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拒绝
吃过晚饭，张道然就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而是手拿道经，默默观看。
张道全与几位弟子，悄无声息的靠近张道然的房间，一直到接近凌晨这才离开：“真人不会诵读经书了......”
张道全有些失望，自从张一茂说过当初在三清观，听张道然诵经，那种种神异的感受，张道全就起了心思。这一次偷听，本来以为张道然会诵读经书，他们也能感受那种神异。
可惜，等了几个小时，接近凌晨，张道然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想要听真人诵经讲道，只能等待天师府讲道的时候......”
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张道然在这个时候从床上起了身。
这是张道然的习惯，晚饭之后，观阅一会儿道经，就会上床睡觉。午夜子时之前，必然会起身修炼。张道然诵读经书的习惯在每天早晨吸纳了紫气东来，才会诵读。张道全他们选择的时间不对，来到这里，在天师府没有开讲之前，张道然也没有打算诵读经书。
张道然起身来到院子中，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适合修炼的地方，打开院门，来到道观外面，在山崖边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黑夜中月色茫茫，与那些年轻人不同，张道全年逾古稀，这个时候并没有睡着。听到外面的动静，张道全起了床，发现院门大开，张道然的房间房门也没有关闭。
心中一动，张道全向道观外面走去。
神霄派王灵宫所在的山峰不高，只有数十米。此时山崖边沿，张道然盘膝而坐，身上散发着蒙蒙光芒。就像即将要随风而去的仙人，让人不敢直视。
“真人这是在修炼？”
张道全心中激动，吞云吐雾，吸纳紫气东来，这是上古练气士的修炼方法。
半个多小时，在张道全激动羡慕中很快过去。张道然站起身来，就发现院门前的张道全：“道友也是要修炼？”
龙虎山不愧是道门之祖庭，七十二洞天福地之一，在这里修炼这两个小时，炼化的灵气，足足是在三清观修炼三天炼化灵气的总量。
“如此修炼圣地，勤奋一些，总会有所成就。”
龙虎山浓郁的灵气让张道然有些艳羡：“不过，三清观因为有聚灵阵，相反灵气比龙虎山更加浓郁。”
“老道哪里懂得修炼？”张道全苦笑一声：“祖师遗留，奈何老道资质有限，研究了这么多年，依然无法窥其门径。”
张道然这一问，正是验证了张道全心中所想。张道然果然是在修炼，吞云吐雾，就像上古练气士一样。
张道全灵脉未开，难以感应灵气的存在，自然也就无法修炼神霄派功法。恐怕再过数十年，张道全也无法修炼有成，最基本的引气入体，洗涤灵魂肉身都做不到。
张道然没有说出这些，心中叹息一声：“道门有缘方可入，无缘不可修道真。就算勉强入了道门，最终也只能一无所成，耽误一生。张道全，就是典型的代表。”
“真人，知道您是得道高人，神霄派有修炼功法--《五雷正法》，老道研究多年一无所得，不知道真人能不能帮助指点一二？”
张道然是可以吞云吐雾的练气士，那么对于修炼一道，应该心有所得。要是能够得到张道然的指点，修炼成功神霄派传承功法，或许自己有一天，也像祖师一样得道飞升。
“法不外传，神霄派功法贫道不敢觐觑，否则，道友也会违背贵派祖师祖训。”
一般门派，一招一式都很谨慎，不可轻易外传，更不要说一派修炼功法。张道全不能修炼，张道然者也是心有不忍，害怕张道全修炼梦碎，从此变得消极。功法的事，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张道然不给张道全说话的机会，转身向道观内走去，心中叹息不已：“灵脉不开，资质有限，神霄派除非有大气运，找到天生灵脉开启之人，否则这种传承就要中断。”
看着张道然的背影，张道全惊出一身冷汗：“好在真人乃是道德高士，没有觐觑本派功法之心。否则本派功法就要泄露在外，老道也会成为本派的罪人。”
本门师徒之间传法，尚有法不传六耳之说，可以见到传法的严谨性。
“老道盼望长生，已经快成心魔了。”张道全心中虽然庆幸，却也有些遗憾，追上张道然问道：“真人，我见你修炼不过两个小时，这有什么讲究吗？”
张道然脚步一顿，没想到张道全，对于最基本的修炼时间阶段都不清楚。转身看着天空说道：“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午夜子时，也就是夜里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这个时间段，是天地阴阳转变，灵气最精纯，杂质最少的一个时间阶段。这个时候修炼，是其他时间修炼炼化的灵气数倍有余。其次，是太阳初升，紫气东来，吸纳天地紫气，短短十几分钟，堪比午夜子时。除此之外，一天内二十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阶段，灵气驳杂不堪，就算修炼，也不会有多大用处。”
张道全恍然：“老道一直一无所获，难道就是修炼时间段选择不对？”
......
清晨，天刚蒙蒙亮，张道然再次走出道观。此时张道全已经盘膝做在了悬崖边上，闭着双眼，神情肃穆。
一丝丝灵气进入张道全体内，很快又从身体另一侧飘逸而出，张道然摇了摇头，也盘膝坐下。太阳初升，紫气东来，一道肉眼难见的紫气，进入张道然体内，张道然身上紫色光芒一闪，睁开了双眼。
张道全依旧盘膝，紧闭双眼，满脸失望。
没有打扰张道全，张道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早饭已经送到了屋内的桌上，张道然也没有客气，吃过早餐，张道然观阅道经。
如此一天时间过去，到了下午时分，一位陌生的道士进入王灵宫：“天师法旨，明日早晨，天师府讲道，王灵宫神霄派掌门，做好功课准备，务必到场讲道，弘扬正一道**......”
龙虎山，道门讲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第107章 灵脉通灵者
四周高山险峻，树木郁郁葱葱。一条宽约十几米的柏油路，直通一座气派的大门。
从公交车上走下来，张道然打量着新建不过几年的天师府，气派，豪华。四周高山环绕，天师府占据面积足足数万平的山间盆地。
天师府外，有很多停车位，停满了各种车辆。
“乘坐公交车来的，三宗六派中，应该不多。”
神宵派王灵宫，逐渐没落。根据张道然所知，王灵宫一应开支都是天师府提供，王灵宫自己的收入少得可怜。天师府有很多产业，龙虎山成了旅游胜地，每年收入可观。
“王灵宫张道友，贫道稽首了。”
一辆轿车上，几位道士下车，看到张道全，远远的行了一礼。
“清微彭掌门，贫道稽首了。”
看到来人，张道全双手抱拳还了一礼。
“清微派？”
张道然多看了这位中年道长几眼，不胖不瘦，五缕胡须，身穿道袍，头戴莲花冠。
清微派传承自元始天尊，是正一道三宗六派中一派。与神宵派一样，也修习雷法，称为玉清神雷**。莲花冠也成为上清冠，说明彭掌门乃是高功之士。
诸派之间关系还算融洽，清微掌门与张道全相谈甚欢。
“这位是齐省四湖县三清观张道然张真人，是一位修炼有成的练气士......”张道全忽然一指张道然，把练气士三个字咬的极重。
清微掌门一阵诧异，打量了张道然几眼，本以为这是神宵派新收的弟子，没想到是一位张道全极其推崇的道长。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贫道彭道明，见过道友。”
张道全说的练气士，彭道明也不以为意。当代道门，哪里还有练气士？
张道然也抱了抱拳，看得出来彭道明态度中那种不以为意，张道然也没放在心上：“见过道友。”
“道友这次报备讲道是什么经书？”
微微颔首，彭道明显然没有兴趣与张道然多说话，而是很有兴致的与张道全攀谈起来：“贫道这次要讲《玉清神雷**》，不知道友是不是也要讲雷法？”
天师府讲道，需要提前报备讲道内容，并不是随随便便乱讲。道经报备天师府，还需要天师府审查，道经的真伪性，是不是值得讲。
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张道然，张道全说道：“贫道报备的正是雷法，不过今年或许会有惊喜，贫道代张真人报备了讲道，至于讲什么，贫道就知不道了。”
“贫道讲《道德经》。”
这是昨天，张一茂咨询了张道然的意见，告诉了张道然讲道的规矩，张道然做出的决定。
“哦？”彭道明又是一阵诧异，张道全看来很是推崇这位年轻的道士，讲道无非就是诵读自己熟悉的道经，彭道明笑道：“贫道到时候要听听张真人**了。”
真人两个字，有区别与道长法师之类，真人是指修炼有成的修炼之士。彭道明最后这一句话，很明显就是在敷衍。进入天师府，张道然等人与彭道明等人分开。
三宗六派按照不同的方位，分布在一座高约两米的道台周围。神宵派在正东方，清微派在正西方，并不在一起。
道台周围放置了很多蒲团，张道然放眼一看，不下于数百个，此时基本上已经坐满了人。龙虎山讲道，不仅邀请三宗六派，天下道门，很多道派或者道观都受到了邀请。
张道然与张道全并肩而坐，神宵派其余弟子坐在他们身后。
“陆静道友，贫道稽首了......”
张道全身边相隔不过两米，是一位坤道，年逾古稀。
“贫道还礼了......”
这位叫陆静的坤道微微一点头，算是回应，随即闭上双眼。
张道全略微有些尴尬，张道然却多看了一眼这位坤道。头戴五岳冠，明显受过戒。身穿不是道袍，而是类似于僧衣的灰色长袍。在陆静身后，坐着几位中年或者青年坤道。张道然打量着她们的同时，陆静身后的几位坤道也多看了张道然几眼。
“这位是清斋道庵的陆静道长。”
陆静道长性格冷淡，张道全为了化解尴尬，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道庵说白了就是尼姑庵，龙虎山的道庵却又不同。龙虎山的道庵多为坤道，留有长发，清规戒律与佛门相同。
“三清观张道然，见过道友......”
张道然微微点头，问候了一句。
“道友第一次来听道吧。”
张道然问候一句，也没有想到陆静会回礼。陆静道长对张道全不理不睬，没想到会与自己说话，张道然略感诧异：“正是。”
“昨天那三声雷鸣，与道友有关吧。”
陆静微微抬了抬眼皮，露出浑浊的双眼。
“承蒙张掌门赐法，神雷符贫道侥幸成功。”
张道全的神雷符好在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差池。不然，张道然也不会第一次施展神雷符就能成功。这一点说是赐法也不为过，但凡有一丝一毫差池，张道然也不会成功。
“道友谦虚了，张道全掌门修行数十年，神雷符没有一次成功，赐法是不可能的。道友天资聪颖，讲道的时候，贫道洗耳恭听。”
陆静再次闭上双眼，似乎睡着了一般。
张道全面色更加尴尬，张一茂几位神宵派弟子面色一红，眼眸中有些怒意。
“道友勿怪，家师修炼《清净功》，性格就是这样。”
陆静身边的那位年近双十年华的年轻坤道打了个圆场：“神宵派神雷符传承千年，自然是天下一等一的雷法。讲道结束，贫道定会前往王灵宫，瞻仰道友**。”
“陆贞师妹客气......”
张道全只是微微一笑，这位年轻的女坤道不仅解释了陆静的性格，还把神宵派捧了一番。神宵派弟子这才脸色好看了不少，回了一句。
气氛有些怪，张道然冲着陆贞一笑，随即闭上眼睛静坐。
“这位女坤道，日后成就或许是龙虎山最高的。”
紧紧看了几眼陆贞，张道然赫然发现，丝丝灵气进入陆贞体内，大多数飘逸而出，却也有少部分留在陆贞体内。留住的很少，时间久了，积少成多，也很可观。
不仅如此，陆贞身上有着淡淡的灵气波动。
“天生灵脉通灵，很少见呢。”
这是张道然第一次见到灵脉天生通灵者，心潮微微起伏。
道台周边的蒲团，天师府准备的恰恰好，蒲团坐满了人。张道全与另一边的道长，说上了话。枯燥的时间一晃而过，太阳高升的时候，一声钟响，有人高喝道：“请天师开坛讲道......”
