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异变突起
1个小时后,供香焚烧殆尽。兰若身上的血图也已消失不见,像是被她皮肤吸收了一样。
而她浮肿的身体也干瘪下去,虽然皮肤在逐渐复原,可仍旧显得有些皱巴。缠覆她全身的那些黑气,已淡到几乎看不出来,但却依旧存在。
兰若慢慢从昏迷中清醒,穿好衣服后,稍显虚弱地问道:
“血咒解了?”
“没有!”
“他的血没有用?”
“只能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我要是直接喝呢?”
“你会死!”
“……”
沉默许久之后,兰若突然有些认命的洒然一笑,转身去了屋外。
夏曦早已醒来,正躺在地上拼命挣扎,兰若走上去,发泄般的狠踢了他一脚。见他不动了,便蹲下身,帮他解开手脚和眼睛上的布条。
“我带你们,下山!”
听到这句话,夏曦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两天过的实在太不容易了!原本来迦普国的时候,心里还怀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可接下来的遭遇,真就只能用悲壮来形容了。
夏曦跟着兰若,一瘸一拐地走在下山的石阶上。他双腿因之前被绑的太紧,血液不流通,导致现在麻的厉害。
砰~
山下传来一声脆响,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不绝。
“枪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急忙加快脚步向山下奔去。而夏曦更是害怕乐乐有什么危险,脚下更显仓促。
可跑了没两步,他脚下错步一滑,直接便从石阶上翻滚飞出,拦腰撞在道旁的一棵小树上。兰若回头一看,皱眉说道:
“你,去水塘,等我。”
说罢便再没顾及夏曦,一个人飞速下山,直奔小村而去。
当夏曦好不容易爬下山,刚走到池塘边,就见兰若抱着乐乐,从远处向他跑来。近前后,她把乐乐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抹了把汗,说道:
“你们,上山,出去!”
夏曦愣了一下后,马上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这后山上,定然另有一条下山小路,能够直通外面。
不过听这话,兰若并没把自己算进去,似乎没想跟他们一起逃走。
“那你呢?”
“杀人!”
一抹戾气在兰若眼中凝萦闪动,整个人重又变得杀气腾腾。把小乐乐吓得紧抱夏曦的大腿,躲在他身后。
“可你现在没子弹阿!那把枪的子弹不好找!”
兰若唰地一下抬起头,满是煞气的双眼紧盯住夏曦,像是要重新认识他一般。
“你,懂枪?”
“我会开枪。”
“跟我来。”
……
村前空地上,五六十名身着军绿色连体服的武装分子,呈半围之势守在场地四周。
他们装备精良,着装统一,绝不是城镇里小打小闹的帮派分子。
堵在他们前面与其对峙的,是被刚才的枪声吸引来的村民。
男女老少加起来,总共也就20多人,多数还是些上了岁数,手无寸铁的老人。
人群中有6名中年男子,手里分别拿着锄头、镰刀,和两支二战时候的老式步枪。
紧挨着那几名男子的,是5名中年妇女。她们神情紧张,手足无措,有的还轻轻拽着男人的衣袖,显然是这几人的妻子。
刚才武装分子之所以开枪,是因为村里一条名叫阿花的猎狗,见武装分子质问村长陈老三时,动作比较激烈,便毫不犹豫地龇牙扑咬。
结果被武装分子开枪击毙,剩下几条小柴狗,顿时呜呜夹起尾巴,躲在了村民身后。
这时,站在武装分子最前面,一名看上去60岁左右的老头,一边好整以暇地环顾着四周风景,一边慢条斯理的对陈老三说道:
“小老弟,我们并不想对村里人动手,只要你告诉我,昨天开车来的人在哪。
你们这小山村有点意思,是个养老的好地方,这么一处世外桃源,我也不想把它毁了,没准过些日子等我搬来,咱们还能成为邻居。”
此人就是这伙武装分子的头目,名叫洪安,也就是给兰若下血咒的那名降头师。
他一身迦普国传统民服装扮,齐腰长的花白头发,被挽成马尾状,简单束在脑后,一双狭长的眼睛里精光隐现。
洪安说完后,便背起手极有耐心的在陈老三面前缓缓踱步,神态轻松,不急不躁。
事实上,兰若昨天血咒发作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应到了,急忙带着大部队开车往这里赶,可等到了这周围,却死活绕不进来,一队人整整折腾了大半宿。
直到他拿出沾有兰若鲜血的纱布,以此作为血引,才顺利带人闯了进来。
他知道,这是有高手布下了阵法。因此进来后也没敢轻举妄动,想等天亮后再说。
可到了天亮时,他直接就傻眼了。有人竟能将整座山脉结阵障眼,这等手法实在太过骇人,简直匪夷所思!
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会点障眼小术就能做到的。
不但要依山度势,寻龙定穴,更要在天地杀机并起时,冒着被天地之力诛杀的危险,在穴眼处布法设阵,以此引发地脉玄龙之气,合化天罡之力,方能夺乾坤之造化为用,独辟天地,成就一方小世界。
这种高人别说洪安没见过,便是连传说中都甚少听闻,因此一时间惊为天人。
所以进村后,他一收往日的凶残本性,处处克制,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杀人,就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位高人。
不然以那人的修为,就他们这点武装力量,还不够塞牙缝的,兴许连人都见到不到,就给团灭了。
不过话虽如此,可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刚才那一枪,尽管出乎他意料,但也不失为一种试探。
因为他见这村子年代久远,不像是近几年修建的,或许那人早已不在人世,毕竟盗用天地之力,受其反噬,进而损神折寿也是天道常理。
可那女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误打误撞?还是同这小村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人,这车是我儿子的,昨天他正好回村来看我,这才……”陈老三张口解释道。
就在洪安暗自思忖,并耐心等待高人出场的时候,却听这小老头开始给他编故事,于是他直接打断道:
“行了,小老弟,这瞎话就别往下编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
我想那娘们,应该也是误打误撞才闯进来的,既然和你们非亲非故,让我们直接带走不就完了。”
“谁说她和我们非……”一名村妇似乎急着想要辩解什么,被旁边男人一把揽在身后。
“哦?继续说。你不会是想说那娘们,正好就是你们村的人吧?啊?哈哈,这么说我还真是找对地方了。”
洪安心里登时一惊,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只能冒险一试了,只听他狠声命令道:
“把他男人给我抓起来。”
话音一落,立刻有3名武装分子上前,将那村妇旁边的男人,一把从人群中拽了出来,并用枪顶住他脑袋。
“你们不要抓他,我……”那村妇慌了神,一下扑倒在地,嚎啕大哭。
“你们不能抓人。”
“这是要干吗!”
“放人!”
“我和你们拼了!”
“造孽啊!”
村民们一看,马上群情激奋起来,那几名中年人更是蠢蠢欲动,要不是身后村妇死命拉住,估计就要冲上来了。
在场所有武装分子,即刻戒备,纷纷端起枪,打开了保险。
“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说真话,我就杀了他。”
“我说,我说。你们放了他!呜呜~”
砰~砰~
就在那村妇即将要不顾一切,和盘托出的时候,村后突然传来两声枪响。
洪安他们闻声,脸色皆都一变。也不打算再和村民纠缠,端起枪就要往后面闯。
这时异变突起,就见刚才还倒地哭叫的那名村妇,突然间两眼翻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噌的一下从地上弹起。
直接飞扑到一名武装分子身上,一口咬住那人的喉管,野蛮撕扯。那人喉管立断,血花四溅。
而其他人,则被这突发的血腥场面给吓到了,几近疯狂的朝她开枪射击,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立马被打成了马蜂窝。
可那村妇竟然毫不在意,她丢下手里的死尸,瞪着惨白的眼球,茫然看向四周,像是在选择目标,然后又飞速扑向另外一人,速度快得吓人。
……
第十二章 新仇旧恨
“蜂蛊?是蜂蛊!”洪安顿时想到了什么,不禁惊声尖叫起来。
他又是慌乱,又是惊喜,隐隐还有一丝恐惧,神情复杂无比。就听他神经质般的大声叫喊道:
“是、是她们!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们了,终于找到了!原来躲在这个地方,难怪,哈哈哈,难怪啊!”
哒哒~哒哒哒~
洪安的疯叫声,很快便被四周围暴起的枪声淹盖。
只见那20多个村民,不论老人还是中年人,全都翻起了白眼,一股脑的朝他们扑了过来。
洪安所说的蜂蛊,是他前师门独有的蛊术。这种蛊术严格来说,其实并不是用来害人的。
一般情况下,施蛊者即是那“蜂后”,与中蛊者即“工蜂”,属于共生关系。
两者互惠共利,但也生死制约。只要有一方死绝,另一方也命不长久。
而当年的洪安,就曾是那“工蜂”的角色。在几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中,他和村里的亲人们不幸成为了弃子,被用来掩护“蜂后”转移。
当年的情形,就与现在这些村民所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
“蜂后”一旦催动“工蜂”体内的蛊毒,“工蜂”便再也不是那寻常人,瞬间就会丧失自我意识,变的悍不畏死。
这时候即便是身体中枪,也会毫无所觉,直到被切下脑袋,或者焚烧成灰,他们才会停下来。
但只要不是命中要害,事过之后,经过长时间的修养调理,“工蜂”仍旧能恢复常人的意识和生活。只是搏命的那一段记忆,却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这也是当初洪安能够活下来的原因。只不过救他的是另一派降头师,并不知道怎么解这蜂蛊。
只能用他的办法,生生剥离他体内的蛊毒。其过程残忍无比,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可洪安却是生生扛了下来,当然之前所有的记忆也都因此保留。
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洪安,对蜂蛊这一脉从此恨之入骨。他发誓要手刃“蜂后”她们,为自己的乡亲们报仇。
这也是促使他,能在那样残酷的去蛊过程中,挣扎存活下来的最大动力。
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几乎找遍了整个东南亚地区,甚至不惜为此加入光明会的势力,想要借用他们的力量一起寻找。
可几十年下来,却始终一无所获。
原本他都已经放弃了,以为经过了这么多年,“蜂后”她们说不定已经死了。毕竟当初她们逃离的时候,本命蛊就已奄奄一息。
而绝大部分“工蜂”在当年那一战时,也都死伤殆尽。剩下的零星几个,被他在这些年里一个一个找出来后全部杀掉。
因此不可能,也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帮她们回天续命。可命运就是如此离奇。辗转多年后,竟让他在这里重新又看到了蜂蛊术。这只能说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吧。
就在他一晃神的功夫,他所带来的人已死伤过半。没死的那些,除了疯狂开枪外,眼神中的惧意已是越来越浓。他赶紧暴喝道:
“打他们脑袋,用手雷炸死他们,不然你们要都要死。”
哒哒~轰~
……
后山吊脚楼。
“该来的还是来了!”
“终究难逃此劫!”
“还没活够吗,修行了200年,却仍旧难窥那一线天机。”
“……”
“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倒不如兵解,转世重修。”
“兵解?谁来持兵?”
“山下洪安!”
“你确定那人的血,能护我们魂识不灭?”
“他既为魂种,其血脉当非凡人所能及。”
“嗯,他是这死局中唯一的变数。就像当年兰若的祖上兰雨。”
“究竟谁有如此大手笔,竟以魔胎为魂种!累世轮回为得是什么?我们此举,算不算盗取天机?将来牵扯上一段大因果?”
“他是否为魂种,尚且难说,毕竟我们三人算出的结果各不相同。”
“……还有的选吗?”
“罢了,即便不能成事,也要力保兰若不死,就当我们还去兰雨当年的续命之恩吧,算是了结一桩因果。”
“也是,当初要不是兰雨,我们三姐妹早已魂飞魄散。”
“炎夏国的巫蛊之术,终究是宗脉正统,底蕴深厚,不是我们这些旁支所能比的。”
“蛊种都种下了?”
“种下了,只要兰若不死,将来她的孩子就是我们来世找寻的目标。”
“可我算不到她将来……”
“或许是因她同那魂种,牵扯上了因果吧!”
“……”
……
后山密林。
话说之前夏曦抱着乐乐,跟兰若一路来到池塘边的一座宗祠。兰若从木楼梯里一个极为隐蔽的夹层中,取出了一把司登mk.ii冲锋枪,和一把柯尔特m1911手枪。
这两款枪都是二战时期的经典装备,也是兰若祖上的精心收藏,之前一直供在祖堂里,用红布蒙着,谁也不能动。
等到了她爷爷那一代,却因为兰若小时候性子太野,她爷爷怕她拿出去惹事,于是便藏了起来。
只不过被鬼精的兰若发现,还曾不时的偷偷拿出来玩两下,但从没开过枪,因此也就没被她爷爷发现过。
等后来他们全家老小搬去城里时,一时忘了拿,之后家里又接连遭逢巨变,久而久之便被遗忘,始终封藏在那里。
两把枪的子弹都是满载,冲锋枪32发,手枪7发。本来兰若担心夏曦的身手,想把冲锋枪交给他,结果夏曦说他不会用,只练过手枪。无奈之下,她便只好自己留用。
两人拿到枪后,兰若先是在池塘边打了几枪,然后三人便迅速躲进后山丛林中,想把他们一路吸引到密林里打游击。
“他们,为什么没来?”兰若扭头问了一句,不过看那神情,更像是在问自己。
夏曦正要说话,山下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没多会更是有爆炸声响起。
兰若一听便躲不住了,红着眼就冲下了山。夏曦一把竟没能将她拽住。
他嘴角动了动,看着一路飞奔而下的兰若,又回头看了看旁边的乐乐,终是没能下决心同兰若一起下山。
他抱起乐乐,心下黯然一叹,转身跑向了后山密林。刚才他的确是兴起过下山一战的冲动,可这念头刚起,就被他生生遏止了。
乐乐需要他!他们要活着回去。但那些村民却也是兰若的亲友,夏曦没理由阻止她去救人。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吧!经此一别,各自珍重,哪怕兰若侥幸没死,两人也将天涯陌路,再无相见之日了。他只遗憾刚才没能将手枪留给兰若。
……
兰若下山后,便直奔枪声响起的村前空地。她接连穿过几个弄堂,然后爬上空地西面的一堵砖墙,只露出脑袋,暗自观察着远处的局势。
不过令她震惊的是,那场面并不是她之前想象的那种单方面屠杀。尽管那里残尸满地,可大部分尸体竟都是敌人的。
倒地的村民虽然也有不少,而且都残缺不全,但剩下的几人,居然像是电视里那种武林高手,弹跳袭击迅捷无比。
二、三十名武装分子,竟被村民绕着圈追杀,那些人虽然手拿枪械,但却惊恐尖叫着四下逃窜。
看那样子完全是被吓破了胆,奔跑中时不时就有人被村民抓住,或是被啃食至死,或是被直接撕裂。
这场面,就算是久经杀戮的兰若,都看的汗毛直竖。
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平日里那些憨厚、胆小、懦弱、梗直的乡亲们,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兰若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人群间茫然厮杀。
那嘴角边、头发上以及满身的鲜血,早已将他们的样貌扭曲,变得陌生、疯狂、嗜血和狰狞。
这一幕就如同一把尖锥,深深刺痛了她,也将她记忆中宁静、恬淡的乡园故土彻底击碎。
轰~轰~
接连两声巨响,把兰若拉回了现实。只见被炸的地方横尸一片,那最后的几名乡亲,也与敌人同归于尽。
而剩下的二十多名武装分子,仍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战战兢兢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像是还没从噩梦中醒来。
砰~砰砰~
洪安举起手枪,接连向天开了几枪,嘴里大声吼道:
“都给我清醒点,他们都死了!”
