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拜你为师
刘胖子摊位上人虽多，可真正能拿出令他感兴趣东西的修士并不多。
是以程昭昭道：“刘胖应付的过来，我想去坊市办点事，慕师兄可要一起？”
慕生寻杵在后面本就无事可做，闻言点头。
两人知会刘胖之后就沿着摊位向中央处的塔楼走去。
程昭昭直奔最顶层，那是南境一间老字号的灵植铺，那些炼丹师想要购买的绝大数灵植都是从这间铺子里来的。
刚踏入九层，一股灵植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沁人心脾。
程昭昭抬眸，见入口处挂着一派的香囊，这些清香便是从香囊里传来的。
见有客来此，灵植铺的小二当下迎了过来。看清二人时，小二一惊，认出了他们身份。
“两位剑君里面请，请问需要些什么？”
程昭昭问道：“你们掌柜的在吗？”
小二的眼神快速的掠过两人，当下点头：“剑君请稍等。”
不多时，灵植铺的掌柜就从内室出来了，看清程昭昭和慕生寻，当下就笑道：“原来是合一剑君和流苍剑君驾临，当真是令本店蓬荜生辉啊。”
“掌柜的见过我们？”
“哈哈，之前倒是不曾见过，可是如今谁人手中没有一本《鹰击长空》，这精彩的比试我们就算没有亲临现场观看，也从那上面看了个明白。尤其是两位剑君，在比试台上的表现着实称得上惊艳啊。”
程昭昭连忙拱手：“掌柜的，您谬赞了。”
“谬赞。”慕生寻道。
“鄙人姓程。算起来和合一剑君五百年前是一家，不知剑君此时来此是为了寻找何种灵植？”程掌柜笑得和善。
程昭昭有些意外，没有想到是南境程氏一族开的灵植铺。
此时商铺里还有人，程掌柜就专程引了程昭昭入了内室。
程昭昭摊开手，道：“敢问程掌柜可见过此种灵叶？”
程昭昭看了一眼，眉头微蹙，道：“可否让鄙人近观？”
“掌柜轻便。”
程昭昭拿起枯叶，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而后就放回到她手心。之后就转身去了后面书架的地方，不多时就在书架的最上方，寻到了一本册子。
他拿着册子走近，快速的翻了翻，将其中一页翻到，然后递给程昭昭。
“合一剑君手中所执，应当是丸叶灵，如今也称之为‘万叶灵。’”
程昭昭接过册子，快速浏览起来，这是一本上古典籍，上面记载了这丸叶灵树极为罕见，一般生长在灵气混沌之地。
若是这种灵植多了，很容易就形成天然屏障，让经过的修士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或不得入内，或迷失在其中等离奇的事。
古籍上记载不过寥寥数语，程昭昭问道：“敢问程掌柜可知这种万叶灵在何处生长？”
程掌柜收起典籍，一边将其小心的归置回去，一边道：“鄙人年少时曾在中央散修盟听闻过此种灵树。据说有人在距离散修盟外西南面不远处的山谷里见过。只是如今散修盟早已覆灭，那处山谷不知是否尚在。”
中央散修盟？
倒是和君歆所说的地方差不多。
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程昭昭自在灵植铺里买了许多的高阶灵植，才和慕生寻离开。
慕生寻道：“你要去？”
程昭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意思，点头道：“这对我很重要，等比试结束了，我就去。”
慕生寻颔首，没再说话。
黄昏，两人和刘胖子分开，回到苍剑派金丹大殿时，就见一群练气弟子围在大殿前。
看到他们两人过来，有人惊呼：“是慕师叔和程师叔回来了！”
又有人对后方喊道：“展师兄，慕师叔回来了。”
弟子们散开，程昭昭才看到大殿上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少年。看到少年时，她有些惊诧。
并非是因为少年长相俊朗，以她如今的眼界，少有能被修士长相惊到的。她是觉得这少年的气质有点像一个人。
她侧首看了慕生寻一眼，不错这个少年有点像他。
无论是一身玄色精装法衣，还是他看起来冰冷冷的样子，都和慕生寻有点像。
不过这少年的冰冷更多的带着一种桀骜，尤其是他看向慕生寻的时候，先是打量了他手里的那柄流苍剑一眼，再向上移去目光。
等他们来到近处，少年才起身。
“慕师叔，我是内门展步归。”少年扬声道。
“何事？”慕生寻道。
展步归眉头微蹙。
这时身旁的练气弟子们不由纷纷介绍道：“慕师叔，展师兄很厉害的。如今入门不过三年，就已练气八层修为了。就连麒首座都夸赞他天赋异禀。”
“是啊是啊，他进入天楚汇练气期百强……”
“何事？”慕生寻打断那些弟子们的话。
展步归上前一步，微抬下巴道：“我想拜你为师？”
此言一出，程昭昭先是一怔，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了能收徒的境界了，一直以来程昭昭还觉得自己是少年心性，却不想在真正少年的心目中，他们已经是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了。
却不想慕生寻想也不想道：“不收。”
展步归的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拦在了慕生寻面前。
程昭昭觉得这少年大抵是被打击到了。他就像一只初生的牛犊，根本掩饰不了他此刻眼里的怒气。
慕生寻静静的看着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说话。
气氛变得尴尬，周围的弟子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程昭昭打破僵局，问道：“展步归是吧，你为何要拜他为师？”
展步归的脸色恢复如常，他来门派三年，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师傅，慕生寻就在他的考量之一，也对此人有过一定的了解。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我先要成为强者！”展步归目光真挚，看向慕生寻：“而你能让我成为一个强者。”
闻言，慕生寻面无表情的挡开他的手：“没兴趣。”
看着慕生寻径自走上台阶，展步归突然大喊出声：“我是天一火灵根。修习的便是至刚的剑术和功法，如果你肯收我为徒，不出十年，我一定能让你刮目相看！”
第646章 少年自尊
他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慕生寻已经入了大殿。
‘咔嚓’、‘咔嚓’
离得近了，程昭昭还能听到展步归紧握拳头发出的声响。
程昭昭安慰道：“你慕师叔平日里绝大数时间都在修炼和练剑，他可能是觉得没有时间好好的教导你。”
“他一定会后悔今日这个决定的！”展步归冷哼一声，转身跑开。
少年的自尊心啊。
程昭昭微叹着摇头，对围观的练气弟子们道：“你们谁和他关系好的，劝劝他，若是想来请教或者有什么剑术上不懂的可以来问。可收徒这事，强求不得啊。”
练气弟子们连连点头，见程昭昭还听好说话的，连忙七嘴八舌的问道：“程师叔，您收徒吗？”
“您对弟子有什么要求？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您看我行吗？”
程昭昭一一婉拒，弟子们有些垂头丧气，不过在听到她说在修行上有什么不懂的以后可以来问她时，一个个又都兴高采烈的走了。
……
翌日，观礼台上的赵元朗得知有人来拜师一事，哼哼道：“找谁不好找他慕生寻，这不就是热冷硬贴他的冷屁股？”
姜初渺却不赞同：“我觉得慕生寻正是因为不想耽误那个弟子，才不愿收徒的。”
“我说的是态度。”
“那拒绝人要什么态度？与其给人留有希望，不如直接干脆的拒绝。”
“这样会伤了少年的自尊心啊。”
“又不是玻璃心，你当年不也被天尘灵君拒绝了，怎么不见你伤心？”
提起此事，赵元朗一下子就炸毛了：“姜初渺你！”
“我怎么了，我实话实说。”姜初渺冷了脸。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好好看比试！”程昭昭站起身来，隔绝了一左一右两人的视线。
如今已是金丹期比试的第六轮，原本有资格参赛的还有三百余人，不过许多都在前几轮比试之中受了重伤，无法再继续比试。
是以这一轮就能决出金丹期的前百强者。
刚下场的两个均是北渊的妖修，也让众人见识了妖修体魄的强悍，那一下下撞击的声音，简直就是恐怖。
“八千七百二十号姜初渺对战一万零五百号殷今若。”
“呀，师姐是你，还好我没错过！”刚跑到观礼台上的赵妙玄喘着粗气道：“师姐，你加油啊！”
姜初渺起身，头也不回的飞身上了比试台。
赵妙玄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昭昭，师姐是太紧张了吗？我方才和她说话我都不搭理我。”
程昭昭看了一眼和赵元朗长得很像的赵妙玄道：“你长得很好看。”
“啊？”赵赵妙玄一头雾水，可瞬间她就将这些抛诸脑后了，因为比试开始了。
程昭昭侧首：“你生气了？”
赵元朗摇扇子的手一顿：“什么生气，是我方才口无遮拦在先，她那么说也没错。”
“当年，你一定很难过吧？”程昭昭拍拍赵元朗的肩膀：“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赵元朗顺势就抱了过来：“昭昭，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我好感动，感动到要以身相许了……”
“滚！”
在程昭昭推开他继续看向比试台之后，赵元朗脸上的笑脸才消失殆尽，他望向立在观礼台角落里慕生寻。
当年他没能成为天尘灵君的弟子，心情的确一度跌入了谷底，并且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意志消沉，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如慕生寻，才被拒绝了。
少年的自尊心啊，以为很强大，其实是很脆弱的。
以至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看到慕生寻都是极为讨厌的。虽然现在一切已经过去了，他也释然了，可是在损慕生寻这件事上他已经习惯了。
“啊！”
比试台上传来姜初渺一声惊叫，当下唤回了赵元朗的意识。
但见姜初渺被无数条白色灵缎裹住身子，半吊在空中，并且这些白色灵缎还在不断的收紧。
看得出来，姜初渺现在极不好受，脸色变得惨白。
“师姐坚持住啊！”赵妙玄大喊道。
姜初渺大喊一声，急召回灵剑，一下砍断了缚在她身上的白色灵缎，接着落地。
下一刻，又有无数幻铃出现在姜初渺的四周，一阵清脆而后诡异的铃铛声香气，姜初渺心中警铃大作，飞身旋转之间，无数剑刃向四面八方击去。
“那个殷今若也是仙媚宫的？我怎么看到她用的功法和仙媚宫的好像？”赵妙玄有些不解道。
程昭昭道：“她师出仙媚宫，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变故离开了门派。如今是一界散修。”
“那她和师姐有仇吗？我怎么觉得她看向师姐的眼神那么可怕？”
程昭昭想了想道：“你还记得慕师兄他曾经和一个西极的鬼修比试过一场吗？”
“那个叫濯的鬼修？”对于慕生寻比过的几个修士，赵妙玄表示还是很关注的。
“是啊，濯便是眼前这位殷道友的双修道侣。”
“啊？”赵妙玄瞪大眼：“她这是在为自己的道侣报仇啊！”
“也算不上报仇吧，大抵现在无论是谁，只要是我们苍剑派的，她可能下手都不会轻。”
毕竟那一场比试，濯伤的也不轻。
