那处掠去，其余两个修士紧随而至。
他们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浑身狼狈的年轻人，半死不活的样子。
女修查看了一番：“不过是个凡人，快死了。”
“凡人怎会出现在此？还有他身上的这套法衣，可比你我身上的这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清秀男修一脚踢了过去，地上的年轻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瞧着这人有点眼熟。”女修说着将年轻人面上的泥泞洗干净，露出了一张红肿的脸。
“就这猪头脸，你还眼熟。”
女修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他是展步归啊。天尘灵君的十二弟子。”
“他？”胖修士哈哈大笑：“他长得还不如我，如果这样，我岂不是也可成为天尘灵君的徒儿了？”
“我没开玩笑。你们看。”女修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简，里面赫然有展步归的画像。
“看着真有点像。”清秀男修捻开一枚丹药，抹到了他的脸上，很快年轻人的脸恢复了原样：“还真是！”
胖修士道：“天尘灵君的徒儿，不应该是个宝贝疙瘩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没半点修为，这副样子离死也不远了。”
第798章 门派属地
清秀男修脸一僵：“咱们快走吧，要是被人发现，还以为是我们干的，那可就惨了。”
女修一把拉住了他：“瞧你这点出息，苍剑派很快就要大乱了，到时候他们自顾不暇，哪里还会管你我。”
清秀男修恍然：“嘿嘿，你说的没错。是我太着急了。”
“那这个怎么办？”胖修士瞥了一眼地上的展步归。
女修眼一转：“留着，总能派上用上……”
……
程昭昭撑着一柄绘着仕女图的油纸伞，刚从任务大殿里出来。
这样的阴雨天气，是千里最讨厌的，是以今日它躲在合一殿里没有出门。
今晨，程昭昭刚接到刘胖子的传音，道他们一行人在亡崖山脉里遇到了一群血尸兽，差点就回不来了。好在最后的关头凌百痕和司白筠双双突破，到了金丹后期修为，让他们一行人得以脱险。
只不过，殷今若受了重伤，需要一株千年份的生机草。
程昭昭去任务大殿就是为此，她已托门派几位正要去亡崖山脉历练的同门将生机草送去了。
刚下了任务大殿，就看到一行弟子在大雨里狂奔。
“快点，快点。他们快撑不住了。”
他们护着几个身上满是伤痕的弟子从她面前疾行而过。
落在最后面，走路一瘸一拐的人，赫然是多年不见的常乐。
“常乐！”程昭昭闪身而至。
常乐浑身被雨淋湿，此时眯缝着眼睛看清了程昭昭。
“昭昭！”常乐惊喜出声。
程昭昭道：“你受伤了。”
常乐摇头：“没事，我只是腿上受了点小伤，过一会就没事了。连师弟他们就……”
说话间，又有几个弟子匆匆而来，同样也是护送受伤的弟子入灵植堂。
“到底发何时能了什么事？”
常乐道：“我们在属地里巡逻，却被一群散修偷袭了，他们暗中埋伏，下手狠辣的很。”
“敢在我们苍剑派属地行凶，他们胆子倒是不小。”
常乐点头：“没错，当时我们已表明了身份，可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击伤我们之后就不见了，现在，沈师叔已经派人前往了。”
程昭昭拉过常乐，一个瞬移就将她带到了灵植堂。
“你先疗伤，我去属地看看。”
常乐人还未反应过来，面前就没了程昭昭踪影，她不由呐呐出声：“元婴修为，恐怖如斯。”
程昭昭闪身出了门派，先是来到了一群执法队弟子们在的地方。
沈亦轩看到她来也有些意外：“合一剑君，你怎么来了？”
“这里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知晓了。你可有什么发现？”
沈亦轩摇头：“我们赶到此地时，那群散修早已退去，此地也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程昭昭蹙眉，放开神识，在北面的一处草丛里发现了异样：“距离此地二十里的北边草地，有三个修士。修为只在筑基和金丹，你们且去看看。”
“好。”沈亦轩当下带人朝那边冲去。
不多时，沈亦轩等人就抓住了那三个修士。
一个胖子，一对年轻男女。除此之外，执法堂的弟子们还抗了一人回来。
程昭昭的目光落在了最后那个被扛回来的人。
展步归？他怎么在这里。
沈亦轩已经盘问过了，道：“他们说自己是附近游历的散修，在我们属地附近发现了生死不知的展步归，认出了他的身份，正要将他送来门派。”
“真的？”程昭昭扫了三人一眼，视线落在那个女修身上。
那个女修长相清秀，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修为在筑基中期。
看到程昭昭时，那女修瞳孔一缩，道：“您，您是合一剑君！”
一听是元婴修士，那胖子和清秀男修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错。”程昭昭淡淡点头：“你们是何人？”
“晚辈秋桃。”女修朝她恭敬一礼，而后介绍了那胖修士叫阿胖，清秀男修叫阿齐。
“我们三人均是东岭的散修，原本来此是想找机会拜入贵派。却不想在那发现了展道友，他也不知是遭何人所害，竟成了这个样子。”
程昭昭注意到秋桃说完这番话之后，另外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是啊，是啊。没想到今日能见到传说中的大人物，我们真是三生有幸啊。”阿胖点着头哈着腰，慢慢的谄媚。
阿齐激动的点头。
却不想，沈亦轩脸一沉：“你们是如何入得了苍剑派属地的！”
像他们这些大门派，附近的连绵的几座山脉都是门派属地。有巡逻的弟子不分昼夜的值守，一些大道上都有关卡，并且属地石碑随处可见。
属地内乃是门派低阶弟子们历练的地方，平常是不允许外派弟子入内的。
就算有不慎入内的修士，也很快就会被巡逻的弟子发现，带他们离去。
“我们，我们是从无巅城来，想要参加苍剑派的入门试炼。”秋桃道。
沈亦轩身为执法堂首座亲传弟子，见多了说谎不眨眼的修士嘴脸，他当下就揭穿道：“入门试炼的修士有专门的大道可行，每一处的石碑上都有指示，可你们却通过了好几处巡逻点。
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阿齐一颤，差点瘫倒在地。
阿胖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面前的金丹修士杀气已出，他已经觉得脖子上有了一丝凉意。
在三人之中，他的修为最高，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跟不敢轻举妄动，面前的金丹修为高他两个大阶。更何况，还有一个传说中一剑下去，能让数十邪修灰飞烟灭的合一剑君。
秋桃虽紧张，却比他们两人镇定许多。
她道：“晚辈若是实话实说，真人和剑君可否绕了我们一条小命？”
沈亦轩道：“好，只要你如实告知，你们的小命可保。”
秋桃眼眸微转，似在思量如何答话。
却突然听程昭昭语气凉凉的开口：“别想着编鬼话了。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本君现在就要了你小命！”
秋桃猛然一抬头，对上程昭昭一双泛着寒意的眼眸，当下浑身一颤：“我说，我说！”
第799章 百试不爽
秋桃告知，他们是跟踪一群散修来的。
那群散修，为首的是一个叫余芳的金丹女修。她带了二十几个人来此，计划潜入苍剑派，说是很快苍剑派就要大祸临头了。
秋桃三人因是无意间听闻了此事，才一路远远尾随而来。
他们亲眼看到那群散修是如何避过苍剑派巡逻弟子，潜入属地。
直到被有一队巡逻弟子发现了他们，余芳真人他们痛下杀手，伤了不少巡逻弟子，若非很快就有附近的弟子赶到，恐怕那一行巡逻弟子都要交代了。
闻言，沈亦轩冷然道：“区区几个散修，就想妄图让苍剑派倒大霉，他们当真是不自量力。”
程昭昭道：“此事还是禀告掌门。莫要重蹈了鸿鹄派的覆辙。”
沈亦轩颔首：“剑君说的没错。”
虽然他不相信苍剑派会沦落到鸿鹄派一个下场，可有前车之鉴，小心驶得万年船，他身为执法队执事，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来人，将他们带走。”
秋桃大急：“你们方才不是说了会放我们一命吗？”
沈亦轩道：“放你们可以，此事却不能走漏了风声，待此事过后，自会放你们离去。”
当下就有弟子押送这三人回门派。
许是秋桃的喊叫声太大，展步归苏醒过来，看到了程昭昭和沈亦轩。
沈亦轩问道：“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展步归没有回答他，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程昭昭，突然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合一剑君！求求你救救我！”
程昭昭退开一步，让他突然伸过来的手落了空。
“本君救不了你。”
“不，你能的。当初慕生…我十一师兄金丹破碎，整个灵植堂都没有办法，就连我师尊也是束手无措。可是，可是剑君你却助我师兄重塑金丹，还成了天运之人……”展步归神情激动，一下扑过来，抓住了程昭昭的法衣下摆。
“求求你，剑君。救救我！”
展步归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喊叫起来。
程昭昭面无表情道：“金瞳，你毁了这个弟子。如今连他最后的那点尊严与傲骨也不放过？”
展步归浑身一怔，盯着程昭昭。
“展步归，本君记得初见你时的样子，你呢，你可否还记得？”
展步归脑海里浮现了那日去找慕生寻拜师的时候，那时候他意气风发，即便被拒绝了，也没有气馁绝望，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得更加出色，让慕生寻刮目相看，让他后悔！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还抓着程昭昭的衣摆，当下松开。
此时的他就像师尊口中的蝼蚁，奢求面前之人的同情可怜，哪里还是当初的那个自己？
不，他不是这样子的。
这是金瞳，金瞳控制了他！