众人听到枪声,又被他这么一吼,全都醒过了神,尽管还是脸色煞白,不过总算是被洪安重新控制了场面。
“现在就剩那臭娘们一个人了,她就藏在后山,只要抓住了她,我保证你们的钱全都翻倍。
不,60个人的钱,你们20个人分,那是3倍!3倍啊!有了这笔钱,你们下半辈子都不用再卖命了。都给我打起精神。”
不得不说,洪安在蛊惑人心方面,的确有一套。都说人老成精,活到他这个岁数,对人心的把握,早已是炉火纯青。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亡命之徒,搏的不就是一份富贵么。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登时来了心劲,个个重又变得红光满面,神情亢奋的随着洪安直奔后山而去。
兰若拭去眼泪,但并未贸然出击。事已至此,她只能尾随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逐个猎杀,为乡亲们报此血海深仇。
……
第十三章 以怨报怨
话说洪安带领剩下的二十多名部众,横穿小村直奔后山。
他现在最想要杀的人,并不是兰若。而是他心心念念追查了几十年的“蜂后”。
如果一切如他所想,那“蜂后”的老巢定是建在这后山某处,同他们村当年的布局一样。
但这是私怨,洪安不能明说。因为这些武装,从根本上来说,并不是他的私人队伍。因此,他必须借口追剿兰若,把这些人引去“蜂后”那里,借刀杀人。
很快,二十多人一路畅通无阻,沿着后山石道,聚集在了吊脚楼前。
因为有了村前那场恶战的教训。此时,所有武装分子,全部分成3至5人的小组,散布在小楼周围的林子里,各自找掩体遮挡。
而洪安也同他们一样,他并不敢直接带人上楼,一是怕上面还有“工蜂”埋伏,另外他对“蜂后”有种先天的恐惧。
只听他试探性的叫嚣道:
“臭娘们,下面的人都死了!哈哈,是被我洪安的人杀死的!是洪安!没想到吧,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识相的就把东西交出来,不要心存侥幸,不会有人来救的,东西交到我这,最起码还能传下去!”
谁料洪安喊叫一通后,吊脚楼里并没有回应,也没有“工蜂”跑出来攻击,全场安静的人。
洪安嘴里所说的“东西”,指的其实是“蜂蛊”的修行秘本,他相信那三个老不死的肯定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太想要那东西了。有了它,洪安就能快速组建起一支私人武装,一支只控制在他手里的“工蜂”队伍。
而他的大本营也想要设置在这,有这阵法庇护,进可攻退可守,完全就是国中之国,不受任何zf约束,端的是逍遥自在。
到时候,别说是迦普国,就是整个东南亚,也没有什么势力能和他分庭抗礼。他甚至有资本去暗中控制一个小型国家。
贪婪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灵魂,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洪安不禁有些口干舌燥,颇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在等待了“漫长”的30分钟后。他终于等不下去了,挥手令其中一组,上前去攻占那座最大的吊脚楼。
与其这么耗下去,倒不如自己先发制人。最不济,让这些炮灰去试探一下也好。
几枚催泪弹,顿时从奔跑的5人手中飞出,吊脚楼里即刻白烟嘶沸。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飞出了两枚高爆手雷,直接抛落至5人前行的必经之路上。
轰,轰~
“他们还有人,有埋伏!”
“撤退……”
“谁敢撤退!”
……
见那5人被炸飞,林子里的其他人顿时恐慌起来。之前的恐惧,并未被金钱的诱惑彻底遮盖,此时却已是一群惊弓之鸟。
兰若扔出手雷后,便开始迅速转移。之前的手雷,是她从村前的尸体上搜来的,另外还捡了一把格洛克17手枪,一把ak47半自动步枪和一把k7冲锋枪。
而那把二战冲锋枪,则被她重新放回了祠堂,她舍不得用,想留个念想。当然主要是因为ak47的穿透力更好,能够在丛林作战中发挥更大的优势。
她从大树上一跃而下,直接跑向丛林深处,潜行了500多米后,便开始鸣枪诱敌,并找了一处凸起的巨石作为掩体。
“是那娘们,她不是‘工蜂’,她用的是武器!去给我追上她。‘工蜂’已经死绝了,听到没有,她就只有一个人,赶快去追!”洪安再一次吼叫道。
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扫除这些人的心里阴影,这次的任务,最后很可能会功败垂成。
原本百分之百的战力,经前面一战后,竟只能发挥三成,这是他事先怎么都想象不到的。
不过现在他们的人数依旧占优,但若再不采取措施,只会被那娘们逐个宰杀。到那时,他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自从发现了蜂蛊术,洪安已经不再顾忌那名高手了。因为那人兴许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若这世间真有那种神仙中人,又岂会收留三名臭名昭著的降头师?
此时的洪安更愿意相信,这地方是天然形成的。因为他越发觉得,如此夺天地造化的阵局,绝无可能是区区一介凡人能做到的。
于是他在驱策众人进山追剿后,竟独自登上了吊脚楼。洪安深知这一举动极度冒险的,可为了蜂蛊术,他已无暇顾及了。
自古富贵险中求!想必“工蜂”死绝后,“蜂后”定然元气大伤,再加上自己的降头术与当年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为此他愿意铤而走险,冒险一试。
洪安手攥高爆手雷,一步步逼近门口,打算稍有不妥,便直接引爆。可令他意外的是,直到他进入门内,也没见有任何伏击。
房间内,三名“蜂后”席地盘坐,稳如泰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睁着一双死灰眼,平静地看着他。刚才的催泪弹,对她们显然没有任何影响。
反倒是洪安的表情分外扭曲!恐惧、兴奋、痛苦、得意、紧张,等等神色,变幻不定,纠结混杂。他抹了把脸上的油汗,阴戾的说道:
“我整整找了几十年,倒是被你们寻了处好地方。可报应不爽啊,三位师父!你们有想过今天吗?
哈哈哈,追求天道?天道有轮回,有因果!当年你们造的孽,以为能躲的过去吗?
不过,我活到现在,倒也能够理解你们当初的做法,毕竟天道亦无情!只要把蜂蛊术交出来,我或许能放过你们。
反正没了‘工蜂’你们已是命不长久,不如任由你们老死,也算是我这个徒弟,尽的最后一份孝心吧!”
“蜂蛊一脉,历来没有秘术一说。从来都是得‘蛊种’者为皇、为后。”
“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你修行百年,难道不知心念通达?”
“将死之人,哪还要说什么虚言妄语。”
“……”洪安一时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又继续问道:
“好,我信!那现在把蛊种交出来。”
“蛊种在兰若身上。只要她愿意,我们随时都能成为‘工蜂’。”
此话一出,顿时让洪安吃了一惊。若真如此,他一人独对面前的三人,可能瞬间就会被撕碎。
不过想到那娘们刚得到蛊种,而且现在尚在逃亡,又怎会有时间祭炼施法。想来这话多半是吓唬人的。
要能施展,刚才就动手了,何必鸣枪引他们入林,岂不是多此一举?再加上那娘们身上有自己施加的血咒禁术,到时只要自己引发血咒,量她也无从抵抗。
洪安当下便又放下心来。只是那禁术施展起来,步骤繁杂,尚需他准备充分,设坛作法才行。但不管怎样,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兰若?那个臭娘们?哈哈,好,太好了!这样正好一举两得。哈哈哈”
砰~砰~砰~
连续三枪,枪枪爆头。但那三名“蜂后”虽已是无头之躯,却并未倒地。脸脖处血迹斑斑的洪安,见此更显疯狂,他跑到屋外,咬牙切齿地吼叫道:
“都给我去死!”
那枚手雷脱手飞进了屋里,轰的一声,把那三具尸体炸成了碎渣。紧接着他又神经质般的朝天疯喊:
“……我洪安给你们报仇了!你们瞑目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找我了……”
至此,洪安终是大仇得报,纠缠了他数十年的梦魇,更是得以解脱。
但他却并没有得偿所愿后的满足,反倒更像是挣脱了藩篱的恶兽,动心起念间,五毒(贪嗔痴慢疑)渐盛。
正是:
“生死不断绝,贪欲嗜味故,养怨入丘冢,虚受诸辛苦。”《大宝积经富楼那会》
……
第十四章 夜探水潭
夏曦在退入后山后,便直接背起乐乐,一路走走停停,寻找兰若所说的那条下山之路。
身后不断有爆炸声和凄厉的叫喊声传来,想来兰若定是与他们交上了火,只是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想来以她的身手和心智,打不过的话,逃命应该问题不大。
夏曦强迫自己不去想身后的事情,可就是忍不住,纷乱的思绪让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待拐过几个小石坡后,他突然听到了水流声,一路寻声而去,拨开荫蔽的灌木,眼前的小水潭,竟让夏曦为之一愣。
“这不就是梦里那个水潭吗!这还真有这地方,那些女人……”夏曦想起梦里的可怕情景,心头不由一阵发怵。
正当他陷入困惑的时候,趴在他后背上的乐乐突然说话了:
“叔叔,那些人会杀了我们吗?”
“不会的,有阿姨在帮我们挡着呢。”
“那他们会杀阿姨吗?”
“阿姨那么厉害,他们杀不掉的。”
“要是我也有她那么厉害就好了!”
“……”
是啊,要是自己也有那般身手,就不至于落荒而逃了,夏曦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乐乐从背上放了下来。
已经连续走了3个多小时了,他也想停下来休息一下。
这么盲目的在林中乱转,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得尽快找到兰若所说的那条下山小路,可夏曦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可行的办法。
在丛林中找路,他完全没有经验,所能凭借的,也就是他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些野外求生常识。
林间已是霞光尽染,日近西山。
然而四周茫茫然一片,全是灌木与树藤,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照这么下去,两人多半是要在这野林子里过夜了,这地方也没个山洞,要是半夜里下雨就麻烦了。
乐乐年纪小,抵抗力也弱,万一受寒发烧,还不得丢掉半条小命,夏曦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于是在歇过半小时后,夏曦再次背起乐乐,开始围着这水潭四处寻找,希望能在这附近找到一处临时躲避的地方。
另外,靠近水潭也能解决喝水问题,只是不能直接在这里歇脚过夜。入夜以后,很多山兽会来此饮水,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
夏曦一边寻找着可能歇脚的山洞,一边听着溪流的动静,只要声音能传过来,他就不至于因为离开太远,而找不到返回这水潭的路。
若是到了溪流声弱不可闻的地方,他便马上折返一段,然后换个方向继续寻找。
就在暮色低垂的时候,终于被他寻到了一处小山洞。这山洞看上去不大,进深也就不到2米,不过足够为他们挡风遮雨了。
夏曦放下乐乐,在远处捡了一块石头丢进洞里,见里面并没有山兽躲避,这才放心大胆地抱起乐乐,弯腰走了进去。
山洞最里面,有一圈直径半米左右的枯草堆,不知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做的窝,旁边散落着一些粪便。
夏曦俯下身,用鼻子闻了闻,只觉得一股腥躁味扑鼻而来,他又细细看了看树枝上的毛,却始终没能分辨出到底是什么动物。
于是他嘱咐乐乐在洞里别动,自己则拿着枪在洞口附近找了几块石头,然后费力地滚去山洞口,转而又去折了十几枝低矮的树枝,把洞口临时遮住。
做完这些,他才敢走去周边寻找干树枝,打算晚上在洞口生火避兽。
这地方虽然地处热带,四季炎热,本应是林木茂盛之地,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在这周边有许多碗口粗的树木,不等长成参天巨擘(bo),便被藤蔓生生绞死,以至天长日久渐成枯槁,正好被夏曦拿来当作燃柴。
因此没过多久,夏曦便接连抱来了好几捆干湿相间的枯木枝。
然后,夏曦又把之前的石块,重新摆成个半圆,并从洞里把那些干松的草堆,扒拉出一些放在洞口。
当初夏曦在西亚同“老雷”闲聊时,曾经听他说起过一种野外引火的法子,不过从来没实践过。
只见他拿出手枪,取下弹夹,退出枪膛里的那枚子弹,然后把弹头塞进枪口里用力摇晃,进而用牙轻轻一咬,便将那弹头取了下来。
接着他又把身上的t恤衫,沿侧线咬开,顺着底边撕扯下三指宽的一圈布条放在了干草堆上,只留下一小点备用。
之后他从子弹壳里倒出一半火药,洒在棉布条上,又将备用的棉布塞住弹壳,重新装入枪膛。
只听噗的一声,一团热焰从枪口喷射而出,就像是在放烟花,直接引燃了之前洒在布条上的火药。
乐乐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待那火苗燃起后,不禁拍起了小手,欢叫到:
“真好看,叔叔真棒。”
夏曦呵呵一乐,继续蹲在那里,小心的给火堆添柴,并把之前有点潮湿的枯木杆,放在火堆周围,慢慢炙烤。
这样一来,他们便再也不用担心夜半会有山兽入洞了,而且火堆一半在洞外,也不用担心两人睡着后,会被柴烟熏到。
通常来说,木柴如果燃烧充分,是不会产生一氧化碳的,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太可能,所以放在洞口烧,还是比较安全的做法。
接下来,两人便坐在山洞里,相对无言地守着火堆,并不时添加几根木柴。
可坐了一会,乐乐的肚子率先叫了起来。
想想他俩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而夏曦又背着乐乐走了大半天的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觉得饥饿难耐。
不过这会儿,夏曦真是找不到有什么可以充饥的东西。即便之前看到林子里有野果,他也不敢随便摘来果腹,怕有毒。
因为有些东西,动物能吃,可人就不行。况且有乐乐在,他就更加不敢随便冒险了。
半晌后,乐乐终于耐不住了,她苦着脸跟夏曦说道:
“叔叔,我饿了!”
“乐乐乖,叔叔知道你饿,叔叔也饿。可现在叔叔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你再忍一晚上,到明天我们就能逃出去了……要不叔叔抱着你睡会?睡着了就不饿了。”
“那你能给我讲故事吗?不然我睡不着!”
“……”
这可把夏曦给难住了,本来他就不善言辞,以前给学生上课的时候,讲的都是些枯燥的编码技巧。
只见他一阵搜肠刮肚后,开始讲道:
“很久以前,有块石头,里面有个猴子……”
“他叫孙悟空!叔叔,这个故事爸爸给我讲了无数遍了。”
“很久以前,有个没有头发的工人,他……”
“他叫光头强,惹我光头强,熊熊变绵羊……”
“……”
这种“抢答题”两人持续折腾近了1个小时。到了最后,夏曦发现他所知道的故事还没有乐乐多,非但没把乐乐哄睡着,反倒是让她越来越精神。
咕咕~咕~
肚子又叫了!夏曦无奈之下,生出了一个颇为冒险的想法,他想拿着枪去水潭边看看,要是有半夜里出来喝水的动物,没准能逮到一两只。
“乐乐,叔叔出去打猎,你一个人在这会害怕吗?”
“会!”
“……”
乐乐一听说夏曦要去打猎,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以前在汇凌顿学校的时候,总有同学假期后在班里炫耀,谁谁的爷爷打到一头鹿,谁谁的爸爸打到了羚羊。
当时乐乐也曾缠着高强带她去基-督城猎场玩,可高强总是没时间陪她去。这回可不能错过,这比在猎场里可刺激多了。
夏曦并不知道乐乐打的什么主意,当下只觉得一阵为难。
“叔叔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保证不会把它们吓跑!”乐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兴奋地说道。
“外面很危险,再说出去你就不怕了?”