天楚汇的比试最后一条虽然明确的写了不可报仇，可是真若有人在比试台上身陨，又有多少亲近之人能忍着不去寻仇？
其结果，姜初渺负伤落败。
她没有回比试台，而是径自离开了。
“我去看看师姐。”赵妙玄起身，正准备离开。
“九千号程昭昭对战一万一百零五号商左。”
“啊！昭昭是你！”赵妙玄又激动的坐回了原位：“加油啊，我为摇旗助威！”
“好。”
身边的赵元朗连忙道：“赢了我有丰厚的奖励等着你啊。”
“那你小心倾家荡产。”程昭昭飞身之际，听到慕生寻的传音：‘魔修惧光。’
程昭昭回头，正看到慕生寻看过来的视线：‘多谢提醒。’
“哈哈，是合一剑君啊，之前石林里见过一面，可还记得？”魔修商左爽朗大笑。
“自然记得。”程昭昭拱手。
商左道：“若是寻常比试，遇到女修我自该让几分。可这天楚汇大比，若是让了你，恐怕你也不开心。”
第647章 百强汇聚
“不错，所以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程昭昭道。
商左哈哈大笑起来：“好，就让我来领教领教苍剑派合一剑君的高招！”
话音刚落，商左就已冲了过来，他的速度极快，手中的巨锤迎面就砸了过来。
程昭昭闪身避过，原来站得地方被砸出了一个巨坑。
烟尘弥漫过后，商左消失在比试台上。
程昭昭的神识覆盖了整个比试台，很快，她就朝着后方一出击出一剑。
商左飞身而出，脸上闪过诧异：“合一剑君果然名不虚传。”
少有修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他。
他突然释放出全身魔气，手中巨锤合二为一，天地间阴云密布，魔气汇聚之地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魔头之像。
对面的程昭昭没有说话，而是快速的执起合一剑，使出全身之力，朝其施展了五剑式。
商左的修为在她之上，要想赢就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拖得越久，形势就对她越不利。
五剑式是她如今剑招的最大限度，一经发出，整个比试台都亮起了一道剧烈的强光。观礼台上的修士大多被白芒刺得闭眼，而能看清这一招的修士不由得震惊当场。
“双重剑意！”看台上的莫问长老喃喃自语。
白芒而出的是一道巨大的剑影，那是剑招所在，让比试台上的商左无所遁形。而这一招真正威力所在，是在白芒中心的另一道剑意。
那道剑影是合一剑的真正威力所在，与此同时，场上的程昭昭也不见了。
商左瞠目，用尽了全身力气来抵御着强大的剑芒。
他身前的魔头之像首当其冲，尚未完全凝结，就被一剑劈成两半，顷刻间魔气倾泻而出，有刺耳的嘶吼声远去。
商左的双手开始剧烈的颤抖，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这道强光，刺激的他浑身战栗，几乎是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想着逃避。
这样的感觉他从前也遇到过，那是和西极的一个老和尚对战之时。
老和尚的佛力深厚，佛力包裹过来的滋味令他至今难忘，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商左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头，剧烈的疼痛让他缓过神来。
这不是佛力！
不是！
砰！
下一刻，一道无形剑意已至身前，他在剑芒之中看到了程昭昭的脸，近在咫尺。
商左大惊，与此同时，整个人已经被这一剑击得倒飞出去，狠狠的摔在比试台上。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瞬息之间，白芒消失之后，观礼台上的修士就见程昭昭执着合一剑半跪在比试台上。
她的脸色几近苍白，看起来情况很是糟糕。
对面的商左看起来却是截然相反，虽然是摔在地上，可他面色红润，看起来毫无无伤。
不过这也只是看起来，直到程昭昭缓缓起身，商左也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目光惊惧的看着程昭昭。
“承让了。”程昭昭缓和了气息拱手道。
‘噗’
商左这才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观礼台上一片哗然，低阶弟子们都在讨论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高阶修士看着程昭昭的目光都极为复杂。尤其魔族一众，看到她仿如看到了鬼厉。
长明等高阶修士则神色微震，这九剑神君的弟子，当真是继承了他的九剑式吗？
这样的剑招已经在天楚消失了三千多年，剑招简单，不过一剑而已，可其中蕴含的剑意，恐怕就只有真正与之对敌的修士才清楚。
出招出的酣畅淋漓，可回到观礼台上的程昭昭脸色苍白如纸。这也就是在比试，如若平时她为了自身安全，也会留有余力，而不会这样毫无顾忌的出招。
赵元朗等人纷纷围聚过来。
程昭昭摇头：“我没事。”
只不过她的灵力消耗的一点都不剩，灵脉里都被白色金丹里的气体自动充斥着，所有那种有别于灵气的力量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因为这股力量太过霸道，争先恐后的充斥着灵脉。
赵元朗等人都被她身上突然传出来的气息给震到了。
不多时，莫问长老闻讯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带着程昭昭离去。
……
数日之后，程昭昭在红颜长老的精心照料下，身子恢复如常。那些白色气体带来的力量都被灵气中和，大多都重新回到了白色金丹里。
“小合一，你的身体你自己清楚。既然你无法掌控那种力量，以后就尽量不要让自己失控。”
对于红颜长老的叮嘱，程昭昭自是放在心上：“多谢红颜长老。我记住了。”
红颜长老道：“记住了就好。对了，昨日金丹期百强已经出来了，今日有大事要宣布。你既然好的差不多了，就快些过去，莫要错过了。”
“什么大事？”
“你去了就知道。”红颜长老道。
程昭昭来到比试台的时候，就见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的前百强胜出者均集中在了比试台上。
“昭昭，你快点，他们方才喊你的名字了。”赵妙玄在观礼台上大喊，用手指着比试台示意她快些上去。
闻言，程昭昭飞身而上。
“昭儿，你好些了吗？”
“小妹，你没事吧。”
“昭儿，这里。”
邶锋等人围了过来。
程昭昭一一回复，心中划过暖流，而后归入了金丹期百强的队伍。
观礼台上传来北渊长明长老不怒而威的声音：“各位小友，尔等无论是何种境界，站在此地就表示已是各阶之中的翘楚，是天楚往后的中流砥柱。你们的名字会随着战绩记录在此次天楚汇大比的史载上，名留千史。”
听着这些话，众修就算面上不显，可心中也是极为兴奋的。尤其是‘名留千史’这四个字，其中的分量，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清的。
接着长明长老话锋一转：“今日召集尔等，是因为镇守灵君有要事相告。”
镇守灵君？
比试台和观礼台上一阵窃窃私语。
‘灵君’而字对于在场的所有修士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代表着元婴之上的化神之期。而镇守灵君，据说是四境之中各化神境之中推选出来守护四方安宁的化神境修士。
不多时，一个极为威严的声音就在所有人耳畔响起。
“本君乃苍剑派天尘。今日便代四方镇守灵君前来宣布此事。”
程昭昭和众人一样，扫了全场一眼，而后将视线投向云端之上。
“他在那。”程昭昭轻声道。
她身边的慕生寻和赵元朗等人纷纷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不过那里是一片白云遮天，并不见天尘灵君踪迹。
看来他是不想现身于人前，将化神修士的神秘保持到底。
第648章 天运昭示
天尘灵君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次天楚汇大比，汇聚的乃是天楚各地各阶精英修士，而此时站在比试台上的三百位，均是通过一场一场比试过来的真正强者。本君等这一时刻也已等了许久。”
天尘灵君说着微顿，继续道：“而召集各阶百强者，实则是为了寻找出现在天楚的天运之人。”
天运之人！
此言一出，在场修士皆哗然。
程昭昭内心也是一‘咯噔’，不是吧？还有这出？
“在这之前，本君也已知会过各境门派掌门，他们皆无异议。”话音一落，云端就有一道流光一闪而逝。
程昭昭眼尖，发现了那是一道传音符。
不说观礼台上的修士如何沸腾，单说比试台上这三百修士，绝大多数修士早已激动的不能自已。
本以为站在天楚汇比试台，成为各阶百强已是大大的出了风头，可没想到还有这样天大的机缘在等着自己。
当然能成为百强的修士，绝大多数是自信无比的，皆认为自己极有可能就是此次的天运之人。
这其中，也有不少修士神色淡然，就比如早已被玄演卦昭示了的司白筠、刘以和、伽洛梦、凌百痕。
程昭昭也是一番纠结过后就释然了，既然如此，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长明长老飞身上了比试台，对着东边方向拱了拱手：“有劳姬道友了。”
说话间，虚空中出现了一个修士身影，一席月牙白袍随风赫赫，身姿笔挺，举止从容。
带着木质面具的姬君溯从天而降，引起一片惊呼。
“那就是玄演宫的修士！”
“我见过我见过，上回他在茫茫人海中还看了我一眼呢。”
“哇，我好激动，天运之人这回都要被公布出来了吗？”
随着一阵激烈的讨论声，姬君溯来到了比试台，对着长明长老回了一礼。
这时，天尘灵君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
姬君溯神情淡淡：“应各位掌门所求，前来解卦。”
他废话也不多说，直接掷出了占星石。
占星石扩至天际，在比试台上空一阵盘旋，很快就有一道光束照了下来。
“哇！”所有修士都沸腾了，他们之中当真是有天运之人！
被光束笼罩的是一个女子，身姿曼妙，带着白纱的她虽然无法让人窥见全貌，可经这道光束加持，她此刻就恍如天女下凡。
“不可能！”观礼台上的玉小满尖叫一声，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就连比试台上的林璇、陶溪等人也是大惊失色。
令仙媚宫修士如此惊慌失措的天运之人，便是殷今若。
白光彻底敛去之后，程昭昭就见殷今若望着观礼台的某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里的濯。
两人的眼神在无声交流。
“散修殷今若。乃第五位天运之人。”姬君溯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殷今若上前几步，和司白筠等人站在了一处，神色并没有众修认为的那么高兴，相反她还带着一丝惆怅。
占星石继续盘旋，程昭昭微微仰头，发现占星石好几次飞到她头顶上空的时候，都停了一会，可之后又似被强行移开了。
程昭昭望向姬君溯，发现他也正好望过来。
尚来不及看清他眼里的意思，人群中又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程昭昭循声望去，看到的是一脸茫然的云祥。
