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技能
清晨，淡白天光。
千寻缩在被窝里，嘴角微翘，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
一阵冷风吹来，她收回露出来的一只脚，人却没醒。
小八吹灭烧了一整晚的油灯，走到千寻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女人日上三竿还在睡，小八丝毫不怜香惜玉，一把掀开她的被子。
这一动作倒是把千寻吓醒，她惊惶地坐起来，迷迷糊糊四下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没人回答她，一堵雪青色的人墙挡住她的视线。视线上移，她看到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看了一眼那人之后，千寻不满地嘟囔，重新盖好被子，背着小八躺了回去。
还是被窝里面舒服，真暖和。
小八蹲下来，捏住千寻的鼻子，把她提起来。
“别别，疼啊！”千寻大喘气，口齿不清地说道。
等千寻的鼻子重获自由，她的大脑终于开始工作了。
“你这个基佬紫，你是怎么进来的？”她一跃而起，抓着被子捂着胸口，“我明明有锁门的。”
“我都基佬紫了你还怕我？”小八语气不悦，他今天不过是穿了一身紫色衣裳，“等你起来晚饭都吃完了。”
“哪有啊？”千寻走到一边打开窗户，瞧了眼外面，外面阳光不烈，不像是已经中午的样子。
“你今天这么早来找我有何贵干？”她关上窗，扔掉被子，回过头问道。
也是穿着本地睡衣的，没什么好遮掩。
小八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说道：“给你看样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金色怀表。这块表千寻见过，之前在不系舟上他是随身佩戴，不过自从穿越到这里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啊，我见过，”千寻被他勾起一点点的好奇心消失无踪，“不就是一块表吗？”
她凑过去，第一次这么近欣赏。黄金打造的表就是漂亮，不知道这块古董金表值多少钱，够她花几年？。
这块金表表盖镂空雕刻着同心环，圆环之间连接12条竖线，可以看见下面裸露出只有刻度没有数字的白色表盘和缓慢转动的三个雕花指针。整个金表外皮雕满千寻不认识的符号，看起来颇为神秘。
小八不说话，轻轻按动表盖上连接同心环的一节短线，金色短线断掉，像是被吸附在表盘上，随着其中两根较长的指针快速转动起来。
突然，怀表发出耀眼的光芒，强光使得千寻飞快地捂住眼睛。
一段形似短棍的白色长方体飘浮在光芒中。
小八将那东西取下来，之后光芒消失，金表恢复原状。
“这可真是一个大宝贝啊！”千寻一脸馋相，盯着小八把金表放回怀中，“这个白色的是什么？”
小八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说：“这个是信息板。”说完，他捏住长边，将长方体拉开，中间出现一块荧荧泛光的电子屏幕。
“这也是一个宝贝啊！”千寻两眼放光，心里越发嫌弃同声传译耳环，她一定要小八给她换一个更好的。
信息板拉开之后只有一本书大小，小八戳了几下，转过来给千寻看。
千寻看着上面的文字信息，疑惑地颦眉。
“这是什么意思？”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是凑到一块就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这上面记录的是你最近发动技能。”
信息板上只记录一条信息：第95684位面，3月11日，11:45，发动被动技能“女人的通病”。
“女人的通病？”千寻疑惑地问，她根本没有任何自己发动技能的感觉，“这是什么？”
小八点开技能描述。
【女人的通病】
技能属性：被动技能
看到漂亮衣服就想买，没有漂亮衣服种草也要买。相信我，女人想漂亮衣服的时间绝对比想你的时间多，女人用来看衣服试衣服买衣服的时间绝对比陪伴你的时间还多。为什么女人不是在买买买的路上，就是在清空购物车的路上？
技能描述：
可探测半径200米范围内的任务目标。
可升级
特殊：产生一系列不良反应，不仅限于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想要即刻拥有目标等等，是男人钱包首要天敌之一。
浏览一遍之后，千寻气得的嘴都歪了：“完全胡说八道！”
“好歹也是你第一个技能，不要太在意细节。”小八收好信息板，接着说，“你的技能看起来是和女人天性有关系，这几日咱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激发其他技能。”
“还可以有其他的技能？”
女人的天性吗？千寻说不出来此刻是什么感觉，周身凉飕飕的，有种自己要被坑了的预感。
“是的，”小八点点头，“玩过游戏吧！一种职业或者一个玩家是不会只用一个技能打怪的，都是几个招式技能配套使用。”
“这倒也是！”千寻秒懂，不过马上又大惊小怪道，“这个信息板不能查出来剩下的技能吗？”
“不能，信息板只能记录已经发生过的行为。”小八摇头，“昨天我思考了一晚上，觉得你喜欢明月公主很可能是受技能影响。果然，我没猜错。”
“不就是马后炮吗？”千寻小声嘟哝，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她双手叉腰勃然变色，“你用这个监视我？”
她之前一直奇怪，为何那天他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街上，又恰巧救了她和破烂。
“上面的信息只有技能使用记录，你看清楚，”小八嘴角勾起一抹笑，重新打开信息板，继续说，“你去了哪里，遇到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没有的哦！”
这话他说的半真半假，信息板文字信息只能记录技能使用，生存状况等等，还有其他两个功能，一个是四维定位，另外一个是实况跟踪。
第一个功能有点鸡肋，但是眼下千寻的情况正好合适，使用较多是四维定位，实况跟踪一般是当两个人分开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可以一边工作一边指导千寻。仅仅直播而已，没有存储视频信息的功能。
最重要一条，信息板只能记录主人的信息……嗯，当初设计它的人意义不明啊！
千寻把信息板仔仔细细研究一遍，确实只有一条记录，难道真的是偶遇？
“还有，我一会儿出去买点礼物，咱们也该拜访一下那个明月公主了。”
既然已经找到目标，完成任务就有望了。
第31章 公主
公主府。
一架彩绘云鹤松涛的屏风前，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那人犹如芙蓉出水肌肤胜雪，双目含情愁生两靥。她手上捏着一根绣花针，熟练穿梭，缝着手中人偶最后一只眼睛。她的身前，摆放着一筐洁白如雪的棉花，各色织锦以及针线，几只做了一半的手臂腿脚，散乱的混在其中。
女子微微靠在身后柔软的锦缎靠枕上，一只手抓着人偶，远远地欣赏着。
再绣一弯残月，你就是我的了。
女子满意地勾唇，剪断棉线，挑了根银白丝线，换一根针，在娃娃的脑后落下。
对面绘着寒梅落雪的障子从外打开，一个穿着普通的侍女跪在门边，低着头，禀告道：“公主，有客求见。”
“老规矩，礼收下，人送走。”明月公主眼皮未抬一下，仔细埋好线头。
“他们说是您的同乡。”侍女头皮发麻，伏低颤抖不止的身子，头贴着地。
这位公主虽然未曾重责过任何人，但她脾气古怪，很多时候，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才更加恐怖。
听到这里，公主手中的动作一顿，眸光流转，面上却冷了三分，问道：“何人？”
侍女上前，把一份拜帖交给一位名叫鹅黄的贴身侍女。
鹅黄打开飞快扫了一眼，默默记下这两个人的名字，恭恭敬敬地递到公主面前。
公主没有接，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不明所以地冷哼一声，低头接着绣月亮。
这种在一个圆圆脑袋上做绣的创意，也只有这位公主能够想出来。鹅黄低着头，擎着拜帖，手臂渐渐酸麻。
空气似乎凝固住，这间房间内除了公主，没人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
难道公主察觉到什么了吗？鹅黄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额头沁出细细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鹅黄觉得自己手臂都快要断掉的时候，公主收完最后一针，终于缓缓开口道：“让他们进来吧。”
地上跪着的侍女应声离去，足下飞快，像是后面跟着只厉鬼索命。
另一边的枣红上前扶起公主，回头扫了鹅黄一眼，跟着公主去换衣裳。
鹅黄吞口口水，胡乱擦了擦汗，心中叹道：这个明月公主太可怕了。她的视线移动到被放在桌案上已经完成的漂亮人偶，脊背发凉。她不敢看下去，总觉得人偶那两个红玛瑙的眼珠子在盯着自己。
千寻终于又见到明月公主。
如墨的长发在脑后绾成长辫，耳朵上方贴着两片翠绿的玉雕莲花。她穿着牡丹暗纹樱桃色两片式短衣，下着金线锁边的铅白色百褶长裙，走动间摇曳生姿。
一见到这个人，千寻胸中咚咚作响，碰上对方的视线，她羞愧地低下头，抓紧手中的礼物。
这个“女人的通病”又发作了。
“见过公主。”小八跪在地板上，恭敬的说。
千寻有样学样，现在她扮演的是一个哑巴，不能说话。
“舍妹自幼失声，还请公主恕罪。”说着，身子又低了低。
听到这句话，明月公主饶有兴趣的打量一眼千寻，见这个人普普通通，毫无特色，不及她哥哥的十分之一，顿觉无聊，垂着眼恍若睡着一般。
明月公主已经不记得巡游那天的千寻了。
一旁的鹅黄，见公主这幅样子，心下了然，知道下面两个人不受公主待见，转而盯着膝盖下木质地板的纹路。
谁也猜不透公主的想法。
明月公主的美貌让太多王孙贵族趋之若鹜，他们不惜重金搜罗各种奇珍异宝敬献，只为一睹公主的天人之姿。这种人络绎不绝，公主没多久就厌烦了，后来每次只收下礼物，人一律赶走。
已经许久不见客的公主今日召见这两个故乡人，她还以为是公主顾念同乡之情，但现在看这样子却不像。
她已经跟过两位公主，明月公主这种性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千寻他们二人维持俯身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样的姿势小八不受影响，可是血肉之躯的千寻渐渐受不住了。
地板太硬，她小心的活动小腿骨和地面的角度，悲催的发现不管什么角度都很疼，疼到她的身子渐渐细细颤抖起来。
“起来吧。”公主像是睡醒了，终于开口道。
千寻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慢慢活动身体，缓缓站起来。
小八接过千寻手中的礼物，托着说道：“一点薄礼，还望公主笑纳。”
鹅黄上前接过礼盒，打开盖子，里面被分成一格格，装着格式点心。
明月公主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手捏起一个，看一会儿就放回去，用侍女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有心了。”公主不咸不淡道。
点心都是家乡常见的特产，木制的点心匣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真的好像两个她应该认识的老乡啊！
“不过我不喜甜食，你们没有打听清楚吗？”
公主的话明着是质问，实际上是直接拆穿小八的谎言。