第108章 受益匪浅【为猩红男爵舵主加更！】
“请天师讲道！”
钟声落下，道台周边的道士全部起身，双手抱拳躬身。
张道然也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躬身，看到十几位道人，皆是头戴星冠，或者莲花冠，也有头戴五岳冠者。身上道袍颜色也不一样，簇拥着一位头戴天师冠，身穿明黄道袍的中年道士，从天师殿缓步而来。
“这就是正一道天师张道一天师......”
张道然看了几眼随即目不斜视，心中微微失望。
张道一年不过四十余岁，微胖，身材不高，面色有些黝黑，可以说其貌不扬。五缕胡须略显儒雅，目光和煦。可惜，张道然发现，张道一身上也是如同张道全一样，灵气入体而过，几乎不留丝毫在体内。
其实不止张道一，天师府听道者数百人，只有那个叫陆贞的坤道，能有少量的灵气留在体内。
在众人簇拥恭迎下，张道一走上道台，面朝南微微一拜。
“欢迎诸位道友来龙虎山听道讲道，探讨道法，弘扬道门。”张道一微微叹息一声：“今年来的道友，比去年少了三百二十九人...道门式微，诸位道友多多努力。”
现在，天下承平，人们的生活水平一年比一年好。生活条件好了，自然追求更高水平的生活。道门生活虽然也很富足，道门的倒是越来越多，却都是一些外围人，像他们这种深山野林，远离红尘的清修生活，吸引不到新鲜血液。
不止道门，佛门也是如此。
乱世佛道挤满堂，太平天下寺观空。
长生不死成了虚无缥缈的传说，不可能成为现实的现代社会，谁还愿意当道士？
龙虎山还好些，特别是天师府，父传子，世世代代为道。其他的道观已经很久没有新人加入，有的已经消失不见。
略微沉闷的开场白之后，张道一盘膝坐在蒲团上，开始讲道：“宝珠神化，太一含真，五气朝元，三花聚顶，此内景之谓也；飞章列符，行科演道，誊词进表，忏谢礼方，此外景之谓也。故凡外景之设，实本乎内景之妙......”
道台下方的道士一个个闭目聆听，也不知道听明白多少。张道然起初还不以为意，渐渐的心神空明，张道一讲道，从一开始的枯燥，渐渐讲到三山符，张道然受益匪浅，从中感悟出不少符制作方法。
感悟中，张道一讲道慢慢接近尾声。
“贫道讲道完毕，接下来贫道听听各位道友**。”
站起身来，张道一走下高台。
张道然睁开双眼，眼眸中略带惋惜：“贫道感悟不少，这或许就是正一道的传世经典吧。”
仅仅半个小时，张道然从中悟出六种符制作方法，可以说收获颇丰。渐渐的沉迷在张道一的道法之中，直到张道一讲道完毕，走下高台之后，张道然这才醒来。
“看来小瞧了这些讲道者，不，小瞧了道门祖师们对大道的感悟......”张道然收敛心神，收起轻视之心，这时一位年逾花甲的道长，已经走上了高台：“不知道这是龙虎山哪一位道长......”
“贫道茅山派司马道宗，今天讲《洞玄灵宝五岳名山朝仪经》。”
司马道宗向南微微一礼，盘膝坐在蒲团上。
张道然印象中的茅山派，停留在影视作品上，是最擅长抓鬼驱邪的道门大派。其实茅山派合并到正一道，还保留着独自的传承。张道然连忙收敛心神，开始仔细听讲。
与张道一一样，讲完道经，司马道宗开始讲抓鬼驱邪之法......
茅山派的符与神宵派不同，与刚才张道一讲道提到的符也不一样。茅山派的符沟通阴阳，上可入天请神，下可如地府驱鬼。阴阳五行无不囊括。
茅山派的符，明显偏向阳刚，引魂勾魄起死回生！
张道然通过《黄庭经》传承，理论上已经是符大家，通晓的符却不多。茅山派司马道宗道长蒋道，关于鬼神符只有短短十几分钟，张道然悟通不少神通。
“呼噜......”
忽然身后，一道响亮的呼噜声传来，让张道然从那种玄之又玄的感悟中惊醒。转过身，看到张一茂，张一峰盘膝坐在蒲团上，脑袋低垂，一道晶莹的水流黏液滴落在道袍上。
本来心中怒火，被这一副模样冲散，张道然略感无奈：“茅山派道法高深，乃是道门中正宗法术，能够听这一次讲道，是一种机缘，你们竟然睡觉？”
“呼噜......”
心中正在责怪张一峰等人不懂得把握机缘，身边的张道全，脸上带着微笑，正襟危坐在蒲团上，只是鼻腔中传来的那一声呼噜声，损坏了张道全保持着的认真听道的专注。
张道然感到无语，心中了然：“贫道听来能有感悟，他们听来就像听天书，也难怪......”
不止张道全的神宵派，四周的道士睡着的不少。清斋道庵的陆静道长，双目一直紧闭，态度安详，不知道是不知真正在听道。那个叫陆贞的坤道，身子略微有些摇晃，脑袋一点一点，显然很困。
张道然向四周看去，目光所及之处，有的道士双眼四处乱瞧，不知道寻找什么。有的就像张道全一样，听道中就已经进入梦乡。
这一分神，道台上的讲道声戛然而止，司马道宗站起身来，微微一礼走下高台。
司马道宗走下道台，清微派掌门彭道明走上高台。清微派为三宗六派之一，张道然不敢怠慢，仔细聆听，清微派对于丹道颇有传承，张道然受益匪浅。
清微派之后，阁皂宗《上清灵宝**》让张道然受益匪浅。阁皂宗之后是龙虎宗，龙虎宗宗主讲道完毕，太一道掌门也讲了自己的道，太一道虽在龙虎山，其实已经并入全真教，道法对张道然也很有帮助。
太一道掌门讲道完毕，已经是晌午，众道人吃了午饭，聚在一起论道。其中张道全身边几位道人，目光时不时看向张道然。张道然也不以为意，半个小时之后，讲道继续。
龙虎山三宗六派讲道完毕，武当山紫霄宫，峨眉山，倥侗，青城很多道观，不分大小，一一上台讲道。
如此，前来参与听道讲道的人，才有不足三分之一参与其中。眼看着太阳落山，以为今天讲道到此为止的时候，一位老道敲响大钟，大钟声音轰鸣中，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有请四湖县，三清观观主张道然真人讲道......”
第109章 不一样的讲道
张道然站起身来，向道台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黄昏已至，夜幕即将降临，很多人心中很是不耐烦。
“四湖县三清观，没听说过。只希望他不要讲太长时间，我们也能早些解脱。”
讲道持续了一天，以前听过龙虎山讲道的道士，心里早就有了准备。脸上虽然无奈，此时也不能贸然离开。只是伸了伸腿，长时间盘膝而坐，双腿已经麻木不堪。
那些第一次参与听道的道士，干脆直接把腿伸直，双手后伸，舒坦的伸了个懒腰。
这个时候，不论谁讲道，在他们心中都是一种折磨，心里只是企盼，讲道快些结束。
这个时候，只有那些门派掌门宗派宗主，还能保持盘膝而坐的姿势，双目紧闭，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还没有睡醒。龙虎山天师张道一天师，盘膝坐在道台之下，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双目也是紧闭。张道然登上高台的时候，睁开眼看了一眼，随即再次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听道的数百道士，只有寥寥无几的道门高士，能够保持保持规规矩矩的姿势，这一点张道一看在眼中，心中暗道：“早知道应该宣布讲道明天再继续，不知道这次缺席的三百多人，是不是因为听到枯燥乏味，才没有来的？”
盘膝而坐一天，的确累人，这一点张道一也很无奈。讲道听道的规矩不能改变，蒲团不能被椅子代替。只是每一年听道的道士逐渐减少，张道一心中难以平静。
“道长要讲道了......”
张道全挺直身体，张一峰几个神宵派弟子顿时来了精神。或许一天时间睡醒了，伸了伸腿，缓解双腿的麻木，随即规规矩矩的盘膝做好，看着即将登上高台的张道然，脸上带着兴奋。
“一茂师弟说张真人讲道，与神仙讲道一般无二，希望我们也能得到这一次机缘......”
身上的疲惫，因为心中有了期待，不知不觉消散了几分。
“嗯？”
张道全师徒几人的异常反应，神宵派两边不同门派的道人感觉差异：“不会是因为这位张真人，是神宵派邀请举荐，他们才会如此认真吧。”
清斋道庵的陆静道长，依旧闭着双眼，《清净功》的确修炼到高深境界。除了晌午吃饭那会儿活动了下身体，听道的时候，陆静道长除了偶尔身子有些摇晃之外，几乎都是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
清斋道庵的陆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兴奋的神宵派弟子，随即闭上眼睛：“讲道还没结束？他们这么兴奋？”
远处，晌午时分，与张道全一起论道聊天的几位道长，在张道然登上高台的时候，打起了精神。看着张道全师徒兴奋的神情，这几位道长心中虽然疑惑，还是认真对待：“真的有神仙一般的讲道？”
不敢怠慢，坐的更加规矩。
“贫道四湖县三清观张道然......”
登上道台，张道然抱拳至胸口微微一礼，随即盘膝坐在蒲团上。道台下数百道士千姿百态的模样浑不在意，这在外人看来，大有一种敷衍了事的姿态。
作为讲道者，面对无心听道的道士们，或许内心都会有些不忿。这不是老师讲课，不认真听课老师会点名批评。听道是缘法，强求不得。
“唉，道玄师兄，张真人讲道完毕，宣布散了吧。这样下去，恐怕下次讲道，来的人会更少，他们会产生抵触心理。”
张道一天师叹息一声，为了表示尊重，忍着酸麻的双腿，规规矩矩的盘膝坐在蒲团上。
也有道士为了表示尊重，盘膝做好，只是姿势不规范。
“道可道，非常道......”
张道然闭上双眼，嘴唇轻起，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遍道台周围每一个地方。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虽然大部分人都有些诧异，张道然会讲前面几位讲过的《道德经》，这种声音传递的方法，还是让他们感觉有些惊诧。道门讲道，听道者的座位很有讲究，每方圆九尺九寸放置一个蒲团，数百人听道，分布在道台周围，横竖足足数十米。
前面讲道，有的道长声音不大，导致很多人听不清楚，张道然的声音也不大，却能清晰的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就像有人在耳边轻声细语一般。
“不愧是修炼有成的高人！”
张道全直到张道然修炼的方法，属于上古练气士一脉，这简简单单的两句道经，就已经显现出与众不同。
“名可名，非常名......”
第一句的时候，九成九的人不以为意，只是抱着应付听道的心理。第二句道经刚刚从张道然嘴里飘出，一丝丝凉意从四面八方涌入身体。
冬天时节，南方天气不算特别寒冷，也已经呵气成雾。这一丝丝凉意，没有让身体感觉不适，相反，随着这一丝丝凉意进入体内，酸麻的双腿渐渐有些缓解，疲惫的精神蓦然一震。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张道然讲道继续，一丝丝凉意不仅没有停止，越来越清晰。
很多道士不知不觉收回伸出去的双腿，盘膝做好，双手收回，上下合抱，放在丹田处。
听道的道士，感觉自己进入一片浩渺的虚空，星辰近在眼前。一个个大道符文从眼前飘过，进入身体，又从身体穿过。又仿佛置身茫茫大海，波涛汹涌的海面，渐渐归于平静，光如镜面。一条条游鱼，跃出水面，诡异的漂浮在空中，身体拉长，长出四肢，变化成龙......
