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来者不善
低矮的茅草屋里,光线幽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霉味。
躺在炕头上的宋一然双眼紧闭,无意识的皱了皱眉。
巨大的爆~炸声在她脑海中响起,她仿佛看见了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哭喊声,死尸遍地,人间顷刻变成了炼狱场。
宋一然的两只手攥成了拳头,死死的握着。
无数道白光向她飞来,刺痛了她的眼,大脑像是同时被几万根针刺中了一样,让人痛不欲生。
宋一然全身不停的颤抖着,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似的,看起来十分痛苦。她的头像是要爆炸一般,好像有什么东西非要硬塞进来似的。她的脑袋里,像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幕一幕,有欢声笑语,也有混乱不堪,最终都化作一声深情的呼唤:
“然然……”
是在叫她吗?
宋一然猛然睁开了眼睛~
黑漆漆的房顶,依稀可以看得出茅草的影子,有的地方还挂着一缕一缕的黑色絮状物,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理了。
宋一然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之色,她这是在哪儿啊?
她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随即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土坯墙看起来特别的陌生,老旧的窗框看起来摇摇欲坠,有些地方是玻璃的,有些地方竟然是用纸糊起来的。
再一看屋里,更是家徒四壁啊,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除了土墙就是茅草,墙角处放的那个半新不旧的木头箱子,似乎就是这个家里唯一值钱的物件了。
整间屋子又小又破,门框也是歪歪扭扭的,上面挂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半截门帘。
宋一然收回目光,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只是她什么也没咽下去,嗓子更是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
极度的虚弱感让宋一然非常没有安全感,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那一场大~爆~炸,波及非常大,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没有生还的机会了。可是她现在好好的躺在这儿啊!嗓子疼痛的感觉太真实了,根本不像做梦!
她活下来了?
宋一然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既然她没有死,那么她应该立刻归队,跟那些人好好算算账才对。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有人掀帘子走了进来。
宋一然很自然地看了过去,这一看,便又是愣住了。
她作为小分队的一员,在国~外出任务,就算在爆炸中生存了下来,也应该是被当地人救了啊!可是走进来的这个人,明显就是华夏人,她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上衣,肩膀和手肘的部位还打着两块补丁。下身穿着一条肥大的黑色裤子,脚上居然蹬着那种只有在电视刷里才会出现的黑布鞋!
“你醒了?”那妇人脸上露出几分意外之色,“俺摸摸。”说完就把手掌放在了宋一然的额头上。
“太好了,不烧了。”
听着熟悉的语言,看着陌生的环境和久违的装扮,宋一然脑子里一下子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那些并不属于她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朝她涌来,宋一然别无选择,只能被迫接受那一切。
她居然穿越了!
也就是说,她确实在那场爆炸中以身殉国了,但是她的灵魂却回到了上个世纪柒十年代的华夏国,穿越到了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身上。
穿越这种狗血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好好的一个陆君上~尉,穿成了被贬到乡下刨大粪的,这个差距有点大啊!
宋一然的茫然和沉默,让那妇人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她坐到炕边上,苦口婆心地对宋一然道:“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被烧死啊?你这个孩子啊,为了两牛头,值得吗,太傻了!”
宋一然闻言,不由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来。
这个女人是个寡妇,叫赵小冬,是大青山生产队里面为数不多,对原主没有恶意的人之一。赵小冬对原主多有照拂,也是看在原主外公的面子上,这事儿说来话长,现在的宋一然脑子还很乱,干脆就不去想了。
只是,原主不是为了救牛而死,她是被人害死的。
牛棚突然起火,原主身子弱,被呛倒在了牛棚里,再也没能醒过来。也幸亏生产队的人来得及时,把原主背了出来,否则等她烧成一具焦尸,自己还捡不到这个穿越重生的便宜呢!
“婶儿,我想再睡一会儿。”原主就是这么称呼赵小冬的。
赵小冬点了点头,“好,你睡吧!晚点俺给你送饭来。”
宋一然闭上眼睛,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她其实毫无睡意,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新身份,怎么样去面对赵小冬,所以只好装睡。
赵小冬守了她一会儿,见她睡得香,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宋一然后脚就睁开了眼睛。
既来之,则安之吧!活着总比死了强!
再说,自己欠原主一条命,总得替她报了仇吧?
不过,当务之急,她得赶快好起来,有了好身体,才能自保。也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替原主报仇啊!
宋一然打了一个哈欠,慢慢闭上了眼睛,这具身体太虚弱了,才这么一会儿,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宋一然睡着后没多久,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向她住的地方摸了过来。
赵三蹲在墙根处,四下里看了看。
左右无人!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上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溜出来。
那个赵寡妇也离开了!
真是老天爷帮忙啊!也不枉费自己在这儿蹲守了小半天。
马老头的房子离村子比较远,真的发生点什么事,那丫头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赵三诡异的笑了笑,走到房门前推了推,破旧的门板发出吱呀一声,轻而易举地就被推开了。
在屋里睡觉的宋一然,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身体是虚,可是精神上对危险的感知还在,她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早就被那些恐(怖)~分子轰成渣渣了。
对方来者不善啊!来的会是谁呢?
第二章 危机
宋一然闭起眼睛,假装睡觉。
事到临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必须冷静。
她手里握着一根做衣裳的针,是从赵小冬的针线盒子里翻出来的。
这几天赵小冬一边做点针线活,一边守着她,所以针线盒一直都放在炕头,很容易就被她拿到了针。
这根针无异于是她的救命稻草。
赵三掀了帘子走了进来,他一进来,目光就粘在了宋一然的脸上,嘴里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轻笑。
美,真美!
赵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搓着手朝炕边走来。
宋一然恶心的不行,可是却一动没动。
她听出来了,来的是个男人。
赵三以为宋一然睡着了,就坐到了炕上,自言自语道:“啧啧,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他早就盯上这小丫头了,才几年的工夫,她意出落成了这个模样!模样标致,身段也好,别看人家住牛棚,吃野菜,可是该鼓的地方早就鼓起来,小腰还没有村口那棵柳树粗呢!
赵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就在这时,宋一然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这个人,宋一然认识,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叫赵三的人,是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无赖。而且这个赵三多次在言语上骚扰原主,让原主不胜其烦,却也不敢告诉别人。
赵三没有想到宋一然会突然醒了,他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想起来这丫头病着,就剩下一口气吊着,怕个球?老马头的房子离村里那么远,她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赵三淫~笑两声,伸手就向宋一然摸了过来,一张臭哄哄的嘴也朝着宋一然脸上拱了过来,那副猥琐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吐出来。
宋一然也没躲,只是屏住了呼吸,等赵三靠过来的时候,她突然扬起手,用手里的针狠狠的刺进了赵三的上星穴。
上星穴是督脉经穴,位于人体头部,是人体大穴之一,平时针灸这个穴位,可以治疗热病,癫痫,头晕头痛等症。但是宋一然使用的手法比较特别,不同于针灸的平刺,而是用力快速的刺下去。
赵三只觉得眼前一花,头部传来了刺痛感,紧接着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宋一然看着趴在炕边的赵三,真是气得牙根痒痒,要不是她现在虚弱得厉害,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人。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想起杂乱的脚步声,赵小冬的声音隐隐传过来,“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不是疯了!她就是一个孩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你跟那个小娼~妇是一伙的,你自然向着她说话,俺们看得清清楚楚,赵三进屋了,那对狗~男女肯定没干好事,你让开,别让他们跑了。”
宋一然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局。
赵三想对她不轨,只是事情的一个开端而已,不管他得手与否,时间一到,马上会有人跟进,让他们两个人坐实‘狗~男女’的罪名。只要让人看到赵三在这里,那么她即便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这个年代对作风问题抓得比较严,要是真被扣上“破。鞋”的帽子,她只能是个死!
很好!
一场大火没能烧死‘她’,又设了这个局来害她!
宋一然眼底有寒霜滑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过了。
那些人要闯进来,可是她却无力改变眼前的局面,她太被动了!
宋一然越想越生气,她使出浑身力气朝着赵三踢了过去,不管怎么样,她要把伤害减少到最低。赵三趴在地上和趴在炕上,是完全两个不同的结果!
就在宋一然的脚碰触到赵三身体的时候,外面的门猛地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本应该被她一脚踹到炕下的赵三,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宋一然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的脚愣神!
谁来给她解释一下,刚才方生了什么事?赵三人呢?
就在这时,外头的人蜂拥而至,一下子全都涌到了屋里。原本就十分狭窄的屋子,立刻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抓~奸~”一个大嗓门的妇人嚎了这么一嗓子。
“狗男女~”
“太不要脸了,伤风败俗。”
几个妇人还没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就七嘴八舌的骂了起来,等众人看清楚屋里只有宋一然一个人时,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赵小冬气喘吁吁的拨开人群挤进来,一脸的担心。
“小然……”赵小冬左看看,右看看,却根本没有看到赵三的影子。
赵小冬的一颗心这才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
宋一然淡定地打量着闯到屋子里的这些人,又看了看赵小冬,“婶儿,扶我起来。”
赵小冬瞪了那三个女人一眼,上前扶起宋一然,让她靠墙坐了起来。
“王莲花,田二妞,崔玉梅。”赵小冬十分气愤地道:“你们三个没事就瞎嚷嚷,满嘴里喷大粪,如今什么事都没有,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热闹的人不少,屋里屋外的都是人,显然是一路跟过来,准备看热闹的!搞~破~鞋可是很大的热闹了。
听了赵小冬的话以后,人们都不由自主的向看了被点到名的那三个人。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赵三人呢?这屋子总共就这么大地方,一眼就能望到头,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兴许是俺一时眼花,看错了!”王莲花三十多岁,长得胖胖的,看起来像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可惜一双眼睛里装着太多算计的光芒,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不好相与的。
“看错了?一句看错了,就能把这件事掀过去?你这样随便埋汰别人,是会把人逼死的。搞~破~鞋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你长没长脑袋?”赵小冬火气大得很,怕不能扑过去揍王莲花一顿。
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就是她,在地里装模作样地说,看到赵三往老马头家来了!她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生怕别人不往歪处想似的。
第三章 死地
大伙一听她这话,就七嘴八舌的胡乱猜测起来,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赵三八成是跟宋一然搞到了一起,这才有了大伙集体抓~奸这一幕。
“呸,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长得妖里妖气的,不知道把多少男人的魂都勾走了,老娘这是替天行道!”王莲花是村子里有名的泼妇,一般人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再说了,你这么护着她干什么,难不成她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生的?”王莲花也是赌气,顺嘴一说,宋一然的来历,村里人都清清楚楚。
“你放屁!”赵小冬嗷地一声就扑了过去,伸手就朝王莲花的脸上抓去。
赵小冬可不是什么善茬子,她年轻守寡,要不是性子泼辣,早就被村子里的人欺负死了!