“不怕!有叔叔在我就不怕。”
夏曦一阵头痛,这孩子明显是觉得打猎好玩,看上去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过也好,反正两人躲在灌木丛里,大不了离水潭远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他也同样不放心。
于是夏曦拢了拢柴火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手枪后,两人便在月光下,一路循着流水声往水潭摸去。
夜色幽幽,月光透过稠密的树冠,如雨点般洒落,林子里也因少了白天的蒸腾,一下子变的清透起来。
白天升腾弥漫的水气,此时重又凝结成细密的涓滴,在翠叶、枯枝上集串成珠,晶莹剔透,直如碎星遍地,银屑满林。
夏曦拨开一片shi漉的芭蕉叶,就见50米外的水潭边空无一物,四周倒是热闹非凡,除了清脆的溪流声和嗡嗡的蚊虫声,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声响。
但说来也怪,这雨林间无处不在的蚊虫,竟对夏曦完全无视,就连躲在他身边的乐乐,也只被零星咬了几下。
不过这时候,夏曦根本没心思注意这些,他只聚精会神地盯着水塘,耐心的等待猎物上门。
没一会功夫,一只大松鼠从旁边的树上一跃而下,但并不直接去水塘边喝水,反倒蹲在地上,警惕的东张西望。
紧接着下地的是两只猴子,在地面上抓耳挠腮,吱吱直叫,树冠上顿时传来同伴的回应声,看样子像是让它们下来打探情况的。
突然,水潭边一块凸起的“石头”居然动了起来,虽然只是微微抖了几下,却把一群讨水的小兽们,吓得四散逃窜。
夏曦之前已经举起枪,瞄准了那只大松树,可刚想开枪就发生了如此变故,心里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叔叔,那儿好像有个人!”
……
第十五章 后山鸣钟
“有人?”夏曦一下感觉头皮发炸。心想,难道是那些人找上来了?他朝乐乐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极为警惕地盯着水潭方向。
几分钟后,夏曦并未看到周围有人埋伏。于是便让乐乐躲在原地不动,自己一个人上前去水潭边打探情况。
他走的越近,看的也愈发清楚,在走到离水塘几米远的时候,夏曦突然加速跑了过去。
趴在水潭边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他们分开,下山救人的兰若。
这会儿她半身泡在水潭里,四肢僵直,身体微微抖动,症状和之前发羊癫疯的时候一摸一样。
夏曦赶紧把她从水潭里拖拽出来,二话不说,直接矮身上背,并拾起了旁边的那把ak47。以夏曦现在的身体素质,兰若的这点体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乐乐这时也从灌木间跑了出来,见夏曦身上背的是兰若,急忙迎上去,被夏曦牵着小手,按原路返回了那处藏身的山洞。
火光下,兰若脸色的苍白无比,全身的肌肉还在微微抽搐,但却并没发现哪里中了枪,或是有鲜血洇出。
夏曦无暇顾及她是否疼痛,直接用大拇指狠命地掐着她的人中。据说这是能让昏迷的人,快速转醒的最好办法。
终于,在他连掐了数十下之后,兰若竟然渐有苏醒的迹象。她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救我!”微弱的声音,从兰若嘴里传出。
“要我怎么做?你要咬东西吗?”
夏曦急忙拿起旁边的手枪,退出弹夹就准备往她嘴里塞。
可这时兰若突然睁开眼,扫了一眼夏曦,然后猛地拽起他的右手,一口咬了下去。那地方恰好是夏曦之前被放血时留下的伤口。
“嗷”的一声惨叫,惊起洞外宿鸟一片,直把夏曦疼的团足缩爪。
“*&…*…&¥%…特么……不是该咬弹夹么?”
不过好在兰若并没有啃咬太久,也就持续了几十秒,便再次昏厥了过去。
夏曦龇牙咧嘴的收回手臂,见上面齿痕深嵌,血迹斑斑,急忙用手揉了揉。
他见兰若又陷入了昏迷,也没再继续掐她人中,只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便转过身去给火堆添柴。
刚才的一幕,把乐乐看的目瞪口呆,她搞不清楚这阿姨是怎么了,怎么一言不合就直接开咬啊。
她扭头看了看夏曦,又看了看兰若,小脑瓜里一通混乱,只觉得成年人的世界,实在复杂难懂。
兰若经过之前那一番啃咬,身体已经不再抽搐,可平静的外表下,却是暗潮汹涌,甚至危在旦夕。
她体内的黑气,就像是入了油锅的冰水,四处飞炸,然后凝结,接着再一次飞炸,循环往复,不得停歇。
而她全身上下的血管里,也突兀地鼓出一个个黑色圆球,不停的滑动涨缩,极其恐怖。
不过这时,三位阿婆先前在她身上画的血符,却又重新浮现了出来,像一张熔岩织就的渔网,紧紧捆缚住她的全身,让她不至被那黑气撑裂。
过了一会,那黑气呼地收缩成一团,凝结成的一颗黑色冰球,只是外表仍旧在逐渐汽化。缕缕黑气自兰若七窍处缓慢溢出,而她的血管也逐渐恢复了原样。
刚才的局面极为凶险,但凡她汲取的血液再多一些,势必逃不过被黑气撑爆的下场。到时血咒将会提前步入终结期,侵魂蚀体,令她即刻全身腐烂而死。
也幸亏是在背阴处,夏曦和乐乐,并没看到她脸上的恐怖情景,不然必定会被吓到。
此后一夜无事,乐乐在不久后也昏睡过去。夏曦守着柴火,不时添薪加叶,虽说一宿没睡,但以他的熬夜功力,倒也不觉得艰辛难耐。
晨光熹微时,兰若渐渐从昏迷中醒来。夏曦放下怀里的乐乐,过去查看她的情况。
“你感觉怎么样?没哪受伤吧?”
“还好。昨天谢谢!”
“没事,你没事就好。我们一直没找到出山的路,现在有你的话,下山就方便了。”
“我们,要早走,不能在山里!”
“那些人还没撤退?”
“嗯,杀了几个,还在追我。”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你能行吗?”
“不要紧。”
两人略作商量后,便由夏曦背起昏睡中的乐乐,兰若则拿上ak47和夏曦的手枪,一起去寻找那条下山的小路。
兰若原本也没受伤,只是昨晚逃至水潭边的时候,突然间血咒发作,才昏厥倒地。现在身上的血咒被夏曦血液克制,又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基本已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三人在后山,走了约有十七、八里,突然山谷中传来一阵钟鸣。那钟声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清晰,交叠荡漾,连绵不绝。
兰若与夏曦不禁面面相觑,不过心中所想却各有不一。
夏曦是惊喜,因为有钟声就意味着有寺庙,他们三人此时都已饥渴难耐,也许能去讨些吃喝,以解燃眉之急。
兰若则是有些惊疑不定,神色间警惕居多。她自小就在这片山林长大,不论是她,还是村里人,从未听说后山建有寺庙,而这钟声也是她首次听到。
但是尚未等她出言警告,便见夏曦背着乐乐,一脸惊喜地朝着钟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无奈之下,她也只好随同前往。
行不多时,只见一座古意盎然的寺庙,掩映于苍山茂林之间。适才那悠扬的钟声,便是由此传出。
寺庙不大,黄墙黑瓦,肃穆庄严。建筑样式看去和东南亚地区的庙宇全然不同,倒是颇似炎夏风格。
但黄墙和庙门上的文字,夏曦却是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在他看来却也理所应当,毕竟这地方对他来说,本就是异国他乡。
两人刚到庙门口,便见庙里走出一位20多岁的小沙弥,朝两人合十行礼后,恭敬的说道:
“施主远道而来,住持特派我前来迎请,三位里面请。”
要说这话,听上去是一点问题没有,可怪就怪在,夏曦听到的是炎夏语,而兰若听到的却是迦普国语。
对于这语言的问题,两人似乎都没觉察出有什么异常,可这事,却来得有些蹊跷。他俩误打误撞才寻到此地,对方又怎能未卜先知呢?
到底进还是不进?正在两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小沙弥继续说道:
“但请二位施主莫要多虑,住持与这位男施主有缘,遂才有意相邀,具体事宜,等见到住持,自见分晓。”
既然是冲着夏曦来的,想来和那帮武装分子应该没什么关系。或许对方真是什么高僧大德,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也未可知。
夏曦自从有了西亚之行的所见所闻,对这些事情早已见怪不怪。而兰若生在东南亚,本就对这些习以为常。
于是两人戒备的心神,顿时放松下来,相互间递了个眼色,便跟着小沙弥进了庙门。
寺庙里僧众不多,皆都忙忙碌碌四下奔走,像是在准备什么法事,手里或是捧着法器,或是拎着香烛,见到他们进来,也并没显出什么异样的神情。
进到内庭,一座单檐庑(wu)殿式佛堂,立于青石围砌的台基之上。佛堂面阔七间,间柱粗壮,斗拱雄大,出檐深远。
整体造型大气磅礴却又朴素无华,门扇柱拱皆为土红,未施彩绘,只是漆面陈旧干燥,裂纹密布,上面多有尘土攒积,似乎与这潮湿的东南亚气候格格不入。
更为诡异的是,整座寺院不见半点青苔蔓草,与前山那处充满江南韵味的小山村全然不同。看上去说不出的假,就像是在影棚里搭建的电影场景。
像这样的佛堂大殿,他们一路经过了4座,样式类似,大小不一,全都以纵中轴线布局,相互间起承转合,前呼后应。
每座大殿前,各设青铜香炉一座,炉内香火积盛,青烟缭绕,淡淡檀香似能涤荡人心,濯洗魂灵,令人不由凝神静气,去躁安心。
正当他们沉浸在这佛国净土,微微失神之际,便听前方小沙弥驻足合十道:
“三位施主,住持令人备好了斋饭,请先移步寮(liao)房用膳,随后敬请这位男施主入禅房一叙。”
……
第十六章 优昙禅寺
2个多小时后,住持禅房。
一侧榻席上,夏曦与一名枯槁老僧盘坐于蒲团,两两相对。禅房内,三壁徒空,檀香四溢。
老僧身着明黄素衣,看不太出年龄,虽然面色灰败,但并无太多皱纹,脸上洁净无须,连眉毛处也淡若无痕。
此前夏曦一直与这老僧相对无言,他以为对方在静修,也没打搅,兀自盘坐一旁,耐心等待,竟也不觉得时间漫长难耐。
“施主与老衲对坐了一个时辰,不起一丝凡心杂念,殊为不易,想来必是心念纯净之人。”
这是夏曦进房后,老僧说的第一句话。但见老僧开口就夸,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挠了挠头赧然说道:
“您过奖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您打招呼,见您在静修,也不敢打搅。再说我身上很多事,结果都是注定了的,想也没用。”
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自己懒,特别是脑子懒。可话又说回来,这其实也跟他的身体有关,这些年因为身体孱弱,想的事情过多,就会头晕目眩。
所以夏曦会下意识选择只对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寻根问底,比如说编程、烹饪等,在这些领域,他倒是有着惊人的专注力。
至于其他事,基本都是直接忽略。什么上网聊天,交友聚会,打游戏这些,统统引不起他的兴趣。再加上他原本性格孤僻,又有严重的自闭症。
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习惯。一有空闲,他便待在家里,宁愿发呆,放空大脑,也不愿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添烦恼。
“百年须臾弹指间,没想圆寂之际,竟能得见施主,幸甚至哉。至于施主所说的定局,在老衲看来,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圆寂?您难道是……”夏曦心里一惊,佛教中说的圆寂,不就是要死了?不过这个死字,他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施主可知此是何地?”
“哦,这地方应该还是迦普国吧,开了这么久车,也不知道出没出境。不过这山上好像炎夏人挺多的,大师也是炎夏人吗?”
“此地名为弥楼界,优昙寺。不入三界六道,独辟轮回,往来于三十六维界。”
“优昙寺?”夏曦听他并未明确回答自己,反倒自说自话般告知了此地的由来。
其中除去这寺庙的名字外,其他话在夏曦听来实在过于玄幻,想必应是佛教的说法。但他听说老僧即将要圆寂,倒是不由得悲从心来。
最近这一个月,在他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对他的打击也是一次比一次重。
如今又碰到一个快要圆寂的住持,夏曦突然间觉得与他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自封了多年的心扉,这时也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倾诉对象。
“大师说我自寻烦恼,或许吧!有太多事情由不得自己选,这也许就是命吧!我也没几年好活了。”
“施主不可妄自菲薄,如是所想,无非执念障目罢了。其中缘由,老衲不敢多言,怕令施主误入岐途。”老僧知他不明所以,顿了顿继续说道:
“施主且看,这是什么。”只见老僧大袖一挥,顷刻间禅房内景物立变。
夏曦眼前再没有了禅房,也不见了老僧。
“这是,…..好熟悉的画面。”夏曦不知眼前的一幕是怎么回事,但突然深处半空,却把他吓得够呛,急忙抓紧蒲团,生怕自己掉下去。
在他下方,蓦然出现一座熟悉的城市,街道上的建筑看上去明显是上世纪90年代的样式。
在一处偏僻的街角,六七个小混混,正围着一名十多岁的小孩拳打脚踢,而旁边抱着小女孩的那人,则被吓的不断叫喊……
夏曦仔细一瞧,顿时瞠目结舌。
“这不就是我吗?……还有高强?安歌?”霎那间,夏曦如遭雷击,一下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施主,且再看。”
眼前景物又是为之一变……
……
接连闪过36处场景后,夏曦呼地回到禅房中。至此,他心里的震撼,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老僧的这一手神通,令他完全无法以科学来解释。
夏曦是网络黑客,因此在网上没少见那些奇奇怪怪的视频,什么历劫飞升,云现菩萨,天现真龙等等……
但他一直个无神论者,对于那些视频从来都是呲之以鼻。在他看来,不过都是些五毛特技,挂到网上骗点击量的。
可眼下这一幕,当真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手段吗。
他急忙扭头四顾,发现周边并没有全息投影机,再说即便是投影,能投出自己的过去?
“施主是否仍觉身处凡尘世界?”
“……”
“施主之前所在,乃是娑婆36维界之一,以三界为心,六道为纲,众生因业力因果轮回其间。”
“36维界?您说的是不是平行空间的意思。”夏曦不敢再以常理揣测,尽最大可能去理解老僧所说的话。
“如此解释亦可。”
“那六道轮回也真的存在?”
“出家人不打诳语。”
“可我刚才看到那36个平行世界里,我的遭遇都不一样啊,这是怎么回事?是我前世吗?也不对,至少我被打的那个画面不是。”
“六道众生除去天人及阿修罗,凡有所生,必是36维界俱存,如人照镜,只是这36面镜子,各自演绎业力因果。施主当前诸镜皆破,仅存其一,若能破去,便非镜中人。”
“诸镜皆破是什么意思?”
“镜中人皆尽寂灭,魂归本窍。”
“……”
夏曦一时竟被说的无言以对,破镜就是寂灭,这么说来,自己已经死了35次了?所以再过几年,自己一死那就彻底解脱了?
另外要真有轮回,岂不是说灵魂不灭,人不就可以肆意妄为?大不了格式化重来?想到这里,他便直接问了出来:
“大师,若真有轮回存在,灵魂不就可以永生不灭,那人世间那些过的不如意的,不就想自杀自杀,想做恶作恶,什么也不用怕,那不就乱了吗?”
“世人恶行,自有业力因果相制,死后入三恶道,即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
自杀者不入轮回,就好比这寺中众僧,老衲尚有解脱之时,他们则再无转生重修之日。”
夏曦一听,顿时有些毛骨悚然。难道说他之前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些僧人,都是自杀死掉的?
