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满心卖批王守仁,敲里吗德唐伯虎
王守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草庐,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自己那位少年恩师的房间。
那里黑漆漆的一片,王守仁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草屋。
打着灯笼回到了屋子里,点上了油灯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脑子里将今天接收自九边送回来的那些战俘,并在各家吵的不可开交中分配完毕。
仔细梳理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纰漏。
同时翻开本子,在上面记录下明日要做的事宜。
王守仁甚至澡都懒的洗,准备就这么合衣睡去。
躺在床上平稳呼吸,正准备运行一个周天舒缓一下精神。结果……
“咣当~!”一声巨响,王守仁浑身一个激灵猛的从床上就“呼啦~”蹦了起来!
想也不想直接拧身一把抓住了床头挂着的倭刀,也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个让他差点儿崩溃的声音。
“哇哈哈哈……伯安!本宫就知道你没睡!”
麻卖批!劳资是特么睡着了,被你个熊孩子一脚踹醒的!
王守仁满心悲愤,这皇家的熊孩子自从恩师出征后就失去了管教。
他倒是不追鸡撵狗,可特么他玩枪练炮啊!
那军械营造局里的一众工匠们,每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去了。
生怕这皇太子殿下在里面出个啥卵事儿,那他们可全都得砍头啊!
“伯安,本宫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大明第一熊孩子完全不知道他有多让人崩溃,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听说这娃又特么有新想法了,顿时王守仁就一个哆嗦。
满心的困倦不翼而飞,这尼玛又有新想法了?!
上回他的新想法,把两门炮给炸没了!
要不是张永他们几个死死的把他拖进掩体里,这货能把自己也炸死了。
“本宫……要筑城!筑一座新京城!比原来的京城更大的京城!!”
朱厚照目光灼灼,那张稚嫩的脸蛋被烛火映的发光。
王守仁听得这话,不由得直接嘴巴张大。
那手中的倭刀直接“咣当~”一声,砸地上了。
“殿下……准备建在哪儿?!”
嘴皮子都在哆嗦的王守仁,对着朱厚照问道。
却见熊孩子大手一挥,哈哈大笑:“就在这儿!潮白河!”
“依山而建一座大皇城!再循河纳入,修一座大京师!!”
“沿潮白河坊市,至军械营造局并延伸至如今的京师!新的、巨大的京师!!”
王守仁一听这话直接一下“扑通~”就坐地上了!
卧槽……这特么熊孩子的手笔是越来越大了啊,这尼玛新建一座京师?!
这……这得多少银子啊?!
而且是从潮白河开始囊括大半个河段,一直延伸到京师……
要知道,这特么从潮白河坊市延伸到京师平日都得跑近一个时辰啊!
如果是要修这么大的城,那特么得烧多少银子?!
只需要想想王守仁就满心的哆嗦,然而熊孩子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狂想里了。
“京师不仅要大!而且要超大!要特大!”
熊孩子兴奋的站起来,在屋里踱步而行:“皇宫多用木材,此事不合!”
“当用水泥砖瓦,再辅以巨石!如那君士坦丁堡一般,要可承重巨炮……”
娘嘞!您这是不拿银子当银子啊,王守仁简直就要哭了。
这特么算下来,估计没有数千万两银子都搞不定啊!
数千万两银子,哪怕是现在户部银库、陛下内库所有的银子加起来也不到罢?!
这……这怎么修造啊?!
“殿下,我等找伯虎、衡父商量一二如何?!”
王守仁满心悲愤,敲里吗!这事儿不能劳资一个人扛了。
伯虎、衡父,你俩这也别想跑!
“伯安说的极是!!”
熊孩子两眼放光,二话不说直接冲出了王守仁的房门……
“夫人,我们就寝吧……”
可怜的唐伯虎并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今日他好说歹说才说服了春娘与嫣然。
她俩现在娇羞的在榻上等着自己,想到这唐伯虎就得意啊!
瑾山先生好人啊,为我打造的那张大床总算是用上了啊!
唐伯虎泪流满面啊,终于……这齐人之福啊!
“嗯……夫君……”嫣然与春娘早已面色陀红,羞的是不敢说话。
钻在被窝里,如同鹌鹑一般。
只敢眨巴着眼睛,望着唐伯虎。
褪去了外衣,唐伯虎吹熄了油灯嘿嘿一笑,刚刚往被窝里钻……
“咣当~!”一声巨响,唐伯虎那准备展翅翱翔的鸟儿顿时一软!
“哇哈哈哈……伯虎!莫睡了,来陪本宫聊聊新想法!!”
我……我聊尼麻卖批!劳资不想跟你聊!!
“啊~~!”嫣然和春娘到底是女儿家,直接被这惊的放声尖叫。
朱厚照也被吓了一跳:“二位姐姐莫叫,是本宫!我啊!太子!!”
“啊~!!”
尖叫声更盛了,朱厚照似乎这才发现不妥。
赶紧连滚带爬的窜出房间门,这声波攻击实在是有些厉害。
滚出房门,他的耳朵还在“嗡嗡嗡……”的作响。
倒是草庐的老亲兵们被惊醒了,拎着刀便过来查探。
见是朱厚照楞了一下,再看唐伯虎衣衫不整无奈的站在门前顿时面皮涨红。
“是我!是本宫!”
朱厚照似乎对此颇为不满,嘟着嘴嘟嘟囊囊:“两位姐姐又不是没见过本宫,本宫就是找一下伯虎……”
听得朱厚照的嘟囔,一众张家老亲兵们哭笑不得。
只好拉着这位小爷到一边,问问是个啥情况。
这熊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尤其还问到他关心的事儿了。
“本宫要筑城!筑新京师!”
朱厚照两眼放光,插着腰哈哈大笑:“从潮白河坊市到军械营造局,再延伸到京城!”
“一个巨大的、新的京师!本宫要造大京师!!”
熊孩子那模样犹如出征的将军一般,雄赳赳气昂昂:“本宫要造,就造大的!哇哈哈哈……”
“咣当~!”刚刚走出房门,披着一条外衣的唐伯虎听得这话不由得一个趔趄。
直接整个人从草庐门前“咚咚咚~~”的滚了下来!
敲里吗!!
第五百四十七章 恩师您帮扛一雷,学生三人遭不住
徐经亦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被提溜起来,顶着个黑眼圈默默的在自家少年恩师的书房里。
看着朱厚照口沫横飞、两眼放光的,在描述着自己的宏伟蓝图。
京师至潮白河一大片的堪舆图被他挂了起来,那指挥棒在上面挥洒自如。
“殿下,此事中最重者:银钱。”
王守仁实在是扛不住了,麻卖批劳资跟那些狗犊子斗智斗勇一整天。
好容易要回来休息了,结果特么……
这个时候王守仁很怀念自己的那位少年恩师,恩师啊!您可赶紧回来吧!
狗犊子熊孩子没了您的管束,这特么都要上天了……
“若照殿下所言,此城修筑无五千万两以上恐难成也……”
唐伯虎这个时候赶紧对着兴致勃勃的朱厚照道:“这么多银子,陛下、户部是肯定拿不出来的。”
这话一说,顿时朱厚照眼神就凝住了。
随后脸上飞快的暗淡了下来,是啊!这件事情谋划是好的。
可银子呢?!银子从哪儿来啊?!
百余两百万两,朱厚照跑回去跟皇帝说一声可能就调出来了。
三五百万两,理由合适弘治皇帝咬咬牙也就给他了。
若是要再多的话,弘治皇帝绝对不肯给的。
户部银库也是如此,钟那老家伙好容易富裕点儿更别想他掏钱了。
“所以本宫才找你们想办法啊!!”
很快的,朱厚照就给自己找到了方向。
点着王守仁、唐伯虎、徐经三人,得意洋洋的道:“不然,本宫半夜找你们作甚?!”
王、唐、徐:喵喵喵???
这特么跟劳资有个鸡毛关系啊,我们很忙好不好!
再说了,我们上哪儿给您抠出五千多万两银子来啊!
王守仁气的嘴皮子都在哆嗦,不讲理也不能这般不讲理啊!
熊孩子也不能这么熊啊!
纵观历史会发现,朱厚照这娃有一个脾性。
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不给他做什么,他越是要做。
在钻牛角尖、不怕困难、对着干……等等这类事情上,他有着出乎意料的热情。
尚寝官和文书房,说废他就给废了。
经筵日讲说不去就不去了,群臣越是反对他越是常驻宣府。
“殿下,这不是几十万、几百万两啊……”
徐经苦笑的对着朱厚照,叹气道:“若说一下子,从哪里抽出这么多银子来?!”
“次者,恩师教导计然之策乃先算利再行事……”
言下之意,便是:殿下,您让咱们上手莫说银子好歹先说说咋挣钱罢?!
不挣钱的话,您就是跟陛下申请也拿不出这些银子来啊。
“所以,本宫才找你们商量啊!”
朱厚照越发理直气壮,王守仁等三人差点儿两眼发黑就摔地上了。
敲里吗!我们特么又不能生银子、更没有摇钱树啊!
上哪儿给你搂几千万两银子去啊!
“你们觉着,建成坊市如何?!”
朱厚照若有所思的对着三人道:“类似于潮白河这样的?!”
唐伯虎听得这话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叹气道。
“潮白河坊市如今的确地价渐涨,然直道沿途亦在修筑新区自可容纳……”
言下之意就是,殿下您跑去山沟沟里修坊市……
那是修给鬼去做生意的么?!
“阔且范围如此之大,仅是坊市如何能填满?!”
王守仁苦笑着接口道:“皇城之下,不能全是荒芜罢?!”
“六部办公也徐场所,阁老、各尚书、侍郎……”
王守仁每提出一条,朱厚照的脸色便暗淡了几分。
徐经则是轻声道:“还需有均输车马往来,如此大城人口需几何方可填满?!”
“人又从何处来?!如何填满?!”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熊孩子打击的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够了!!”
朱厚照那种蛮性子又起来了,不管不顾的梗着脖子道:“本宫是要筑城!”
“不是说让你们说筑不了城啊,本宫只想知道如何筑城!!”
这……这尼玛讲不讲道理了啊!
老唐三人无比悲愤,尼玛!我们上哪儿给你挖银子去啊!
没银子,这造个鸟儿的城啊?!
可看着这熊孩子不依不饶的样子,不给个交代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还是王守仁这位圣人种子厉害,脑子一转立马想到了法子。
“殿下,我等如今都需忙碌、且学识不足啊!”
便见得他起身作揖,叹气道:“这件事,怎不等恩师回来再谈?!”
唐伯虎听得这话不由得眼前一亮,赶紧点头。
“伯安此言极是!恩师学彻古今,有经天纬地之才!此事于恩师,应当不难。”
他二人这么一说,朱厚照也犹豫了。
徐经见状赶紧站起来加一把火:“殿下可先做新城规划,资金事宜可等恩师回来筹措啊!”
恩师啊!可别怪弟子们不讲道义,不把您扛出来这熊孩子他没完没了了啊!
可怜伯安还得每日当值,我与伯虎又得备考怎能扛住耶?!
您老就行行好,帮弟子们扛这一回炮罢!
“有道理……很有道理!!”
朱厚照再次信心满满,随后鄙夷的看着三人:“与虎哥儿学那么久,还是没用啊!”
“……”
敲里吗!!
见得熊孩子终于风一样的带着他的那些狗腿子们滚蛋了,三人互相看了眼苦笑拱手。
凄惨啊!恩师!!
您啥时候回来啊!再不回来,这熊孩子得把您的宝贝弟子全嫩死啊!!
或许是远远的张小公爷听到了他们的呼唤,亦或者是老天爷实在看不过眼了。
总之,张小公爷终于等到了火筛将第二批战俘、牛羊和战马驱赶回来。
这支队伍回来了,就说明也到了张小公爷离开的时候了。
而跟在火筛身后的,还有一水儿两眼放光的货殖会车队。
这群魂淡的马车上载满了各式各样的战利品,从宝石、金银器、皮草……一直到风干肉。
张小公爷抚着额头直叹气,这群魂淡还真是连蚊子腿儿都不肯放过啊!
那准载八十石的马车,上面估计生生被塞了至少一百二十石!
这帮魂淡也不怕马车直接塌了!