王莲花也没想到赵小冬说动手就动手,一时不备,脸上被挠了好几下。
“赵小冬,你不要脸!”两个人很快就扭到了一起。
周围的人怕被打到,都迅速的退了出去。
宋一然的眼神落在另外两个带头人的身上,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喊道:“队长来了!队长来了。”
高大山大步走进来,看着眼前扭在一起的两个女人,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
都是闲的!
“住手!你们还不过去把人拉开?”高大山在村子里还是颇有威严的,原本厮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被旁人拉开了。
王莲花脸上有好几道伤,头发也散了。赵小冬也好不到哪儿去,头发掉了好几绺,看着都疼。
宋一然盯着王莲花的脸,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别人难以察觉得微笑来。
熟悉宋一然的人都知道,当她露出这个笑容时,就有人要倒霉了。
“一个两个的,不好好上工,跑到这里闹什么?”
赵小冬上前一步道:“队长,你来得正好,王莲花在地里上工的时候,跟大伙说亲眼瞧见赵三往老马头家来了,她带着大伙来捉~奸,污蔑赵三和宋一然乱~搞~男女关系!王莲花这么做,是要逼死这丫头!俺们大伙进屋的时候,可没看到赵三!”
周围人点了点头,意思是确实没有看到赵三。
高大山狠狠地瞪了王莲花两眼,这个老娘们,平时就不安分,天天嚼老婆舌,红口白牙的扯闲篇,一点正经事儿也不干!
高大山正想训斥王莲花两句,就听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队长,元首他老人家都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王莲花这么做,是不把元首他老人家的话放在眼里,破坏团结,我认为应该严惩!”
高大山猛然回头,看向了宋一然,屋里的人也都用活见鬼的眼神看向她。只有赵小冬,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喜的表情。
“怎么,我说的不对?”她看出来了,高大山是想维护王莲花,轻拿轻放呢!不痛不痒的训斥几句顶什么用?这次要是不给王莲花点教训,以后是不是谁都能往她头上扣屎盆子了?
更何况,她和王莲花之间,还有笔账没算呢!
宋一然拿元首的话来压高大山,谁敢反驳?又有哪个会觉得她说的不对?
高大山肯定不敢,他狠狠地瞪了王莲花两眼,道:“王莲花,你无中生活,破坏团结,扣你二十个工分,另外惩罚你起三天牛粪!”
王莲花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高大山的话,在大青山生产队就是最高指示。
王莲花当场就被两名社员押走了。
起牛粪这种事情,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去做,而且是需要人来监工的,被人像看押犯人一样看着,毫无偷懒的可能,时不时的还要挨打,甚至被人围观。
这就算把王莲花处置了?起牛粪?
高大山这是帮着王莲花打马虎眼呢!欺负她年纪小不懂事?
呵呵~
要不是她现在身体虚弱,她会放过王莲花那个毒妇吗?
“行了,都散了!”高大山大手一挥,把看热闹的人都赶走了。他拧着眉看了宋一然一眼,脸上不悦的神色很明显。
这丫头,就是大青山的麻烦精,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呢!
高大山转过头,话都没说一句就走了。
他这副表情,看在旁人眼里,就成了‘队长不待见宋一然,以后怕是要给她小鞋穿’的一个信号。
宋一然看得分明,心想这下好了,以后那些人,只怕要躲着她走了!
正好,清净!
原本来有些拥挤的小屋子,一下子清净起来。
赵小冬松了一口气,一颗心总算是归了位。
她略有些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喃喃道:“丫头啊,你没事吧?”
宋一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赵小冬语重心长的跟宋一然道:“那王莲花可不是什么好人,这次能顺顺当当把她摆平,可是俺没想到的事!不过,这回俺们算是把她得罪狠了,等这阵风过去了,还指不定要怎么折腾呢!”
宋一然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了似地,“反正,反正我不会再由着她们欺负我了。”
赵小冬拍了大腿一下,有些激动地道:“早就应该这样!”
宋一然道:“婶儿,你还得上工呢,快去吧,要不然一会儿那些人又要给你小鞋穿了。”
赵小冬担心宋一然,这孩子身子骨弱,生了一场大病刚好,又被这些人闹了一通,一个人能行吗?
宋一然是什么人?她一眼就看穿了赵小冬的想法,心里有些感动,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很心疼原主。
“婶,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他们刚闹了一场,应该不会再来的,况且我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赵小冬见她真的没事,这才道:“那行,那俺去干活了,下晌回来给你送饭。”
宋一然点了点头,目送赵小冬离开。
宋一然靠在墙上,把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越想越糊涂。
那三个女人,明显就是知道内情的人,赵三敢来找她,应该就是王莲花撺掇的!只是原主和王莲花无怨无仇,为什么王莲花会想要置原主于死地呢?
第四章 空间
难道说王莲花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她是受了那个人指使才对自己下手的?
宋一然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眼睛里带上了点点的寒意。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熟悉她的人,否则见了她这个表情,一定能够预料到又有人要倒霉了。
王莲花还挺听话的嘛!
不过,那个赵三去哪儿了?
宋一然是受过高等教育成长起来的军~~人,接受的都是最科学,系统的训练。鬼神怪力这种事情,放在以前,她绝对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现在,她重生了,赵三凭空不见了,怎么解释!
宋一然躺在炕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发黑的屋顶,想着之前那一幕。
有人要闯进来捉女干,她怕赵三躺在炕上说不清楚,就把人踹了下去。
踹?
宋一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她的脚刚碰到赵三,赵三就不见了!
脚!
她身体虚,情绪又有些激动,缓了好几口气,才从眩晕当中缓过神来!
这身体就是废材。
宋一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右脚,一把脱掉脚上的袜子。
她心里有个猜测,带着几分希冀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可笑。她可是无神论者,现在居然也开始相信这些东西了。
宋一然盯着自己的脚丫子看,觉得很奇怪,她刚刚接受这副躯体,但是却对它了如指掌。
她是38码的脚,原主也是。虽然原主年纪不大,可是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跟她前世成年的样子差不多。
这个年代的人几乎不穿凉鞋,所以原主的脚很白。宋一然没有在原主的脚上看到任何痣一类的东西,她不死心的看了看脚底,发现脚底有一小块圆形的伤疤,肉眼判断,这疤痕形成的时间应该在四到六年之间。
宋一然摸着脚底下的疤痕,喃喃道:“我怕是疯了,居然觉得是你把赵三藏起来了。”以前小分队里有个特别看看网络小说的队员,什么空间啊,法器啊,他是天天挂在嘴上的。
宋一然被他荼毒得不行,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所以赵三平白无故消失在她眼前这件事,被她规划到了异能这一类当中。
“是不是你呢!”宋一然轻轻地摸着脚上的疤,她闭起眼睛仔细感受着,突然空间像是被撕裂开来似的,空气中传来非常轻微的波动。
宋一然觉得她似乎推开了一扇门一样,一下子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等到空间波动平静下来的时候,宋一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哪怕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眼前所见,仍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宋一然心惊不已。
这不科学!
眼前这片天地,大概六七个平方的样子,远处白雾袅袅,根本看不真切。现在明明是收割的季节,可是她却能够感受到三四月天的温暖。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坐在一片黑油油的土地上,不远处躺着一个人,不是凭空消失不见的赵三又是哪个?
宋一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是哪里啊?难道世上真的有空间,法器的存在?亦或是有修炼成仙的仙人?
宋一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咦?
怎么回事?头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说好的虚弱呢?
宋一然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动地方,她一直在寻找原主的记忆,试图从里面发现什么,好找到关于这个神秘空间的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很可惜,她想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难道说,原主并不知道空间的存在?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宋一然蹲下来看了看脚下的黑土地,抓起一小撮土放在手里捻了捻。这土壤看起来十分肥沃,这里的湿度,湿度都很不错,应该十分适合农作物的生长。
可是,这地里什么东西都没种,这不符合常理。
宋一然把手里的土随意一扔,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土。
在这个缺衣少吃的年代,手里有这样一个逆天的神器,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里根本不像长过作物的样子。
宋一然又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还是一无所获,她这才终于接受了现实,看来原主对这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也就是说,原主有莫大的机缘,得了一个超级牛x的神器,结果一直到她挂掉,她都没有用过,甚至很有可能都不知道这个空间的存在。
现在倒是便宜了自己!
宋一然伸手挠了挠头,长叹一声!
老天爷,你这是玩人呢!
把她扔到这里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要替原主讨个公道?
“说起来,我还真是欠了你天大的人情呢!”重活一回,又得了一个空间,怎么想,都像是她占了大便宜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也回不去了。
宋一然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她走到赵三身旁,用脚踢了他几下。
赵三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似的。
不对劲!
宋一然警惕起来!
按道理来说,她现在的身体非常的虚弱,可是进了这个空间以后,她一下子就精神了,身体也不痛了,整个人活蹦乱跳的,一定也看不出之前病歪歪的样子,
可赵三呢,为何他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难不成是死了?
宋一然蹲下身子,把手指伸到赵三的鼻子面前试探了一下。
没有鼻息!
宋一然又仔细的看了看赵三的脸,不青不白,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她把手放到赵三的颈动脉上摸了摸,手下的跳动感,让宋一然松了一口气。
人还活着!
可是为什么没有鼻息呢?
难不成,这空间有什么特殊的禁制?除了原主这个主人以后,其他的活物进到这里面,全都是这个样子?
如同活死人一样!
不,活死人还有呼吸呢!可是赵三却没有呼吸,胸~部也没有起伏,只有颈动脉的跳动能证明他是个活人。
这个人罪不至死!