又仿佛他们躺在无垠草原，群马奔腾。眼前，嫩草发芽，花瓣开放。一只虫蛹，慢慢裂开，一只蝴蝶慢慢展翅，轻灵的飞走......
仿佛出现在人间仙境，四周悬崖，仙雾渺渺，一位仙人手握道经，身体就像一片落叶，飘飘飞上天空。
眨眼间，仙人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张道然的讲道声音戛然而止......
茫然的睁开双眼，看向道台。随着讲道结束，他们有一种即将成仙，突落凡尘的感觉。从人间仙境，突然出现在红尘之内的怅然......
道台上，缓慢走下高台的张道然，似乎真的要羽化成仙，飘入仙境。
第110章 张道一的忧虑
张道然每走下一阶台阶，这些听道者就感觉心中失落一分。那种缥缈成仙的希望，随着张道然走下道台，离他们越来越远，逐渐遥不可及。
“这就是仙人传法？”
诵读不知道多少遍，可以倒背如流的《道德经》，他们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短短半个小时，深入灵魂的感悟。一样的《道德经》，张道然讲出来，似乎沟通了天地，连接了阴阳，让他们磨灭了愚昧，一扇窗慢慢打开，看到一种全新的世界。
不是仙人传法，怎么会给人这种深刻的感悟？
“怪不得张道全道友，一直提醒我们，张真人讲道就是仙人传法。刚开始贫道还不以为意，以为张道全道友，只是推崇这位真人。现在心中颇感后悔，早知道道门有如此神仙人物，我清微派应该率先邀请，入住我清微派，时时刻刻聆听真人讲道，那该多好......”
清微掌门彭道明脸上带着悔意，回想到天师府门前，张道全介绍张道然的时候，彭道明那种不以为意。彭道明心中更是后悔：“无形中怠慢了真人，以后想要亲近，不知道会不会受到阻碍。”
每个人心中都有长生梦，进入道门，本来就是为了追求长生。只是多年以来，这种长生梦慢慢磨灭。现如今，张道然短短半个小时的讲道，让彭道明又看到了长生的希望。
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彭道明向前走了两步。彭道明刚刚起身，周围的道士也起了身，抱拳放在胸口，深深一躬：“求真人再次讲道！”
与之前应付的心态不同，张道然讲道就是一种接近道的机缘，整个人灵魂飘飘渺渺，仿佛要立地成仙，听道完毕，感觉身轻体健，骨子里散发一种轻灵。
这种听道可遇不可求，这一次错失机缘，可能就要等到明年。
走下道台的张道然，正在盘点这次讲道获得的气运丝线，猛然间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整齐划一的传来。紧接着数百道气运丝线从每一个道人头顶冒出，进入张道然体内。
“请真人赐法！”
天师府天师张道一也是站起身来，眼眸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似乎看穿张道一的内心，张道然的目光在张道一身上停留了足足一秒钟，这才移开目光，扫视道台周边：“道法有因缘，一讲人明道，二讲惑人心。今年龙虎山讲道，贫道不会再次开讲。”
留下满脸失望的听道众人，张道然飘然而去：“天机渺渺不可寻，道经之中悟道心。灵脉不开难修道，蹉跎一生不入门。贫道本是红尘客，只为长生道门存......”
声音渐渐远去，张道全示意神宵派弟子赶紧跟上。
张道然最后的谛语有人懂了，悟了，有的人很茫然。张道一脸色一阵变化，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今天讲道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留下一句话，张道一向天师殿走去。
广场听道讲道众人，思量着张道然最后的话语，也慢慢散去。
天师殿，张道一上了一炷香，跪在蒲团久久不肯起身。跟着走进天师殿的正一道门人也紧跟着跪下，满脸愁容。
“正一道第三十代传人张道一，愧对祖师。”张道一深深跪伏在地：“龙虎山传承至今，无人可悟道，现在龙虎山道门祖庭之位，恐怕要让位了......”
张道一身后跪着的正一道诸门人耸然一惊，张道一的忧虑他们瞬间明白。张道然以前籍籍无名，现在一次讲道，如同仙人授法，让人磨灭愚昧，明悟修道。短短半个小时，整个天下的道真恐怕都要被张道然折服。
龙虎山是道门祖庭，奈何这些年一直走下坡路，修道一途长生之望，几乎成了传说。此消彼长，张道然必然会成为道门领袖人物！
到时候，龙虎山祖庭之位还能保住吗？
忧虑中，张道一起了身，一位年近花甲的道长脸色一阵变换：“天师所虑或许不会发生......”
“道真师兄......”张道一稳定情绪，脸上愁容难以散去：“你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众人坐在蒲团上，张道真微微沉吟说道：“修道必不可或缺的就是财侣法地，龙虎山风景秀美，现在已然成为旅游胜地，每年带来可观的收入。龙虎山三宗六派，各处道观道庵，无不是靠着天师府存活。如果离开龙虎山，或者投靠张道然，他们就会失去这种寄托关系，到时候基本的生活恐怕也难以维持，这是其一......”
“其二，龙虎山发展至今已经一千多年，早就成为道门中的圣地，这里修道者云集，四湖县北方多山，南方平原，西部是湖泊，风景普通，没有历史传承文化。投靠过去建造道观所费颇多，他们也不会选择这么做。”
“其三，龙虎山道门典籍无数，是修道者无不向往的道法圣地，我们有自己的传承，三清观张道然很显然没有传承道法，这才讲道《道德经》。”
“至于其四......”张道真眼眸闪闪，有些犹豫。
张道一脸色缓和下来，张道真分析的很有道理。张道真停下来，张道一微微一笑，看出张道真的担忧说道：“正一道名为道派，其实我们都是血脉相连，师兄有什么话就说吧。”
正一道为家族传承，张道真张道一张道玄，其实都是一个家族中人，有着血脉关系。
张道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最简单的就是一劳永逸，根据贫道所知，张道然真人正是正一道传人，辈分与我等一样都是道字辈，上一辈一定是济字辈。本来传承一样，我们何不向外宣称张道然是我正一道传人，邀请他在正一道担任一个职务？”
张道一眼睛一亮，脸上逐渐浮现一丝笑意：“不是师兄解惑，贫道差点进入误区......”
......
“真人......”
还没走出天师府，彭道明追了上来：“现在已经晚了，公交车停运，贫道送真人去王灵宫吧......”
张道然没有拒绝，这里距离神宵派足足三十里路，要是走回去，也会浪费很多时间。
彭道明脸上一喜，刚要说话，一道女声传来：“彭师伯，清斋道庵与王灵宫相隔不远，我们顺便搭个顺风车吧。”
第111章 再得神通
“陆道长，贫道稽首了......”
看到来人彭道明抱拳微微一拱手，随即目光转向别处。陆静性格清淡，少言寡语，几乎不与人说话。彭道明知道自己与她说话也得不到回应，干脆转移目标，向刚才叫住他的陆贞说道：“龙虎山诸道皆为正一道，师侄既然开口，贫道自然不会拒绝。”
相比于陆静这个师尊，作为弟子的陆贞性格活泼，很得龙虎山长辈喜爱。
“不必了......”
陆静只是淡淡的回了礼，脚步并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彭道明感到有些尴尬，内心松了口气。相比较神宵派清斋道庵，清微派与这里的距离更远，足足上百里路。他们来的时候车辆可以轻松坐开清微派弟子，神宵派总共九人，挤一挤还能勉强坐下。清斋道庵六个坤道，要是再来，清微派弟子只能在这里等待，送完神宵派弟子还有清斋道庵的坤道才能回去了。
如此一来，回到轻微道派，就很晚了。
彭道明甘心送张道然，清斋道庵只是碍于面子。陆静拒绝坐车，彭道明也不会劝说。
“要走着回去了...”
陆贞轻叹一声，三十里路距离可不近，没有两三个小时不可能走完。
“打扰彭师伯了......”陆贞清楚自己师傅的性格，只好追上去，路过张道然身边的时候，陆贞停下脚步微微犹豫说道：“张真人可要小心哦......”
陆贞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彭道明下意识的认为陆贞这是提醒张道然小心自己在套近乎，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陆贞这句话的意思，张道然今天讲道，可以说折服了包括他在内的天下道真。作为天下道门领袖般的存在，正一道已经受到了张道然一个人的挑战。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彭道明心中叹息一声：“希望天师不要犯糊涂。”
张道然已经折服了所有道士，要是天师府算计张道然恐怕得不偿失，拉拢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们都能看得出来，贫道岂能不明白？”张道然不以为意，修炼有成，道法神通已成火候，龙虎山有什么鬼魅魍魉张道然还不放在心上。当初张道一那复杂的情绪波动，张道然就已经看出，张道一已经把自己视为威胁。
“你修你的道，贫道修贫道的道，至于人心变化，长生向往，贫道无法阻止。”
就比如眼前的彭道明，起初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前来亲近，为的就是想要得到机缘。开宗立派，名存千古张道然也很想往。如果天下道士人心所向，奉三清观为正宗，天下道门领袖，张道然也不会拒绝。
集聚天下道门气运，修仙的步伐应该能加快很多。
轿车来到面前，张一峰赶紧打开车门，张道然坐在副驾驶，张道全也上了车，张一峰张一茂张一鸣跟着挤在后面。
彭道真刚从陆贞那句话反应过来，想要与张道然上同一辆车，已然没有了机会。
车速不快，到了王灵宫，张道然就上了山，彭道明本想上山，最终没有跟上：“张掌门，贫道告辞。讲道结束，贫道再来叨扰。”
张道然脚步都没有停，很明显不想与自己有过多交集，心中有些怅然若失，转身离去：“一开始就没有好印象，以后要多多改善。”
“彭师伯以前不会这么热情，这次恐怕就是因为张真人才会献殷勤。”
目送车队离开，张一茂轻声说道。
清微派份数全真，也与正一道有所瓜葛。清微派与三宗六派其他的宗派不一样。清微派有属于自己的产业，神宵派则是完全依靠天师府存活。
以前清微派，从来没有叫张道全掌门，今天反而很客气。
“就你话多，背后议论长辈，回去画一百张神雷符。”转身向道观走去，张道全小声道：“是该向天师府申请车辆，来回也很方便。”
......
吃了晚饭，张道然关闭了房门，心念一动进入灰色空间：“三千六百九十六道气运丝线，不知道能传承什么样的神通。”
这一次讲道，可以说收获颇丰。每一个人在听道状态，无意识贡献两道气运丝线。讲道结束，那些道士请求讲道再一次每人贡献一道气运丝线。
加上之前剩余十几道气运丝线，张道然对这次《黄庭经》传道有了期待。
来到《黄庭经》前，书页已然已经翻开新的一页，张道然低头看去，眼前一花进入书页世界。一位白发白须的老道，在山道上闲庭信步一般的走着，每一步跨出，不过半米有余，诡异的是，老道长偏偏出现在百米之外。老道长越走越快，最后轻轻一步足足数千米......