“本汗可以交差了罢……”
回到了营地里,火筛见到李东阳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第五百四十八章 鹰隼老矣雄心熄,慑服鞑靼九边平
“辛苦!”李东阳肃然的点了点头,而那些货殖会的人见得这位阁老大人在场顿时噤声呐呐不言。
格根塔娜看着满身风霜的父亲,捂住了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火筛勉强一笑跨身下马,摩挲了一把女儿的脑袋感慨年纪终究是大了啊。
从前跟着达延汗东征西讨,马背上奔驰数日依旧可以鏖战沙场。
现在只是去了三五日,便已经感觉扛不住了。
“辛苦!”对着火筛点了点头,张小公爷侧身为这位草原雄鹰让开了一条路。
这一波次,火筛带回来的是六个散落的部族。
在达延汗死后草原就陷入了更深的混乱,大部族吞并小部族。
互相之间的厮杀就没有停止过,杀到现在达延汗的几个儿子都找不到了。
当火筛的精骑杀奔到了他们部落的时候,几大部落很明智的选择了投降。
“女直人?!”看着大多数俘虏的装束,张小公爷的眉头微微皱起。
李东阳站在边上,微微的点了点头:“是女直人!”
随后,心里便感慨这火筛……当真厉害!
他竭尽全力的保证自己在鞑靼人中的声名和地位,劫掠女直人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没有罪恶感。
但若是拿着同属鞑靼的战俘,跟大明换取物资这就显得难堪了。
几乎所有的鞑靼人都知道,冬季的白灾要来了。
可单独叩关没人敢做,大明九边的变动、不时出现在草原上的侦骑。
火筛是第一批被迫组织了人手,开始叩关的。
然而他失败了。
现在为了生存下来,去洗劫瓦剌、洗劫女直人这并非是不能接受的。
户部和军部的人呼啦啦的凑了上去,开始跟货殖会的人讨价还价。
李东阳则是黑着脸,带着其他的人回到了营帐。
且尔娘之的郑廷纲!且尔娘之的成国公!!
俩狗东西这都扑钱眼里去了,尼玛不知道帮着老夫与那火筛谈上一谈。
火筛回来了,那么最艰难的谈判也开始了。
李东阳刚骂完那俩,接着就骂张小公爷了!
尼玛!你好歹也是国朝勋贵啊,吃着国朝俸禄啊!
你帮老夫一下能死啊?!
玉螭虎很无辜的眨巴着眼睛:陛下只让我领兵打仗,没叫我谈判。
小子就不僭越了……
可怜的李东阳只能在谈判的官员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跟火筛再抠一下细节。
比如部族中一部分的头人的子嗣,需要到大明去就学。
同时一些部族中立功的骑手、刀手,也会被安排到大明去就学。
各部族根据战利品的分配,换取的物资也会分配下来。
部族的牧民也会被分割开来,城内会有火筛的大帐。
但其余的牧民应当如何分割,这又是一个问题……
谈判整整进行了五日,才初步的达成协议。
货殖会这个时候第三批的物资终于送来了,足足三百大车的物资。
其中包括了大量的粮秣、帐篷、厚棉袄子……等等,同时送来的还有铁皮炉子。
甚至有近五十车的蜂窝煤,这对于冬季的草原来说极为重要。
谈判到了这一步,张小公爷终于可以班师回朝了。
因为随着车队抵达的还有国防军的两个军,三万余人。
而随着张小公爷一并班师的,除了原本隶属的部队之外还有一大溜的鞑靼人。
这些鞑靼人由格根塔娜压阵,各部族头人的子嗣、此次作战中立下功勋的骑手、刀手共计五千人。
同时他们还押送着六万俘虏、一百车的战利品和货殖会的物资,隆隆的顺着驿道往关内走。
张小公爷并没有为难这些战俘,他们此时若是跑出去反而是找死。
于是将人手分配了之后,大量的棚车被利用起来装载这些战俘。
这些战俘也不愿意走啊!
为啥?!哪怕他们是战俘,每日至少一餐里还有些许碎肉呢。
这尼玛逃出去了,活不活的下来还两说啊。
草原冬季里的白灾是什么情况,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种时候逃出去,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跟着车队走,至少棚车内可以挡风、每日有两餐饿不死。
晚上扎营他们还能烤烤火,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大量的战马、驮马、挽马引领之下,队伍的行进速度极快。
甚至一定程度上都超出了草原部族的行进速度,毕竟他们没有携带多少活牛羊。
这次主要是把物资送回关内,第四批的车队抵达才会逐渐的把交易好的活牛羊送回来。
现在送回来还得消耗大量的草料,趁着草原上的草场草料还能用货殖会自然不会把牛羊送回来。
“布日固德,你就是为这个原因要向我挑战?!”
张小公爷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居然是把面前的这个草原汉子看的脸都开始变红了。
布日固德是这次被选出来火筛部立下功勋的亲卫,而他也是格根塔娜的仰慕者之一。
在跟随了火筛左右征讨了几次后,布日固德已经被认为是火筛部第一刀手了。
然而哪怕是第一刀手,他也是没有资格知道火筛把自己的女儿嫁与张小公爷这件事情的。
所以,在格根塔娜不住的往张小公爷马车跑之后他就坐不住了。
“布日固德是草原上的汉子,草原上的男人只讲真正的实力!”
布日固德盯着张小公爷,一字一句的道:“如果我输了,您不得再骚扰我们公主!”
听得这傻大个的话,张小公爷顿感哭笑不得。
再扫了一圈周边的那些个鞑靼汉子们,见他们亦是目光灼灼的望来他就很无奈。
这都特么什么事儿啊!
“呸!你也配让我家公子出手?!”
妙安第一个就坐不住了,猛的就蹦起来要抽刀:“公子,婢子这就收拾了他!”
那见得妙安跳起来不由得脸色大变,赶紧摆手。
“不不不……我不跟你打!我承认打不过你!”
开玩笑啊,这小娘皮太厉害了!
布日固德别看个子高大,一脸的憨厚相貌。
可他不是个傻子啊,尤其是在看过妙安一箭在五十步外就射死了一只黄羊。
还能飞马过去长枪挑飞了七八头草原狼之后,大家就知道这位姑娘那惹不得啊!
但常在车厢里偶尔出来转转,又长的如此漂亮的大明公子嘛……
第五百四十九章 身手之后有身手,较量背后有较量
这些鞑靼的汉子们本来就觉着娘炮,好死不死的草原上的明珠整天往他车上跑……
于是,一票的鞑靼汉子们心里就不舒服了。
商议来去,布日固德这现在火筛部第一好手就被推举了出来。
哪怕是不能伤人,好歹让那位公子出个丑、他们出口恶气也行啊。
“男子汉不能躲在女人背后!”
张小公爷听得布日固德差点儿就气笑了,那你跟妙安姐姐打啊!
男子汉不能连女人都打不过嘛!
其实这事儿也跟妙安、足利鹤他们有些许关系,因为她们可不喜欢张小公爷被人盯着看。
于是习惯性的把四周围都用围帐封锁起来,张小公爷哪怕是早起练功的时候外间也是看不到的。
这造成的问题就是,火筛部里除了那些跟张小公爷照面过的。
其余人完全不知道这位小爷的能打。
而且……就玉螭虎的相貌,说他是王孙子弟、浊世贵公子无人不认。
但说他是沙场猛将,能斩将夺旗……
这实在是看着不像啊,谁家猛将一身儒仕华贵打扮还生的如此俊俏?!
“呼啦~”玉螭虎将自己的狐裘褪下交给了边上气嘟嘟的妙安,望着布日固德轻声道。
“那就过过手罢!我也许久未曾动弹了……”
却见玉螭虎笑吟吟的望着他,轻声道:“刀剑无眼,便是使个拳脚罢!”
“听闻鞑靼‘博克’乃是一绝,我早欲见识一番了。”
这话一说顿时下面的鞑靼汉子们脸都涨红了,嘴里不住的哇哇大叫。
“博克”就是摔跤的意思,鞑靼的“男儿三艺”博克乃是排名第一的。
博克、骑马、射箭,此方为草原男儿。
“哈哈哈……大明的公子,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听得玉螭虎的话,布日固德直接就笑开了。
布日固德除了是火筛部现在公认的第一刀手之外,他的博克也是出了名的。
那放在家里的“将嘎”上套满的五色彩绸条,就是他无数次优胜的证明。
若说到用刀他只敢说自己在火筛部算是名列前茅,可要说到博克……
布日固德敢说,哪怕是囊括瓦剌他也能杀进前三!
“布日固德!拿下他!!”
一声声鞑靼语在人群中响起,博克乃是鞑靼男儿三艺呢。
于是听说那位贵公子要与布日固德博克,一时间无数人呼啦啦一下子涌来了。
其他部族头人的子嗣们听到这事儿,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布日固德不知道玉螭虎是什么人,他们能不知道么?!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根本就没法阻止。
否则的话那就是站在大明人一边说话,且这些鞑靼人会瞧不起张小公爷。
这些头人的子嗣们转瞬间也明白了,他们这是故意的。
能够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几乎都是各个部族里的好手。
若说这些人对于投入大明心中没有丝毫的芥蒂,那才是假话。
但他们也很清楚的看到了,大明能够给予他们的是什么。
棉甲、钢箭头的箭,好钢打造的腰刀。
更重要的是能度过寒冬白灾的粮食,能给他们修建屋子。
看着用战利品换回来的铁镬,喝着从货殖会那里淘换来的砖茶。
他们知道自己如果对大明提起刀,就会毁掉这一切。
但心中淤积的那口气总得撒出去,于是鼓噪着让布日固德给张小公爷个难堪就成为了他们的选择。
“来吧!”
玉螭虎笑吟吟的对着布日固德招了招手,这一下子让布日固德涨红了脸!
“吼~!”布日固德赤红着眼珠子低吼了一声,猛然便扑了上来!
布日固德能够成为现在火筛部隐隐的第一刀手,又自傲博克鞑靼前三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米九几的身板壮硕如熊罴,双手张开近乎普通人一张脸的大小。
双臂修长过膝如树藤盘绕青筋虬结,阔面巨口虬髯卷起状若狮虎。
瞧着当是有色目人的血统。
这些都是布日固德,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刀手、一个优秀的博克的原因。
“啪啪~!”布日固德双手便要来擒住张小公爷,却被张小公爷甩了一把拍开。
双方这一交手,布日固德顿时便不敢小瞧张小公爷了。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两拍看着轻描淡写但时机拿捏的极好。
双掌之力拍过了,布日固德的小臂都在隐隐作痛。
这说明了张小公爷的力道用的刚好,且看着他的脸色还留着不少的余力。
“赌一把!咱小公爷多少合能拿下这大个儿。”
肥龙这死性不改的货凑到了户必裂身边,嘿嘿的笑着道:“某家觉着,三五合罢!”
户必裂听得这话不由得一翻白眼:“这事儿得看小公爷啊!”
肥龙听得这话楞了一下,户必裂则是抱着胳膊哼哼道。
“要真上手了,咱估摸也是三五合的事儿……”
却见户必裂顿了顿,望着场上定住身形的两人道:“但,小公爷可能真想见识一番‘博克’……”
营寨的草场上,布日固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双脚微微挪动。
“头儿,你说咱小公爷为啥跟这大个儿动手啊?!凭什么啊!”
一个国防军的小兵辣子有些愤愤不平,在他们看来自家将主那是神一样的人物。
给大家伙儿饭吃、让军部给咱发月银、发赏赐,还能回去读书升官儿。
那是大大的厉害,那鞑靼大个儿没资格跟自家漂亮的将主大人动手。
“你懂个啥?!”
肥龙抱着胳膊哼了一句,道:“鞑靼这些人,只服拳头才可谈道理。”
“这大个儿也是一身好本事,刚刚那手‘博克’就是某见过的鞑靼人里面最厉害的!”
户必裂眯着眼睛嘿嘿的笑着:“将主亲自按了这大个儿,才能让鞑靼人服气!”
“按啥,叫某说咱们枪炮车阵之下何必跟他们废话!全抓了修路多好……”
便是有秦地上出身,吃过鞑靼亏的伍长低着头嘀咕着。
“来几个杀几个,活的全修路去!这多好啊,何必费这事儿!”