可是她该怎么样才能把人放出去呢?
宋一然犯了愁,为今之际,也只有自己先出去,稍后再想办法吧!
第五章 生活
宋一然回到自己进来时站着的位置,闭起了眼睛。可是她等了半天,那种空间的波动感并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
宋一然吓得轻抖了一下,她不会是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吧?
等等!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得要的事?
她进来的时候,是摸着脚上的疤进来的,也就是说,出去的时候也要摸着脚上的疤?
那也太麻烦了吧!
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还叫做什么神器。
宋一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脚上的疤,好半天,仍然没有感受到那种波动感。
失败了?
宋一然眉头紧皱,紧接着闭上眼睛,心里想着:我要出去!
空间波动感再次传来,当宋一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通土炕上。更让她觉得神奇的是,她的脚上一点土也没有,也就是说空间里的一切都没有跟随她出来!而且只在空间里待了一小会儿,她的精神明显之比前好了不少,身上也有力气了!
果然玄幻!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一次重生穿越,一个空间神器,把宋一然过去精神世界里的那种科学能验证一切的理论全部都推翻掉了!
果然,有很多事情,都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宋一然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不管怎么说,她在这个世界上,总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其实就算没有这个空间,宋一然相信她也会过得很好,但是多了一个保命的利器,总是好事吧!她可不是那种能过安稳日子的人,小时候算命的给她批过命,说她是过江龙转世,一辈子翻江倒海,没个消停的时候。
哼哼~这不,都折腾穿越了。
不过,当务之急她得把身体养好,还有把那个赵三送走。
还有啊,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吃穿都是问题。
穿也就罢了,大家都一样,不是灰的,就是黑的,蓝的。谁要是能穿一身绿军装,那可是要羡慕死个人。
吃饭可是大问题,民以食为天,她宋一然也算是个吃货吧!所以不但要吃饱,还要吃好。
吃好,貌似有点难啊!算了,先吃饱再说吧!等她养好身体,可以去山上打猎啊!这样就解决了油水问题。至于粮食嘛……
宋一然想到空间里那黑油油的土地,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要是她能种些东西出来,是不是就饿不着了?
不过……
宋一然呆了呆,她不会种地啊!
失策!
没关系,从小到大,她动手能力极强,不会就学!
她现在可是被贬到大青山改造的,干农活是她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宋一然,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过江龙!不但能翻江倒海,还能怡然自得!
带着一点小骄傲,宋一然睡着了。
下晌社员们下工后,赵小冬急三火四的回了家,把家里压箱底的白面拿了出来。
家里就这么点白面了,放着也是生虫子,都给孩子做了吧!
再煮一个鸡蛋,吃了能好得快点。
赵小冬手脚利落的忙活起来,不一会儿,就把香喷喷的白面疙瘩汤做好了。她赶紧把汤盛到一个搪瓷碗里,盖好盖子,又把煮好的鸡蛋揣在怀里,拿上勺子去了马老头的房子。
宋一然早就醒子,虽然在空间里待了一会儿,她觉得整个人精神了很多,但是由于这副身体亏空太多了,还是有些虚弱,所以她就一直躺在炕上,眼睛盯着屋顶看。
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做!
说起来,宋一然还真挺心疼原主的。
她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宋一然,今年才十四岁!
原主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哪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他们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原主的外公叫宋安陆,是一位有留学经历的医生,他出事以后,原主的母亲宋清荷与原主的父亲张建设离婚了。
张建设就是一个渣男,为了保住自己,和原主母亲离婚,还与原主脱离了父女关系,故而,原主由张一然,变成了宋一然。
原主的母亲宋清荷是一位教师,也是宋安陆的独生女儿,她从小多才多艺,自尊心极强。宋安陆出事以后,宋清荷也受了牵连,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摧残。
宋清荷受不了这么非人的折磨,扔下老父亲和女儿自杀了。
宋安陆草草的把女儿葬了,就被人押着来到了大青山。八岁的宋一然,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甚至连保育院都不愿意接收她,没办法,宋安陆只得带上她,来到了大青山,接受劳动改造,开始了与不公命运的无声抗争生活。
宋老爷子因为常年营养不良,小病变大病,最后终于含冤而死。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亲人已经够可怜了,谁能想到,原主小小年纪竟然被人害死了。
宋一然举起手,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默默地对原主道:你且安心去吧,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那些害你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宋一然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清泪,也不知道是原主的,还是她的。
正想着,赵小冬便到了。
赵小冬见她醒着,就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来。
“瞧你这精神头,是好多了。”赵小冬宋一然道:“饿坏了吧?你尝尝俺做的这个,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将大碗上的盘子拿走,宋一然低头一看,碗里将的居然是白面的疙瘩汤!
这个东西在这个年代可是很罕见的!白面啊,那是过年才能吃上一两顿的好东西。
“婶儿……”宋一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估计这白面是赵小冬攒着过年吃饺子的,结果现在倒是便宜了她。
赵小冬拿出一把小勺子来,笑呵呵地道:“赶紧吃,一会儿凉了就不香了!放了一点小白菜,还滴了香油,白面养人呢!”
宋一然真的饿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碗疙瘩汤,她竟吃出了佛跳墙的味道来。
赵小冬看得出来,宋一然没吃饱,就说道:“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可不能一下子吃撑了!你安心躺着,下晌(下午)俺还来。”
宋一然这才想起来,这里是一天吃两顿饭的。
赵小冬扶她躺好,又帮她盖好被子,叮嘱了几句,才拿上碗盘离开了。
宋一然躺在被窝里盘算着,自己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来都来了,总得生活吧!
第六章 再好不过
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有一个好的身体。
这方面她是不担心的,虽然只在空间里待了一会儿,但是她觉得整个人精神了很多,她猜测如果自己长时间待在空间里,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健康。但是那样做的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疑心,特别是赵小冬,她一直在照顾自己,一定会发现异样的。
空间是个宝,但同时也是祸。这个年代,是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所以无论面对谁,空间和重生的秘密,都要捂得紧紧的。
宋一然打定主意,这两件事,跟谁都不能说。
她现在想得是,如何规划自己以后的出路。
她不可能永远留在大青山,过几年就恢复高考了,国家政~策有了改变,她一定要回到海市去!
那里,还有一对人渣等着她回去收拾呢!她既然答应了要替原主报仇,就不能失信。
张建设那个渣男是原主的亲爹,生死关头,扔下妻女,十足的人渣。他不但没想办法救她们,还狠狠的踩上一脚,成了间接害死宋清荷的凶手。
还有他的那个姘~~头,也不是好东西,都得收拾。
宋一然想着这些糟心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宋一然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只能躺在炕上等待救援。
好在赵小冬没让她等太久。
赵小冬进了屋,见宋一然气色不错,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孩子大难不死,但愿以后能少些灾难,多些福气。
“醒了?饿了没?”
宋一然慢悠悠的坐了起来,“还行!”
“怕你饿,下工就去做饭了!还是疙瘩汤,还有鸡蛋。”赵小冬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摆好,打了热水要用毛巾给宋一然擦手。
宋一然连忙道:“婶子,我自己来。”
原主也是这样的性子,赵小冬没多想,就把毛巾递了过去。
宋一然擦了擦手,打开炕边的搪瓷碗,看到里面的疙瘩汤,宋一然心中十分感动,同时也很不是滋味。
“婶,这白面,都让我霍霍了吧?”
“咋叫霍霍呢!你现在身体不好,就应该吃点细粮呢。”赵小冬把包在毛巾里的鸡蛋拿出来,一点点的剥开以后递给宋一然道:“也怪婶子没本事,要不然割两斤肉给你吃,肯定好得更快。”
赵小冬家里养的老母鸡,早就变成鸡汤进了宋一然的肚子里了,要不是那点汤汤水水,只怕宋一然也醒不过来。
这个时候再说谢谢,就矫情了!等她以后有了能力,多帮赵小冬一把就是了。
宋一然端起搪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她这分爽利劲,倒是让赵小冬刮目相看了!这孩子以前有股子别扭劲,总爱往牛角尖里面钻,现在这样多好,瞧着比以前懂事多了。
宋一然把疙瘩汤和鸡蛋都吃了,也才七分饱。
这个年头,能吃到七分饱,已经很幸福了。更何况她吃的是白面和鸡蛋啊,还颇有油水呢!
原主身子虚,不宜进补得太厉害,现在这样的饮食对她来说,刚刚好。
宋一然一把搪瓷碗放下,又喝了一些水,觉得全身上下都舒服极了。
“婶子,你还没吃饭是不是?”
赵小冬笑了笑,“家里现成的饭,晌午的时候,俺带了两个菜团子,现在不饿呢!”
菜团子也不顶饿啊!
宋一然也没去拆穿她的话,只道:“婶子,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俺听着呢!”赵小冬发现了,这孩子自打醒过来以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性格改变了很多。
“我现在比之前好多了,用不了几天就能下地了!婶子,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别为了我来回跑了。”
赵小冬没想到宋一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知道为别人着想了!
“傻孩子,你这是跟婶子生分了?”
“不是,婶子,我这不是心疼你嘛!”宋一然叹了一口气,“等我好了,我就下地跟你们一起干活,也挣公分,我可以的。”
“你才多大啊,以前跟着你姥爷住牛棚,那不也是没办法吗?”赵小冬压低了声音,“这几年风声不像之前那样了,等你好了,俺跟队长说说,你让婶子家来,跟婶子一起做个伴儿?”
宋一然并不想去!
她这身上有太多秘密了,跟赵小冬住在一起,难免会暴露出一些问题!人心隔肚皮啊,就算现在赵小冬对她不错,但是她也不想拿重生,空间这样的惊天大秘密来赌赵小冬的人性。
正好,老马头的房子离村里比较远,但是离后山比较近。等她身体恢复了,她还要给自己规划一个系统的训练,尽快恢复到前世的身手。
宋一然承认,她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不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武装个透彻,她不会安心。
所以,她真的适合自己一个人住。
“婶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照顾我。”宋一然摸了摸赵小冬略显粗糙的手,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不能连累你,更不能总是依靠着别人活着!婶子,我不小了,以前吃过的亏还少吗?难道你还能护着我一辈子?”