“请公主恕罪。”小八明明白白地承认，不卑不亢。
“哼！”公主冷哼一声，下达逐客令，“心意我已经收到，你们可以走了。”
千寻心里一惊，话还没过两轮呢，就要走了吗？
在她看来，这才刚寒暄两句，连好感都还没开始刷呢！她觉得好像有两个大大的“game over”在自己头上闪烁。
这时，小八十分淡定道：“公主，我们兄妹二人初来此地，舍妹性子活泼，我亦不能常常陪伴，总有孤独之感。将心比心，公主若是想要聊天，可以派人到悦来小筑，我们随时恭候。”
这番话一说出来，一旁的枣红立刻出言训斥：“好大的胆子！来人，把这两个狂徒给我拿下！”
门外的侍卫听到声音，立刻冲进来，围住小八和千寻。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到底发生了什么？千寻一头雾水，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
明月公主冷着脸，淡淡扫了枣红一眼，说：“放他们走。”
“可是公主，这两个人如此无礼，定要严加惩罚。”枣红不甘心，一脸的这么做都是为你着想。
“你是在怪我喽？”听到这句话，公主斜眼看着枣红，语气少有的凌厉。
枣红惶恐地跪下，声音中充满不甘：“公主恕罪。”
“退下，送客。”明月公主从雕花木椅上站起身，不再看这一堆人，从屋子的另一边出去了。
带头的侍卫看向前面身着鹅黄短衣的大侍女鹅黄，后者对他眨了一下眼。他立刻明白，一声下令，侍卫们收好刀，鱼贯而出。
回到客栈，千寻直到夜约周公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32章 卡牌
显然，千寻和小八拜访公主的计划失败了。
千寻一只手托着腮，看着点心匣子里只剩一半的糕点，叹口气，抓一块酥皮，塞进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吃下去的点心给大脑提供足够的葡萄糖让她思考，她终于找到昨天事情的疑点：明月公主一直称自己为”我“，小八也称自己”我“。
听起来一个太过平易近人，另一个太过目中无人。
她忍不住摇摇头，小八比自己还要谨慎，不会是故意冒犯公主吧？
她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但是这样明月公主也更加不待见自己了呀？重要的是，没有机会接近公主，怎么才能得知石馒何时成熟？她又如何完成任务？
初春的风还是有点凉，就着糕点吃下去，像是吞了口冰碴子。今天千寻看见外面阳光正好，觉得在院里一边赏景一边野餐别有趣味，偷偷包了一盒好吃的，来到花园里一处石桌坐下。
擦掉嘴上的碎屑，她不愿意继续思考目前的困难，喝了一口茶，拿起石桌上手掌大小的一张正面白色，背面绘着阵法的卡牌。
这是她今天早上发现的新能力。
【简陋的衣橱】
技能属性：主动技能
技能描述：太普通了，没什么好说的，记住是一键换装技能。不过你这么笨，我还是再多说点吧！
使用本技能前请大喊“打开衣橱”，召唤出空白存衣卡，本卡一次只能召唤一张，连续召唤有风险，使用需谨慎。召唤者请在脑海中描绘想要的服装，包括但不限于上下衣，连衣裙，鞋帽，背包等，欧皇可能会成功描绘出饰品哦！
一张卡只能描绘一件物品，如连衣裙，上衣，下装等。
使用卡牌前请确认目标，第一个接触卡牌的人会使卡牌功能立刻生效，使用后卡牌消失。此卡牌不可存储。
普通的衣橱存储卡牌上限为20张，累计消耗20张之后衣橱进入“空空如也”状态，期间无法召唤出卡牌。
“空空如也”持续时间未知，存衣卡充满衣橱上限才可再次召唤。
进阶：可升级
特殊：（1）无法对样貌以及身材做出调整，不过不用担心衣服尺码问题
（2）无法描绘特殊类服装
（3）和其他技能一样，使用时会消耗精力，精力耗尽施放者会陷入昏迷。（4）可激活其他技能
（5）不要用此卡描绘黏糊糊的食物。
真是一个鸡肋的能力啊！千寻又仔细阅读一遍技能介绍，没有理会技能描述对自己的吐槽。这能力除了初入新世界的时候可以使用，其他时候也没什么用了。
不对，这技能值一个金豆子呢！想到这里，她双眼放光。
这技能一点也不鸡肋，要是以后她自己过日子，可以靠这些卡挣钱。
她美滋滋的亲了卡牌一口，忍不住闭上眼睛，按照技能说明操作。
许久，当她终于描绘完想要的衣服，睁开双眼时，看到牌面上歪歪扭扭绘着一团勉强辨认得清的长袖上衣的时候，怀疑这卡有问题。
那画毫无“画理画****廓用黑色的蜡笔描过，粗细不均，填充的粉色一块深一块浅，两只袖子一只长一只短，整体而言就是奇丑无比，根本就不是她这种20多岁的人应该有的水平。
难道这就是卡牌的风格？
好吧，第一次做成这样也挺好的，她自我安慰，至少也能看出来是一件衣服，画成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穿在身上的效果！
想象着自己穿上这件衣服的模样，千寻身子打了个冷颤，她需要找个人替她试一试。不过小八和破烂一大早就出门了，找谁做她的试验品？
前院传来小狗呜呜的奶叫声，她想着小狗的模样，露出猥琐的笑容。
她抓了块糕点，悄悄靠近小黄狗。
小狗看见她不仅没有害怕，还兴奋的凑上来，抬起前腿，直起身子，一副和千寻混熟的模样。
她不太清楚卡牌对动物有没有效果，蹲下身子，把点心捏碎一点掉到小狗面前，剩下的全部塞进嘴里。
揉揉小狗憨憨的脑袋，她把卡牌放在狗的身上。
什么都没有发生。
正当她奇怪瞧着卡牌，小狗摇着尾巴，前脚搭上她的膝盖，凑近闻闻她还在蠕动的嘴。
她没有料到小狗这么热情，手中的卡牌被晃动的狗尾巴扫了一下，从她手中脱落。
卡牌背面的阵法闪着光芒，当即，小狗被迫穿上一间粉色的t恤。
上身的效果实在是比牌上绘的好多了，没有黑黑粗粗的轮廓线，只是颜色和袖长还是那样。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问题是，这衣服泛着光，在阳光下显得油乎乎的。
小黄狗自从发现自己被套上一件粉色袋子之后，自己跑到一边，汪汪地翻滚想要把衣服咬下来。
紧接着发生一幕让她不可置信的事。
这件卡牌变换的衣服，像一张油豆皮，碎了。
破碎的粉色片片像是桃花酥的碎屑沾在小黄狗身上，它晃动圆滚滚的身子，把碎片摇下来，一片一片闻了个遍。
千寻捡起其中一张，轻轻一捏，碎片像是薯片碎的更细。
原来真是鸡肋！
千寻风中凌乱，梦想破碎。
等到小八回来，二人拿着卡牌实验多次，千寻才知道为何会这样。
像千寻这种无中生有的技能，最考验大脑的想象能力。她不光需要想象衣服的风格、款式以及颜色，还要在脑海中描绘出具体的面料和所需的加工工艺等等。
也就是说，她描绘的时候仅仅有一个大概是不行的，重要的细节都要一一告知卡牌，描绘出来的衣服越真实，变换出来的效果越好。
这些理论说的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不容易。千寻头疼，突然间觉得今天上午那件碎掉的粉红的t恤很完美，至少还能穿上，不是吗？
“慢慢来吧！”小八安慰道，“经过一定的训练，我想你完全可以驾驭卡牌。”
“谢谢……”千寻无精打采，叹口气转而问道：“那我要从哪里开始训练啊？”
小八托着下巴思考一会儿，说：“不如先从临摹开始，临摹过程中尽量画出所有的细节。”
“呃……”千寻又犯难，“我不会画画啊！”
“我可以先教你一些绘画基础，等到回不系舟，可以系统学习。”
千寻同意点点头。
第32章 李星纬
拂晓刚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拎着沉重的毛竹扫帚，清理昨夜落了一地的白色杏花花瓣，笤帚过处留下一条条灰纹。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她停下动作，抬起头望了一眼。
“鹅黄姐！”她开心地打招呼。
一个穿着鹅黄短衣，身材高挑的女子穿过朱红色的二进门，步履匆匆，眉头紧锁。她好似没听到小丫头的话，亦或是思考得太入神，一句话也没有回应。
小丫头有点尴尬，却不死心，想要和这个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搭上话。
虽然已经春天，冬天冻出来的冻疮没有再犯，但是她还是想有个机会进屋，成为一个房中丫鬟。
鹅黄是公主身边最面善心慈的，要是她能攀上这条关系，进屋不过早晚的事情。
“鹅黄姐！”
鹅黄这一次倒是听见，她停下来回过头，看着这个眼熟的小丫鬟，舒眉一笑道：“我现在有事情要禀告公主，咱们下次再聊。”
也不等小丫头下句话，转身一脸沉郁，朝着主屋走去。
又穿过两扇朱红门，终于来到正房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忐忑地拉开门，走到明月公主旁边，跪了下去。
“公主，李公子差人送来了礼物，说是为之前宴会上的冒犯给您赔罪。”鹅黄低着头，等着公主的回答。
枣红正在一旁帮公主修剪花茎，听到这话，她呼吸一滞，面如土色，握着剪刀的手颤了一下。
那个疯子能送什么好东西？她偷偷瞟一眼公主，见她面容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
一双纤纤玉手在一丛红红绿绿中挑了一枝红艳艳的山茶花，笔划一下插在面前的花瓶里。
明月公主欣赏一会儿似乎觉得红的太过突兀，拿起剪刀，咔嚓一声把山茶的花朵剪掉，而后朱唇轻启，问道：“送了什么？”
公主语气平淡，平淡的就像在询问今天厨房做那些菜式。这种反应太不正常，要不是那天她亲眼所见……鹅黄不愿意回忆那天的不愉快，把手中的礼单摊开递上去，飞快地说：“玉如意一对，红麝串一对，累丝珠钗三对、碧玉滕花玉佩一对，滴珠宫粉玉簪花棒，各色上纱、春绸、绫各九匹，还有燕窝人参，鲜果肉干……”
她没敢说的是，这些东西装了满满10箱，正堵在公主府的门口，让街上的人瞧得清清楚楚，恐怕明天又要上茶楼楚馆的头条了。
听完鹅黄的汇报，明月公主既没有搭话也没有要看礼单的意思，仍然不紧不慢地继续摆弄瓶里的花枝。
弄了一会儿，明月公主皱着眉，露出憎恶的眼神，拿起剪子，将花枝上的花朵一朵一朵全部剪下来，在花瓶前堆成一座花山。
“要不然，奴婢将那些人打发走？”鹅黄思索再三，最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收下吧。”公主轻轻说道。
像是泄愤一般，明月公主剪掉最后一朵花，眼中的厌恶消失，让枣红把这插着绿绿花茎的花瓶摆到一个显眼的地方。
这个答案出乎鹅黄和枣红的预料，枣红转头看向鹅黄，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惜鹅黄十分没有默契，连眼角的余光都不给她。
枣红心里不悦，怨恨看着鹅黄远去的背影。
被宫里赶出来的宫女，有什么傲气的资本？
其实鹅黄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一套说辞，既能推掉李公子的礼物，又能让李家人如沐春风，不至于失尽脸面。她这样绞尽脑汁可不仅仅是为明月公主，为左相大人，还为了住在宫里的那位啊！
此时鹅黄看着那些送礼的人开开心心拿了赏银，心里颇不是滋味。明月公主收下礼物要比将人撵走高明得多，可她就是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若要说李府的那位公子是个疯子，这个明月公主不是心机深沉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已经入魔的人，和李公子不相上下。
鹅黄叹口气。
李公子名叫李星纬，是当朝左相的嫡亲孙子，已故泰文公主的儿子，当今大王的侄子。自从明月公主入住公主府之后，鹅黄一直在等李星纬的请帖。
这个李星纬在皇都是家喻户晓的一号人物，行为疯疯癫癫，常常不按条理出牌，重要的是，这人暴虐成性，色胆包天，从来不问街上女子身份贵贱，只要是他看上的，回家收拾收拾准备被李府接走吧！
久而久之，即使是白天，在大街上也看不见年轻漂亮的女子了。正经人家都不愿意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儿被这种渣滓玷污。