老道长转头一笑，化作一道流光，进入张道然脑海，一段信息传来：“一步跨阴阳，咫尺天涯间。缩地可成寸，陆地有神仙。”
“缩地成寸？！”
张道然脸上无悲无喜，仔细地消化了这一段信息。脚步不由自主的一步跨出，身影已在十米之外。张道然越走越顺，最后一步跨出足足数百米！
“这是最大的极限，应该修为不足，难以做到咫尺天涯。”
张道然心中有些欣喜，重重舒了口气。这段时间，张道然得到的不是书法就是音乐，本以为神通不会再有传承，现在这种顾虑已然消失。
书页传来一阵排斥之力，张道然眼前一花，已经到了书页外面。《黄庭经》已经自动翻到下一页，书页传来一阵吸力，张道然再次进入新的一页。一位老道长盘膝而坐，隐隐约约一道阴影在背后闪现。
张道然不由自主的盘膝而坐，闭上双眼，灵台一阵清明。
盘膝而坐的老道长化作一道光芒，进入张道然体内。张道然身影一阵涣散，就像千百个张道然身影，重重叠叠聚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功德成气运，功法凝人魂。天地人三才，相聚可成神。阴魂通大道，阳神悟乾坤。阴阳相融日，修仙了道真......”
一句句晦涩难懂的谛语，张道然偏偏明明白白。睁开眼脸上带着一丝了然：“凝聚人魂了吗？”
人魂，地魂，天魂，三魂凝练，三才归一，成就阴神，被称为陆地神仙。阳神凝聚，家中盘膝坐，元神天地游。这个时候可以称为半仙，阴阳凝聚，成就不死元神，才算踏入修仙之路。
“贫道的道路还很长远呐.......”
第112章 留书而别
午夜子时，张道然依旧起床修炼。
道观大门洞开，张道全已经盘膝坐在了原本张道然修炼之处。淡淡的灵气进入张道全体内，依旧散逸而出，不留一丝一毫。寒风瑟瑟，张道全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
“年逾古稀，灵脉不开，再努力也没有机缘成道。”
张道然走到道关大门另一侧盘膝而坐，运转功法开始修炼。
阴魂中的人魂已经形成，张道然明显感觉到感应灵气比之前更加清晰，五行灵气已经可以清晰的辨别。识海之中紧闭着双眼的灵魂已经更加清晰，与真人一般无二。一道道丝线，散发着神秘，古老亘远的气息。张道然想要探查，却一无所得。
“这应该就是道，就是法则，人魂形成，已经可以看到，却无法感悟。这就是通大道，而无法感悟？”
既然无法感悟，张道然不再执意去感悟。或许天地人三魂齐聚，这些大道法则就可以感悟了。人魂形成，对于灵气的感应更加清晰，张道然尝试着控制周边灵气聚集身边。
果然，身边的灵气越聚越多，功法运转也越来越快，吸纳炼化的灵气也就越多。
人魂感知力慢慢向外扩展，足足近百米内的灵气被聚集身边。人魂想要再扩展，已经到了极限，难以延伸分毫：“这就是人魂力量的极限......”张道然瞬间明悟，方圆百米内的一切都在感知之中，一丝风吹过，一道道灵气飘过。远处张道全的呼吸之声。只是没有如同眼睛看得那么清晰，方圆百米，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感知。
午时一过，灵气渐渐驳杂，张道然停止修炼睁开眼睛。张道全已经不在，半个多小时之前，张道全撑不住夜晚的寒风，回到了道观。张道然站起身来，并没有回道观，而是向山下走去。
龙虎山讲道，张道然不打算再去。这是第一次参与龙虎山讲道，也是最后一次。
“气运之争，贫道不会相让。人心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吧。下次讲道，可就要在三清观。”
一次讲道，仅仅数百人，就让张道然得到三千多条气运丝线，比李大牛在外面演出这么长时间，还多出数倍。
“张道一，也不希望贫道再去吧。”
当初张道然讲道完毕，张道一那复杂的情绪波动，很明显把张道然当成了威胁。
“威胁就威胁吧，贫道本来就需要聚集天下道门气运。谁强谁弱，到时候自有分晓。”
天师府在天下道门中声威赫赫，作为领袖般的存在，张道然也没放在心上：“修道修道，追求的就是长生。贫道这里有长生的希望，人心所向，你们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无济于事。”
缩地成寸施展而出，张道然闲庭信步一般，眨眼间已经出现在百米之外：“既然已经下山，这一路就走着回去，欣赏沿途风景吧。”
......
天刚蒙蒙亮，张道全依旧起了床，顶着寒风走进院子：“昨晚老道忍不住寒冷，这次加了一件棉衣，应该要好些吧。”
张道全全身臃肿，穿的很厚实，手里提了一个蒲团：“有了蒲团，也不会感受到地面的寒气，前两天怎么就没有想到？”
“真人想必已经开始修炼了，老道还是起晚了。”
张道然的房门没有关闭，道观的大门也开着，想来应该是张道然已经起床开始修炼。走出院门，眼睛向门两旁看去，并没有发现张道然的身影。张道全把蒲团放在悬崖边，盘膝而坐：“不会是老道在这里，影响了真人，真人重新找其他的地方修炼？”
张道全闭上双眼，开始努力的感应灵气。半个小时过去，张道全再也难以坚持。冬天最冷的时间就是太阳初升前的夜晚，张道全感觉双腿酸麻，几乎冻僵，双脚已经失去知觉。
“老道还是没有修炼天分，真的像真人说的，灵脉不开难修道那样，老道灵脉未开？灵脉又在哪？”张道全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找机会要问问真人。”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张道全没打算回去睡觉，开始诵读道经。
一直到太阳升起，众位弟子全部起床，张一茂慌慌张张闯进了张道全的房间：“师傅，不好了，张真人不见了......”
拿着经书的手一哆嗦，张道全霍然起身：“怎么不见了？”
张一茂拿出一张白纸，纸上有几行字迹。张道全伸手接过，看了两眼颓然的坐了回去：“没想到真人已经打算不再讲道，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去天师府。”
......
张道全师徒八人到了天师府，发现天师府的道士明显多了不少，比之前多了足足一倍。
“可惜，你们今天来机缘已失，真人已经离开了，想听道只能等明年张天师圣诞。”
今天见到的新面孔，都是三宗六派，昨天讲道没来的道士。或许听说了张道然讲道的神奇，今天才来的。可惜，机缘错过，今天想再听，没有了机会。
“张掌门，张真人呢？”
张道全的到来，瞬间围拢了不少道长。他们目光中带着殷切，双眼四处寻找，没有发现张道然的身影。
“真人昨晚已经留书而别，诸位想要再听道，只能等待明年......”张道全把张道然留下的书信拿出：“诸位看看。”
张道然的留书，众人传递观看，脸色有些惋惜有些懊悔。听过张道然讲道的，满脸惋惜，没听过张道然讲道的满脸后悔：“明年天师寿诞......”
众人心中又有了期待，沉默不言。
不知道何时，张道然的留书，传到了张道一的手中。张道一脸色变了变，双眼瞳孔一缩，心中暗道：“这是明显，要与天师府对着来的。”
沉默许久，张道一收起书信，走上道台，深吸一口气：“诸位同道门人，齐省四湖县三清观观主张道然，供奉的是张天师，本是正一道门人。从今日起，四湖县三清观为正一道宗坛之一，张道然为我正一道第二天师。明年张天师圣诞，在三清观宗坛举行讲道。”
“好大的魄力啊......”四周不问是正一道门人还是其他的道派，心中无不凛然：“张真人一个人，就能力压天师府，这是天师府做出了妥协！”
脑海中浮现张道然留书，众人心中可不管天师府与张道然之间的竞争。明年不用得罪天师府，还能去三清观听道，这是最好的消息。
“渺渺大道不可闻，同为修道诸派分。天师寿诞五月时，三清道观开山门......”
神奇的讲道，这一次不能错过！
第113章 寻访
清晨，信江江边的巨石上，张道然迎着初升的太阳站起身来。
昨晚离开王灵宫，张道然走了十几里路，在这江边巨石上坐下就没离开。清晨的修炼完毕，张道然看着平静的江水，走下巨石。
忽然一道略显尖锐的歌声直穿云霄，在信江两岸的山峰间回荡。
一艘小船从山峰拐角处出现，张道然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是那一个，自己坐船要了一百块钱费用的渔民。
“小道长，这么早就在这里，是不是要过江？”
这位渔民也看到了张道然，眼睛一亮，划着船来到岸边。
张道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了眼四周的大山，问道：“居士可知道龙虎山一带，或者龙虎山以外的地方，有没有不归属正一道的高人？”
“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高人，都是骗吃......呃......”骗吃骗喝差点说出口，渔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道然，讪讪一笑：“小道长也知道，奇人异士可能有，咱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江面上混口饭吃，也没有机会见到。龙虎山讲道，小道长应该去了吧，以前龙虎山讲道，还对外开放，我也去过。寻思着是不是也能得个仙缘，延长寿命。嘿嘿......听了一次睡着了，白花了一百块钱......”
很显然，渔民对于龙虎山的道士们没有什么敬畏之心。相反，认为这些道士都是骗吃骗喝之辈。
“道法虽在，无人可修。现在龙虎山是天下道法最全的圣地，可惜能够修炼出来的，几乎没有。”
龙虎山守着宝藏，却不懂得利用。功法道法都有，只因为灵脉难开，导致这些宝藏成了没有用处的骗术。这一次听道，别人昏昏欲睡，难以理解，张道然可是悟出不少神通。
“只是可惜，讲道时间都太短，只是讲了一些皮毛。”
三宗六派，青城峨眉，包括武当都有自己道术传承。剩下那些没有开讲的，正是因为没有自己的传承，冠上道观之名，讲道听了也没帮助，张道然才果断离开。
“没有奇异的高人，力气大的，腿脚快得这类道修有没有？”
张道然自己也清楚，龙虎山传承完整，尚且没有修炼入门之人。那些没有自己传承，靠着几部道经传承的道观，更不可能出现高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找那些能力突出的人。
“这类人......”渔民沉思许久：“前几年见过一位道长，差不多七十多岁，头发胡子都白了，一手一只木桶，平伸着双臂上山，脚步似乎很轻盈。小道长要是找这种人，我知道过了江往西北方向**里路玉皇观，那位老道长应该就是。”
抱拳微微躬身，张道然说道：“多谢居士，居士还是回家，尽早把家人安置在别的地方，山体滑坡，巨石难挡。在家里居住，恐怕家里人有性命之忧。”
说着，张道然转身向江边走去。
“呸呸......”渔民吐了两口唾沫：“大清早遇道士果然倒霉，道士没一个好人，大清早就诅咒人......”
张道然这几句话，渔夫差点抡起手中竹竿砸向张道然。极力忍住怒火，这才压制下去：“你过不过江，三百块......”
这里距离最近的过江大桥足足四十里路，想要节省时间，坐船最划算。张道然几句话让渔民恼羞成怒，张口就是三百：“小道士，修道之人积口德，大清早就这样诅咒人，三百块钱算是便宜你了。”
“贫道说出口是贫道的事情，居士不相信是居士的事情。贫道是需要过江，只是贫道不坐船。”
张道然双脚已经踩在水中，继续向前走头也没回。
“过江？游泳过去？大冷天的，不怕冻死？”
渔民撑着船继续向西划去，但转念一想，还是把船固定在岸边，心中暗道：“小道士可能没钱，这大冷天的要是真的出现意外，也能来得及救援。”
终究心中存有良善，渔民心中有气，也没有离开。
只是下一刻，渔民手中竹篙一松掉入水中，双眼圆睁的看着空荡荡的江面，久久回不过神来。张道然下水，江水脚面都没有淹没，张道然一步跨出到了江心，再次一步跨出到了北岸，转眼不见了踪影......
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眼花，渔民张了张嘴，调转船头就像家里赶：“怕是真的遇到神仙了，山体滑坡，千万等着我回去再滑。”
......