看到是他，程昭昭嘴角微扬，在场的那么多天运之人中，恐怕唯有云祥是真的天运加身，尤其是在天楚汇的这几轮比试上，简直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六轮之中，有三轮直接晋级，那三人皆是因为之前比试受伤，或是迟到，并没有出现在比试台上。
还有三轮遇到的又都是魔修，还没拿起他的佛器呢，对方就惊慌失措的下了台。
就这样，他都还没真正出手呢，就都有些稀里糊涂的，站到了金丹百强之列。
所以，当看到云祥是天运之人时，许多修士到没有想象中意外。再加上知道云祥在净尘寺的身份，可以说在场的再没有比他更‘天运’了。
“净尘寺云祥。第六位天运之人。”随着姬君溯的昭示，云祥面带微笑的走到前方，和几人站在了一起，口中喊了一句佛语。
经过这几下，筑基修士和练气修士都安静了下来，目光专注的看着金丹期的队伍。
因为他们发现，所有的天运之人竟都是在金丹期，也就是说此次的天运是降临到了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修士身上，并且他们都是出了名的修仙天才。
占星石还在继续盘旋，只不过飞到每每飞到程昭昭上空处，就又被一股无形力弹开。旁人自是无法看出去这其中差别，可程昭昭因心知肚明，才知晓其中关键。
程昭昭看向姬君溯，发现他额头密布了细汗，连忙传音道：‘不必拦着它了，既然天运选择了我，无论之后是福是祸，我都该去面对。’
姬君溯眼中有光，一点点晕开，他点了点头。
下一刻，一道白光就将她笼罩，她在纷纷扰扰中看到身旁的修士们的嘴巴张张合合。
可是她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仿佛全场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种感觉她已经体会了第二次，是以一点都没有意外，她在光束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已经移步出来，站到了云祥的身边。
光束消失的时候，刘胖子冲了出来，重重的拍了下她的肩膀：“昭昭，没想到真是你啊！”
“是啊，我早就和你说过。”
“你，你竟然没有骗我？”刘胖子瞪大眼，他真的一直以为程昭昭是开玩笑的。
程昭昭莞尔，侧首看向云祥：“没想到我们三个会以这种方式聚首。”
云祥也感到诧异。
刘胖子闻言却高兴起来：“看来把子没拜错啊，当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程昭昭成了天运之人，呼声最大的自然莫过于苍剑派的弟子们。观礼台上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尤其是叶一舟、常乐、赵妙玄等人，高兴地就好似她现在是赢得了天楚汇金丹期比试的第一。
她看向赵元朗、邶锋和慕生寻等人，发现他们眼中都有笑意。
第649章 邶锋清源
程昭昭成了第七位天运之人，也令东岭修士一阵扬眉吐气。东岭总算是有天运之人了。
占星石高高低低飞旋，不多时就飞回到了姬君溯手中。
结束了？
比试台上的诸多修士心中一片失落。
天尘灵君道：“若按之前惯例，此番天运之人应当是八人，姬宫主确定此地再无天运之人？”
‘姬宫主’三个字一出，吸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就连诸多门派掌门也是惊讶不已，本以为这不过是代表玄演宫出来解卦的修士，却不想竟是玄演宫宫主本尊。
“原来是姬宫主驾临，当真是失礼失礼啊。”鸿鹄派掌门遥遥对其拱手，他这一起头，就有不少高阶修士向姬君溯打了招呼。
比试台上的刘胖子凑到程昭昭身边道：“哈哈，你们天尘灵君可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叫人过来解卦还把他的身份给戳破了。你说姓姬的现在什么心情？”
程昭昭道：“书生之所以遮掩身份，只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天尘灵君是镇守灵君，这些事情应该瞒不过他，只是不知他到底是有意揭穿还是无意。
见程昭昭没有正面回答，刘胖子自己顺着话道：“我猜他肯定要气死了，如果他爷爷在估计要气的跳脚了。”
姬君溯面色如常，只是淡淡道：“天尘灵君莫不是不相信姬某的玄演卦？”
“哈哈，姬宫主哪里的话，论玄演之术，这普天之下就还有谁能与你们姬氏一族相提并论。只不过此番已然召集了天楚众多精英修士，这般大浪淘金，还是谨慎些好，以免有所遗漏。”
天尘灵君建议再仔细测验一番。
姬君溯不为所动：“若此地还有天运之人，占星石不会遗漏。这点灵君大可放心。”
慕生寻紧了紧怀里的流苍剑，他能感觉到天际一直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天尘灵君不在乎谁是天运之人，他在乎的是他的弟子竟然不是天运之人。
天尘灵君似有些不甘心，却见姬君溯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只得暂且作罢，道：“尔等七人，大比结束之后随本君去个地方。”
“肯定没好事。”刘胖子哼哼道。
天尘灵君也不管他们七人如何作想，只道了一声‘比试继续’，就不再出声。
程昭昭神识朝云端探去，发现天尘灵君已经离开了。
……
此番天运之人的昭示，无疑是给这一届天楚汇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任宝阁《鹰击长空》在第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天楚，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在谈论着这七个天运之人。
鸿鹄派、苍剑派、净尘寺、魔宗殿、鲛人族、遂阳派，可以说这七个天运之人绝大多数出自顶级门派，就连如今是散修的殷今若，曾也是仙媚宫一员。
如此众修们纷纷猜测最后一位天运之人也将出自这些顶级门派。
他们一番推敲，将目光投向了玄演宫，因为如今只有这个神秘的门派尚没有弟子参加天楚汇大比。
姬君溯在比试台现身之后就离开了，也不曾留个只言片语。
程昭昭等人私底下自然也猜测过此事。
不过，她第一个把玄演宫给排除了，他们是不知道，玄演宫除了宫主就只有宫主他爷爷，一个多余弟子都没有，否则也不至于每回卦显，都要宫主亲自出动，天运之人就算想出在这个门派也是不能啊。
天楚汇大比在继续。
元婴期的比试只有金丹期之上的修士才可观看。是以留到最后，先进行低阶修士的决赛。
而每一阶的决赛各为期一个月。
练气期弟子出色的弟子很多，最终拔得头筹的是苍剑派弟子。这名弟子正好程昭昭也见过，便是当日来找慕生寻拜师的展步归。
筑基期，程昭昭主要看了叶一舟的比试，因为常乐并未能进入百强。
最终叶一舟以筑基期七十名出局，得了一笔奖励，对此他表示很满意，若非为了赚更多的灵石，他肯定早早就放弃了。
两月过后，轮到金丹决赛。
程昭昭一大早就来了观礼台，因为是邶锋的比试。
邶锋和一个名叫‘清源道人’的散修对战。
那个修士满脸络腮，左眼上有一道狭长的伤疤，使其面目有些狰狞。不过此人身形倒并非是魁梧大汉，和邶锋一般，身材修长，若不看脸绝对也称得上是仙人之姿。
邶锋和他修为相近，可比试刚开始的时候，就被那修士出奇不意的招式击伤了。
那修士手中是一颗绿芒珠子。
程昭昭看清这珠子，震惊的站起了身。
这…这是木属性的聚源珠，当年她曾见到过，是荒山道人留给清木的遗物。
他是清木？！
程昭昭盯着那个清源道人的脸，他身影快速闪动，再加上这脸面的络腮胡遮蔽，她一时间也无法认出他是否真的是清木。
“昭昭，你怎么了？”身侧的赵元朗问道。
程昭昭如梦初醒，连忙问道：“你之前有看到过这个修士的比试吗？”
赵元朗点头：“有啊，我看了两场，你没看吗？哦，有一回你和慕生寻去坊市了。”
程昭昭点头，因为比试的人太多，她也并非每一轮都认真看下来，却不想错过了这么多。
“他的表现如何？”
“这修士是散修，出手毫无章法，不过应该可以看得出他是身经百战，从他凭着仅有的一件灵器闯到了前百，就可见一斑。”赵元朗将这清道人的比试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闻言，程昭昭沉默，她和清木分开太久了，久到根本不知道他如今用的是什么功法。
赵元朗以为他是在担心邶锋，安慰道：“这修士很强，不过邶锋也不弱。他们俩之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程昭昭点点头。
轰！
比试台上剑影闪烁，是邶锋的桑田剑意。
他和七师兄的苍海剑是一套功法，领悟的都是时间奥义，就好比一剑出去，可以利用时间的空隙将其凝滞在某处，等到敌人出现在灵剑的范围，瞬间击发。
总之，程昭昭觉得和邶锋比试的时候，一定要时刻留意周遭，因为你不知道他挥出一剑击的时候，到底是真的出了一剑，还是很多剑。
第650章 年少好友
清源道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那颗聚源珠始终都飞旋在头顶，每当有剑芒被他触发，那颗聚源珠都以最快的速度散发出一道绿芒，瞬间化去了剑招。
两人你来我往，变成了最纯粹的招式比拼。
有那颗聚源珠的存在，这清道人的就能不断的破了他隐在时间里的剑招，邶锋不想再如此被动下去，不由飞身朝其攻去。
清道人错身而过，锋利的灵剑就在他眼前晃过，同时他也从剑身折射上的倒影上，看到了观礼台上唯一站着的彩衣女修。
下一刻，他转头望了过来。
程昭昭与之对视的瞬间，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这个清源道人，是清木！
因为他看过来的目光不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如当初，平和，亲切。
只不过就这瞬间的失神，邶锋就已将桑田剑抵到了他的脖子。
“你不该走神。”邶锋道。
清木收起聚源珠，神色喜悦：“多谢桑田剑君手下留情。我输的心服口服。”
邶锋收了灵剑：“承让了，希望下次我们可以心无旁骛的再行比试。”
“清木自当奉陪。桑田剑君，可否带我去见她。”
“谁？”邶锋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从观礼台上飞身下来的程昭昭。
两人也同时下了比试台。
“淸木！真的是你！”程昭昭高兴不已，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着清木。
清木也难掩激动：“我都变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认得出？”他突然展开双臂，抱了过来。
程昭昭微顿，脑袋搁在清木肩膀上，看到了邶锋的震惊。
程昭昭轻轻拍了拍清木的肩膀：“好久不见。看到你还好好的，就好。”
“你也是——”
“是什么是？”
程昭昭的颈部突然一紧，有人拉着她后领将她从清木怀里拽了出来。
来人是赵元朗，他将程昭昭丢到身后，然后目光凌厉的上下打量起清木来：“你是谁啊？上来就抱人，不知道她是苍剑派的合一剑君吗？”
清木拱手：“在下清木，是昭昭的……年少好友。”
“年……年少？”赵元朗差点咬到了舌头，转头瞪着邶锋道：“我怎么不知道她又多了个年少好友？”
程昭昭拍开赵元朗，上前道，道：“我年少的时候还在外漂泊，你怎么知道？”
而后郑重道：“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清木，是我入修仙界之后的第一个好朋友，他和他师傅荒山道人，算是我的引仙人，对我有知遇之恩。”