肥龙听得这话转过身来,叹气道:“说的是容易,如真这么好杀永乐帝当年早把他们杀尽了!”
第五百五十章 爱恨从来不无故,欲正其心慑以武
“永乐陛下当年五征漠北、数十万骑,最远杀至捕鱼儿海!慑服四方,可曾将他们彻底杀绝?!”
户必裂悠悠的看着场上两人,叹气道:“我等国防军,如今是军械强盛……”
“但比之永乐陛下当年那数十万骑纵横漠北,相去甚远呐!”
户必裂和肥龙这都是人精了,知道国防军的这些崽子们有很多其实也不服气。
有些话张小公爷不好说,只能是他们来说。
比如为何要容忍接纳鞑靼牧众这事儿,秦地招募上来受过鞑靼之苦的子弟们有些不能接受。
这就需要把这事儿掰开揉碎了,给他们细细的说。
国防军现在成军二十余万,但这二十余万中骑兵才多少?!六万余。
但胜在火器得力、车阵坚固,这在如今与鞑靼数战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追击鞑靼的时候,国防军也暴露出自己巨大的缺陷。
那就是追击能力不足,鞑靼如果铁了心要跑几乎就追不上人家。
机动作战能力的不足,导致的是根本无法彻底歼灭鞑靼的主要有生力量。
莫说是现在了,便是当年永乐陛下漠北上击溃北元主力五万骑也无法将其歼灭之。
那会儿永乐陛下多牛批啊,永乐二十二年时记战马一百七十余万匹啊!
即便是如此,永乐陛下都没法彻底将他们歼灭。
咱大明现在有多少精骑?!多少战马?!能与永乐朝时候比么?!
无力追击,更无力彻底将其歼灭。
那么鞑靼诸部的叩关只会不断的发生,大明九边沿线实在太长了。
根本就不可能完全守住,几个点之间的互相支援即便是骑兵也赶不上。
“……若鞑靼不予归附,抑或是我大明掌控不住边患将永不止息!”
秦地的国防军军卒们听得这话都沉默了,合比杀是更难的选择。
杀,是看着痛快的选择。
但带来的结果就是双方不断的厮杀,大明目前的情况无法做到全歼鞑靼。
甚至到了大清,都只能采取怀柔包容政策。
这是很没办法的事情。
张小公爷为何对火筛将格根塔娜塞过来这件事情,保持了沉默?!
因为他知道后来的大清,也是采取了联姻的方式让整个鞑靼沉默下来的。
博尔济吉特氏出身的后妃,甚至从清初近乎延续到了清末。
朱厚照迎娶博尔济吉特氏出身的妃子,并将这个习惯延续下去。
这对于大明来说,将是稳定边疆的最好方式。
还是那句话,联姻这种事情的确很low。
但延续了数千年,甚至到了现代还有市场和生命力也说明了它存在的价值。
草场上,布日固德已经试图扑住张小公爷好几次了。
然而张小公爷的身形就像是蝴蝶一般,不断的在他的身侧飞舞。
偶尔硬碰一波,亦是将他的手掌拍开、或是侧踹踢开。
喘着粗气的布日固德终究是放缓了身形,他现在就像是一只雄狮在对阵着一只会飞的刺猬。
总是无法直接敲中,便是好容易击中了一下自己也被扎的生疼。
“吼~!”终于,按耐不住的布日固德咆哮一声再次扑了上来。
这次那位漂亮的大明贵公子却没有如之前一般躲开,却见他不退反进!
尤其是那动作快的,现场的多数人只能是看到了他闪过后的残影。
“轰隆~!”一声巨响,甚至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布日固德便整个人飞出去了!
却见布日固德“噼里啪啦~”的摔成了一个滚地葫芦,但很快的又从地上站起来。
那脸色乎青乎白,望着那立于草场上身形若松柏苍鹤一般的俊俏少年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布日固德实际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飞出来的,他只是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
随后整个人不由控制的,直接倒飞出去。
摔到了地上后飞速爬起来的布日固德本想再扑上去,但很快他便刹住了身形。
那看似柔弱的大明公子笑吟吟的望着他,甚至都没有丝毫喘气的模样。
布日固德见此便知道,人家这是留手了。
连人家怎么动手的都不知道,布日固德便心里清楚这差距是太大了。
脸色青白反复了好一阵子,这才颓然的低下头道:“布日固德输了!”
“哗~!”他这话一出口,顿时在场的鞑靼人炸开了!
有人愤愤不平的想要站出来,但一看布日固德的脸色又没敢迈出来。
布日固德能出头,那是因为他们都觉着他实力最强。
连他都败了,那自己上去不是转圈丢人么!
有人张口想说比弓马,然而没开口便见得那俏丽的杏眼鹅蛋面儿高佻的婢女骄傲的跑来。
将一匹纯白色高大俊秀的战马和一把强弓递给了这贵公子,这贵公子先是一愣。
随即朗声长笑,翻身跃马人群顿时让开了一条道!
却见战马飞驰,烟尘扬起。
人如龙马飞驰而出,绝尘之下那道白影宛若烟云飞扬。
“啾~~”天边的迁徙的鸿雁发出声声鸣叫,眼见那飞驰的战马上一道身影双腿控马。
身形回望,挽弓仰天!
“嗡~!”的一声弓弦炸响,一道流光猛然迸出!
眼见得拿到流光直刺天际,瞬间便扎中了鸿雁群中落单的孤雁。
“啾~~”那孤雁发出了一声悲鸣,从那天际上竟是滚落下来。
那些个鞑靼的汉子们不再说话了,飞驰的战马上能够挽弓射中飞翔的鸿雁。
这已经足够说明人家的本事了。
虽然鞑靼最好的射手被称之为“射雕手”,但实际上射雕手中真的能够驰马射雁的有几人?!
能够驰马射中人,这都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
战马在奔驰的时候,那颠簸下用双腿控住这是难度极高的事情。
还得要保持住自己的稳定,再弯弓射箭。
且射中的是活物,不是靶子。
这无一不是高难度的事情啊!
在张小公爷挽弓射雁的时候,便有几骑飞驰而出。
而张小公爷归来那“哒哒哒~”的马蹄声,就像是踏在了这些鞑靼人的心头一般。
“可还有人……要与某比试一番么?!”
第五百五十一章 居庸关前仰天啸,近乡情怯丛念生
战马停驻在了这些个鞑靼人的面前,所有的鞑靼人都保持着沉默。
他们不是各自部族头人的子嗣,便是在这次作战中立下军功者。
这里面没有一个不因为自己的武力而自傲的,但他们自问都不如这位看似瘦弱的贵公子。
布日固德缓缓的低下了头颅,以拳抚胸单膝缓缓拜倒。
见得他竟然如此行礼,这些个鞑靼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
那些个部族头人的子嗣们长叹了一声,脸色复杂的望着那玉螭虎。
随后亦是一个接着一个缓缓的拜下,这是人家应得的。
这也是人家用真本事挣来的!
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个鞑靼人开始缓缓的对着玉螭虎单膝拜倒……
“隆隆隆……”的车队继续前行,现在再也没有人试图挑衅这位贵公子了。
如同国防军的军卒一般,鞑靼人在经过他的车驾前时都会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行数日,过宣府。
行至居庸关,此时已漫天飞雪遍地素裹银装。
便见得那关隘上下雾凇缭绕白雪皑皑,清冷间更显肃杀寒意。
又带着山峦间丝丝的妖娆,映得那延绵起伏的山峦雄关巍峨雄壮。
夕阳渐沉,金光四下洒落。
将那巍峨山峦雄关,及那枯枝雾凇竟是映的一片金红。
玉螭虎今日却未曾乘车,身披素白狐裘的他骑在那白马上。
寒风将他如玉的面庞吹的生出些许嫣红,鹅蛋面儿上的那双丹凤桃花晶莹透亮。
拱卫在身侧的妙安、足利鹤煞气凌然,再往后乃是一圈骑在了战马上的姬武将。
在她们的后方,则是漫山遍野的鞑靼精骑、国防军军卒们。
策马山峦上,远眺巍峨居庸关。
一时间玉螭虎竟是生出壮怀激烈之感,大明的旗帜在城关墙头任由罡风吹的猎猎作响。
铁甲精锐将自己的腰杆打的笔直,那中间有着不少熟悉的面孔。
他们都是接替于居庸关原守军的国防军,城关大门早已打开。
“隆隆隆~~”的国防军战将、军卒们队列两侧。
远远的对着那山峦上的玉螭虎击甲“轰隆~”行礼!
“恭迎将主大胜还朝!!”
猛然间,一声怒吼在那城关炸响。
随即一声声的怒吼,亦轰然炸响:“恭迎将主大胜还朝!!”
那一声声近乎从胸膛迸裂出来的怒吼,甚至将那枯枝上的雾凇都震落而下。
雪白战马上的玉螭虎猛然便觉着,一股热血从腔中升起竟是直冲面庞。
甚至头颅顶上,都燥热了起来!
“咿~!!”
一声长啸,胸膛中似乎有着一股长气不出不快!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一首《忆秦娥娄山关》喷薄而出,玉螭虎吟毕方惊觉不妥。
“而今迈步从头越”这句,有着“为头,犹云从头,或开始也。”有重头再开始的意思。
入关后重头开始?!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啊!
“快记下!快记下!!”
妙安早就准备好了纸笔,三两下的便将刚才张小公爷的这首词给记下了。
“公子这《忆秦娥居庸关》那是做的真好哩!”
作为头号铁粉,妙安的杏眼里满是小星星。
“西风烈!好一道西风烈!!”
足利鹤的亦是眼眸迷离,望着自家小夫君的眼神中满是柔情。
心道他怎能如此呐……怎能如此俊秀多才,一时间足利鹤都生出“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之感!
这俊秀如玉鹅蛋俏面儿、那双欲语还休夺魄眸,若说此身已取天下五分,当数少了。
那《临江仙》、《桃花庵歌》、《肥堆叙话集》……等,此份才情堪夺天下八分方可罢?!
策马飞驰可挽弓取飞雁,赤手空拳可擒鞑靼猛将。
挥兵南北皆取胜……
如此人物说横推八百年不得一见,恐都说少了。
怕是千年之下,天下英才皆被他力压只得昂首望之罢!
那些姬武将们可都是大名家出身的,来到了大明后又多学诗词歌赋。
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是能够品出此词中的那股英姿勃发,一时间竟皆眼眸迷离。
恐现在让她们为玉螭虎去一战而死,亦争先恐怕罢!
“咳咳咳……入关!入关!”
玉螭虎自己把胸膛那股气发散完毕,又被她们这么瞧着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唉……我也想低调啊,可实力他不允许啊!
张小公爷玉螭虎眨巴着那双丹凤桃花,心头不住的感慨。
车队隆隆前行,张小公爷一马当先。
那关隘前无数的国防军军卒们激动行礼,远远的玉螭虎便片身下马。
将战马交给了身后的妙安,整肃衣冠对着这些个将士们行军礼而过。
“辛苦!”
玉螭虎面容肃穆,神情认真。
“将主辛苦!!”
被他点头行礼问候到的士卒、将校们亦无比激动,不由得将身子打的更加笔直。
“辛苦!”
“将主辛苦!!”
一通问候,车队入关。
但张小公爷却没有在居庸关停留,而是连夜赶路奔赴京师。
他已经出来太久了,开始想念家里的一切。
那草庐中的桃枝当布满雾凇了罢,却不知庄子里境况如何。
几位老卒当年身上有旧伤,每逢雨雪便疼痛难忍。
陈州同师兄寻来了些许江湖方子,不知道这回能不能让他们松快些。
太子那臭小子有没有惹事儿,自己不在京师镇着恐怕鸡飞狗跳了罢?!
伯安的政务处理的如何,可得心应手么?!
伯虎和衡父二人有当年一事,想必是不会出去厮混了罢?!
本谦和天信二人是最省心的,想必现在都做出些许成绩来了罢?!
徵伯这次把握很大,而且瞄准的是庠序教谕部。
自己给他留下的试题只要好好的做完了,那么中个进士当是没问题的。
又有伯虎、衡父在旁,还有钱与谦那老家伙盯着当是无碍。
大父……大父还好么?!