而明月公主声名在外，被李星纬请过去是早晚的事。
不过鹅黄没有想到，李星纬会为宴会上自己无礼的举动赔礼道歉，这就像有人告诉她明天城中所有的桃花都会凋谢一样的荒谬。
难道是哪个神仙给他通了窍，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当初收到李星纬请帖的时候，明月公主打算冷处理，但是经过鹅黄的劝说，还是盛装打扮，准时赴宴。
当朝左相权倾朝野，加上李星纬和皇室宗亲沾亲带故，她虽然贵为公主，但在这些手中掌握权力财富的人眼中，什么也不是。那些人看重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自己这张漂亮的脸。
这一点洪明月比谁都清楚。
尽管通过鹅黄和枣红的描述，心里对李星纬这个人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等她真正站在厅堂中，还是愣住了。
主座上的李星纬看着30左右，乌发雪肤，一道剑眉斜斜入鬓，炯炯有神的眸子在明月刚刚一出场就锁定了，好像一匹孤独的饿极了的狼，皑皑白雪之中看到了一只肥美的野兔。
那人左边鬓角下长着一块红色的胎记，看着像是揪下一瓣三叶草的叶子，沾着红泥印在上面。
长的一表人才，也算是极品禽兽了。
明月公主款款坐在客位上，环顾一周之后，颦着眉不说话。
像是明月公主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李星纬开口说道：“这个宴会只为明月公主一个人开，公主，你开心吗？”
第34章 宴会
后来李家的嫡孙出生了，直到他12岁的时候，李府被分割成两半，其中一半留给这个未成人的嫡孙居住，奇怪的是，不久之后，这个嫡孙自己在东里街上开了门，竟然像是已经分家的模样。李家人对此事只有一个解释：这样李星玮出入方便。
而明月公主刚刚被人引导穿过影壁旁的一个屏门，就看到了让自己震惊的一幕。
这个本来应该有一座小花园的庭院，被左右两个大池子取代，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冒着热气。池子深嵌地下，池水不是很深，刚刚没过小腿。
浓烈的酒香漂浮在空气中，明月公主以及身边的侍女抬起手臂捂住口鼻，刚刚在门口闻到的酒味还没这么浓烈，枣红甚至被呛到不断咳嗽。
如果这还算可以接受的话，那池边游廊下挂满各色的肉块，有些红彤彤似乎刚挂不久，还有些已经长满了黑毛，有人若是说这是某种凶器，也不会有人怀疑。
枣红不知道是因为入眼的一切太震撼还是被酒味刺激到胃，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相比之下，鹅黄倒是显得镇定的多，可她走路左摇右摆，脚步虚浮，好似踩在棉花上。
明月公主脸色苍白，强压着心中惊涛骇浪，定了定神，脚步坚定的跟上前面引路的仆人。
明月公主倒是明白了这位李公子为何另辟门楣，想必没有人愿意和他住在一起。
等到一行人进到厅堂，明月终于见到今天的宴会的主人李星玮。
之前通过鹅黄和枣红的描述，以及刚刚在庭院里见到的一切，都让明月公主心里对李星纬这个人荒淫无道有了一定的了解，认为这个人定然面黄肌瘦，外强中干，长着一副猥琐的容貌。
不过等她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还是愣住了。
主座上的李星纬看着30左右，乌发雪肤，一道剑眉斜斜入鬓，炯炯有神隐含兴奋的眸子在明月刚刚一出场就锁定场中的猎物，好像一匹饿极了的独狼，皑皑白雪之中寻觅一只肥美的野兔。
那人左边鬓角下长着一块红色的胎记，看着像是揪下一瓣三叶草的叶子，沾着红泥印在上面。
长的一表人才，也算是极品禽兽了。
可以容纳50多人的厅堂装饰奢华，明月公主脚下踩着上好的玉檀香木地板，看着对面坐在主位上穿着华丽的那个男人，莲步轻移，走到厅堂中唯一的客位上跪坐。
很诡异，这不像是普通的宴会，倒像是一场鸿门宴。
明月公主暗中握紧拳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星玮看着一身白色，容貌瑰丽的明月公主，露出一丝兴趣的目光。
他还记得，之前那些女人见到前院的酒池肉林，要么呕吐不止，要么惊慌不已，甚至有的吓得昏死过去。
而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身高比一般女子高出些许，但是此刻白皙的脸蛋上飘着两朵红云，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倏忽一束，含羞带怯。
明月公主，是月宫中下凡的仙人吧！李星玮暗暗赞叹，明月公主是他这27年里见过的第二个最美丽的女人。
不过他完全错意了，明月公主脸上的红晕，是被前院辛辣的酒气熏的。
实际上，明月公主心里很厌恶他这样的人。
李星纬开口，像是一个做了好事讨奖励的孩子，身子探向明月这边：“这个宴会只为明月公主一个人开。公主，你开心吗？”
听到这句话，明月公主环顾四周，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自己和李星玮，跟来的两个侍女早已经被拦在厅堂门口候着，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喊她们是来不及的。
她垂下眼，声音很轻，问道：“李公子开心吗？”
李星玮没料到明月公主会反问自己，表情呆滞一会儿，随即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大笑起来，声音很大，在空旷的厅堂中发出共振。
“不妨先欣赏歌舞，助助兴。我想公主会喜欢的，来人！”
话罢，左右扇门被拉开，两排舞女排着队进入。
明月公主抬起头看着这群舞姬，呼吸一滞。
舞姬个个美艳，身材曼妙，身上罩着透明薄纱，风情万种。
这种和不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耳边尽是一些词烂曲，明月公主手掌握成拳，指甲刺进掌心肉里，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这若是换成城中的大家闺秀，恐怕早就吓破胆子，哭了起来。
李星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曲舞毕，李星玮拍起手掌，大声叫好，之后，让舞姬都推下去。
他像是意犹未尽一般，盯着明月公主，皮笑肉不笑道：“公主以为刚才舞姬的舞蹈如何？这都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
李星玮把话堵在这里，这要是普通的舞姬当着主人的面评头论足也就罢了，关键这都是主人亲自调教出来。
明月公主没觉得那些搔首弄姿的舞姬跳得好，实际上，她看得快要吐了。
“圈养舞姬不过是为了助兴，李公子能亲自教导并且跳成这样，真的非常不容易呢！”明月暗讽道。
她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压下食道不断溢出的恶心感觉。早知道李星玮是这样的人，她当初一定不会来，上赶着给人羞辱。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李星玮搓着手，看着明月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同时多了一丝的狂热。
这个女人，不但没有羞愧，恐惧，反而还能镇定自若的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有意思。
在外面的鹅黄和枣红趁着舞女散场退出去的一瞬间朝厅内张望。
看到这群舞姬的衣着打扮，她俩同时羞红了脸。
太放肆了！且不说里面坐着的是明月公主，就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也不能这样羞辱啊！
鹅黄心下更加担心接下来李星玮的行为，倘若他要是把明月公主杀了，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枣红脑子里倒是没有想太多，看到这群舞姬脸红心跳，心里暗暗骂着娼妇狐狸精。实际上，她刚刚经过酒池的被熏出来的恶心干呕还没缓解呢！
第35章 蛇酒
太放肆了！且不说里面坐着的是明月公主，就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也不能这样羞辱啊！
鹅黄心下更加担心接下来李星玮的行为，倘若他要是把明月公主杀了，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枣红脑子里倒是没有想太多，看到这群舞姬脸红心跳，心里暗暗骂着娼妇狐狸精。实际上，她刚刚经过酒池的被熏出来的恶心干呕还没缓解呢！
“只喝水怎么行呢？”
李星玮不知道为何哈哈哈笑了起来。
明月公主顿觉毛骨悚然，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来人，上好酒！”李星玮拍着桌子，大声呼叫。
一会儿，门开了，3个仆人推着一个琉璃做的大酒缸来到明月公主面前。
透明的琉璃缸里面盛着澄黄的酒水，酒水上浮着白色浮沫和零星的酒糟。
“这酒是刚刚从外面的酒池打上来的，一会儿公主定要尝尝，好不好喝。”
话毕，仆人弯下腰。
明月公主的视线正好被推车挡住，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片刻之后，两人从推车下层掏出来一个手腕粗的大蛇，一人掐住蛇头蛇尾，另外一人抬着蛇腹。那大蛇张着血盆大口，尖尖的毒牙隐隐闪着清幽的光芒。
剩下那个人掀开酒缸的密封盖子，顿时，浓烈的酒味扩散开。
似乎是被强烈的酒气刺激到，原本还算安静的大蛇剧烈的扭动身子，两个抓蛇人很有经验，动作飞快，把蛇扔进酒缸里。之后拿着盖子的人，趁蛇头还未探出来，快速盖上盖子，并且压好。
巨蛇在酒缸里不断反抗，头露出酒面，大部分腹部淹没在酒里。
纵然这条蛇很长，但是在相对狭小的酒缸内，它无法站起来。尽管可以借着酒缸底部可以窜到缸口，但是被压的严严实实的缸盖它无论如何也是顶不开的。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种酒了。里面的蛇足足4米长，叫做眼镜王蛇。背面是黑褐色，腹面灰褐色，身上布满白色镶黑边的横纹。当然，除了长的十分漂亮之外，被这种蛇咬一口必死。”李星玮兴奋地看着酒缸内不断挣扎的蛇，详细介绍道，像是看到期待已久的表演。
那蛇张大嘴巴，似乎呼吸困难，身子不断扭动，撞击缸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明月咬紧牙关，心里凉个彻底。
如果说之前她给李星玮贴的标签是荒淫，那现在又增加了一个残暴。
“看，它舞得多漂亮！”李星玮的目光移到明月公主身上，贪婪地看着她。
明月公主面无表情，听到声音，转头对上李星玮狂热的视线，受不了地移开。
她没觉得美。
酒缸里的眼镜王蛇睁着黑曜石般的小眼睛，明月觉得它好像是在看自己，而她自己此刻何尝不和这条蛇一样，被一个毫无人性疯子捉过来玩弄于股掌。
眼镜王蛇做着最后的挣扎，张开嘴，不停地咬着厚厚的酒缸，尖牙喷出的毒液挂在酒缸壁上，沿着缸壁滑进酒液里。
渐渐的，眼镜王蛇似乎是因为力气耗尽，又或者是因为知道逃不出去，只留下头露出酒面，不再挣扎。
这时，一个仆人取来镶金的骨瓷酒壶和酒杯，放到酒缸下面的蛇头造型的流水嘴滴满，盖上盖子，恭恭敬敬地放在明月公主面前的桌案上。
“公主，请品尝。”李星玮的语气像是认为这杯酒是世界上最美的酒，必须敬献给这世上最美的人。
且不说暴露在阳光下的酒池子干不干净，有没有被游廊上挂着的肉污染过，酒缸里冰凉滑腻的那条蛇也让明月想要拒绝。