“昭昭，你别说什么恩了，我们是好朋友。”淸木有些腼腆的笑道，虽然他现在的脸上看不太出来，但是程昭昭还是感觉到他和小时候一样，很害羞。
“这位是我师兄，邶锋。”
“我知道，桑田剑君的大名如雷贯耳。”
“哪里哪里。”邶锋恍然：“原来方才……”
“桑田剑君可是答应我下回再切磋的。”淸木打断邶锋的话。
邶锋会意，清木这是不想让程昭昭知道比试台上发生的事。
“这位是同门，呃，赵元朗。”程昭昭继续介绍道。
“怎么到我就只是个同门了，你应该说在门派里的青梅竹马，我们两小无猜……”
“哦，赵道友。”
“走吧，清木，我有好多话想要问你呢。”
“嗯，我也有许多话要和你说。”
程昭昭和清木一前一后离开，被无视了的赵元朗当即跟了上去，美其名曰，要了解更多程昭昭年少的事。
邶锋摇摇头，一脸无奈。
……
程昭昭从清木那里得知，他孤身游历了许多年，才找到了洪河真人。
洪河真人得知荒山道人已然陨落也十分的难过，将一本木系功法传授给清木之后，认真的教导了几年。而后就又离开了。
自那之后，清木就一直在西极和中央散修盟一带游历，也闯出了些许名声。
“那你这脸上的伤？”
清木道：“假的。伤早就好了，只不过在西极那样的地方闯荡，我的样子会引来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程昭昭了然，因为清木生的清秀，西极魔修最看不惯的就是这般长相的修士，的确会惹来不少麻烦。
“你这副样子，我差点就没认出来。”
“还是给你认出来了。”清木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这了？”程昭昭问道，她没有留意在比试的都是哪些修士，可她的样子却没有半点遮掩。
清木点头：“本打算等大比结束之后再来见你。”
“昭昭，到我了！”赵元朗好不容易引起了程昭昭的注意。
“加油！”程昭昭握拳。
赵元朗闻言微笑：“好，我一定打趴他。”
只不过这回他遇到的是魔宗殿的凌百痕，两人在比试台上激烈厮杀，最终以赵元朗落败告终。
见他垂头丧气回来，赵妙玄连忙
各种安慰：“哥哥，没事的，我早就出局了，你都已经闯入了前百，早就超出了你对自己的预期。爹爹知道做梦都要笑醒了。”
程昭昭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尽力了就好。”
“昭昭，你不会看不起我吗？”赵元朗苦着脸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展臂抱过程昭昭。
程昭昭嘴角微抽，这么脆弱是闹哪样？
“怎么会看不起？”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赵元朗早已笑的没鼻子没眼，还冲清木挑了个得意的眼神。
清木失笑，敢情就是因为方才他抱了程昭昭。
程昭昭推开赵元朗，见他神色恢复如常，道：“你没事了？”
“当然，我是谁？不就是一场比试嘛，再说了不还有你们吗，咱们苍剑派留下来的几位实力可都不俗。你要是遇到方才那魔族的小子，可要好好给我打回来。”
赵元朗手里的扇子又在有节奏的扇动着，嘴角上扬，喜难自禁。
赵妙玄翻了个白眼，拉过程昭昭就道：“昭昭我们走，我哥哥他这是无病呻吟，想占你的便宜。”
程昭昭刚回到观礼台，就听到周围的一片哗然。
“九千号程昭昭——”
“合一剑君！合一剑君！”
“昭昭你要上场了，你的对手是——”赵妙玄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
程昭昭听到后者，也愣在当场。
第651章 竭尽所能
“——对战九千零四号慕生寻。”
东岭的观礼台上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和其余三方观礼台上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决赛出场顺序依旧是空中石幕随机抽取的，之前也出现过同门派弟子对战的场面，只不过程昭昭和慕生寻，都是苍剑派中被寄予厚望的修士，也是东岭极有希望能在大比中名列前茅的修士。
现在两强对战，无论谁输谁赢，就将提前出局一位。这对其他三境的修士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程昭昭来到慕生寻的身旁：“走吧，慕师兄。”
慕生寻低头看了她一眼，颔首。
“等等！”身后有人喊住了他们。
程昭昭回头，就见姜初渺脸色惨白的跑了过来，跑的又快又急，甚至有些跌跌撞撞。
“怎么了？”程昭昭惊诧，极少看到姜初渺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姜初渺眼里满是担忧，几乎是喊出来的：“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比？”
“为何？”程昭昭问道。
为何？
姜初渺手一紧，指甲一下子刺入了手掌心她却无知无觉，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程昭昭见其欲言又止，不解道：“可是担心我们会受伤？”
“嗯嗯嗯。”姜初渺连连点头，她一把拉住了慕生寻的袖子，紧紧地。
“慕师兄，你不要去！”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僵硬，姜初渺又加了一句：“好不好？”
近乎哀求。
慕生寻看着她一眼，神色不明道：“姜师妹，不必担心，我们只是比试，点到为止。”
程昭昭疑窦丛生，正要再询问，就听石幕再一次响起了通报。
“九千号程昭昭对战九千零四号慕生寻。”
在慕生寻清冷的目光注视下，姜初渺一点点的松开了拽着他袖子的手。
“慕师兄，你一定要小心啊。”
慕生寻点头，飞身上了比试台。
“姜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程昭昭问道。
姜初渺迟疑，最终摇头：“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
闻言，程昭昭松了一口气：“你放心吧，我们只是比试，不是生死决斗，会注意分寸的。”
她和慕生寻都不是那种为了天楚汇大比名次就不顾对方生死的。
姜初渺点点头，盯着她：“昭昭，你也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
“好。”程昭昭郑重点头，飞身上了比试台。
“师姐，你手上流血了！”赶过来的赵妙玄惊呼。
“没事没事。”姜初渺这才注意到手上受了伤，忙背过手去，焦急的望着下方比试台。
希望那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
比试台上，程昭昭和慕生寻相对而立，两人同时行了一礼。
‘噗呲’，程昭昭笑了。
慕生寻微愣，不解的看着她。
程昭昭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令牌，晃了晃：“慕师兄，你可还记得这个？”
慕生寻凝神看了一眼，那是一块战令，是在修仙界初见程昭昭时给她的。
“记得。”
程昭昭笑道：“当初我可是因为得了你这块战令，才想着来苍剑派试一试的。那时候虽然有心找你比试，可没那个胆子。却不想，时至今日我们才有机会可以好好打一架。”
慕生寻脸上一惯的冰冷融化，嘴角上扬：“你值得一战。”
“哈哈，承蒙看得起。慕师兄，先说好了，你可别放水。”难得能和慕生寻一战，她是要全力以赴的。
“竭尽所能。”慕生寻抬起了他的流苍剑，指天。
剑芒上有一道锋芒闪过，他这是对着他的流苍剑发誓，一定会拼尽全力。
“好。”
程昭昭莞尔，能和慕生寻正儿八经的比试一场，无论输赢，她都觉得不虚此行。
‘寻儿，此战你必须赢！’
识海中传来的天尘灵君肃然的声音，令慕生寻脸上的笑意收敛殆尽。
‘徒儿方才说了，竭尽所能。’
‘光竭尽所能可不行，九剑的弟子如今是天运之人，这对你而言本身就不公平，你若再抱着点到为止的想法，此局必败！’
慕生寻蹙眉：‘师尊想要徒儿如何，为了赢……不折手段？’
‘混账东西，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为师何曾让你不折手段？’天尘灵君怒道。
‘还望师尊明言。’
“慕师兄，你怎么了？”
程昭昭察觉到慕生寻脸色有些不对，他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有些恍惚的样子。
慕生寻闻言摇头，猛然攻了过来。
程昭昭全神戒备，当下闪避。
‘寻儿，为师精心教导了几十年的徒儿未必比天运之人差，为师相信你一定能战胜所谓的天运之人，成为像为师一样的强者。’
‘那若是徒儿输了呢？’
天尘灵君冷哼一声：‘比试刚开始，谈何言败！你若是不能让为师看看你真正的本事，不能逆天搏命赢了这场比试，你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为师的徒儿！’
慕生寻瞳孔微缩，一失神间被程昭昭一剑划伤了手臂。
程昭昭停下来：“慕师兄，你若是不能专心比试，我们就不必继续了！”
察觉到程昭昭有些生气，慕生寻当下屏蔽了识海，再不去听天尘灵君的声音，道：“抱歉，我不会了。”
“那你可小心了！”程昭昭击出了千芒剑法。
比试台上的赵妙玄又蹦又跳，不住的呐喊助威。
“昭昭加油！”
“昭昭小心！”
一会又喊：“慕师兄威武！”
“慕师兄啊啊啊啊——”
她在无意间转头时，看到了身侧姜初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赵妙玄不由停下了喊叫，担忧问道：“师姐，你到底怎么了？”
却不想话音一落，就见姜初渺的眼泪夺眶而出。
“师姐，师姐，你别哭！你到底怎么了？”
姜初渺极为揪心道：“你还记得我们当年一起进过的银泉秘境吗？”
像是被人打开了一个记忆豁口，并且这记忆如洪水猛兽般令人恐惧，赵妙玄浑身发冷，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师姐，你该不会在银泉秘境里看到了他们俩比试吧！”
姜初渺点头，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无法说出口。
果然，银泉秘境里看到的一切，在未发生之前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告知旁人的。
第652章 流苍合一
赵妙玄也非笨人，很快就猜到了姜初渺一定是在银泉秘境中，预见了这场比试的结局很糟糕，才会如此反应了。
“姜师姐，那个银泉秘境，麒首座不是说是个假的吗？”
当年，银泉秘境的事对他们几人的影响都不小，他们也多番查找有关于银泉秘境的记载。
此事还惊动了苍穹阁的麒首座，是他断定他们几人去的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银泉秘境。
后来，昭昭也说过，她和他们去的不一样，她去的是银泉浮生秘境，那才是真正的上古秘境。
姜初渺依旧没有释怀，她一把握住赵妙玄的手：“师妹，你在银泉秘境里看到的事，是不是也还没发生？”
赵妙玄脸一僵：“永远也不会发生！”
姜初渺微叹，知晓赵妙玄只是嘴上逞强不承认罢了，可心中也如她一般是极为担心事情发生的。
“我多希望，我不曾去过银泉秘境，便不会有这样的梦魇，这么多年我每当想起，就会不寒而栗……”
赵妙玄耷拉了肩膀，小声问道：“师姐，真的很糟糕吗？”
姜初渺点头。
岂止只是糟糕……
??