又是让他担心了,想必他从军部当值回来又该为我叹气罢!
却是我不孝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游子螭虎归京至,抠门皇帝赐流爵
隆隆的战马声轰鸣,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京师的城墙了。
货殖会的车马早已经转向往着潮白河坊市行去,京城外十五里则是站着各部官员。
内阁方面由谢迁亲自领队,军部则是虎头老国公坐镇。
刑部、户部准备接收战俘并分配安置,军部将会收回军权使各部归营。
“大父!”远远的,张小公爷见得自家大父那身影不由得鼻头一酸。
那战马上的虎头老国公亦是有些激动,那虬髯都在微微发颤。
但祖孙俩都知道,现在不是相叙的时候。
谢迁带着人呼啦一下的应了上来,张小公爷不敢拿大赶紧下马行军礼致敬。
“痴虎儿,此番辛苦了!”
看着满身霜雪风尘略显疲惫的张小公爷,谢迁不由得感慨。
自己如他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温书学习备考科举罢?!
“应尽本分,不敢当木斋公赞……”
老谢这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人家又是状元阁老。
不管从那方面来说,人家对自己行李张小公爷总是要谦逊回礼的。
你若讲理又讲礼,咱张小公爷玉螭虎自然也讲理又讲礼。
若是不想讲理了嘛……
张小公爷会很开森的抽出刀来,好好的跟你不讲一下理。
领旨谢恩不止,这情况那是得到宫里去谢恩啊。
毕竟作为将领,班师回朝是必然要到皇宫里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缴令、领封赏谢恩的。
“陛下口谕,张仑入宫见驾~!”
边上的萧敬肃然站出,高声唱礼
张小公爷不敢怠慢,赶紧后退两步掸袖正冠躬身下拜口称:“末将张仑接旨!”
既然是口谕,就不必下跪接旨了。
虎头老国公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先入宫罢!”
张小公爷对着大父拜了拜,他也知道这入宫是必然的。
流程嘛,不管愿意不愿意这都得走一通的。
带上妙安、足利鹤二女,和一众姬武将们打马入城。
隆隆的马队很快的在各级军卫的开路下,轰然进城。
京师依旧如往昔,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无数的贩夫走卒、商贾勋贵们翘首以望,都想见一见这张家玉螭虎的模样。
张家玉螭虎现下已是京师一景了,轻易不出桃林草庐。
而今却是他远征归来必然入宫见驾的时候,大家不好奇的凑过来瞧瞧才怪了。
那些早早的得了信儿的“玉螭虎诗社”的姑娘们,早早的在最好的包间里掂着脚张望了。
“来了……真的来了!啊~!他……他还是那般俊俏……”
几个美眸闪动的少女竟是捂着自己的嘴,呜呜出声来:“他怎能生的如此俊俏……”
“不成了!不成了!奴奴要死了!天老爷啊,若和与他一度**……”
“呸!死妮子,这腌话你也说的出来……”
“姐姐们莫笑话奴奴,难道姐姐们便不做此想么……”
那打马行过长街的玉螭虎对着众人点头轻笑,可不知道自己现在被人“意伤”了。
而还不止“意伤”甚至还“意上”了!
不过他知道也没辙啊,难不成还能冲上去把那些姑娘们全砍了么……
往皇宫那边的事情就乏善可陈了,无非就是大殿里跟弘治皇帝来一套君臣相和。
然后就是弘治皇帝大手一挥,隶属弘治皇帝的狗腿王萧敬这老东西蹦达出来。
却见这老家伙一脸肃容,双手高举起一捧明黄色的双轴绸锦高声唱礼。
“陛下有旨,张仑接旨!!”
明代的圣旨用料皆为绸锦,且等级之分。
大致用色为:苍,青,黄,赤,黑五色,一色一级。
品级不同之官宦勋贵,所承之圣旨色泽亦不尽相同。
简而言之,便是其色愈艳则帝心愈盛。
张小公爷承接的,是明黄色的圣旨。由此可见弘治皇帝对他的重视。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圣旨格式、断句亦有着专属格式,那不是后世影视剧里那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亦不是传闻中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而是“奉!天承运皇帝”。
“奉”是着重念的,“奉!天承运皇帝”则是老朱家祖宗开始讲究礼制后,为表正统扑腾出来的。
而圣旨基本分为四类,即“诏曰、制曰、敕曰”和最后一种极为少见的“戒书”。
汉蔡中郎作《独断》曰“汉天子正号曰皇帝,自称曰朕,臣民称之曰陛下……”
“其命令一曰策书,二曰制书,三曰诏书,四曰戒书。”
到了大明这会儿,经过多个朝代已经转换为“诏、制、敕、戒”四曰书了。
诏书是诏告天下的,制书则是表现于皇恩浩荡、宣示百官而并非天下百姓的。
敕书就简单了,收到敕书那就意味着要升官发财了!
敕者,敕封也。敕令戒骄戒躁,勿恃宠而骄。
所以大家一听那圣旨是“敕曰”就知道,哦~!弘治皇帝这是要给张小公爷封赏啊!
封赏也很简单,张小公爷现在被提为少将敕靖宁伯。但没铁券,是流伯。
但这也算是不错的待遇了,毕竟张小公爷现在还是挂着“小公爷”的名号啊!
现在不一样了,可以名正言顺的说自己是“伯爷”。
“臣张仑,领旨谢恩!”
麻卖批的狗皇帝啊,一如既往的抠门!
给了“三千金”那尼玛是金?!特么都是铜啊!
三千斤就算是纯铜,那又能值多少钱?!
值钱的没给多少,就特么丢个流伯把咱打发了。
张小公爷很悲愤,我小张容易么?!为你老朱家打生打死的,还跑关外跟火筛那老狐狸斗智斗勇。
现在连特么肾和鸟儿都得贡献出去了,麻卖批的就给个流伯?!
等着!回去我就揍你儿子!
“阿嚏~!”狗皇帝的熊孩子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他正在兴致勃勃的进行自己的筑城计划。
“老刘!你瞅瞅本宫这计划如何?!这城宏伟不宏伟?!”
刘瑾那眼角不住的抽搐,嘴皮子哆嗦。
“殿下,照您这建法儿……”
老刘哭丧着脸,唉声叹气道:“仅皇城,恐怕没两千万两下不来啊!”
第五百五十三章 金銮殿内西风烈,又再骂人用入都
“没事儿!我有虎哥儿!”
熊孩子对于痴虎儿的信心,比对自己的信心还足。
在他看来,虎哥儿那必然是无所不能的!
当然,若是张小公爷知道他怎么想的话大概会告诉他:
至少,生孩子这事儿我还得靠女人做……
皇宫里的玉螭虎一顿的谢恩,然后就是例行赐宴。
妙安、足利鹤二女则是例行的被两宫找去,在后宫里用膳。
这可是超一般的高待遇了,也就她们二人目前能够得到这待遇。
一般的命妇,顶多是集体赐宴的时候可以来。
而且那还得看品级、看皇家对你的态度,她们俩直接就是单独的皇家宴请。
“痴虎儿,听闻你于居庸关前又有作赋了?!”
赐宴上,弘治皇帝笑眯眯的对着张小公爷问道。
张小公爷无奈的站起来,躬身作揖道:“回陛下的话,小子有感而发是作了首赋。”
殿上群臣如何能不知张小公爷之文名耶?!
于是当下都站了起来,鼓噪着要听这玉螭虎的新赋。
那刘健老家伙更是赶紧招手让萧敬把纸笔寻来,赐宴哪儿有着玉螭虎的新赋重要?!
“且写来!且写来!你且手书此赋,朕好给太后送去!”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张小公爷还能说啥。
只能是苦笑着站起来告了声罪,便走到案前轻声将那首《忆秦娥居庸关》吟诵而出。
不得不说这首词之豪放大气,直接让这殿上诸臣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他们一个个可都是进士及第考出来的啊,不敢说诗词做的如何但这鉴赏能力是实实在在的。
开篇的那“西风烈”三字,诵出时便如那烧刀子烈酒入喉。
一时间滚烫的让人热血喷薄,不住当为赞之。
后续跟着的那句“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与那“西风烈”遥相呼应。
哪怕是在这金銮殿中,一众群臣们亦是顿感苍莽雄关之气扑面而来。
沉浸于此词中那凛冽词风,仿若置身于苍莽山峦巍峨白雪皑皑之雄关上。
雪拍铁甲,罡风如刀!旌旗猎猎,长枪在手!
那气息,便如首句一般“西风烈”!
而收尾之句“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更是让此词显得壮怀激烈!
“此词……好!!”
刘健刘晦庵竟是快步回到案几前,一把抓过酒杯便一饮而尽!
“此好词,怎可不佐酒耶?!诸卿,且饮胜!!”
弘治皇帝亦是涨红了面皮,哈哈一笑抓过酒杯高举而起!
“饮胜!!”
张小公爷呼出一口气,看来咱大明的风气果真如古籍所载。
什么话都能往外蹦,比之后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便满门抄斩好多了。
“哈哈哈……痴虎儿有新赋是好事儿,可回来了不再做一首么?!”
刘健这个老家伙显然是得寸进尺了,却见他笑眯眯抚着自己的长髯望着张小公爷。
这刚写完字的玉螭虎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这话问住了。
什么鬼?!为何我又要作赋?!
显然弘治皇帝对于张小公爷好久不作赋这件事情,也是有些耿耿于怀。
这小子明显肚子里货色不少,可就是不肯往外抖。
上回的那“人生只若初见”还是钱福钱与谦逼着他作的,那之后他好像就真没作赋了。
张小公爷气嘟嘟的望着弘治皇帝,狗皇帝你赏赐不多给也就罢了。
还跟刘健那老家伙统一战线,逼着我作赋!
这干的特么叫人事儿么?!
得得得……小爷认怂认栽,回去我就揍你儿子!
皇帝都在鼓噪了,张小公爷还能怎样?!
“陛下与诸位大人,总得给小子一些时间罢……”
苦笑了一下,躬身将笔放回张小公爷走下了案几。
那刘健促狭的一笑,嘿嘿的道:“三国有曹子健七步成诗,不知痴虎儿欲行几步耶?!”
听得这话张小公爷的脚步顿时停下了,玛德!这老东西真真是坏透了!
若是行出步子多于曹子健,便是不如之。
可若是直接成诗,岂非是自傲比之曹子健更胜一筹么?!
这张小公爷“诗词横推八百年无双对”、“诗之嫡仙”之语,可算是传遍了。
若是败在这一筹上,当略属难堪。
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
可他要是直接成诗了,又显得不谦逊有恃才傲物之态。
“比之曹子健小子未必敢,但做一首诗却可当下便得……”
张小公爷翻了个白眼,那就来么!反正里外都不对,咱不如干脆傲气点儿得了!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
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欲封侯。
定将捷足随途骥,哪有闲情逐野鸥?
笑指泸沟桥畔月,几人从此到瀛洲!”
抬腿两步,张小公爷哈哈一笑运以胸腔中气长吟此诗!
边上首先镇住的却不是刘健,而是弘治皇帝。
他刚才还有些许不满呢,刘晦庵你个老家伙何必为难痴虎儿?!
刚想打个圆场,未曾想痴虎儿便已经做出此诗甚至吟诵而出了。
“晦庵公,此《入都》可还入眼么?!”
那瞪大了眼珠子,嘴巴有些合不拢的刘健嗬嗬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听得张小公爷的话,老家伙苦笑一声长叹。
“老夫不过促狭莞尔,本意与你言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理……”
这话一说张小公爷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对着刘晦庵掸衫作揖。
“倒是小子孟浪了……”
响鼓不用重锤敲,刘晦庵的意思是张小公爷锋芒太盛。
担心他恃宠而骄行歪踏错,所以用这种方式给他予提醒。
怎知道张小公爷居然真的三五步,便将一首诗唱诵了出来。
顿时这打脸的,就换成了刘晦庵了。
“哈哈哈哈……不过能得见玉螭虎这首《入都》,老夫这不亏啊!”
刘晦庵哈哈一笑,看着倒是无比豁达。
只是张小公爷笑眯眯的不吱声,从老刘抽搐的眼角他知道。
其实自己诗里面对老刘的讽刺他是听出来了,可老家伙没法跟自己计较啊!