北岸山中，张道然感受着脚底一丝丝清凉，忽然一笑：“如鱼得水还是需要修炼。”
因为如鱼得水神通，张道然在水中比游鱼还要自在。湖心岛四周是湖水，这种踩水法是张道然当初无意间悟通的。站在水面不沉，踏水而行，湖水只淹脚面。
这次有了缩地成寸，脚步只在江心不过一秒的停留，双脚脚底还是被江水浸湿。
“玉皇观？”
走了两里路，遇到一座村庄，张道然向村民打听玉皇观地址，村民眼神都有些怪异：“小道长要是拜师或者学习道法，还是去天师府或者三宗六派，玉皇观一个小道观，一个老道士，去了也学习不到符。”
张道然连问几人，都指向西北，最后干脆不再问，直接转身离开。
大概走了三四里路，果然，一座低矮的山上，出现一座道观，道观不大，只有两间房子一个院子，窄窄的不过一尺宽的台阶连接到山顶。
道观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玉皇观。
拾阶而上，不过数十米高的小山坡，张道然几分钟就到了道观门前。道观大门洞开，张道然高声道：“四湖县三清观张道然来访。”
道观不大，声音回荡，却没有人回应。打量着院子，栽了一棵银杏树，除此之外，道观中两间房子房门紧闭，不见一个人影。院子有些空荡，一张木桌放在银杏树下。
“不在？”
张道然没有进入道观，在道观门前站着。好一会儿，张道然正要离去，一道声音传来：“哪位道友来访？”
山脚下，一位老道长提着两只小木桶，脚步轻盈的上山而来。
第114章 飘然而来，飘忽而去
“贫道四湖县三清观张道然，见过道友......”
微微抱拳弯身，张道然行了一礼，打量着这位老道长。须发皆白，脸面却很光洁，颇有一种鹤发童颜的感觉。老道长双眼炯炯有神，步伐轻盈，两只木桶不大，装满水也有五六十斤，老道长轻而易举的伸平双臂，很快到了张道然面前。
“四湖县三清观的道友，老道卿凌子，请道友入内吧。”
两只小木桶尖尖的底部，不好放在地面，老道长率先提着木桶进了道观。
张道然刚刚进入道观，老道长从一间房子中走出，双手抱拳行礼：“贫道卿凌子，见过张道友。”
“道友一个人在这修道？”
进入道观，才看清楚道观全貌。墙壁破旧，屋顶瓦块颜色有红有青。门窗用一些塑料纸黏糊上面，门窗有的有些破损。
“原本有两个弟子，受不住这里清苦，被红尘富贵吸引，早就还俗了。”卿凌子看了眼四周，进入房间中拿出两个掉了色，打着补丁的蒲团：“道观简陋，道友见谅。”
张道然不以为意，接过蒲团放在地上盘膝而坐。
“道友从四湖县直接来的？可惜，道门大会已经结束，道友怕是来晚了。现在龙虎山讲道，不受邀请无法进入。”卿凌子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玉皇观是小道观，没有收到邀请，无缘聆听大道。”
“贫道正是从天师府来的。”
张道然脸色淡然的说了一句。
“道友不必灰心，天师府讲道，已经不是从前那般，不受邀请，给钱就能进去听道。天师府不好入，年后还有青城山讲道，武当山讲道，这两处有些自由，道门弟子都能去听。”
张道然脸色依旧淡然，卿凌子继续说道：“全真道也快讲道，不过全真与龙虎同为道门，教规不同，道法传承类似。正一全真不相容，去了也没用。”
心中有些讶然，道门不止龙虎山讲道。为了争夺道门资源，这几个大派，都用讲道听道吸引天下道修。
显然，张道然被卿凌子误以为在龙虎山，想要去听到被拒之门外。
张道然也不争辩，打量着卿凌子，笑道：“贫道告辞了......”
卿凌子一愣：“道友远道而来，用过斋饭再走也不迟。龙虎山井道现在差不多快要进入尾声，去了恐怕也一无所得。”
“多谢道友提醒，贫道不去龙虎山，而是要回齐省。”
站起身来，张道然已经看清楚这位高人。似乎养生得道，卿凌子并不显老态。卿凌子在张道然眼中，就是一位普通人，虽念过古稀，皮肤肌肉也没有松弛。
“养生是养生，修道是修道。”
卿凌子身上没有灵气波动，人魂凝聚，张道然可以通过天眼，发现卿凌子自是一位普通些，力气大些的老道修。
“师傅快些，我先上山了......”
还没有走出玉皇观，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卿凌子脸上带着笑意：“清斋道庵的同道来了，道友要是想去听道，或许清斋道庵可以帮忙。清斋道庵属于正一道，举荐道友的话应该可以有机会参加听道。”
“道友要有想法，贫道与清斋道庵有些交情，清斋道庵陆静道长的弟子，是贫道当年捡的一个孩子，玉皇观没有条件收养，被陆静道长抱走。”
卿凌子向道观门前走去：“贫道这算是送给陆静道长一位弟子，贫道说项或许能成功。”
“卿凌子道友，既然有这种关系，为什么你不去听道？”
诚如卿凌子自己说的，与陆静道长有交情，按说有机会参加听道。
“玉皇观是小观，没有自己的传承，只有两部道经。陆静道长因此没有邀请贫道。到了天师府，作为观主都要讲道，贫道有自知之明，干脆不去。”
卿凌子已经到了道观门前，陆贞提着蛋糕进入道观：“师伯七十大寿，师侄前来祝贺。”
“你这丫头，天师府不是正在讲道，你们师徒来了，岂不是浪费机缘？”
卿凌子嘴里责怪，脸上露出一丝丝宠溺笑容：“老道寿辰老道都忘记了，小丫头依然还记得。”
“师伯的寿辰当然要记得，天师府讲道已经停止了...”道观门前陆贞并没有进入道观，尊师重道乃是道门必须要遵守的规矩。陆静道长还没上山，陆贞还需要等待。
“结束了？应该到明天晚上才结束吧。”
陆贞解释道：“今年讲道有一位了道真修参与了讲道，以至于后面的讲道，张天师师伯直接取消了。”
取消了？
因为一个人讲道，后面就取消了讲道？
不过这些问题，卿凌子很快失去了兴趣，指着院子中的张道然介绍道：“这位道友来自四湖县，师侄给这位道长一些机会，帮忙举荐一次，下次听道也能参加。”
“张真人！”看到张道然，陆贞眼眸中有些诧异：“您怎么在这里？天师府已张天师已经做出决定，三清观是宗坛之一，您也成了天师府第二天师。这个时候，天师府拍派出前往三清观的弟子应该出省了。”
“动作挺快，想要拉拢贫道？”心中一想就明白了天师府的用意，张道然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可惜，贫道打算自立门户，天师府这里的任命，贫道不会接受。”
“贫道告辞了。”
没有在逗留，张道然直接走出道观，外面还有与陆静道长的对话。
“这是怎么回事？师侄，老道有些糊涂了。”
看着张道然背影，卿凌子还感觉奇怪。张道然上山，短短几分钟就离开，究竟为了什么？
“师伯，张真人的确有本事......”
把天师府张道然讲道的种种神异告诉了卿凌子，卿凌子一愣：“高人？贫道是不是错过了机缘？”
直接冲向道观外面，卿凌子向张道然追去。陆静刚刚到山顶，与陆贞看向下了山的张道然一眼：“张真人要走，留不住。天师府任命，张真人也需要前往接法旨。”
张道然的离开，陆静道长几人清楚，三清观被封为宗坛之一，张道然被封为第二天师，这是莫大荣耀。想必是匆匆忙忙前往接法旨了。
忽然，陆静道长难以保持原本的冷淡，师徒俩睁大了双眼，刚刚到了山脚下的张道然，移形换位一般，眨眼间到了百米之外，再次几步跨出，直接消失不见。
“飘然而来，飘忽而去，来无影去无踪，如此神仙人物，老道竟然没有把握机缘。”卿凌子站在半山腰满脸懊悔：“齐省四湖县三清观，老道看来需要去走走。”
第115章 马泉镇
马泉镇，张道然走在街道上，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
龙虎山与这里相距不过二三十里，或许见惯了道士来来往往，这里的居民对道士只有一种平常心态。
“老板，来碗面。不要放......”
“知道，不要放牛肉，放心咱们这里是鸡汤面。”
店里只有一个中年老板，正在向锅里下面，头也不抬的说道：“咱们这里经常有道长经过，知道正一道道长四不吃，咱们也不会犯忌讳。”
龙虎山天下道门圣地，这里的居民受到影响，对于道教文化了解不少。张道然刚开口，老板就已经开口说了后面的话。张道然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放香菜，要多放辣椒。”
“您稍等，马上就好。”
老板很忙碌，张道然走进店里，此时已经是中午，从昨晚到现在，张道然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
修道不辟谷，与普通人无异，也需要一日三餐，张道然也不例外。
面馆人不少，进入其中张道然在一张空桌子上坐下，隔壁桌一对年轻人不断打量着张道然，双眼中流露出一丝丝惊异。其中一个穿着皮衣皮裤，打着耳钉，手背上纹了一箭穿心的青年，更是向身边的同伴说道：“这个道士似乎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这里的道士很多，你看花眼了。赶紧吃饭吧，咱们还要拍视频呢。”
皮衣青年的同伴无聊的翻弄着手机，对手机很感兴趣，很显然这是一对网红。
“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取巧赚钱。手脚齐全不去靠着双手赚钱，去当道士。”
张道然身后一对四十余岁的中年夫妇，一身运动转穿着，是一对游客。其中妇女叹息出声，声音很低，似乎只是想自己的丈夫听到：“和尚都是热衷圈地，是大地主。道士热衷建造宫殿，一个个富的流油。念念经，睡睡觉就把钱赚到手，还能娶妻生子，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职业。”
“少说两句，就你话多。”男游客瞪了一眼妇女，小声道：“这里是道士的天下，小心祸从口出。”
“说两句怎么了？”
妇女嘀咕一句，继续吃面，只是不再说话。
“自古懒汉惹闲话，手脚齐全饿不死。”张道然叹息一声，现代社会的道士，似乎真的已经变质。只是时代发展，社会不同，道士和尚惹了不少是非。
中年妇女的话很低，张道然与他们相隔很近，又是修炼有成，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
“面来了......”
没多久，老板亲自端着面放在张道然面前。
“章叔，章婶呢，你自己忙活？我们来帮你吧。”
皮衣青年与面馆老板认识，站起身来，要帮助店老板端面。
“不用了，我回来了......”
一位中年妇女走进店里，系上围裙，洗了手开始忙活。等到面端到客人面前，老板闲了下来：“项庄那边没事吧。”
“唉...”老板娘叹息一声：“这次山体滑坡幸好是白天，伤亡不大，不过村子里项老五一家子很奇怪。”
“山体滑坡与项老五家又扯上了什么关系？”店老板有些好奇的问道。
“要不是项老五，这次项庄村靠山的那几家都要遭殃。项老五本来早上去打渔，匆匆忙忙回来，说村后面的山坡要滑坡，在家里大呼小叫。老五嫂子在屋里哄着她孙女睡午觉，项老五咋咋呼呼好一会儿，老五嫂骂了一通就是不走出屋，街里邻居一个个却走出了家。”
老板娘满是惋惜的说道：“项老五知道山体要滑坡，自家的婆娘还有孙女没有救出来，四周的邻居因为两口子吵架走出了屋，没有被伤到，项老五的婆娘还有孙女被埋了。这不，三个小时才把尸体挖出来了，那个惨不忍睹。项老五像疯了一样，疯言疯语，说明明神仙道长有了提示，却没有救出来自家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神仙道长？”那对中年妇女吃完了面来结账，妇女撇了撇嘴：“世界上哪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嘿，这位大婶，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知道前段时间rb国发生地震，还有台风过境吧。”
皮衣青年抬了抬头说道：“这是大新闻应该都知道，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前，有一位道长已经提前预警过。这次地震过后，都秋季了还有台风也是怪事。最怪的还是有一个台风明明只差一百多公里就要登录闽省，最后一拐弯，从rb西海岸登录，横扫rb全境......”