公主，李公子是当今大王最宠爱的晚辈，甚至连嫡亲的孙子都比不过，入宴之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您千万要忍耐，不要做出让大王失了面子，又刺激到李公子的事情。李公子若是发了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啊！
这是鹅黄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
明月公主看着这杯酒，修长白皙的手指端起杯子，慢慢地移到唇边。
“不知道这混着毒液的酒，能否让公主喜欢？”李星玮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眉飞色舞。
听到这里，明月公主忍无可忍，面色不忿，将手中的杯子一摔，抬起眼倨傲地看着李星玮。
酒杯碰到地板上，滚了一圈，里面的毒酒在地面铺上一层薄薄的水渍。
“李公子宴请本宫的情义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她站起来，继续说，“这活蛇酒还是留着公子独自品尝吧！”
说完，她抬脚要走。
刚才，她差一点就喝下去。明月闭上眼，鬼门关临门一脚让她心中惊惧有余。
李星玮一个眼神，那三个仆人领命，拦住明月公主。
“李公子这是为何？”明月公主回头，生气问道。
“公主是嫌弃这酒不够好吗？”李星玮笑着问，眼神中淬着致命的毒，“无妨，还有菜没有上呢！总有一处能让公主满意。”
“不用了，本宫无福消受。”明月冷冷地看着李星玮，不欲与他再纠缠下去。
仆人这回没拦着，她一步一步直到厅堂中央，才听见李星玮的声音。
低沉的，邪恶的，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
“公主想要走，那就留下个丫鬟替你品尝这杯酒吧！”
明月公主猛然回身，愤恨地看着他，问道：“本宫今天是出不了这个厅堂了？”
“非也非也。”李星玮大笑道，似乎十分欣赏明月公主即使生气也十分生动漂亮的脸，打了个手势，让三名仆人把蛇酒带下去。
随后，他又招招手，示意明月公主到她跟前。
明月公主自然没有那么听话。
见状，李星玮开口道：“宴会还没完，公主若是连菜都不尝就走，不会遗憾吗？”
他自顾自的笑着，不是开心的那种，而是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若是吃完呢？你会让我们完整的离开这里？”明月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知道接下来这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当……然。”李星玮一字一顿，声音由轻转重，结尾拖着长长的笑声。
这个人，真的是个疯子吧！
明月眼皮微动，说实话，人若是真的疯了也就罢了，就怕这种思维清晰，口齿伶俐的疯子。
她毫不犹豫地回到桌案后面，跪坐下去。
“来人！”
两个漂亮的侍女进入厅堂，一个端着被罩得严严实实的菜肴，另外一个端着一份餐具。
直到侍女摆好餐具，她才辨别出那盘菜露出一丝血的腥味。
第36章 侮辱
似是想到了什么，明月公主抬眼朝来时的那扇门望去。
菜肴被端上来的时候，她没看见她的侍女。
她们该不会……
明月公主坐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李星玮！”
她就不应该听他的，疯子的话怎么能相信呢？
“公主，怎么了？”李星玮笑盯着明月公主，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我的人呢？”明月公主厉声质问。
“公主的侍女呢？你们可见过？”李星玮回头问那两个准备给千寻布菜的侍女。
“回公子，管家顾念两位姑娘在外面晒的太久，请她们二人去了廊下休息。”
李星玮对着明月公主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意思是你看。
明月公主见那丫头不似说谎，思忖一下重新坐好。
李星玮拍了两下手，说：“公主你也闻到了吧，血的香味!”
一个侍女应声打开了菜肴盖子。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明月公主屏住呼吸，皱起眉头。
白色的浅口骨盘上摆着两个鸡蛋大小的粉色肉球，表面布满紫色大小不一弯弯曲曲的细细血管。
那东西似乎刚从血里面捞出来，周围一圈都是血水。
“知道这是什么吗？”李星玮目不转睛看着明月公主，突然把手掌放在嘴边，身体前倾，悄声说，“这是刚摘下来的牛宝，很好吃的。”
明月公主听到这里，气血翻涌，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难道李星玮看出来什么了吗？
她抖着手，掐着血刚刚凝固的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左边的侍女拿着刀，技法娴熟，竟然能在光滑的盘子上面把两个肉球切成圆圆的薄片，一张一张的排在盘子上。
“你知道这是怎么取出来的吗？只需一刀，在牛未注意的时候，咔嚓，”李星玮边说边比划，“血流如柱，能滋你一脸，那牛哀叫着，抬起后腿乱踢乱蹬。”
耳边听着李星玮恐怖的描述，明月公主却在做心理建设。
她缓慢舒口气，决定先看看李星玮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之后，把牛宝的外皮剥下来，就可以装盘了。这就是这道菜的来历。”李星玮看见明月公主又换上波澜不惊的表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侍女把最后一片摆好，收好刀，行礼退了出去。
“公主，尝尝看？”
“我吃一口，你就会放了我们吗？”明月公主执起筷子，作势要夹。
有些细节，做之前必须问清楚。
“我觉得你吃的够了，你们才能回去。”看到明月准备开始品尝，李星玮一脸兴奋地趴在桌案上。
听到这里，明月公主冷哼一声，面上不再掩饰心底对这个人的厌恶：“总不能吃完一盘还有一盘吧？”
这样厌恶的表情击中李星玮的心脏，快速跳动着，一股巨大不可名状的兴奋让他热血沸腾。
“没有没有，就这一盘。”李星玮声音急切，呼吸急促，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一片一片的粉色肉片冒着血水，明月公主夹起一片，忍者腥味，猛然塞进口中。
浓重的血腥味和牛膻味呛得她抬起袖子，捂住嘴，小声咳嗽起来。
在李星玮的注视下，她夹起第二片，只看了一会儿，又塞进口中。
上一口还没吞咽下去，两片肉化成一大坨，在口腔里翻滚。
接着，又是第三片。
李星玮看到明月公主如此不拖泥带水的动作，眼中狂热更胜。
第四片。
红唇蠕动，血水溢出，李星玮觉得那红唇愈加明艳动人。
第五片。
一道血水顺着嘴角缓缓留下来，停在白皙的下巴上，欲落未落。
筷子已经伸到第六片上了。
突然，李星玮一跃而起，跨过桌案，四脚爬到明月公主面前。
明月公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愣住了。
两个人大眼对着大眼，明月公主从对方琥珀般的眼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一只美丽纯洁的羔羊。
李星玮捏住她的下巴，越靠越近，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
李星玮伸出舌头，舔掉明月公主嘴角的血。
啪的一声，手中的紫檀筷子滑落，掉在骨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月公主胸腔中的心重重地敲击一下。
下巴上又热又湿软软的感觉如此的真实，把她的魂神拉回来。
明月公主怒不可遏，一把推开这个疯子，扬起手补上一巴掌，声音气到颤抖：“李星玮！你……”
口中还有肉片，明月公主口齿不清，说了好几个你，就是说不出下一个字。
她用袖子狠狠地把嘴和下巴擦了一遍又一遍，不看跪在地上的那个人，抬脚朝着门口走去。
这次没人拦着她。
直到明月公主一行人都出了府门，李星玮才回神，痴痴地笑起来。
这个时候，府中的奴仆在门口小心地张望，没一个敢上前。
坐在轿辇中的明月公主呕吐不止，众人忙乎了好一会儿才打道回府。
枣红脸上是恶心和干呕之后的苍白，心里高兴终于可以回去，脚步也轻快起来。
鹅黄见公主完好出来，眉头舒展，回想着公主呕吐不止的样子，心中愈加愁闷。
明月公主靠在软枕上，轿辇中狭小的空间让她觉得很闷，很热。口中的腥膻味虽然淡了许多，但是仍旧让她不舒服。
早知道李星玮是这样的人，她当初一定不会来，上赶着给人羞辱。
想着想着，眼角不争气流出两行清泪。
等到回到府中，明月公主遣退下人。
枣红奇怪，正日落西山呢，公主现在就寝会不会有点早？
鹅黄看着公主越来越红的脸蛋，想要去给公主请御医。她检查过公主的呕吐物，是一些带血的生肉，怕她吃坏了身子。谁知道李星玮给公主吃的是什么肉呢？
可是这个好意被公主拒绝了。
鹅黄最后关好房门，站在廊下，让枣红回去休息：“今天我值夜，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枣红不依，她觉得鹅黄无时无刻不在和她争宠，今天本来就是她值夜。
“不行！”
鹅黄尽量柔声道：“你今天又是恶心又是呕吐，何况咱们值夜公主从来都不让进屋，你能在这里呆一夜吗？早点回去休息，也好早点过来换我。”
听到这话，枣红心思转了转，自己明天早点过来换她，那公主早上一起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自己。如此想着，似乎是她占了个大便宜。
鹅黄目送枣红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又抬起头，看着被夕阳烧红的云朵，幽幽叹口气。
“这样的日子，才刚开始呢！”
女子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耳边的风听得见。
第37章 晕倒
春风阵阵，浓云低垂，隐隐有要下雨的样子。
千寻抬起头看着压抑的灰色天空，觉得这些乌云简直就是压在自己的心上。
不知道雨点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千寻和小八一前一后，漫无目的逛着皇城有名的商业一条街。
千寻不是真的想要买什么，就比如二人逛到现在，小八手里不过多两包点心。
心中郁结愁闷，千寻哪里还有心情逛街呢？要不是小八“硬拉”着她来，她是不会来的。
“别不开心了。”后面的小八看着千寻嘟着嘴，忍不住说道，“嘴上都可以挂油瓶了。”
他不是一个喜欢逛街的人，千寻一连几日面色沉重，柳眉倒竖，于是想到这个法子，让她排解排解。
听说女人不高兴，带她逛街买东西立马就好。
这条万能之法显然也有局限性，并不适用于所有的不高兴。
小八停在干枣摊位前，看着一个个干干瘪瘪的红枣，突然想到一件事。
千寻莫不是来了那个？要不要给她买点补品？
小八不清楚千寻具体的日子，除了因为她的起居一直由花花负责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来的日子并不固定。
小八调出来之前的记录，心中计算她的周期。
结果告诉他应该不太可能，不过日子也快要到了。
补品早晚都会用得上，多买点不吃亏。
千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小八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等她回神发现身边没人的时候，立刻回身寻找。
没走多远，千寻看见小八，他手中多了好几包东西。
“你去买什么了？”千寻问。
她知道，小八对自己向来抠门，这些东西只能是买给自己。
“有红枣、核桃、红糖，”小八把买到的东西一一展示给她，“还有猪肝，桂圆，苹果……”
千寻打断他：“怎么买这么多吃的?”