老刘这会儿也很后悔,老夫特么晕了头了!
明知道这小魂淡就是个嘴毒的,何必要上杆子去招惹他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一首入都臊阁老,终究上门朱厚照
《入都》这首诗本是清代那位著名的李文忠公所作,其时正当年少入京赶考,意气风发。
是以,这首《入都》做的是豪气吞云天。
吴钩,出自《吴越春秋阖间内传》。其曰:
“阔间即宝莫耶,复命于国中作金钩,令曰:‘能为善钩者,赏之百金。’吴作钩者甚众。”
本意为锋锐兵戈,后则演化为杀敌报国之征。
如唐时诗鬼李昌谷《南园十三首其五》,作曰“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南宋之稼轩居士辛忠敏《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诗首化用“男儿何不带吴钩”句,作“丈夫只手把吴钩”。
此更显豪迈意气,有着舍我其谁之姿!
配之以接下来那句“意气高于百尺楼”,顿时会当天下是雄姿扑面而来。
而“百尺楼”,则取之《三国志魏书陈登传》“如小人,欲卧百尺楼上”句。
乃蜀汉先主斥许汜之句,此用“百尺楼”则寓意自己不予田舍当如丈夫为苍生之寓。
当然,张小公爷用在这儿可就不止是这个意思了。
刘晦庵用曹子健七步成诗与他比,张小公爷就用“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做回应。
曹子健是被他哥拿着刀逼着七步成诗的,我玉螭虎可是手持吴钩杀出塞外的“丈夫”。
他那“求田问舍”弱鸡,能跟我这“意气高于百尺楼”的相比么?!
再下句的“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觅封侯”,亦有上下呼应。
上句呼应的是宋末宁死不降文忠烈公《过伶仃洋》中,“留取丹心照汗青”之句。
下句“八千里外觅封侯”这既是说明自己的志向,又是再打了刘健一巴掌:
我玉螭虎那志向是杀出国门外,为国开疆扩土封侯拜相!而且咱也做到了。
曹子健那丫啥德行?!
陈承祚作《三国志》说他“植任性而行,不自雕励,饮酒不节”。
又载“太祖以植为南中郎将,行征虏将军。欲遣救仁,呼有所敕戒。植醉不能受命”。
这特么能跟我玉螭虎杀出九边、血战鞑靼,如今受封获赏来比么?!
跟着的那句“定将捷足随途骥,哪有闲情逐野鸥?”,则是嘲讽刘健拿他跟曹子健比了。
小爷志向远大努力奋发,哪儿有闲情跟他曹子健似的。
就写个《洛神赋》风花雪月的“逐野鸥”,小爷可是少年出征“定须捷足”的。
最后那两句更是对刘健拿他跟曹子健比这事儿,嗤之以鼻。
“笑指泸沟桥畔月”这句则是指自己身在京师英姿勃发、逍遥自在,曹子健数次被迁怎么比?!
“几人从此到瀛洲!”这里用的是唐时李里居《翰林志》所载。
其曰“唐兴,太宗始于秦王府开文学馆,耀房玄龄、杜如晦一十八人,皆以本官兼学士,给五品珍膳……”
“时人谓之‘登瀛洲’”,是以后人以此为典寓意荣宠之至。
我玉螭虎那是陛下亲赞为“文武双全,拱卫大宝”的,赐字“螭虎”。
他曹子健饮酒无度以致误事,更被曹魏帝王所忌。这能比么?!
直白的说,就是张小公爷借着李中堂的这首《入都》,将刘阁老的脸翻来覆去、噼里啪啦的抽了好几遍。
抽的刘阁老那叫一个欲仙欲死,尤其是特么这么多重臣面前。
心里叹气,自己就特么不该脑子抽抽了去招惹这玉螭虎。
如今这大明帝国上下,谁不知道这小子虽是文采风流却也嘴毒无双啊!
这事儿刘阁老也知道,得怪自己总是下意识用长辈的身份转着弯给人指点。
张小公爷这哪里需要他什么指点啊,之前李东阳回来的奏折那堪称是血泪控诉啊!
对于玉螭虎甩手掌柜,怎么逼他帮忙都死不肯干活儿的行径表达的极大的愤慨。
玉螭虎的自辩折子回来了,那嘴里振振有词:我管打仗,不管政务。
这叫“军政相离”,这是为国朝好!
连后续抵达火筛老营的军伍,咱都交给成国公管了。
小子这多好啊!杠杠的呢!
自辩折子里人家还要求回来就卸掉兵权,军部赶紧收回去。
不然天天得盯着军伍训练,咱也是人啊!得休息!
军部的事儿军部自己操心去,咱已经为帝国大胜仗了……
一番话直接把弘治皇帝都给气笑了,这小混蛋为了躲懒什么借口都能找出来。
还偏偏叫你无话可说。
赐宴自然是不会那么快结束的,宴席饮至夜半方才散去。
而宴席上玉螭虎所作的《忆秦娥居庸关》和《入都》,则是风一样的飞快传遍了大明。
张小公爷没喝酒,即便是宴席上弘治皇帝亦只是让他饮些许清茶。
弘治皇帝对于张小公爷当时表述的,喝酒容易误事此项很是称赞。
宫门外,家中的马车早已在等候了。
妙安、足利鹤亦是带着格根塔娜在车里等着小公爷,格根塔娜是火筛之女。
火筛现在投奔大明来了,凭借着他鞑靼如今共主的身份。
他的女儿来到了京师,两宫自然是要见上一见以示恩宠的。
有着格根塔娜在,妙安足利鹤自是不好如以往一般凑上来。
只是在车上给张小公爷掖好了薄毯子,然后便一并回了桃林。
归来后的数日熊孩子没敢上门打搅,他嘴里虽然说着要让张小公爷给他凑钱。
可实际上他自己也虚的很,这事儿他其实也知道不太靠谱儿。
张小公爷刚回来,自然是要到军部述职的。
首先就是要亲自与弘治皇帝、军部诸大佬,把草原的情况陈述一番。
其次就是各部功绩的确认,并还得将鞑靼这次抵达的数千骑安顿好。
刚刚安置好这一切,熊孩子终于鼓起勇气找上门来了。
“呃……你要筑城?!”
张小公爷倒是有些诧异,这熊孩子历史上好像没玩过筑城啊!
“对!虎哥儿,我想筑城!筑一座新京师!!”
熊孩子目光坚定的望着张小公爷,鼓起勇气道:“虎哥儿,帮我!!”
第五百五十五章 熊孩儿功课需考校,经典亦须经筵辩
“来~!我先考校一下殿下的功课如何了。”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对着朱厚照招了招手,朱厚照听得这话不由得脸色一白。
要……要考校?!顿时熊孩子的脸就垮了。
“来,先把这些题都给做了。”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一招手,便见得妙安将一本册子给拿来了。
熊孩子的脸色顿时就白了,要完犊子!要完犊子啊!!
“好好写,我一会儿亲自检查。”
望着熊孩子惨白的脸色,张小公爷笑眯眯的道:“万一没及格,一会儿武技的考核嘛……”
“我亲自来!”
朱厚照顿时一个哆嗦,卧槽!这日子还能好好过了么?!
再一瞅那本子上的题目,熊孩子顿时眼前一黑……
“《管子轻重甲》曰‘轻重无数,物发而应之,闻声而乘之……’”
“‘故为国不能来大下之财,致天下之民,则国不可成’,此国朝剧变之际请以此综论之。”
这……这尼玛综论个卵子啊!
朱厚照想死的心都有了,再往下看一题。
顿时熊孩子的脸就耷拉下来了,虎哥儿……敲里吗!!
“《孙膑兵法见威王》曰‘夫兵者,非士恒势也’,以此论述前朝与我朝兵势变化、近来鞑靼战事得失。”
这……这特么怎么写啊!!
脸色都惨白了的朱厚照哆嗦着把这册子拿下去,哭丧着脸在一旁答题。
坐下之际还不忘了给张小公爷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虎哥儿!本宫一定要筑城!!”
张小公爷听着这话不由得苦笑的抚着自己的额头,这臭小子!
转过身去看着熊孩子那悲愤而又坚定的眼神,玉螭虎无奈的叹气。
“只要殿下把这些习题做好了,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
原本只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朱厚照听得这话,不由得两眼放光:“虎哥儿,你说的哈!”
“我说的~!我说的!”
张小公爷无奈的看着这臭小子,就像是在看着自己胡闹的弟弟:“好好用功!”
熊孩子听得这话顿时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然后咬着笔头开始跟册子上的习题死磕。
张小公爷则是缓步走了出来,便见得帝国庠序教谕部的现任尚书方信之远远的对着他轻笑。
“走走吧!”
方信之现在看起来精神焕发,似乎比那年张小公爷在金陵见他的时候更年轻了好几岁。
“走走!”
张小公爷没有拒绝,笑着与方信之在桃林中漫步。
妙安、足利鹤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张永则是在草庐里监督熊孩子答题。
“老夫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方信之到底是个急性子,才走了没几步便叹气道。
“哦?!我家徵伯如今不是在您麾下做事么?!”
提到这事儿,方信之的脸就垮了:“徵伯现在备考呢,老夫也不好打搅他……”
张小公爷听得这话才恍然,本科很快就得开考了。
伯虎、衡父他们都在温书,徵伯最近没怎么出现大约也是在家里温书呢。
“老夫与你金陵初识亦是忘年交了,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你这是臭不要脸,张小公爷很无奈。
这些老狐狸一个赛一个的奸诈,都知道自己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拿啥名头之类的来压,那恐怕自己就得翻脸了。
方信之这老东西就是故意的,张小公爷愤愤不平。
“如今标点符号已在大明铺开,然经典注释却是一个大问题啊……”
这必然是的,本来注释经典这件事情从来都是各有看法。
要知道,一直以来一个统一的标点注解版本的经典是没有的。
四书五经几乎都是各家有各家的注解,甚至那些注解如果没有老师给你讲都不会明白。
少部分的符号注解,除非有一定的流传性。
否则的话,当注解符号的主人去世就没人知道这个符号啥意思了。
只能是连蒙带猜,这特么肿么弄嘛!
但注解经典这件事情实在是牵涉太大了,莫说是现在便是汉代的时候都有各家学派。
夫子号称是“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于是他身后这学派的分支那就更多了。
《韩非子显学》篇便载:“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
直白的说,就是显学上出现的就八个学派。
每一派那对《春秋》等经典的理解都不一样,为这个他们猪脑子能打出狗脑子来。
现在你说要注释经典,那要采用哪家的断句?!
甭管你用哪家的,其他家肯定得跳起来反对啊!
于是,方信之现在相当于是坐在了火山口上。还是被塞了炸药包的火山口上。
毕竟标点推广出去,而且还是官方推广后大家都觉着蛮好用的。
这自然而然的开始觉着,经典也是需要注释一下的。
怎么注释?!没人敢自己瞎注释啊,这个时候大家的目光就全落在庠序教谕部身上了。
方信之现在可谓是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啊!
尤其是内阁方面,已经暗示他好几次赶紧把这事儿办妥了。
毕竟还得确认好经典的注释,然后统一印刷下发。
这同时又牵涉到了儒家各支派的影响力,谁特么不希望用自家的短句模式啊?!
借着官方的影响力推广,天下士子那瞬间全变成自己学派的门徒了。
其他学派哪儿还有资格跟自己竞争?!
“这还不简单么?!”
张小公爷对着方信之撇了撇嘴:“经筵场上他们不是辩我么?!”
“那为何他们自己不上一趟经筵场,好好的辩驳一通?!”
方信之听得这话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卧槽!要这个法子好用我特么早用了啊!
这件事情牵涉的多深、多广啊,那些狗东西又全都是老鬼人精岂能轻易上套?!
“现下不是科举么?!便请陛下下旨,放榜后召开经典议定经筵专场。”
“此场中遴选儒学博士十五人,专职经典断句呈交内阁及陛下御准转庠序教谕部刊为范本!”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望着方信之,轻声道:“正好新科进士们全部入场观摩!”
“给他们时间来、给他们机会来,若是到时候不来……”
第五百五十六章 随手筹谋风云起,天下大儒聚京师
不来,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到时候一番经筵场上走下来,各家遴选出来的人可就得做主了。
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定下的短句模式将会成为整个帝国官方认可的范本。
那还有其他家什么事儿么?!