“有这种稀奇的事？台风我知道，地震我知道，这是自然灾害，有人还能比科学家厉害？能够看天象未卜先知？年轻人别被骗了。”
妇女与中年人结了账，留下一句话向外走。
“厉不厉害，你在网上查一查四湖县三清观就知道了。现在网上都传疯了，可惜视频已经下架，现在很多人都去四湖县三清观了呢。”
中年夫妇已经走远，不知道听没听到。店里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四湖县在哪？”
这种奇异的事情，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很是感兴趣。皮衣青年滔滔不绝与这些人说话。张道然心中惋惜不已：“可惜，鬼神多怪事，太多的人不相信。”
那个项老五的老婆，要是信了项老五也不会丧命，她的孙女也能健康成长。
推开碗张道然站起身来，结了账向外走去。
这个时候皮衣青年一怔，猛然站起身来：“李大胖快起来，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位道长就是四湖县三清观的神奇道长，咱们快追上去......”
“道长...”
出了店，皮衣青年与同伴一人一辆山地摩托向张道然追了上去。一直到镇子外才看到张道然，皮衣青年大喊了一声。
皱了皱眉，张道然没有回头，脚步轻轻一跨，已经出现在百米之外。几步间消失在皮衣青年眼前，皮衣青年一哆嗦，赶紧踩了刹车，揉了揉眼睛：“我滴乖乖，缩地成寸？不不，这是瞬移？”
似乎小说看多了，皮衣青年嘴里蹦出两个名词，呆了好一会儿，最后张了张嘴：“李大胖，咱们去四湖县，这是遇到真神仙了，我要去拜师，我要成仙！”
皮衣青年的同伴李大胖，也是目瞪口呆，呆呆的看着山道久久无语。
“红尘之中你留下了脚步，让我遐想连篇。我决定追寻你的脚步，得道成仙......”皮衣青年很兴奋，嘴里唱着不知道什么调调，一挥拳头：“之前还不是特别相信，现在我见证了，我相信了，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第116章 狼拜仙
过了几天，张道然感觉到了乏味。
赣省人口分布不如东方沿海密集，山林很多路很少。这几天张道然四处打听道观高人，却没有什么收获。
“这就是末法时代？”
法术不存，修仙不再。所谓末法不是天地灵气枯竭，修仙者没有了修炼依据。现在地球灵气不是很浓郁，还是有灵气存在的。灵气就好比空气，人类万灵，花草树木的生存，都离不开灵气的滋养。如果地球没有了灵气，就会变成火星月球一般，光秃秃的没有半点生机。
“或许是贫道奢求太高，华夏上下五千年，神话传说到现在，得道成仙的能有几个？”
张道然有些明悟，自古以来，像张道陵张天师这类神仙人物，双手都能数过来。道**法一直存在，要是修仙这么容易，也不会只有这么几个流传于世，地球早就成修仙星球了。
“嗷唔......”
山林中走了一会儿，一声虚弱的狼嚎引起了张道然的注意。转眼一看，山林中距离张道然不过十几米外，一头浑身伤痕累累的老狼，躺在地上，抬着脑袋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张道然。
“生命流失，寿命到头，这头老狼快死了。”
这头狼不用想也知道，要么是狼群中争夺狼王之位失败被赶出了狼群，要么就是刚刚逃脱大型生物的猎杀。这头老狼身材高大，很是壮硕，很显然是一头狼王。
张道然直接绕开，向一旁走去。老狼警惕着看着张道然离去，这才慢慢把头放在地面。张道然刚走出两步，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老狼：“灵气入体？”
万物生灵无不是需要另起滋养身体，一旦发怒，震散灵气而不近身，没有了灵气的滋养，身体就会有所损伤。所以就有了气大伤身之说，万物生灵修炼，无不是需要保持平静的心态。情绪波动很大，灵气就难近身。
张道然无意间靠近老狼，以狼的本性，有威胁出现，自然情绪波动很大，灵气难以近身。张道然离开，老狼恢复平静，灵气再次进入身体。要不是人魂凝聚，张道然也难以在转身之后发现这一现象。
灵气进入老狼体内，九成九散逸而出，极少一部分留在体内。张道然转过身，老狼再次警惕起来，龇牙咧嘴，灵气被震散。
“灵气进入体内，留下的灵气比当初见到的那个陆贞还要多。比大龙更是强了不少，这是天生灵脉通灵，还是老狼这些年慢慢修炼打通了灵脉？”
狼有啸月的本能，月光精华会因此进入狼的体内。会不会因为这样，长时间积累，老狼灵脉被打通了呢？
张道然来了兴趣，来了一趟龙虎山，遇到一个天生灵脉通灵的人，还是别人的弟子。寻访高人这几天，没有遇到一个能够修炼的。没想到无意间遇到一头狼，竟然灵脉已经通灵。
“既然人遇不到灵脉通灵的，遇到动物也是有缘。”张道然慢慢靠近老狼：“你与贫道有缘，跟贫道回去，与大龙一起做护山灵兽吧。”
老狼浑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张道然掏出一枚洗髓祛病丹，微微有些犹豫：“不知道能不能帮助这头老狼。”
老狼很是警惕，龇牙咧嘴不断低吼，努力的站起身来，双眼露出凶光。
“贫道不会伤害你的......”
张道然身形一晃，来到老狼身边，一只手按住老狼的脑袋，丹药一弹进入老狼嘴里。再次身形一晃，张道然已经在数米之外。
“嗷唔......”
老狼眼中的凶光散去，带着一丝丝畏惧。低吼一声转身钻进了山林，干枯的枯草淹没了身形。
“就这么走了？”
张道然有些气恼：“贫道好心救你，你不知道感恩，自己跑了？”
白白浪费了一枚丹药，张道然那里甘心，迈开脚步向老狼追去。追了好一会儿，老狼早就失去了踪迹：“跑的挺快，贫道缩地成寸都没追上。”
山中多林木，杂草丛生，缩地成寸受到了限制，一步跨出的距离也大打折扣。没有追到老狼，张道然看了眼四周，再看了看天色：“天色已晚，现在走出山林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今晚在山林中过夜吧，体悟自然才是修道。”
如今已经是冬季，蛇虫绝迹，只要没有大型生物，这里绝对安全。
饶是如此，张道然也没有真的在山林中一直呆着，而是进入了灰色空间。看了眼《黄庭经》，并没有打开新的一页，也不再关注：“不知不觉间，气运丝线又出现了数百条，可惜，还是不足以打开新的一页。”
灰色空间很神奇，没有天地，没有方向之分，全部被灰色的气流充斥。张道然躺在灰色空间中直接睡觉，直到午夜子时，本能的醒来，出了灰色空间，来到山林中。
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膝而坐，张道然进入修炼状态。
不知多久，感知之中有大型生物靠近，张道然一惊，随即放松下来。感知可以感知到有生物靠近，不能完全感应出生物是什么。不过熟悉的气息，让张道然放松下来。
午夜子时一过，张道然睁开双眼，在自己面前，老狼前腿跪伏在地，脑袋趴在地面上。浑身伤痕累累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老狼也没有了当初的奄奄一息，反而精神奕奕。一双眼睛流露出一丝丝恐惧，也参杂着一丝丝的莫名神采。
“嗷唔......”
看到张道然醒来，老狼脑袋点了三点，尾巴在地面上扫来扫去，就像一条狼狗见到了主人。
“没有枉费贫道一番用意，不错......”
狼的寿命可以有十几年时间，老狼现在的年岁与人类**十岁相差无几，已经到了暮年。虽然没有开启灵智，却也有了一丝灵性。张道然一枚丹药，让老狼浑身伤势好转，体内生机再现。知道张道然没有恶意，似乎本能之中出现对于强者的向往，老狼回来了......
一丝丝灵气进入老狼体内，有少数留下，大部分溢出，张道然拿出红皮葫芦：“灵脉已开，本来用不到开灵丹，不过能让你增添智慧，试一试吧...”
倒出一枚开灵丹，张道然随手一扔，老狼嘴巴一张接住，舌头一卷咽下了肚。
第117章 锁灵
老狼吞下丹药，张道然眼睛就没有离开老狼。
老狼摇着尾巴，歪着脑袋，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张道然。一枚洗髓去病丹，让老狼恢复生机，脱去老态。老狼虽是畜生，却有些聪慧，知道张道然给的丹药对他有好处。
“嗷唔......”
本来内心祈求张道然再给一枚开灵丹的老狼，低吼一声，趴在了地上。一双爪子扒拉着脸，双眼泪水哗哗往外流。开灵丹味道辛辣，狼的味觉比大龙那条蟒蛇灵敏的多。一枚丹药下肚，老狼像吃了魔鬼辣椒一样，绿油油的眼睛瞬间变红。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老狼站起身来，瞬间恢复。
前后不过只有三秒钟，老狼疑惑的扒拉一下自己的脑袋，又歪歪脑袋看了眼张道然，似乎怀疑自己刚才那种感受是一种错觉。
老狼吞下开灵丹，张道然就一直观察老狼。老狼除了对丹药味道有所反应，并没有因为开灵丹受到当初大龙一样的折磨。
“灵气进入体内，存留量没有发生变化。老狼应该是原本就灵脉通灵，开灵丹已经无法起到再开灵的作用。”张道然皱了皱眉：“不知道老狼的智慧有没有提升？”
“蹲下......”
张道然试着发出号令，心中有一丝期待。
老狼一愣，后腿一曲，蹲在了地上。
“站起来......”
张道然脸上浮现一丝喜色，再次发号施令。
老狼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站起身来，伸着舌头喘着气，尾巴摇动的频率很快。
“趴下......”
张道然脸上笑容越来越多，忍不住再次发号施令。
老狼直接趴在地上，尾巴在地上抽来抽去，扫断不少枯草。
“不错，比大龙那畜生听话多了。”
老狼的表现不仅仅是听话，而是智慧。能够听懂张道然的命令，作出规范的动作，不是听话能够做出来的。
张道然盘膝坐在地上，老狼趴在地上没起身。
“大龙本来是一条普通的蟒蛇，开灵丹帮助大龙灵脉开通，具有一定的智慧。老狼明显原本就很聪慧，灵脉开通具有一定的灵性。老狼活了十几年，与人类对比就是活了**十年。越老越精，放在动物身上也说得过去。”招了招手，老狼匍匐着来到张道然身边，伸手摸着老狼的脑袋，张道然心中一动：“会不会与动物的脑容量大小有关，服用了开灵丹，开启的智慧不一样？”
大龙体积不小，脑袋不大，脑容量很小。老狼不同，老狼脑容量大，再者狼这种生物，脑袋构造与人类有所差别，却也有一定的相似。
“看来以后开灵，鱼类是不行的，鸟类有的可以有的不可以，最好是狼或者狗这种动物，开灵几率比较大。”
前段时间，张道然帮助鲤鱼开灵，最终失败。帮助野鸭子开灵，也失败了。现在想想，还真的与脑容量有关。脑容量是指，脑袋占据身体的比例。
“老狼现在这么聪慧，还有八枚开灵丹，全部吃了，会更加聪明。”
张道然心中有些期待，拍了拍大龙的脑袋：“你算是好运，遇到贫道踏进修仙大门，比那些人类还要幸运。有可能，你这畜生就是地球上第一个妖怪。”
说这妖怪，张道然脑海中冒出一个人身狼脑袋的妖怪模样：“以后化形，就照准贫道这种模样化形。”
老狼没有听懂，趴在地上，很是安静。
人们常以狼性来形容一个人的品行，狼狡诈，凶残，没有感恩之心。老狼要是真的修成妖，张道然也不能预料，老狼会不会反噬。
张道然内心没有担忧，摸着老狼的脑袋，笑道：“贫道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老狼你以后要是反噬，必然会灰飞烟灭。”
“驭兽符这类符，贫道这次实力提升，已经能够制作，以防万一，还是需要驭兽符控制为好。”
阴魂中的人魂形成，张道然的实力提升一大截。以前传承的符，因为实力不足，不能制作。这一次实力提升，足足有十八种符能够制作出来。
“没想到这次外出，又收了一头畜生。贫道本意，是想收个弟子或者道童。”
收回放在老狼头上的手，张道然吩咐道：“在这里等着......”