“那什么……大师,那些僧人他……还是人吗……”夏曦嘴里不禁有些发干,他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问道。
“人乃鬼所生,鬼乃人所变,有何区别?”
“这……”
夏曦心想区别大了去了,要是满寺庙都是自杀鬼,也太特么吓人了!
不过这老僧总该是个活人吧,要不然也不会说什么即将圆寂的话了。
“好吧,那大师您和外面那些……人,不是一回事吧?您怎么来到这的?也是像我一样,误打误撞走进来的?”
“老衲原本身在人间界,历经十世修行,虽未证得菩提,却因累世善业,得以化生金刚界,成就天人,不想却被莫名囚禁在这弥楼界内。
弥楼界乃36维界法眼之一,却是不入六道之所,虽可褪壳重生,但生生世世不得而出,亦难修得正果。”
“那您一会跟我们一起出寺不就行了?我看这里也没人守卫啊?还是……我理解错了?”夏曦说到后面,恍然发现自己又是用现实的思维去理解囚禁二字。
“我若出寺,必将魂飞魄灭,永世消弥。”
“啊,那我们还能出去吗?”夏曦开始担心起来,原因无他,更多是考虑到同他一起进寺的,还有乐乐和兰若。
尽管他自己不是特别怕死,但要三人就此在这寺庙里永生永世不能出去,岂不是活的越久越吓人,这比什么地狱都可怕。
“施主不必忧虑,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弥楼界现世于此必有缘由,施主们既然能进,自然亦能出。”
“好吧,那大师说我执念障目指的又是什么?”
“正念为信,偏见为执。有情众生但凡动心起念,皆能破空划界,念消界闭。
执念不消,久而久之便自困其中,不得而出,所谓划界为牢是也。”
听他这么一说,夏曦突然间想到了无数科学界难以解释的现象,比如薛定谔的猫,比如量子理论。
“您是说我们常人的念头可以划破空间?或者说人的思维意识,可以作用于物理空间?”
……
第十七章 尽成佛国
“正是此理。圣尊一念,可独辟一界,历万千劫而不灭;凡人一念,却若芥子,不过弹指之间。
老衲之言,是说施主虽为肉身,却已非凡胎,若仍以凡心常念奉之,岂非执念障目?”
“我这身体连个正常人都不如!”夏曦心想要从这角度来说,自己的确不是“凡胎”。
“机缘一到,其惑自解!施主身具大因果,将来自是成就非凡。当世破镜,又得合化圣尊舍利,必是应劫而来。”
“……”
夏曦又是一阵无语,成就非凡?就自己这样的?
这么些年由于身体的缘故,夏曦的性子早已被磨得锐志不存,总是被动的面对生活,说不好听点就是混吃等死。
早先的时候,也是为了争取那一线生机,才拼命挣钱,而恰好自己在电脑上的天赋还算突出,才有了网络世界里的那一番成就。
然而,周医生的那通电话,算是彻底把他最后一点进取心给浇灭了,挣到了钱,又能怎样呢?
若不是安歌的突然失踪,他怕是还宅在自己的小窝里养花弄草,舞刀弄铲的“颐养天年”呢。
去西亚的事,虽说九死一生,可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废物利用,拼死去求个结果罢了。
到了现在,高强又毫无征兆的客死他乡,只留下遗言,要他照顾好乐乐。
大师所说的应劫,难道就是这些事吗?可明明是自己的劫难,为什么要把灾难加诸到别人身上呢。
另外他说的什么大因果,合化舍利,不知道指的又是什么,不过想来就算夏曦再问,大师也不会回答。
想到这,夏曦觉得聊的也差不多了,原本是想起身告辞,不过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三眼人。
之前禅房内发生的奇幻一幕,足以证明眼前这位大师绝非凡人,没准他能知道些真相,于是在起身前又问了一句:
“大师,我想请问,您知道三眼人吗?”
“施主所问,老衲的确不知,不敢妄语。”
夏曦有些小小失望,想了想便道:
“大师,谢谢你招待我们,她们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想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耽搁久了,怕有人会对你们不利!”
夏曦主要是怕那些武装分子,过不多久就会追上来,他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给这里徒增灾祸。
更何况老僧和他聊了这么久,若真的即将圆寂,那身体肯定不怎么好,夏曦也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那位女施主降咒未解,就算离开此地,又能逃得多久?”
“降咒?大师是说兰若中了降头术?”夏曦对于东南亚盛传的降头术,还是有所耳闻的,此时听老僧一说,心里惊诧不已,再联想到她不时发作的羊癫疯,顿时有些着急:
“那大师您有没有办法帮她解咒?”
“解咒不难,既然相遇,便是机缘。时间将至,施主且去将那女施主置于前院,待老衲替她解去降咒。
此外老衲退壳转生时,此地将贯通36维界,施主或能得一场天大的造化。”
原本夏曦还有好多事情想问,因为同这老僧接触后,他终于有些相信,这世界的确不是他之前所以为的那样。
夏曦根深蒂固的唯物主义观念,正在逐渐崩塌。既然大师说有天人,有鬼神,有六道轮回,那古时所谓的仙人又是什么?上帝真的存在?佛祖?……
对于这个展现在他眼前的全新世界,夏曦内心里一下生出了无数好奇。或许是天性使然吧,他总是有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偏执,这种性格应该也算是执念吧。
但现在听大师说时间将至,难道他要圆寂了吗?夏曦心里顿时说不出的难受,更有些不舍。
虽然只认识了几个小时,可自己从小到大,从没和人如此袒露过心扉。只听夏曦神情悲戚地低声应道:
“好好,我……这就去。”
10分钟后,夏曦背着熟睡不醒的兰若来到前院,而同样昏睡的乐乐,则被他暂时留在了寮(liao)房。
前院的石台上积薪如山,之前那名住持此刻却被人抬着盘坐其上,四周围坐满了僧侣。夏曦一见这场面,顿时急了,这是要活活被烧死吗?他连忙高声叫喊。
这时,之前领他进寺的小沙弥,走近告诉他,说住持已经圆寂,让他不要惊慌,并说住持临行前交代,让他把兰若放在柴堆不远的卧榻上。
夏曦半信半疑地把兰若放好,再次举目细看,发现那住持虽是盘坐,但头颅低垂,好像确实没有了生机。
可第一次看到这种火葬场面,他心里说不出的纠结,不过想来这是宗教仪轨,自己也不能过于干涉。
于是他便站在卧榻旁,远远看着薪柴被火点燃。一时间火光冲天,盘坐其上的住持,瞬间便被烈焰吞噬,寺内颂咏声渐起。
过不多久,那住持的身体竟如镜子般,从头顶处渐渐碎裂,化成漫天的金色光点,围绕着火焰翻飞闪耀,场面玄奇而神秘。
而兰若身上,也无端冒出无数黑气,这黑气和夏曦之前昏迷时,在梦中见过的一样,只是现在刚刚透体而出,便被那金光吸裹而去,随后消弭无踪。
半个小时后,兰若身上再无黑气纠缠,看来这降咒是真解了。
而此刻的夏曦却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地。
他好像又一次进入了那种神魂出窍的状态,就像他在西亚跑步时那样。
只不过现在的夏曦并未感到任何不适。也没飘向空中,而是莫名其妙的从身体内走了出来,静静站在一旁。
与此同时,之前在火焰间飞舞的金色光点,呼地一下凝聚成一团直径约为6米的金色漩涡,在他身前5米处,缓缓旋转。
不久,自漩涡后凭空显现一道虚幻身影,开始看不真切,等那身影走前几步后,便逐渐凝实。
那是一个和夏曦长得一摸一样的人,不过浑身漆黑,就像熔岩初凝,身上血色火光翻腾,还有紫色雷电萦绕,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但在“他”穿过那金色漩涡时,却如同玄铁坯胎被生生镀上了一层金漆。
初时由于人影挣扎、雷光劈斩,使得金漆裂纹密布,好像随时都会迸散。
随后金芒瞬间暴涨,表面裂纹逐渐弥合,而那黑色人形也一下子安稳下来,整体如同黄金所铸。
“他”不断向着夏曦站立的身体走近,最后竟奇异地融进了夏曦身体里。夏曦心脏的莲花瓣上顿时显现出一道趺坐金身。
紧接着又是一道人影凝实……
就这样,接连不断的出现了35道身影,并全都在他心脏最下面那35片莲花瓣上跏趺而坐,唯有一片空缺。
到了这时,那旋转的金色漩涡,却已逐渐黯淡消散。
“南么三曼多伐折罗南撼……”
突然,一句不明真意的佛颂声,自夏曦脑海里响起,不断重复;每重复一次,他体内都会引发一阵霹雳声,更有金光浮现于体表。
那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直至他全身被一片金云覆盖。
此时的夏曦,活像是一尊现身于凡尘的金身罗汉,神情庄严,不喜不悲,全身金光弥漫,璀璨之极。
最后,当出窍站立于一旁的夏曦,如同被召唤一般,重新走进自己身体时,那弥漫金光忽地凝集,变成了36个类似梵文的金色字符,贴铸于莲花瓣,随后与金身一同隐匿。
夏曦缓缓睁开眼睛,心中蓦然有种欢喜,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像是冬入温泉,夏拂凉风,四肢百窍舒适泰然,又像是一切烦恼皆尽了结,圆满自在。
但之前发生的一切,他都没有了印象,在他的感觉中,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禅院内的吟诵仍在继续,夏曦看着这些前世因自杀而被囚禁在此的僧人,悲悯之心顿起,他真心希望这些人,终有一天能化尽业障,重入轮回。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都婆毗……”
一声声吟诵,若金鼓喧阗(tian),在山谷间回荡不绝;又如金刚梵唱直上九天,响遏行云。
而山林间,鸟兽不鸣,枝叶弗动,只天穹处洒下一片耀眼金芒,时空尤似凝结,这一刻举世尽成佛国。
突然,那燃烧未尽的柴薪处,一声婴儿的哭叫声响彻云霄,打破了山野间的宁静,旋即惊起鸟雀无数。
正是:世人皆苦,悲啼而来。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淡,寺庙和众僧也皆尽消失,最后只剩下一脸愕然的夏曦,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兰若,而乐乐则躺在远处的一块巨石上,酣然沉睡。
之前夏曦所见的一切,都如同梦幻泡影,消匿无踪……
……
第十八章 考古小队
同一时间。
迦普国某处密林。
“jason(杰森)和他的团队,已经全军覆没!东南亚另一队虽然杀了玄黄阁不少人,但还有4人逃脱,3男1女,半路上杀了1个,可没什么收获,东西很可能在那女人身上,已经派人去截杀,你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进展,最近这几天科考队的人有些水土不服,不过我们一直在向原始密林更深的地域查探。” daniel(丹尼尔)听到jason(杰森)遇难的消息后,心情颇为沉重。
“好,身后有什么可疑势力尾随么?”
“目前还没发现。”
“嗯,注意保持警惕。”
“ok!”
daniel(丹尼尔)结束通话后,收起了卫星电话,转身回到营地。
营地内,争吵声不断。主要是因为科考队中四名队员,前两天接连感染了疟疾,身体每况日下。
有人建议马上返回银边,以防队员们有什么不测。但是几名专家的意见与其相左,认为费了那么大劲,不能半途而废。
这会儿,他们正为了此事,闹得不可开交,而翻译更是直接指责当地的两名向导,说他们为了多挣钱,故意拖延考察进度。
这支科考队总共50人,其中40人为daniel(丹尼尔)带领的特种精英,以及1名战地军医,2名迦普国银边找的当地向导,剩下8人主要是名各领域专家和1名翻译。
当地向导是兄弟俩,老大叫安恩,弟弟叫安赞,年纪都在45岁上下。
据说他们从小就出生在这片雨林外的小镇上,小时候跟爷爷进山打猎时,曾经见过他们所要寻找的废墟。
当时和他们一起狩猎的还有2名乡亲,原本收获颇丰,打算第二天一早返回,于是当夜便在一处猎棚休整。
正当他们围坐火堆,谈天说地,烤肉充饥时,西边的树林里,突然亮起了一团耀眼的白光,照的雨林如同白昼。
这一下顿时勾起了他们的好奇,于是他们拿上猎枪,那两人在前,兄弟俩跟着爷爷在后,一路朝着光源寻了过去。
谁知越是靠近光源,迷雾越大。他们爷爷几次提出要返回,因为害怕自己的两个孙子,会出什么意外。
可那两人却坚持要往前走,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各种鸟兽的嘶鸣声也越来越清晰。直待他们穿过迷雾后,却惊愕的发现,眼前是一片极为宏伟的荒古废墟。
废墟中的建筑,都是条石垒砌,中间有一座六层浮图塔。
那乳白色的光,就是从这座浮图塔发散出来的,但最让他们震撼的,却是这塔下围坐着数以百计的鸟兽。
甚至很多平日里以对方为食的天敌,也都安静平和的聚在一起,而其中两头巨大的白象,更是引起了那2名同乡的贪欲。
在他们眼里,巨大的象牙,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让他们忘记了眼前的古怪场面,忘记了危险。
在他们爷爷将将赶至,尚不及阻止的情况下,一声枪响,惊散了鸟兽,而那满天白光,也随之暗淡,并最终消散。
那两人见一头白象倒地后,欢天喜地的跑进了废墟。
他们的爷爷见此,认为自己这些人犯了极大的罪过,便领着2孩子一直在废墟外的林子里,叩拜赎罪,不敢上前。
就这么过了一宿,等兄弟俩从昏睡中醒来时,却发现他们的爷爷还在着了魔似的叩拜不止。
这时的废墟已被白色迷雾遮蔽,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跑进废墟的两人却不见返回,并从此下落不明。
他们急忙叫醒了心神迷失的爷爷,于是三人二话没说,直接逃回了猎棚,当即收拾猎物返回了村里。
事后没过一年,两人的爷爷便无疾而终,死前还在祷告赎罪。
至此,这处荒古废墟再次被世人遗忘,兄弟两人也从不敢对人提及当年的往事。
成年后,他们先后去了首都银边打工,后来又跟人学做生意,赚了点钱,但也不多,仅够他们日常开销。
今年恰逢老大的儿子结婚,要买新房。老二的小饭店也要重新装修。两件事赶巧碰到了一起,谁也没多余的钱借给对方。
于是兄弟二人在听说有人出高价,要来他们祖地这边寻找遗迹的时候,马上便想起了童年的往事,两人一商量,便打算冒险一试。
可当他们找到科考队的时候,发现前来应聘全都只说自己雨林生存经验丰富,当过猎人云云,对那处废墟却是只字不提。
他们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因为那地方说白了除了他们外,根本没人知道。
这么一来,兄弟俩反倒成了抢手货,成为科考队唯一的选择,更是有了和科考队讨价还价的资格。
最开始daniel(丹尼尔)是准备和他们按项目结算,也就是完成整个科考探险,支付他们每人2万米元。
可他们觉得那处地点在雨林最深处,而且时隔多年,没办法一下子找到,万一耽搁时间长了,吃亏的还是他们。
所以两人怎么都不同意按项目结算,必须按天结算,而且还要求每周结算一次,也就是他们留下银行账号,而daniel(丹尼尔)则安排人每周往账号里打钱。
在他们想来,这些人一旦进了废墟,能不能出来还两说,万一要是像他们小时候遇到的那样有去无回的话,那他们找谁要钱去。
而且兄弟俩打定主意,这次只管把科考队带到地方,反正自己是打死也不会冒险进入的,无非是等他们办完事,再把他们带出来。
话说daniel(丹尼尔)对这点钱倒是没放在心上,稳妥起见也就答应了,按照每天1000米元/人的价格同他们签订了协议。
进入雨林后,两人倒也尽心尽职,并没想故意拖延,最起码现在还没起那种念头。
但雨林中的变化实在太大,植被的生死枯荣,几乎时刻在进行,很多几十年前的标记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兄弟俩也只能一点一点摸索着前进。
可他们万没想到,这才刚入雨林没几天,考古队的人竟然接连染病,要现在就返回的话,基本等于白忙活一场,这让两兄弟说什么也不同意。
而队里翻译的无端指责,更让两人恼怒不已,直同那人争的面红耳赤。
daniel(丹尼尔)在了解了事情始末后,决定原地驻扎,另外通过卫星电话通知银边接应的同事,要他们马上送药过来,不行就把那几个病号直接接走。
至于说全员返回银边这种要求,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甚至会动用武力,逼迫他们前进。
当然,在事情还有缓和余地的情况下,他还是希望能够和平解决,毕竟为了不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他们这次明面上还是打着科考的幌子。
这些人里真正知晓内情的,除了他和那些武装精英外,就只有科考队里一位名叫henry(亨利)的米国籍物理学家。
经过daniel(丹尼尔)的一番调解后,所有人都同意了原地驻扎的建议,而那两名向导兄弟,也因此安下心来。
至于科考队长黄祖文,则对daniel(丹尼尔)的建议举双手双脚赞成。
说心里话,他真是好不容易才加入进来的,能不半途而废,那是最好不过。
黄祖文今年59岁,至今还是孑然一人,无妻无子,之前在炎夏国,北都大学考古文博院,担任副教授。
他的主要研究方向,是古人类演化同远古神话的关系。
当然他的这些研究成果在国际上引起了巨大争议,更是被主流学术圈斥为歪理邪说。
在一个人类科技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的时代,有人竟然试图证明远古神话的真实存在,这个研究方向在学术界看来,本身就不怎么正经。
再加上他性格偏执,对自己的研究近乎疯狂,一直被单位的同事们视为异类,并且敬而远之。
混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也还是副职,历年的教授评选都没他的份,而很多博士生导师都比他年轻,甚至还有他曾经的学生。
以往来说,所有国际性质的野外科考,院里从没有考虑过他,因为院里有关系想要借着机会往上爬的大有人在。
先不说教授级别,就是研究生、博士生导师都是一抓一大把,哪里又轮到一个平日里被众人视为神棍的副教授。
可这次的项目出资方却点名要他带队,这让院里的领导颇为不解,甚至几度同出资方协商,要把他换掉,但对方都没有答应。