现在距离春闱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春闱后近一个月才会放榜。
也就是说,现在圣旨下达后他们有两个月的时间往京师赶、来准备。
“道理不讲不清,真理不辨不明!”
张小公爷笑吟吟的对着方志方信之轻声道:“且让他们辩上一番,拿出章程来咱们就好定论了。”
方信之这一拍大腿,是这个理儿啊!
让他们撕逼去,撕出个结果来咱直接用上就是了呗!
他们反正撕来撕去,老夫根本就不必出头啊!
内阁和陛下居中做个裁判,他们哪方不得讨好着咧?!
“新科进士、各部官员亦需参与评议、不记名票选,经筵辩讲决出十五人评断会专事经典断句。”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再次抛出一枚炸弹,方信之顿时咧嘴笑开了。
对!些许腐儒经常诟病吾等国朝之臣,是醉心仕途不精学问。
这回咱们手上可都有票权,老夫倒要看看他们还装不装犊子了!
方信之有了方向后顿时越琢磨越有味道,赶紧跟张小公爷告辞拔腿就往皇宫里跑。
张小公爷亦是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去,然后回去琢磨一会儿该怎么吊打熊孩子。
伯虎他们几个前几天可都说了,这特么狗崽子趁着自己没在家几乎都要闹翻天了。
这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必须揍一顿!……
弘治皇帝的御书房里,除了可怜外派还在漠北喝风的李东阳之外谢迁、刘健都到场了。
马文升这个即将要滚蛋到元老院的老家伙,这次也破天荒的被找来。
方信之很快的把自己从张小公爷那里得来的主意,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盘托出。
时间紧迫啊,眼瞅这春闱就要开始了。
这件事情越早开始越好,毕竟筹备还需要时间的。
再说了,这天下举子几乎全数都在京师。
还有比这个时候,更好进行这类经筵的吗?!
天下士子们虽然不能入场观摩,但这么多的儒学大师前来京师。
他们肯定也要讲学,大明现今可不是后世资讯大爆炸的时代。
这个时候大家很多就看看朝廷的邸报,了解外面的世界。
当然,现在多了《帝国时报》、《帝国旬刊》、《粤北时报》……等等。
但总的来说消息还是相对闭塞的,能够一下子聚集这么多大儒前来讲学可堪为国朝盛事了!
弘治皇帝听完也很激动,那些士子们学到的越多可就不意味着人才越多么?!
帝国扫荡了好几波朝堂之后,现在各部的缺额不断增加。
很多部门的工作不断放缓,这同时还导致的是帝国本来可以趁粤北、黔州空虚之际加大掌控力度。
然而就是因为极度缺乏人手,于是现在对黔州的掌控力度都没有让弘治皇帝满意。
两位大学士和马文升那都不是白给的,方信之刚把方案提出来他们就琢磨开了。
很快的形成了一个初步的议案:
第一、经筵的形式首先是各自寻题讲述,其次便是双方相互出一题让对方陈述并行辩驳。
最后则是诸部尚书、内阁,及弘治皇帝出一题双方各自表述。
经筵讲由新科进士、各部侍郎尚书进行不记名投票,内阁验票、萧敬唱票以示公正。
第二、便是资格遴选,最低为举人功名并获得当地府学学官举荐信方可参加。
且必须有门生二十人,若无功名或功名未及者可至帝都受庠序教谕部单独考核、呈报内阁御批。
获得御批,方可以参加经筵。
……
总之林林总总,两位学士和马文升很快的将大致的章程给整理出来了。
三日后,《帝国时报》、大明邸报全数传抄了一份内阁及弘治皇帝朱批的圣旨。
首先就阐明标点符号的应用,已经度过了初级适应的阶段。
为了华夏文统传承将召集天下大儒,于本科放榜后至京师展开经筵辩讲。
遴选鸿儒十五人,归为内阁下新设“弘文注释院”。
此院将专职负责天下儒学经典注解,完成后交予内阁、弘治皇帝御批。
由庠序教谕部印制为范本,供大明所有士子研学。
此论一出顿时天下哗然,这……这可是为自家学派抢位置的时候啊!
谁能够在那“弘文注释院”中的名额占的多,就意味着会在官刊的范本中影响大!
这已经是关乎到各家文统传承的问题了,哪怕是平日里再淡定不屑仕途的大儒也坐不住了。
“师兄……”
伦文叙拿着邸报、《帝国时报》,对着刚刚从报馆回到了家中的湛甘泉轻声道。
“我等,也该出发了。”
从伦文叙的手里拿过了邸报和《帝国时报》,湛甘泉看了一眼轻叹道。
“这玉螭虎,当年三大阁老赞他为‘天下风云麒麟儿’为兄还觉着过誉甚高了……”
“如今看来,三阁老之断哪儿有丝毫错处啊!”
湛甘泉说着,放下了两份报缓缓的站了起来。
“迂冈,此番入京为兄恐怕还需你多加引荐啊……”
听得湛甘泉这么一说,伦文叙顿时眼眶微微一红:“师兄……”
伦文叙如何能不知道,自己这位师兄的孤高?!
当年那科举的路引,真是说烧他就给烧了。
这等心胸气魄,伦文叙自问是肯定没有的。
“哈哈哈……迂冈迂腐了,为兄岂是那等着相腐儒耶?!”
湛甘泉自己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此番出粤,乃为师尊学问、为我白沙一脉!”
“又非为我个人功名利禄,学问嘛!若只是学而不用,学之何用耶?!”
同样在看到了邸报、《帝国时报》后,默默的启程的还有很多人。
比如以刘健的老师薛文清夫子为代表的河东学派,吴子傅康斋公为代表的崇仁学派,
另其他学派,亦默默的收拾行囊启程。
都知道,这一波哪怕自己再躲亦是躲不过去的了……
五百五十七章 作孽熊娃遭收拾,坚持筑城朱厚照
“虎哥儿……我不成了……”
“是男人,就打下去!”
“我是真的不成了!你打死我吧……”
“卧槽!虎哥儿你还真打啊!我……哇~!!”
“我跑!我继续跑还不成吗!呜呜呜……我要回宫……”
“哎哟~!别打!虎哥儿,我错了!别打……”
唐伯虎、徐经和王守仁等人,很是欣慰的看着这熊孩子被自家少年恩师收拾的屁滚尿流。
该啊!那一下踹门,特么差点儿让我老唐鸟就吓的立不起来了!
唐伯虎这是恨的咬牙切齿啊,这狗犊熊孩子那天的踹门后老唐差点儿以为自己从此不举了啊!
我……尼玛啊!我老唐若是不举了,那便是考上举人进士又有何用啊!
徐经也是内牛满面啊,他的科举心思是最重的。
老徐家几代人都倒在科举路上,到他这辈儿总算是瞧着希望了。
这回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备考,可狗犊子三天两头的踹门让他痛不欲生啊!
王守仁那更是泪流满面啊,这狗犊子熊娃次次都不知道敲门的!
敲里吗!皇家礼仪你白学了么?!敲门!敲门!敲门啊!!
终于把这狗崽子熊娃收拾的认怂了,张小公爷这才笑嘻嘻的拎着他到大浴池里洗刷一番。
死狗一样的趴在浴池里,让刘瑾一边给自己搓背熊孩子还不忘了一边数落。
“虎哥儿,你下手忒狠了!嘶~!老刘轻点儿啊!疼!!”
张小公爷赤条条的扑在水池里,唧唧哼哼的道:“你还好意思说?!”
“你都给伯虎他们折腾成啥样了?!我回来都跟我告状,人家伯虎夫妻敦伦你一脚就把门奔了!”
提起这茬儿顿时朱厚照那俊脸“蹭~”的就红了,当时他没反应过来。
脑子里全装的是筑城呢,事后一问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熊孩子没心没肺,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啊。
“我……我那不是着急了么!脑子里全琢磨筑城呢!”
朱厚照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道:“本宫……本宫次日不是给他送了鹿鞭去么?!”
“……”张小公爷翻着白眼,估计你是送了鹿鞭,伯虎才更生气罢?!
啥意思啊?!年纪轻轻咱就得靠鹿鞭维持,否则不举了?!
“虎哥儿,你揍也揍了、我这题也做了……”
贼心不死的熊孩子嘿嘿的笑着凑上来,一脸谄媚:“这筑城……”
看着这狗崽子那一脸鸟样,张小公爷无奈的苦笑。
很多小说都提到这位正德皇帝的“豹房”,在里面如何荒诞之类的。
其实“豹房”这玩意儿也不是他首创的,或者说这东西是从元代继承下来的。
这大约是相当于清代避暑山庄之类的,顶多圈养了些许野兽驯养为乐。
明人沈德符所著《万历野获编》、朱国桢《涌幢小品》,也仅仅是说豹房支取银钱、人手养豹。
而到了清朝毛奇龄作《明武宗外纪》时,就开始大肆黑了。
什么在宣府抢夺民女、在偏头关如何夺乐户妻子,又说豹房如何荒诞纵欲……
说的绘声绘色的,但却绝口不提为何如此纵欲之下这位正德皇帝竟然一儿半女都没有诞下?!
哪怕是他爹孝宗弘治皇帝生平不二色,还是不仅有他还有生过一弟一妹啊!
如此荒诞纵欲竟然无一儿半女,岂非异事哉?!
所以准确的说,小正德这“豹房”的黑历史是不是黑历史还真不好说。
“筑城之事,说难也不难。”
张小公爷撇了撇嘴,这事儿朱厚照跟他郑重提起后他就上心了。
咱上辈子干过啥啊?!
旧城改造、新农村、风情小镇……咱可是都做过的,新城规划咱也是参与过的。
这玩意儿肿么能不熟?!
“虎哥儿,说说!说说!”
张小公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叹气道:“我做潮白河坊市,其实就是新城规划的一环。”
新城建设和规划肯定是不能一蹴而就的,这需要分段完成。
潮白河坊市当时建起来,其实就是初步的新城规划。
只是当时这属于张小公爷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没啥必要。
他把各学院、新贡院、军械营造局……等等迁出来,其实就是为了营造整个新城区。
京师城内的地盘就这么大,容纳的人口就这么多。
但各家勋贵、官宦门又喜欢占地方,一个宅子连着花园带厢房的修吃掉了不少地。
后来的居民又不断的涌入,以至于现在京师已经出现了拥堵的状况。
如果不是张小公爷把坊市迁徙到了潮白河,那么京师拥堵的情况会更严重。
要筑新城首先要做的不是筑城墙,而是不断的推进配套。
再用配套带动附近一圈的发展,最终成片发展起来、产生收入。
再用这个收入去修筑城墙。
城墙依然是要做好规划,按照轻重阶段进行分段修筑。
“哗啦~!”张小公爷一边讲着,这熊孩子听得兴奋的连连点头。
听到兴起处,居然是直接从水池中一跃而出。
“嘶~!疼死本宫了!老刘!老刘,寻纸笔来!虎哥儿说的要记下!”
张小公爷哭笑不得的看着这熊孩子一边晃荡着胯下的鸟儿,一边嚷嚷让刘瑾去寻纸笔。
这娃想一出是一出,虽然聪明却很多时候不太过脑子就上手。
“殿下想什么呢!这澡池里,纸笔拿来也写不了啊!”
无奈的将这熊孩子扯回来,继续泡着澡。
见他扭来扭去的,张小公爷叹气道:“回去以后,你再做个完整的规划。”
“这件事情着急不得,如今伯虎、衡父、徵伯……他们都在各自忙碌也没法帮你。”
“先等他们忙完了,到时候我给个方向你们再看看如何规划。”
张小公爷说着,顿了顿:“最近的《帝国时报》看了么?!”
朱厚照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张小公爷笑眯眯的望着他。
“经筵辩讲大会,殿下可有想法?!”
朱厚照叫张小公爷这么一问,不由得一脸懵逼。
这……这特么关我毛事儿啊?!我能有啥想法?!
“笨蛋!这么多人过来,他们经筵讲不得需要地方么?!不得需要吃喝拉撒住么?!”
张小公爷恨铁不成钢的点着熊孩子的脑门:“那都是银子!”