展步归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坚定道：“我展步归，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人看了笑话！”
他转身，身体僵住，口中发出呜咽声：“傻子，给本座回去！你不让她救你，你就永远都是个废人！”
“废人，就算是个废人，你也别想得逞！”
展步归步伐艰难的朝门派走去。
程昭昭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摇头，展步归想要再踏入仙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战胜金瞳。否则就算他有办法重修，天尘灵君和门派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沈亦轩派了一个弟子跟上，而后道：“我再去附近查探一下，剑君自便。”
程昭昭点头，盯着地面上到处都是的血迹出神。
余芳他们从上次的鸿鹄派大战里逃了，这次来此，是为了混入苍剑派。
这本是痴人说梦，苍剑派若是那么好混入的，那么这么多年早就被人端了，哪里还轮得到她动手？
可余芳也不是个蠢人，不会如此冒冒然来犯险。
除非她提前知道了苍剑派将有不利的消息，才想着趁乱打劫的主意。
就像上一次鸿鹄派大乱那样，他们那帮西山城的修士打的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程昭昭决定外出打探一下。
不过这念头一起，她就摇头，邪修玄羽如今对她虎视眈眈，她不能送上门去。
一声轻哨过后，千里的身影出现在雨帘中，它落到程昭昭的肩膀上，一脸不耐的甩了甩脑袋，抖了抖翅膀，将浑身的水渍都抖开。
程昭昭知道千里气闷，道：“我也不想大雨天喊你出来，不过这件事恐怕只有你能办。”
千里瞥来一眼，眼底满是狐疑。
程昭昭道：“你的本事放在整个天楚都是首屈一指，我若不是没办法了，也不能让你大雨天的出来啊。”
千里扬眉，很是得意，点点头。既然程昭昭如此恳求，那它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了。
“千里，有劳了。”程昭昭忙递上一颗拳头大的妖灵果。
千里一口将其吞下，而后听了程昭昭想让它潜入邪修阵营去打探他们近来动向时，它差点就噎住了。
妖灵果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吐出去？不不，它吃到嘴的东西就没有吐出去的理。
可咽下去吧，就等于答应了此事，那可是极其危险。
“事成之后，一百枚千年妖灵果。”
‘咕咚’，千里猛然咽下，而后展翅消失在天际。
程昭昭微微笑，这一招对千里来说，百试不爽。
……
接下来的数日，执法队并没有在门派属地找到余芳等人的踪迹。
门派意外陨落的弟子却发生的越来越多，这回却不是在属地的，而是在天楚各地。
苍剑派发了紧急调令，让各地的门派弟子们尽快回门派。当然不打算回来的弟子，就让他们互相联络，相聚一处，也好壮大彼此实力，免遭残害。
“哥哥，你坚持住，前面就是门派属地了！”赵妙玄撑着浑身是血的赵元朗说道。
姜初渺脸色苍白的立在他们身侧，道：“师妹，他们追上来了，你们先走。这里由我来挡着。”
“师姐，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姜初渺神色不悦：“你快走，元朗他的伤要是再不及时处理，恐怕就危险了。”
第800章 无以为报
赵妙玄侧首看了一眼逐渐失去意识的赵元朗，妥协道：“师姐，你千万别硬撑，打不过就跑。我回到门派就搬救兵来！”
“好！”姜初渺嘴角微扬：“师妹你放心吧，都到了自家门口，绝没有让让人欺负的份。”
他们三人在苍芜山脉一带历练，接到了门派调令之后就迅速赶回来，却不想半途遭到了一伙散修截杀，为首的是个金丹后期的修士，修为比他们三人都高。
几场血战下来，赵元朗受了重伤，他们的飞舟也被毁去，如今好不容易回到门派附近，又被他们追上了。
姜初渺也受了伤，却一直隐忍未说。
……
“哥哥，再坚持一会，我们就到了。”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赵妙玄身前，吓了她一跳，待看清来人是谁时，她喜出望外：“昭昭！”
“你们——”程昭昭一把扶住重伤昏迷的赵元朗，道：“我送你们回去。”
“不，昭昭。还有师姐。你快去救救师姐。”
“她在哪？”
赵妙玄往身后的方向指去。
……
眼见着一道术法迎面而来，倒在地上的姜初渺凝起灵力，丹田一阵剧痛，她的灵力已然耗尽。
看到越来越近的术法，她缓缓闭上了眼。
生死一瞬，她心中格外平静。
轰！
一声巨响伴着一声惨叫在耳畔响起。
姜初渺猛然张开眼，就见一人站在她身前，而对面那个金丹修士已然被击成重伤。
“昭昭！”姜初渺惊愕。
程昭昭回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寒意逼人：“是他们伤的？”
不等姜初渺回答，程昭昭一剑挥了出去，对面那群想逃的散修就全部都被击倒在地，有些修为弱的当场毙命。
为首的金丹修士大骇：“饶命！”
程昭昭释放出元婴威压，将这群修士狠狠的压趴在地。
“说，谁派你们来的？敢来截杀苍剑派弟子，找死！”
金丹修士忙道：“真君饶命，我等不知他们是苍剑派弟子——”
程昭昭冷笑一声：“你瞎啊，这对眼睛不要也罢。”
抬手一挥，一道术法刀刃划过，金丹修士顿时捂住眼睛惨叫出声。
“敢伤我苍剑派弟子，就要做好赴死的觉悟，本君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出实情本君留你们一命，否则让你们即刻死无全尸！”
程昭昭冰冷的声音在原地响起，当下就有修士扛不住压力喊道：“是，是鸿鹄派……”
“不，是遂阳的修士派我们来的。”
“不，我是从西极来的。”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鸿鹄派、遂阳派、西极？根本就是说了等于白说，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说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昭昭用缚仙绳，将还活着的几人捆在一处。
当务之急是送姜初渺回去疗伤，这些人就交给执法堂盘问吧，在那之后门派禁地的囚牢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属。
灵植堂；
赵妙玄和姜初渺的伤势已然没有大碍，只不过赵元朗却伤及了根基，需要好好的调养，否则会留下大患。
赵元朗已经苏醒，吃力的朝程昭昭伸出手来。
“哥哥，你醒了。”赵妙玄一下子冲了上去，却不想赵元朗对她摆摆手。
赵妙玄让开来，没好气道：“哥哥，你真是见色忘妹。”
赵元朗桃花眼戚戚然看着程昭昭。
程昭昭无奈上前，被他一把拉住了：“昭昭，这回是你救了我，这等大恩，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
“别！”程昭昭打断他的话，道：“你好好疗伤就是对我最大的报恩了。这件事情门派已经派了元婴修士外出接应，避免再发生你们这样的事情。”
“说来惭愧，我们三人都已是金丹修为，此番却受了如此重创。”姜初渺叹息一声。
程昭昭道：“那有什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到了大乘期，还是会面临意想不到的危险。我们能做的只有变得更强而已。”
“是啊师姐。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敌也是正常。”
“你倒是宽心。”
“我说的是事实啊。”赵妙玄笑笑，她才不会因此沉闷。就像昭昭说的，她要做的只是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能够做到自保，不拖累哥哥和师姐。
“好了，你们先好好疗伤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昭昭。”赵元朗拉着程昭昭的手不放。
“过几日再来看你。”程昭昭拍拍他脑袋：“乖啊。”
“好吧。我等你。”赵元朗不舍的放开了她的手。
待程昭昭离去之后，赵妙玄见赵元朗迟迟未收回视线，取笑道：“哥哥，差不多得了。红颜长老说，你的伤虽重，却没有性命之忧。做什么这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赵元朗摇摇头道：“你不懂。当时，哥哥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想了想此生还有什么遗憾，却不想遗憾还挺多的。”
“什么遗憾？”赵妙玄坐到了赵元朗的床边，当时的情形危急，她是吓坏了，压根来不及多想。
“哥哥担心死了之后你怎么办？”赵元朗拍了拍赵妙玄的脑袋，这话引得赵妙玄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哥哥……”
“再有，就是再也看不到昭昭了。哎，哥哥还没能让她成为我的道侣……一大憾事啊。”
“难怪哥哥你方才这么矫情。”赵妙玄有些能理解赵元朗的举动了：“对不起，哥哥。”
“所以下回你可别再给我拖后腿了……”
“哥哥！”
两人说话间，姜初渺盯着窗外青翠的竹林出神。
当时，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脑海里浮现的是慕生寻和她练剑的画面。在无名地历练的那段时日，是她距离慕生寻最近的时候……
姜初渺嘴角泛出一丝苦涩，她不想让自己沦为只知道追逐情爱的女修。可深埋这段感情，恐怕便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
指天峰；
程昭昭在白玉凉亭里和君洛然下棋，眉头微跳，神色不安。
君洛然落下一子，道：“小九，你输了。”
“什么，这么快？”
程昭昭低头看了一眼，这才看到自己的白子早已被吃的片甲不留，当真是输的极惨。
君洛然收了棋子：“师兄让你来对弈，是想让你静下心来。可此时看来，适得其反。”
第801章 来者是客
程昭昭收起棋子：“七师兄，最近门派发生了太多事情……”
她的不安，并不是来源于天楚散修针对苍剑派的暗潮涌动，而是想起了当年在浮生银泉秘境里看到的幻象。
姜初渺曾言，她在银泉秘境里所看到的，虽然和实际发生的有些出入，可慕生寻金丹被毁这一点却是事实。