这么大一个馅饼从天而降,让院里的同事们眼红的不得了,都说是他踩到了狗屎运,嫉妒之下更是等着看他的笑话。
虽说院里最终还是同意了,但是只给他配了一名助手。
那名助手名叫张达,长得人高马大,是院里的一位年轻助教,平日里眼高于顶,黄祖文的研究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笑话。
但是为了明年的教授评选,他却不得不虚与委蛇地讨好黄祖文,对此黄祖文毫不在意,反正都是壮劳力,1个还是2个根本没区别,不用白不用。
可没想到,张达看似强健,实则却是个草包,而且全无野外生存的经验,在感染疟疾四人中,他是最严重的一个。
……
第十九章 今夜无眠
珐琅国首都贝黎,加尼叶歌剧院。
这座歌剧院始建于1671年,是珐国国王路易十四批准建立的第一座歌剧院。后于1763年毁于大火。
1875年重建,落成后曾被公认为是第二帝国时期,最成功的建筑杰作。
歌剧院外观雄伟庄严,风格多样,实乃博采众长之作。所在的位置也极好,透过歌剧院广场,便可直视大皇宫和卢浮宫。
一进入歌剧院,马上就会被壮观的入场大楼梯吸引,白色的大理石楼梯在金色灯光的照射下光彩夺目。据说这是被当时贵族仕女的衬裙擦拭的,由此可见歌剧院当时的盛况。
入场大厅,四壁和廊柱布满了巴洛克式的雕塑、水晶挂灯、巨幅油画等,显得金碧辉煌,耀睛夺目。由此也常引人惊叹,说是这大厅豪华得像一个装满了珠宝的首饰盒。
话说贝黎人对于歌剧艺术的热爱,就像他们生活中对时尚与美食的需求一样必不可少。
今天在歌剧院里上演的,是来自西亚突国国家歌剧院,精心制作的经典剧目《turandot》(图兰朵)。
因为是首演,剧团还特别聘请了享誉世界的罗斯籍指挥大师捷杰耶夫执棒。为此珐琅国各界政要名流,纷纷前来捧场,想要一睹大师风采。
《turandot》(图兰朵)被誉为世界十大经典歌剧,是20世纪初,义籍作曲家普西尼的呕心力作。
不过可惜的是,作曲家普西尼在这部歌剧尚未创作完成时,便患病离世了,这成为了世界歌剧界永久的遗憾。
第二幕结束,舞台上的大幕徐徐合拢。接下去是15分钟的幕间休息时间。观众们全体起立鼓掌,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这时,二楼vip包间内,一名身着华丽晚礼服的美艳女郎,起身离座。旁席的男子见她拿起了手包及外套,不禁挑眉惊讶道:
“sophia(索菲亚),下面不听了吗?”
“有什么好听的,下面不就是你们男人的最爱《今夜无人入睡》么!”sophia(索菲亚)面无表情地嘲讽道。不过即便这样,也依旧美艳绝伦。
“噢~不不,那是全世界人民的最爱。”男子说罢,恋恋不舍地站起身,耸肩摊手,表情极为无奈。
只听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今天的女高音有些无聊,不过来看《turandot》,要是不听完《今夜无人入睡》,实在是一种遗憾不是吗?”
“哼,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明明应该是戏剧女高音的角色,偏偏找了个花腔女高音。不过也是,我觉得卡拉斯之后,再没人能唱出我心中的图兰朵。”
“您实在不能这么挑剔,亲爱的。”男子扣上燕尾服的前扣,一脸幽怨地跟在sophia(索菲亚)身后,离开了包间。
当他们走到休息大厅的时候,从旁边的vip入口那里,走出一名40岁左右的珐国男子。他一见到sophia(索菲亚),便急忙上前赞美道:
“晚上好,美丽的sophia(索菲亚)小姐,您才是今晚最高贵的‘公主’。您的美貌就如同今夜的月光般明艳迷人。”
“晚上好,部长先生,您的魅力简直光芒四射,一如既往的令人折服。”一抹微笑,自索非亚的脸上悄然绽放,若春风忽来,玉兰花开。
上来搭讪的,正是珐琅国新近上任的文化部长renaudtoubon(雷诺都彭),最近刚刚和上任夫人离婚,又加上新任高职,正当春风得意之时。
“您这是准备要离开吗?我还想一会在首演结束后的酒会上和您舞上一曲,顺便把捷杰耶夫介绍给您认识。”
“噢,那太荣幸了!您的提议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哪里哪里,能与您共舞才是我最大的荣幸。这位绅士,您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renaud(雷诺)部长眼见心愿得逞,顿时心花怒放,不过转眼一瞥,发现了站在sophia(索菲亚)旁边的这位英俊男子,笑容里立刻多了三分僵硬。
“您好,部长先生,我叫willian(威廉),前两天刚从茵国来,sophia(索菲亚)是我的表姐。”willian(威廉)眼见躲不过,便主动上前介绍自己。
“噢~难怪长得如此英俊,sophia(索菲亚)小姐家的遗传基因真是太强大了。来了贝黎一定不要忘记品尝美食,最近好像新开了一家米其林3星,记得要去试试。”
“当然,在茵国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味蕾都在慢慢退化,都说茵国的羊,能死两次,我真是深受其害。”
“噢,羊能死两次?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
“一次是在屠宰场,另一次就是在厨房。”
“哈哈哈,你们茵国人的冷幽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renaud(雷诺)部长被他说的乐不可支,一股珐琅国人特有的优越感溢于言表。
“对了,sophia(索菲亚)小姐对今晚的演出满意吗?图兰朵真是唱的太好了,嗓音如夜莺般透亮。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请来的演员,让我对下面的《今夜无人入睡》充满了期待。”
“部长先生真是慧眼识珠,图兰朵唯一的一首咏叹调,被她演绎的可真好,不过我更喜欢柳儿的唱段。”
“那是自然,毕竟是名曲……”
“部长先生,剧团的团长在等待您的接见。”
renaud(雷诺)部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匆匆赶来的秘书打断了,于是只好歉意的同sophia(索菲亚)告别,并约好一会的酒会上再见。
部长走后,willian(威廉)微微嘘了一口气。而旁边的sophia(索菲亚),早已收起了灿烂的笑容。
“陪我去阳台走走。” sophia(索菲亚)说罢,便自顾走出了休息大厅。
十月,贝黎的夜晚寒意袭人,虽然月光明媚,如棉花糖一般的白云修饰得夜空宛如童话,但却也更加映衬出人世间的荒诞与虚伪。
willian(威廉)把sophia(索菲亚)的外套,轻轻披在了她光洁圆润的肩膀上,嘴里调侃道:
“太阴星的魅力真是无可抵挡,连见惯美色,长年游戏花丛的部长先生都沉迷其间。”
“难道你没有吗?”
“我,我……”willian(威廉)支吾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
“说说东南亚那边的局势。”sophia(索菲亚)双手缩在外套里,怔怔看着月亮,低声说道。
“东南亚一战后,武曲星带着巨门星和天同星逃遁,但据说被破军星沿途追杀,目前还没有最新消息。
为此我让身在米国的天相星,时刻关注局势变化,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们。
天梁星和贪狼星,好像已经战死。至于逃出来的廉贞星和七杀星,现在下落不明。你不是已经把日本的天府星调去东南亚了吗,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还没有。不过我会让武曲星他们为此付出代价的!”sophia(索菲亚)狠狠握紧了拳头。
“我们不是保持中立吗?早知如此,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参战?还是你觉得现在才是收服破军、廉贞、七杀的最佳时间?”
“白痴!”sophia(索菲亚)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了休息大厅,只留下一脸呆滞的willian(威廉)独自在寒风中“反省己身”。
“明后天跟我去趟东南亚。” sophia(索菲亚)在进门前,回首说道。
这两人,正是玄黄十四星中驻守珐琅国的太阴星sophia(索菲亚),和驻守茵国的太阳星willian(威廉)。
sophia(索菲亚)的祖上自19世纪末,便从炎夏移民到了珐国。明面上是商人,但真正的身份,却是宏门外八堂恒侯麾下的香主,主管欧洲部分的财政。
不过到她爷爷那一代,就已经脱离了宏门,另立基业。家族靠房地产起家,历经几代人艰苦创业,目前的家族产业已接近70亿欧元。
到了她父亲这一代,成就更是斐然,曾担任过珐琅国财政部副部长,并且还获得过骑士勋章,因此她属于名副其实的豪门名媛。
sophia(索菲亚)上面有个哥哥,名校毕业,算是家族中正统的继承人,而她自己对于经商则是兴趣全无。
她天性喜爱一切冒险,攀岩、深潜、狩猎等无一不通,还打得一手好泰拳。在她21岁时被紫微帝星相中,吸收为玄黄十四星之一的太阴星,主管情报。
这些年她凭着自己天赐的美貌和才智,出入于各界名流政要的聚会场所,获得情报无数。
太阴星麾下的星域成员,则以十二地支命名,势力遍布三大洲,但却属于她的死忠势力,与玄黄阁并无太多牵扯。
而太阳星willian(威廉)则是隶属茵国情报部门,是地地道道的茵国人。
由于对sophia(索菲亚)一往情深,再加上他手上掌握着一条,国际军火地下交易渠道,后来在sophia(索菲亚)的推荐下,秘密加入了玄黄阁。
但即便是这样,sophia(索菲亚)也始终不曾青睐于他,两人就仅限于公事往来,最多算是私交不错的朋友,但凡牵扯到感情的事情,sophia(索菲亚)从来都避之不谈,这令他颇为苦恼。
不过他始终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sophia(索菲亚)一天不嫁人,他便可以一直等下去。
……
第二十章 血咒反噬
湖海江洋,河渠沟塘,
富贵如饵从天降。
挣的挣,抢的抢,
到头来空忙一场。
网中鱼熙熙攘攘。
生,也彷徨;死,也彷徨。
……
迦普国东北部村寨后山。
洪安部众在经过后山一战后,并未抓住逃匿的兰若,反倒被她利用地形优势,直接击毙了4人。
入夜后,众人纷纷退回竹楼,与洪安汇合。目前他们仅剩下17人,士气低迷萎顿。
虽说之前经过洪安的一番金钱诱惑,激发了众人的贪婪本性,并因此重新变得亢奋热血,可其中绝大部分,却由于之前的恐惧而产生的抗争心理。
毕竟谁都不想死,背水一战、绝境反击也就成为他们的必然选择。可等他们再次徒劳而返的时候,这种一时的激情早已烟消云散。
特别是到了晚上,众人理智回归。想到从昨晚到现在的短短24小时内,60人的正规武装,竟然只剩下了17人。
这种落差再次引发了他们的挫败感,不少人内心里开始萌生退意,这其中就包括这伙武装分子的小头目巴颂。
巴颂是暹罗人,8年前入的伍,目前任排长,手下有30名战士。这次他们两个排,分别接到上级命令,要求他们匿名配合洪安,前来迦普国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但更让他们心动的,却是因为这次的行动属于上级私自调遣,给他们的佣金不菲,每个排有60万米金,平均分的话,每人能拿到2万。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诱惑。要知道在暹罗部队里,混到师长级别,每年的纯收入也就不到10万米元。
而现在愿意到部队当兵的,家里都不太富裕。要是拿到这些钱,他们就算即刻退役,回家后都能以此为本钱,做些小买卖养家糊口,因此来的时候,个个都是雄心勃勃。
而后他们再听洪安说,只是抓捕一名在逃女犯时,那种劲头就更足了。
在他们心里,60人的正规武装,去抓捕一个女人,说起来就像是用大炮去打蚊子,这钱就跟白捡的一样。
直到他们经历过村前那场恐怖虐杀,才把他们从美梦里一下子惊醒。那种血腥与恐怖的变态场面,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
本来作为军人,对于杀人可以说是习以为常。在此之前,因为装备先进,人数众多,他们总有种掌控别人生死的优越感。
可现在这种优越感荡然无存,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才是被捕食和猎杀的对象,之前必胜的信念直接崩溃。
毕竟金钱与生命相比,更多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这是人天生的求生欲使然。
他们现在最想的就是能撤回到大部队,或是等待增援。
对于大家的这种心态,巴颂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对一心想要抓捕兰若的洪安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更何况兰若身上还有他梦寐以求的蜂蛊种。
由此,双方的矛盾就变得不可调和。洪安必须想办法留住这些人,而且还不能是出工不出力。
不然再耗几天,很可能会发生兵变,逼急了他们,兴许会调转枪头,直接把洪安杀掉灭口。
尽管从实力上来说,洪安并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不测,可这种时刻提防的状态,却不是他想要的,心累不说,主要是会拖他的后腿。
于是,在他设坛催动血咒之后不久,便主动找上了从林间返回的巴颂,坦言说目前的情况有些棘手,超出了自己之前的预料。
因此,他提议大家在这村里驻扎几天,还说自己一会儿就打电话,和他们的上级再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派遣2个排的兵力过来,如果到时实在不行,就干脆收兵返回,另作计划。
此外洪安还提议,今天大家经历了几场恶战,出生入死的也不容易,不如就在这村里好好放松一下,弄点好吃好喝的,犒劳犒劳。
洪安的这番话,可算是直接说到了巴颂的心坎里,他当即便命令众人,去那已经空无一人的村庄里,宰杀些鸡鸭羊猪什么的,准备晚上好好大吃一顿……
月上中天之际,池塘边的祠堂里,早已是一幅酒酣耳热,柴烟缭绕的热闹场面。一帮人喝的五迷三道,醉话连篇。
此时,洪安不知从哪,又抱出一坛陈年老酒,说是从一家村户中找来的,以他的经验,这坛酒少说也有20年窖藏。
众人一听,眼睛兴奋的直冒光,连说要开封尝尝。这种陈酿,平时他们连见都没见过,想来都是军z要员才有机会收受的贿赠。
可才几碗酒下肚,一帮人便都醉的不醒人事,就此趴倒。
话说这酒的确是好酒,只不过洪安在其中加入了些**粉。
这种东西,是用曼陀罗的果子晒干后研磨而成的,其中的生物碱,具有强烈的镇静麻痹效果。
如果大剂量服用,更会直接致人昏迷,甚至精神错乱。古时候的蒙汗药便是用它所制。
洪安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露出了他的獠牙。他见众人昏倒后,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檀木小盒。
这盒子朴实无华,乌黑油亮,外表没有任何雕刻装饰,一看便是年代久远之物。
盒盖打开后,里面并排放着两株干瘪的草茎,中间用玉板隔开。不过诡异的是,这两株草茎,分明已是枯死之物,却仍旧在微微蠕动,像是两条活着的蚯蚓。
草茎一黑一白,黑如炭条,白若脂玉。这便是降头界大名鼎鼎的至邪之物阴阳草,也是洪安用来施降的主要材料。
这种阴阳草培植极为歹毒残忍。它需要降头师剖取不及临盆的活婴,埋置于一片极阴之地,并在此处布设弥天阵,以遮蔽天机,此后日日以人血浇灌。
待到七七四十九天后,便会凝结婴孩的阴阳二魂,自头顶处破壳而出一株嫩芽,叶开两片,一黑一白。
其后,这嫩芽便以婴孩所剩的命魂和七魄为养分,逐渐生长。
整个过程中,降头师还需要不断驱赶五毒入穴,蚕食怨气,随食随死,直到怨气散尽。
阴阳草长成后,并不开花结果,一旦成熟,不消片刻便会自行化灭。
毕竟这种阴邪之物不容于天地大道,即便强行催生,也不得长久。
因此,降头师便需在其成熟后的片刻之间截取茎杆,而且必须选在月圆之夜的子时。
但凡阴阳草的成熟期不在这个时间,之前所做的一切便是徒劳,即便截取也会立刻化为泥粉。
阴阳草的黑白草茎螺旋盘结,但绝不能整株截取,不然会伤及取草人的阴阳二魂,所以取茎的时候只能用玉刀,把黑白两茎小心分离,再分别截断,制成干草。
洪安的这两株阴阳草,便是当年他改投师门后不久精心培育的,这也是那一派的嫡传绝技。
本来他是想复仇时用,现在既然大仇得报,便想留作他用。可谁知碰上了这等尴尬处境,不过为了那蜂蛊的蛊种,他也就在所不惜了。
洪安所施的降头术,名叫死生降,取先死后生之意。施降的时候,需将阴阳草取出,两株草茎一旦相触,便会自行缠结。
这时候再点燃草头,在人的鼻子前施以咒法,黑白烟气便会从人的鼻孔中进入,化去生人的三魂,只留下七魄。
而降头师的命魂,也会随同烟气一并入体,替代那人的三魂(阴魂、阳魂、命魂)来控制身体。
术成之后,受降之人,便再没有了自我意识,一切行动皆由降头师控制,相当于傀儡。
只不过这种降头术有个麻烦的地方,就是施术的时候,对方不能有反抗意识,所以只能在其昏迷后进行。
另外,受术的人不能多,不然降头师的命魂会大受损伤。
这与那蜂蛊术截然相反,如果是蜂蛊术施降,“工蜂”越多,“蜂后”受益越大。因此,洪安才会那么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那蛊种。
话说洪安在处理到第十三个人的时候,脑海里便开始有些刺痛,他当即停止了施术,并且手起刀落,把另外的4人直接灭杀。
一夜过后,正当洪安兴奋地控制着这十三个傀儡,打算入山追杀的时候。忽然心神一阵悸动,心脏处和脑袋里如同有一柄大锤在狠狠敲砸。
他当即跪地,大口大口地吐血。恍惚间洪安突然意识到这是血咒反噬。
可他想不通的是,当今世上谁会有此功力,竟能化解这无解的禁咒?难道是之前他设想过的那位功力通玄的隐世高人?