小八不吃任何食物，破烂还被他打发出去，客栈提供的食物水果不能说一应俱全但也算是种类繁多，不知道他买这么多干什么。
“都是给你补身子的。”小八这次怕马屁没拍到马屁股上。
千寻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难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虚弱吗？
“我算到你的月经快来了，所以才买这些东西。”看到千寻不明白，小八解释道。
千寻的脸唰地涨红，不知道小八如何知道自己日子，她从来没和他说过。
“谢，谢谢……”
他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啊！千寻转过身，默默吐槽。
关键是小八知道自己的一切，包括生理期这样私秘的事情，可是她对小八了解多少呢？
他似乎没有喜好，从未发过脾气，千寻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
机器人不是人，怎样才算了解呢？
“千寻？”小八见她脸色一点一点暗下去，疑惑道。
“我没事。”
千寻盯着自己前行的脚尖，她怎么忘了，小八有在意的事情，关于不系舟所有的事情，他都在意。
她心底叹口气，决定和他摊牌。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到底怎么做才能让石馒现形。你说石馒是人类负面情感的结晶，是不是只要让目标一直焦虑、嫉妒、绝望、痛苦……就可以了？”
天上的乌云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似乎下一刻就会落雨。
摊主们陆陆续续收起摊位。
“可是怎么做可以让一个人一直痛苦下去？伤害身躯，摧残精神吗？如果你告诉我咱们的任务必须不择手段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我做不到。”
说着，千寻停下来，天空中淅淅沥沥飘起细雨，她眯着眼睛，抹了把脸。
“明月公主和我无怨无仇，她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我更加没有理由去伤害她。”
自从千寻得知明月公主是目标人物，自然考虑过如何完成任务这个问题。之后她拥有“简陋的衣橱”这个技能，完成任务便迫在眉睫了。
“原来你这几日纠结的是这个，”小八声音微弱，像是从远处传来，“咱们可以守着她。”
千寻没注意到他的变化，继续往前走。
“等？若是需要一辈子呢？若是直到明月公主死去，石馒也没形成呢？”
千寻觉得这个方法有点不可理喻，小八是个机器人，不怕时间流逝，可她怕，她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永远都没有机会做，怕自己永远都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
她的生命是有限的，某种条件下，小八是永生的，她甚至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年龄。
“不系舟没有多少时间了，谁也不清楚明月公主的石馒何时形成，除了接近她摧残她的意志伤害她的身体，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千寻叹口气，呼出胸中的郁气，“小八，对不起！这份工作或许真的不适合我。”
绵柔的雨丝织成飘渺如烟的春纱，街上偶尔能看到几个调皮的孩童，调皮地在雨中嬉戏，不肯回家。
二人没有说话，走了一会儿，千寻朱唇轻启：“其实我真的很想帮你，却好像每到关键的时刻都会打退堂鼓。我何尝不讨厌这样的自己，这个一遇到困难就如此软弱的自己？小八，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在不伤害明月公主的前提下，能够快速获得石馒？”
身后没人回答。
“小八？”
千寻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雨雾弥漫，街道趋于沉寂。
远远的，似乎有个身穿月白色袍子的人躺在地上，身边散落大大小小的包裹。
“小八！
千寻大声呼唤，朝着那人跑去。
春雨浇湿夯地平整土路，格外湿滑。千寻脚下没踩实，惊呼一声，摔在地上。
小八躺在前面不远处，一动不动。
千寻顾不上衣服沾着大团黄泥，爬起来，继续跑。
“怎么会这样？”她蹲在小八身前，自言自语道。
小八脸色似乎比之前更白，双目紧闭，面容平静仿佛睡着一样。
千寻伸出手，发现自己手上沾着泥土，在裙子上蹭了蹭，才轻轻拍拍他的脸。
触感柔软，金属温度。
“小八？”
小八没有反应。
这是没电了吗？
千寻抬起头左右看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可是她不能放任小八躺在这里，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机器人能不能淋雨啊？千寻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未见过小八下水或者洗澡。
这样淋下去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情。
第38章 大火
千寻抬起小八的胳膊，架在脖子上，站起身子。
“你怎么这么重啊！”
小八身上全部重量都压在千寻的肩膀上，她连站都站不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试了几次，千寻不但没成功，反而两个人都弄得一身泥土，模样狼狈极了。
她的脸红红的，一阵折腾出了一身薄汗。
这样下去可不行，她擦了一把脸，四处张望，希望附近有人能来帮她。
雨丝越来越大，砸在脸上冰冰凉。
千寻从裙摆干净的地方扯下一大块布，又撕成小条，团成团，堵住小八的耳朵，鼻孔和嘴巴。
她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这样应该可以了。能看见的进水口我都帮你堵住了，剩下那些看不见的我帮不了你。要是日后你身上什么零件坏了，可不要怪我啊！”
千寻捡起小八给她买的补品，摆在旁边，之后转身朝街道深处跑去，看看有没有还在营业的商铺，愿意借辆马车把他们送回客栈。
等小八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他熟悉的客栈。
他拿掉塞在耳朵里鼻孔里和嘴里的布条，回忆一会儿晕倒之前和千寻的对话，沉郁地坐起来。
这个丫头又跑了！
现在他顾不上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客栈，只想出去赶快把人找到。
此时小八身上的衣服潮乎乎的，外袍不知道被谁脱下来扔到一旁的桌案上，他起身翻了翻，衣服上沾着好多黄泥。
哪个小童干活这么邋里邋遢？
小八把身上湿衣服脱下来，细细擦好手。
不知道千寻去哪了，一会儿要用信息板看一下。
小八先将自己的身体擦干净，之后在箱子里找了一套衣服。
他正要穿里裤，就听见房门被拉开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冲破天际的惊叫和慌乱的拉门声。
门外响起女人的责备：“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小八被千寻吓一跳，手忙脚乱穿好衣裳。
他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对上小八的视线，千寻尴尬地撇过脸，打破：“什么时候醒的？”
小八打量千寻，女人红着脸，身上的衣服占满黄泥，裙子缺了一大块。
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他伸出手，挂掉她脸上一处黄泥印子：“刚醒。”
千寻立刻跳离他一步远，脸红得更胜，语气颇为不满：“我是无意的，谁知道你醒了，你怎么还要摸回来！”
听到这句话，小八眼中露出一点笑意，问道：“你怎么不走？”
“去哪？”千寻没明白小八的意思。
真傻！
“你过来不会是找我聊天吧？”小八随便换个话题。
千寻过来当然不是找他聊天的。
回到客栈之后，她怕客栈的仆人发现小八奇怪的身体温度，亲力亲为，把他的外袍脱下来。后来想到机器人不会感冒，就把他晾在房里，提着红糖跑到厨房，吩咐厨娘给自己做碗红糖姜汤。
刚刚折回来想要给小八把里面湿衣服换下去，她觉得机器人应该不能长时间呆在潮湿的环境里。
千寻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小八把千寻拉进房间，找了条白娟给她擦头发。
“我自己来。”千寻见小八扯散自己的发髻，忍不住说道。
接过白娟，她放在头顶胡乱揉两下，便扔在一边。
千寻凑到小八面前：“你先检查检查，看看身体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小八很快答道。
“你还是看看吧，我怕雨水进你身体里。”
“我不怕水，”小八穿上外袍，接着说，“你再不回去换衣服恐怕真的要感冒了。”
若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才不会做这些事情。
看着小八离开的背影，她心中嘀咕道。
夜色凉凉。
雪白的梨花被风吹落枝头，落在阶前铺了一层。台阶上立着一位白衣仙子，肤若冰雪，身姿绰约，踏香而来。
那人披着一头黑发，怀中抱着一个手臂长的人偶，举目远望，看着溶溶月色，眉头微颦，似有忧思。
梨树后面一棵枝干粗壮的油松里，藏着两个人。男子坐在枝叉上，后面背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正是小八和千寻。
二人入夜之后便潜入公主府，潜藏在树枝上。
“女神真漂亮啊！”
明月公主已经升级成千寻的女神了。
“明月公主是男子。”
小八扔出一个重磅炸弹，震碎千寻的三观。
“明月公主是男的？”她忍不住提高声音。
小八伸出手捂住她的嘴。
“你怎么不早点说？”千寻埋怨，随即想到什么，问道，“不可能，她都没有喉结的！”
千寻不信。
“没有喉结确实奇怪，不过，你知道生物学上是怎么区别男女的吗？是通过染色体。与此相比，有一种更简单的方式查看性特征。为了能够更加准确做出判断，会使用多个特征做出比较。”
千寻僵住身子，颇为无语，直接说看出来的不就行了吗？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男子不能参加选美的？”
“是，男子不能参加。所以，这个明月公主的身上有个大谜团。”
千寻望着庭前那抹身影，忧虑道：“如果身份被发现，会怎么样？”
“应该会死。”
就在小八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公主府中距离他们最远的一处地方，燃起熊熊大火。
明月公主听到远处的呼喊声，回到房中，叫来鹅黄，询问情况。
“公主，打听清楚了，是南边奴仆住的下人房燃起大火。”
“那为何都火光冲天了才被人发现？”明月公主奇怪。
“烧掉的房子都是一些老宅，府中很久没有修缮过，早已经住不了人了。”
明月公主听到这句话，点点头，吩咐道：“你再去看看，有情况回来告诉我。”
鹅黄依言退出去。
小八看着南边的火，觉得奇怪，把千寻放到树枝上，说：“呆在这里，我去看看，一会儿回来。”
“你要去干什么？”千寻一只手抱住树干，一只手拉住小八的袖子。
让她一个人呆在树上，她可不愿意。更何况，昨天小八是因为“电力不足”昏倒，若不及时充电这种情况还会发生。
小八现在比千寻还虚弱，万一小八突然昏倒，她还不在身边，怎么办？
第39章 刺客
“放心，不会有事的。”小八挣脱她的爪子，跳了下去，朝着远处火光处跑去。
明月公主将人偶摆放好，细心地整理好人偶的服装和头发。在屋内转了一圈，和其余12个人偶道晚安。
这些都是他自己亲手缝制的。
人偶形貌各异大小不一。从一开始做工朴素简单，样子滑稽，到现在精致华丽，栩栩如生，见证他这个娃娘的进步之路。
突然，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风，将屋中的蜡烛全部熄灭。
房间陷入黑暗之中。
明月公主站着不动，掌下传来人偶发丝柔软的触感。
天空中，一片大大的云彩遮住皎皎明月，屋内唯一的亮光也消失了。
明月公主勾了勾嘴角，掌下人偶的眼睛闪过红色光芒。
倏地，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
手里的九环刀闪着寒芒，直逼明月公主的发顶。
黑衣人暗运内力，做着一击毙命的准备。
然而诡异的是，就在刀尖即将触碰到明月公主的时候，眨眼之间，公主消失不见，刀尖刺入一个做工精细的人偶。
明月公主已经站到他的身后。