还有叶一舟，他当年看到的便是谢潋墨受尽欺凌的画面，也发生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你如今已是元婴修士，处事更该沉稳。”
程昭昭很想说她的性子跟修为无关，话到嘴边，却见天边有一道黑影疾驰而来。
黑影掠过云剑剑海，被无数剑影追击，它‘咯咯’叫唤几声，加快速度，成功穿过云海，落到了程昭昭的肩膀上。
“千里，如何了？”
千里展开翅膀，神情激动的比划着：“他们来了。”
“谁来了？”
“好多好多门派！”
……
程昭昭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指天峰，而汇仙殿赵首座那边也已接到了消息。
鸿鹄派、遂阳派、魔宗殿、仙媚宫、净尘寺的修士代表，以及天楚各地大大小小上百个门派代表齐齐向苍剑派而来。
他们如今已经到了无巅城，并由前五个顶级门派送上了拜帖，要来苍剑派向天尘灵君要个说法。
汇仙内殿，君掌门看过了拜帖，蹙眉道：“名义上是冲天尘灵君来的，实则是冲着苍剑派而来。”
邪修玄羽乃是天尘灵君首徒的消息已经不是个秘密，整个天尘修士皆知。
君掌门曾想将其逐出门派，可天尘灵君并没有应允。他道他的徒儿就算要被逐出师门，也该由他亲自施行。
自那日起，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可没有想到这一天到来的这么快，还是在天尘灵君下落不明的时候。
赵首座道：“掌门，此事该当如何？”
君掌门负手，在殿中踱步沉思，片刻后他脚下一停，道：“既然他们是冲着门派来的，那就让他们进来说话。苍剑派不惧与他们当面对峙。”
“好。我这就去办。”赵首座出了大殿。
这时，程昭昭从殿外入内，道：“掌门，我有事要禀。”
“合一，什么事？”
程昭昭将千里的打探的消息告知，道：“除了各大门派的修士齐聚无巅城之外，还有西山城的那一伙人。”
“你说的是余芳真人他们？”
“是。想来那日他们惊动了门派巡逻弟子，就离开了属地。不过，他们那伙人鼓动了许多的散修，他们正在从天楚各地朝这边赶来。
君掌门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芒：“看来，他们还真打算故技重施。”
“当初鸿鹄派，是因内乱，才让邪修玄羽有机可乘。如今，天楚各派修士齐聚此地，无论他们来做什么。私底下我们还是要警惕邪修有所动作。”程昭昭道。
“合一，你说的不错。”君掌门点头道：“此事，本君会安排，你莫要担心。”
“掌门，若是有需要合一的地方，您尽管直说。”
“好，那这样……”君掌门当下与程昭昭传音。
……
翌日，大雨依旧倾盆。
巨大的乌云遮蔽整个指天峰，让门中弟子们觉得沉闷不已。
各大门派要来苍剑派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门派。
弟子们疑惑有之、兴奋有之，更多的是感到了不安。门派已经戒严，所有弟子在近段时间不得外出，并且执法堂还在不断的排查每一个弟子。
那些平素与散修走的较近弟子，都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任务大殿内外出任务一律取消，唯一留着的是汇仙殿需要临时引路弟子的任务。引得弟子们纷纷报名参加。
这任务的好处在于，去了汇仙殿的弟子们能看到天楚各大门派代表们的风姿，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汇仙殿发生的事情。
三日后，终于是一个明媚的大晴天。
天楚各派修士浩浩汤汤的入了苍剑派属地，齐聚汇仙殿外临时开辟出来的议事处。
议事处空旷非常，是由比试的观礼台改造而成，足够容纳到场的所有天楚门派代表。
“紫荆门、松花门、岚山门，擒牛门、大符门……啧啧，东岭的一百多个数得出名号的门派全都来了。”程昭昭一边听着门口的沛角读着拜帖里的门派及到场的修士名录，一边看着千里在一副画卷上圈圈叉叉。
在这之前，千里就去藏书阁攻略了一份天楚门派大全，全部都记录在这副画卷上了。
这本是程昭昭随口说的‘要知道这些来此的门派，若是来找茬，以后就要他们好看’，却不想千里真的记着了。
千里的脑袋上还顶着一块传影石，把到场的修士代表面孔一一记录。
议事处准备了万余座位，现场坐满了五千余名修士。
这还真是大阵仗。
程昭昭扫过对面密密麻麻的修士，虽然人数上，他们来的并不算很多，连一次中型的秘境人数都不及。
可论门派的齐全来说，她可以说这里来了整个天楚七成的门派代表。
比任何一个盛事都来的多，不过来苍剑派讨要说法，本身就是个空前盛事了。
人都来齐了，君掌门和麒首座、赵首座以及星移长老等门派一些元婴前辈出面，坐在了汇仙殿外专门设置的一排椅子上。
至于程昭昭这些看热闹的弟子，就只能在汇仙殿外的各个山头山聚着了。
君掌门起身，扬声道：“众位道友不远万里前来，令苍剑派蓬荜生辉，也是君某的荣幸。”
“哈哈，君掌门不必客气。”说话的是鸿鹄派的一个长老，程昭昭不认识，也叫不出名。
只听他道：“说来李某与君掌门有过一面之缘，如今一晃，已是两百多年。能再次见到君掌门，李某也是万分喜悦啊。”
“是啊，君掌门失踪两百年，重归门派的消息我等也是才听闻。特来此拜会，还望君掌门莫要怪罪我等不请自来啊。”说话的是仙媚宫的一个元婴女修。
“哪里，哪里。各位道友来者是客。”君掌门淡淡说道。
第802章 要个交代
一老者上前来，对君掌门行了一礼。
“君掌门，老朽乃是遂阳派药肆。”
“药肆真君大名，君某也是早有耳闻。”君掌门客气道。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托大，将众派所求告知君掌门。”药肆真君开门见山道。
“请讲。”
“君掌门应当知晓，前不久，邪修攻打鸿鹄派，使得鸿鹄元气大伤，此乃北渊浩劫，也是我天楚之浩劫。”
君掌门神色平静，对此早有应对：“药肆真君说的不错，鸿鹄大劫，我等鞭长莫及，皆是罪过啊。”
“听闻，那为首的邪修玄羽乃是苍剑派的南风剑君。他派邪修攻打鸿鹄派，实在是罪无可赦。”
“不错。此人罪大恶极，还望各位道友齐心共敌，还天楚一个安宁。”君掌门附和道。
药肆真君蹙眉：“此人乃苍剑派修士，对此事，难道君掌门没有什么要说的？”
“就是。你们苍剑派剑君竟然沦落为一个邪修头子，还残害了我鸿鹄派那么多弟子，你们难道就不该对此事负责！”扬声的乃是鸿鹄派的代表之一，同样也是一个元婴修士。
山头上的苍剑派弟子们义愤填膺。
“这些人是来兴师问罪的，难道以为人多就了不得吗？”
“既成邪修，就与我苍剑派再无干系。又不是我们杀了鸿鹄派弟子，怎么不抓邪修反而来质问我们？”
“就是。”叶一舟从程昭昭身后探出头来：“还有那个药肆真君，他可是遂阳派出了名的顽固不化，今日大老远的跑到我们苍剑派，我看他是不安好心。”
程昭昭侧首道：“你才看出来？”
叶一舟道：“我只是没有亲眼看到，不相信。”
君掌门扬声道：“众所周知，南风剑君早已化神离去，自那之后，便再也未曾回到我们苍剑派。他虽是我们苍剑派修士，可化神境修士不受门派管辖，门派也无权掣肘，此乃天楚共识。他所行所为的确是辜负了苍剑派数百年来的栽培和教化。
是以，我们苍剑派上下弟子，自当引以为戒。我派化神境天尘灵君亦是第一时间与之决裂，并在鸿鹄大战之中全力制止邪修所为。”
君掌门上前一步，继续道：“各位道友，此邪修如今乃是我整个天楚大敌。我苍剑派自当义无反顾，全力诛杀邪修，为天楚平乱。”
“好一个义无反顾。照君掌门这么说，我等难不成还要感激苍剑派？”鸿鹄派长老冷哼一声。
“感激倒是不用，诛邪务尽乃是苍剑派应尽义务。”
“放屁，你们苍剑派出了这样的逆徒，祸害了天楚，难道就仅凭一句诛邪务尽就想摆脱干净？”
星移长老蹙眉道：“要放屁到外面去，把我们苍剑派当什么地方了？”
“哈哈——”山头上传来了一阵弟子的哄笑。
“你！”鸿鹄派长老怒不可遏：“这就是你们苍剑派的待客之道？”
“你也知道待的是客啊，你是吗？”
“我——”
星移长老打断道：“不是你在这嘚吧嘚吧，本长老没轰你出去就是给你面子了。怎么，当这里是你们鸿鹄啊，要如何便如何？”
“你——”
“有事说事，没事别找事！”星移长老说完端起一旁的茶呼噜噜喝起来。
药肆真君上前，拦住了怒火冲天的鸿鹄派长老，道：“有话好好说，我等此番前来，不是来吵架的。”
“药真君说的在理。”君掌门扬声道：“各位道友，你们今日来此为何，本君已知晓。只不过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等天楚各派需齐头并进，共同剿杀邪修才是。”
西极的一魔修哈哈大笑起来：“说的倒是好听，剿杀邪修我们自然义不容辞。可不想邪修就是出自你们苍剑派。此事若是不能给我们天楚各派一个交代，今日说什么也别想让我等走人！”
“不错，不能走！”
“要交代！”
各派之中传来呼喊声，喊声震天。
星移长老哼笑一声：“真是笑话。谁说邪修就出自我们苍剑派？难道大家忘了金瞳是哪里来了？”
他看向药肆真君：“你们还不知吧，前不久邪修金瞳还夺舍了我们苍剑派的一名弟子，累的我们神剑阁首座惨死在段老祖之手。此事，我们还没找你遂阳派的问责，你们倒是好意思来我苍剑派要交代！”
药肆真君瞪大眼：“莫要胡说。”
“老夫可是堂堂苍剑派长老，难道会为了此事胡说八道？此事证据确凿，你现在就可跟本长老去看！”
药肆眼一转：“此事暂且放下，我等此时以要事为先。”
“哈，怎么，怕了啊？”
星移长老没好气的扫过对面这群修士：“金瞳出自遂阳派，此番苍剑派首座陨落也全赖遂阳派放任曾经的镇守灵君不管，也不见尔等去遂阳要个交代，怎么就盯着我们苍剑派不放，难不成当我们苍剑派是软柿子，好欺负？”
鸿鹄派长老大怒，刚要说话，星移长老就瞪了过去：“还有你们北渊，邪修赤首难道不是你们北渊出来的？他杀害了天楚修士不在少数吧，尤其是南境的修士。怎么，你们南境也要把这个屎盆子往我们东岭头上扣？”
星移长老一席话说的气势如虹，引得山头上弟子们一阵欢呼呐喊。
“说的对！长老威武！”
“就是，真要追究，你们就一视同仁，北渊、南境，一个都比落下。”
此番来的修士众多，此时他们听得苍剑派弟子嘲讽，当下就忍不住与之对骂起来，场面一度失控。
叶一舟大骂了几句，回头间就看到程昭昭正往山下走，当下追了过去。
“昭昭，你去哪？”
程昭昭道：“随我去峰上看看。”
叶一舟应下：“好咧，不过去看什么？”
不多时，程昭昭和叶一舟就出现在了指天峰。
程昭昭凝神扫向门派山门之外的地方。
仪事处那么人多嘴杂，争吵一时半会停不了。有掌门和几位前辈在，场面应当还能控制。
方才，她的眉头直跳，总有不好的预感，才特意赶回指天峰来。