念头刚起,洪安便一头栽倒在地……
……
第二十一章 丛林夜语
迦普国东北部原始雨林。
夏曦三人已在这密林里走了2天时间,却始终未能找到出路,而兰若对此也莫可奈何。
之前她说的后山另有出路,也是在童年时候听村里人说起,自己并未走过,因此也就没办法做向导,带他们出山。
话说前两天,兰若刚从昏睡中醒来,听夏曦告诉她说自己中的降头术,已被寺院高僧化解,心里着实欣喜了一阵。
可当她问起那间寺庙,以及帮她解咒的那位住持时,夏曦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一切别说兰若听后觉得荒诞不经,就连夏曦自己也觉得似梦非梦。
要不是兰若和乐乐都还记得入庙吃饭的事,他绝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虽说兰若的降头术已解,可她之前的枪伤却已经2天没换药了,伤口稍稍有些发炎,目前来说问题还不大,但若继续困在这密林中,后果就不好说了。
而对于同样身负枪伤的夏曦,情况却迥然不同。他那处枪伤,之前还有些隐隐作痛,可现在却完全感觉不到了,就好像跟那座神奇的寺庙一起消失了一样。只是这些天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寻找出路上,并没仔细查看过,更何况他现在心里最担心的还是乐乐,怕她在雨林中生病,一旦生病那就只能等死。
时近傍晚,三人饥肠辘辘,但是谁也不想再吃那些酸涩难咽的野果了。于是夏曦同兰若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去打些野味来吃。
尽管之前兰若也曾猎杀过一只猴子,可夏曦实在没办法下嘴。
以前他在网上搜查食谱的时候,就知道猴脑这玩意算是一道奇珍,在炎夏国南方有的人就尤其爱吃。
可当他亲眼目睹兰若一脸轻松,动作麻利地拎着个“小人”,剥皮去脏时,顿时有些泛恶欲吐,那画面的冲击力委实太大,也太过毁人三观。
夏曦惨白着脸,直接抱起乐乐远远躲开,并捂住乐乐的眼睛不让她看,怕给她留下什么童年阴影......
有了前面这一出,夏曦这次无比认真的拜托兰若,千万不要再弄只猴子来了,哪怕最后打不着,饿一顿也认了。
与她达成共识后,夏曦便拿着手枪和乐乐去寻找野生菌类,另外收集些干柴用来生火,兰若则拿着ak47负责去狩猎,相互间说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开枪,毕竟后面还有追兵。
但这话更多的其实是夏曦提醒自己的,因为就以兰若的身手来说,一把短刀在身,基本也就足够了,像之前猎杀的那只猴子,也仅是她用削尖的树枝投掷所得。
待兰若远去后,夏曦便带着乐乐开始在周边转悠。要说身处在这荒蛮的原始密林,成年人总是警惕居多,时刻都在戒备着毒蛇猛兽之类的潜在危险,可对乐乐这种年龄段的小孩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天然乐园。
“夏叔叔快来看,这个好漂亮,能吃吗?”满脸草绿色的乐乐,突然发现一株好大的蘑菇,顿时激动的不行,跺着双脚招呼道。
她脸上的草绿色,是前些天兰若找的一种驱蚊草涂抹所致。这种草揉烂以后,涂抹在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能防止蚊虫叮咬,避免感染寄生菌。
由于它驱虫效果的确很好,因此三人也就一直没有清洗。当然,在这种地方,对于个人卫生什么的,大家也就只能将就了。
“嗯,你先采下来吧,一会拿回去给阿姨看看。”
“夏叔叔,这里还有。”
“好,你慢慢采,别跑远了。”
“知道。”
夏曦一边捡着干枝,一边叮嘱着乐乐,怕她不知深浅,被好奇心驱使着乱跑,回头再碰上什么危险。
时间一晃半小时过去了。当夏曦终于收拾好一捆干柴后,猛然发现似乎很久没听到乐乐的大呼小叫了。
“乐乐?你在哪?快回来,叔叔带你回去做好吃的……乐乐?”
夏曦喊了几声,四周空空荡荡,并没有回应。他心里开始有些焦急,连忙放下干柴,四处搜寻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夏曦也愈发的紧张。他以干柴堆为圆心,一圈一圈地扩大着搜寻范围。可十多分钟后,仍旧一无所获,甚至在他连番叫喊下,也听不到乐乐的回应。
夏曦越想越怕,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冒汗。这要是天色完全黑下来,乐乐一旦迷失,那就太危险了,这么小的孩子,很容易成为猛兽猎食的对象。
正当他惶惶不安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30米的地上,有一只粉红色的运动鞋,那正是乐乐脚上的……
“她……遭到袭击了?为什么没听到她叫喊……她……”夏曦一下愣住了,鼻子酸的不行。
“吓~哈哈哈,夏叔叔被吓到了吗?”
“乐……你别动,别动……”
“怎么了?我……”
“砰砰~砰~”
连续三枪,惊得周边小动物们一阵吱吱乱叫。乐乐更是被吓的抱住脑袋,瘫坐在地上惊声尖叫。
原来,刚才乐乐突然从树后跑出来的时候,树上一只成年花豹,正伺机下扑。夏曦二话没说,直接拔出手枪朝其射击。
但那豹子动作太快,夏曦连发三枪,也仅是打中了它的屁-股。那豹子落地后,迅速钻进旁边的灌木丛中,逃匿而去。
夏曦又惊又怕,跑过去一把抱起乐乐,在她小屁-股上,狠狠地拍打了两下。
小乐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虽然她并没看见下扑的豹子,但光是看着夏曦朝她开枪,就把她吓傻了。
这会儿再被夏曦一打,情绪立马控制不住了。她原本就是想和夏曦开个玩笑,想看看自己失踪后,这位夏叔叔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却惹来一顿惊吓,心里顿时委屈到了极点。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乱跑什么?叫你你也不回,再敢这么做,下次我就不找你了,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山里喂野兽……”
“呜~坏蛋,呜~我要找我爸爸,你们都是坏蛋……呜……你们谁都不喜欢我……”小乐乐在夏曦身上又踢又抓,像个野蛮的小兽。
夏曦骂完,也不顾她挣扎,直接一手把乐乐挟夹在胳膊下,弯腰捡起了那只被她故意丢下的粉色运动鞋,返回了之前的聚集地。
空地上,兰若早已返回,刚才的枪声,让她顾不得继续狩猎,直接拎着东西循声找来,这会儿她看着夏曦怀里又蹬又叫的乐乐,愕然问道:
“你们,被袭击?”
“嗯,差点!就这孩子闹的恶作剧,引来一头花豹,被我开枪打跑了。”
“不是我引来的,你瞎说……呜……你瞎说,你是坏蛋……我让阿姨打死你……呜……打死你这个坏蛋……呜……”
夏曦一听,心里是又好笑又可气。敢情在小家伙心里,这疯娘们才是她的最大靠山,兼作她的终极武器!
常言道:小鬼怕恶人。说的真是一点没错。想来自己早已被小丫头发了好人卡,自然也就沦为了可以被她骑在头上,肆意欺负的对象。
这不,夏曦刚把乐乐放到地上,小家伙就立刻窜到了兰若身后,露出个大花脸,恶狠狠地朝夏曦呲牙示威。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让两人的关系不再那么空洞,一切都变的真实起来,而夏曦也更加有了为人父母的感觉。
夏曦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小粉鞋,往兰若身旁一放,便兀自转身,去了之前捡柴火的地方,把扔在那边的干柴,和20多个野山菌,一起拿了回来。
然后他便开始着手料理兰若狩猎回来的野味。
这次狩猎的成果颇丰,打了一只野兔,一只山鸡。本来兰若还想帮忙,不过被夏曦善意拒绝了,让她看好乐乐就行。
见他这么说,兰若也乐得轻松,坐在地上和乐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对于烹制野味,夏曦还是颇有经验的,主要是小时候他和高强、安歌三人,没少捉人鸡鸭拿来填肚。时间久了,三人的口味变得越来越刁钻,烹制手法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其实说到烹煮,在夏曦看来,无非就是控制火候,合理调协食材的味道,再加上拿捏其熟化的程度。
而孔夫子在《大学》开篇所讲的: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也。
这番话用在烹煮上,也是极为恰当的,因为除了度的把控之外,处理食物的先后顺序,也正是食物最终美味与否的关键。
因此夏曦并不着急点火烧烤,他先是在地上挖了个洞,然后把山鸡掏去内脏后,将兰若挑出来的蘑菇填塞进内膛,用来吸收腥味,增添鲜香;接着又用芭蕉叶把鸡裹好,也不去毛,直接埋在了刚挖好的土洞里,重培新土后,才开始在上面架柴生火。
等火势渐旺后,夏曦把兔子整只剥皮去脏,用两只树杈分别插上皮毛和兔身,在火上小心的把表面血水收干;其后,用内里烘干的皮毛重新包裹切块的兔肉,同时还扔进几个蘑菇,并用撕成细缕的树皮缝合开口,架在火上翻滚炙烤。
兔肉原本就没多少脂肪,直接烘烤,容易发硬,这样处理后的兔肉,能有效锁住水分,令其鲜嫩多汁,吃的时候才不会干柴难啃。
一个小时后,整片空地香气四溢。顿时让吃了多天野果的三人垂涎欲滴,各自的肚子里的馋虫争先恐后地鸣叫起来。
兰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做法。虽然没有盐和其他调味料,但一口下去,那味道简直是从她出生到现在,吃过最美味的食物,没有之一。
小乐乐更是完全抛弃了之前的“仇怨”,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原本她一个兔腿下肚,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可等那只山鸡出炉的时候,乐乐后悔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竟又硬生生啃了个鸡腿,才算了事。
这会儿她躺在兰若腿上,腆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直哼哼。
明月当空,柴薪火旺。没过多久,乐乐便开始昏昏欲睡,不过她又吵吵着要听故事,但拒绝夏曦讲,非要兰若讲给她听。
兰若被逼得没办法,便操着半生不熟的炎夏话,开始给她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一位大师,两只脚,得了病,就吩咐两位徒弟,每人,一只脚,给他按-摩。
两个徒弟,都想讨好大师,所以相互,有了嫉妒心。
有一天,大徒弟外出,二徒弟就把大徒弟,负责的腿,用石头砸断。
大徒弟,回来一看,十分愤怒,又把二徒弟负责的腿砸断。
结果,大师,两条腿,全部砸断。”
“……”
“……”
“哈哈哈……”
“哈哈……啊哈哈哈……”
……
第二十二章 失手被擒
十天后,雨林深处。
洪安带着他的13名傀儡,一路沿着一条2米来宽的小溪逆流而上,片刻不停地追踪着逃匿的兰若。
之前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现在已成瓢泼之势向着密林裹挟而来,四周边顿时噼啪声不断,山溪暴涨,雾气弥漫。
洪安他们疾行的步伐,也因此骤然慢了下来。连续奔行了近10天,令他也是疲惫不堪。
至于旁边的那些傀儡,对此倒是一无所觉。从根本上来说,他们现在就是植物人,和周边的树木花草没有两样。
话说前些天,洪安极为侥幸的从血咒反噬中幸存了下来,唤醒他的竟是他昏迷时丢在地上未及熄灭的阴阳草。那烟气,在洪安昏迷后,径自从洪安的鼻孔里钻了进去,直至全部焚尽。
事后,当洪安醒来时,任他如何翻找,也没见到那阴阳草的踪影,懊恼之下,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柱子上。
木柱登时开裂,而他的手掌也肿了起来,可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这个发现让他大吃一惊,他丝毫没为自己的力量增大而感到喜悦,反倒觉得毛骨悚然。
常年修习降头术的他,心知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而事实情况也在印证着他的判断,因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的头发和指甲便开始快速脱落......