……
程昭昭和慕生寻在比试台上你来我往，没有别的术法，全是剑招的比拼。
他们看起来是在切磋，可两人敏捷的身手和多到出奇的剑招令观礼台上众多修士叹为观止。
程昭昭将这么多年学的，包括为了指导门中弟子们剑术参悟的剑招，无论是何种品阶的，只要是现在合适对招的，统统使了出来。
慕生寻更是见招拆招，反应的速度惊人。
程昭昭却知他有这么快的反应，皆是这些年四处历练，四处寻人比试练出来的。
正所谓身体的反应快过于脑子，大抵就是说他这样的剑修。
观礼台上沸腾了，他们看到了两个剑修毫无保留的对决，看到了精湛高绝的剑术，有不少修士第一次认识到何为剑修。
程昭昭猛然被一剑击飞，在半空中翻身，平稳落地。
再看向慕生寻时，眼中满是兴奋和激动，慕生寻的剑术比她想象中更为凌冽，此刻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剑，锋芒毕露。
“慕师兄，就让我领教下神剑阁的剑招吧！”
程昭昭话音刚落，灵气就凝生出来，合一剑微亮，一道白芒急刺而出。
慕生寻没有闪躲，直接扬起一剑挥了过来。
两道剑芒在比试台上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巨响过后，两相抵消，双方都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两人又同时闪身而至，合一剑和流苍剑抵在一处。
‘砰砰砰’
不过瞬息，就已经过了几十招。
看得观礼台上修士眼花缭乱，惊呼声不断，他们没看到过出剑这么快的修士，并且还是两个。
程昭昭的功法是《日曜》，每一下就带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至于慕生寻，他习得是神剑阁的至刚剑意，流苍剑上更是流转着一道仿佛与生俱来的寒芒。
大约又是几百招之后，两人再次分开。
程昭昭反手就击出了千芒剑法。
千道剑芒瞬息而至，慕生寻飞身向上，运气抵剑，朝前击出一招。
他的剑招瞬间就化作一条金色赤龙，如飓风般席卷而来，将程昭昭的千芒剑法尽数化去。
程昭昭大为震惊：“这是——”
若是她没有看错，这应当是神剑阁天尘灵君独创的《赤龙剑诀》，这和当初天尘灵君传授给君歆的《紫龙雷诀》是出自同一套功法的。
“赤龙吟。”慕生寻回答道。
这剑招他极少使用，因为极为霸道，每每使用过后，体内的灵气就消耗过半。
他手中紧握着一把灵石，极速的吸取灵力。
赤龙化去了程昭昭的剑芒剑法之后，依旧有余力朝她冲来，并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程昭昭不敢怠慢，猛然就施展出一道三剑式！
白色巨大剑影，锋利的砍断了那条金色赤龙，强大的风波袭来，吹得程昭昭衣袂翻飞。耳畔的龙吟巨吼声更是令她气血一阵翻涌。
程昭昭运气压下不适，就见慕生寻的流苍剑以至身前。
‘铛’
程昭昭抬剑一挡，抬眸间慕生寻近在咫尺。
慕生寻眼中闪过赞赏：“很少有修士能在赤龙吟之后接住这一剑。”
“慕师兄，我有没有很厉害？”程昭昭艰难的微笑，额头沁满了细汗，手上更加用力。
“是，你很厉害。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慕生寻猛然一用力，强劲的灵力将程昭昭弹开。
程昭昭倒飞出去，堪堪稳住身形之时，就见慕生寻以手抚剑，掌心划过的剑身上寒气顿起，肉眼可见的蓝光骤起。
程昭昭心中警惕，她知道这是慕生寻的主修剑招《苍龙剑诀》，配合流苍剑能发挥出剑招的最大威力，她曾有幸见过几回。
清楚这剑招的威力，程昭昭当下凝了全身灵力，运起了《日曜》。
“天啊！他们这是要放大招了！”
“流苍剑君对战合一剑君，你们觉得到底谁的剑术厉害些？”
观礼台上众说纷纭，刘胖子闻言连忙喊道：“当然是合一剑君厉害了，她师尊可是九剑神君！”
“九剑神君是厉害，可他老人家是他老人家，现在是弟子们比试，我看还是流苍剑君厉害些，毕竟，你看他现在还是一派风轻云淡。可合一剑君身形微恙，好似快撑不住了。”
“你放屁！”刘胖子暴起，反手就给了那修士一个暴栗。
隐在云端的天尘灵君此刻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底下比试台。
他身侧还站着西极的镇守灵君凌魔君，她笑道：“本君本还纳闷这金丹小修的比试有什么好看的，没想到是天尘你的徒儿与人对战啊。”
天尘没有回复她。
凌魔君也不以为意，她低头一看，‘咦’了一声：“那个女修，用的是九剑神君的佩剑！”
“九剑神君的弟子。”天尘灵君瞥了她一眼。
“原来如此啊。”凌魔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靥如花。
轰！
流苍剑上一道蓝色巨龙呼啸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上空更是雷声作响，风云变色。
第653章 死亡一剑
程昭昭的五剑式也挥了出来，巨大的白色剑影与蓝色巨龙碰撞的瞬间，整个比试台的地面全部龟裂，所有碎石升至半空，刹那静止。
强光炸裂，差点闪瞎了众修的眼。
修士们震惊的嘴巴大张，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下一刻，无数碎石四散，疾射而出，使得观礼台上的所有修士都下意识做了防备，直到那些碎石全被比试台上的护阵挡下，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太惊险了！
程昭昭的双重剑意再次出现，白光一闪而逝之后，她本人就化作白芒中心的剑招，刺向了慕生寻。
观礼台上的姜初渺惊叫出声。
就是这一剑，就是这一剑！
她在银泉秘境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程昭昭执着合一剑神情冰冷的一剑刺向了慕生寻。
那一剑正中慕生寻的腹部，合一剑刺入丹田，他的金丹轰然作碎！
慕生寻绝望的嘶吼声和程昭昭惊慌失措的神情，都深深的印在了姜初渺的脑海里。
从此，一个惊艳了东岭许多年的天才剑修就此被毁。
她当时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简直肝胆欲裂，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担心程昭昭和慕生寻比试，每每察觉他们有比试切磋的意思，她都是想尽办法阻止。
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慕生寻在金丹被毁之后受尽了同门的嘲讽，世人的唾弃。
他从云端跌落泥地里，所有人恨不得都踩上一脚。
那样令人痛彻心扉的画面，姜初渺光是想象就觉得难以接受，更别提真的让慕生寻去经历了。
虽然，她对慕生寻早已断了不该有的念头，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她前进奋斗的目标，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没有变。
不仅是她，相信苍剑派有许多弟子都是以慕生寻为榜样的。
“不！”
姜初渺嘶声力竭的喊出声来。
比试台上，程昭昭化身的剑影，直抵慕生寻面门。
慕生寻瞳孔微缩，微颤的手猛然用力，全身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力量。
‘砰！’
慕生寻挡下了这一剑，整个人却倒飞出去，摔在比试台上，滑出去老远。
惊叫声此起彼伏。
“接……接下了！”姜初渺喜极而泣。
程昭昭现身在比试台上，浑身的灵力已被抽空，连站立都没法保持，和上一次使完这一剑一样，她撑着合一剑，半跪在比试台上。
她目光吃力的看向慕生寻。
慕生寻吐出一口鲜血，在众修惊愕的目光中，一点点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越来越强大的气息。
“你的徒儿竟然还能撑得住，方才那一剑可不容小觑啊。”云端上凌魔君啧啧称奇。
天尘灵君淡漠道：“若是这点攻击都受不了，那他还真不配做我的徒儿。”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徒儿，尤其是慕生寻，他是一次次在绝境之中成长起来的，有多少次和比他修为高出许多的修士对战，又有多少次承受了无比强大的攻击，可是他依旧一次次顽强的撑下来了。
凌魔君挑挑眉，这点攻击？对于他们化神修士来说的确是毛毛雨，不过金丹修士能生抗下那一剑的，底下的估计没几个。
“你徒儿不错。”凌魔君赞道，如果都是这样优秀的弟子，那她也想收了。
尤其长得还不错，平日里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天尘灵君不由道：“只要再出一剑，他就能赢了这天运之人。”
“哦？那可真是要恭喜天尘你了，教出来的徒儿就是不一样。”凌魔君以袖掩唇，轻笑一声。
天尘灵君眉头微挑：“无需恭喜，这是他身为本君徒儿该有的能力。”
果不其然，慕生寻起身之后，快速的朝程昭昭攻来。
因为他知道程昭昭在那一剑过后，体内灵力早已用尽，根本再无法挡下他这一剑。
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程昭昭突然站了起来，一个旋身之后避开了慕生寻的那一剑。
“慕师兄，我没叫你失望吧。”程昭昭喘着粗气，握着合一剑的手微微颤抖。
慕生寻嘴角微扬：“好，好！”
他极为兴奋，那是一种遇到对手的激动，尤其是这个对手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苍龙在天！”随着慕生寻掷地有声的喊声，一道蓝色巨龙再次朝她袭来。
观礼台上一阵哗然！
程昭昭瞳孔微缩，他居然还能使出这般大绝招！
这般强度的剑诀，所需要的灵气不亚于她施展的五剑式，她的修为比慕生寻还高出些许，她都消耗了所有的灵力。
慕生寻到底是从哪里汲取了如此多的灵力！
既然如此……
程昭昭敛下眼睑，握掌成拳，令一只紧握合一剑的手猛然抬了起来，她体内的白色金丹疯狂的运转了起来。
下一刻，她的合一剑上就爆出了一道强烈的白光。
一剑式！
白芒闪耀，一道并不粗壮的剑影如电如梭，在众修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就穿过了蓝色巨龙，直刺慕生寻腰腹。
“不要！”惊骇交加的的姜初渺面如土色，她闭上了眼，不敢看那一幕。
慕生寻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不是不想闪避，而是因为他方才击出的那一剑早已耗尽了体内所有的灵力，现在浑身灵脉都传来剧痛，他连抬腿迈步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这是第一次，慕生寻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来临。
扑面而来的白色剑芒之中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识过的力量，是一种能令人瞬间臣服的神秘力量，霸道凌冽。
“寻儿！”云端之上的天尘灵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剑。
那一剑上散发出来的力量竟然是如此惊人，就连他都感到震撼。
九剑神君的弟子，练的这是什么功法？
他身旁的凌魔君也同样震惊，不过她很快就蹙了眉，这种力量她竟然有些熟悉。
是……是暗蜮魔渊那些白色珠子！
这小小的金丹女修为何能拥有那些力量，那些就连他们几个镇守灵君忌惮得不得不出手毁去的力量！
不过眼下凌魔君无法询问这些，也没有露出半点异样，她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天尘，可惜了你的好徒儿。”
第654章 懊悔一生
这一剑下去，不管是什么神剑阁天才弟子，还是天尘灵君引以为傲的亲传弟子，统统都要见鬼。
天尘灵君此刻心中是又急又恼，却仍有一丝希冀。