“要是我姥爷还活着,瞧见我这没出息的样,他老人家又该伤心了!婶子,我不为别的,经过这回的事以后,我也想明白了,我想换个活法!”
赵小冬被宋一然说得哑口无言,她再能说会道,也不过是个乡下妇人,怎么可能说得过宋一然呢!
“你这孩子,以前是三天两头不说一句话,现在倒好,小嘴叭叭的,俺都快不认识了。”
宋一然笑了笑,没说话。
她这副羞涩的模样,落在赵小冬眼里,就有几分原来的样子了。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判若两人。脾气,性格,生活习惯,还是应该保留一些原来的样子。
“那,那你一个人能行吗?”
宋一然就牵强的笑了一下,学着记忆中女主揪着衣角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郑重地道:“行,能行!”不行也得行!
赵小冬也实在没办法,她知道宋一然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犹豫再三,只好同意了!
“先说好啊!你要是一个人过不了,可得跟俺说,不能逞强,知道不?”
宋一然又笑了,她怎么会过不了呢!
一个人,再好不过啊!
第七章 阴谋
宋一然养了半个多月的病,终于能下地了。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不能干活,但是日常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她本来可以恢复的更快些,因为她发现空间里的雾气,对人的身体很有好处。如果受伤的人,每天能进入空间待一小会,吸收一点雾气,很快就会恢复的。
赵三进了空间后身体自动闭气,估计也是因为空间排斥他,不想便宜他,所以将赵三的灵窍都关闭了,让他进入了假死状态。
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让宋一然研究明白很多事情了。
别的都不说,单说出入空间的方法,她玩的不知道有多溜。一开始还脱了袜子摸脚丫子,好半天都不得要领,后来进出的次数多了,宋一然也就自然而然的掌握了方法。她现在,只要认真冥想,进出空间那就是眨眼之间的事。
另外,她还发现空间里的时间跟外面的时间不对等。
她在空间里待一个小时的时间,外面好像也就过去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是一比三的比例。
这一发现,让她欣喜不已,直呼空间是个逆天的作弊神器。而且这里没有黑夜,永远都是一个温度。
宋一然能下地走动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赵三。
她琢磨了好几天,趁着月黑风高,把人扔到了生产队长高大山的家门口。
宋一然不怕赵三醒来以后会胡说八道,他晕过去的时机太巧了,只怕就算醒过来,也不一定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也幸亏这空间逆天,不然以她现在这小身板,还真就搬不动赵三这头猪。
第二天,失踪了半个月的赵三突然出现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大青山。自打上次的捉女干事情结束以后,赵三就好像凭空失踪了一样。只不过他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平时人缘也不好,所以根本没有人关注赵三的行踪。
只有王莲花,似乎有意无意的跟别人打听过两次,后来就再也没有问过。不过赵三突然出现以后,也是她的反应最大。
“你说赵三不见了那么多天,咋突然出现在队长家门口了,还睡得那么死!这要是搁冬天,非冻死他不可。更奇怪的是,赵三醒来以后,一问三不知,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天去哪儿了,做了什么,好像还有点风魔了,你说邪门不邪门?”最后一句话,赵小冬说得特别小声。
宋一然只是笑笑,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心里却琢磨开了。
赵三的失忆和疯傻到底是他故意为之,还是进了空间以后形成的后遗症呢!?她现在不敢确定,只能慢慢研究了。
“丫头,高大山发话了,让你明天就去上工。”赵小冬说到这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接着咬牙切齿地道:“也真不是个东西,让你多躺两天又能咋地?”
“婶子,他说没说让我干啥?”
赵小冬连忙道:“说了,让你放牛!”抢收已经结束了,这会儿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太重的活了。天气越来越凉,各家各户都在存柴火,就等着年底分粮分钱了。
眼瞅着都要到冬天了,放什么牛!
“挺好!”宋一然道:“婶子,你不用担心我,左右也不是什么力气活。”
高大山这是憋着坏呢!只是不知道这个主意是他出的,还是别人出的。
深秋季节,山里头已经很冷了,天黑得早,各家各户吃完了晚饭,就都倒到炕上休息去了。
夜深人静之时,村子某处的荒地之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出现。他边走边张望,似乎害怕被人发现似的。
“在这儿……”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了那人一跳。
“吓死我了。”那人边说边靠过去,两个人躲在暗处说话。
听声音,应该是一男一女。
风声呼啸而过,两个人躲在背风的柴火垛子后面说话。
“怎么办,那丫头居然没死!”也真是个命硬的,要不然,能家破人亡吗?
“不能再动了!上次的事儿还能说是意外,她要是再出事,可真就解释不清了。”那人吸了吸鼻子,压低声音道:“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想悄没声的把人弄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前几年的时候,人命如草芥,现在形势不同了。
“那怎么办?她会不会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她不敢!”那人道:“我就是告诉你,不要自作聪明,赵三的事是步蠢棋,以后别干了。”
这件事,他事先不知情,如果他早知道,一定会阻止。
那人好半天没说话,心里有点不服气。
“你以后不要针对那个丫头片子,免得让人看出什么来。”那人说话的声音极低,但是带着几分狠劲,“我会处理好的。”
“知道了。”
两个人分头走,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夜色下的小村庄又恢复了静谧,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此刻的宋一然,正在漆黑的屋子里,做一些简单的拉伸动作。
原主的身子骨,可以用弱不禁风,不堪一击来形容。她现在也刚刚恢复,不能做太剧烈的训练,只能从简单的拉伸开始做起。
即便只是最简单的拉伸动作,仍是让宋一然吃了不少的苦头。全身上下的筋骨,就没有一处不是酸痛的,微微一动,肌肉便叫嚣着抗议。
十分钟不到,宋一然全身都是汗。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闭起眼睛,瞬间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的雾气,能让宋一然快速恢复体力,虽然平时她生怕被人瞧出什么来,不敢过多汲取空间里的雾气,但是训练过后,毕竟要进空间里待一会儿,免得身子骨吃不消。
她好不容易又活了,万一累死了,就不值得了。
果然,一进入空间,宋一然便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那么紧绷了。之前她的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连呼吸都已经跟不上节奏了,每吸一口气,胸腔都特别疼。进入空间以后,全身疼痛的症状都得到了缓解,四肢百骸都有暖流淌过,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宋一然缓了几口气,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她觉得自己踩在这一小方天地之间,好像特别踏实,也只有在这里,她才会觉得安全。
宋一然只待了一小会,就出去了。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她都不知道探了多少回了,太熟悉了。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地方空无一物,除了黑土还是黑土,再无其他。
宋一然想着,种庄稼的事情要快点提上议程了,她好试一试,空间到底能不能种出粮食来。
第八章 挨打
山里的风特别硬,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扑天盖地的风让人有一种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才十月底,天气已经冷得让宋一然有些受不了了。
前世,她虽然也是生长在北方的姑娘,但却没在这么靠北的地方待过。而且那个年代全球气候变暖啊,就算是同样的地方,时间相隔几十年,气候环境也早就变了。
而且,保暖装备也不一样啊!
那时候有羽绒服,鸭绒服,实在不行还有貂皮大衣。人们的生活水平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即便是衣食住行这些生活中最基础的事,也是这个年代的人无法想象的。
宋一然把手揣在袖子里,第n次吸了吸鼻子。
天气太冷了,她身上只有一件半新不旧的花棉袄,还是赵小冬给她的,否则的话,她里头穿的那件破旧毛衣,根本不抗风。
十层单不如一层棉。
宋一然把毛衣穿在里头,花棉袄套在外面,这才觉得身上有了几分热乎劲儿。
说到底,还是她这副身体太弱了,加上营养不良,所以没被冻死已经算是幸运了。
这个天气,牛应该是拴在牛棚里,喂一些草料才对吧?
放牛,牛能啃什么?干草?树根?
宋一然心里有数,这件事就是高大山对她的变相处罚和警告。
他怕自己给他惹事呢!
宋一然靠在一棵树上,看着两头老牛慢悠悠地啃林子里的草根,树皮,眼睛的余光,却瞄到不远处的草跺子处传来异动,还有两声轻响。
宋一然勾了勾嘴角,假装没看到,她甚至还转了个方向,背对着草跺,一副十分散漫,特别悠闲的样子。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藏在草跺子后面。
“哥,去不?”赵小拴小声地问了赵大拴一句。
赵大拴把头上的帽子正了正,四下看了看。空旷的山野,四下无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赵大拴发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走。”
两个人小心的往外探身子,发现靠在树上那个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胆子就大了起来。兄弟二人猫着腰,快步的朝着宋一然扑了过去。
宋一然是什么人?
前世刀山火海,枪林弹雨都闯过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她会怕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就在赵大拴的拳头就要抡到宋一然的头上时,宋一然突然一闪身,躲开了他的拳头。她脚下步子微微一错,身子一扭就来到了赵大拴的身旁,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胳膊就被宋一然拽住了。
赵大拴大吃一惊,还没等他喊出声来,宋一然就一把掌拍向他的后背,紧接着赵大拴便飞了出去,直接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翔。
“啊!”赵大拴大叫一声,他的下巴磕在了地上,感觉掉了一层皮,特别疼。
赵小拴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没有想到大哥会被一个丫头给收拾了。赵小拴不信邪,恶狠狠的朝着宋一然扑了过去。
这小子虽然才十二岁,但是生得比宋一然这具身体还要高,小身板也挺壮实,要是被他扑倒了,估计宋一然又要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可惜,打架不是光靠力气,还要有技巧。
宋一然轻快的躲开了赵小拴的拳头,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拧,紧接着一脚踢在赵小拴的腿窝处,让他扑跪到了地上。
“疼,疼,死丫头你快松手。”赵小拴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难听的话,“再不松手俺弄死……啊!”
赵小拴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宋一然踹了一脚,跟他哥一个姿势飞了出去。
哥俩趴在冰凉的地上哀嚎,半天都没起来。
疼,实在是太疼了。
宋一然走过去,蹲到他们身边,顺手捡起一根枯枝,在哥俩头上敲了几下,“怎么?替你~妈报仇来了?”