到了现在,洪安头上已是光秃一片,而手脚上的指甲,也尽数掉个干净,整个人眼眶深陷,面色青灰,有如僵尸一般。
于是乎他对于蜂蛊蛊种的渴望,也就变得愈发迫切起来。在他想来,或许也只有那东西,才能救他于水火。
但失去了血咒的感应,洪安并不能准确得知兰若逃匿的方位。兰若留在纱布上的鲜血,也早已失去了活性,或者说魂气散尽,想要再次施降血咒,已经不可能了,而且洪安也不敢。
谁知道那名高人是不是就在那娘们身边,万一把他惹急了,直接狠下杀手,也许会让自己顷刻间魂飞魄散。
但这种畏惧,并不足以浇灭洪安内心里熊熊燃烧的贪婪之火,更何况那蛊种现在已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求生的**就如同汽油般,令他心间的火焰愈烧愈烈。他只恨自己没能习得那养鬼驱鬼之法,不然以鬼降找人,是最为方便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施展血引术,只不过这次的施咒对象换成了那十三名傀儡,这样一来,即便是反噬,也不能把洪安本人怎么样,大不了死几个傀儡罢了。
……
在溪流的上游,夏曦背着已经昏迷的兰若,脚步蹒跚地走在小溪旁的鹅卵石上。乐乐则是两手举着一片大大的芭蕉叶,一边哭,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夏曦身后。
“……呜~……呜~叔叔,我要回家,呜呜~,我要爸爸,呜呜~……我们还要走多远呀,我走不动了……呜……”
“乐乐乖,不远了,很快我们就能走出去了,不哭了,乖……”
夏曦听着乐乐的哭声,顿时感到一阵揪心,但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不断安慰着乐乐,给她希望。
之前乐乐一直是夏曦背着的,但从前天开始,兰若因为伤口进一步恶化,从而陷入了昏迷。
因此,夏曦不得不放下乐乐,背起兰若。现在三人的情形就好像是在和老天赌命,他们只能选择继续往前走,最终是死是活,就全看运气了。
不过好在昨天的时候,夏曦听到了溪流声,便循着声音摸了过来。因为在雨林里迷了路,最好的办法,就是能找到水系,并沿着水系走。
如果运气好,兴许就能走出去。但危险也显而易见,比如山洪或是泥石流。南方多雨,这种灾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降临。
夏曦心里对此也是时刻提防,他见雨势越来越大,便领着乐乐,远远避开了溪流,在还能听到溪流声的地方,找了一棵较为粗大的树木,打算临时避避雨。
他把兰若小心的放在树边,然后搂过一旁瑟瑟发抖的乐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身体给她取暖。
乐乐的哭声断断续续,小小的身体不时抖动一下,嘴里喃喃喊着要爸爸。
小孩子终究是脆弱的,就算她再早熟,再乖巧,可碰到眼下的这种困境,到底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最初的几天,乐乐还在兰若的影响下,凭着一股子好胜心在支撑,当然,还有夏曦的美食诱惑,但这一切很快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她终于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这不是一个野外冒险游戏。这里没有保镖,也没有保姆,更不能喊停,或是退出。
沿途上,乐乐不时的会给爸爸发信息,可从来没有发送成功过,因为这里没有信号,她写的每一条都像是自我安慰,直到手机电池彻底没电,被她丢弃在山野间。
乐乐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在某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大床上,然后爸爸把她抱起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大树的树冠很茂密,但弱小的叶片却无法阻挡暴雨的侵袭,周围白茫茫一片。
夏曦不安地扭头看了眼兰若,她的情况不容乐观,瘫倒的身躯气息奄奄,在大树下显得尤为娇小、脆弱。
密集的雨珠不断击打在兰若身上,溅起一层白雾,几缕shi漉的头发遮住了脸庞,发梢划过紫黑色的嘴唇,水珠沿发丝滴落。
夏曦移过之前乐乐丢下的芭蕉叶,盖在兰若死气灰白的脸上,迟疑了片刻,又挪开了些,因为完全盖上,总让夏曦有种不好的感觉,像是在替她收尸……
2个小时后,雨势渐小,可天色依旧灰暗阴沉,或许快要入夜了吧。这些天没有手机,夏曦也过得浑浑噩噩,不知道时间。
忽然,周边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听上去速度极快。
不过这时的夏曦,意识有些迷糊,并没有立刻引起他的警觉。
片刻后,十多名表情呆滞的武装分子,把夏曦他们躲雨的这棵大树团团围住,随后出现的便是皮肤浮肿,脸色青黑的洪安。
见到三人的状态,洪安心里一喜,显然之前的功夫没有白费,经过十多天的折腾,终于还是被他找到了。
虽然夏曦和乐乐的出现,让他有些意外,但这丝毫不影响洪安的计划,反倒是让他喜出望外,心里更为踏实。
原本他就担心以兰若的心性,没准会和他来个鱼死网破,这样一来,蜂蛊蛊种极可能会被兰若毁掉。
这要是放在十多天前,洪安未必有那么在意,即便兰若死掉,他也能拿尸体去和光明会交涉,要是从她身上搜出光明会所要的东西,还能因此立功。
可现在他既已知道蜂蛊的存在,并且那蛊种已成了洪安的保命符,没了那东西,别说是立功,可能连命都保不住。更何况,他还要靠蛊种来建立自己的武装势力,所以这时候,蛊种对他来说,远比光明会的任务重要得多。
而他眼前的这两人,看上去像是兰若的丈夫和女儿。也就是说,洪安之前担心的那名高人并没有和兰若在一起。
因为夏曦除了头发有些花白之外,实在和所谓的高人八竿子挨不着,如果洪安这都能看错的话,那他的一世修行,真的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洪安心想,要是以他们两人为要挟,就算兰若再心狠手辣,也不会置他们于不顾,全看彼此怎么谈条件。自从那村落的人被洪安屠杀干净后,这两人也许就是兰若仅剩的亲人了。
再说蛊种对于兰若,远没有对洪安来得的重要和迫切,假如条件合适,洪安顺利得到蛊种,也不是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毕竟到时候,洪安同兰若的差距,已是天人之别。一只蚂蚁是不会引起他杀念的。
而洪安一旦建立了“工蜂”武装,他将再不用惧怕任何势力,因为那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掌握的力量。
他可不会像之前的那三名“蜂后”,只会消极避世,去寻求那虚无缥缈的天道,他要的是成为主宰,一国乃至世界……
……
第二十三章 天地异象
半小时后,兰若在被洪安连续扎了十几针后,悠悠转醒。但见夏曦和乐乐被几名傀儡死死按在泥地上动弹不得。
乐乐似乎陷入了昏迷,经过连续十多天的煎熬,她早已身心俱疲,现在又乍逢如此惊吓,她实在坚持不住了。
而夏曦也是筋疲力尽,因为那些傀儡的力量超乎想象,完全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兰若转头,猛一见到旁边的洪安,顿时一阵反胃,那形象实在过于恶心,满头的毛发脱尽不说,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具半腐烂的尸体。
洪安见兰若醒来,桀桀怪笑着说道:
“哈哈哈,不愧是玄黄阁的七杀星,为了追你一个人,损失了我们这么多精英。现在你也算底牌出尽,咱们谈谈条件吧!”
兰若听闻,朝旁边啐了一口唾沫,冷静地捋了捋头发。
“那东西不在我身上,我当时只拿到一个盒子,但被装了追踪器,半路上我打开看过,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觉得这话我会相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现在落到你手上,我也没什么可跟你谈的,是杀我还是抓我回去交给光明会,随你。”
“呦~呵呵,你可真会避重就轻,你要是个常人,我也不用跟你多费口舌,不过现在嘛,你我之间还是有得可谈的。
就算你没打算活命,难道要你孩子和丈夫也跟着一起陪葬?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只要你肯把蜂蛊的蛊种交给我,我洪安保证放你们一家三口离开。
而且以后有我在,光明会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只要你自己不去作死,去找光明会报仇,你们一家人肯定能安度余生。”
“孩子?丈夫?呵呵,你是说他们两个,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们是被我半路劫持来开车的,至于你说的什么蜂蛊蛊种,更是从没听说过。”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接受我的条件了?我不明白这蛊种对你有什么用!看你这样子,又不是那‘蜂后’的徒弟,再说你也没炼化蛊种,你若现在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难道不恨‘蜂后’吗?她们可是把你村里的乡亲,全部变成了‘工蜂’,为了保全她们自己,都做了替死鬼,死的一个不剩。
当然,那种情况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为此我带来的人,死的没剩几个了。严格来说你的乡亲们一旦变成‘工蜂’,他们就不能算作是人了。
几十年前,我也深受其害。如今,你又何必为她们延续蛊种!值得吗?”
洪安的话,让兰若心头为之一震,之前她想不通的种种问题,现在竟豁然开朗。
那些乡亲们之所以变成那样,原来是三位阿婆下的手。听到这里,兰若凄然一笑:
“你说的蛊种,我的确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你要有本事从我身上拿去,尽管动手。
但这两人只是被我牵连的普通人,我想在你眼里也就是只蚂蚁,你把他们放了吧。”
兰若说出这话,其实已经是认命了,但她还是尽可能的想帮夏曦和乐乐争取一线生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但这话在洪安听来,可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只听他突然阴阳怪气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蚂蚁?没错,在此之前他们本就无足轻重,可现在就不同了。我费了半天口舌,好话说尽,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
也对,以你七杀星的心性,血腥杀戮看得多了,这些话又怎么打动得了你。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盖过了雨声,强烈的痛感令乐乐从昏迷中惊醒。她拼命的踢腿扭动,可却无力摆脱,惊恐无助的脸上,眼泪四溢……
只见在洪安心念的操控下,抓住乐乐的那名傀儡,一手拽住她的一条胳膊,逐渐的向两边撕扯,像是要把她活活撕裂。
“啊~疼啊~……爸爸救我,呜呜~……乐乐好疼……爸爸……”
“嘿嘿,怎么样,你还要看她开膛破肚?”
看到乐乐如此痛苦,兰若顿时心如刀绞,通过数日的朝夕相处,即便她再铁石心肠,也断难无视。
她想不到洪安竟然如此残忍,更想不到自己对乐乐如此不舍。都说患难见真情,三人多天的患难与共,本就不比寻常。
而乐乐的率真可爱,以及对她的崇拜和依恋,悄然唤醒了她的母性。
可洪安所说的蛊种,她的确不知。正当她挣扎起身,想要拼死相救的时候,天地异象徒生。
只见林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周边的草木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枯萎,并以此为圆心向外扩散。
之前已经无力挣扎的夏曦,在听到乐乐的那一声尖叫时,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意识全无,心里只剩下一股滔天恨意……
他憎恨这世间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他恨父母为什么要让他来到这世上……
他恨那名丑陋的降头师肆意杀戮……
他恨兰若把他们无端劫持……
他更狠命运把他身边的一切美好剥夺毁尽……
那股恨意如同地狱烈火,瞬间将夏曦吞噬……
兹~兹~
一道紫色电流突然自他心间腾跃而出,但他心脏上的那一百零八道金印,却如同一座小型阵法,将那紫电紧紧锁住,并泛出阵阵金光。
可随着紫电越来越多,终于还是突破了金印困锁,将那形若“莲花蓓-蕾”的心脏团团围裹。
一时间紫电如龙,在熊熊焚烧的紫炎间窜流不息,游走闪烁,且如火山喷发,源源不断,似乎要把那“莲花”生生撑爆。
片刻工夫,闪电遍布全身,巨大的能量如同炽热的熔岩,在他身体内迸发流淌,一道道红光透体而出,像是要把他活活撕裂。
此刻的夏曦就如同一尊从地狱走来的盖世魔神,一时间万物皆寂,鸟兽惧伏……
轰~喀嚓~
天穹处一道雷霆轰然劈落,沛莫能当,受他气机牵引,登时把夏曦连同他身后的傀儡一同笼罩。
雷霆盘结中,那名傀儡顿时飞灰烟灭。夏曦却在耀眼的光芒中长身鹤立,并随着雷霆便化作一道流光,一闪而逝,速度骇人。
3000米高空,一个直径将近百米的球形闪电蓦然凝聚,而地面上竟也有无数闪电激射高空,与空中的雷霆竞相交错,最后吸附于电球表面。
电球中心,夏曦目眦欲裂,眼内雷光爆闪,紫电盈溢。
他原本花白相间的头发,顷刻间皆尽银白,莹光耀眼,并在强大的气流中肆意飞扬。
夏曦从未像现在这般嗜杀,一股想要毁天灭地的念头充斥心间。
他想要毁灭这世间万物,想要抹杀这亿万生灵,哪怕自己与之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啊~……”
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戾喝,夏曦手脚俱展,似是在发泄内心压制不住的杀机,要把天地抓裂。
而那团空前绝后的巨大雷球应声爆开,天空的云层,豁然炸出一个方圆数百公里的空洞,地面上狂风大作,电磁激荡。
同一时间,距此地80公里外,由daniel(丹尼尔)领队的考古营地,飞沙走石,营帐倒塌,全队所有电子设备皆尽损毁……
……
密林深处,一只浑身雪白的“小怪象”仰天张望:
“鬼扯火~瓜娃子这是做啥子洒,r你个仙人板板,劳资扯……”
话至一半,它眼见情况不对,刷地一闪,不见了踪影。之前它所在的地方,瞬时狂风过境,树木倒伏……
……
而距此千里之遥的瀛洲,被众人称之为宗祖大人的白衣男子,正独坐内庭,于一方棋盘前持卷打谱。
突然间他感到心魂为之一悸,神情愕然地抬起头,但两手姿势不变,依旧是左手持卷,右手挟子于半空,雪白的衣袖蓦然翻飞,无风自动,棋盘上以及他手中的黑白棋子顿时化为了齑粉。
“天魔煞气?竟能如此磅礴无匹!……那是……是魔师!……来人……”
……
亚马逊雨林深处,一处尚未被人发现的玛雅金字塔顶端,有一人赤膊盘坐,他便是玛雅神教的神王cope mouss(柯普穆斯)。
在感受到煞气的一瞬间,他双眼暴睁,心神震荡不已,无比久远的记忆顿时浮上心头,片刻后,又平静了下来。
“……魔师?……是你吗?”
……
第二十四章 形神俱灭
“这,……高人?……魔鬼?”