他的徒儿怎会这么没用？
他一定还有余力躲过这一剑，他一定能战胜天运之人……
可直到白色剑芒抵达慕生寻身前，他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站在原地。
他的徒儿眼神极为平静，甚至有一种天尘灵君从未见过的释然。
慕生寻缓缓闭上了眼。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扑了过来，他的身子随之向后倒去。
白色剑芒就从他们头顶上削过，他听到了扑过来的人一阵闷哼，有鲜血喷到了他脸上，他睁眼，眼前被一片猩红覆盖。
砰！
慕生寻的后背重重的砸到了比试台上。
他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震，口中鲜血再也止不住喷出来。
等他缓过气来，才发现身上还压着一个人。
程昭昭！
慕生寻震惊的无以复加。
“躲……躲都不知道躲，慕师兄你真是笨死了！”程昭昭说完这话，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程昭昭的脑袋重重的砸在了他胸口。
‘噗’，慕生寻又是一口鲜血。
观礼台上再一次安静如鸡。
就连石幕也没有反应。
“卡，卡住了？”沛角不由抬头盯着石幕说了一句。
“卡，卡你个头！”
赵元朗从观礼台上飞身下去，可是比试台上的护阵还未打开，他无法上去。
慕生寻吃力的坐起来，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的程昭昭。
他揽着她的手一阵湿黏，抬手一看，满手是血，这才注意到程昭昭后背早已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如注流了一地。
“我认输！”慕生寻想也不想的冲石幕喊道。
“九千号程昭昭胜出！”石幕冷冷的通报一声。
“昭昭！”赵元朗冲上了比试台，可有一个身影比他更快，他停下脚步，看着从天而降的姬君溯从慕生寻怀里抱过程昭昭。
鲜血顺着他的玉白色长袍流淌下来，姬君溯极浅的眼眸里闪过寒意，嘴巴紧抿着，浑身上下好似没了温度。
“姬宫主，快随我来。”观礼台上的红颜长老喊了一声。
姬君溯二话不说抱着程昭昭随红颜长老离去。
砰！
在他们身后，慕生寻倒地。
“慕生寻！”赵元朗再次冲过去，这一回又有一人出现在他面前。
“见过灵君。”赵元朗微微行礼。
天尘灵君看也没看他，带着身受重伤的慕生寻闪身离去。
赵元朗摊开手。
得！一个一个比他跑的都快。
他有些尴尬的负手，在比试台上走了一圈，指着龟裂的地面振振有词。
“了不得，了不得，你们看，这比试台毁的真惨，这样下去一定会影响后面的修士发挥的。来个人啊，快抢修一下。”
北渊负责比试台修缮的元婴前辈飞身而来，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用你说？”
赵元朗：“……”
良久，观礼台上才传出讨论声：“所以，这一场比试算合一剑君获胜？”
有修士回复道：“什么叫算？本来就是她就是胜券在握啊，若不是她最后手下留情，流苍剑君早就是剑下亡魂了。”
“他们的感情可真好，你瞧瞧我们门派，不趁机砍你两刀都算不错了。”
女修们都羡慕不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鹰击长空》什么时候能出有关于他们俩人的门派故事？
“瞎说什么大实话。一边去。”
“啧，听你这么说，难不成合一剑君对流苍剑君有意？想以这种方式引起流苍剑君的注意……”
“如果是你，你会用这么危急的方法来引起一个男人的注意？”
女修们表示不屑，天下男修多如牛毛。再说在她们看来合一剑君也是极为优秀的人，哪里有必要这么做？
观礼台各处议论纷纷。
从合一剑君使出的最后一剑，到合一剑君和流苍剑君的关系，再到最后出现的姬宫主。他们催促《鹰击长空》快些出新版，将所有的揭秘希望寄予了这本令人看了就欲罢不能的册子。
比试台修缮如初，金丹决赛继续。
只不过众修久久没从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比试中回过神来，以至于观看后面的比试都有些兴致缺缺，就连掌声也都稀稀拉拉。
直到鸿鹄派司白筠对战苍剑派顾岐宁，才让观礼台上众修重燃热情。
……
数日之后；
“痛痛痛！红颜长老您手下留情，轻一点。”趴在竹榻上的程昭昭哀嚎出声。
红颜长老用柔软的毛刷沾了一点疗伤丹药，轻轻涂抹在她后背，失笑摇头。
“你呀，现在知道痛了？那时候为何还要替人去挡？”
知不知道她和姬宫主是耗了多少灵力，才将她的伤势稳住。
“挡？不不，红颜长老您误会了，我可不是去挡，我只是没来得及闪避，才被划伤了。”
红颜长老看着她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道：“你要是再晚一点，人就劈成两半了。”
程昭昭闻言也是一阵后怕，早知道就不该出那一剑，差点就把慕生寻给劈死了。
当时她是察觉对面的慕生寻根本没有抵挡之力了，才想尽办法去补救，好在她还有张大师姐送的瞬移符。
不然，慕生寻在比试中被她一剑劈死，那她真是要懊悔一生了。
在比试上台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会知道分寸，可比试打的太尽兴了，当时只想拼劲全力，以至于造就了那番局面。
红颜长老帮她涂抹灵药，帮她重新包扎，盖上锦被。
“好了，伤口愈合的不错。从今日起，本君便不再来了。”
“多谢红颜长老。”程昭昭扭头过来。
“你别动了，趴着就好。”红颜长老叮嘱道：“还需要一段时日修养，至于之后的比试，你也切莫逞强。”
程昭昭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如果伤势没好，届时我放弃便是。”
红颜长老离去，门又一次开了。
这回进来的是姬君溯，他手里端着一碗花花绿绿的东西。
程昭昭侧首，咧嘴：“这回，又要多谢你帮忙疗伤了。”
听红颜长老说，她昏迷的这几日都是姬君溯替她稳固体内紊乱的气息，直到她醒来。
第655章 解卦报酬
姬君溯神情淡淡，将碗送至她窗前的小茶几上。
“喝下，对伤势好。”
程昭昭朝碗里睨了一眼，脑袋顿时缩回了被子。
“你这是什么？”
怪恶心的，里面花花绿绿不知道是些什么，好像还会动。
姬君溯道：“冰蚕子，洛桑灵。”
程昭昭脸色顿时铁青，洛桑灵说是灵植，其实是一种半身是灵虫的东西，红彤彤跟血脉一样。至于冰蚕子就更瘆人了，是冰晶里结出的一只只小冰蚕。
虽然洛桑灵和冰蚕子对她的伤势复原都有很好的作用。
可是光看那些蠕虫??外形，程昭昭就一阵恶寒，她是宁可伤势好的慢点，也不想去喝这些的。
姬君溯把程昭昭的神情看在眼里，起身端起碗，人就坐到了她的床边。
“如果你还想要接着比试，就把它喝了。”
程昭昭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姬君溯道：“这些东西你小时候也喝过，你还很喜欢喝。”
“怎么可能！”程昭昭猛然探头出来，目光笃定道：“我怎么会喝这些？”
除非那个根本不是她。
姬君溯拿起勺子，把手放低，当着她的面搅动碗里的东西，看得程昭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在雪山里捡到你的时候，你昏迷不醒，喝的就是这些。”
程昭昭干呕：“你不是说是村里的大夫看好我的吗？”
“病是大夫看到的，可我喂你喝的就是这些。”
他的勺子在碗里继续搅动，使原本一整根的冰蚕，都被搅成了一段段。浮浮沉沉，沉沉浮浮。
“君溯，拜托你别搅了。”程昭昭忍无可忍道：“我伤已经好了，不用喝这些。”
“那你留着，下次替人挡剑的时候用得着。”
程昭昭头摇的跟个破浪鼓一样：“没有下次了……”
“说不定还有呢。”姬君溯又搅了几下，碗里的冰蚕子和洛桑灵彻底搅在了一起，黏糊糊一团，红里透着绿，绿里透着红。
“我保证！”程昭昭伸出手做发誓状：“下回比试点到即止，再也不逞强了。”
当然恐怕也再没有像慕生寻这样的对手，值得她不顾性命去挽救了。
闻言，姬君溯才把碗放下。
“对了，慕师兄如何了？他还好吗？”程昭昭问道。
姬君溯没有说话，径自走到窗边，取出一本白皮册子翻看。
“咳，我都伤的这么重了，他一定也伤的很重。”
‘唰啦’姬君溯翻过一页书。
程昭昭道：“所以你看了我们的那场比试吗？”
“嗯。”
“我有没有很厉害？”
“有。”
“那我以后有没有机会和你比试比试？”
“你想和我比试？”姬君溯侧首过来，浅眸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润了一些光泽。
“等我有实力的时候，我一定找你比试。”程昭昭握爪，不过那估计要很久很久，等她进阶元婴再说。
姬君溯点头：“好，我等着。”
“对了，你来解卦，可有报酬？”
姬君溯有些不解。
程昭昭道：“难道你每回去解卦，都是不计报酬的？”
“自然不是。”姬君溯道：“玄演卦，每一次取号之时都需拿令爷爷看的上的东西。”
“哦哦，所以你解卦是因为姬爷爷收了人家的东西？”
姬君溯指尖微动，翻过一页书：“是。”
“那什么东西才会被姬爷爷看中？”程昭昭问道。
“不清楚，他收东西从没有范畴。”
“那你打个比方，比如这次天运之人的解卦，他都收了什么？我也好……”参考参考。程昭昭心中默道。
“你想解卦？”
“不，不是我。我朋友，我先替她打听下。”
看了程昭昭一眼，姬君溯道：“鸿鹄派拿了一具极尽完善的人形傀儡。爷爷觉得正好种田缺个打下手的，就要了。”
种田打下手？
程昭昭嘴角微抽，鸿鹄派要是知道他们的傀儡机关人是去种田的，不知道作何想法。
“鲛人族取了一段鲛人纱，爷爷留着……”
留着说以后给他做双修大典的服饰，姬君溯没有说下去。
“……魔宗殿送了一条魔晶矿脉。”
程昭昭的眼睛‘唰’的一下就瞪直了，这不亚于说是送一条灵脉，毕竟如今西极和各境都是流通的，只要去坊市里交易，就能将魔晶换成灵石。不过，这些东西在姬老头眼中应该算不得什么。
“净尘寺请他听佛经。”
“姬爷爷爱听？”程昭昭诧异，说是听书，姬老头估计兴致勃勃，听佛经估计得拔腿就跑吧？
姬君溯点头：“祖母故去之后的很多年，爷爷都是在净尘寺里度过的。听佛经能是他心境平和。”
程昭昭将脑袋一低，枕在竹枕上，脸上传来一阵冰凉。
她突然想到姬老头之所以会同意魔族用一条魔晶矿脉来换，估计就是念着他夫人是魔族中人的情分，不然再多魔晶又有何用？
“那这次天楚汇呢？”
“都是爷爷曾经应下的卦，这次统统都解了。”姬君溯有一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成为姬宫主这么多年以来，去解的都还是上任宫主答应下来的卦，直到这回，才算彻底清了。
程昭昭很好奇天尘灵君是怎么让那些各门各派的掌门们，舍得拿出这次解卦的机会。
姬君溯回答道：“天尘灵君答应他们，若是以后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会让苍剑派弟子们前去相助。”
‘嘶’的一声，程昭昭倒吸一口凉气，她也不知自己这算是什么反应。
不过第一反应是觉得这天尘灵君也太贼了，这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自己应下的事，到头来是让门派的弟子们去还。
说不定以后美其名曰还是个历练。
程昭昭撇撇嘴，又觉着这么去想一个镇守灵君实在是太不对了。
不过要让自己觉得天尘灵君都是为了苍剑派弟子好，这样的话她在心里想想就觉得膈应。
“天尘灵君为何如此热衷于天运之人？”程昭昭喃喃。
当年，因为君歆是天运之人，他大力栽培，送去各个无名之地历练。
程昭昭猛然一震，这回大比之后留下他们七人，该不会也是为了让他们去历练吧？
第656章 值得相交 （加更）
与程昭昭相比，慕生寻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自那日天尘灵君带他回偏殿疗伤之后，一连数日他都不曾再出现过。
对此，慕生寻早已习惯，往常重伤归来，只要不是快死了，他师尊是从来不会来看他的。
“寻儿，跟为师来。”
识海里的传音，使慕生寻回神。
慕生寻起身，按着天尘灵君的指示，来到了距离天楚汇大草原不远处的一条小溪畔。