赵大拴和赵小拴是王莲花的儿子,一个十六,一个十二。两人平时都是村里的小霸王,没少干欺负人的事。学校停课以后,这哥俩就像是跑脱了缰绳的野马,根本拘束不住。得知王莲花被宋一然陷害了,不但要受批评教育,还要起牛粪,哥俩心里顿时就起了报复的心思。
之前宋一然一直在养伤,基本没露面,所以他们也没有机会下手。等到宋一然上工了,这两个惹事的就找了过来,准备把宋一然揍一顿,好给王莲花出出气。
哪成想,这宋一然看着瘦,却是个不好对付的,他们打人不成,反而还被她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给打了。
赵大拴眼睛里装着几分狠劲,他现在下巴疼的厉害,说话也有些吃力,“臭娘们儿,你给俺等着。”
十六岁,已经不小了。
宋一然把手里的枯枝往他头上一扔,站起身来俯视他,“我等着呢,有本事你爬起来再打过。”
赵大拴哪里爬得起来,只能恶狠狠的盯着宋一然,恨不能撕了她的模样。
“哼!”宋一然冷笑一声,再没看他一眼,把牛赶出了林子。
赵家两兄弟又躺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大青山四周围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这里山坡地多,土壤不肥,山上栽的都是果树,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给果树剪枝,所以这个时候社员们都相对比较清闲。
王莲花之前丢了一个大人,也不爱出去被人指指点点的,干脆就猫在家里躲清净。
赵大拴这小哥俩一回来,她就觉得不太对劲,每天像欢兔子一样的儿子,进屋就吵吵饿,要翻找东西吃,今天怎么这么悄无声息的,难道是又在外面惹祸了不成?
等王莲花看到两个儿子一身土,大的脸上还有伤时,就彻底坐不住了。
“又跑哪儿疯去了?一天天的不知道学好,没事就打架,瞧瞧你们这身上弄的!脸咋还磕破了?”王莲花嘴上骂孩子骂得狠,看到磕伤了也很心疼。
赵大拴不肯说。
“你说。”王莲花就问二儿子。
赵小拴把嘴一扁,“俺哥不让说。”
王莲花瞧了瞧赵大拴,又对小儿子道:“你要不说,晚上别吃饭了。”
第九章 危机再次出现
赵小拴把他们哥俩挨揍的事情说了,他实在怕没饭吃,窝头再难吃,也比饿肚子强。
赵大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地瞪了自己亲弟弟一眼,脸上觉得火辣辣的。他赵大拴好歹也算是个人物吧,就这么样被一个黄毛丫头揍了,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王莲花知道这个事儿以后,差点没被气死!
那小~骚~蹄子胆子变大了,先前敢给她下绊子,现在还敢打她儿子了。
王莲花咽不下这口气,晚上吃饭的时候,特意把过年喝剩下的半斤烧刀子拎上了桌,还杀了一只家里下蛋的老母鸡。
王莲花的男人赵铁营,那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长了一副憨厚模样,有一把子力气,是干活的好手。但这个男人不善言词,用乡下土话说,那是三脚也踢不出一个屁的人,整天就知道埋头干活,家里的事,也全由王莲花做主。
赵铁营好一口酒,乡下男人没有不好这口的,干了一天活,喝上两盅酒解乏,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全身的筋骨都舒坦了。
平时是没有酒喝的,今天晚上不但有酒,还有炒鸡蛋,花生米和炖得软烂的老母鸡,小小的炕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
赵铁营一边笑一边问:“孩儿他~妈,今儿是啥好日子啊,怎么整这么硬的菜?”这菜,过年吃也不算孬了。
赵大拴和赵小拴也是坐不住了,香气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哥俩馋得口水泛滥,可是也没有谁敢先动筷子吃饭。
王莲花把围裙一摘,脱了鞋上炕盘腿坐着。她将盆里的烀土豆捡了,一人碗里放一个,又分发了筷子,亲手给赵铁营倒上酒,“熬了一个秋天,就数你干的活儿最累,现在入冬了,也能好好歇歇,咱们也打的牙祭。”
王莲花一边说,一边将烫好的酒给赵铁营倒上。
赵铁营素来是个好说话的,他这个人没有别的毛病,就是酒和耍钱这两样。
赵铁营听了这话,不疑有他,笑呵呵的将酒盅递上前去,稳稳的拿到自己面前来。
赵小拴已经忍不住,伸手抓了几个花生米吃。
“吃吧,都吃。”王莲花一声令下,赵家三父子便忙不迭的动起快来。
赵铁营一口气将酒盅里的酒喝干,只觉得食道里辛辣火热一片,极为舒坦。他眯了眯眼睛,拿筷子夹了口鸡蛋吃,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舒服极了。
王莲花不停劝酒,让两个儿子吃菜,自己却是吃得心不在焉。
这一顿饭,吃了足有两个多小时。两个小的吃得心满意足,早早躺下睡了。赵铁营喝得东倒西歪,趴在桌子上,叫都叫不醒。
半斤烧刀子下肚,他能醒着才怪了。
王莲花也顾不得收拾,将屋里的灯熄了,穿好棉袄,棉鞋,又用头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将双手揣在袖子里出了门。
冬日里为了省灯油,家家户户都歇得早。外面北风咆哮,能冻死人,还不如钻被窝里睡觉踏实。
王莲花出了院门,一路专挑背静的地方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荒处。她四下看了看,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躲着。
不多时,有脚步声传来。
王莲花学了一声猫叫,那人便顺着声音朝她走了过来。
黑漆漆的暗处,传来王莲花压抑的怒骂声:“……那小~贱~货如今倒是立起来了,她今天敢打俺儿子,明天就敢打俺,必须得给她点教训尝尝。”
“再有,你说,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王莲花心惊胆战地想,“上次也是她命大!”
每次想起这个事儿来,她都是一惊一乍的。
“别乱想!”一个压低的男声响了起来,“她要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只怕早就捅出来了。”那原本就是自己诓王莲花的话,真要是让那丫头知晓了什么,哪里还能任由她活到现在。
“也是!你说怎么办?”
“这事儿我来安排,你且等着吧!”男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不像是乡下人。
王莲花应了,慢慢的靠了过去,“俺把他灌醉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钻进柴火堆里……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暗处走出一个影子,四处看了看,快步离开了案发现场。
不多时,又有一个人从暗处钻了出来,顺着来路,快步离开。
李兴盛带着一身寒气回到了家。
他婆娘还没睡,正在油灯旁边纳鞋底呢!见他回来了,连忙道:“他爹,俺给你打点热水泡泡脚吧!”
李兴盛一摆手,“我自己来,你歇着吧!”
顾小娟也不敢说别的,自打她一口气生了三个闺女,伤了身子再不能生了以后,当家的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也不敢说什么,觉得自己是老李家的罪人,对李兴盛的事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兴盛洗了脚,钻进被窝里睡觉。
顾小娟不敢打扰自家男人休息,连忙吹了油灯,在黑暗中摸索扣子,脱了衣裳,钻进了另一个冰冷的被窝之中。
李兴盛其实没有睡着,他在想宋一然的事情。
原本以为这丫头就像是只蚂蚁一样,自己想碾死她,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现在看来,当初的想法却是错了。
罢了,干脆就来个了结。
李兴盛心里有了主意,也能踏实睡觉了。
没过几天,队里的老黄牛丢了。
宋一然是放牛倌,这牛要是丢了,她头一个跑不掉。
高大山急坏了,把全村人都散出去找牛,还斥责宋一然,“那是集体财产!你赶紧给我出去找。”
宋一然慢悠悠的出了村,往山上去了。
有人要偷牛,她也拦不住不是。
不过,这里头的猫腻,可不是‘集体财产’四个字就能说明白的。
宋一然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看起来像是在找牛。
一开始,她还能看到几个同村人,还能听到找牛的声音,慢慢的,四周围越来越安静,林子也越来越密。
宋一然环望四周,勾了勾嘴角。
那人跟了她一路了,看来是要忍不住动手了。她挑了一个相对平缓的地方坐了下来,靠在树干上假装休息,却顺手抓了一把土,藏在身后。
第十章 交手
赖长江看到宋一然靠在树干上休息。
那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跟村子里的丫头们不一样。
李会计可是说了,他处理掉这丫头之前,可以为所欲为的。
赖长江跟赵三不一样。
赵三就是个小痞子,欺善怕恶的那种,没有什么真本事。
赖长江却是这一带有名的狠人,前几年没少跟着形式搞破坏,做了不少缺德事。传说他手上沾过血,是个狠角色,所以这一带的人都不敢招惹他。
赖长江自打接了这一单买卖,就一直在想如何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当然,把人引进山,钻进密林子里这一招,还是李会计想出来的。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丫头拖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办了,然后再毁尸灭迹。
赖长江觉得,这对他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他还能得到两个好处。
第一就是开开荤,尝尝这城里姑娘的味道。
第二是从此以后,他和李会计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嘛!以后他再犯什么事,也有人罩着了。
赖长江无声的冷笑,脸上嘻嘻哈哈的表情突然一收,眼神中带着几分杀气和凌厉之色。他慢慢的起身,将身体压低,哈着腰向宋一然摸去。
此时的宋一然,可不是刚到这个世界时的她了,她有空间灵雾滋养,身虚体弱的毛病早就好利索了。而且这段时间她可没闲着,一直都在按照前世的训练恢复身手,所以赖长江自以为是的埋伏,在宋一然眼里,不过是班门弄斧之计。
赖长江认为自己是个猎人,却不知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别人挖好的陷阱而已。当他十分自信的伸手去抓宋一然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那丫头的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居然一下子就躲过了自己的手。她的身手那么敏捷,灵活,完全不像之前表现的那样虚弱。
就在赖长江愣神的工夫,宋一然已经出手了,赖长江只觉得黄沙盖脸,他本能的闭起眼睛,还用胳膊挡了一下。可紧接着,他的太阳穴便被人用东西抵住了。
赖长江的汗都下来了!
好快的速度!