第803章 醉翁之意
程昭昭凝神扫向门派山门之外的地方。
汇仙殿中，其实有不少的门派高阶修士在内，因为外面聚齐了这么多外派的修士，门派不可能不防。
来到议事处的修士们自然也都察觉到了，这才只敢言语上激动，不敢轻易动手。
因为一旦动手，他们就算来的人多，也绝对不会占得什么便宜。这点，程昭昭身为苍剑派弟子还是有自信的。
神识向外，属地里一切如常，出了那样的事情，巡逻的弟子增多了一倍不止。今日除了去议事处的修士，其余修士一律都没有放进来。
再往属地之外，三三两两的闲散修士聚集，他们是无巅城附近得知消息想要来凑热闹的。
“一舟，你若是邪修，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你会错过吗？”
程昭昭突如其来的问话，把叶一舟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邪修。”
“你听话就不能听个重点，我说如果。”
叶一舟松了一口气：“如果啊，如果我是邪修，我也不能来送死啊。”
程昭昭瞥了他一眼。
“我说真的啊，苍剑派弟子好战是出了名的，门派里多是剑修。你难道没听说过，修仙界之中宁得罪女子和小人，也不能得罪剑修啊。”
程昭昭摇头：“我可没听说过这种歪理。”
“……总之，我要是邪修，我不会也不想正面与苍剑派为敌。我有很多的朋友，他们来东岭，看到指天峰的第一反应就是敬畏，因为指天峰就如一柄巨大的长剑，代表着咱们苍剑派的威仪……”
程昭昭没听叶一舟后面说什么，因为她收回神识时，被门派里一道行色匆匆的身影所吸引。
此时，门派众多的弟子们都涌去山门处那些山头看热闹去了，所以门派那些大道上显得异常空旷。
如此一来，这个身影也就特别打眼，程昭昭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阵法堂的归一真人。
看到归一真人，程昭昭就想到当年在他课上抄过的字，手腕一阵发麻。
归一真人匆匆进去了苍穹阁之外的桃花林里。
“昭昭，你说对嘛？昭昭，你有在听吗？”
程昭昭转头：“嗯。”
“所以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叶一舟又开始说话。
程昭昭再向桃花林望去，那里已经没了归一真人的身影。
“咦，不见了？”
“什么不见？”
程昭昭摇头，桃花林里有禁地，乃是星移长老管辖的金丹试炼地，难不成归一真人是去了那？
可如今这行形势，他还有心情去金丹试炼地？
不对，星移长老都在议事处，他没有开启的法门，也进不去啊。
“昭昭！”叶一舟突然大声道。
程昭昭回神：“一舟，你在这里看着属地，有任何异常，就立即通知雷首座。”
“属地？我怎么看着，在这里，我连峰下都望不到。”叶一舟摊手道。
程昭昭一拍额头，她把叶一舟当成自己了，以他的修为，的确看不到属地。
她忙取出一副瞭望灵镜：“这是刘胖子发明的宝贝，给你用。就盯着属地，哪都别放过。”
虽然不知道程昭昭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是做什么，叶一舟还是一把接过：“好嘞，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咱们苍剑派！”
……
程昭昭下了指天峰，就径自来了桃花林里。
如今的桃花开得正盛，浅粉浅粉的煞是好看。林子里泛着淡淡的桃花香。
程昭昭放开神识，笼罩了整个桃花林，只查探到一棵桃树下，有三名低阶弟子正在看书。
她一个闪身出现在那三人面前。
三个弟子都是练气期，被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程昭昭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躬身行礼。
“见过前辈。”
程昭昭点头：“你们在这里可有看到有人出入桃花林？”
一个弟子鼓起勇气执着她：“前辈，您算吗？”
“……不算！”
“哦，那就没有了。”
其余两个弟子也晃晃脑袋。
程昭昭再一次消失在他们面前。
那三个弟子受了惊吓，忙收拾起东西来，匆匆回了藏书阁。
程昭昭在桃花林了查看了一圈，再无任何发现，只得作罢，不多时就回了山门处的山头上。
此时，议事处不知已经争吵过了几轮，修士们各个脸色不佳。
程昭昭回首扫了一眼山头上的弟子们，也是各个憋着一口劲，等待下一轮口角之争的爆发。
程昭昭瞥了一眼千里，见它的画上画了一群无脸怪对上了一个大大的星移长老。
看来，方才又是星移长老舌战群修的高光时候啊。
药肆真君作为这次各大门派的发言人，耐心是极好的。
他道：“多说无益，我等前来并非问责苍剑派，而是那邪修乃是苍剑派的南风剑君无疑，我等也未听闻贵派将此人逐出门派。是以，还望天尘灵君能出面给众人一个交代。”
君掌门沉默，这看起来是退而求其次，实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各位道友难道不知，天尘灵君和段灵君对战，在北渊失踪了。”君掌门道。
赵首座道：“不错，正是因为段灵君纵容儿子段少眠，也就是邪修金瞳，夺舍了我派弟子，谋害了神剑阁首座。天尘灵君才不得不为了弟子讨回公道。此事说来，贵派也当给我们苍剑派一个交代才是。”
药肆真君眼神一闪，呵呵笑着道：“本君今日虽是代表遂阳派来的，可此事恐怕还要我派段掌门定夺。不如这样，此事，贵派大可派人到遂阳，想必段掌门一定会给贵派一个满意的答复。”
“还以为来了个遂阳能主事的，没成想有什么事还得问你们段掌门。”星移长老嗤笑一声。
药肆真君也不恼：“一码归一码，既然贵派的天尘灵君不在门派，那么此事我们若是再强行追究，恐怕伤了我们与贵派的和气。此事不如就等天尘灵君回了门派再议。”
“如此甚好。”君掌门虽如此说，心中却更警惕了。
程昭昭也觉得他们不远万里前来，就是为了来要一个交代。定然是想了一切的对策来逼苍剑派妥协，怎么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804章 死不瞑目
归一真人在一条幽深的通道中行走，周遭的灯石在他经过的时候骤然亮起。
通道一直通向一处地宫，此乃苍剑派护阵的机要所在。
这地方，只除了门派长老和掌门知晓之外，就只有他们阵符堂的几个人知道。而他是阵符堂里知道此事的唯一一个真人，虽是真人，可他却有进入此地的钥匙。
就在方才，他正在苍穹阁内教弟子们写字，心头突然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越是高阶的修士，越是能感悟天道，提前预知一些吉凶，虽然有时也算不得准。可他却不放心。
是以，他丢下道室的弟子们就匆匆赶来此地。
归一真人进入地宫，地宫内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阵符，他顾不得查看这些，直奔最里面的地方。
那里是护山大阵阵眼所在。
当他赶到地方之时，看到完好无损的护阵阵眼，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多虑了。”归一真人轻轻捋了捋他的胡子，转身欲走。
却不想余光之中瞥见一个黑影朝他极速窜来。
他欲闪躲，可黑影速度太快，尚来不及反应，脑门就被击个正着。
‘砰’的一声，归一真人只觉自己的脑袋一阵剧痛，神识震碎，识海瞬间崩塌。
脑袋上有液体流下，温热温热的。
归一真人看清了向他出手的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长，长——”
说未说完，黑暗就彻底笼罩了归一真人，他轰然倒地。
“归一啊，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此处……”地宫内幽幽的响起了一人的叹息声。
他俯下身子，用手拂过归一真人大睁的眼睛，却不想归一真人的眼睛怎么也合不上。
“你这是死不瞑目吗？你且安心吧，待此事结束，本君必会为你厚葬！”
……
“归一真人陨落了！”
看守门派身份玉牌的王佳期吓了一大跳，明明今日出门前，她还看到了归一真人。
见她捧着破碎的玉牌就要去禀报麒执事，另一个看守的弟子忙拦住了她。
“王师姐，还是我去吧。”
王佳期红着眼，看了一眼陆子钊，道：“陆师弟，往日里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去见麒执事吗？还道她委实讨厌，怎么这会上赶着去见她？”
陆子钊眼一转，道：“那还不是因为今日外面热闹，我这顺路就给你打听点汇仙殿的事来。”
“这——”
“王师姐，不就是一个玉牌吗？你难道还怕我送不到。再说了归一真人陨落了，你如此难过，我怕你这副样子走在路上，门派的弟子们肯定要来问你。到时候你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那，那好吧。”王佳期也的确是难过的想哭，虽然归一真人这人是刻板固执了点，可他待弟子们还是极好的，尤其是对他们这些在阵符上有些天赋的弟子。
陆子钊可不管这么多，一把接过王佳期手中破碎的身份玉牌，径自出了大殿。
出了大殿不远，陆子钊就找了个无人的偏僻之地，将那块玉牌随手丢在了草丛里。
“嘿嘿，该死的老头。当年打了老子这么多板子，今日死了还真是大快人心！”陆子钊说着笑出声来，忙捂住嘴巴，想了想就想汇仙殿赶去。
今日这热闹，他早就想看了。
在他离去之后，常乐从一棵大树后面冒出来，嘟囔道：“这陆子钊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她的伤势刚好，刚准备抄近路回竹林住处去，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陆子钊。因着陆子钊这人讨厌的很，她可不想触霉头这才躲避了下。
常乐来到陆子钊方才所站之地，往一旁的草丛里瞥了几眼。
方才好似看到他把什么东西往草地里丢了。
随意翻找了一下，常乐就找到了那块破碎的玉牌。
刚看清是何物，和是谁人的身份玉牌时，常乐脸色一白，当下就收起玉牌朝苍穹阁跑去。
……
议事处；
君掌门一听药肆真君这话就大感不妙。
这帮人打着让天尘灵君给个交代的由头，实则另有所图啊。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药肆道：“当年南北战场一事，闹出了个修士死地的事，君掌门可有耳闻？”
还不等君掌门说话，星移长老就没好气道：“南北战场，呵呵，也不知道是谁人开辟出来的。怎么，就这事也想赖我们东岭修士身上？”