天尘灵君负手而立，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上那根清玉簪子，在阳光底下反射了一道幽光，他看着浅溪中几条游得欢畅的小白鱼，目光深沉。
“师尊。”慕生寻来到他身后行礼。
天尘灵君并未回头看他，道：“伤势如何？”
“好多了，多谢师尊关心。”
“那就好。只可惜……”
慕生寻神色微黯：“此次比试，让师尊失望了。”
尤记得比试之前他师尊说的话，是迫切希望他取胜的。
“何止是失望，为师甚至怀疑当时那个主动认输到底是不是堂堂天尘灵君的徒儿！”天尘灵君猛然转身，目光不悦的看着他。
“是我技不如人，若非昭……合一师妹先救，恐怕我已成剑下亡魂。”
“哼。她相救于你，便是你主动认输的理由？”天尘灵君冷着脸。
慕生寻诧异：“师尊难道觉得那样的比试，我还不算输？”
“为师当初是怎么教导你的？不到最后一刻，决计不能放弃。”
“记得，可——”
天尘灵君打断他：“记得你十三岁那年，为师命你前往苍芜历练，你与筑基邪修斗法。若是你当时放弃了，何来如今的地位和尊荣？”
慕生寻想起了那一战，以练气修为和一个筑基修士斗法，本就是必死之局。
那一场他被伤的很重，若非那个筑基修士起了玩弄之心，想要折磨他，践踏他的自尊，恐怕他无法趁其不备之时，一剑结果了他。
那一次，他浑身上下的骨头几乎都被打断，原来那些狼狈和残忍，师尊都是看在眼里的。
慕生寻紧紧的握着拳头。
天尘灵君却无知无觉，继续道：“为师那时候就觉得你是本君那么多弟子之中，韧性最佳的弟子。本担心给你的那套功法太过刚强，要知道过刚易折，若是你当年但凡有一丝不能承受那般折辱，为师都会重新为你选择功法，好在你一直都做的不错，令为师颇为满意。”
天尘灵君说着话锋一转：“只是如今，你的锋芒，你的韧性都去哪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一个女修，忤逆为师，在比试场上主动认输！你说你做的这些，还是那个令为师骄傲的流苍剑君吗！”
慕生寻沉声道：“徒儿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一条无尽漫长的道路上，他能感受到的都是寒冷，孤寂。
他习惯了，以为世间本就是如此。
可是有一日，一道阳光照射而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从此，在条道路上，他有了朋友，程昭昭、邶锋、姜初渺，甚至是赵元朗兄妹……
从前从未有人和他对饮，和他谈心，也没有人一面崇拜一面取笑，更没有人舍命相救。
一旦感受过温暖，他才知道不喜欢一个人的孤独。
从前他是天尘灵君的徒儿，一心只想让师尊满意和骄傲。而如今他只希望自己是慕生寻。
“冥顽不灵！”天尘灵君怒从中来：“你输了比试，还沾沾自喜？为师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请师尊责罚。”慕生寻俯身。
“责罚，你什么样的责罚没受过？”天尘灵君甩袖，清楚这个弟子性子执拗，若非真的心服，是不会折服的。
“给为师滚回去，莫要再让为师在这里看到你了！”
良久，慕生寻收回手，僵硬抬头，面前早已没了天尘灵君的踪影。
是他令师尊失望了，失望到连看都不想看到他。
慕生寻望着潺潺溪流里的小鱼，轻叹一口气，而后道：“出来吧。”
不远处一棵大树之后，姜初渺有些踌躇的走了出来。
姜初渺走近，歉然道：“慕师兄，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只是担心你，才跟着你到了这里，只是没想到天尘灵君也在……”
慕生寻道：“无碍。”
“慕师兄，你别难过，天尘灵君他只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等他气消了，一切就都会好的。”
慕生寻颔首。
姜初渺上前两步，与慕生寻并肩而立。她低头看着溪水里两人的倒影，玄色和青色点缀其中，只觉得格外的赏心悦目。
“慕师兄，你的伤好了吗？”
“还好。”
“那你是打算回门派了吗？嗯，我方才听……听天尘灵君说让你回门派。”姜初渺其实有些替慕生寻难过，方才那样的话，若是她师傅玖颜真君说给她听的，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慕生寻道：“嗯。”
他转过身来：“昭昭她伤势如何了？”
“听说已经大好，慕师兄若是不放心，我们一会去看看她。”
慕生寻眼一亮，只不过想到天尘灵君的话，摇了摇头：“不了。”
“那……慕师兄你放心，红颜长老在，她一定没事的。”姜初渺感慨道：“真没想到比试上昭昭会那样做。”
“她很好。”慕生寻赞叹道。
无论是剑术还是人品，都很好，是一个值得他用性命相交的朋友。
“是啊，当时我以为……幸好昭昭她那么做了。”
那番梦魇，终究是过去了。看来妙玄他们说的没错，是她杞人忧天了，那银泉秘境不是真的，所预兆的事情自然也不会真的发生。
这几日，挤压在心里的大石放下，是她这些年来过得最轻快的日子。
两人在溪边站了一会儿。
慕生寻道：“麻烦姜师妹和昭昭说一声，此番大恩，来日再报。”
姜初渺目光流转：“慕师兄，你现在就走？”
慕生寻点头。
“那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嗯？”慕生寻不解。
“我也想回门派了，正好和你一道。”说着姜初渺又小声询问：“慕师兄，可以吗？”
第657章 算你倒霉
“姜师妹想去何处，无需征求我同意。若是想要与我同行，也并无不可。”
“多谢慕师兄。”姜初渺欣喜，她感觉慕生寻变了。
如果是从前的他一定会拒绝，可是现在她感觉慕生寻像对待朋友一般对待她了，这个发现令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姜初渺姣好的面容上绽放了一抹笑意，煞是好看。
慕生寻收回目光，放出飞舟：“走吧。”
两人入了飞舟，慕生寻操控着飞舟刚飞至半空，突然间脸色一沉，猛然拉过姜初渺一跃而出。
轰！
飞舟爆破，顷刻间化为乌有。
“哈哈哈，流苍剑君，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慕生寻和姜初渺落在溪边，转头就看到凌空而立的两个修士。
前者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信步而来。后者是个金丹初期的魁梧大汉，目光毫不掩饰的扫过他们，在看清姜初渺长相之后，眼里泛出一道精光。
慕生寻将姜初渺护在身后，传音道：‘姜师妹，此地危险，你快走。’
姜初渺摇头，看此情形，这两人来着不善，她不能留慕师兄一人在此，更何况，她已被那个带面具的修士锁定了神识。
“卢荏宏。”慕生寻警惕的看着带着面具的修士。
卢荏宏哈哈大笑着取下面具，道：“这就是天尘教你的礼数！你应该叫我一声卢师叔。”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元婴威压就毫不留情的施了过来。
慕生寻脸色顿时惨白，双脚向下一沉，却硬着头皮道：“你不配，你早就被逐出门派。”
卢荏宏脸色一沉，威压加剧。
“慕师兄！”姜初渺一把扶住了慕生寻，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额上更是布满了细汗。
“你快走！”
“哈哈，真是笑话，上次让你和那个合一剑君逃了，算你们走运。这次本君在此，你们谁都走不了。”卢荏宏闪身过来。
慕生寻瞳孔一缩，拉着姜初渺向后退去。
姜初渺听到‘本君’二字，暗道不好，指尖向下一弹，一道微不可见的流光没入土里。
下一刻，卢荏宏手一招，顿时令姜初渺脸色一白。
“哈哈，传音符，小友是打算让谁来救你们？”卢荏宏当着他们的面，就捏碎了那道传音符。
下一刻，他扬手。
他们所在的溪边就扬起了一道禁制。
卢荏宏道：“可惜了你这个小美人，今日算是倒霉，不过你要怪，就怪天尘的徒儿，是他拖累你的。”
“你到底是谁？我师傅是玖颜真君，你若是胆敢伤我们一根毫毛，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姜初渺冷叱一声。
“玖颜？”卢荏宏目光冰冷：“当年的玖颜就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没想到她收的徒儿也是如此。”
他猛然抬手，姜初渺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了溪边。
‘噗’
姜初渺吐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溪水，那些小鱼惊慌失措的逃离。
“青面大人，怎得如此对待小美人？”那个金丹修士飞身过去，一把将姜初渺从溪里捞了起来。
“哈哈，是本君不懂怜香惜玉。”卢荏宏知道自己这个手下的狗德行，道：“一会赏你便是。”
“嘿嘿，多谢青面大人。”金丹修士一把勾起姜初渺的下巴：“美人儿我见犹怜，我费大壮一会一定好好待你。”
“呸！”姜初渺朝他吐了一口血水。
费大壮有片刻愠怒，不过再看被气的满脸通红的姜初渺，只觉得她娇艳欲滴，更是一脸垂涎的摸向她的脸。
“放开她！”
慕生寻执剑，一剑劈了过来。
费大壮连忙拖着姜初渺闪离，下一刻他方才所在之地的溪边就被一截两段，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竟还有这等本事，真不愧是天尘老匹夫的徒儿啊。”卢荏宏说着一掌击了过来。
‘轰’的一声，慕生寻被击得倒飞出去，拦腰撞断一棵巨树，重重落地。
卢荏宏还要再出手，却传来一娇媚的喝止。
“青面大人，手下留情。”
来人一袭轻纱裹身，身姿尤为曼妙，顷刻间就拉住了卢荏宏的手，依偎着他。
卢荏宏申请不耐的甩开她，道：“颜盼雅，你怎么来了？”
颜盼雅收回手，娇声道：“青面大人，这人生的这么好看，不如你也把他赏给我？”
“嘿，你这个臭娘们，惦记这个小白脸不是一天两天了，难怪这次这么积极的跑过来。”费大壮骂骂咧咧，却是道出了颜盼雅的心思。
颜盼雅低头看了一眼树桩底下形容狼狈的慕生寻，觉得有些可惜。
“青面大人，您想要教训他，也不是一定要了他的命不可。不如盼雅给你出个主意，您发泄过后，把人留给我。”
卢荏宏哦了一声道：“你倒是说说看。”
“不过盼雅想知道青面大人是为何要教训他？可是与他有仇？”
卢荏宏冷笑一声：“他也配？本君是看不惯天尘那老匹夫，如今既然遇到了他的徒儿，就算他倒霉！”
“原来如此啊？”
颜盼雅心中不屑，原来是打不过老的要来欺负小的，还真真好意思。不过她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半分，道：“那不如就让他跪地求饶，天尘那老头的徒儿不是一直都高高在上吗？若是让他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爬，我想青面大人看了应该会消气不少。”
“哈哈，好主意！”卢荏宏对慕生寻道：“想要本君饶你性命，便按她方才说的做。”
“要杀便杀，少说废话！”慕生寻冷然道。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卢荏宏凌空将其提了起来，猛然砸到了溪水里。
‘砰’的一声，乱石飞溅，一滩鲜血混着溪水流淌出来。
“呀，青面大人您小心点，可别毁了他的那张脸。”颜盼雅捂着心口，一脸心痛的样子。
“你与天尘灵君有仇，你有本事就去报。如此欺压小辈，算什么元婴修士！”姜初渺怒骂一声，却被费大壮捂住了嘴巴。
“哎哟我的小美人，老子可是刚把你救下，你可别再惹恼了青面大人。”
姜初渺奋力挣扎，狠狠一口咬了过去。
“啊！”费大壮惨叫一声，一抬手就重重打了一巴掌过去。
第658章 死到临头
顷刻间，姜初渺半边脸颊肿的老高。
“啧啧，费大壮啊，你还是这副牛脾气，你看看，这好好的美人，就这么破相了。”颜盼雅捂着嘴轻笑。
费大壮恼怒，拎起姜初渺的衣领就一把撕了过去。
姜初渺反手一击，一道剑刃划过，费大壮的半只耳朵飞了出去。
这回惨叫声更盛。