他连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做反抗,慢慢地站了起来,眼睛余光瞄到宋一然手里似乎拿着一个银色的东西,冰凉的东西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会咬上他一口。
“真没想到,深藏不露啊?”赖长江轻敌了,之前他觉得宋一然不过就是个小女孩,花心思对付她,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可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也晚了。
宋一然笑了笑,轻声道:“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啊,费了那么大劲儿,又是丢牛,又是让人上山找牛的。计是好计,可惜来的人是个废物。”
赖长江何曾听过这样的话,当下脸就黑了一半,要不是要命的地方还被人抵着呢,只怕这会儿就要跳脚了。
宋一然知道他不服气,当下朝他的腿窝处狠狠地踹了一脚,她的力量很大,赖长江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山上都是石头,这一跪,膝盖硬生生的砸在石头上,疼得赖长江当时就大叫一声。
宋一然也不怕他会招来人,他们现在待的地方,也算是深山了,一般胆小的人,都不会往这儿来。
宋一然手中的利器又抵在了赖长江的后脑上,“说吧,谁派你来的?”
赖长江鼓着腮帮子,差点把牙咬碎,“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呵~”宋一然轻笑一声,“还挺有骨气的?”骨气对于赖长江这种人来说,不过是表象罢了。他不说,无非就是受的苦还不够多。
宋一然问他:“我以前有个绰号,你可知道是什么?”
绰号?还以前?以前她才多大。
宋一然轻声道:“人送绰号女魔头……”
嘎巴一声~
“啊~”赖长江大叫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胳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她卸了下来。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他的一条手臂已经无力的垂了下来。
此时的赖长江,已经毫无攻击力可言,整个人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身上全是汗。
“你到底想怎么样?”
“人的身体有二百零六块骨头,成人头上二十九块,身上有五十一块,四肢共有一百二十六块。”宋一然问赖长江,“你说我将你身上的骨头一块一块的敲碎了,那会是一种什么体验呢?”
她前边说的那些话,赖长江一句也没听懂,但是她说的最后一句,他听懂了。
赖长江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悍匪,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你……你不敢!”
宋一然笑,猛然出手,一只手按住赖长江的肩头,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猛然用力,又将他的另一只手臂卸了下来。
“啊~”赖长江疼得满地打滚,简直生不如死。
“我不敢!?你们都敢,我如何不敢?”
赖长江满头都是汗,“你,你一早就知道,我们会动手?”
“就许你们算计别人,不许别人算计你们?说吧,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赖长江还在负隅顽抗,可是宋一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我这个人,很讨厌不识相的人。或许,等我将你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敲碎了,你便说了?”
赖长江听了这话,当下遍体生寒。光是两条手臂脱臼,就已经让他痛不欲生了,若是全身的骨头都被敲碎了,那他还活不活了。
“我说,我说。”赖长江像条癞皮狗一样,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我说,想要杀你的人是大队的会计李兴盛!”
还真是他!
“为什么?我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吧,他为什么要杀我?”
赖长江只道:“我不清楚,我是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他说给我好处的。我手上也是沾过人命,这种事情,我已经做习惯了。”
宋一然知道他是真的不知情了,便道:“既然是他让你来的,你到了地下,可要记得找阎王告他一状,是他害了你的性命。”
第十一章 信用问题
赖长江听了宋一然的话,大惊失色,颤抖着问道:“你……你不守信用。”
“信用?”宋一然笑:“你下辈子投胎成一个好人,我便与你讲信用了。看在你告诉我实话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赖长江先是害怕,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镇定下来,“杀了我,你也跑不了!我告诉你,现在不像过去了,杀人跑不了的。”
“你懂得的还不少啊!我不防告诉你,杀你,我嫌手脏。”宋一然洋洋得意地道:“跟你说个秘密,这山上,有狼。”
小姑娘年纪不大,面若桃李,长得像个瓷娃娃似的,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出自恶魔之口,让人不寒而栗。
赖长江瞳孔微缩,惊恐万分,“不,你不能,不会,你不敢的!”他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宋一然淡然一笑,“女魔头说过的话,向来算数的,而且……”她看着赖长江,笑呵呵地道:“我这个人,一向最记仇,你要杀我,我还能留着你不成?”
赖长江只见她扬起手,一点银光闪过,当下觉得脖子上传来痛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宋一然早有准备,她有大量的野外生存经验,山上有什么,林子里有什么,她心里有数。看草枝折断的痕迹,她就能知道从这儿过的是人还是畜生,看到动物的粪便,她也能猜到这里有什么动物出没。
她早知道李兴盛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要害她。但是李兴盛这个人向来谨慎,做事习惯留后手,所以他不会自己亲自动手,肯定会派另一个‘赵三’来收拾自己。
宋一然不会给自己留下麻烦,所以她要用狼来解决问题。
狼是畜生嘛,吃人也是正常的事情,谁让这个赖长江倒霉呢!
宋一然将赖长江放进空间里,然后她自己也进入空间,查看了一下赖长江的情况。看到他确实没了呼吸,但是动脉还有搏动,跟赵三之前的情况一样,这才放心的闪身出了空间。
宋一然将赖长江放到野狼出没的地方,用事先准备好的利器将他的手腕割伤,然后迅速的离开现场。
狼闻到血腥味儿,很快就会找来的,她可不想留下来观赏这么‘生动有趣’的场面。
宋一然小心翼翼的把沿途的痕迹全部处理掉,虽然她知道那些人未必能看出来什么,但是这是留在她骨子里的习惯。
宋一然磨磨蹭蹭的往山下走,不多时,便听到了狼嗥之声。她笑了笑,脚步越发轻松起来,顺道还捡了几根柴火。
宋一然下山时,找牛的人已经回来不少了。
人们都在议论,听到了狼叫,而且那声音听着特别的吓人。
“你听到了吗?”
“听得真真的,那狼嗥声可真吓人啊,听得俺腿肚子都打颤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会不会下山来。那牛不是让狼给吃了吧?”
想来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没有什么人敢往山上跑了。
宋一然勾了勾嘴角,快速往家中走去,远远的,就看到赵小冬在房子前面转圈圈,很着急的样子。
宋一然心里淌过一阵暖流,连忙走了过去。
赵小冬也看到了她,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来。
“丫头,你没事,这可太好了。”赵小冬急三火四地道:“俺听人家说,山上有狼,生怕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出啥事。你没事吧?”
“婶儿我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宋一然笑了一下,“走,进屋说。”她把挂着的门推开,率先进了屋。
“你出门都不锁门啊?”
宋一然哭笑不得,把捡到的柴火往灶坑前一扔,拍了拍手上的土道:“这屋里一穷二白的,耗子都不来,怕啥呀。”
“话也不是那么说的,还有粮食呢,万一让人顺走咋办?。赵小冬一进屋就干活,帮宋一然生火,烧炕:“还是小心点好,万一人家给你往屋里塞点啥,你全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宋一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烧点水,你好好洗洗,脸都花了。”赵小冬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问:“那牛找没找到?不是被狼吃了吧??”
宋一然笑了笑,拿着扫帚推门出去,站在门口扫身上的尘土,“哪儿能呢!牛那么大一只,要是真有狼下来了,还能把它叨走啊?肯定是当时就吃了。”她一边说一边进屋来,“又没有血,也没看到残肢,怎么可能是被狼吃了。”
赵小冬觉得这话也没错,就嘟囔一句,“好好的,牛咋就丢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事!丫头,他们不会拿这事儿做筏子,又想对你使坏吧?”
宋一然可是牛倌!
“婶儿,你就别瞎想了。我是放牛的,又不是看牛的。再说了,这新牛棚建成以后,离我远着呢,我看得过来吗?”
赵小冬一脸凝重之色,“反正小心点总没错。”
锅里的水微开,赵小冬拿水瓢给宋一然打了点水,又从水缸里盛了点凉水兑好。
“你洗洗脸吧!中午吃点啥?家里粮食还有吗?”
宋一然十分疑惑,“现在不是一天吃两顿吗?”
秋收结束后,队里发了粮,都是高粮米,土豆,地瓜这些东西。
粗粮,味道不好,还不顶饱。
白面要等过年的时候分,猪肉也是。这些都是要用工分换的,可不是生产队白给你的。
一年到头,家家户户就指望着这点东西填饱肚子呢!有些人家孩子多,这点粮食根本就不够全家人吃。为了省粮,只有家里重劳力才能吃点干的,其他人只能跟着喝口稀的,而且到了冬天不干活的时候,一天三顿饭也改成了一天两顿。
“傻丫头,那是别人家!你自己一个人过日子,还不是可着自己的心意来?还有啊,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太差,以后容易落下毛病。”
宋一然拿毛巾擦了擦脸,十分认同地道:“那行,婶儿啊,咱中午吃点啥啊?”
“烤两个土豆吧?再烤两地瓜!”赵小冬一副很豪爽的样子。
宋一然石化,心想这还不算差吗?
第十二章 原由
这还真不算差。
赵小冬一边把土豆和地瓜放到灶坑里,拿火煨着,一边道:“现在还算是老天爷赏饭吃,虽然咱们这儿地不肥,但是总算是旱涝保收,好歹饿不死。我小时候听老人说过,南方闹起洪灾来,可是不得了,一年到头颗粒无收啊……”
宋一然老实在旁边听着,听赵小冬忆苦思甜,讲过去的故事。
跟过去的日子比起来,现在这样,确实好多了。
赵小冬用烧火棍把灶坑里的土豆和土瓜都弄了出来,直接放到一个破旧的瓦盆里,“放一放,等凉一点再吃。”
话说,她对这个东西并不感兴趣好不好?地瓜吃多了烧心还爱放~屁,关键是一点都不好吃!
宋一然想,山上野味儿不少,或许她可以趁村民都不敢上山这段时间,好好改善一下伙食。
“吃啊,想啥呢?”
赵小冬把地瓜的皮都扒好了,只剩下底下一点,方便用手拿着。
“我在想山上的事情。”
“山上,山上有啥值得你想的?”赵小冬自己扒了一个土豆,趁着热乎劲吃了起来。
宋一然一边吃地瓜,一边想着事情的可行性。
现在是冬天了,山上大多数动物都冬眠了,正是最安全的时候。捉点兔子,山鸡啥的,改善改善生活,也能增强点体质,对于她早日恢复身手是有好处的。
不过,这事儿得瞒着赵小冬,要是让她知道了,她非炸了不可。等自己真的抓到东西,吃到肉了,她也就能默认自己上山的事情了。
“丫头,你到底想啥呢?”赵小冬发现,自己就没了解过这丫头,以前吧,她闷声不说话,问她十句,能回你半句就算好的了。现在这丫头呢,倒是比以前爽利不少,可是主意太正了,心里像是时刻打着小算盘一样。
赵小冬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只知道自己没啥立场去管宋一然,只要照顾好她,就算对得起宋老了。
宋一然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赵小冬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呢!?