“不敢不敢。”药肆真君道：“当年的南北战场，虽然主使者乃是贵派的贵派曾经的弟子，哦不，是邪修青面。可你们东岭修士却少有参与，此事与贵派无关。”
星移白了一眼：“你这是拐着歪骂人。”
“星移道友！苍剑派好歹也是东岭的修士顶级大派，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稳重的长老？”说话的是仙媚宫的一个元婴女修。
星移一看到她就哑了火。
至于为何？别问，问多了都是泪，星移长老在心中默默叹息。
药肆继续道：“南北战场的那些白气，早前我们南境的镇守灵君已然昭告整个天楚，此乃上界仙气。”
“不错。此事本君亦有所耳闻。”君掌门道。
山头上的程昭昭闻言就蹙了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药肆道：“听闻贵派有一位剑君，便是能将仙气归为己用，不知可否让她现身一见，也好让我等讨教讨教，是如何运用这仙气的。”
没想到啊，这帮人打的是她的主意！
程昭昭眼眸里闪过寒光，想打她的主意，恐怕没那么容易。
君掌门疑惑道：“哦？竟有此事，本君怎么从未听说。”他看向赵首座：“你可有听说？”
赵首座摇头：“仙气一事尚有待确认，不如待我们先行确认了那白气真是仙气了再说？”
当下就有人不满道：“你们这么说，岂不是在质疑南境镇守灵君的话？这南北战场的仙气，可是莫灵君亲口说的，绝对错不了啊。”
君掌门抬手，让大家安静。
“不知药肆真君所指，那个能将仙气归为已用的剑君，是哪位？”
药肆扬声道：“她正是贵派的合一剑君。她手中合一剑能施展出远朝其修为的剑招，此事乃是诸多天楚同道都有目共睹的。”
第805章 万众瞩目
“合一啊。”君掌门转念就道：“她身负重任，如今与天运之人一同在外历练。各位道友今日来的恐怕不是时候。”
君掌门话音刚落，观礼台上所有的修士都齐刷刷的朝对面的山头上望去。
对面山头上，正要撕开虚空避一避的程昭昭身子一顿，万众瞩目，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错觉。
君掌门摇摇头，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想必这位就是合一剑君了。”药肆真君扬声道。
程昭昭转过身来，向对面的数千修士们招招手：“各位眼神够犀利的啊。”
仙媚宫的女修笑道：“合一剑君风姿卓绝，出现在山头上自是让人无法忽视。”
程昭昭呵呵道：“就当你这是夸我了。”
她只是来看个热闹，吃个瓜，却不想这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君掌门道：“合一啊，原来你在门派啊，莫不是修为有所突破，回来闭关？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是快些去吧。”
还不等程昭昭说话，药肆就连忙道：“合一剑君来的正好，今日之事还需合一剑君亲自解答，否则我等必要在此处等着剑君出关。”
“怎么，还威胁上了？我们苍剑派修士是这么好威胁的？”星移长老怒了。
程昭昭瞬移而至，拦在了星移长老身前，轻轻抚了抚星移长老的胸口道：“星移长老消消气，实没必要为合一的这些小事动怒。”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对星移长老眨了眨眼。
星移长老忍下怒气，哼了一声坐回到座位上。
程昭昭忽略了君掌门不赞同的眼神，对上药肆：“药肆真君，是不是我将如何能运用仙气的法门告知尔等，尔等就会离开？”
此言一出，药肆身后的一众修士们双眼大亮。
“自然自然，你快说。”鸿鹄派长老急道。
药肆真君轻咳一声，掩饰下激动的心情，缓缓道：“不错。此事关乎天楚修士的性命大事，合一剑君只要肯将方法告知我等。我等必是要感激剑君大义。”
“真君的意思，若是不说，你们就要怨恨于我？”
“这——”药肆真君没想到程昭昭说话也是如此直接，道：“本君自是不会，不过其他的修士，本君却不知道了。”
程昭昭面带微笑，扫过那些目光火热盯着她的修士，他们的眼里仿佛都冒着绿光。
“看来，今日合一不说怕是过不去了。那合一就如实相告，还望各位道友答应，在这之后即刻离去，不可再来苍剑派滋事。
“好，好你快说！”鸿鹄派长老急道。
程昭昭摇摇头。
鸿鹄派长老脸一沉：“怎么，你这是出尔反尔！”
“这位真君莫急，合一只是还有顾虑。”
“是何顾虑？”药肆真君问道。
程昭昭踱步上前，指着他们身后的数千修士：“今日在场的有这么多修士，都是天楚各处门派而来。他们虽推举药肆真君为主事，却未必听从药肆真君您的话。万一合一将实情告知，他们还要留在此地，那又该当如何？”
药肆道：“不会的，本君保证。”
“拿什么保证？难道药肆真君你能凭一己之力，阻止的了身后那么多的修士？”说着程昭昭看向鸿鹄派长老：“恐怕就连鸿鹄派长老的修为，都能与与您旗鼓相当。”
药肆真君脸微沉，虽然程昭昭说的都是实话，可他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
“那你待如何？”
身后的那些修士也开始叫嚣起来。
山头上的门派弟子们当下又开骂了。
现场再次一片乱哄哄的，程昭昭抬手扬声道：“众位安静。办法很简单，只要各位各自发一个心魔誓就好了。”
此言一出，观礼台上的修士们纷纷嚷起来。
“心魔誓怎么能随便发呢？”
“药肆真君都如此保证了，合一剑君竟还要如此，莫不是不相信药肆真君的为人？”
听到这话的时候程昭昭就笑了，药肆是谁，她之前听都没听说，何来信任？
她此举本就是因为不信任他们，每一个都不相信。
“好了。众位，尔等若是诚心想要求教，那么就按合一剑君说的办。如若不然，各位就请回吧。”君掌门面无表情道。
“就是，不敢发就摆明了要留下来搞事情。”星移长老没好气道：“你们要点脸吧。得亏了我们苍剑派掌门仁厚，否则谁人能容忍你们在这里撒野？”
观礼台上吵吵嚷嚷，药肆真君道：“若是我等发了心魔誓，合一剑君可否也发一个，保证你所说的是实话，而非蒙骗我等。”
“好啊。”程昭昭点头，当下就发了一个心魔誓：“……若是我有半句虚言，修为不得再有寸进。如何？”
药肆真君满意了，当下发了心魔誓。
于是乎，在场的数千修士都发了心魔誓，保证得知了实情之后就离开苍剑派。
发完心魔誓，众修就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程昭昭铺开阵仗，移了一张桌子到面前，又不知从哪里掏来一块惊堂木，‘碰’一声敲击在桌面，顿时让所有的修士都安静了下来。
“话说当年，在本君还只是筑基的时候，运气不佳，不慎落入了暗蜮魔渊。”
一片倒吸气声传来。
“筑基期掉下去，还能活着出来，真当是个奇迹了。”
“不愧是天运之人啊，这天运真的是溢出来了。”
“本君那时，要多危险有多危险，你们想想暗蜮魔渊底下有多少高阶妖兽，我在底下艰难行走，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修士们好奇不已。
程昭昭摊手：“一只都没遇上。”
“切……”众修翻白眼。
“后来就看到暗蜮魔渊崖底有白色珠子，就是各位所说的仙气。那时候本君尚不知晓，便将其取名为暗魔珠。这仙气在此界极不稳定，稍稍一触碰就会引起爆炸。这一点众位应该都知晓。”
药肆真君等人纷纷点头。
“在暗域魔渊里呆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本君以为恐怕就要死在下面了的时候，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观礼台上修士又顺着她的话问道。
程昭昭摊手：“本君一个不慎，进阶了。”
第806章 杀人诛心
观礼台上的修士再次齐齐翻了一个白眼，好像打人哦。
一个不慎？
瞧瞧这说的，得有多不慎才能在暗蜮魔渊底下进阶啊。
“进阶的时候呢，突然一个不慎，吸收了仙气……本君以为死定了，当时真的是害怕极了。”
众修神情呆滞，这都不死？
当下就有修士痛哭出声，天道不公啊！被身边的修士迅速强行捂住了嘴巴。
“后来呢！”鸿鹄派长老眼眶猩红，激动问道。
“后来，本君就死马当活马医，继续进阶。然后这仙气入体，冲破了本君浑身的灵脉，本君差点就死了。”
差点，又是没死吗？修士们神色麻木。
“本君自诩是个坚韧的人，所以再大的疼痛都忍下来了，依旧努力的进阶。好在天道眷顾，本君就熬过来了，自那之后，本君触碰仙气，虽也会引起不适，却不会轻易的爆体而亡了。”
说完，程昭昭叹息一声道：“本君能活下来，委实是天道眷顾，不容易啊。”
所以天道眷顾，就完了？药肆真君道：“就这样？”
“是啊，本君所言句句属实。”程昭昭笑笑：“刚刚发过心魔誓的。”
“可合一剑君你说了也等于没说啊，到底是如何能够运用仙气的？”鸿鹄派长老瞪大眼睛，追问道。
“本君说的很清楚了。当年本君就是如此机缘之下，有了仙气。当然，当年本君才不知道这是什么仙气，也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否则拥有了仙气的本君，要是知道今日众位会大驾光临，早就一一拜访各位了。”程昭昭扫过观礼台上的所有修士，眼中寒芒尽显。
威胁啊，**裸的威胁。
鸿鹄派长老心有不甘，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众修议论纷纷，总结出程昭昭能运用仙气的有三点。
第一点，暗蜮魔渊底部。
就这点，观礼台上绝大多数修士就打了退堂鼓，那地方，别说下到底部了，就说下去，他们都有可能在半空被妖兽撕个粉碎。
第二点，进阶。
合一剑君是筑基进阶金丹，就不知其他阶段的进阶时，可否能行？
否则他们这些已至金丹、元婴的修士，难道要先废去了修为才行？
第三点，进阶时吸收仙气。
众修纷纷摇头，吸收仙气的后果是什么，谁人不知，这不是找死吗？躲都来不及，还巴巴的送上去？
众修皆怀疑合一剑君这是故意让他们去送死。
不过，她已发了心魔誓，说的句句属实。
可就是因为如此，众修才更抓心挠肺。
知道了事情真相的痛苦远胜不知啊。
程昭昭敲敲惊堂木，好心提醒道：“各位道友啊，这仙气是他界之气，说不定等升仙梯修复好了之后，就消失了。修士修行当循序渐进，吸收仙气的事乃是渡劫飞升之后才可。你们千万别去轻易尝试，否则只能落得个身死道消。”
她再三叮嘱了一番，这些人今日听了她的话，万一真的为了运用仙气去犯傻，那可真是提前找死了。
“可合一剑君你就能运用仙气，为何我等就不能？”鸿鹄派长老反驳道。
程昭昭嘴角一扬，摊手：“因为本君是天运之人啊，有天运眷顾。这位真君……您有吗？”
??♀?