半空中无处借力的黑衣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刀穿过人偶的身体，将后背暴露给敌人。
九环刀发出铛的一声，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坑。
人偶被强烈的内劲四分五裂，若是换成一个人，这一击之下五脏六腑必然具碎。
突然，黑衣人的后心处传来巨大疼痛，似乎被某种犬类啃噬一般。
他闷哼一声，借着刀尖触地一个闪身，跳到明月公主对面。
月光如注，照亮二人前面一寸方地。
黑衣人知道，他已经失去最佳的刺杀时机，
明月公主站在月光下，身上洁白一片，一点血迹都没有。
任务上明明说这个人不会武功，他看明月公主不像练武的样子，
可是，为何她会躲过他的招式，甚至好像已经知道他藏在哪里一般故意等着他？
黑衣人想不明白，他双眼紧盯着明月公主，左手伸到后背上，抓下那个还在啃噬后背的东西。
竟是一个人偶！
人偶口中叼着碎肉和黑色的布块，两片嘴占满鲜血。上下蠕动，竟然像是真的在吃人肉一般。
真是够诡异的！
怪物把嘴中的碎肉一吐，玛瑙做的眼珠子闪过红光，张着血盆大口朝他咬过来。
还来？
黑衣人心中惊诧，这小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劲，真像有生命的狼犬，看准目标，龇牙咧嘴，不死不休。
他扬手一甩，把人偶抛到空中，举刀挥舞，铜环叮当，将人偶拦腰砍断。
人偶里面填充的棉絮顷刻间漫天飞舞，在二人之间缓缓落下。
人偶失去了生命，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黑衣人嗤笑一声，说道：“哼，雕虫小计。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罢，他双手握刀，将刀横在胸前，朝明月公主的面门劈下。
黑衣人速度很快，可是有个东西比他更快，弹到他手臂上狠狠一口。
又被咬了。
被他斩断的人偶上半身挂在他的手臂上，撕下一大块肉。
这一下瞬痛让他面容扭曲，冷汗岑岑。
明月公主心中佩服这个刺客敬业的态度，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稳稳地握着刀，角度一点都没偏。
可是他是来杀自己的，对这个刺客仅剩的同情心荡然无存。
明月公主面色冷若冰霜，莲步轻移，同时，指挥所有的人偶，朝着黑衣人飞扑而去。
黑衣人一击未着，心中大骇，想不到这个明月公主竟然是可以操纵人偶的妖女！
他眯着双眼，面无人色，自幼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什么样的任务没接过，如今这种打破他常识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挥刀横扫，他挡掉人偶的攻势，明月公主已不在身前，
借着人偶将刺客包围之际，明月公主来到窗边，他脸色苍白，朱唇紧抿，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操纵人偶继续攻击黑衣人。
今夜的大火果然蹊跷。严重的火势把公主府几乎所有人都吸引过去，这些刺客只需要解决几个零星的守卫和侍女，就可以靠近他，然后杀掉他。
显然，黑衣人是有备而来，此刻无论怎么大声呼喊，也无济于事。
计划如此周密，杀手可能不止一个，或许后面还有他们的援兵。
刚刚的移形换影让明月公主感觉很疲惫，他必须逃走。
明月公主双臂一挥，一个做工粗糙的人偶跳到自己身前，快速变大，挡住黑衣人的视线。
想跑？
黑衣人心中冷哼，将围攻的人偶斩得七零八落，然后举刀上前，直刺已经长到房顶并且还继续生长的人偶的肚子。
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哐当一声，刀身像是砍到什么东西，阻止深入刺进的趋势，见势不妙，黑衣人大喝一声，刀柄注入内力，手腕翻转，人偶的肚皮像是气球一样，碎裂成片，四散飞去，
透过漫天的棉絮雨，他看见一个身穿月白色袍子，打扮富贵的公子站在窗边，窗外，一抹白色的身影提着裙摆，仓皇逃离。
他知道，他再一次失去成功的机会，
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让他感觉到莫名的恐惧，他感觉不到此人功力，没有察觉他的出现，甚至看不出他的呼******铁铸就的九环刀身像面条一样扭曲，这把从他出道陪着他浴血无数的朋友就这样折损了。
而让这把刀成为废铁的人，就是眼前这个面容苍白，俊美异常的翩翩公子。
小八扔掉掌心的刀尖，嘴角轻勾，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本想去查看南边的大火，半路遇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鬼鬼祟祟，便尾随他回来。
那个黑衣人提着两大桶石油，在公主居住的北房外面各处洒油。
真是好大的手笔！
小八暂时放过这个人，转而寻找公主的身影。
及时找到明月公主才是最重要的。
“送你下地狱，去问阎王吧！”
忍着心中的惊惧，黑衣人立下flag 。他知道，若是想要追上明月公主，势必要先杀了眼前这个人。
第40章 阴谋
琅琅一声，他毫不犹豫地扔下刀，赤手空拳和小八打了起来。
黑衣人双臂向后摆动，借助身体的晃动，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腿上，抬起一条腿踢向小八的下颔，
小八架起势，一掌拍下他的第一次攻击，
黑衣人急急收腿，左脚脚尖轻旋，背对他，右腿朝着小八脖子后扫。
第二招来得又快又急。
小八拿捏距离，重心后靠，上身后移，距离黑衣人脚尖一寸，躲过攻击。
两次攻击都被化解，黑衣人没放弃，专挑人体结构的弱点，双拳出击，速度快到只能看清残影，
小八不退不躲，两只手不动声色地化解黑衣人的进攻。
一来一往，二人打了十几回合。
冷冷的月光照亮屋内两个人，地上落满人偶的肢体，棉絮布条以及被打碎的家具瓷器。
黑衣人心中大骇，面容冷峻。
此人好像总能预料到他下一步的攻击是什么，甚至连距离都能计算十分精准，每每他看准目标一击下去，而对方却总能轻松避开寸许，再给他沉重一击。
就像一只身手矫健的猫玩弄眼前的老鼠。
太邪门了，黑衣人自认为不弱，可是今天他注定是要吃眼前这个人的亏。
“我再问你一遍，”小八无心缠斗，外面还有黑衣人的同伙，不知道现在明月公主如何，“你们的雇主是谁？”
“人在江湖飘，守口要如瓶！”
黑衣人刚刚和明月公主打斗的时候已经身负重伤，流血不止，又和这个突然冒出来人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体力渐渐不支。
“不过就是一桩买卖，何必因此丢了性命？”小八笑着，早已看穿此时黑衣人犹如强弩之末，不过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他一步一步踱到黑衣人面前，问道：“你们的组织叫什么，这个总可以说了吧？”
“休再废话！”
黑衣人大跳起来，大喝一声，掏出两根手掌长的铁针。铁针很粗，在月色中泛着青青冷光，看着怪吓人。
黑衣人手持铁针，朝着小八的胸口刺去。
“活着不好吗？”小八轻吐一句，身子一动未动，一只手背到身后，气定神闲的站着。
铁针穿透小八的衣服，却再也不能刺进一点。
这人……穿了金丝软甲吗？黑衣人不敢相信，除了这种可能，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我给过你活命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小八语气轻松地说道。
在黑衣人来不及收手的时候，伸出双手，轻松卸掉黑衣人的手劲，之后双臂交叉包着黑衣人还握着铁针的手，双手用力一扯，插进黑衣人的脖子里。
顿时，铁针的周围流出血液由红转黑。
黑衣人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喷出一口黑血，后退两步，倒了下去。
小八从怀中掏出锦帕，擦了洁白如初的手，之后随意丢弃到黑衣人的身上。
庭院中。
躲在树上的千寻惊异地看见小八尾随一个蒙面人回来，蒙面人提着两个木桶，喷洒在建筑周围。
千寻看不清楚桶里装的是什么，梨花香味中混着一丝类似汽油的气味，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黑衣人的行为。
北房静悄悄的，就像没有人一样。
略略思索，她看着远处愈烧愈旺且还在扩大的火势，瞬间明白。
声东击西！
黑衣人真正想要烧的，是明月公主。
千寻心中焦急万分，搜寻小八的身影，她要赶快告诉他，明月公主有危险，可是找了一圈小八人不见了。
怎么办？
眼下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找到小八让他将明月公主救出来，二是自己穿过北房，到南面找到府中的侍卫过来营救。
待在树上是最没用的。
千寻小心翼翼爬下树，打算去南边找人过来。
这时，一个白色的人影从一扇窗户中爬了出来，很快，惊动了正在干活的黑衣人。
千寻见白衣人没有犹豫，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黑衣人察觉到，提剑跟了上来。
不好，那个人是明月公主！
千寻记得小八说过，明月公主不能死，死了任务就永远都完不成了。
这种情况下去叫人已经来不及。
她一边朝着明月公主快跑，一边召唤出卡牌，脑中努力描绘着铠甲的样子。
这太难了！她只知道铠甲大致的模样，关于衣服的细节脑海中白茫茫一片。
死马当活马医，她希望这张牌能帮住明月公主，哪怕能挡住一次攻击也行！
后面的黑衣人看到突然窜出来的千寻朝着明月公主和自己跑过来，大感不妙。
他之前还不明白不会武功的明月公主如何从自己同伴手中逃出来，现在看到千寻，他明白，明月公主可能有不止两个的暗卫。
这样重要的情报，任务上一点都没有提及。
而他的同伴现在正被另外一个暗卫缠住。
他现在顾不上回去帮助自己的朋友，明月公主必须死！他足下轻点，空中翻了一个身，稳稳的插在千寻和明月公主之间。
只要他回身，就可以一剑刺死公主。
而在黑衣人起跳的瞬间，千寻以为黑衣人要出招，手中的卡牌飞了出去。
明月公主和千寻相距不近，千寻用尽全身力气飞出卡片，祈祷卡片可以粘到明月公主的身上。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千寻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挡在明月公主身前，卡牌不偏不倚，粘到黑衣人的裤子上。
黑衣人突然觉得全身一热，之后身子像是被巨石压住一般，动弹不得。
千寻，明月公主和黑衣人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太大意轻敌了。
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的铁块罩在黑衣人身上，像一个铜钟，或者，是在浇筑之前把黑衣人放在模具内一样。
铁块上面画着十字，像个棋盘。
黑衣人完全动弹不得，握着剑的手徒劳的想要划开包裹住身体的铁块。
除了黑衣人，明月公主最先反应过来，他古怪地看了眼千寻，刚刚可是瞧得很清楚，这个女人开始右手背在身后，之后突然朝他丢来一个东西，好巧不巧身后的黑衣人替自己挡住了。
明月公主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反方向跑去。
可是没跑多远，一个人突然出现拦住了他。
第41章 化险
月白袍子的男子开口道：“公主难道不想知道谁这么大手笔，雇佣杀手来杀你吗？”
尽管刚刚小八帮助自己，但是明月公主还是没有理由相信他。
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你有什么目的？”明月公主盯着他，反问道。
“我们的目的很单纯，但是不能告诉你。”
明月公主冷哼一声，心中计较从这人手中逃出去的可能性。
眼前这个男人武功明显是高于刚刚的黑衣人，自己的法术很大可能打不过他。
他的法术前不久才发现的，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这种法术就像天生的，达到一定的条件之后会被激发出来。
“如此没有诚意，还怎么做生意？”
小八看了眼那个被罩住的黑衣人。铁钟很厚很牢固，黑衣人一时半会还冲不破，他朝着远处的千寻招招手。
“要和你谈生意的并不是我，而是她。”
千寻听到小八不明所以的回答，一头雾水。
她和公主能谈什么生意啊，谈个恋爱还差不多。
明月公主转身看向千寻。
这个女人除了长相较为突出之外，其他方面普普通通，但是她刚刚使用的暗器，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法术，让他对她微微讶异。
他查阅许多的典籍，都没有关于此种现象的记载，那这两个人是不是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呢？