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是这原主是个浑人,天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面的事情几乎不闻不问。除了让她记忆深刻的场面,她能记住的人和事实在有限。
就好比赵小冬,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照顾自己,对一个人好,总是有原因的吧?俗套点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宋一然觉得,这倒是一个契机。
“婶,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宋一然这话一出口,赵小冬的眼神就有点不自在了。
有情况!
宋一然假装什么也没发现,一边认真地扒着手里那半根地瓜的皮,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她:“为啥你对我这么好呢!”
赵小冬显得有点尴尬,又是舔嘴唇,又是咽唾沫,都是人在心虚时显现出来的一些小动作。
“你说我在大青山,就差人人喊打了吧?”宋一然笑了一下,“早些年一直是我外公护着我,自打他不在了,就一直是你帮着我。我想不通,这是为啥呢?”
赵小冬干巴巴的挤出一句来:“这……这都是应该的。”
宋一然就叹气,“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世上的人情冷暖,我也尝了个遍。婶子,连亲爹都不一定能靠得住,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应该的事情。”
赵小冬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她在心里把宋一然亲爹骂了个半死,随后无奈地道:“俺说你这孩子,咋变得这么能巴巴(能说)呢?以前八脚踹不出一个屁来!还是以前招人稀罕。”
宋一然就笑,“我要是又变成以前的样子,婶子你又该上火了!你放心吧,我再不会像以前那样了,我要是再那样,就对不起我外公。”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赵小冬似的,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咋呼一声道:“你这么想就对了!丫头你听婶子一句话,在哪儿不是活着!现在可不比以前了,你好好的活着,比什么不强?”
宋一然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婶子,我以后都听你的。”
“好孩子。”
“那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呢?”
“还能因为啥,还不是因为你外公……”赵小冬话还没说话,就回过味儿来了,恨不能把鞋脱了扇自己几个嘴巴,她怎么就顺嘴秃噜出来了呢?
宋一然却想,果然还是因为外公的关系。
原主的外公是个非常厉害的医生,而且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也许就是因为他对赵小冬有恩,所以赵小冬才会执意这样帮自己。
宋一然笑了笑,“婶子,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也不安心。我如今也懂事了,再不会像以前那样不知道好歹了。”
赵小冬想了再三,最后咬牙道:“行吧,那俺就跟你说说。”她起身站在门口朝外头看了几眼,确信屋外没有人了,这才坐了回来。
宋一然想,莫非这赵小冬跟宋老爷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这么紧张!
随后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不尊重,就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赵小冬小声跟宋一然道:“俺婆家的事儿,你知道吧?”
宋一然刚醒过来那几天,还真不太清楚这事。
后来她村里人你一言,我一嘴的说闲话,这才东拼西凑的把赵小冬婆家的事理了个大概。
赵小冬不是大青山本地人,她是赵家屯的,前几年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她娘病倒了,偏偏弟弟的亲事也迫在眉睫。姑娘家彩礼要的有点高,如果这门亲事不成,将来她弟弟就更不好说亲了。
赵小冬为了家里着想,干脆咬着牙嫁到了大青山马寡妇家。
马寡妇的儿子是早产儿,胎里带来的弱症,一副病痨相,怎么看都像是活不长的。这十里八村的人家,都不愿意把闺女嫁过来当寡妇,所以即便马寡妇给的彩礼高,她的儿子也始终说不上媳妇。
马寡妇害怕夫家断了香火,就四处给儿子说亲。
赵小冬脸上写满了苦涩,“俺为了拿钱给俺娘治病,也为了给俺弟弟说媳妇,就把自己卖了。”
第十三章 老狐狸
宋一然听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唏嘘。
赵小冬也是个命苦的。
“后来呢?”
“成亲第三天,俺那个短命的男人就走了。”赵小冬跟那个男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他们只有短短三天的夫妻缘分,还没同过房,她到现在都是姑娘身子。
宋一然就道:“他走了,你的日子也变得不好过了吧?”
赵小冬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咧嘴笑了,“你这孩子,看着冷心冷肺的,倒是个能看明白事的。俺婆婆是个寡妇,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自然千难万难。成亲第三天,喜事的热乎气还没过呢,人就没了,她能让俺过好日子吗?”
“后来呢!”
赵小冬眼神有些飘忽。后来?后来的话,说起来就长了。
赵小冬男人下葬以后,马寡妇不依不饶说她克夫,一个囤子都在看她们的笑话。赵小冬娘家来人,要把赵小冬接回去,马寡妇却说什么赵小冬嫁过来了,就是他们家的人了,万万没有回去的道理。
马寡妇当时说的话,赵小冬到现在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俺是他们家花钱买来的,没道理她儿子前脚一死,俺就回娘家改嫁去。”赵小冬长叹了一声,又道:“她还说,也不是不能放俺回去,但是得让俺娘家把聘礼还回来。”
宋一然心想,马寡妇的这个要求其实也不过分,毕竟才结婚三天,儿子不在了,儿媳妇要是回了娘家,那就叫人财两失啊!
赵小冬的情绪很低落,眼睛里闪过一抹扎心的灰败之色,她喃喃地道:“钱都花了,自然不可能还回来。”
这好像跟外公没有啥关系吧!?
宋一然用手支着下巴,仔细的听着,反正天也冷,没事干,就当听故事了。
赵小冬絮絮叨叨的讲了好多事,把她和马寡妇之间那点被碾压得稀碎的生活都讲了一遍,最后又讲到了马寡妇的死!
“她是病死的,死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突然嘴就歪了,估计是中风了。”赵小冬道:“俺跑到外面去求人,等大伙来的时候,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俺们想借车把人送到公社的卫生所去,结果走到半路,人就咽气了。”
赵小冬苦笑一下,“她活着的时候吧,俺们天天吵,像一对瞪眼儿鸡似的。她突然咽了气,俺倒觉得心里不舒服了。她死了以后,俺也想明白了,以后的这日子啊,俺就一个人过了……”
马寡妇一死,传赵小冬命硬的流言就越来越多了,还说什么她是孤星命,把马寡妇娘俩都克死了。
又过了几年,便没有人再敢提孤星命,克死人之类的话了,赵小冬也能喘口气。
“寡妇门前事非多,俺的脾气要是不坏一点,只怕早就让人欺负死了。即便就是这样,还有人打我的主意呢!想着俺是个好欺负的!那天也是悬了,多亏了你姥爷路过,救了俺一回,要不然,俺就算不死,也得死了。”
具体事由,赵小冬说得含糊其辞,语焉不详。
宋一然多少猜出来一些,这事儿八成不太好说,赵小冬拿自己当孩子呢,怕污了她的耳朵。再有就是,这个想要欺负赵小冬的人,不太好惹,说以赵小冬不想再提往事。
“婶儿,是我不好,不该问你的事。”
赵小冬爽朗一笑,“傻孩子,都过去了,现在不挺好的嘛!”
“好吗?一点也不好!”宋一然皱了皱鼻子,嫌弃地道:“吃都吃不饱。”
赵小冬哈哈大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你这个妮,瞎说什么大实话。”随后她又叹气,“就是这年头,没办法啊!”
宋一然打了一个哈欠,赵小冬就站起身来,“你歇着吧,俺回去了。”
宋一然点了点头,起身把赵小冬送了出去。
赵小冬站在门口道:“这院子,连堵围墙都没有,太偏了,不安全。等天气暖和的,得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围个篱笆院子也行啊!到时候再养条狗,俺也能放心些。”
“好,等天气暖和了再说吧!婶儿,天太冷了,你赶紧回去吧,别冻到了。”
“行了,你也回吧!”赵小冬把手揣在衣袖里,往家走去。
宋一然回了屋,把门拴好,又往灶坑里添了几根柴火,这才掀帘子进屋,钻到被窝里去了。
她确实有点困,早上起来太早了,又跑到山上溜了一圈,还费劲巴拉的把赖长江收拾了,能不累吗?
说到底,还是这副身子骨不中用,换了以前,这点工程还赶不上寻常的负重训练呢!
宋一然闭起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要黑了,窗外呼呼作响,不知何时起了北风,看样子,好像是要下雪了。
宋一然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上半旧的花袄子,再用打着补丁的围巾把自己的头包住,把手揣到袖子里出了门。
她这副模样,定然跟普通村妇没有什么两样,入乡随俗,她自然不想自己太过另类。
宋一然顶着小北方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就打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牛找回来了,找牛的人说这老牛跑到山上,结果腿卡到石头缝里拔不出来了,幸亏他们去山上找了,否则这牛就算找回来了,腿也废了。
宋一然笑了笑,揣着手回了家。
李兴盛必定以为她遭了毒手,回不来了。这才把藏起来的牛给放了出来,还故意弄了一个牛腿卡到石头缝里的场面,把村里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牛的身上。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等到人们发现她失踪时,甚至有可能给她安上一个逃跑的罪名。只要赖长江处理得当,依照这个年代的刑~贞技术和破~案手段,只怕就算找到了尸体,也找不出什么线索。
到最后,案子就会变成无头公案,只能不了了之。
李兴盛。
你三番五次害我,总不会是没事闲的吧?
宋一然冷笑一声,不知道你这只老狐狸,到底想要什么呢?
第十四章 被咬死的是谁
宋一然觉得,李兴盛对她的敌意很是莫名其妙。记忆中,她跟这位李会计并没有什么交集,就是宋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也没怎么跟他打过交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几次三番对自己下手呢!
原主烧死在牛棚里,就是李兴盛的手笔!
一次不成,他又找了赖长江,想要把自己弄死在大山里,实在可恨!
宋一然有些睡不着。
李兴盛是杀害原主的凶手,她必定是要替原主报仇的,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想杀李兴盛还是不太容易。
要怎么做才能悄无声息的把李兴盛干掉呢!