这话一说,朱厚照顿时两眼放光:肥羊来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帝国团宠玉螭虎,横行无忌开无敌
这些大儒们未必有多少银子,可他们的门生们有啊!
打底二十个门生,若是一个都考不上举人这怎么可能?!
门生一个都考不上举人甚至进士,那特么你自称个屁的大儒啊!
吹尼玛的学问精深啊!
这些大儒们都是当地名士,怎么可能会缺银子?!
哪怕如钱福钱与谦那般,背着手给徐经他们几个狗崽子讲课。
当年也是收了百金的,那可不是弘治抠门皇帝丢过来的一百斤破铜啊!
那真是一百两金子啊!
读书人混成了大名士后,那银子简直不要太好挣了好伐。
即便是不拉下脸去打秋风,到了地头上当地官员抢着要给人送宅送妾送银子。
所以……除非跟湛甘泉似的,蹲老师墓前守孝不太搭理人。否则的话……
他们有银子,灰常滴有银子啊!
很多不止有银子而且伺候的仆人一大堆、跟随的弟子一大堆。
这么多人跟着,自然是需要有一个好宅子住滴!
这些人来到京师不可能只是为了经筵辩这一场辩论而已,自己的学问也是需要弘扬出去的。
“主经筵辩讲的场地必须是永久的,以后可以多次重复使用。”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给熊孩子开始解释:“当然!到时候他们要宣扬自家学问……”
“就得花钱把场地包下来,至于他们能请来多少人嘛……”
那跟咱们有个屁的关系么?!
朱厚照这熊孩子听说能挣钱,顿时两眼放光的坐不住了。
哗啦啦的从水里爬起来,非要拉着张小公爷出去商量。
“虎哥儿!你就是再揍我一顿都成,这钱必须给他挣了!!”
一脸无奈的张小公爷被熊孩子扯着,从水池里起来很快的擦干换上了新袍子。
池外的妙安气嘟嘟的瞪着熊孩子,我还想给公子搓背呢!你这怎么就出来了?!
熊孩子一般都聪明,具体就表现在他们很清楚谁好招惹、谁惹不得……
妙安就是惹不得的,皇祖母都喊她“小福宝”啊!
“妙安姐姐,回头本宫给你寻个簪子赔罪!今儿虎哥儿先借我一会儿!”
赶紧对着妙安拱了拱手,熊孩子拖着无奈的张小公爷飞奔到了草庐内。
既然都被拉来了,且熊孩子对筑城有着这么深的执念。
张小公爷叹了口气,然后让他拿出潮白河附近的整体堪舆图开始做大致的规划。
朱厚照随着张小公爷一点点的指出来,这才恍然大悟!
军械营造局、帝国皇家军事学院、军事学校、新贡院……等等,远近散布都是围绕着一座土丘。
很显然,那座土丘将来必然是新皇城的选址。
“这里,将来是‘帝国皇家元老院’。这里,则是分置各部衙门……”
“这里是帝**部,而这个地方则是‘大朝会典殿’。”
朱厚照听到这里不由得疑惑:“这……朝会不是得在宫里么?!”
“在我的规划中,皇宫日后仅仅是归属于皇家的居住地、日常机务办公地。”
“但大朝会这种形式其实完全不必每日举行,日常事务由各部衙门处理、权限高者转呈内阁……”
张小公爷是真心觉着,这大朝会实在是很不必要的玩意儿。
特么凌晨三四点就得起来,五点左右赶赴宫门。
六七点宫门大开,然后进入紫禁城里准备。
七八点早朝,其实很多时候就是六部自己可以处理的事情。
洪武朝是有感各部对国朝的欺瞒,于是一怒之下将权柄全数收归。
可很快老朱家的祖宗就开始发现,啥都处理那根本就处理不过来啊!
亦是这个时候,才开始出现了“四辅官”策。
洪武十五年改设大学士辅政之策,洪熙、宣德年都差不多。
直至正统年,这内阁大学士的职权才被提高了起来。
而在张小公爷看来,无论是内阁、是诸部不是权限过大就是过小。
该限制的不限制,不该限制的又限制太多。
很多机务其实可以各布政使司处理掉的,非要堆到各部来处理。
一部分的机务本该由内阁、诸部管辖的,却又将权限下放到了各布政使司去。
在前期的时候这个情况还不明显,但现在这个问题日渐凸显了。
“粤北、黔州两地,如今便是属诸部及格布政使司共管之姿。”
张小公爷笑着对朱厚照轻声道:“职权切割、各管所属,这是根本。”
“各卫所收归军部、军部归于皇家,平日征兵由军部执、整训计划考核由参谋部执……”
“作战则由陛下及军部、参谋部决定,调派将领执行……”
这些问题张小公爷只是点到即止,回头再次说起了规划的问题。
“预留之外的区域,这片!则是可以修造此次的经筵辩场!”
剩下的张小公爷笑吟吟的闭口不言,朱厚照则是两眼放光喃喃自语。
经筵场修造起来,那总不能孤零零的矗立在哪儿吧?!
观摩此地,距离新贡院有些许距离但也不甚远。
致潮白河亦不算太远,在周边修造上些许酒楼、客栈总是应当的吧……
“殿下这脑子!你怎的不想想造宅子啊!!”
张小公爷听得朱厚照的喃喃自语,不由得恨铁不能刚的“邦~!”敲了朱厚照一个板栗。
“张家庄子的房子一栋多少钱?!即便是按照京师的宅子,再换算成本又有多少钱?!”
朱厚照听得这话不由得发愣:“可这……这比较偏啊,他们愿意买么?!”
“他们愿意买,咱还不卖呢!”
张小公爷微微一笑,轻声道:“租!不卖!”
“这地儿以后会涨,为何要卖?!只是借他们人气,把此地炒起来!”
“经筵之辩,岂是三五日能够结束的?!便是结束后,他们难道就不想在京师讲学?!”
经筵结束后的新部门,也需要办公场所。
京师现在几乎都被塞满了,上哪儿找场所给他们办公?!
“所以……”朱厚照“咕嘟~!”的咽下一口口水,对着张小公爷竖起大拇指。
“虎哥儿!你真是的……天才!!”
这帮人要在这里办公,尤其还是要编撰影响天下的经典断句问题。
这关系到了各家学派的传承文统啊,他们敢不就近叨扰一番么?!
要在就近叨扰一番的话,那自然也得在就近住下嘛!
叨扰,免不得便要吃喝拉撒、弄些许礼物特产。
这个时候便可以顺势将街道及周边的产业,一并建起来……
有着潮白河坊市做先例,朱厚照若是再看不懂那房价会增值他可以一头撞死拉倒了!
“如今国朝各部增减颇多,挤在京师内已是不甚够用了……”
于是,有了这个先例其他诸部逐步迁过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首先便是和张小公爷有着极深关系的庠序教谕部,他们还得跟新部门就教材进行沟通嘛!
只要有一家迁出来,其他部自然就有借口逐步的迁出来。
弘治皇帝再顺势建皇宫,这周边的房价、地价岂能不起耶?!
朱厚照突然又想到了,这些地如今可多数都是归在户部、内库及各勋贵名下的啊!
“合股!内库、诸家勋贵及户部,各分润一部分股子。”
张小公爷很明白利润分沾的问题,啥你都要一口吞了咋行?!
发财的时候带上大家,这样你有啥不必说话大家都帮你说话嘛!
比如现在张小公爷在大明的情况,就是如此。
京师里谁敢说张小公爷半句不是?!
城狐社鼠们当年挨了收拾,可现在这手上的活儿也是靠着张小公爷攒给他们的啊!
谁说张小公爷半句不是,恐怕他们就得先炸刺儿了。
勋贵们自不必说了,之前挣的是盆满钵满。
这次草原之行各家勋贵组成的货殖会,那挣的更是金山银海啊!
谁碰张小公爷,估计这伙人二话不说拎刀子就上了!
卧槽尼玛!碰爷爷的财神爷,可还能好了么?!不剁了下酒,难道还留着过年?!
国朝上下,哪个不占了张小公爷的好处便宜?!
户部钟背地里不止一次说了,咱户部定海神针就是张小公爷!
他搞来的银子可比咱们好几年收上来是税赋都多啊,地都多了近千万亩了!
且尔娘之!谁动咱户部的财神爷,你们就蹦出去刚他!
刚不过喊老夫,入娘贼!老夫还不信他能上天了!要砸咱们户部的跟脚!
那庠序教谕部方志方信之,直接就是张小公爷的跟脚啊!
军部?!军部现在谁是总长?!那特么虎头老国公啊!
总军师部的总军师大人是谁?!威宁伯王世昌,那是人一个师门的。
更别说成国公他们几个,全都跟着张小公爷挣了不少银子。
你说他们会偏向谁?!
宫内?!两宫谁特么不知道老太后是张小公爷铁杆儿粉丝啊?!
更别说张小公爷带着两宫家的外戚,没占国朝便宜还从老纨绔变成了现在的挣钱能手。
两宫感激他都来不及呢,找他茬儿?!
知道神马叫枕头+太祖母的台风么?!吹不死你!
还有张小公爷提议建给内官们的显忠祠,不时进宫也从未瞧不起他们、还给些许赏赐。
更有老祖宗戴义、钱能、张诚……等等他们几个做表率,以后大家有奔头啊!
谁特么动张小公爷的?!咱家虽是没了根的人,但这动了咱家恩人你想全身而退?!
知道啥叫无敌老阴逼么?!说的就是咱家这样是非根都没了的!
动张小公爷……您动个试试!
更别说弘治皇帝了,这特么给朕收回兵权、收回朝政、给朕的内库挣钱……
这乃是朕心头肉啊!朕的痴虎儿啊!
动他?!且尔娘之!是朕拎不动刀了,还是你丫飘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只要大家都从你这儿得利了。
那谁找你茬儿,先扑上去的可就是他们了啊!
现在张小公爷除非脑子一抽,要造反夺天下。
否则的话,这大明从内到外他完全横着走。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数人会在他的道路上护持着,只要张小公爷能不断的给他们带来利益。
那张小公爷路途上任何的绊脚石,都是他们的死敌!必须嫩死!
“这件事儿先暂时不必往外说,牵涉太大易起风波。”
张小公爷对着朱厚照微微一笑,那张俊俏的面儿上带着些许光晕。
“内库欲稳,则需先行囤地!”
看着朱厚照还是有些疑惑,张小公爷恨铁不成钢的再“啪~!”敲了他一记暴栗!
“笨蛋!国防军乃‘皇家国防军’,响银、粮秣皆出皇家!方可显皇家恩典!”
“如此消耗,内库不挣银子怎么行?!”
看着这熊孩子,张小公爷叹气道:“回头我得给陛下上书……”
“内库、计然之策,必须为历代太子历练学习处。内库一项,关乎皇家生死!怎可不查!”
朱厚照脑子一转瞬间明白了,赶紧对着张小公爷退后两步长身作揖。
“虎哥儿……赤胆忠心可昭日月!厚照必不相负、朱家必不相负!!”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熊孩子这次直接用了自己的名字、直接用了皇家的姓氏。
在此时的大明朝,这可是非常之隆重的一种表态!
三两下的将熊孩子搀扶起来,张小公爷笑着道:“我张家数代为国,也不是到我今日才如此的。”
说着,很快将话题又转到了规划的事情上。
内库拿下这些土地,要悄悄的进村、打枪滴不要。
但也别把肉全吃了,好歹得留下一些给户部、勋贵们。
皇家吃下大约三成左右规划好的土地,就差不多了。
唔……我张家也会借着这机会,吃下一成的土地。
剩下的六成,则是让户部、勋贵及内库三家参股并全面分阶段规划。
三方来分润六成土地带来的利润,这完全可以满足大家了。
到时候谁还有意见?!
听得这一番的规划,熊孩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看来自己这筑城的夙愿啊,果然是可以完成滴!
我虎哥儿,那必然是无所不能滴!!