心念一动，张道然进入灰色空间开始睡觉。现在是冬季，距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左右。老狼本就是野兽，山林中随处可以休息。相比较野外，张道然感觉还是灰色空间舒服。
一觉醒来，天色蒙蒙亮，张道然走出灰色空间。骤然消失，猛然出现，老狼一机灵。看到张道然，又趴在了地上。
张道然没有管它，盘膝坐在地上开始修炼。
太阳初升，紫气东来。张道然吸纳了这一缕天地间精纯的灵气，睁开双眼。老狼趴在地上，身边一头刚刚死亡的狍子，还在抽搐。
紫气东来，老狼这种生灵无法吸收。夜晚的月光，才是老狼这种生灵最佳的修炼时光。看到狍子，张道然也感觉意外。
提起狍子，找到一处小溪，剥洗干净，在树上折了几根手臂粗细的木棒，制作成烤架。
把狍子刺穿架在架子上，张道然盘膝坐在地上，抬起手在自己的嘴巴上拍了三下。
“呼......”
长长的火舌从张道然嘴里喷出，落在烤架下面。
这一缕火焰是属于什么火焰张道然不清楚，当初传承过来也没有介绍。火焰落在地上无柴自燃，也不会熄灭。翻动着狍子，张道然看了眼畏惧火焰躲得远远的老狼也没有在意。
......
一人一兽吃饱喝足，向山林外走去。
老狼跑在前面开路，这里闻闻，那边嗅嗅，然后跑到张道然身后跟着。
一直到太阳到了中天，张道然这才看到一个村子。
“老狼在这里等候，贫道进村子看看买些材料。”
现在农村，有不少小商店。这一次老狼捕捉狍子，缺少材料，烤出来不好吃。张道然决定买些材料，为下次烧烤做准备。
小商铺货品不全，简单的买了些，张道然转身向村外走去。
“风尘道长，已经告诉你这是锁灵符，总共八枚符，现在你才找出来三道，其他的还能不能找到？”
一条街道中，传来一声不满的声音。张道然退后两步，向街道里面看了一眼，黑压压一片数十人，围在一家门前。一个老道士，拿着罗盘四处走动。在街道上，还有一个简易的法坛。
心念一动，张道然靠了过去：“锁灵符，一年锁灵家畜旺，二年锁灵人健康，三年锁灵财源进，四年锁灵寿无疆。五年锁灵出才子，六年锁灵坐庙堂，七年锁灵运耗尽，八年锁灵有人亡。贫道所料不错，这家人锁灵已经第七个年头，要是锁灵符找不到做法破解，或者当初法力不强，导致符坏掉，这家子必定有人丧......”
第118章 同道中人
所谓锁灵，按照道家行话来说，锁住天地之灵气，沟通大地之地脉，连接天地之命数。说白了，就是属于逆天改命，锁住气运的一种符阵法。
再说的明白一些，就是借助未来的气运，改变现在的生活现状。布下这种符之人，必然是自身有修为之人。而且帮助别人布下这种符阵法，也会影响自身气运，这种阵法属于邪道之一，正道之人很少会做。
道门无好坏，人心不相同。道门都是修道之人，有的走的是正道，施符治病，心怀慈悲，心存正义的道德高士。有的人走得是邪道，运用自己的本事，画符帮人借运或者施符害人，心狠手辣之辈。
现在这家布下的锁灵符阵法，明显不是正道所为。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阵法行家，需要见上一面。”
正道邪道，张道然现在感兴趣的是，锁灵符布下符之人。锁灵符算是一种阵法，张道然寻找高人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布置符阵法的。符阵法与真正的阵法虽然有很大的区别，却也需要一定的本事。
“赵居士不要催老道，老道既答应居士，自然帮助居士找到符，破除身上厄运。”
老道士须发皆白，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些许焦急与愁容，一双眼睛始终盯着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没有规则的乱转。
在老道士身边，一位五十来岁，微微有些胖的中年人，不断催促。
双眼一凝，看了一眼这位中年人，随即不再关注。
“找到了......”
老道士脚步一停，一只脚在地面上碾了碾：“在这里挖......”
随即一个工人，拿着电锤走过来。老道士指的地方正是道路中央，道路是水泥路，这位中年人想的倒是周到，施工队都请来了。一座两层洋楼，门前挖了一个坑，老道士指的地方则在洋楼一侧道路正中。
“噔噔......”
电锤开始工作，老道士手拿罗盘一挥手：“去院子......”
老道士率先走向院子，院内传来一声狗叫。中年人也跟着进了院子：“你们都别进了，耽误道长施法。”
中年人挡住外面的村民，这才走进院子。
村民围在门前向里观望，足足半个小时，老道士匆匆走出，在洋楼四周转悠：“不对啊，五行八卦方位都找了一个遍，没理由只找到四枚符......”
“赵居士，当初符埋下的时候你不知道方位？”
老道士转身问道，双眼中带着期冀。
“当初了尘道长埋下符，是在夜里，也不让我们看。说八年之内必须要取出来，过了八年对家里不好。我这寻思着现在已经七年多，快八年了，猛然间才想起来。”
姓赵的中年人皱着眉头：“风尘道长，你到底能不能找到？”
风尘道长也皱了皱眉“那你问过了尘道长没有，具体方位？”
“问了尘道长？”赵姓中年脸色一冷：“了尘观我去的时候已经坍塌，了尘道长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清楚，去哪里问？”
“当初了尘道长真的说过，他埋下的符真的是锁灵符？”
风尘道长没有理会赵姓中年恶劣的态度，拿着罗盘转了一圈再次问道。
“了尘道长说，这是他的独家秘术，方位说了就不灵验了，只是告诉我这是锁灵符。总之，我已经告诉你了，埋下的是锁灵符，是八枚符，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风尘道长，你要是找不到，我就去龙虎山找龙虎山的道士。”
赵姓中年也很着急，态度越来越不好。
“赵老板，挖到了......”
工人挖了半米有余，拿出一个小瓷罐，小瓷罐用木塞塞住，巴掌大小。
风尘道长率先走过去，接过瓷罐说道：“赵居士，老道帮助你解了这一道符，就要离开，剩下的老道无能为力了。”
瓷瓶在地上一摔，一个油纸包着的符被风尘道长取出。来到法坛，脸色有些凝重。双手结印，放在眉心，拿起一支蘸了朱砂的毛笔，在符背面画了一张符。
符纸放在蜡烛火焰上点燃，化作灰烬。
张道然点了点头，一开始就发现这位老道士有些本事，没想到也是一位灵脉开灵的老道修。
风尘道长画的那张符，蕴含一定的灵气。别人看不出门道，张道然看得清清楚楚，一丝丝灵气顺着毛笔融入符，巧妙地破解了这一张锁灵符。
风尘道长收拾着法坛要离开，赵姓中年有些慌神：“风尘道长，您不能这么离开，还有四张符没找到呢......”
“老道无能，找不到那四张符。”
风尘道长很快收拾好法坛，往背上一背，转身就走：“老道没有办法破解锁灵符，酬劳就不要了。”
赵姓中年还是惹恼了风尘道长，以至于报酬也不要要不愿意帮助赵姓中年。
“汪汪......”
“嗷唔......”
张道然刚想离开，村口一阵杂乱的狗叫，夹杂着老狼愤怒的吼声传来。紧接着，十几条土狗夹着尾巴跑进村子里，老狼气势汹汹的在后面追赶。其中几条狗身上还挂了彩，没命乱窜。
老狼毕竟是狼王，骨子里嗜血凶残。追上一条土狗，张开嘴照准脖子就咬。
“老狼！”
张道然立即喝止，老狼这一嘴下去，这条土狗必然丧命。土狗虽不值钱，到处都是，毕竟是别人家的宠物，咬死了老狼就真的闯了祸。
“嗷唔...”
张道然的声音，让老狼停止咬下去的动作，松开爪子按住的土狗，摇晃着尾巴来到张道然身边。
这一切不过两三秒钟，张道然刚要致歉，几个村民瞬间怒了：“这是狼！”
有的村民已经转身就走，眨眼间拿着棍棒走了过来。张道然连忙上前：“诸位居士，这是贫道的宠物，冒犯了诸位居士，还请见谅。”
“老狼，还不到村口等着贫道？”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老狼低着头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道友养狼？”
风尘道长走了过来：“道友要知道，狼性凶残，根本就养不熟，不要被这头狼最终反噬就晚了。”
“道友境界高深，贫道佩服，贫道却是要打扰道友一番了。”
了尘道长是好意，张道然却不愿意再提老狼，这些村民可都一个个怒目而视呢。
“老道修道之处简陋，道友请......”
风尘道长没有拒绝，向村民打了个稽首：“诸位，老道告辞了，这位道友也是无心之失，莫怪莫怪。”
风尘道长在这里很有人望，村民善意一笑：“两位道长客气，我们也只是吓了一跳。”
的确，当代社会猛兽绝迹，猛然间有一头狼进入村子里，村民还真的有些害怕。好在风尘道长出面，帮助张道然解决了这不大不小的麻烦，心中感激，笑道：“到时候还请道友不吝赐教。”
“道友客气，老道只是略懂修道，指教说不上...唉...”风尘道长叹息一声：“说到底，老道还是不如我那师兄，他布下的符阵法，老道参悟不透......”
“呵呵...”张道然轻声一笑：“道友幸好放弃了，不然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第119章 方法
“道友！”
风尘道长脸皮一抖，显然被吓了一跳：“锁灵符解开，不是救人于水火，怎么会有大难？”
张道然与风尘道长并没有走远，那个赵姓中年刚要追上说话，听到这句话脸色阴沉。村民们倒是感觉有趣，跟在两个人身后，像是相送一般。
这些张道然没有在意，感觉到风尘道长明显有些不信。
“道友可知道什么是锁灵符阵法？”
张道然没有先解释解开锁灵符阵法，为什么会遭大难，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风尘道长微微沉吟：“锁灵符是我师尊当年最拿手的道法之一，最后传给了我的师兄了尘。据说锁灵符拘锁阴阳，能够改变人的命运。”
“不错，锁灵符本名应该是逆天改命符，错乱阴阳，投机取巧，帮人截取未来气运，或是自己的，或是别人的，来改变自己的现状。一命二运三风水，命在运上，强行截取气运改变命数，本来就是逆天之举。天命不可违，是以锁灵符只有八年。九为极数，逆天改命符去一取二，只有七年可用。七年之后如果锁灵符不取出来解灵，破坏掉阵法，锁灵这一家人必定出现伤亡。”
风尘道长眉头深锁，跟在后面的村民算是明白了，赵姓中年人逆天改命，锁灵符期限已到。赵姓中年脸色一白，脚步不知不觉缓了下来。
“道友找不到锁灵符的其他四枚，不是道友道行不深，而是那四枚符被埋在了别的地方。”
锁灵符不是很复杂，张道然天眼开通一眼就能看出。八枚符的具体位置，根本满不过张道然：“锁灵符按照五行八卦推演方位，连通北斗七星，四枚埋在求法之人家门西南四个方位，另外四枚被埋在了左邻右舍的家门外。借助别人的气运，让自己发财，家中出现坐庙堂的人，可惜，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借运需用半生偿，天命岂容人窃取？现在因为符，命数发生逆转，到了这个求法之人偿还的时候，道友这个时候解灵，帮助了这一家，却间接地再次害了另外四家，强行改变五家命数，自然而然的，道友会受到气运牵连，重则命丧，轻则减寿十年......”