程昭昭的脑袋上，仿佛有一道天运光环亮了一下。
鸿鹄派长老‘噗’的一下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位真君，您肝火过旺哦。注意休息呢。”程昭昭好心提醒道。
众修如梦初醒，之前总结的一二三点压根没用，真正有用的乃是天运啊。
这位是天运之人，可他们不是啊！
哦，这不公的天道！观礼台上又有一批修士抱着彼此，痛哭出声。
程昭昭扫了一眼观礼台，看着之前还精神抖擞的众位修士，如今都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对君掌门道：“掌门，我看众位道友也都累了，您就不要再留他们议事了，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吧。”
君掌门失笑：“好好，合一说的对。是本君疏忽了，来啊，送各位道友出门。”
在沉重的打击下，数千修士神情恍惚的被请出了议事处，待回过神来时，竟已出了苍剑派属地。
……
“合一啊，你这忽悠人的本事，真当是厉害，老夫都要自愧不如了。”星移长老对程昭昭竖起了大拇指。
杀人诛心，实在是高。
方才那些话，就连元婴修士药肆就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可见这天运的威力之盛，实乃凡夫俗子所不能挡啊。
程昭昭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运用仙气自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不过她只答应告知实情，也没说一定要说出全部啊。
两个金丹、两个元婴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以后还要防备着他们来挖她元婴。
“实话实说？”星移长老瞪大眼：“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实情就是如此啊。我可是发了心魔誓的。”
闻言，星移长老身子踉跄了下，他还以为程昭昭之前是有什么办法规避了心魔誓，然后开始胡诌。
毕竟那些一听就像是胡说八道。
却不想方才说的都是真话！
暗蜮魔渊、进阶金丹、仙气……天运！星移长老眼一翻，在程昭昭的惊呼声中倒地。
君掌门命弟子抬走了大受打击的星移长老，而后道：“此番，这行人算是被你糊弄过去了。可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恐怕还会找借口卷土重来。”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掌门放心，合一说的句句属实，有关于运用仙气的方法，合一所知道的就是如此。倒是因为合一的事，有劳掌门今日与他们周旋了。”程昭昭行了一礼。
君掌门摇头道：“无论是天运之人，还是仙气。他们只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威逼苍剑派。只是本君有一点不解。”
“哦，什么？”
“这些修士平素里并非还是各大门派的掌事之人，却打着各自门派的旗号来此。”
程昭昭惊道：“掌门是说，这些自诩是鸿鹄、遂阳、净尘的门派代表，实则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第807章 元宸进阶
“不错。遂阳派各大长老、执事，本君都有所耳闻。而今日这位药肆真君，在遂阳派里不过是一位六品炼丹师罢了，并无要职。”
“若真是如此，那掌门可有对策？”
君掌门道：“此事，本君会向遂阳、鸿鹄、净尘等派了解清楚，若真是他们自行行事，却打着门派的旗号。本君定会向各大门派掌门讨要个说法！”
“掌门，英明！”程昭昭恭维道。
这时，门派里传来消息。
麒首座有急事要见掌门。
程昭昭跟着君掌门回了苍穹阁，正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常乐。
常乐向两人行礼，君掌门点头径自入内。
程昭昭则留在外面：“常乐，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这么差？”
常乐红着眼眶：“昭昭，归一真人陨落了！守山门的弟子说没有看到他外出。他是在门派里陨落的，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
“什么！”程昭昭大惊。
归一真人，她一个时辰之前还见了一面，怎么就陨落了？
程昭昭顾不得安慰常乐，当下闪身入内。
苍穹阁内；
麒首座正在对君掌门说话：“……已经派人在门派里四处寻找了，阵符堂、他的住处，都没有他的下落。”
君掌门蹙眉：“归一真人他平素为人如何？”
麒首座道：“归一为人正直，平素一心沉浸在他的阵符大道上，除了来苍穹阁里教授课业之外，极少出阵符堂。他虽为人古板，会开罪一些同门，却不至于结下死仇。”
“归一真人在门派担何要职？”
麒首座道：“此事恐怕要询问莫问长老了。”
这时，程昭昭入内：“掌门，一个时辰之前，我曾亲眼看到归一真人朝桃花林里去了，只是不知道他最终去了何处。”
“桃花林！”君掌门神色凝重。
那个地方，莫不是去门派地宫。
只是，他去那做什么？
这时，一道惊雷突然在苍剑派上空炸响。
三人立即出了大殿，就见指天峰上乌云密布。
君掌门道：“劫云已至，合一，峰上可有人在渡劫？”
程昭昭想了想，恍然：“是元宸！掌门，合一先回去看看。”
“好，你且去吧。”君掌门当下和麒首座一同赶往掌门大殿，并召了莫问长老前来。
……
程昭昭回到指天峰，叶一舟看到她激动的跳脚：“昭昭，你可算回来了。”
他此时依旧是拿着那只瞭望灵镜，盯着属地的方向一刻不敢眨眼。
偏偏头顶上的乌云盖天，方才落下来的那道惊雷吓得他魂都要散了。
“昭昭，我可真是太羡慕你徒弟了，这才过了多久，就要进阶金丹了？”天知道他是耗了多少年的时间，前不久才刚挤入了金丹的大门。
“辛苦你了。一舟。”程昭昭对叶一舟道：“常乐现在很伤心，得麻烦你去安慰安慰她。”
叶一舟‘啊’了一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归一真人陨落了，至于其他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你得亲自去问常乐。”
“好。”叶一舟话音一落，人就已被送下了指天峰。
程昭昭抬头看了一眼劫云，又看了一眼元宸所在的初宸殿。
因是闭关进阶金丹，是以在这之前程昭昭早已将他的大殿布置妥当，足以让他在指天峰上完成进阶。
如今雷劫才刚刚开始。
君洛然出现在程昭昭身侧：“三九重雷，看着劫云粘稠，下一道天雷应当很快就落下来了。”
“七师兄，恐怕要麻烦你同我一道离开指天峰。”
君洛然点头：“正有此意。”
他们两个元婴修士在此，会影响雷劫落下来的强度，到时候误判了应劫者的承受能力，那元宸就惨了。
两人从指天峰飞身而出，落在了对面矮了不知多少的千重崖上。
“差点忘了。”程昭昭轻哨一声，召回了千里。
拍拍千里的脑袋，程昭昭道：“别玩了，今日有正事做。”
程昭昭这副认真的样子，千里也不闹腾，认真的竖起脑袋来听讲。
“你去属地一带巡逻，若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及时来通知我。”
千里点头，振翅离去。
轰！
一道劫雷落下。
程昭昭紧了紧手。
君洛然轻笑：“小九，怎么你看起来比自己进阶还紧张？”
程昭昭侧首：“七师兄，我可好不容易才收了个徒儿，不想他出事。哎，自己成了师尊之后，才知晓当师尊有多么不容易。”
“其实，教养徒儿这事也没你想的那么难。你看我们师尊，再看天尘灵君，他们收的可不止一个徒儿。”
程昭昭摇摇头：“咱们师尊是不在此界，放养我等，另当别论。可天尘灵君，我就不敢苟同了，成为他的徒儿，恐怕是他们最大的劫。”
轰轰！
第二道第三道劫雷落下，响声震天，震得程昭昭头皮发麻。
“其实当年师兄也差点成了天尘灵君的徒儿。”
程昭昭猛然侧首，盯着君洛然：“我怎从来没听师兄说起过？”
君洛然俊逸清瘦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那是在天尘灵君收了致和剑君之后。师兄在门派里无意间被天尘灵君遇见，他道自己那里有一套功法很合适师兄。若是师兄愿意，就可成为他的徒儿。”
“那七师兄，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当年，师兄的修为也才筑基，那样的机会也的确诱人。正在思考之时。大师姐路过了，她觉得师兄长得很适合做她的师弟，当下就把师兄带走了。”
“长得很适合做师弟？”程昭昭嘴角微抽，就佩服大师姐信口雌黄的本事。
“那天尘灵君没有阻拦？”
君洛然道：“天尘灵君道人各有志，但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师兄将一辈子为这错误的选择后悔。”
“哈，天尘灵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程昭昭笑笑，当年天尘灵君就是这么对她说的。
“好在师兄你没有答应，否则现在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君洛然点头，人人都道他脾性极佳，可他却不敢笃定自己成为天尘灵君的徒儿之后，性情不会发生变化。毕竟天尘灵君有十二个徒儿，未必就没有比他性子好的。