姜初渺趁着费大壮吃痛，连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溪水里，扶起重伤的慕生寻。
“慕师兄，你醒醒！”
慕生寻吃力的睁开眼，手中紧紧拽着的流苍剑上有灵力开始流转。
“哈哈，既然你们郎有情妾有意，那本君定要好好成全你们。送你们一起上路。”卢荏宏凝掌，一道灵诀就要击出。
下一刻，颜盼雅连忙拦下道：“青面大人，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要留人的呢。”
“本君何时答应过你，给本君闪开，否则连你也去死！”
颜盼雅吓了一跳，连忙退开，却道：“这么让他们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卢荏宏手中的灵诀要发不发，道：“你还想说什么？”
颜盼雅有些嫉妒的朝溪边望了一眼，道：“您瞧瞧这两个，像不像戏文里那些生死相依的狗男女？”
卢荏宏望过去，姜初渺吃力的拖着慕生寻，手中不断为其输入灵力，面上惨不忍睹，再加上半边完好的脸上有泪水划过，的确看起来好不可怜。
“对待这样的狗男女，死是再便宜不过的事了。可要让这女修亲眼看着这小子受尽折磨，然后再将她赏给费大壮去蹂躏，那岂不是比让她死还折磨一万倍。
至于慕生寻嘛……”
颜盼雅探过头去，小声在卢荏宏耳边轻语。
卢荏宏眼睛顿时一亮：“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青面大人只要答应留他一命，把人交给我就好。”
“好！”卢荏宏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
天楚汇大比上，金丹修士又一轮比试结束，如今剩下的只有四十几位。
届于前几场比试都尤为激烈，北渊主办方决定比赛暂停数日，让他们尽可能的养好身子，以求最终比试的精彩刺激。
金丹大比是暂停了，可比试台上依旧热闹非凡。
因为之前练气和筑基前百的修士表现良好，天楚汇也举办了大型的收徒仪式。
其中令在场修士激动不已的，乃是东岭的天尘灵君亲自驾临，宣布要择选他的第十二个徒儿。
“慕师兄呢？他去哪了？”
观礼台上的赵妙玄问道。
她身旁半倚半靠，翘着二郎腿的赵元朗道：“怎么，你还要叫他出来看这等热闹？”
“不是，慕师兄重伤未愈，他师尊怎么就想着在这种时候收徒？”
赵妙玄颇为不忿道：“难不成就因为慕师兄输了比试，这让旁人以后怎么看他？”
“哎，看来当初我没能成为天尘灵君的徒儿也不是个坏事。”
否则以他的性子，恐怕早就要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吧。
赵妙玄越想越生气，道：“我不想再看了，我去找师姐去。”
“你去吧，那我就去看看我的昭昭。”
赵妙玄突然挑了个眼神：“你的昭昭？要脸不，哥哥？”
“怎么说话的？看我打不死你！”赵元朗扇子一合，就敲了过去，吓得赵妙玄惊叫一声，连忙跑开。
赵元朗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比试台上两百名练气和筑基站得笔直，他们目光期许的看着观礼台最前方的高阶修士——天尘灵君。
据说，这位天尘灵君乃是苍剑派首屈一指的剑修，他门下的十一位亲传弟子，都是天楚赫赫有名的剑修，他们的战绩都是东岭修士们津津乐道的。
当然，他们这些低阶修士，听得最多的就要数那位流苍剑君了。
据说少年成名，天资卓绝，在练气之时就能越级挑战筑基修士，其战力超凡，令人惊艳。
远的不说，就说近来他和合一剑君那一场比试，他们可都看在眼里，被超强的剑意震惊的无以复加，至今难以忘怀。
如今天尘灵君再次收徒，他们只觉得自己距离那样威风八面的日子，只剩一步之遥。
天尘灵君没有多说什么，目光肃然的扫过了全场，很快就指着一个练气弟子道：“就你了。”
被点到的弟子突然一愣，半响反应过来之后脸色涨的通红，可他却强忍着激动，举止僵硬的行礼：“弟子苍剑派展步归，承蒙灵君垂青。”
天尘灵君看着展步归，觉得这个黑衣少年的样子和当初的慕生寻有几分相似，那时候他被收徒的时候，也是如此清冷，不过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苍剑派的天尘灵君。
而眼前这个弟子，面对如此巨大的机遇，却能保持镇定，实属难得。
“好。从此往后，你便是本君的第十二名亲传弟子。展步归这个名字，往后就是天楚新一代遥不可及的传说。”天尘灵君的声音响彻整个比试台。
展步归僵着脖子，在无数羡慕的目光中走到前去，被天尘灵君授以亲传弟子令牌，也当场被测验了灵根。当天一火灵根赤红色的光芒从验灵玉中照射而出时，他看到了天尘灵君眼中的满意。
“好好好，不愧是本君的徒儿。”天尘灵君的话令展步归信心倍增。
……
砰！
慕生寻再一次被砸倒在地。
卢荏宏看着插在腹部的流苍剑，蹙起了眉头。他没有想到都死到临头了，这小子竟然还能出剑伤他，并且他还真的成功伤到了他。
“青面大人，您，您没事吧？”颜盼雅惊呼出声，有些害怕的看着他。
卢荏宏冷哼一声，执着流苍剑，缓缓将其从自己的体内抽了出来。
下一刻，他就运起全身灵力想要毁了流苍剑。
灵力在流苍剑上流转，慕生寻挣扎着撑起身来，他目光赤红的看着流苍剑，心口一阵阵抽痛，按在地上的手深深的嵌入了土地。
半响，卢荏宏有些尴尬，这天剑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难折，他费了全身灵力，竟然连将其弯曲都做不到。
他不由收回手，面无表情的提着剑走过去，抬手间就是一段血雾飞溅。
慕生寻闷哼一声，脸上青筋凸起，他的双手灵脉被生生挑断。
第659章 惨烈绝望
又是一剑，双脚上的灵脉也被截断。
“不要！”
倒在地上的姜初渺努力的想要爬过去，可是很快就被费大壮拖了回去，他狠狠的抓着姜初渺的头发，将其脑袋提起，让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慕生寻。
这便是他们折磨她的方式，要让她亲眼看着慕生寻受尽折磨。
姜初渺深受重伤，体内的灵力枯竭，她难受到极点，恨自己修为不济，这种事情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生寻受伤。
“慕师兄……”
慕生寻面无人色，浑身不住的颤抖，他看向姜初渺，注意到她身后的费大壮正如一只豺狼在后面虎视眈眈。
师尊！
慕生寻这个时候无比希望天尘灵君能出手相助一次，哪怕只是救下姜初渺也好。
因为他不想姜师妹因为自己被连累。他死不足惜，可若是连累旁人也遭受非人的折磨，那他就是万死也是难辞其咎。
这是他第一次将希望寄托于天尘灵君。
“别想着让天尘那老匹夫来救你了。本君方才得到消息，他现在正忙着收新徒儿呢。”
注意到慕生寻剧震的眼神，卢荏宏有些快意的笑道：“怎么，你不信啊？你那小师弟，是个天一火灵根的天才弟子，哈哈，你可要记好了。他的名字叫做展步归。”
卢荏宏的话就像冰冷的剑刃刺入慕生寻的心口，一阵生疼，也将他心中那一点点希冀彻底湮灭。
慕生寻低喝一声，卢荏宏手中的流苍剑猛然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反刺过去。
卢荏宏大吃一惊，身前竖起的灵气盾挡住了那一剑，再低头看向慕生寻的目光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赞叹。
一个小小的金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当真是因为天赋吗？
天尘灵君当年当真只是因为致和剑君比他出色？可当年的他也不差啊，如果他成为了天尘的徒弟，他一定不会比致和剑君逊色！
卢荏宏手一紧，一掌震落了流苍剑。
被击飞的流苍剑通体一阵暗淡，落入溪水中，笔直的刺中了一只小鱼。
小鱼死命的挣扎，却只击起了一阵水花，而后渐渐失了动静。
颜盼雅害怕震怒的卢荏宏一下子把人给杀死了，连忙小声提醒道：“青面大人，废去他的修为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想必也是对天尘灵君最大的折辱。”
慕生寻猛然抬起头来，浑身充满杀意的死死瞪着她。
颜盼雅被那吃人的目光吓了一跳，柔声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不要！你们要废就废我的修为！”姜初渺激烈的挣扎起来。
不，不可以！
那梦魇一般的记忆好不容易才被她放下，怎么可以再次出现！
费大壮狠狠的将她的脑袋按下，冰冷的溪水没过了姜初渺的眼睑，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看到青面的手生生的扎向了慕生寻的腹部。
‘砰！’
预想中生生掏出慕生寻金丹捏碎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卢荏宏发现慕生寻身上的这套玄色法衣异常坚固，他使了全力也没能破开分毫。
果然是娇生惯养着的天才弟子，身上的灵物都是品阶超凡的。
颜盼雅见此却是松了一口气：“青面大人，您可答应过我留他一命的，你想要废他的修为，只需碎了他的金丹便可。可若是直接掏出他的金丹，那他这小命可是不保了，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卢荏宏清楚颜盼雅这么说不过是让他放过这小子一命，不过她说的不错，只要震碎了金丹，他一身的修为就是废了，留他一命也不并无不可。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让天尘灵君看到他爱徒落到如厮田地的反应。
“啊！”
慕生寻嘶吼出声，衣袂翻飞，丹田剧烈的疼痛，金丹震裂，那些残存的灵力全部流逝……
慕生寻双目赤红，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地，刚要砸入溪水的脑袋被颜盼雅捧住，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哎呀，可别砸花了这张脸。”
卢荏宏心满意足的收了手，哼了一声：“要怪就怪你是天尘那老匹夫的徒弟！”
下一刻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周围的禁制也消失不见，浓郁的血腥气散了出去。
姜初渺眼神空洞的被费大壮抗在肩头，费大壮捂着他受伤的耳朵骂骂咧咧，远远的消失在密林里。
“啧啧，可惜了。”
颜盼雅捧着慕生寻苍白入纸的脸，不住的摇头叹息。
“要想让这张脸恢复往日光彩，不知得养多久……”
她将半生不死的慕生寻放入飞舟，极速驶离此地。
溪水涓涓，猩红的血液随着流水一点点消散，只有一地的狼藉和水中扎着死鱼的流苍剑，记录着此地发生过的惨烈和绝望。
……
……
苍剑派任务大殿顶层。
此处乃是门派禁地，只有任务大殿内的执事和弟子方可入内。
里面是成列着无数的身份玉牌，每一块身份玉牌都是门派弟子们入派时收集的，里面放着一滴该弟子的精血。
每日守在此处的弟子，要做的任务就是每个几个时辰就查看这些玉牌，以便及时发现门中弟子遇险或者陨落的消息。
最近，殿内又增了好几名弟子，只因很多门中弟子都去参加了天楚汇，有所损伤在所难免。
“啧，又有人受伤了。”有弟子拿起一块玉牌，道：“是内门的初渺真人。”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明故执事处，明故执事当下又去了玖颜真君处。
却不想玖颜真人早已察觉自己弟子出了意外，打开虚空，全力赶路，花了不到半日时间就赶到了大草原。
溪水河畔；
“不可能的，师姐早上还好好的，她不可能会出事的。”赵妙玄泪如雨下，此地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尤其是溪边这处，连石头缝里都还残留着凝聚成团的血液。
赵元朗神色凝重，不光是姜初渺出事了，就连慕生寻也……
程昭昭颤着手，将插在溪水里的那柄流苍剑拔了起来。
剑身暗淡无光，早已无往日里的锋芒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