风尘道长一机灵，作为开灵成功之人，风尘道长不是愚昧的蠢货。张道然这一提醒，风尘道长瞬间明悟：“贫道差点铸成大错！”
“道长，还有没有解救之法？”
赵姓中年连忙追上来，大声问道，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
四周的村民，特别是赵姓中年的邻居，已经怒目而视。赵姓中年感觉自己如同置身水火，十分难受。
张道然也不理他，风尘道长却看着张道然：“道友，事关人命，道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道长，求你了，帮帮我家吧！”
赵姓中年人连连作揖，满脸哀求。张道然刚才的话，可以说全部说中，与之前了尘道长说的关键差不多。瞬间，赵姓中年把希望寄托在了张道然身上。
“有...”张道然脚步不停，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道长，您要多少钱我都给！”
赵姓中年心中明悟，张道然有办法，但还是要看看价钱怎么样。
“贫道要价你给不起......”
张道然淡淡的说了一句，此时已经到了村口。
咬了咬牙，赵姓中年有些犹豫：“道长，我开价五千......”
张道然没有回应，老狼跟在张道然身后，赵姓中年差点撞在老狼身上，赶紧停住。
赵姓中年不甘心，继续向前追，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老狼：“道长，五千块钱，您帮帮我。”
“一万块！”
张道然没有任何回应，赵姓中年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价钱开低了。
“一万五...”
赵姓中年再次加价，一万五已经不少了。一般道长做法之类的，开价不过五百块，一万五千块已经是其他道长做法的数十倍！
“借助别人气运，发展自身。这七年时间，别人过得平平淡淡，甚至小灾小难。想要消除这种厄难，把自身全部家当拿出来，分做五份。一份你自留，其余四份全部给你借运之人。要是胆敢有半点不公，你家最终老少离世，庙堂之人进入大狱。而你孤苦伶仃，流落街头成乞丐......记住，刚才答应贫道那一万五千块，是从你自己那一份钱中出，帮助风尘道友修缮道观吧......”
风尘道长刚才帮助张道然解了一次围，这是张道然的回报。
与风尘道长远去，赵姓中年脸色阴晴不定。
“道友，真的像你所说，要是赵明不按你说的做，下场如此凄惨？”
张道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下场差不多，借助四个家庭的气运，上到老人，事关寿命。下到孩童，事关未来。还有这四家青壮，各种命运。看着四个家庭的人不多，其实气运凝聚大如天。赵明按照我说的做了，他的家人能够好过一些，该入狱的还是入狱，该死的还是死。分钱给这四家，只是极少一部分补偿。要是不按照贫道说的去做......后果更加严重。”
“那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风尘道长小声问道。
“办法是有，把锁灵符找到，破解这阵法，自然姓赵的居士可以高枕无忧，以后不过过得平淡一些。不过如此一来，其他四个家庭的气运，就一直被他利用。人的命数，天地气运，那里是那么容易截取的？从一开始，这个锁灵符布下，这位居士的命运就已经注定。而且，解灵之人会背负所有的罪恶。”
天地气运，个人气运，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定数。强行改变，哪里那么容易？有得必有失，得到一分，可能会在将来失去十分。
“这是贫道那个师兄惹下来的麻烦事...”风尘道长脸色黯然：“我师兄了尘，走的路线与贫道不同，我师兄走的路线就是游走红尘，终生不得大道。贫道走的道则是半隐半红尘，修炼大道，以期长寿成仙。”
张道然默然，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修道，修的是心，是一种体悟天地，感悟自然。修炼功法强自身，修炼法术接阴阳。修道，哪有那么容易？不能坚持本心，最终只能一无所获。道友已经开灵，要是坚持本心，修炼下去，必然会有所成就。”
“开灵？”风尘道长被这个词语吸引：“贫道没有听说过。”
第120章 指点
“炼化灵气，储存自身。外壮**，内强灵魂？”
一路走来，张道然把开灵详细的说了一遍。风尘道长微微沉吟说道：“道友，你对修炼的概括，与我的师门传承有些不同。我的师门传承，纳气入体，延缓衰老，强壮自身，内结金丹。金丹腹中卧，神通自可现。”
天下修炼法门千千万，传承自然不相同。风尘道长的修炼传承，与佛门有些类似。关系到风尘道长的传承，张道然没有多说。
风尘道长叹息一声：“修炼不易，想要修炼有成，更是难上加难。传承我们有，弟子不好寻。前些年老道收的几位弟子，一去不回，可能是留恋红尘不愿意回来了，老道的传承，可能不久之后就要断了。”
风尘道长已经开灵成功，体内丹田有灵气蕴养，能够延年益寿。只是毕竟风尘道长已经年逾古稀之龄，如果没有大的机缘，这一生实力也难以再有进步。
“这需要缘法，强求不得。天下道门，能够留住弟子，或者不用刻意去寻找弟子的道派，也只有龙虎山这种道门圣地，才能做到吧。”
龙虎山是正一道宗坛，天下道门圣地，已经发展成为旅游景点。有了收入，自然财大气粗，人心能够留住。三清观，风尘观这种小道观，收入全靠自己，还不如外出打工，闯荡社会有吸引力。
长生无望，谁愿意深山野林蹉跎一生？
“传承的问题，急不得。现在道友就算有了弟子，无法继承道友所学，也算是断了传承。”
法术道术传承，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完成，这期间或许需要十几二十年，甚至更久。风尘道长年岁太大，恐怕传承无法完成，就已经羽化。这是最悲哀的事情，张道然也感觉惋惜。
很多道术法术，一些功法，就是因为这样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老道现在已经看开，祖师传承已经总结到一本书中。老道羽化也不至于断了这一脉的传承，只是不知道以后有没有人能够继承老道这一脉。”风尘道长淡然一笑：“道法总结后送入龙虎山，还能得到一笔养老金，老道以后生活还算有些保障。有没有人继承，就看龙虎山的了。”
风尘道长说的这一点，张道然听说过。龙虎山作为天下道门领袖般的存在，对于天下道门的维护，一直不遗余力。天下道观不知多少，总会有一些道观最终难以为继，传承或许断绝。龙虎山有这一种规定，道观传承有一定的价值，龙虎山都会收购。
龙虎山这样做，得到天下道门的拥护，还能丰富龙虎山道术法术。龙虎山成为道门圣地，也有一定的付出。
“到了...”
风尘道长一指前方，说道：“风尘观简陋，道友还请担待。”
风尘观距离刚才那个村庄不是很远，只有不足两里路。说话间就到了道观门前，风尘道长口中的简陋，其实已经算是给自己一些脸面而已。
道观围墙低矮不足两米，道观只有三间房屋。道观大门有些破旧，院子中栽了两颗银杏树，银杏树已经很粗壮。除此之外，道观院子空空荡荡。
“风尘观不如龙虎山道门诸派，老道每天外出，还算有些收入，只是不足以扩建道观。”
风尘道长拿出两个蒲团，张道然接过一个：“贫道的三清观也比道友的风尘观好不了多少。”
三清观在没有修缮之前，还不如风尘观。至于龙虎山，天下道门领袖，旅游收入可观，自然道观会有修缮。小道观，是不能与龙虎山相比较的。
相对而坐，风尘道长讲了风尘观传承，张道然受益匪浅。讲到自己的师门，其中风尘道长提到了尘他的师兄，惋惜道：“了尘师兄，比老道大了近二十岁，几年前就外出未归，现在不知道生死何处。”
提到了尘道长，风尘道长有些黯然：“终究是师兄弟，要是暴尸荒野......”
“道友之前没有出去寻找？”
看得出来，风尘道长是真情流露，宽慰道：“外面羽化，也不至于保湿荒野。现代社会，可能会有人报警......”
风尘道长默然不语，张道然心中微微一动：“道友有没有了尘道长以前用过的物品？衣服鞋子之类的都可以。”
“道友要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风尘道长皱了皱眉：“贫道与了尘师兄，自从先师羽化，近三十年没有见面。老道这里没有了尘师兄的东西，了尘观也已经坍塌，空无一物。本以为了尘师兄换了修行之地，现在看来应该早就离开了。”
“那就可惜了，要是有了尘道友用过之物，画一张追踪符，应该能够找到了尘道友。”
了尘道长微微一愣：“追踪符？”
“是一种符，人用过的东西，贴上追踪符，通过追踪符，能够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追踪符，是张道然得到的一种传承，之前使用过，效果不错。
“道友可不可以赐给老道一张？”
风尘道长有些激动，坐在蒲团上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人的年岁大了，总是喜欢怀旧。老道与了尘师兄，只是理念不合，三十年未曾今年，有些想念呐。就算见到了尘师兄的坟墓，能够帮助了尘师兄超度亡魂，也算一种送别。”
张道然没有拒绝，追踪符很简单，一张黄表纸，蘸些朱砂，很轻易的画出。风尘道长珍而重之的收起：“老道明日再去了尘观，再找找了尘师兄用过之物。作为回报，老道也送道友一种定神符......”
风尘道长铺开黄表纸开始书画，张道然在一旁观看。定神符张道然没见过，也很感兴趣。淡淡的灵气，透过毛笔融入符，风尘道长即将书画完毕，毛笔一抖皱了皱眉，手腕继续用力。
一张符书画完毕，风尘道长转身，看着张道然皱着眉头，微微有些尴尬：“定神符顾名思义，能够帮人安定心神，算不上高深道术，与道友的追踪符相比，的确有些等级上的差距。”
摇了摇头，张道然轻声道：“道友功法传承是不是不全？”
风尘道长脸上闪过一丝讶然：“道友怎么知道的？”
“刚才道友画符有些迟滞，贫道猜测的。”
这只是其中一点，天眼神通之下，张道然看得出来，风尘道长功法在那一刻发生了停滞。功法运转，没有纰漏，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形。
“哦？”风尘道长眼睛一亮：“独自摸索修行，老道总感觉不对劲，自己找不出来问题所在。道友能不能指点一二？老道这就去，把修行道经拿来。”
开灵之人，风尘道长是张道然遇到的第二个。天下之大，想要找到同道之人何其艰难。张道然不想以后的路孤独前行，风尘道长要是能够修炼有成，以后的道路也有相伴之人，不会太寂寞。
“同道之人不好寻找，风尘道长年岁又太大，以后的成就还是有限。贫道现在帮助你，至于以后你能走到哪一步，贫道就不知道了。”
风尘道长已经是修行之人，属于沟通天道的修真。指点功法，与之前拒绝引导张道全这个开灵都艰难的人修炼不同。
张道然决定，帮助风尘道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