第808章 衣不蔽体
说话间，对面的劫雷又是几道落下。
忽快忽慢，毫无规律。
这时，程昭昭注意到君掌门、麒首座还有莫问长老从掌门大殿里出来。
三人分头行动。
君掌门和莫问长老匆匆去了苍穹阁外的桃花林，而麒首座则入了苍穹阁。
不多时，苍穹阁内就涌出许多的弟子，他们看起来一头雾水，朝任务大殿赶去。
“门派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寻常。”君洛然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的确不寻常啊，先是大批修士前来门派讨要说法，再是归一真人莫名陨落。
恐怕是有人趁他们这些人的注意力都被汇仙殿那边吸引时，做一些事。
归一真人会不会因此被灭了口？
程昭昭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君洛然道：“门派里皆是苍剑弟子……”
未尽之意是这凶手也是门派弟子，这点，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程昭昭道：“如果真的如我所说，那无论是谁，都是门派的叛徒！”他们一定不能放过的。
……
药肆真君一行人，就这样出了苍剑派属地，待回过神来，自是千万个不甘心。
可想再入苍剑派，却被守在属地的苍剑派弟子们拦了下来，引得双方差点动了手。
“各位若还想拜访，可再递拜帖。”为首的苍剑派弟子义正言辞道。
药肆闻言，制止了身后叫嚣的修士。
“这位小友说的不错。投递拜帖乃是修仙门派的规矩，我等应当遵循才是。再则，此乃东岭第一顶级门派，我等若是在此吵闹，恐怕适得其反。”
鸿鹄派长老急道：“那依药真君所言，我等该当如何？”
药肆真君道：“各位不妨先回无巅城，待本君再递上拜帖，约定好会见时日，届时各位道友再一同前来。”
“那药肆真君打算再定何时？”
“三日后如何？”药肆真君道。
“三日，太久了吧？”鸿鹄派长老明显不悦。
药肆真君解释道：“今日我等铩羽而归，必当再从长计议，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来才是。三日之期，本君觉得刚好。”
仙媚宫女修附和：“不错。此番前来，准备不足，是为教训。”
身后附和的修士越来越多，鸿鹄派长老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便三日后再会，恕本君不奉陪了。”
一队北渊的修士跟着鸿鹄派长老离去。
仙媚宫女修也带着西极一众先行回无巅城，至于剩下还有不足两千名修士，则跟着药肆真君候在了原地，等着苍剑派回消息。
鸿鹄派长老一行是朝着北边行去的，那里最近的乃是西山城，他们打算前往那里等候消息。
可不想才行了一半，他们周遭的林子里就突然冲出了一群魔物。
“不好！有埋伏！”鸿鹄派长老大喊一声，当下掷出傀儡与魔物缠斗。
这些魔物凶悍不已，至少都在四到五阶，并且身躯强悍，低阶修士们的术法对它们根本无用。
鸿鹄派长老和几个高阶修士全力击杀魔物，却顾不了太多。
一时间北渊的修士们死伤无数。
这时，一群苍剑派的弟子们从后方冲了过来。
北渊的修士们大喜，就连鸿鹄派长老也觉得苍剑派的修士如此不计前嫌，真当大度的很啊。
却不想他们听到为首的苍剑派元婴修士大喝一声。
“杀！”
那苍剑派修士扬起一剑，当下就将面前的北渊修士劈成了两半。
鸿鹄派长老惊怒交加：“混账，你们做什么！”
但听对面的剑修冷笑一声：“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苍剑派造次，这回便让你们有来无回！”
他话音一落，就闪身冲向了鸿鹄派长老。
北渊这一行修士，腹背受敌，当下就溃不成军，死伤惨重。
与此同时，前往无巅城的西极一行修士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厮杀声此起彼伏，血雾弥漫，仿若炼狱。
……
不知过了多久，三九重雷的最后一道落雷终于落下，劫云散去，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白鱼赤乌的天相。
看到此景的门派弟子们纷纷就地感悟天相。
程昭昭喃喃道：“这天相有些与众不同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君洛然道：“此乃祥兆，苍剑史载上也曾有一位掌门的结丹天相乃是白鱼赤乌，苍剑派在那位掌门的统领下蒸蒸日上，一度成了四境之首。”
“哈哈，借师兄吉言。我这小弟子看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走吧，他现在渡劫好了。你这个做师尊的也应该去看看了。”
“好。”
程昭昭和君洛然重新闪身回了指天峰。
“啧啧，这劫雷可真厉害。”程昭昭看着被劈得七零八落的初宸殿直摇头，她精心布置的大殿就这么毁了。
君洛然点头：“好在其他几位师兄不常在门派，渡劫也多是在外。否则指天峰怕是没有如今这般风光。”
“是啊，若是那样，指天峰上有多少的殿宇都不够劈的。”
在初宸殿中的元宸一身狼狈，察觉到程昭昭他们的到来，吃力的出声：“师尊，还请勿要进来。”
程昭昭脚步一顿：“怎么了？”
“……”元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躯焦黑，衣不蔽体，惨不忍睹，也是狼狈不堪。他不想让自己这个样子被程昭昭看到。
“师尊就是来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别——”里面传来元宸的声音。
君洛然一把拦下程昭昭，轻笑道：“他没事，你大可放心。”
“没事为何不让我进去看看，害羞了？”
君洛然无从解释，他只是想到自己金丹进阶之后，大师姐不管不顾的冲进来，看到他那副狼狈样子笑得前俯后仰，还道要帮他沐浴更衣，当时情形真当是前所未有的窘迫。
程昭昭见君洛然这副表情，以为这还有什么讲究，于是道：“好，我不去便是，那师兄你帮我进去看看？”
“好。”君洛然入内，没一会就出来了：“你放心，他已顺利进阶金丹。你只需让他在此地闭关巩固修为便好。”
程昭昭扫了一眼初宸殿，重新给他布上了一道护阵。
“好了，元宸你就好好修炼吧。”
第809章 等待时机
正在这时，千里从天际疾掠而来，落在程昭昭肩头。
“怎么了？”
千里急道：“那群修士杀上门来了！”
“什么？”程昭昭和君洛然对视一眼，都觉不可思议。纷纷凝神，朝属地望去。
但见那里术法齐飞，药肆真君亲自带着一众修士去而复返，强行攻入属地，并对前来阻拦的苍剑派弟子们痛下杀手。
“那帮修士吃了雄心豹子胆啊，敢攻打苍剑派？”程昭昭道。
君洛然当下道：“小九，你且去禀报掌门。”话音一落，他人就不见了。
……
君掌门和莫问长老在地宫之内仔细排查，却并没有发现有可疑之处。
“掌门确信归一来过桃花林？”
“此乃合一亲眼所见。”
莫问长老神色复杂：“除了我等四位长老和掌门之外，能来此地的还有阵符堂的三位真君，只不过那三位真君如今都在闭关。除此之外，就只有归一了。”
“归一他尚未元婴，你怎可让他来此。”君掌门问道。
“此处是门派重地，平素的护阵检查也都是由我这个长老例行检查。归一若来此处，大多是为了参悟阵符。”莫问长老道。
这层地宫，囊括了门派里所有的阵法符文，包括守山大阵的阵眼也在此处。
一想到阵眼，莫问长老陡然道：“掌门，且随我来。”
两人当下就冲向了地宫最深处。
不多时，莫问长老和君掌门看到完好无损的守山大阵松了一口气。
“看来，事情并非我等想的那样。”莫问长老的神识扫过地宫的每一处角落，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修士的踪迹。
君掌门道：“若是归一没有来，那他又身在何处？”
“门派之中，只有禁地无法用神识窥视。可门派禁地诸多，若是一一去查探，不知要何时才有结果。”
君掌门颔首：“这个可解。启动两仪盘便可，若是归一真在门派里，就算只剩一具冰冷尸体，或是一丝残魂，都能被找到。”
“两仪盘如今在海枯师兄那里，我这就去取。”莫问长老当下就要离去。
“慢着！”君掌门突然喊道。
莫问长老回首，就见君掌门盯着地面某处，脸色凝重。
他凝神望过去，但见那里有几条极为细微的划痕，就好似指甲在地上刮过的痕迹。
两人当下就近查看。
君掌门朝地面上的打了一个法诀，符文在地面上亮起，紧接着就见一缕微不可见的血丝从地缝里飘出来，飘到了君掌门的掌心。
与此同时，君掌门取出归一真人破碎的身份玉牌。
当那缕血丝没入身份玉牌之后，玉牌里暗淡无光的精血突然亮了一下。
君掌门脸色发沉：“看来，归一当真是在此地陨落了。”
莫问长老抬眸，朝面前的护阵阵眼望去。
君掌门突然问道：“莫问长老，你方才在何处？”
莫问回首，淡淡道：“掌门你这是在怀疑莫问？”
“方才你道阵法堂的三位真君在闭关，剩下的就是四位长老和本君。方才本君和星移一直在议事处，红颜在灵植堂。你在何处？”君掌门沉声道。
莫问起身，目光冷凝：“掌门，本君若是说自己一直在洞府修炼，你恐怕也不信吧？”
“莫问，你的洞府距离指天峰如此近。方才指天峰上有弟子在进阶金丹，这样大的动静，你竟然能安心修炼？”君掌门盯着莫问长老，眼中有暗芒闪过。
莫问冷笑一声：“掌门，本君的洞府护阵品阶不低，就算外面天塌下来，恐怕本君都未必能及时知晓。”
“你所言是否真假，等本君取了两仪盘，一探便知！”
君掌门当下就朝外走。