一时间三个人都不说话。
小八是不是想要通过交换获得接近明月公主的机会呢？千寻心中思索，每天这样潜入公主府守株待兔实在是太危险，要是能够获得一个陪伴在公主左右的机会就好了。
要是想要接近他的话，他们可以用什么作为交换呢？
计上心头，千寻轻咳一声打破平静，随后点点头，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错，正是本姑娘想要和公主谈一桩生意。”
千寻抬头看看小八，决定赌一把。
“我确实是想和公主谈一桩生意，”千寻目光沉沉，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我可以查到这次刺杀的背后主使。”
她在赌，她目前对明月公主的底细尚不清楚，但他隐瞒性别参加选美比赛，是需要瞒过所有人的。
她赌他的不方便，赌他身后或大或小的势力，赌他需要一双鹰的眼，飞到高空帮他探查隐藏的敌人。
明月公主颦着眉，不说话。
这个女人并不是哑巴，只是不会说这里的语言，明月公主心下了然。
这时，小八开口道：“我们可以帮你查清楚背后主谋，你只需要给我们一点报酬。”
“你们是想要借用我的身份喽？”明月公主忽然一笑，不明所以。
千寻算是赌对了。
小八摇头：“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不会让你做出为难的事情。甚至可以明说，你的身份，我们不感兴趣。”
“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明月公主嗤笑一声，接着说，“难道你们也看上了我这张脸吗？这个可拿不走。”
“天下间所有人都对美趋之若鹜，可是有些人清楚，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致命。等到我们帮你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你再考虑给或不给也来得及。”
听到这里，明月公主似乎有所感悟，慢慢捏紧垂到身侧的拳头。
小八揽过千寻的腰身，向明月公主告别，“3日之后，我们会再来拜访，到时候，想必公主应该已经从这个黑衣人口中得到一条有用的线索了吧！”
说完，小八带着千寻，在不远处一队护卫的注视下，离开院子，消失不见了。
“公主！”一队侍卫纷纷跪下，“属下失职，请公主责罚。”
“你们想办法把那个人的嘴撬开，将功抵过。”明月公主低头看着卫队长，“还有，刚刚那两个人不用追了。若不是他们恰巧路过，本宫早就下去见阎王了。”
“属下遵命！”卫队长心里其实不太相信那两个人是恰巧路过，他抬手让人将那个黑衣人弄出来。
很快，他们听到一个人大声禀告：“这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把尸体弄出来，搜搜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卫队长吩咐道。
刚刚赶到的鹅黄和枣红一前一后上前一步：“公主。”
“本宫累了。”
“是！”枣红挤上前，扶着明月公主，朝卧室走去。
鹅黄稳住自己被枣红撞的摇晃的身子，若有所思看着一群汉子把黑衣人从铁块里弄出来。
是他么？鹅黄猜测，随即否定自己的想法。那人怎么会想出这么曲折的法子，他估计只会直接派人掳走公主吧！
今夜，一些人恐怕要失眠了。
路上，风中。
千寻趴在小八后背，一脸的兴奋：“小八你看没看到，我刚刚使用卡牌成功了！”
“嗯！”
“本来还觉得我这个能力挺鸡肋的，没想到还挺有用的嘛！”
除了瞄准有待提高之外，这次的幻化确实出乎千寻的预料。
当时她想着要把明月公主全身都包起来，所以本来应该半身的铠甲，硬生生被她描绘成了连衣裙，不仅救了明月公主一命，还成功的困住刺客。
真是意外之喜。
之后几天，千寻窝在客栈，潜心研究自己的技能。
期间破烂过来找过她一次，送给她一张纸。
破烂说这是他这几天的学习成果。
小八给破烂找了间茶叶铺子做学徒，管吃管住，闲暇时间也会教他读书写字，是个不错的安排。
千寻看着宣纸上歪歪扭扭十分难看的两个字，像幼儿园老师鼓励小朋友一样，对破烂说：“不错嘛，才学了这么几天就会写字了！”
破烂不知道千寻说了什么，只是看着她的笑容脸蛋就红透了，
“千寻。”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字是我的名字？”千寻不可思议，问道。
破烂仍旧指着字，缓缓地说千寻两个字。
这次明白了，千寻转头对破烂道谢，
她和破烂交流就是这样，她可以听懂破烂说的每一句话，给出回应，
破烂听不懂千寻说什么，但千寻说话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认真地听，从未打断过。
等到送走破烂，千寻拿着这张写着自己名字的纸，陷入沉思。
良久，她叹口气，把纸折好，收了起来。
她问过破烂，破烂识得字不过才十几个，自己和他的名字都包括在内。
这样的感情太过沉重，她承受不起。
千寻希望自己意会错了。
第42章 谈判
3日之约很快就到了。
千寻和小八起了个大早，提上礼物，上门拜见明月公主。
这一次，明月公主对待二人极好，不仅给二人赐座，还让人上了公主府精致的吃食，千寻一边愉快地吃，一边听着二人的谈话。
公主遣退众人，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个。
一个身着鹅黄色短衣的侍女轻轻趴在门边，听着屋内的交谈。
明月公主和小八相互寒暄几句，接着感谢一番千寻和小八的救命之恩，之后彼此讲起有趣的见闻。
咦？他们怎么不谈正事？
千寻虽然心里奇怪，不过也不好插嘴，她说了公主也听不懂，索性继续用果子堵住自己的嘴巴。
不知不觉，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不过是普通的拜访，那侍女想了想，轻手轻脚离开。
明月公主和小八见外面的人走了，开始今天的谈判内容。
“本宫已经把刺杀报给府判，不日便会查到背后的买家是谁。你们可以走了。”明月公主声音淡淡的，开始下逐客令。
这是怎么回事？千寻觉得明月公主太反复无常，3日前那晚明明已经差点说动他了。
不过差点就是差点，少一点也不行。
“公主，为何这么着急赶走我们呢？”小八轻笑，继续说，“何不听听我的看法？”
“如果公主真的让府判彻查此案，那公主今天就不会见我们。你不愿意让府判查出来幕后之人，你需要两个足够靠得住的人，帮你查清楚此事。”
“呵呵，你说的不错。”明月公主笑起来，大大方方地承认，心中只觉得危机重重，这两个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不过嘛，你们突然冒出来，一个是武功高手，一个会奇门法术，我如何信得过你们？”
明月公主确实已经把刺杀案报给府判了，不过不是刺杀明月公主这样大的案件，而是按照一般的盗窃案来处理，这样府判可以轻拿轻放，谁也不会把那晚的刺杀放在心里。
之所以可以这么做，是因为明月公主确实没有受伤，而公主府的一众人等，也没人目击黑衣人刺杀公主的过程。
但是还有疑点无法解释，黑衣人为何要服毒自杀？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石油？普通的盗贼，可不会这么不惜命。
这些疑点，府判不会多事去查。上面想要什么结果，他就给什么结果，总不会有错的。
“公主如何才会相信呢？”
形势从主动变成被动，小八知道，他可以拒绝明月公主接下来的任何提议，可是这样的话，就没有接近公主的机会。
“我挺喜欢那个姑娘的，不如留在我身边陪着我？”明月公主眼角带笑，顾盼神飞。
这一笑，美得让千寻脑子卡带，见之忘俗。
“不行！”小八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那你留下。”
“我倒是想留在公主身边，可是这样的话，没人为公主跑腿。”
明月公主摊摊手，显得颇为无奈，说：“那个姑娘要是不能留下来，你们就走吧！”
除了留着千寻做人质，明月公主还想要通过她，了解自己的法术是怎么回事。或许那位姑娘和他一样，能力都是天生的。
千寻略微思忖，拉拉小八的袖子，小声伏在他耳边说：“就让我留下来吧！你去查案。”
明明是来帮别人办事的，结果现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过，她之前还不知道如何才能说服公主让自己呆在他身边，明月公主如此的做法正中千寻下怀。
小八扯下千寻的爪子，站起来，双手抱拳，声音真挚：“明月公主，我兄妹二人能力相辅相佐，一块查案再好不过。你若是真的想要一个人陪你，我这还有一个人选。”
总之，不能让千寻留下来，她要时刻都在他可控的范围内才行。
“不要！”明月公主不容分说地拒绝道。
想要随便塞一个人给他？哼！以为他好糊弄？这两个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人是舍妹的救命恩人，我们兄妹二人绝对不会弃他不顾的。”
听到这句话，千寻脑中像爆发了一颗原子弹，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八。
何必把一个无辜的人扯进来！
千寻使劲拽着小八的外袍，想要让小八收回他说的话。
小八不为所动，坚毅的眉眼透出不容拒绝的威慑，他在等待明月公主的答复。
明月公主看着千寻一脸焦急的样子，觉得这个男人的话应该是真的。
但是一个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一个是妹妹的恩人，到底哪个更有分量呢？
明月公主瞄着小八坚决的模样，心中一点一点计算着，想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底线在哪里。
他确实需要一对手足帮助自己查清楚幕后主使。这个人需要能够外出奔波，有一定的武功傍身，还不能是公主府中的人，府里的人他一个都不信。
之前，他不明白为何那两个刺客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解决他，直接潜入他的房间，趁着他晚上熟睡之际，一刀解决自己不是更好吗？姑且说放火是为了引开府中守卫，可为何他们要在自己的房屋周围也洒满石油呢？
这个问题他问自己整整3天，就在第3天傍晚，当枣红跟自己说屋子外面的石油终于被清理干净，一点痕迹都不留之后，他终于想通了。
那个背后之人，想要的不过是毁尸灭迹。先是杀了自己，然后放把火烧干净，到时候，屋内烧焦的尸体是男是女就分不清了。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除了这个，似乎再没别的更合理的解释了。
那么到底是谁买凶杀人？他想了许久，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八和千寻非常符合明月公主的条件，身怀绝技，可出远门。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东西被这两个人看上了，事实上除去公主这个身份，他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猜测他们是不是方外之人，专门来收集人世间的奇人异士或者他们的能力。
如此种种，都让他十分不安，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他必须扣下一个人做人质，不是为了胁迫他们，只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时刻闭紧嘴巴，不要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更不要以此来要挟自己。
第43章 分歧
自己的性别，是经不住查的。一旦泄露，人头落地。
现在，他若是再拒绝，这两个到手的鸭子恐怕就要飞了。
“我不同意！”
千寻见小八冷着一张脸，不理自己，走到屋子的中间，对着明月公主行了一礼。
虽然听不懂千寻的意思，但是明月公主透过她着急的模样，看清楚了这个恩人的分量。
显然，这个女人是不愿意的。
明月公主赶在小八改主意之前，做出让步。
“好，明天一早我要见到那个人。”
他目光灼灼盯着小八，接着说：“别随便拉来一个人冒充救命恩人，若是让我知道了，对大家都不好。”
千寻心中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公主府，回到客栈的。
回到客栈的千寻坐立不安，她敲响小八的房门，决定和他谈一谈。
“为什么要把破烂扯进来？”
千寻开门见山。
“你不能留在公主的身边，我需要保证你的安全。”
“可是你明明知道明月公主是要一个人做人质。何况那些刺客这次任务失败，很可能会有下一次行动，万一破烂因此受伤，那……”