地面上,目睹这天地之威的洪安,一时目瞪口呆。
而兰若却在夏曦升空的瞬间,看准机会,直接飞扑至乐乐身旁。可她无论怎么扑打刀扎,都不能令那傀儡移动分毫。
这时,被吓得亡魂丧胆的洪安,在见到兰若的举动后,瞳孔骤缩,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心念一动,让一名傀儡上前捉住了兰若,然后挟持二人,疯狂逃离。
他想要以此二人来换取一线生机。
可当他们跑出100多米后,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飓风吹倒,等他们好不容易爬起来,想要再次逃命时,天穹骤然划过一道炽热的流火。
夏曦就如同一颗耀眼的天外陨石,隆隆划过天际,在洪安前方500米处轰然落地。烈焰暴起,天穹血红一片,场面如同末日。
茂密的丛林间,顿时炸出一个直径300多米的巨坑。四周边的参天巨树,即刻被摧枯拉朽般的绞成碎末。
紫电飙射,烈风凛凛,夏曦面无表情的从20米深的坑底冉冉升起,浑身电光盘虬,煞气冲天。
他凌空踱步,走向洪安。
抬臂挥手间,一名傀儡登时离地,飞向夏曦,几下功夫便被其野蛮撕扯成几块碎肉,但夏曦身上却是滴血未沾,鲜血飙射的瞬间,便被电光蒸发。
眨眼间,剩下的十二名傀儡全部消亡,甚至没有片缕魂魄逃逸。
洪安见此,简直肝胆俱裂。当夏曦瞪着紫光盈炽的双眼,茫然望向他时,他竟然膝盖一软,扑跪在地:
“对……对不起,你饶过我……我错了……你饶过我…..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你放过我……”
洪安表情惊怖,拼命磕头,虽然明知道事到如今,自己断难侥幸,可发自内心的恐惧,却让他不断跪拜求饶。
可随后,他又失心疯一般弹地而起,从地上捡起手枪,疯狂朝夏曦射击。
“哈哈哈……是幻觉!哈哈……你杀不了我……是幻觉……”
手枪射出的子弹,在夏曦身前融成铁液,滴落地面,未曾伤及他一分一毫。
洪安在子弹打光后,连滚带爬地扑向乐乐!可迎向他的却是兰若的拳脚。
几个回合后,兰若终是不敌,被洪安一拳打飞。乐乐飞快跑向兰若,洪安紧随其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洪安突然感觉身体被某种力量拉扯,迅速往后移动。
他顿时身形一矮,趴伏在地,双手拼命刨抓,想要阻止飞速滑动的身体。
可一切都是徒劳,只他手指尖骨肉脱离,鲜血四溢,森森白骨上沾满了泥土,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抓痕……
夏曦从始至终未发一言,表情冷酷阴鸷,但出手却毫不留情,残忍嗜杀,也正因如此,才让人倍感绝望。
当洪安的脖子被夏曦一把抓住后,他立刻又惊悚地尖叫起来:
“别……别杀我……我错了……哈哈哈……我错了……是幻觉……”
漫天席卷的煞气,令洪安的精神几近崩溃。他此时更愿意相信眼前所见,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那种力量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绝不是人类所能抗衡的力量。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软弱的时刻。
恍惚间,洪安突然明白了那三名“蜂后”为什么如此轻易便告知他蛊种所在,并不是她们惧怕死亡。
而是因为兰若身边有这个人!
她们早就知道这人的存在,临死都在算计他,想让他自投罗网。一时间,洪安悔恨交加。
他悔不当初为了那一丝贪念,竟让自己身陷万劫不复之地。他更加怨恨那“蜂后”的恶毒算计。
不过悔恨也罢,怨念也罢,都随着洪安在极度痛苦中,被夏曦撕成碎片而烟消云散。
而他的三魂七魄,在离体的一瞬间,竟然无端燃起一团黑色火焰,顷刻间飞灰湮灭……
洪安至死也没想明白,这人为什么在他村前屠杀的时候,没有现身阻止,如果那时候出现,或许结局会有所不同吧……
原始密林一片狼藉,兰若紧紧抱着吓傻了的乐乐,瘫坐在一株倒伏的树根旁。她现在的思维极度紊乱。
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在她看来稍显懦弱的男人,为什么突然间会犹如恶魔临世,他到底是什么人?
兰若自打劫持他们以后,一直是看低夏曦的,而跟他在密林相处的这十多天来,除了夏曦做饭的手艺,能让兰若满心赞许外,其他真的是一无是处,要力量没力量,要心计没心计。
直到他背起兰若,在密林中蹒跚而行的时候,兰若才感受到他的担当与坚韧,但他在兰若心里,仍还只是名普通人。
可现在的夏曦却全然颠覆了她的认知。难道阿婆说的“魔胎”是真的?难道这就是“魔胎”的力量?
不过现在,不管兰若作何感想,她只知道眼前的夏曦极度危险,在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凶煞之气,是兰若从未感受过的。
那是一种令人无从反抗,甚至绝望到崩溃的感受,那煞气冰冷无情,似乎能冻结人的灵魂,恐惧直入骨髓。
当夏曦两手拎着洪安的残肢,一步步走向她的时候,兰若竟不由自主的浑身哆嗦起来,那种畏惧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只能尽量往后躲避,丝毫兴不起逃跑的念头。最后当兰若退无可退的时候,怀里的乐乐,猛然尖叫了起来:
“叔叔!你不要杀我们!”
吧嗒~
残肢落地,夏曦身上以及眼内的雷光登时消逝无踪,他就像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一脸茫然。
当他的瞳孔恢复到正常大小时,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清晰起来。
四周边满目疮痍,断木残根比比皆是,原先茂密的丛林,一下子变得空旷、荒芜。
以他们为中心,一个直径800多米的废墟地带寸草不生,中心范围的一切植被,俱成渣滓。
再往外,林木焦枯,无数巨树被连根拔起,再不复之前的繁茂与生机。
雨早已停歇,天空一片晴明,之前漫天的阴云已被尽数驱散,不过地面上仍旧泥泞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以及腐叶的味道,其间还伴有浓郁的血腥气。
夏曦转身看了看身后,只见满地的碎尸和内脏,而他留下的脚印,也被血水填满。
“呕~”
脸色变得惨白的夏曦,顿时跪倒在地,猛烈呕吐起来。
他的大脑已经恢复了正常,因此他很明白,造成这一切的应该就是他自己。
尽管之前的一切他都没有了印象,可夏曦并不傻。
一场灾难下来,他们的敌人被尽数虐杀,而他眼前的兰若和乐乐,则是一脸惊惧地看着他,要是这样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真的是装疯卖傻了。
可他难以理解的是,自己怎么会突然拥有这种魔鬼般的力量。
先前他听到乐乐的哭喊,只觉得一阵急怒攻心,对那些人恨之入骨,可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刚才听见乐乐的尖叫声,他才再度恢复意识。
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过震撼,也太过残忍与血腥,这场面直令他感到怵目惊心。难道这才是自己的本心吗?
“……我?杀人了?……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一声喃喃自问后,身心俱疲的夏曦一头昏倒在鲜血四溢的泥地上。
之前的能量早已散尽,他的身体表面,布满了一道道焦枯的印痕。
尤其是脖子和脸上,如同爬了几条烧焦的蚯蚓,看上去无比狰狞、恐怖。
……
整整五天以后。
夏曦恢复了意识,醒来后发现他们三人已经换了一处地方,但并没有离开太远。
那天他昏迷后,兰若一个人费尽力气,才把他拖拽到这里。
而在他昏迷的几天里,兰若从那些碎尸中,很幸运的找到了几个野战救护包,通过几天的换药处理,之前的枪伤开始逐渐愈合。
旁边50米开外,便是那条小溪,之前因夏曦坠地而截断的溪流,已经再度恢复流淌。
不远处,刚在溪流边洗完蘑菇的乐乐,在返回时看到夏曦一言不发地坐起,吓得她一声惊叫,丢下手里蘑菇,转身飞快跑向兰若。
在旁生火的兰若听到惊呼,连忙站起身,伸手扶住了飞扑而来的乐乐。
待她站稳后,兰若只身走到夏曦身前,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你,很可怕!……”
“……我知道!……”夏曦低着头,小声说道,声音极度干涩、嘶哑。
“不过,谢谢你!……不然,我们全要死!”
“……”
夏曦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在他听到兰若这一声谢谢时,心里无限委屈,他好想大哭一场。
夏曦心知,经此一事后,他可能再也不是乐乐心中那位,被她肆意欺负的好好叔叔了。当然,也再不是兰若心中喏喏无能的异乡游客。
她们怕他!
那种恐惧或许会伴随她们一生。可这并不是夏曦愿意看到的,他宁愿自己还是那名平凡、将死的羸弱青年。
如果有一天安歌看到他那个样子,她会怎么想?想到这里,夏曦心里一阵绝望,手脚变得冰凉颤栗……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夏曦一直沉默不语。他的头发仍旧雪白一片,而脸上的黑疤也并没有恢复,就如同他的心。
很多事发生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4天后,在兰若的带领下,三人再度走入了茂密的热带雨林。一路上,乐乐始终躲避着夏曦。
对此夏曦也是莫可奈何……
……
第二十五章 误入毒瘴
是夜,丛林间阴暗潮shi,空气中不时有丝丝腥臭夹杂其间。夏曦同兰若围坐在火堆边沉默不语。
两人的脸色皆有些苍白,而乐乐更是浑身无力地趴伏在兰若的大腿上,极为难受地哼哼着。
他们三人已经连续呕吐2天了,一开始兰若意识到不妥的时候,便和夏曦商量着换个方向走,因为她担心他们可能不小心走进了毒瘴区域。
可接连转换了好几个方向,却始终未能走出这片区域,好像一直在兜圈子。
按理说以兰若的丛林经验,不应该走不出去,但现实却令人无奈。现在他们就连原路返回都做不到。
火光下,夏曦看着乐乐难受的表情,不由一阵心疼。之前兰若捡拾的救护包里的抗生素已经用完。对于三人现在的症状,兰若也显得无能为力。
四周边一片静寂,他们已经一天没见到活物了,就连虫鸣声都听不见。照此下去,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葬身于此。
“你,还能飞吗?”在火堆旁低头添柴的兰若,突然问了个令夏曦哭笑不得的问题。
“我能飞吗?”夏曦心知兰若并不知道自己当时全无意识,想来她能问出这个问题,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于是当下便想跟她确认。
尽管这种对话,在夏曦听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但毕竟她们才是目击者。
如果不是他当初醒来时,自己也看到了那个场面,现在夏曦一定认为大家都被毒瘴搞坏了脑神经。
要说在空中飞行的感觉,他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在西亚时做的那场梦。
他那时候也迫切想要证明些什么,因为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渴望强大,可结果却让他失望,那终究只是个梦!
“……你能,你还能发电!”原本趴在那迷迷糊糊的乐乐,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她仰起小脑袋,一本正经地叫喊道。
“……那,我试试吧!”夏曦苦笑着摇摇头,说罢便起身走向旁边。
兰若和乐乐听到后,满眼期盼地看着他。乐乐更是直接从兰若身上出溜下来,蹲坐在兰若腿前,一副准备看马戏团表演的样子
不过兰若虽然左手搂住乐乐,但右手却是悄无声息地摸到身后,打开了手枪保险,紧紧握住。
夏曦走到火堆旁不远的空地上,接连往上努力蹦了几下,不过却没有任何效果。接着,他又想起电影中超人的姿势,于是便一手握拳高举,一手缩在腰间,问道:
“是这样吗?”
不等她们回答,夏曦再次用力往上跳。可还是没效果。
看着他笨拙、古怪的样子,兰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乐乐更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手紧捂着肚子,不停跺脚。
夏曦跟着嘿嘿笑了两声,解释道:
“我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底我该怎么做?”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哈哈……你等我笑完再告诉你……哈哈哈……”
看着乐乐笑成那样,夏曦多天来的压抑顿时缓解了不少,三人间因为那次事件而产生的隔阂似乎也在消减。
他很想拥有她们所说的那种能力,然后带她们离开雨林,可无论他如何回忆,脑海中却始终一片空白。
“……叔叔,你当时可严肃了!你认真点……而且也没有用超人的动作……哈哈哈……”
夏曦听到乐乐的指点,神情一愣,接着便看向嘴角含笑的兰若,见她点头确认后,夏曦再度思考起来。
他想起之前庙里的那名老僧说过,人的念头是可以影响空间的,那现在自己最起码要做到相信自己一定能飞。
夏曦两手悬垂,闭上眼睛,努力抛开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只一心默念着自己能飞。他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这时候,乐乐也渐渐安静下来,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曦,身体却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兰若握枪的手抓得更紧了……
酝酿了好一会,夏曦突然拼尽全力往空中一跳……
噗通~
夏曦再次毫无意外地摔在了地上。由于他一直闭着眼睛,因此下落时,有些掌控不住重心。
“……哈哈哈……僵尸……哈哈……”乐乐再次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比之前笑得更厉害了。
兰若摇了摇头,放下了戒备,跟着乐乐大笑了起来。随后,她忍不住提醒道:
“你,当时,危险……”
对啊!这话说的夏曦恍然大悟,之前的时候正是因为自己和她们俩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所以才会激发那种超自然力量。
可怎么才能让自己再次感受到危险呢?夏曦挠了挠头,四处张望着。忽然,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要是自己爬上去往下跳,会不会成功呢?电影和小说里都是这么编的,只不过那里面的主人公是直接跳悬崖。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
既然他们敢那么写,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哪怕是传说,也一定会有所依据吧!
再说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离奇事情,也快和神话差不多了。
想到这,夏曦跑了过去,努力往高出攀爬。兰若和乐乐,则被他的怪异举动吸引,顿时站起身,远远观望着。
在他爬到离地差不多10米左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因为再往上爬,树枝太过密集,没有空隙让他往下跳。
这次,他又是酝酿了好一会,不过却没有闭眼,而是逼着自己往天上看,并极力幻想着能飞出去……
夏曦的心脏在快速跳动,他觉得这是感受到危险了,于是他捏了捏汗渍渍的双手,用力蹬腿,起跳……
耳边风声顿起,夏曦觉得时间过的异常缓慢,不过他刚想要细细感受这种凌空的状态,现实却在啪啪打脸。
只见他再一次结结实实地摔落在了地面上,这一下摔得不轻,直把他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夏曦缓了好一会才翻过身,举手狠狠砸了一下地面,心头怒火直窜。他的那股子倔脾气又泛了上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兰若面前,让兰若拿出手枪。兰若微微一愣,怔怔盯着夏曦的眼睛。
片刻后,她还是把枪拔了出来,夏曦接过来一看,见保险是打开的,心里黯然一叹。
他抓起兰若的手,让她握住枪把,然后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匈口,低声说道:
“开枪!”
乐乐见状,再也笑不出来了,她觉得叔叔这回是真疯了。乐乐瞪大了眼睛,接连退后了好几步。
兰若仍旧紧盯着夏曦。说实话,夏曦的举动让她有些意外,但她知道,夏曦是想真正感受死亡的威胁,好能激发潜能。
于是她把枪口稍稍移了移,抿紧嘴唇准备开枪。
“等等……”
夏曦突然一脸紧张地叫了起来,然后飞速向远处跑开。兰若和乐乐见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却听夏曦在30米开外喊道:
“这样可以了,太近了我怕伤害到你们!”
砰砰~
兰若微微一笑,干脆利索地连开两枪。乐乐吓得赶紧闭眼,并捂住了耳朵,她害怕看到血腥的场面。
夏曦中枪后,应声倒地,但却什么神奇的事情也没发生。
兰若的第一枪并未打中夏曦,子弹从他耳边飞过,这是她故意打偏的,但第二枪却是实实在在打中了夏曦的左肩。
那地方也是兰若特意选择的,一来伤口好处理,二来不会影响走路或者右手使劲。
兰若见他倒地,急忙丢下手枪,上前查看夏曦的伤势,乐乐也一路小跑跟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躲?”
夏曦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我以为这是我们活着出去的唯一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