“掌门，你这是不信我！”莫问长老闪身而至。
身后掌风袭来，君掌门避过，当下就一掌朝身后击去。
这一掌却不是朝莫问长老而去的，而是正中了护阵边缘之处的角落。
于此同时，莫问长老转身与君掌门并肩而立，目光凌厉的朝那处望去。
角落里发出了一声闷哼。
两个人的身影显了出来。
一个倒在地上，一个靠在墙角。
莫问长老和君掌门看清了倒在地上的尸体赫然是归一真人。他睁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上方。
而墙角这个面容灰暗不明的修士，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也不想面对的。
“海枯长老！”君掌门痛彻心扉：“竟然是你！”
海枯长老方才被君掌门一掌击中，用自身灵力抵挡，脸色有些难看，却并无大碍。
他道：“掌门，方才那一掌，是本长老欠你的。”
君掌门紧握双拳，目光狠狠的望过去：“为何如此！”
莫问长老同样惊愕：“海枯师兄，你为何要对归一下手？”
方才君掌门和莫问长老在发现地上的一缕血迹之后，就查看了护阵的阵眼，可见护阵的阵眼完好无损，不由的留了神。
此地只有护阵，若不是归一真人在此处发现有人对护阵不利，又如何会被残害？
可杀人者并没有破坏护阵，要么是来不及动手，要么就是等待时机。
而两人推测应当是后者，毕竟那人能轻易击杀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修为有实力毁坏这处阵眼。
莫问长老和君掌门乃是多年至交好友，对彼此的品性都十分了解，君掌门是绝对不相信莫问长老会如此做的。
两人一个眼神交流之后，就演了这么一出，就为了能揪出藏身于此的凶手。
海枯长老微叹一口气：“本长老如此做，也是为了我等的仙途大道。只可惜，归一来的不是时候，你们来的也不是时候。”
“仙途大道？莫非长老你也是因为升仙梯？”君掌门蹙眉。
“临越啊，我等修士历经千难万险，为的不过是渡劫飞升。怎奈如今，这一切都沦为空谈。”
海枯长老踱步而出，比从前苍老了许多的面容上满是无奈：“如今，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本长老面前。若是本长老不能抓住，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寿元耗尽，陨落于凡尘之间。”
莫问长老道：“海枯师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自然，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楚。”
第810章 严阵以待
海枯长老道：“你们可知闭关了数百年，修为不得寸进的滋味？可知道寿元即将耗尽是什么样的滋味？本长老若是这次不能放手一搏，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君掌门不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机会，让你一个苍剑派堂堂的大长老，做出残害同门的事？”
海枯长老瞥了身侧的护阵一眼，道：“时间紧迫，本长老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你们解释。只要今日你们不加阻拦，那么他日本君定要带你们二人共享仙途圣果。”
话音一落，他就猛然朝护阵攻去。
君掌门和莫问长老当下出手阻拦。
……
程昭昭在桃花林里等了片刻，并不见君掌门出来，便去去找了星移长老。
星移长老一听药肆那群修士去而复返，还敢攻入苍剑派属地，当下气的跳脚。
“这帮兔崽子简直找死。来啊，本长老这就要他们好看！”星移长老二话不说就消失在她眼前。
程昭昭扶额，星移长老啊，她是来让他去找掌门的，他怎么光顾着去打架了？
不过星移长老这不靠谱的性子，她也只能随他去了。
除了这位之外，程昭昭又去执法堂寻了雷首座。
好在雷首座也早已得知了消息，开启了护山大阵，并组织了一帮金丹之上修为的执法堂弟子前去支援。
雷首座也是个火爆性子，留下沈亦轩在执法堂支持大局之后，他就自己冲出去干架去了。
沈亦轩道：“合一剑君放心，攻打属地的修士只有三千余人，并不成气候。门派里听闻此事前去的元婴修士已不下二十位，足以对付那群人。”
程昭昭点点头，又去了灵植堂。却在途径苍穹阁的时候，看到了红颜长老和麒首座齐齐朝桃花林赶去，当下跟了上去。
“红颜长老！”程昭昭追上两人。
“合一，你来的正好。你拿着本君的令牌，即刻下令让所有的弟子严阵以待。”麒首座丢了一块令牌过来。
程昭昭心中一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红颜长老正在桃林施法，没有回答她的话。
麒首座道：“君掌门和莫问长老入了地宫之后，久久不见出来，我们正打算下去看看。”
“我跟你们一起去。”
“门中弟子要紧。如今属地动乱，本座担心弟子们听到消息会按奈不住出去。若这样，情势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麒首座郑重道：“无论发生何事，保护门中弟子都是我苍穹阁第一要务。”
这时，红颜长老已经开启了地宫入口，一个闪身没入其中。
麒首座顾不得多言，就跟着入内。
程昭昭拿着那枚令牌，只得转身朝任务大殿冲去。
不多时，门派弟子们的身份令牌上都出现了一则消息。
门派戒严，练气、筑基期的弟子一律待在自己的住处不许出门。金丹以上的修士，即刻前往任务大殿集合。
君歆是第一个赶到任务大殿的元婴修士，她看到程昭昭很是不解。
“出了什么事？”
程昭昭道：“门派之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不过雷首座他们已经前往镇压了。我就是召集大家提个醒，以免他们听闻消息全都冲出去。”
金丹修士们来的很快，很快任务大殿外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门中的元婴前辈也现身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修问道。
程昭昭道：“日前有五千余名天楚各派的修士齐聚门派，在君掌门打发他们离开之后，他们方才又去而复返，还大打出手。”
“好啊，竟敢来苍剑派撒野，老子的剑好久没出鞘了，这回要他他们的脖子练练手！”有性子急躁的修士当即大喝出声，引得一片叫好助威。
程昭昭道：“众位说的不错，敢来犯我苍剑者，必诛之。”
“那还等什么，这就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等等！”程昭昭大喊一声。
众修纷纷看向她。
“去可以，但不能去那么多。外面来人不过三千余人，元婴不到三十位，剩下的多是金丹，还有筑基和练气修士。”
“那还不正好，让他们统统有来无回。”
程昭昭道：“雷首座他们已经派了执法队的精英弟子们前去了，精英弟子同阶内以一敌五，绝对不在话下。杀猪焉用牛刀，我们无须去那么多人。”
“不让我们去嘛？那还召我们出来做什么？”
“合一剑君，都让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还拦着我们，这是何意？”
“就是，别废话了，我们现在就去。”
听了程昭昭说的话，在场的修士们绝大多数是愤慨激动的。这么多年难得有人吃了不自量力来进犯苍剑派，他们必然是要捍卫自己门派的，来一个杀一双，来两个凑一对。
程昭昭自然清楚门中弟子好战，尤其是这样的时候。
不过，她还是不能让所有人都出去。
“各位听本君一言。由明故执事带队，元婴再去十人，金丹弟子去百人，足以占据上风。剩下的，且在此严阵以待！”
话落，弟子们不满，各个都希望自己能出去为门派出气。
程昭昭当下捏着令牌举起来：“此乃苍穹阁首座令牌，各位同门皆听命行事。”
“是！”全体弟子都齐喝一声。
一队修士当下跟着明故执事前往属地。
君歆看到程昭昭拿着令牌有些不解：“我爹呢？”
与此同时，有不少的元婴修士也发出了疑问，掌门和长老们去何处了，为何是指天峰上的剑君在这发号施令？
程昭昭正欲解释，不远处的桃花林里爆发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均回头，震惊当场。
但见桃林里烟尘弥漫，数道身影疾掠而出，数道术法齐出，在空中打得不可开交。
令门派弟子们震惊的是，对战的竟然是君掌门、红颜长老、莫问长老还有海枯长老。
应该说是红颜、莫问还有君掌门三人合力对付海枯长老一个。
程昭昭见此，脸黑如墨。
当真是出事了！
身边身影一闪，君歆就已经飞身而上。她自然是帮着君掌门的，谁人与君掌门对敌，谁就是她的敌人。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任务大殿外的一众修一头雾水。
“各位前辈，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帮掌门、长老们对付那人。”金丹修士们齐齐出声。
年轻的元婴修士差点就冲出去了。
年长如关铁山这样的，自然认得人，当下道：“那位是门派的大长老——海枯。”
“啊？”刚冲出去的几个年轻元婴差点就栽倒下来。
海枯长老，那可是四大长老之首啊。
他们到底该出手啊还是不出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