是夜,太子匆匆往上书房见弘治皇帝。
随后,一场更大的棋局开始缓缓的铺开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寒冬齐聚草庐处,炭火焙茶谈经筵(上)
京师一切似乎如常没有任何的变化,赶考的举子们陆陆续续的从自己的故乡开始抵达京师。
随着经筵辩遴选鸿儒为“帝国皇家弘文注释院博士”的消息传开后,各地大儒们坐不住了。
也在陆陆续续的,往京师赶来。
户部侍郎郑纪郑廷纲今儿下了早朝,就换上了一身道袍乘坐着马车悄然离开了京师。
风尘仆仆的从塞外赶回了京师的老戴义,仅仅是休息了一夜便疲惫的起身。
在几个小太监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道袍,登上马车悄然出宫。
下朝后,诸家勋贵们匆匆赶往成国公府。
没一会儿,便有数辆马车悄然出城……
张小公爷在草庐里煮着玉泉山的泉水,虽然此时玉泉山还没被乾隆题字“玉泉趵突”天下闻名。
但就京师而言,玉泉山之水必然是最好的之一。
秉承自家小公爷……不!现在是伯爷,自家伯爷用度那必须豪遮的原则。
狗腿王小周管家特别使人从遴选出来最佳的泉口,将泉水背下来。
然后装上内里为瓷缸、外罩檀木专用的运水马车,送回到草庐给张小公爷日常用度。
但张小公爷草庐里有一座“泉窖”,从上次张小公爷回到京师起便建好了。
里面蜡封存坛名泉十数种,分门别类以坛装蜡封各自存放。
镇江冷泉、钱塘虎跑、济水珍珠……等等,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这些水皆半旬一替,小周管家使了银子让各货殖会固定给送来。
张小公爷没在家里期间,小周管家为了应对冬季还特地使人在桃林内覆盖了烟道。
以至于如今哪怕是雪花飘落之时,张小公爷的草庐周边却温暖舒适。
雪花飘落,很快的就会在热气中融化在石板上。
然后缓缓的被蒸干,这使得整个草庐周边不仅温且润。
完全没有冬日来临的冰冷干燥。
妙安身穿绣着飞鹤的雪白道袍,温润的在把一粒粒的核桃炭往生铁铸炉放。
草庐边上点缀的几株腊梅,是从深山里连根一块儿刨起运来种下的。
树龄估摸好几十年,如今开的正艳。
皑皑白雪中硬着刺骨寒风,傲然而立开的正艳。
碳炉上的铁壶水终于烧开的时候,小周管家领着一行人笑吟吟的来到了草庐。
服部两姐妹接过了妙安烧水的活儿,妙安则是悄然来到了张小公爷身后垂首而坐。
这几人来到了草庐中褪下斗篷,相视一笑拱手见礼后便都坐下了。
“冬日里,饮些许红茶暖胃醒神。”
张小公爷那张温润如玉的俊俏面儿上,露出了让人如沐春风的轻笑。
“闽南武夷山桐木关,我原本只是在杂记听闻此茶未曾想居然真有……”
武夷山桐木红茶,此时尚未著名。
甚至还是在制青未曾发酵的阶段,张小公爷只是感慨的提了一嘴。
小周管家便记在心上,随后发动了巨大的能量开始在帝国堪舆图上寻找此处。
寻到后去信在夷州的张家亲卫们,又由他们找到了当地。
并以发酵的方式制作了此茶,品尝之下居然不错!
张小公爷在尝到这茶后,二话不说立即让小周管家将桐木关大量茶园尽数买下。
买下后就是推广的问题。
还是那句话,啥都想自己吃完那肯定遭人恨。
“此茶诸位叔伯先品鉴一番,若是合适倒也可命人操持一番……”
说着,张小公爷笑吟吟的开始洗、冲泡。
将一支支的茶盏分到了诸人面前,顿时那红茶发酵后醇厚的香气开始弥漫。
而服部家的小妹妹已经将一副京师堪舆图,悄然挂在了草庐内。
“醇厚浓郁!留香甚久!好茶!!”
郑纪郑廷纲可是三朝老臣了,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不少。
此茶一入口他便知道,这茶乃属上品中的上品。
若是再经由张小公爷、诸家勋贵的加持,恐怕便是炒上天价也丝毫不出奇。
“此茶我欲与内库、户部,及诸家货殖会一并处置。”
张小公爷笑吟吟的望着他们,轻声道:“既是有皇家股子,此茶可谓之曰……”
“‘皇家御品武夷山桐木岩茶’。”
边上的成国公听得这话心里不由得翻白眼,这尼玛一口气就把别人的路给堵死了。
都特么叫“皇家御品”了,意思是这谁仿冒得冒着抄家杀头的危险啊!
从户部、内库,再到他们这些以此挣钱的勋贵们。
谁都可以扯起“皇家”这张虎皮做大旗,你敢仿制我就敢上纲上线!
定你个大不敬之罪,直接抄家灭族。
这一手玩的……简直了啊!
“当然,今日请诸位叔伯来此不仅仅是为此事……”
众人听得这话,不由得正襟危坐肃然目视张小公爷等待他的下文。
却见张小公爷缓缓的站起来,拿过一支细长的杆子指着地图。
郑廷纲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根杆子吸引住了!
这根杆子色泽非常的奇特,略显阴沉却又泛着金色纹理。
整根杆子浑然一体完全不是雕琢出来的,且看着不轻!
杆子上的金色尤其鲜艳,配合着那阴沉显得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金丝楠乌木?!”
郑廷纲有些不敢确定的对着张小公爷问道,后者楞了一下。
这个时候一直在伺候的小周管家则是悄然站出来,轻声道。
“好叫老大人知道,我家伯爷不太管之类事宜。都是在下在处理……”
“老大人慧眼如炬,此木的确为金丝楠乌木……”
这话一出口,顿时郑廷纲的牙花搓的“嘶嘶~”作响。
“此山丘由始,周边至潮白河畔近四成地基本没有了。”
张小公爷笑吟吟的用杆子划过地图,轻声道:“但……还有六成的土地,可供使用。”
四成土地没说是在谁手里,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皇家内库肯定拿了大头,张小公爷为自己家搂点儿好处人之常情嘛!
好处别自己全吞了,这就算是不错的了。
“小子算过,经筵辩场约需占地两百亩……”
“除主经筵辩场外,还有附经筵辩场五处、茶室、书坊……”
张小公爷好歹那是从现代过来的嘛,如果还不知道往这些区域里面夹塞些许搭配的商铺……
那怎么对得起他当年混过的生意场啊!
第五百六十章 寒冬齐聚草庐处,炭火焙茶谈经筵(下)
“那为何不在经筵场内立酒楼……”
一勋贵刚开口,随即便自己闭嘴了。
这酒楼怎么好开在经筵场内啊,这不是凭白的降低了格调么?!
“酒楼,当然是需要设立的!但不能叫酒楼,需称之为‘雅院’,住宿则为‘精舍’……”
成国公一听便不住的点头,这特么听起来就跟大陆通货不一样了嘛!
咱这是雅院,不是你们喝酒猜拳吹牛听曲儿的地儿。
听这名字就知道,这地儿那是吟诗作对唱曲相合的地方。
精舍嘛,就简单多了。
《后汉书党锢传刘淑》曰:
“淑少学明《五经》,遂隐居,立精舍讲授,诸生常数百人”。
这是书斋、学舍的意思嘛,结合了经筵辩场岂非合适么?!
而且这么一说几人顿时恍然,有这些精舍、雅院在周边自然就开发起来了嘛!
“精舍、雅院之外,还可以有各式高端的铺子……”
唔……这里的定位,就是高端区!
来这儿的非富即贵,消费自然也是非富即贵!
高端社区的概念此时其实也有了,只是没有形成一个很具体的社区。
张小公爷就是要亲自构建这个社区,树立起一个标杆来!
“届时可以修通直道,道先通贡院、至潮白河坊市及京师……”
这就连成一片了,众人点了点头。
依直道马车行驶而言,从此地至新贡院不需半个时辰。
再至潮白河码头,拢共算下来不到一个时辰。
若是从潮白河再转道入京师,则可在两个时辰内抵达。
这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交通情况了,毕竟从津门赶赴京师。
即便是直道,也需跑上四五个时辰啊!
两个时辰内抵达京师,周边生活设施完备且精致。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潮白河畔还能再修精舍,可以我张家庄子为样板……”
张小公爷笑吟吟的道:“全庄所有精舍,皆通烟道。”
“夏日以水车送水汽入各宅院,可消暑气……”
唔……这就是所谓的“土空调”,其实也不算是新鲜玩意儿。
徽州西递古村便有这种土空调,但他们只是凿造地井让凉气上浮以解暑气。
张小公爷要做的则是进一步,夏天通过水车和蓄水池将凉水通过埋设的烟道飞快流过。
这能极大的带走暑气,让房间的温度降下来。
“冬日则可以烧地龙烟道,如我之草庐一般温润如春。”
善!!
郑纪、成国公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嘴皮子哆嗦。
“如此修造,一栋屋子的成本么……”
张小公爷望了小周管家一眼,却见小周管家笑吟吟的站出来躬身轻声道。
“砖石、水泥、后院……不加装饰,我谓之‘初舍’。”
“装饰铺设完备着,则谓之‘精舍’。”
“其院大小为三型制。而如何填装,丰简由人……”
小周管家说到这里,顿了顿轻声道:“最低初舍成本约八百两银子”
“若是最好精舍全造,则需四千八百两……”
卧槽!价格差别这么大?!
成国公他们几个全傻眼了,却见小周管家给他们轻声了才释然。
首先就是这院子的大小,三个形制最小者二进院子占地就一亩。
修造下来八百两确实不能算高了,毕竟这是二进的院子呢。
而最大者占地近四亩,内有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客房数十间。
这怎么可能便宜的下来?!
小周管家掰着手指头,再给他们算了一遍。
若是装饰起来,价钱也便宜不了啊!
比如这地砖铺设,要是用青砖自然便宜多了。
若是用雕文青砖那自然价格就得上去了,若是用石板还得贵。
用雕文石板,那价钱怎么可能便宜的下来?!
还有那屋内的树,若是随手种下的新树自然就便宜多了。
若是要跟张小公爷这草庐似的,腊梅都是深山里连根挖起再运来的……
这成本能低的下来么?!
“这……这如此之贵,售价当如何啊?!”
成国公看了看地方,觉着这么卖的话估计卖不掉啊!
成本就摆在这里,又耗费了如此多的资源卖便宜了可不成。
卖贵了……谁来买啊!
毕竟哪怕是京师里,几千两的价钱都可以买一处宅院了。
“不不不……这会儿,不卖!”
张小公爷笑吟吟的道:“我们……租!”
“租?!”郑纪有些莫名其妙,而张小公爷则是轻声道:“对!租!”
“第一批全数是精舍,但只租不售!最低一年一百五十两,最高一年三百两!”
这就让他们更疑惑了,只是租的话……好像收回成本太久了罢?!
“诸位,应该想想潮白河……”
提到了潮白河,他们终于恍然大悟!
卧槽!那潮白河所有的铺子,都是租赁的啊!没有出售的!
但铺子的价格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涨,当年估计一间铺子也就几百两了不起一千两了。
可现在?!谁手上有潮白河一间铺子,你说出五千两、八千两都没人卖啊!
铺子的铺租也从最初的几十两,飞涨到了近三百两!
这还是张小公爷发话了的结果,否则可能飞涨到五百两呢!
就算是如此还是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因为那地儿就是个聚宝盆啊!
现在京师里都说了,哪怕是在潮白河的坊市角落里卖萝卜都能挣个盆满钵满!
“别忘了,其他的地还全都在咱们手上呢……”
张小公爷现在的笑容,在郑纪和成国公看来就像是叼走了老母鸡的狐狸。
“咱们这精舍他们住的舒坦了、价钱也起来了,这才好开第二、第三套精舍嘛!”
第二、第三个精舍,那才是挣钱滴嘛!
到时候价格起来了、位置这么好,他们想要买下来自然就得掏大价钱了。
而且这些精舍也不白造啊,价钱高起来租金自然也得涨起来嘛!
到最后这批精舍那无论是卖、是租,两相宜啊!必然是挣钱的!
郑纪听得这些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太君……呸!是伯爷,您这手玩的是真高明啊!
张小公爷则是感慨,那必须滴!
若是有着内阁诸部、皇家还有勋贵们的配合,还玩不出挣钱的活儿来。
那上辈子可不就白活了一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