“你太担心他了，公主府的守卫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没用。再说，公主如果是真心想要咱们帮忙的话，他就一定会保证有穿的安全，没有了他，咱们随时都可以脱离公主的掌控，明月公主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那让我留下来啊！咱们不是一直都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留在公主身边吗？”
“我说过，我需要保证你的安全，你不能离开我身边。”
听到这里，千寻气笑了。
“你刚刚说公主府守卫森严，不要让我担心，为什么我留下来就不可以？”
“留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你要保证我的安全，就可以让一个无辜的人代替我留在公主身边？难道破烂在你眼里就不值得保护吗？”
“我只能保护你，保护明月，其他的人我管不了。我不是超级英雄，千寻，你成熟点吧！”
千寻看着小八冷漠到陌生的眸子，心中冰凉一片。
他的心真的又硬又冷！
小八，他只关心和不系舟有关系的一切事物，倘若自己不是不系舟的主人，他恐怕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而他愿意帮助明月公主查案，不过是怕公主死去，任务失败。
千寻以为自己找到真正的原因。
“那你问过他没有，他愿不愿意代替别人去做一个人质？”
“我没问过，但是他愿意。只要为了你，他什么都愿意做。”
这句话，像一条鞭子一样，鞭笞千寻的心，让她湿了眼眶。
从黑暗中破烂为自己挺身而出开始，她注定要欠他一辈子的情，永远还不上。
千寻不知道破烂能够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可她已经了解到这份感情的沉重，过去曾经一度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她只能装作毫不知情，一派天真。
可小八他是什么时候看破的呢？
“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不需要破烂的为她牺牲。
“那你呢，千寻，你心里有没有留下一块地方安放他的感情？你对他真的只是感谢感激感动？你有没有想过，找一处世外桃源，生下一对活泼可爱的娃娃，和他一起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小八垂下眼眸，里面的深沉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光彩。
他依稀看见一个姿容艳丽的女人，嘴角带笑，温柔地对自己说：你知道吗，我有多想离开不系舟，和他找一处世外桃源，生下一对活泼可爱的娃娃，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生生世世，直到永远。
还是那个女人，她浑身是血，躺在他的臂弯里，说出最后的遗言：求你把我和他葬在一起，我不想再回去了。
连这句最后的请求，他也没有办到。
小八闭上眼睛，这是他最痛的一段回忆。
千寻轻笑，觉得小八还是担心自己会跑，甚至担心到会跟一个男人跑。
“你放心吧，我不会影响任务的完成。”
千寻转身，觉得自己和他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千寻，你这么维护他，是因为爱他吗？”
人已经来到门口，在手即将触碰到门的刹那，她听到身后人的声音。
小八的问题真是越来越可笑了呢！
可是千寻笑不出来，她之前一直不愿相信破烂对自己有意，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能够让破烂看上的，她甚至一度催眠暗示自己：不要想太多，他不过把你当成朋友，你没那么惹人怜爱。
可是今天小八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把结果血淋淋地摆在她的面前。
她爱他吗？千寻当然知道自己不爱他，甚至连丁点的喜欢都没有，她没有半点得知被人喜欢那种欣喜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曾经，似乎也有个人对她说过，什么都愿意为你做这句世间最美的情话。
就是因为这句话，她的心沦陷了，被那个男人揉的一塌糊涂，从此万劫不复。
此刻，千寻的头一抽一抽地疼痛，脑海深处翻滚着滔天的巨浪，一些早已忘记的往事一片一片的浮现出来。
他怎么会看上自己呢？不可能吧！
他竟然和自己告白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愿意娶我吗？
他为什么不愿意亲近自己了？
他究竟爱她哪一点，是因为自己不够漂亮吗？
为什么？
千寻脊背挺得直直的，但是微微颤抖的身体宣泄出她的情绪。
“我永远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千寻面上划过一滴泪，用最平静的声音回答。
“那就不要为他担心，你没有资格。”
小八清冷的声音参着霜雪，看着千寻微微打颤的身体，不相信。
她现在能为了朴有穿大声质问他，不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哪怕有一丝生出情思的可能性，他都要彻彻底底地掐灭。
“有没有资格，你说得不算。”
如此霸道到不讲情理的小八千寻第一次见到，他的这句话让她又气又怒。
“你是他的什么人，还是为他付出过什么？你什么都不是，不过占着他对你的好，舍不得放开手罢了。”
小八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她。
千寻气到怒转身子，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尖，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44章 争吵
小八的指责毫无理由，甚至冠冕堂皇！
“我说的不对吗？”小八挑眉，继续说，“你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他的吃穿住行，他奴籍的更改，他人生后半段的安排，你参与过一点吗？”
这些从来都是小八安排的，每一次他只是和千寻说一句，她从未真的参与过。
“你口口声声说要报答，可是，千寻你看，这些都是我做的呢？”
小八嘴角露出一抹笑，那笑容在千寻的眼里带着无尽地嘲弄。
这一刻，千寻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多么过分。
一直以来，小八为她做了一切。她由原来的感激慢慢变成习惯，直到现在心安理得地接受小八对她所有的好，认为理所应当，
原来，她早已经接受他仆人的身份。她吩咐小八做这做那，用他去报还她欠下的人情。
小八应该是不乐意的，但是他没有反对。
千寻啊千寻，她心中呢喃，你可真虚伪。
千寻慢慢放下自己的手臂，眼神涣散。
小八走到千寻面前，把她压在门上，一直胳膊撑在她斜上方，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涣散的瞳仁没有焦点，小八看着千寻的眼睛，心里很生气。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没想过要回报我吗？”
她眼睫毛根部还是湿的，脸上的泪痕刚刚风干。
她刚刚在为谁哭？
白皙劲瘦的手缓缓下移，小八摩挲千寻的脖子。
美丽又脆弱的人类，他只要轻轻一捏……
想到千寻这种一直在火坑边缘试探的行径，还有记忆中那些不愿意道述的过去，小八觉得胸膛中有股熊熊烈火，将自己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慢慢收紧微微用力，扣住千寻的脖子，她微微张开檀口，红唇饱满，像海棠花，
掌心下传来颈脉的温热和生命蓬勃的跳动，他舍不得放开，只是轻轻放松力道。
后知后觉，小八意识到自己刚刚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有点后悔，可心底有点隐隐期待千寻的回答。
女人的琥珀色的瞳仁终于聚焦，描绘出小八苍白的面容，他看着里面小小的自己，渐渐迷失。
这样好看倒影，只有人类的眼中才有。
可是，千寻只用一句话，就击碎他旖旎的美梦。
“你是我的……仆人？”
尽管小八救过自己一命，可千寻确实一点都没想过要报答他什么，
同样都是救命恩人，为何她会一直记得破烂的恩情呢？
千寻想不明白，认为自己真的把他当成仆人。
小八放开千寻，心中苦笑。
原来千寻一直把他当成仆人，可是自己早就已经不是了。他将她当成朋友，这是千寻曾经给他的机会，因此他一直都很珍惜。
他不知道身为千寻的朋友，他应该如何做，有时候自己也会分不清他做的那些事和仆人有什么分别，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千寻的朋友，他就想要为她做的更多。
朋友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小八不愿意再看千寻一眼，或许自己真的错了吧！
他知道如何做一名忠实的仆人，合格的管家，唯独不知道如何做她的朋友。
小八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形寂寞又落寞。
“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千寻心中亦是难过，小八从未对她下过逐客令，难道是刚刚自己的话伤害他了吗？
她不明白，她不懂他。
道歉的话说不出来，千寻闭上眼，狠狠心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千寻见到破烂。
破烂还和以前一样，有千寻的地方，就有他粘着的目光。
昨日小八告诉破烂二人目前遇到的难处，言语中没有骗他，只是隐藏极小部分的真相，并且把可能发生的后果和他说得清清楚楚。
正如小八所料的那样，破烂没有犹豫地答应他。
小八暗叹，天下又多了一个痴情人，这样不计回报值得吗？
千寻站在破烂面前，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还不了这份情，亦无法接受。
许久，她张开嘴，声音中透着几分嘶哑：“多多保重。”
这是真的，来自朋友最真心的祝福。
破烂听不懂千寻说了什么，但见千寻今日如此惆怅，自己也被即将到来的分别感染，面上凝了三分沉重：“一路顺风。”
千寻笑笑，佯装轻松一点，点点头。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千寻和小八坐在马车里，挥别目送二人的破烂，以及他身后穿着普通的公主府侍卫，踏上新的旅途。
二人一路向北，途径一个叫做正目的县城换了辆车，补了水，买了一大包裹的食物，接着赶路。
小八在外面驾车，千寻坐在车里，她挑开帘子，看着外面越来越萧瑟的景色，心底升起一股悲凉。
尽管春风已经吹醒了大地，万物已经复苏，但是越是往北，绿色越少。
二人此番前往明月公主的家乡库水村，去查找线索。
由于黑衣人已死，明月公主没有从他口中得到线索，这条线也就断了。
二人又从公主那里得知他之前并没有什么仇家，因此，小八和千寻思虑良久，决定先去明月公主家乡探查一番。
明月公主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怀疑对象，一是因为自己手中没有证据，仅仅是一种猜测，二是想要看看小八和千寻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得知二人决定先从自己的故乡查起，正中他的下怀。
他们约定，信鸽传信，明月公主会假借破烂之手，一旦自己这边有刺客的消息，会立刻飞鸽传书，而小八他们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也会用信鸽将进度告知。
千寻逗弄一阵在小小鸽子笼里安静到懒得搭理她的信鸽，觉得无趣，又回头去看车外的光景。
二人日夜兼程，休息时间极少，紧紧够给拉车的马匹喘口气。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次刺杀是什么时候。
一路上，千寻和小八之间的对话两只手都能数出来。
她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是生气，也不是冷战，小八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赶车，而自己一直呆在车里，二人隔着一道车帘，千寻觉得像是隔着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