他是大队的会计,好歹也是公家的人,他要是突然不见了,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最好的方法,是让李兴盛变成一个臭名昭著的人,一旦他成了过街的老鼠,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宋一然心里有了方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好好会会这位李会计了。
至于那个赖长江,他是死有余辜,自己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宋一然活动了一下筋骨,闪身进入空间之中。
这一方天地,似乎没有任何的变体,跟她初次进来时的样子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时,宋一然尝试着在黑土地里种点什么,将地翻出一块来,弄了一个面积不大的试验田。
说实话在,她根本就没干过农活,连麦苗和草都分不清楚。但是她的学习能力很强,即便是没做过的事情,只要瞧上两遍,就能上手操作。
种菜这种事情,原主就做过。宋一然回忆了几遍,又旁敲侧击的问了赵小冬一些,就信心满满的准备种东西了。
宋一然选择的是种土豆,她特意研究了一下如何种土豆的事情。这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简单,无非就是把土豆切开分成数块,然后将切好的土豆放在阳光下晒几天,待其发芽后埋进土里,盖好土,浇透水,然后保持温度,等它破土而出就好了。
宋一然想得挺好,种土豆的过程她也一直非常小心,结果却是惨不忍睹。
没有一颗土豆栽种成功!别说开花结果了,她连小苗都没见到一颗。
宋一然当然不死心啊,就把种下去的土豆全都刨了出来,结果发现那些土豆虽然被种下去很长时间了,但是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刚被人埋进去似的。
她心里很是纳闷,暗想莫非这土不能种东西,倒是能防腐?这样说,这里到是埋人的好地方。
想完,自己也是莞尔一笑,觉得她好像是魔怔了。
能得到这么一方不被世人所打扰的小天地,她就应该偷笑了!难不成还真的指望它像小说中写的那样,能加快作物的生长周期,种出特别鲜嫩爽口的东西来?
宋一然干脆就放弃了种东西的念头,反正她知道空间里的雾气对人的身体有好处,光这一项,就是老天爷的恩赐了,做人不可太过贪心,否则的话,老天爷也要看不下去的。
种东西不成,她锻炼身体,恢复身手总行吧!等她身体全好了,她就到山上去,多打些猎物下来。这样她和赵小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为了不引人注意,宋一然都是晚上跑到空间里锻炼,这会儿各家各户都歇了,也不会有人跑到她这儿来。再说她虽然人在空间里,但是空间外面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得到,这个空间对她来说,就等于超级作弊大杀器一样。
宋一然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前世她得到这个空间会怎么样?
应该会大杀四方吧?
开心了一会儿,又冷静下来。
前世和现在是不同的。
前世的科技太进步了,到处都有天眼,各式各样的侦测手段层出不穷。如果她突然消失不见,又或者突然凭空出现的画面被人发现的话,那么她真是想死都死不了了。没准儿会被人抓去做试验,泡在培养基里半死不活的……
宋一然在空间里待了一夜,好像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那神奇的雾却一直慢慢滋养着她的身体,修复着她的筋脉。
第二天一早,村里便传出山上死了人的消息,据说还是被狼咬死的,尸身不全,听说被吃掉大半。消息一出,整个大青山大队都被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生怕山上的野狼群会下山来。
赵小冬心里惴惴不安,吃完早饭便挎着篮子去了宋一然的家。
宋一然也是刚吃完早饭,见了赵小冬也是十分纳闷。
“婶儿,你怎么来了?”
她在空间里打了半宿的拳,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六七成,速度和力量也渐渐上来了。后半夜她便出了空间睡觉,早起的时候,天还没亮呢,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疲惫。
空间真是神奇好物,强烈安利啊!
赵小冬把篮子往炕上一放,掏出两个纳好的千层底来,随后又把针线笸箩拿出来,然后问道:“你吃了吗?”
宋一然点了点头,“吃过了,玉米面饼子,炖了一个大白菜。”说是炖大白菜,其实也没放多少油,一大碗汤汤水水的,好歹算是吃饱了。
“哦!”赵小冬一边做针线活,一边神秘兮兮地问她:“你听说了吗?”
问的是狼吃人的事。
“听说什么?”宋一然装糊涂,她总不能说自己天刚亮就出去打探消息了吧?
“你这里也是太偏了。”赵小冬道:“听说山上死人了,被狼咬死的,可惨了。”
宋一然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是她也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有这回事?被咬死的,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这山上原本就有狼。你也不瞧瞧俺们这边林子多密,深的地方谁都不敢去,谁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
宋一然点了点头,“也是啊!狼是狡猾凶残的畜生,现在正是觅食过冬的时候,咬死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咬死的是谁啊?村里有人不见了吗?”
赵小冬愣了一下,还真是啊!也没听说谁家出事啊,那让狼咬死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第十五章 大事
宋一然的这个疑问,也是大青山村民的疑问。
都说狼咬死了人,可是咬死的是谁呢!村里就那么几十户人家,家家户户,男女老少谁也不缺,都全乎着呢!那被咬死的那个到底是人还是家畜呢!又或者,根本没有狼在山上出没呢!
这件事可不能马虎,必须要弄清楚。
大青山是个三面环山的小村子,这里山多地少,而且土地贫瘠匮乏,根本种不出多少像样的东西来。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一辈人就指望着大青山里的药材、山珍,野味来改善生活呢!可是这几年,风声太紧,一切的一切,都是国家的,而不是属于个人的。山上的东西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意采摘了。
以前采到的木耳,蘑菇等物,都是自家留着换钱。现在是要上交的,一年有一定的任务额,用以换取工分。
然而,工分换的那点粮食根本吃不饱啊!
好在大青山物产丰富,即便每年要完成一定额数的任务,但是林子深处还是会遗留一些大自然的馈赠。胆子大的,运气好的,也能采到不少好东西,都是救命用的。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只要不公开闹出来,就没事。
如今林子深处有了狼,再想平平安安的弄些山货,就不大容易了。
山货是好东西,可是再好也得有命拿啊!
狼是极凶残,狡猾又记仇的畜生,偏偏又生得聪明,在这片地头上尝到了甜头,肯定不会轻易离开的。这次也不知道是谁倒霉,要是下次换了自己上山,被那畜生盯住了,可怎么好?
狼咬死人的这件事,在大青山村闹得沸沸扬扬的,人人皆知。
李兴盛自然也听到了风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死的人是赖长江,因为已经过去两天了,赖长江都没有回来,而宋一然那个丫头片子却活得好好的。
真的是赖长江吗?他怎么会被狼咬死呢?
李兴盛心里非常不安!
赖长江死了是小事,可是他到底怎么死的,却是大事!
分明一切都安排好了,为什么宋一然还活着?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他想象不到的!如果死的那个人真的是赖长江,那么这一切是意外,还是别人安排好的。
一想到这些事,李兴盛就坐不住了,他思前想后想了小半天,下午吃过饭以后就去了生产队队长高大山。
农闲的时候,家家户户一天两顿饭,高家也不例外。
高大山的爹,就是上一任村长,那个时候还没有生产队这种说法。
高家在大青山,是有很高声望的。这也是李兴盛最不服气的一个理由!
高大山有什么?要文化没文化,要头脑没有头脑,只不过有一个好爹罢了。
心里虽然对高大山万般不满意,但是在李兴盛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他见谁都笑呵呵的,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高大山的媳妇一见李兴盛来了,连忙把人往屋里让。
“外头冷,快进来。他爹,你看谁来了。”
高大山正喝酒呢,抬眼一瞧,正好看到李兴盛掀了打着补丁的棉门帘走了进来,他连忙道:“兴盛啊,来得正好,赶紧脱鞋上炕,一起喝点。孩儿他娘,给他叔拿个酒盅,添副碗筷。”
高大山媳妇应了一声,就去拿了酒盅。
小炕桌上摆了一壶酒,看样子也是刚烫完,另外还有一盘花生米,一盘炒鸡蛋,几根大葱,一碗大酱,还有一小盘金烂烂的玉米饼子。
生活不错啊,那鸡蛋还冒着热气呢!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柴小芬正好拿来了酒盅,碗筷,往桌上一搁道:“老高一个人喝没意思,正好你跟着喝两杯。”
高大山的媳妇是个长相一般,但是十分能干的女人,两个人结婚这么多年,柴小芬给高大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可以说是个非常会生养的女人。高大山他娘活着的时候,把柴小芬收拾得够呛,可是她都咬牙挺了下来。现在自己熬成了婆,说话走路都带着几分脆快劲。
高大山的事情,她可没少帮忙出主意,是个厉害的。
李兴盛就更嫉妒了,凭什么高大山样样都比自己强?娶得婆娘也比自己娶的婆娘好!?
两个人明争暗斗这么多年,高大山事事压他一头,这让李兴盛很是郁闷。
虽然心里已经嫉妒得发狂了,但是李兴盛把情绪隐藏得很好,还亲手给高大山倒了一盅酒,又给自己面前的酒盅倒满了。
“你来这是有事吧?”高大山端起酒盅,“来,走一个。”
李兴盛连忙跟他碰了碰杯,把酒干了。
这酒够味儿,辛辣十足,好酒。
“正宗的老白干,好东西啊!”
高大山笑而不语,一个劲儿的让李兴盛吃菜,他早就瞧出来了,李兴盛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两个人打了快二十年交道了,李兴盛什么德行,高大山一清二楚。
李兴盛吃了一口鸡蛋,又夹了两粒花生米,这才道:“老高,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对于狼咬死人的看法。”
高大山一边给倒酒,一边问:“你也听说了?”
“闹得那么凶,能没听说嘛!”李兴盛道:“依我看,这山上到底有没有狼,是不是咬死人了,咬死的是谁,都应该尽快查清楚。”
高大山也是这个意思,没想到这次他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你是咋想的?”
李兴盛道:“这种事情,我一个大队会计,能有啥主意。要我说,不如就去找公家,这种事情他们不管谁管?”
高大山想了想,“也对。”
李兴盛又道:“不过,在那之前,咱们得把看到狼咬人的证人找到,再细细的问他一遍。”
高大山点头,又举起酒盅来跟李兴盛碰了一下,“还是你想得周到,是得问。就是不知道这话最先从谁那儿传出来的。”
这对高大山来说,是个难题,兴许有人不愿意站出来呢!
李兴盛心中暗笑,可真是个废物,他只道:“这事儿啊,你就交给我吧,不出三天,一准儿给你问出来。”